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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桐合起书本,“没什么。”

    简迟淮可受不了她这态度,他侧过身,去拿她手里的书,褚桐双手按住封面,简迟淮单手穿过她腋下,轻轻松松将她的手掰开,他目光轻扫眼,“你是玩真的?”

    “我就是了解了解,万一以后记者不好混,也能改行。”

    “不用改行,我养你。”他自信满满,向来觉得她赚那点钱太辛苦,而他呢,别说是一个褚桐了,一千个一万个她都养得起。

    听到这话,褚桐没有过多辩驳,她干脆将书翻开,“以前,我觉得经纪人是特别高尚的行业,到现在我才知道,里面不为人知的东西太多了。”

    “哦?比如呢?”简迟淮从她背后抱住她,半边身子的重量压在褚桐肩上。

    “比如,很多明星的丑闻,各种见不得人的照片门,就是经纪人给安排的。”褚桐嫌他重,肩膀往后撞了撞,“躺你自己那半边床上去。”

    “我又想要你了。”他咬着她的耳朵,在她耳畔轻轻说道。

    褚桐肩膀一缩,没好气道,“简迟淮,你又喝了不少酒是不是?”

    “闻得出来?”

    褚桐懊恼不已,“你每回喝多了回来,就使劲折腾我,哪次肯老老实实躺旁边睡觉啊?”

    经她这么一提醒,好像还真是,简迟淮轻咬她的肩膀,“酒劲上来,我就浑身也来劲。”

    “你,你用强上瘾了是不是?”

    简迟淮埋首在她颈间,双手掐住她的腰,“从上次的经验中,我还真发现了这里面的乐趣,要不你再反抗反抗?”

    “简迟淮,你这个大变态。”褚桐被他拖着往下,手里的书还逗留在枕头上,他将她的双手反剪,褚桐扭动肩膀,“你是不是非要不可?”

    “对,谁都阻止不了。”

    褚桐示意他轻点,简迟淮坐起身,手才解开两颗扣子,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若换成别人,他肯定不会在这种时候理睬,可这个时间点,手机铃声又显示是简俪缇,他手指微顿,拿过手机接通,“喂。”

    “哥,你现在在哪?”

    “我在家,怎么了,有事吗?”

    褚桐想要翻个身,却被简迟淮双腿坐着,动弹不得,他朝她腿上拍了下,示意她别乱动。

    “哥,我伤口好像又有点痛,会不会里面长东西了啊?”

    简迟淮面色变了变,他从褚桐身上下来,坐向床沿,“痛得厉害吗?”

    “不厉害,但就是有感觉,很不舒服。”简俪缇嗓音里充满害怕,“我给爸妈也打电话了,他们还没回来呢。”

    “那好,我马上过来,”简迟淮站起身,一边将颈间的几个扣子慢慢扣起,“你别怕,没事的。”

    他挂上电话,去拿车钥匙,褚桐忙跟着起身,“什么伤口?俪缇怎么了?”

    方才隔得那么近,她竖起双耳,就听到了这两字。简迟淮不动声色睨她眼,“没事,以前做过个切除阑尾的手术,最近老闹伤口不舒服。”

    “我跟你一起去。”

    简迟淮神色不明,别过身,“不用,你在家待着。”

    褚桐从床上跳下去,“我哪里待得住,不是说了吗?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

    简迟淮眉间有迟疑,但还是点点头,“好吧。”

    两人赶到简家时,简天承夫妻也刚到家,蒋龄淑将手里一大束鲜花交给佣人,看来,今晚是被简天承带出去浪漫了。简迟淮和褚桐在玄关处换好鞋子,褚桐过去打了声招呼,“爸,妈。”

    “桐桐也来了啊?”蒋龄淑见到她,神色似有些微的不自然,简迟淮朝她看了眼,“俪缇呢?”

    “小姐在楼上。”旁边的佣人接了句话。

    简迟淮快步往楼上走,简家夫妇也在后面跟着,褚桐走在最后面,简迟淮一早就说过,宠这个妹妹就跟宠着将来的女儿似的,可也不至于这样吧,之前做的阑尾手术,伤口不舒服,应该是体质比较敏感的原因。

    几人来到楼上,蒋龄淑率先走进简俪缇的公主房内,她焦急坐向床沿,“怎么了,伤口怎么不舒服?”

    简俪缇的手欲要伸手某个地方,却被蒋龄淑一把握住,“痛得厉害吗?”

    “不厉害,但总觉得隐隐作痛,妈,我会不会病发啊?”

    “说什么胡话!”蒋龄淑握了握女儿的小手,“改天去医院,做个检查。”

    “妈,我怕死,我老会胡思乱想。”

    褚桐跟着简迟淮走进屋内,蒋龄淑垂着头,在安慰女儿,“你也太会瞎想了,好了,睡吧,大半夜的还把你哥和嫂子惊动,下次可不许这样。”

    “但我真的难受啊,也不是痛,就有感觉嘛。”

    “俪缇,没事的,”褚桐跟着一起安慰,“改天做个检查就好了。”

    “我不想做,”简俪缇很是排斥,“我做过的够多了,我怕。”

    蒋龄淑按了按女儿的手背,“躺下来睡吧,妈陪你,”蒋龄淑说完,冲站着的简迟淮道,“你带褚桐先回去吧。”

    “我还想和嫂子说会话呢。”

    “说什么话?”蒋龄淑替她掖好被角,简俪缇睁大双眼不肯睡,“嫂子,意唯姐有坚持去做治疗吗?”

    “有的,你放心好了。”褚桐微笑,蒋龄淑再度开口,“出去吧都。”

    褚桐总觉得有些怪异,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简迟淮带着她走出房间,佣人做了夜宵,两人稍微吃了点,这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简迟淮开车,见褚桐困得在那摇头晃脑,“让你别来,非要跟着跑一趟。”

    “我这不是不放心吗?”

    “俪缇总爱大惊小怪,习惯就好了。”

    褚桐忍不住揶揄,“知道大惊小怪,你还半夜跑过去?”

    “她是我妹妹。”简迟淮一句话堵过去。

    好吧,妹的。

    江意唯的求医之路,褚桐不能不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褚桐给她找的偏方,她也吃了,尽管房子里每天都是浓郁的中药味道,但江妈妈仍然觉得欣慰,甚至觉得那些药一口口喝下去,就像是在吊着女儿的命。

    这天,褚桐带着江意唯去诊所,她照例坐在外面,叶如有自己的工作,长长的走廊内就剩下褚桐一个人守着。

    江意唯极能忍,但还是有痛呼声传出来,褚桐闭着双眼,忽然听到旁边传来阵开门声,她猛地睁眼,只来得及看到个男人的背影。她赶紧起身追进去,看到殷少呈用力推开叶医生,将江意唯从床上抱起来。褚桐拦在他跟前,“你做什么?”

    殷少呈满面肃冷,“你让她吃这样的苦头,到头来还站不起来,这不是活受罪吗?”

    江意唯有些吃惊,完全没想到殷少呈会来,男人将她放到轮椅上,“站不起来能怎样?褚桐,你不是她,你也不能代替她受罪。”

    褚桐弯下腰,双手按在江意唯的轮椅上,她抬头看向殷少呈,“站不起来能怎样?殷少,那我试问,江意唯如此深爱你,你既然也这样紧张她,你能不能照顾她的下半辈子?”

    殷少呈薄唇紧抿没有回答,褚桐直起身,“如果你只是想给她钱,让她安逸地过完下半辈子,那么,请你不要妨碍我们的治疗,女人需要独立的人格,就算江意唯站不起来,我也钦佩她,为她这些日子来吃尽的苦头。殷少,你要真心疼,就请你别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出现,她痛,她喊,不是因为怕了,是因为想要站起来的信念,请你不要来打击。如果你真的看不下去,可以跟我一起到外面去等,她治疗后出来能看到你,才是最大的欣慰。”

    殷少呈推着轮椅要走,江意唯伸手覆住男人的手背,“少呈,你让我试试吧。”

    “江意唯,你觉得你能站起来是吗?你看看这儿的环境,它哪里给了你这样的自信?好,你不死心,你要看病,我送你出国!”

    江意唯手指掐着男人的手背,“你让我试试,要真站不起来,那是我的命,我认了!”

    叶医生在旁边摇头,“现在的人啊,都崇洋媚外,忽略了老祖宗留下来的医术……”

    殷少呈最终松开手,走了出去。

    江意唯做完治疗出来,门口并没有殷少呈的身影,褚桐推着她往外走,“他听不下去,就先走了。”

    江意唯出神地盯着一处,没说话。

    楼沐言的电影出来,这个蓄势待发的新人果然一炮而红,四天累计票房突破三亿,国产青春电影有这样的成绩,实在是难得。接下来,等待她的必然是万众瞩目,红透半边天自然是不在话下。

    而这些日子,江意唯唯一能做的就是治疗、复健、吃药,吃苦。

    两个月后。

    距离江意唯摔伤,已经过去半年多。媒体基本忘了这号人物,除了有些娱乐节目偶尔会提起,惋惜几句,她基本退出了公众的视眼。江意唯的这个时代被逐渐封存起来,不管她能不能接受,总之,命运不会同她商量。

    天鹰电影节眼看举办在即,而江意唯却连张邀请函都没收到。

    这天,简迟淮从学校回来,走进屋内,看到餐桌上插了束香槟玫瑰,零落的花瓣躺在餐布上,红酒已经冰镇起来,褚桐端了两份牛排从厨房出来。简迟淮不着痕迹勾勒起嘴角,“有什么事求我,说!”

    褚桐迈过来的脚步轻顿住,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你什么意思啊?懂不懂浪漫?”

    简迟淮脱下外套,视线里含了暧昧看她,“在床上半推半就的人,这会跟我说浪漫?别告诉我,你今晚搞这么一出,是想促进我们夫妻间和谐。”

    褚桐都快被堵得无语死,她率先入座,简迟淮也不忍辜负这样的美景,他打开红酒,给褚桐斟上半杯,她轻啜口,眯起眼笑得满足,“你说这次的天鹰女神,不会是楼沐言吧?”

    “原本网络投票,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江意唯,但她没熬到这天。楼沐言才出道,还不到火候,不是她。”

    “噢。”褚桐轻点头,“不过,楼沐言如今这样强势进入娱乐圈,天鹰电影节上,肯定会安排她表演吧?”

    简迟淮看了眼手边的牛排,用刀子拨了拨,确定是能吃的,这才说道,“当然,两年一次的天鹰电影节,它的影响力我就不用说了,你也明白。楼沐言会角逐今年的最佳新人奖,到时候你也会去采访,拭目以待吧。”

    “角逐?”褚桐语出试探,“应该是已经知道要拿奖了吧?”

    简迟淮微微一笑,“你可以自己去看。”

    褚桐放下手里的酒杯,右手往旁边爬了爬,然后摸到简迟淮的手背,男人反手握住她的小拇指,两人的手指勾着,褚桐轻笑,“那些表演的名额,能不能给我一个啊?”

    “什么意思?”

    “你可以让楼沐言照常上台,就是……安排一个表演环节给我行吗?就一首歌的时间好了。”

    简迟淮的笑,失了温润,“你别跟我说,你真想当明星,如果不是,你为了谁?江意唯?她并不在这次受邀名单中,况且,那都是主办方定的,我没办法。”

    “简迟淮,我知道你有法子,那么多表演名额,就给我一个成吗?”

    “江意唯瘫痪了,你让她上台,不怕她被人指指点点吗?”

    褚桐双手挽住简迟淮的手臂,“她还是易搜旗下的艺人吧?她也曾红极一时吧?她只是太渴望这个舞台,我相信很多人都想看到她的近况,包括媒体也是,这也算是种良性的曝光,简迟淮,”褚桐朝他越发靠近些,“四哥,四哥——”

    她一遍遍喊他,就为他以前说过的,她嘴里喊出来的四哥,能让他骨头都酥麻了。

    简迟淮面色微松,褚桐将脑袋贴向他肩头,“其实,我本来想找殷少呈帮忙的,但江意唯好歹还是易搜下面的艺人,况且,你才是我老公,有什么事,我肯定第一个跟你说,对不对?”

    男人伸手将她抱到自己腿上,“你倒是懂得,什么话好听,就挑什么话说,这个名额,我可以给你,江意唯这样,也抢不了别人的风头,她肯抛头露面,我成全她。”

    褚桐暗暗松口气,简迟淮抱住她腰身的两手不由收紧,薄唇贴到她耳边,“我这样配合你,那你今晚,是不是也要好好配合我一下?”

    她从他腿上滑下去,“先吃晚饭。”

    简迟淮拉了把她的手,“为江意唯争取这些,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觉得好处很大,”褚桐用手弹了弹对面那盛酒的器皿,“简迟淮,我认为的好处,不是用金钱来衡量的。”

    “但她站不起来,你所有的努力注定是白费。”

    褚桐但笑不语,手腕轻轻转动酒杯,白费就白费吧,她都不怕。

    离电影节开幕,还有倒计时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