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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自从这件事之后,江锦郁和苏越之间虽仍旧亲密相处着,但就算是对未来怀着乐观的期待的江锦郁,也感受到了他们之间的隔阂,这种表面上的亲密,总给她一种粉饰太平的意味。

    这也许是她那天潜意识的抗拒带来的误解,但是她却能感觉到她和苏越之间的根本问题不在这里,可是根本的原因是什么,她却想不透。

    而且如果那天没有发生那件事,她甚至还以为,她很阿越这样就很好,可以这样走到永远。

    但现在看来,她还需要重新思考一下自己和阿越的关系。

    江锦郁脸上的伤没过几天就愈合结痂了,已经把纱布摘了下来,只要等痂掉了,简直都看不出来她的脸被人划过。

    关于这件事,苏越确实让李菲菲为她的行为付出了代价,在对江锦郁赔钱道歉之后,她被送进了戒毒所。

    江锦郁以为此事就此结束,但在她不知道的地方……

    “李菲菲,你这脸是怎么回事?”狱警看着李菲菲满脸都是被轻轻划伤的血丝,皱眉问道。

    李菲菲和另一个女戒毒人员并排站在狱警面前,李菲菲整张脸都是花的,全是细小的伤口,眼睛也红通通的,好像哭过。面对狱警的问话,她几次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旁边的女戒毒人员拍了李菲菲一下,道:“王哥问你话呢,还不回答?嗯?”

    李菲菲已经被她吓破了胆,被她一拍就是一个激灵,她颤抖着支支吾吾道:“脸是我不小心摔进了灌木丛里……划到的……”

    “真的吗?”狱警问,“要是有人欺负你了,你可以告诉我。”

    旁边那个女的紧紧盯着李菲菲,李菲菲恐惧地看她一眼,最后道:“没有,没人欺负我,真是我自己摔进灌木丛里划的……”

    “那好吧,你去领点药自己擦擦,去吧。宋雅琴留一下。”等李菲菲走了,狱警才皱着眉对她道,“你教训教训人家就得了,也别太过分了。”

    宋雅琴不屑道:“哪过分了?我不过就是把她的脸按进了灌木丛里。听说她在外头可是拿刀划人家的脸呢。”

    狱警反问:“你又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了?”

    “没有没有。”宋雅琴赶紧道,“也就是昨天我亲戚来看我聊了聊最近的新闻。况且她这么横,教训教训她也是帮王哥你省事嘛免得她不服管教……”

    “下回别这么干了啊。”狱警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回去吧。”

    回到十几二十个人一起住的房间,看着坐在角落擦药的李菲菲,宋雅琴道:“刚进来的时候你不是很横么?现在终于老实了?”

    李菲菲低着头给自己脸上擦药,不敢做声。

    “听说你在外边很喜欢划人家的脸啊。”宋雅琴继续说着话,“也就是这里边没有刀,要是有刀,我就在你脸上一边划个丑字。”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amp;gt;_&amp;lt;

    ☆、59

    江锦郁伤好之后就回到了剧组, 好在剧组调整了进度,也没耽误多少。但今天她正拍着戏,外面却突然传来了喧哗声。

    “江小姐!我要见江小姐!”一个中年妇女大声呼喊着,“你们放开我!我找人!我找江锦郁!”

    “里面在拍戏,你不能进去!”场务把她拦在了外面,但她在这外面使劲撒泼闹出的动静这么大, 也会影响到里面拍戏啊。

    江锦郁隐约听见是在叫自己, 在孙杰叫停之后, 她过去看了一眼, 问:“怎么了?”之前那件事是苏越派律师去处理的,她没见过李菲菲的母亲,所以现在看见了这位也并不认识。

    虽然没有面对面见过江锦郁, 但她也认得这就是电视里江锦郁的脸,看到江锦郁出来, 她赶紧扑过去, 好在有场务拦着, 没让她进来, 他哭天抢地地扯着嗓子喊道:“江小姐!我们菲菲已经知道错了,也和您道歉了,钱我也赔了, 求您高抬贵手放过她吧!”

    江锦郁听了这话,问道:“您是……李菲菲的母亲?”

    旁边的工作人员和演员们都投过好奇探寻的目光,看这架势,似乎是个大新闻?

    “我当然是!您不认得我?”她继续道, “江小姐求您放过她吧……现在她在里头待着简直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放过?”江锦郁重复了一下这个词,挑眉道,“李菲菲小姐吸|毒,现在在戒毒所待着是应该的。这和她的故意伤害是两回事,女士您不应该来找我。等李菲菲小姐把毒戒掉,也就可以出来了。”说完她也不想继续和对方耽误时间,转身往里走去。

    在场的人恍然,原来是之前江小姐受伤请假的事,听她这么说对方竟然还吸毒了?

    李菲菲的母亲赶紧追上去,却又被场务拦住,她对着江锦郁的背影喊道:“我知道,江小姐您一定是记恨她划花了您的脸,可是现在您的脸已经好了呀!您为什么要让人也划花我家菲菲的脸!她已经很凄惨了,求您放过她吧!”

    闻言江锦郁立刻转过头来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这句话包含了巨大的信息量,在场的人听了也都是一惊。

    之前虽然知道江锦郁被人刺伤,请假一周养伤,但是也没人知道她伤在哪里,现在听这人这么一说,原来是脸被划花了?!这对于明星来说可不是什么小新闻。而且现在这人的意思是,江锦郁还为此进行了报复,划花了对方的脸?这个料来得可真猛。

    江锦郁道:“女士请慎言,之前您的女儿已经对我进行过诽谤,我希望您不要也做出这样的事。”但她虽然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已经有预感这事儿是苏越让人做的。

    “而且她现在应该在d市的强制戒毒所里,我这么远的地方能对她做什么?女士这么凭空指控我,我希望您能拿出证据来。”

    说到证据,李菲菲的母亲语塞,她确实没有证据,但她去探望女儿的时候,女儿就是跟她说她脸上的伤,是因为江锦郁在让人报复她了。她看女儿在里头受了这么多苦,实在气不过,也怕江锦郁又找人在里头欺负女儿,才又找到了这里找江锦郁理论。可是江锦郁竟然不承认?

    她只好胡乱拍打着场务,一边哭喊道:“就是你干的!不是因为你们,我女儿会被送进戒毒所吗?她才这么小……就要在那种地方受苦,你还要报复她,划她的脸……”

    江锦郁不知道苏越又瞒着自己对戒毒所里的李菲菲做了些什么,但像刚才对方所说的,还真像是苏越的行事风格。

    “女士再胡说我想我要报警了,我要去拍戏了,女士您请自便。”江锦郁往旁边叫了小徐一声,道,“小徐,要是她再闹就报警吧。”说完就不再理会她。

    “你这是恐吓!”

    “有本事你出来啊!你叫什么警察!”

    “你害了我女儿进了监狱又想害我是不是?”

    “你有本事你就在里头待着永远别出来,要是出来看我不打死你……”

    ……

    但站在外面骂了一会儿之后,她终究是有点畏惧,而且也觉得就自己一个人在这儿骂也没什么意思,最后还是骂骂咧咧地走了。

    “给大家添麻烦了。”等她终于走了,江锦郁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热闹的人,客气地半开玩笑道,“还希望刚才的事情,大家能替我保守秘密,一会儿请大家吃东西。”

    “当然,当然。”众人嘴上都应了下来。但江锦郁其实知道,这里人多眼杂,之前李菲菲的母亲又喊得如此大声,这件事不传出去的可能性很小。

    ……

    晚上结束拍摄,小徐便拿着手机来给她看新闻,告诉她上午这件事,果然还是传出去了。像江锦郁毁容、江锦郁报复这样的话题还引起了一些讨论。不过这件事已经过去,她的脸也好了,关于报复也没有证据,听起来也不太合理,所以在网上也没掀起多大波澜。

    不过苏越又把自己蒙在鼓里做了这样的事,本就和他存在着一些矛盾的江锦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一方面她觉得疲惫,甚至都不想开口和苏越提起这件事;一方面她也知道他们之间存在着很多问题,还需要解决。她是想要和苏越过一辈子的,虽然已经开始觉得疲惫,但还是期望着能消除和阿越之间的隔阂,所以还是不得不开这个口去解决问题。

    苏越照旧到大学里来接她,江锦郁系好安全带,道:“阿越,今天……”

    但江锦郁甚至还没有把事情说出来,苏越就打断了她,道:“我知道姐姐想说什么,是李菲菲的事吧。今天她母亲来找你了,那姐姐应该也已经知道了李菲菲的脸被划伤的事吧。”

    知道这件事被姐姐知晓之后,苏越是很紧张的,他已经一点点在姐姐面前暴露出自己原本的模样,到最后漏洞百出,他觉得很累,但也不想一直活在惧怕着失去的情绪之中了。他还有很多瞒着姐姐的事,那就先把这件事直接告诉姐姐好了,也算是对姐姐对这样的自己态度的试探,如果姐姐无法接受,那么他……

    苏越把车在路边停下来,直接承认道:“没错,那就是我做的,姐姐又要责备我不该这样做了吗?”苏越的语气里明显地透露出了对江锦郁浓浓的不信任。

    苏越这样的语气让江锦郁皱了皱眉,为什么会有不信任?这让江锦郁心头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但她还是保持着冷静,试图解释道:“不是,我是想说,我不希望阿越……”

    “不希望,不希望……”听到这样的话,苏越再度打断,他语气偏执得可怕,“姐姐永远是不希望阿越这样,不希望阿越那样,大概阿越本就不是姐姐希望的样子!”

    “不。”江锦郁摇着头道,“姐姐是因为喜欢着阿越,才希望……”

    苏越眼睛发红,问:“可是姐姐喜欢的阿越是怎么样的阿越呢?”

    但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两人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争吵。

    电话是程行远打来的,苏越接起来,程行远有些着急的声音响起:“苏先生,苏绍衡老先生回来了,今天晚上他乘坐的飞机刚刚降落了s市。”

    虽然已经有所准备,并不着急,但闻言苏越眸色一沉,他平静道:“好,我知道了。我想他明天就会来找我,不过不用担心,一切照旧就行。”

    挂掉电话,苏越定定地看着江锦郁,过了片刻,他说:“姐姐,苏绍衡回来了。”

    两人对视着,都看见了对方眼睛里复杂的目光。这个人,贯穿了江锦郁和苏越两人的童年和少年,亦给两人留下很多不可磨灭的痛苦与伤害。他的分量,足以让两人无心进行这场争吵。

    但这场积蓄已久的争吵突然停止,江锦郁并没有感到轻松,反而觉得深深地疲倦涌了上来。

    江锦郁靠进椅背里,道:“回去吧。”

    “关于苏绍衡的事情,你自己决定吧,不管你觉得他是你血缘上的父亲,应该和他亲近;还是有别的什么想法,我都不干涉。”

    但对于这件事情,江锦郁心里是有气、有不安在的,这是十二年前留下的问题,本应该随着苏绍衡的死消逝,但他并没有死,问题也依旧存在。所以她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也还是希望自家弟弟向着自己,也更希望着苏绍衡没有好下场。

    “嗯。”苏越发动了车,突然道,“姐姐,那如果阿越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姐姐会原谅阿越吗?”如果要彻底对付苏绍衡,有些事,姐姐迟早得知道。

    但江锦郁却以为苏越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向着苏绍衡的,所以才会这么问,她道:“那要看是什么样的事了。”

    果然还是不行吗……苏越慢慢垂下了眼睫。

    ☆、60

    苏绍衡回来的第一件事, 当然是撤销掉当年警方对他的死亡宣告。当年他宣告他死亡的理由是轮船失事,尸体未能找到。现在他活着回来了,不管理由是什么,死亡宣告都将解除。

    而作为苏家大宅曾经的主人,苏氏集团曾经的最大股东,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当然是要回当初“属于他的东西”。

    程行远向苏越回报道:“苏先生, 苏绍衡老先生来了, 他想要见您, 现在正在会客室。”

    之前, 程行远也在律师团队的工作过程中了解到了过去的具体情况,想法也和唐副总裁一样,觉得苏氏现在的一切都是苏瑜大小姐创造的, 一丝一毫都不应该被当时丢下一个烂摊子就走的苏绍衡老先生夺走。

    闻言苏越却很平静,他继续处理着手里的工作, 头也不抬道:“让他等我一会儿, 我把这个文件处理完再过去见他。”

    “是。”

    对于死了十一年的苏绍衡活着回来了这件事, 整个企业上上下下, 对于真相不知情的人都是震惊的,这其中也有些许不安与担忧。

    在公司众人眼里,苏越只是住在苏家的“远房亲戚”。因为苏大小姐去世的时候, 苏家已经没有近亲了,而苏大小姐又将苏先生当做亲弟弟对待,才留下遗嘱将财产留给他的。但现在,人家的父亲回来了, 苏先生是不是应该把这些还回去?但如果这样,刚刚换了掌权人的苏氏岂不是又要经历很大的变动了?公司的掌权者再度换成苏绍衡老先生,那么他们又将会有怎么样的未来呢?

    在人心浮动的时候,苏越却足足把苏绍衡在会客室晾了一个多小时,才带着程行远过去见他。

    会客室里,头发已经花白的苏绍衡杵着拐杖,脸上有些怒气,让他皱起眉来满脸的皱纹,他已经五十四岁了,但看起来比同龄人还要老上许多。他的身边还陪着两个保镖,但他的表情看起来还是有些不安的,这大概是坏事做多了表情。

    苏越非常平静地打量着他,叫了一声:“苏叔叔。”

    “阿越。”看到苏越,苏绍衡收起了脸上的怒气,面露慈爱地感慨道,“十一年没见,你长大了……”

    苏越扯了扯唇角,面色冷淡,没有接这虚情假意的话,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苏绍衡却自顾自地继续感叹道:“我回来了,才知道阿瑜去世的消息……十一年过去了,我幸运地活着回来了,结果没想到还是和阿瑜永别了……”谈到早早去世的女儿,苏绍衡似乎非常伤感,“阿越,你愿意陪我去阿瑜的墓地看看她么?让我再见一见我的女儿……”

    但提起阿瑜,苏越竟然没有在苏绍衡意料之中露出伤心的情绪,不应该啊?就他十几年前所知,苏越爱阿越已经爱到了疯狂病态的地步。他只听苏越语气平淡道:“苏叔叔就自己去吧,我就不陪您了。不过我想,姐姐也许并不愿意见到苏叔叔吧?”

    闻言苏绍衡敲了敲拐杖,道:“阿越,你这是什么意思?”苏绍衡当然知道过去自己走之前做了什么,但他知道苏越不会揭开。因为如果苏越说出他挪用两家公司资产的事,那么十一年前苏瑜做假账隐瞒的事情就会败露,这会影响到苏瑜死后的名声,他想苏越是不会愿意的。

    苏越果然不提过去的事,只道:“苏叔叔在姐姐死后回来,有什么目的,就直说吧。”

    “阿越你怎么能这么想苏叔叔呢?”苏绍衡道,“当时轮船失事之后,我虽然被冲到了一个海岛上,被当地的土著人救了,捡回一条命,但是当时那个情况下,我身无分文,那个地方又十分贫穷落后,我被困在那里好多年,后来才遇上了路过的商船,好心把我捎到了非洲的某个地方,但我也没有回来的路费,也不愿意这样落魄地回来,才在当地做起了生意,后来生意越做越大,也抽不开身,才拖延到了这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