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剑听蝉》 第一章:地牢 昏暗地牢中,青灰色潮虫在砖缝间爬行,湿黏水露为周围岩壁附着一层恶心的单衣。在这牢笼最深处,是一声声哭爹喊娘。音浪顺着地牢狭窄通道不断冲刷,使得昏黄的火把不住地摇曳,岩顶的水滴不规律下坠。 哭声的主人们,是一群衣衫褴褛的少男少女,他们中有的手足无措立在原地,有的惊吓过度不停颤抖,还有的则情绪激动不停奔走拍栏。 在这牢房中一处角落里,蜷缩着一名少年。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显得格外安静,只是眼睛无神的这么坐着。其他孩子或被掳抢或被偷拐到这里,而这位少年则是被自己村邻当作消灾贡品一般奉上。 少年本是个孤儿,于襁褓时被置于木船飘至村中,被村内脾气火爆,不受人待见的老瘸头收养。正因如此,他在同龄之中常被孤立。好在一些村邻长辈对他时有笑脸,让少年得以心宽。 少年也曾有过一些猜测,自己之所以会被父母遗弃,可能与他出生时患有眼疾有关。年幼时,他看待任何风景只有明暗之分,没有颜色差别。与色盲症类似,但又不太相同。这份眼疾随着少年年龄增长,日渐痊愈。当下生活已与常人无异,只有当情绪极其失落低沉时,才会再次复发,正如此时这般。 今日午时,红岩岭山匪突至。那些平日里对他温柔和煦的村邻长辈为求免灾,将他与一些财物谷粮交予对方。而日常对他非打即骂的老瘸头反倒是村内唯一一个拼死保护他的存在。 可惜,螳臂又怎能敌得过木轮车,老瘸头此举无非是让村后山头多添一座坟墓罢了。 目睹这一切的少年心神沉寂,眼中世界颜色尽失。在被关押地牢之后,他便是一直这样,坐在角落,呆呆地望着牢房外。 ‘咔哧—’地牢房门突然打开,两个壮汉一左一右架着一名少女走了进来。牢房中的声音忽然一凝,紧接着少男少女们便爆发出更大的求救声响。 其中一个壮汉约莫是烦了,大喊一声:“都他妈给老子闭嘴!再吵,小心老子活剐了你们。”威压像是无形的墙,拦住喊声,众人再次陷入沉默。 木槛打开,少女被扔了进来。众人看着两个凶恶壮汉,都被吓得噤若寒蝉。但仍有那不死心的女孩爬到前方苦苦哀求着:“叔叔,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娘还在等着我呢。” 壮汉一脚踹开那女孩,满不在乎道:“放了你可以,但你们全家就都要死!” 听到这话,女孩双眼顿时失去光彩,身体也如同淋了雨的泥塑,瘫软在地上。 ‘噌—’,人群中突然窜出一个身影,向着门口急速奔去。 两名壮汉见状也迅速作出反应,一个守住大门,另一个前冲跳起,一个膝顶撞在那人胸口。 立时!那名企图逃跑的家伙便胸口凹陷,身影倒飞出去。 ‘嘭’的一声,他便撞在墙壁上,像个断线木偶,滑落到地上没了声响。 众人见此状,顿时朝气尽散,直至两名壮汉走后,都无人再敢哭喊,只得小声呜咽。 而刚刚被扔进来的少女,则在两名壮汉走后,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她环顾一周,最终走向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安静少年。 少女上下打量一番后,双手抱拳道:“兄台,我瞅你有点东西啊,其他人都被吓得脚软发抖,就你在这淡定一坐,有股子气定神闲的味儿啊。” 少年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周身安静会被人忽然打破。不过他也确实沉稳,仅是惊讶片刻,脸上神情便恢复如初。接着他看向少女,轻声道:“我只是胆子有些小,被吓得动不了了。” 少女眼珠滴溜一转,显然是不太相信对方的说辞。但她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细究,只是呵呵一乐,露出两颗可爱小犬牙,俏皮道:“我叫李红绫,姓随我娘,名是我姨娘给起的。好听不?” 少年闻言认真思索了下,眼神诚恳道:“好听!”,随后便再无下文。 他甚至没有疑问,为什么少女名字当中一点父亲的影子都没有。但正是这样的举动反而让李红绫神色中多了一些亲近。 “那你嘞,姓甚名谁啊?” 虽然早有预料,但当少年听到李红绫的追问时,他的眼神还是暗淡了些许,“我,没有名字。不过因为小时候,我眼睛有病的缘故。养父常常喊我瞎逼,久而久之村里人也就都这么叫了。”
李红绫愣了一下,显然她没有预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但是很明显,她并不想就此结束该话题。 “这样啊,原来你叫夏必。”少女一字一句的回复着。 少年闻言,摇头无奈,“不,是瞎逼。” “不对,夏必!” 听到对方异常坚定的声音,少年抬起头看向那张无比认真的脸,短暂无言。 似是被少年看得有些羞了,李红绫低下头走到少年身旁,缓缓坐了下去。用着尽量温柔的语气,来回应着少年心中阴霾。 “夏天的夏,必至的必,夏天必至。怎么样,很棒吧。夏天是一年四季当中白昼最长,黑夜最短的季节。既然黑暗注定无法避免,那么明亮多一些,是不是也能让人多些希望呢。” 似乎是第一次,有人为少年的名字较真,他表情显得有些局促。直到少年扭过头,再次看向李红绫的那一刻,他神情才开始有些放松。 空洞暗淡的眼眸中逐渐泛起艳丽色彩,由少女的红衣开始,白暂的肌肤,乌黑的秀发,颜色一点点晕开,俨然一幅桃羞杏让的少女图。 “咋着,才发现本姑娘很好看么。”李红绫被看的愣了一下,随即捂嘴笑了起来,“看来你这眼神是有点问题啊。” 的确,李红绫身上有着常人没有的美,样貌秀丽的同时还兼着些许英气,而在英气之余竟还透露出几分可爱。在这昏暗无助的地牢中,她更是显得独一无二。衣着干净、皮肤白皙与他们这些从各个村子里绑来的娃儿不一样,她天生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 面对李红绫的调侃,夏必挠了挠头,也不恼,认真的道了句“谢谢”。这声‘谢谢’既是谢她的那分较真,又是谢她的温柔善意。 对此,李红绫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搭话,就这样二人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 片刻过后,李红绫用目光寻望四周,随后压低脑袋,身子也向着夏必所在位置靠紧过去。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让夏必瞬间羞红了脸。 不过,李红绫并未发现夏必脸色异常。继续挪动着身子,用着仅她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道:“要不要一起越个狱。” 夏必听到后身躯一颤,睁大双眼刚要说话,便被李红绫一把按住嘴巴,“你动静小点,别让人听着,就这帮人的心理素质,一旦知晓,必定立刻炸锅,到时候大罗神仙也跑不了。” 在看到夏必识相的点了点头后,李红绫这才松手小手,继续为其说明。 他们所在地是常年集聚于红岩岭的山匪窝。这里因为有林木遮蔽,峰峦作倚,整体地势易守难攻。山寨大概有土匪两百人,在进地牢之前,李红绫就曾探寻过山寨守备情况。这里白天共有明哨五十一,暗哨二十三;夜晚明哨二十有七,暗哨十九。 不过据李红绫描述,这个山寨看似固若金汤,但因为多年来太平无事,这里的人们早已疏于防范。尤其是一到夜里,打盹的、上厕所的不计其数,这也就导致山寨一旦入夜,其所拥有的明哨暗哨布局直接荒废掉一大半。 聊到此处,李红绫面色认真道:“只要等到夜深,我便可以用我独家的开锁秘技,帮助咱们逃离地牢,随后趁着夜色逃出生天。” “只有我们么,那其他人怎么办?”夏必听完有些担心。 “你傻啊,带着这么多人,咱们势必逃不走,不如我们先偷偷溜出去,等出了山,在去请官府的人,来解救他们,这样风险最小,成功率也最高。” 这个解释让夏必心中忧虑减少大半,但他依旧眉头紧皱,心中显然仍有疑虑未解,“你是怎么做到对这个山寨了解得这么清楚的。” 闻言,李红绫面色微沉,没有回应。 夜色渐起,夏蝉鸣停。 就在李红绫和夏必偷偷密谋的时候,在他们身旁不远处,那个刚刚被壮汉膝盖顶飞的少年身体正在悄悄变化着。先是凹陷的胸膛鼓了起来。再是四肢、脸庞、肤色逐渐向着另一个人演变。当一切变化停止过后,那名少年睁开了双眼。 “叮—!欢迎绑定至尊穿越系统-九命猫1.0,这里是您的系统精灵小喵,我将竭诚为您服务~” 第二章:猫与鼠 “展示个人信息!” 这名死而复生的少年用着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操控着旁人所看不到的蓝色面板。 ‘叮—!’个人信息已展现。 宿主姓名:叶子轩 男,13岁, 资质:泥胚, 所学功法:无, 所学术式:无, 拥有法器:无, 缔结妖兽:无, 所在星球:道元星(即:蔚蓝星57号), 世界观:玄幻修仙 ....... “名字和样貌还是我的,但这年龄却比实际还低上几岁么,有趣。不过为啥这资质上写着泥胚,啥意思?”叶子轩疑惑的摸了摸下巴。 “这是该世界对于修行资质的判别,‘泥胚’即:后天修行资质,与之相对应的是‘璞玉’,即:先天修行资质。原本在该世界后天之姿是无法进行修行的,但由于‘慧帝’白崖子研究并开发出...” “跳过!跳过!历史背景什么的不重要,赶紧给我个初始技能耍耍。”叶子轩不耐烦的打断系统精灵科普。 ............. 另一边,夏必和李红绫已经商讨出一套逃跑方案,但由于怕引起众人恐慌,他们现在正逐个与一同被关押的少男少女们说明其中利害。并准备从中挑选出三到五名胆大心细的好手一起做越狱先锋。 当他们走到叶子轩面前时,看着这个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的家伙。二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欸—?夏必,这哥们刚刚不是死了么?”李红绫面色讶异,眉头微皱。 “可...可能,他身体比较结实?扛了过来。”夏必有些吃不准,“但我咋感觉,他精神好像出了点问题,是不是被踢傻啦。” “傻他都是赚的,挨那一下没死就很不错了。”言罢,李红绫忽然眉头微蹙,迟疑道:“比起这个,他刚刚是长这个样子么。” 说着,李红绫转头看向夏必,但随即又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无奈地拍打着额头,“差点忘了,你眼睛有毛病,我问你这玩意儿干啥。” “.......” 夏必听着李红绫的吐槽,面色尴尬,“红姐,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只是眼睛偶尔看不见颜色。它没有瞎,还是能看见东西的。” “叫谁姐呢?你多大啊?谁是你姐啊?”李红绫完全无视夏必后半段的解释,对着他腰间就是一顿乱掐。 “不是你说你今年15的么,没错啊~大我2岁,不叫姐叫啥?难不成你还想占我便宜,让我喊你姨!”夏必一边防守,一边无奈说道。 “我干你娘!”李红绫显然对这个回复并不满意,变得比刚刚火气更甚!随即便要作势殴打夏必。 突然!一个身影窜了出来,牢牢握住李红绫双手。 此人,正是刚刚自言自语的少年,叶子轩。 “这位姑娘,我看你如此风姿绰约,想必你便是我在这个世界的后宫之一吧!不必惊慌,我叫叶子轩,你以后也可以叫我轩哥~” 空气忽然有些凝滞,夏必隔着叶子轩撇头一望。发现李红绫表情管理正处于崩溃边缘,意识到有些不妙的他,紧忙后退一步,划出安全距离。 “怎么了姑娘,为什么不说话?难不成你们这里叫‘子轩’的也比较多?没办法啊,我爹没啥文化,起名字也不翻翻字典,直接上网抄。见谅,见谅~”叶子轩表情猥琐,他握着李红绫的手又上前一步,说道:“等轩哥改天想个好听又亲昵的名字,让你叫,只让你叫哦~” 李红绫听到此处,再也忍不下去。她黑着脸,咬牙迸出一句“干你娘!”之后,叶子轩便两眼一抹黑,躺在了地上。 紧接着,便是带着姑娘家徐徐香风的无数拳脚。惨况一直持续到夏必上前阻拦,二人才就此分开。
过了半响,叶子轩才慢慢爬起来,小声嘟囔道:“唉,第一个后宫就是这种风格,有点吃不消啊。” 声音虽小,但还是被不远处的夏必和李红绫听到。 紧接着,李红绫便冲了回去,作势要继续殴打这位不知好歹的登徒子。 一旁的夏必不想节外生枝,急忙拦住,“红姐,红姐,消消气~他脑子有病,别跟他一般见识。” “谁是你姐啊!”没能如愿的李红绫,一拳打在夏必肚子上用以宣泄。 疼的夏必直接半跪在地上,哀嚎道:“我招谁惹谁了。” 良久过后,大家情绪渐渐平缓,他们二人也选拔出,除他们以外的另外三名越狱先锋队成员,分别是脑子有病的叶子轩,有过打猎经验的赵狗剩,和学过两年拳脚的王二蛋。 根据李红绫的分析,那帮土匪最早也是次日巳时左右才会再来地牢,在此之前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展开自救。 月上枝头,李红绫用随身携带的铁丝打开门锁,随后便率领先锋队成员前往地牢出口。走之前,她还不忘将门锁恢复原样,用以掩人耳目。 到达铁门后,大家发现一切果然和李红绫所料一样,两名看守,一名消失不见,另一名则睡起了大觉。接着,五人也不犹豫,直接轻手轻脚地踱出地牢大门。 山寨暗哨布防十分刁钻,即使李红绫等人预先知晓其中位置,但仍然躲避的十分困难。其中有一次,动作略显慌乱的赵狗剩,就差点被一名上厕所归来的暗哨发现。还好李红绫眼疾手快,朝赵狗剩所在位置反方向,飞扔一块石头。以此扰乱掉敌人视听。随后,她更趁着对方被声响分心回头的功夫,冲上前去,一个手刀,打晕了那名暗哨。 然而,就在大家惊讶于李红绫身手竟如此敏捷迅速的时候,叶子轩则悄无生息的移步到众人之后,来到那名被打晕的暗哨身边,拿走对方佩刀,并反手拔刀将那名暗哨抹了脖子。 叶子轩手法虽轻,但却仍然引起大家注意。众人警觉回头,见到眼前这一幕,全都不自觉地远离叶子轩。而李红绫则是面带深意地看了叶子轩一眼,没有说话。谁也不清楚此时的她,正在想些什么。 面对众人态度变化,叶子轩全然不在意,只是淡定的擦刀,“不用大惊小怪,刷刷经验而已。”随后,他便将那名暗哨尸体拖到一处隐秘角落,掩藏起来。 一路无言,五人趁着月色掩护一路来到山寨墙根,大家顺着墙边找到李红绫提前探好的狗洞,一个接一个钻了过去。 洞的那边是一片林落木石,喜悦之情逐渐攀上大家脸庞,正当他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候,一支弩箭‘嗖’的一声,出现在王二蛋喉咙上,少年应声倒地。他的双目随着生命流逝瞪得滚圆,仿佛在问向众人:‘为什么’! 黑夜中,两名身影从林中缓慢走出,其中一人朝着李红绫嬉笑道:“呦!大小姐在这玩猫捉老鼠游戏呢,快些过来,别让这些老鼠伤了您。” 另一人也立刻附和道:“就是,您要是受了伤,大当家怪罪起来,我们可担当不起。” 二人的话语在夏必几人脑中炸响,一切似乎都说通了。 为什么李红绫会熟知山寨哨岗。为什么她身手矫健与他们这些草根完全不一样。为什么她明明被扔进地牢,却表现得如此闲庭信步,甚至连衣身都如此干净,一点污痕都无。 汗水从夏必几人脑袋上流下,大家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 云层在空中缓慢游走,遮住林中本就不多的月光。李红绫踱步走到二人身后,转身看向众人,没有言语。 明明眼疾症状早已消退的夏必,此时此刻却怎么也看不清,阴云下,李红绫那张精致脸庞上是何种表情。他只是觉得,对方那月夜中依然透亮的眼眸,冷的有些彻骨。 第三章:李红绫 ‘噗通’一声,赵狗剩被吓到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不断小声嘟囔着:“假的,都是假的,我们被骗了,什么狗屁先锋队,我们该叫送死队才是。” 叶子轩听到后并未作声,只是默默将两脚间距稍稍拉开,他左手握紧刀鞘,脸色凝固。 ‘唰—’ 长刀出鞘,越狱先锋队率先出招。不过拔刀的却不是几人中唯一拥有武器的叶子轩,而是他身旁伺机而动的夏必。 叶子轩看着手中空刀鞘,震惊之余,他也第一次萌生了想要逃跑的念头,‘玛德,什么智障猪队友啊!’ 反观夏必,在反手拔刀同时,已然一个急冲步蹿向前方,他径直来到两伙人中间,将奔行姿态转化为弓步投掷模样。 ‘嗖—!’ 夏必用力一甩,将长刀向着那两名土匪投扎过去。但由于距离较远,他力气过小,以至于被那二人侧身轻松躲过。 眼看一击未果,夏必扭头便跑,毫不犹豫。 见此状况,那两名土匪便要立刻动身追击。 忽然,寒芒一闪,两声闷响在夏必身后传来。 察觉到身后异样,夏必这才缓缓停下脚步。汗水顺着鬓角四流,他喉结微微颤抖,“红...红姐?得手了吗?” “呦,刚刚那胆子去哪了,这会怂了,咋不自己回身瞅瞅。”说话的正是从阴云下走出的李红绫。 皎洁月光洒在单手持刀的红衣女子身上,泛着寒芒。此时她身上,一种说不出来的气韵油然而生,可能是月光下的冷气,也可能是刀身上的寒气,又或者是俏佳人的英气,总之,纷乱的有些让人睁不开眼。 不过这一幕,夏必算是没了眼福。毕竟他自始至终都没敢转身,只是自顾自地定了定神,半响才回复道:“我这不是怕血么。” 原来,早在一开始,夏必便笃定李红绫不会背叛他们,所以才有的这一出,假意抛刀投掷敌人,实则给同行人中身手最好的李红绫送去武器。而反身逃跑主要也是为了吸引敌人注意,同时将敌人后背面向给李红绫,方便她下手。 “鬼扯。”李红绫撇了撇嘴角,便与夏必擦身而过,径直走向刚刚身死的王二蛋尸体,蹲下身轻声道:“对不起,我没想到还有暗哨。”说着,她用手掌轻抚王二蛋双眼,让其瞑目。 而刚刚因为李红绫持刀画面,在一旁看呆的叶子轩此时回过了神,疑问道:“女侠,刚刚是什么情况啊。” 沉默片刻后,李红绫神色哀伤道:“那二人说的没错,我的确是红岩岭大当家的女儿。” 此话一出,连同夏必、赵狗剩在内,三人均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夜风轻起,拂过李红绫瘦俏脸庞,一桩陈年旧事也从她的朱唇中吐露,顺着风儿凉进众人心间。 原来李红绫娘亲本是李家镇有名的富商之女。因为一次外出踏青意外撞上山贼,导致她娘亲和其姐姐,一同被红岩岭山贼首领食人昌所掳。 山寨的规矩很简单:美食美酒共享,美女金钱由大当家分配。而李红绫娘亲和姨娘生的过于标志好看,便被食人昌独自揽下,日夜折磨。 不久之后,那对可怜姐妹由于长期饱受欺侮,变得不再像当初那般动人美丽。食人昌便有些腻烦,欲将她们二人共享给众山贼快活。但就在这时,食人昌意外发现李红绫娘亲怀上了他的孩子。膝下无子的他便将李红绫娘亲,单独关押在山寨中一处茅草屋内。欲等待其分娩过后,再行处置。 李红绫的姨娘,便没了这等好运。连日的折磨早已让她不堪承受,甚至都没能等到李红绫出生,便在一次凌辱当中不幸去世。
李红绫的外祖父,富商李善仁。为救回爱女,四处奔走,但是官府早已和土匪勾结在一起,对于他的报官,根本不予理睬。无奈他只能各种变卖家产,想要赎回李红绫娘亲和姨娘。 可食人昌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禽兽,他非但没有要释放李红绫娘亲和姨娘的意思,反而勾结李善仁府中管家王有财,一起侵吞李善仁家产。 豺狼管家王有财,不仅霸占李善仁家宅,还将他偷偷派出心腹‘寻找仙门求救’的消息告诉食人昌。可怜那忠仆还没能走出这山岭,便被食人昌追上,剁去脑袋,挂在山寨大门。 就这样,多方尝试无果后,李善仁最终迎来两位女儿相继去世的消息。自此以后,李善仁一病不起。临死前,他用仅剩的积蓄托人买通山寨看守,给年幼的李红绫捎去了一件包裹。里边除了一些衣物外,还有他写满叮咛的信件。 富商李善仁和他的两个闺女的故事就此落幕,但李红绫的故事却才刚刚开始。 一次意外,李红绫发现外祖父寄给她的衣物竟然另有乾坤。在其中一件红衣当中,她发现了隐藏夹层。里边藏匿着一本仙门锻体功法,以及简单的灵气使用指南。 很难想象,晚年穷困潦倒的李善仁,到底是花了怎样的代价,才能为这位素未谋面的外孙女,求来一份珍贵机缘用以保命。而这也正是为何李红绫身手如此矫捷的原因。 故事到了这里,已经接近尾声。 李红绫抬头望向众人,见到大家还沉浸其中。她轻咳两下,调整情绪,继续对众人开口道:“走吧,我们去后山。” 闻言,赵狗剩有些不解,“为啥是后山?我们不是要下山去找官府求救么。” 李红绫神色严肃,摇头道:“一看你刚刚就没认真听,官府早就和土匪勾结在一起啦。你现在跑过去,不是让他们上赶着把你绑起来,给食人昌送回来么。” “可是..”赵狗剩刚要询问,便被李红绫开口打断。 “没有可是,之前在地牢里和你们说可以寻求官府帮助,只是因为解释成本太大,想要讲清黄花菜都凉了。”随后,李红绫站起身,对着众人认真道:“走吧,我们边走边说。” 众人相望无言,只能跟上李红绫的脚步。毕竟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他们已经没有退路可言。不过在临走前,几人还是不忘缴获一下敌人装备,用以防身。 胆子较大的夏必和叶子轩一人拿一把长刀跟在李红绫身后,而赵狗剩则背了一把弓弩,在后方压阵,四人就这样消失在茫茫夜色当中。 ............. 在离此地不远处的上空,一男一女两名身影正在御器飞行。 男子相貌丰神如玉,头戴青玉发冠,身披浅蓝色七星长袍,肩背云芝制式长剑,脚踏云纹蓝靴,足下更有七片半透明状天蓝色蝶片法器在交替飞舞。 女子仪容仙姿佚貌,头戴白莲垂珠玉步摇,上着天蓝色长衫,下配同色百迭裙,身环水色长绫法器,随风飘舞,不离其身。 遥远观望,二人好似一对神仙壁人。 男子一手掐诀,一手指向前方道:“师妹,再往北二十里,应该便是那求救信所言的红岩岭了吧。” “嗯”,女子眉头紧锁,表情凝重,“万没想到,宗门附近竟有如此恶霸在这呼风唤雨,实乃我等之失职。” “无妨,今日我便会将他们连根拔起。”说罢,男子脚下的蝶片法器疾速交替,飞行速度立时提高不少。 女子见状,也号令法器紧紧跟随,二人就这样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第四章:敌友 李红绫四人趁着夜幕在后山林间继续奔走。红岩岭的土匪们,显然对这里十分放心,并没有安插任何岗哨。 李红绫走在队伍最前方,时不时用手中长刀削砍着前方枝阻,“你们知道这帮山寨土匪为啥要抓你们这帮十三岁左右的孩子么?” “我觉得可能是...”夏必思索一番,刚要应答,却被叶子轩一巴掌捂住嘴巴。 “咋着,显着你了是吧。”随后,叶子轩眼珠滴溜一转,表情立马从愠怒状转换成一副嬉笑嘴脸,向着李红绫嘿嘿一乐,“女侠,您说,我们几个不太清楚。” 夏必被叶子轩这一通狗腿子操作,整的甚是无语。他也不好直接发作,只能无奈地拨开对方的手,继续低头前行。 看到眼前这一幕,李红绫捋了捋鬓角垂发,无奈道:“仙门有个说法,十三岁左右是最适宜人类踏入修行的年纪。因为年龄偏小,则道心易乱,年龄偏大,纳灵会受阻。” 叶子轩搓着小手,凑到李红绫身旁,问道“啥意思啊?女侠,你给讲讲呗。” “叮,系统精灵提示您,本精灵拥有道元星最全的知识储备,如有需要...”还没等李红绫开口,叶子轩脑海里便浮现出系统精灵的声音。 “滚滚滚,说那个姓夏的没说你是吧。”叶子轩没好气道。 对于异世界的种种,叶子轩还真没有在乎过,毕竟他有系统傍身,于这场穿越游戏而言,已经算是成功一半。当下他只需要将重点,放在如何开展后宫和刷经验变强这两件事上即可。 看到叶子轩对着空气一通乱吧啦,虽然早有猜测,当时在地牢中叶子轩被那壮汉土匪踢坏了脑子。但此时此刻,李红绫还是觉得无比头大。而本就因为刚刚那场战斗脸色有些煞白的赵狗剩,当下更是被吓得腿脚都有些不利索,需要夏必在一旁搀扶,才能继续前进。 半响过后,李红绫看叶子轩不再抽风,便轻咳两声,继续开口,“十三岁左右是修仙启蒙的一个门槛。大道无形,且纷杂无序。年龄偏小,心智未熟,则极容易受其影响,踏入歧路误区。年龄偏大,身体杂质积累,则会丧失对灵气的亲和力,导致纳灵入体收效甚微。” 面色煞白的赵狗剩听到这里,目光闪烁,有些不解道:“难不成那山贼头目是想好心培养我等修仙?” “你自己觉得可能么。”李红绫讥讽一笑,“最适合开始修仙的年纪,也是最适宜灌注灵气,封炉熔炼的年纪。食人昌是想扒了你们皮骨,拿你们血肉去炼丹,以便于更好修炼他的邪法。” 此话一出,本来已经渐渐恢复,可以独立行走的赵狗剩,再次腿软。 “前不久,食人昌接触到一个‘马因教’教徒,对方传授给他一种锻体邪法。需要用到十三岁左右的孩子,以血肉为引,炼制丹药。在配合那名教徒所传授邪法,最终达到凝练灵魂,强健体魄的作用。” 说到这里,李红绫眼神逐渐坚定,她深吸一口气,开始向众人透露他们此行的真正计划,“红岩岭地势崎岖,四周多陡峭山壁,它唯一的出路被山匪重兵把守。仅凭我们几人断难活着冲出去。再加上岭内植被环境单一,一旦山匪发现我们几人从地牢逃出,不肖一会,便可轻松搜查到我们踪迹。为今之计,只有险中求富,我们赶去后山提前捣毁那名马因教徒的炼丹炉,让对方短时间内无法血炼活人,方可。” 这胆大包天的计划,在叶子轩这里没有激起一点波纹。反而是‘丹药’、‘灵魂’、‘体魄’等词汇,引起了他的注意,“她说的那个什么‘马因教’靠谱么,这种丹药真的可以增强灵魂和肉体么。” “灵魂之法,是道元星近二十年来才被提出的新说,流传面较小,且一直没有被确立证实,故而一直不被主流修仙所看好。但是它的提出确实推动、衍生不少像‘马因教’这样的乡野小派去信奉研究,不过具体如何,还有待商榷。”系统精灵在科普之时,还不忘将相关资料文献检索出来,呈现到叶子轩眼前。 当然,这些全部被叶子轩选择性忽视,他将不满直接挂在脸上,咂舌道:“你这说了等于没说啊,啥也不是。” 另一侧,李红绫的真正计划,在夏必和赵狗剩心中直接激起千层浪。 “你是说,我们逃出山寨并没有用,还要在深入敌方阵营才有活路。”赵狗剩内心一阵打鼓,感觉前路漆黑一片。 李红绫握紧手中长刀,面容严肃,认真道:“没错,我于几日前了解到,食人昌邪法修炼已到关键时刻,现急需少年少女们血肉炼制而成的丹药,帮助他渡过瓶颈。而这红岩岭方圆几里能搜刮到年龄相符的孩童基本都在这了,短时间内他断无法再去寻找新的‘药引子’,所以我们只要炸毁他的炼药丹炉,在新丹炉出来前,我们决计没有性命之忧。” 不对,夏必低头轻摇,事情远没有李红绫说的这么简单。 “首先,就刚刚遇险时,敌人对我们的态度而言,好像并不是很在意我们的死活,所以我觉得可能我们这些被绑人员在人数上远超于山匪炼丹需求。其次,自从我们前往后山以来,就再没遇到过敌人。这不是很奇怪么,既然炼丹一事如此重要,那眼下这种情况要么是他们还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监控手段,要么就是那马因教徒十分...强大,不需要额外的人员守卫。” 这一番言论,不仅是李红绫,就连思绪神游在外的叶子轩也为之侧目。 “可以啊,夏必。没想到这种情况下,你还能思虑如此之多。”李红绫轻轻摆肘,打在夏必腰间,眼神中却全是赞赏之意。 “放心吧,你红姐我能出纰漏么。”话刚说完,李红绫便大感不对,立马抬腿对夏必补上一脚,呵斥道:“谁是你姐啊!” 思绪被乱,还莫名挨了两下,整的夏必满脸黑线,一阵无语。 这时,李红绫也察觉到场面有些许尴尬,于是快步向前,用轻咳声压下自己刚刚因失态而浮现的脸颊红晕,继续说道:“邪法炼丹一事,属于秘辛,外围山匪不了解也正常。如果擅杀一事被食人昌知晓,那二人少不了要掉脑袋。至于那马因教徒,你们不必过于担心,这几年,我曾不断寻求逃出红岩岭的方法,终于有幸让我抓到一些机会。”
说完,李红绫抬起右手小指,塞到口中,一声清脆哨音呦呦传出。 很快,一袭黑影从林中窜出,迅速攀爬上李红绫肩膀,亲昵蹭着她的脸庞。 夏必借着月光,定睛一看,竟是一只长相奇特的翻手鼠。与寻常不同,它厚实毛皮上竟有着奇怪纹路,而纹路颜色与它四爪和长吻一样,都是奇异的土黄色。 李红绫用手指轻轻抚摸着这只翻手鼠背部,目色温柔道:“它叫小一,是一种名为‘地行子’的小型妖兽,极通灵性,可分辨方位,懂人言。我便是靠着它的帮助,一封接一封的向着周边仙门发着求救信。而就在昨日,我的等待终于有了回应。” 似乎有些难掩激动,说到这里,李红绫声音便戛然而止。 夏必撇过头,看到她抚摸小一的那只手,微微地有些颤抖。 “仙门!”赵狗剩吃惊的张开大嘴,“他们会来救我们吗?” “嗯。”李红绫微微颔首,“仙门回复,近日便可来此除贼。同时他们还嘱托小一为我带去一件法器,用以自保。可惜,小一返程与我碰面时,被食人昌察觉,虽然我俩反应及时,并未被他抓住马脚,但一向多疑的食人昌,为避免横生枝桠,直接命人将我抓进地牢,与你们一同关押。” 林木渐稀,山顶距众人已近在咫尺。 李红绫停下脚步,将长刀拄地,面向众人。“各位暂且安心,只要我等事成,将炼丹一事拖上几日,到时大家自可得救。况且我之前有过一些了解,马因教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乡野小宗,其下门人也多是一些神棍骗客,成不了气候。就算退一万步,咱们碰上个中好手,有着仙门赐予的法器护体,对方一介凡人又怎能翻得了风浪。” 说这话时,李红绫一双眼眸明亮璀璨,眼底似有流光在其中摇曳。 ...... 山寨后方,有一条幽静小路,直通后山峰顶。在那里有一处药圃,里边种植着各类形态迥异的草药,而它的旁边是一间样式简陋的茅草屋,屋里边盘坐着三名道士。 大的那个约莫十四五岁,嘴角有痣,粗眉方脸,神情未怒却自有威严。 稍小些的,十二岁前后,长脸尖颔,身形细柴,给人有种像针一般的奇异观感。 三人中年纪最小的,至多八九岁,面容清秀,一身道袍松垮,宛如稚童蒙被。 明明已是半夜,三人却仍未入睡,几人由小到大,并排坐在一起,闭目平息。 很快,持续的平静被长脸道士率先打破,“大师兄,师父最近练的功法越发邪门了,前不久我竟然看到他领活人..” 话语还未说完,那名方脸道士便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噤声,你想吓死小师弟么。”接着,方脸道士探出身子,看向他们中年纪最小的师弟,“希冀,你别多想。兴许那老怪物只是在物色新的弟子。” 希冀并没有作声,但身子却早已抖得不成样子。无奈,方脸道士轻叹口气,起身走到师弟身旁,抬起手掌,轻轻安抚着这位小师弟害怕的心。 大家虽然没有明说,但都心知肚明,那所谓的便宜师傅,是个货真价实的怪物。 “再忍耐一阵,师兄我很快便能学成那老怪物的一二招式。到时候我便带着你们偷偷下山,天下之大,何愁没有我们师兄弟三人的容身之处。” 听着大师兄的描绘,另外两名道士,不光是心情,连眸子也都变得明亮几分。 就在这时,方脸道士似乎察觉到房门外有些许动静,于是便朝着长脸道士努努嘴:“师弟,你且出去看看,是不是那伙山贼又来寻老怪物了。” “嗯!”,简单答应后,长脸道士便起身,出门查看。 然而,他还未离开草屋几步,便被埋伏在此的夏必和赵狗剩欺身压住。 炼丹炉,是夏必几人的首要目标。而在这空秃的山顶上,茅草屋俨然是摆放它的好去处。但是贸然闯入,可能会有无法预知的风险。所以原本计划是,他们故作疑声,将敌人引诱出来。 如果对方看上去不好对付,便由李红绫出面引走敌人,夏必、赵狗剩、叶子轩三人从另一方向,潜入屋内,砸毁丹炉。如果出面的仅是个喽啰,说明对方不止一人。那么便由夏必三人尽可能擒住对方,将主谋引出,由李红绫伺机偷袭。 夏必看向被自己擒住的长脸道士,刚想开口询问对方是否知晓炼丹炉放置何处。结果还没等开口,叶子轩便拔刀直接捅穿那名道士后心。鲜血顺着刀尖溅了夏必和赵狗剩一脸。这突然其来的变故,让他俩直接愣在原地。 此时,叶子轩漠然望向系统面板,一晚上无关痛痒的主线剧情,以及这只差一丝经验便可斟满的经验条。让他的内心,没来由得开始烦躁。 生命潦草,脆弱如花。在叶子轩这种穿越者眼中,更是如此。 他淡定拔出长刀,并用袖口擦拭刃上鲜血,表情平静的就好像无事发生。 可这一连串举动,在夏必眼中却被无限放大,似乎心底有什么东西正在被点燃,那火焰顺着血管直冲脑门。他想要借此大声嘶吼、质问,可声音却卡在喉咙,连带着四肢也跟着颤抖起来。 叶子轩像是察觉到夏必不满的目光,他抬头回望,眼神冰冷,却丝毫不掩饰对夏必的漠视,似乎在他眼中,夏必只不过是一直待价而沽的羔羊。 正是这份冷漠,让刚刚还在怒火中烧的夏必,下个瞬间便如坠冰窖。他的理性告诉他,叶子轩是他此行的同伴,他应当安心。但他直觉却在疯狂警告自己,眼前这个男人,想要他的命! ‘桀桀’,叶子轩看着夏必的脸,忽然面色一沉,阴郁的笑了一下,“不管了,经验条杀谁不是涨,爷今天就是要升这个级!” 第五章:奇珍 草屋内,灯火摇曳。 方脸道士在师弟出门后,莫名地有些心慌。 果然,片刻后异响再次传出,道士顿觉情况有些不对。于是,他竖起食指对希冀比划个噤声的手势,又用眼神示意师弟,赶忙去衣柜当中躲好。 看着师弟一脸惊慌地照着他的指示离开,方脸道士这才从绑腿处,抄出一支铁锥,悄身摸出去。 不成想,这位方脸大师兄一只脚刚跨过屋门,便正好目睹他师弟被叶子轩拔刀捅杀。这让他顿时感觉如遭雷击,大脑空白。以至于片刻过后,声音才从他的喉咙中被艰难挤出,“还我师弟命来!” 不知是不是在喉咙里耽搁太久的原因,喊声在空荡的山顶上,显得如此嘶哑且无力。 突如其来的状况,自然打破了叶子轩和夏必二人的对峙,但还没等众人看清来人面目,一袭红衣便直接飞出,将对手直接撂翻制服。 前一刻,还面色阴沉的叶子轩,立马转换成一副灿烂笑脸。随即,他抛下夏必和赵狗剩二人,提着长刀,屁颠屁颠跑向李红绫。 “哦~女侠,你实在太给力了,我简直爱死你啦!” 叶子轩激动的笑声,在夏必、赵狗剩耳中逐渐减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二人立马松了口气。 就在刚刚,他们二人不仅近距离目睹一场杀人过程,还在那之后,被对方用意犹未尽的眼神盯上,那重新物色好目标的阴森笑意。让两个涉世未深的少年,感觉自己与遇到天敌时的羔羊感同身受。 夏必状况稍好一些。毕竟除却死亡威胁,他还是很有做猎物的经验。以前同村伙伴经常会找他玩猎人与兔的游戏,作为村子里唯一没有亲生父母可依靠的他,自然只能认领狡兔一角。十几名猎人和一只兔子的追逐游戏,猎人武器不限于石头、木棍、回龙水,而兔子唯一优势便是只能提前奔逃藏匿。对此,夏必经常会输的鼻青脸肿回家。每每这时,他都要被老瘸头嫌弃样貌丑陋,被罚端饭食去茅厕用餐,以免影响到老瘸头吃饭心情。 对于常常跑去偷听教书先生讲课的夏必而言,他当然知道什么是好的,什么是不对的。但很多时候,在面对疾风暴雨、食草鱼龟时,他一株小小无根萍,又能怎么办呢。 好在童年生活的艰难困苦,让少年早早就懂得如何压制自身情感。对于不喜欢的言语、画面,他会做出一些简单的情绪切割,让自己在面对一些不好事情时,变得相对‘好过’。这些宝贵的生存经验都让他在小小年纪里,拥有了同龄人所没有的定力和忍耐。 不过,赵狗剩就没这般好受了。一天之内接连变故,被山贼闯村、俘虏、再到关押地牢、越狱。往常一年都不见得经历过一次的死亡经历,这一夜之间他却频繁感受。 直到刚刚鲜血喷溅在他脸上的那一刻,赵狗剩终于有些挨不住了,恶心、头晕、想吐等各种不适症状,一股脑占据了他的全身。 所以在叶子轩这个威胁离开后,他便迅速跑到一处无人角落,一边呕吐哭泣,一边捧起泥土,疯狂擦拭着脸上鲜血。似乎只有靠这种方式,他才能遮盖住自己脸上那多余的‘温度’,来自一具尸体身上的温度。 当然这一切,罪魁祸首叶子轩并不知情。他兴冲冲地跑跳到李红绫身边,刚要抬刀结果那名心有不甘的大师兄,便被李红绫一掌拍飞刀身。 “别那么嗜杀,我要留着问情报。”,李红绫语气虽然平淡,可任谁都能看,此刻的她并没有那么好说话。 见此状况,叶子轩也只好悻悻收手。 “不过是个野怪而已,不至于。”吐槽过后,叶子轩便独自离开,去往药圃那里,开始搜寻珍稀药材。
夏必这时也已经缓过些许,他用袖口轻轻擦拭脸上血迹后,便起身朝茅草屋走去。在路过李红绫身边时,对方眉眼轻撇药圃处,小声地对他说了句:“小心叶子轩。” “嗯”,没有过多的交流,夏必微点额头后,便迈步,踏入屋内。 令人失望的是,草屋内,并没有他们想要寻找的丹炉踪迹。仅仅是一张竹床,一个衣柜,一副桌椅和几个蒲团,陈设布局十分简单。 如果非要说屋内奇怪之处,那便是靠墙木桌上摆放的三个墨色长盒,以及在它们上方,张贴着的诡异画像。 明明那两人穿着是道士打扮,可他们张贴的人物却并非道家先贤。画像上,那人打着赤足,单脚离地。一手持鼓一手持锤。身着异色布条拼接而成的衣物,头戴红绿蓝三色短翎,大眼长耳,赤面獠牙,表情十分凶狠诡异。 那三个墨色长盒,看上去非石非木,入手沉甸清凉,质地滑润。将其轻贴于耳,会有潺潺流水声从中传出。盒身上刻着一朵奇怪花卉,花瓣形似百合,其上长有星星状纹路斑点,花蕊似眼,摄人心魄。 “那是寒泉玉,取自地底寒泉,入手微凉而不冰,血肉、植物皆可放进其中,可长久保持新鲜,据说可储藏百年不腐不坏。” 夏必闻言回头,看到李红绫正压着那名方脸道士进来,二人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方脸道士虽然身体被绑,但并不像之前那般剑拔弩张。刚刚的解读也是出自那名道士之口。 夏必手掌在寒泉玉盒上轻轻摩挲,最终停留在那奇特雕花上,问道:“这上边所刻为何物?” “星陨花,一种传说中的花朵。传言它似乎来自天外。具体情况就不太了解了。这寒泉玉盒是一个自称‘花匠’的组织赠送给师父的。由于师父对其喜爱异常,便常用它来收藏一些奇珍异宝。” 讲到这里,方脸道士停顿下来,将目光投向李红绫,在得到对方点头回应后,才继续开口道:“这三个寒泉玉盒里边,分别装有裂魂草、肉灵石、死灵木三种奇珍。 裂魂草,剧毒之物,食用后可使人心神分裂,失智发疯而亡。师父他一直认为仙门所说的心神,其实就是人的灵魂,该草很可能有着让人灵魂分裂的功效,所以具备极高的研究价值; 肉灵石,有些岩石常年受浓度较高的灵气浸染,产生了些许灵智,化成精怪。其中更有特别者,会生长出这种似肉非肉、似石非石的东西,它形似心脏,即使脱离岩石精怪本身,也可自行跳动,这便是肉灵石。师父认为肉灵石,是探究死物能否诞生灵魂的极佳实验素材,同样具备极高的研究价值; 死灵木,据说是强大之人死后,情感意识还未能消散于世间,四处飘荡。然后被一种阴气极重的树木吸引,二者常年纠缠,最终融合在一起变成死灵木。师父认为这上边很可能还残存着死者灵魂,是佐证灵魂假说的关键性证据。” 听完方脸道士的叙述后,现场陷入一阵沉默,夏必微微张口,不知该如何吐槽。‘敢情这家伙的师父还是名学者,跟灵魂有关的课题真是一点不落啊。’ “根据约定,只要我能协助你们毁掉丹炉,你们就会放过我们这些被拐骗而来的无辜弟子,对吧?”方脸道士面色凝重,语气中带着些许急切。 “这是自然,本姑娘说到做到,只要你不心存歹念,背叛我等。事成之后,我一定会放你们一条生路。”李红绫眼神清澈的看向方脸道士,诚恳的语气让那名道士多少有些放下防备。 ‘们?刚刚红姐和那名道士,都用了这个字眼,难不成那马因教徒的弟子不止两名。’正在夏必沉心思虑之时,屋内祥和气氛,便被一声不和谐声音打破。 第六章:灵魂之说 “欸嘿嘿~有宝物啊,咋没人喊我呢。” 叶子轩一只脚还未踏入房门,他吊儿郎当的声音就先他一步进入屋内。 方脸道士一瞥见叶子轩的脸庞,情绪立马变得有些激动,但又碍于身体被绑,无法发作。只好死死的盯着对方,似乎想要用眼神杀死他。 叶子轩对于旁人不善的目光,总是十分敏感。就比如之前在屋外,夏必看他的眼神,再到眼前这位方脸道士,仅管他们目光背后的意思大多不同。但并不妨碍,叶子轩在心底给他们画上死刑。 “呦,还活着呢,别着急啊,哥哥一会给你个痛快。” 仅管当下还不是动手时机,叶子轩也依旧不愿意输人一丈,他扭过头,瞥向方脸道士,眼神中尽是讥讽之意。 “你..”道士刚欲还嘴,在他身旁的李红绫就先一步跨出,挡在了他和叶子轩中间。 方脸道士自然明白,这是李红绫在向叶子轩表明要保护他的立场。随即,他也不再言语,以避免一场无用嘴战。 叶子轩看着李红绫那微妙的站位,眼睛微眯,目露阴郁,但嘴角却还是笑着吐露,“开玩笑,开玩笑。”随后,叶子轩便径直走向桌台,夺过夏必手中玉盒,自顾自地观察起来。 夏必见状,也不心存留恋,只是满怀戒备的向后退了一步,同时目光从叶子轩手上、刀身扫过,疑问道:“狗剩人呢?” “那小子,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死活不肯过来,不过这也正好,眼下这三样东西,咱仨一人一件,算是胆子大的奖励。这里边我最帅,让我先挑,各位没意见吧。”说完也不等其他人同意,叶子轩便将装有死灵木的寒泉玉盒直接塞进衣服里。 “红绫女侠,亦是最美。第二个就给女侠吧。”叶子轩见无人反驳,竟然直接当起了分配人,将桌上装有肉灵石的寒泉玉盒,甩手扔给了李红绫。“这玩意儿不论炼器还是入药可都是上等货啊,女侠你可别糟蹋了。” 李红绫接过玉盒也没言语,只是默默地将它收起。对于这个总是在自言自语的叶子轩,她早已收起了轻视之心。如果再把对方当做傻子来看,那最终傻的只能是自己。虽然她现在还不清楚,叶子轩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但有一点,李红绫很确定,就是叶子轩有着和她的父亲食人昌同样的眼神,那种不把旁人当人的眼神。 最后,叶子轩努了努嘴,满不情愿的将装有裂魂草的寒泉玉盒扔给夏必,“便宜你小子啦,这玩意可值老鼻子钱了,不过可别怪哥没提醒你啊,这玩意生吃,效果最佳~” 夏必看着叶子轩不怀好意的笑脸,再结合方脸道士之前的描述。他瞬间便懂了,叶子轩想要他死。只是,为什么呢?他实在捉摸不透,这性格乖戾的叶子轩脑袋里都在盘算些什么。无形中,夏必对叶子轩的戒备又多了几分。 “不知道这屋子里还有没有其他值钱的宝贝,我给想着我们狗剩兄弟啊。”叶子轩无视着众人注视的目光,开始在房屋内翻找起来,而他首要目标,便是那立在墙角处的衣柜。 这个举动,可把那名方脸道士吓得够呛。他嘴巴微张,刚欲出声阻拦,没想到一直躲藏在衣柜里的小师弟希冀,自己便先露了馅儿。 兴许是过于害怕,面对叶子轩的接近,小道士希冀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连带着衣柜也发出异样响动。 这可让叶子轩欣喜万分,他大笑着,向着衣柜踏步前行,“欸嘿嘿~还有个人呐,方脸的不让杀,这哆嗦的,总可以杀了吧。” 见状,方脸道士立刻向李红绫哀求,“女侠!你说过会保我们师兄弟平安。” 原来早在一开始,李红绫便通过妖兽小一知晓,屋内还有一名小道士,就躲在衣柜当中。也正因为此,她才成功劝说方脸道士,‘莫要反抗,积极合作’。这既是威胁,也是救下他们师兄二人的稻草。 但是眼下,一切为时已晚。就距离而言,叶子轩太占优势,还未等李红绫有所阻拦,他便一个急冲,拔刀、捅刺一气呵成,鲜血顺着柜子缝隙流出。与之对应的,刚刚衣柜的异常响动声,也因此消失。 李红绫右手缓缓抬起,置于刀柄之上。她面色铁青,声音颤抖,“刚刚在外边被你杀害的小道士,与你年龄差不多,这衣柜里的,比他还小。他们不过是被邪教徒拐骗的无辜孩子,与我们的境遇一般无二,你到底为什么总想着要杀他们!” “啊?”面对李红绫的质问,叶子轩挠了挠头,他有些无奈,“咋着,我杀个野怪还需要理由么。”
此话一出,全场寂然。方脸道士更像是被抽了筋骨一般,神色呆滞。一天之内,接连看到两位师弟死在自己面前。而罪魁祸首还在那边,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巨大的仇恨,让他逐渐失去理智。空洞的眼神,开始被怒火占据。他慢慢收紧身子,好似全身心都在发力。 忽然,方脸道士面容发狠,将后槽牙使劲一咬。只一瞬间,他的面色便涨得通红。 他们的师父为预防变故发生,曾在他们身上埋下后手,而机关窍穴便在那后槽牙之中,里边有一颗小小丸药,是必死毒药,也是短时间内会让人灵力大增的烈药。 本来方脸道士是不准备用这招玉石俱焚的,但奈何朝夕相处的两位师弟接连被杀,让他此刻心头早已失去求生念想,眼下唯有一死,方可与对方鱼死网破,为兄弟报仇雪恨。 “我跟你拼啦!”咆哮声从他口中传出,周身灵力的暴涨,让方脸道士直接崩碎身上捆绳。随后,他两脚一蹬窜出原地,直奔叶子轩而来! 方脸道士没有武器,他便操纵单掌化作虎口状,直接索向叶子轩喉结。 而叶子轩也并非吃素,反身提刀直接摆出格挡姿势,意欲化解对方攻势。 肉掌碰刀刃自然是不可取,道士见状立刻改变攻势。只见他右手抽回,停于胸前,单手结印,同时左手化掌向着地面拍去,而目标却是叶子轩的影子,“哈年康!” 叶子轩被眼前这奇怪招式搞得有些发懵,一瞬间他竟然有种‘对方是来搞笑的’错觉。然而下一刻,他便感觉脑袋一晕,身体不受控制的向旁边歪去。 “警告!警告!疑似宿主灵魂正在遭受攻击,请小心应对。”系统精灵的提示,让叶子轩险些吐血。 “大爷的,你之前不是说‘灵魂之说’还未被证实么。”叶子轩连滚带爬地躲过对方连招,嘴上还不忘怒骂系统。 “就在刚刚,系统检测到宿主身体未知领域正在遭受伤害。并且该领域不同于身体其他已知部位,造成该伤害的招式也并非道元星常规攻击手段。所以本系统精灵有理由推测,该领域正是还未被证实的‘灵魂’,这是一次针对宿主‘灵魂’的攻击,果然亲身经历就是比灵学资料来的更有说服力。” 面对系统精灵不靠谱的解释说明,叶子轩只觉得内心中有千言万语汇入喉咙,最终凝聚成五个大字,从牙中迸出,“我去你大爷!” 另一边,方脸道士继续发动攻击。只见他不知从何处,捡起一根木签,直接甩手扎在叶子轩影子上,“哈年康!” 随着咒语的响起,叶子轩直接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见状,方脸道士再次欺身而上。 危急时刻,李红绫火速上前,踢开那根木签,这才得以让叶子轩躲开攻击。 尽管叶子轩此前三番两次打乱大家计划,惹得众人不悦。但他们毕竟是一个团队,如果在此时失去他这一重要战力,那么当那名马因教徒出现后,现场很可能会演变成三打二的局面,敌我双方实力被大幅拉近,这是李红绫不愿见到的。 此时,一直在门外徘徊的赵狗剩也闻讯赶来,仅管眼前局面十分混乱,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将弓弩对准方脸道士这个‘外人’。 现场由于赵狗剩的加入,陷入了短暂的僵局。 方脸道士看着眼前皆做好攻击姿态的四人,停下了原本攻势。一对四,场面对他十分不利,更何况,这其中还有个身手矫健的李红绫,他并没有把握可以赢过对方。 思虑片刻,方脸道士开始放弃追击,只见他双腿站定,平复呼吸。随后,双手交叉,结出一个古怪手印后,便对着众人大喊一声:“发扬阿!” 打从一开始,夏必就观察到,那名道士每次施展他那古怪招式时,都会用手结印,同时喊出奇怪咒语。所以就在刚刚,当他看到那名道士郑重其事的双手结印之时。夏必便立刻冲了出去,他想要在对方施展术法前,打断对方,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夏必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身体似乎在一瞬间失去了掌控。 片刻过后,当夏必再次睁开双眼时,他已经来到了众人身后,而映入眼帘的是一块半透明状的蓝色方块。 “叮—系统精灵提示您,还需要50经验,才可升级,学习新招式。” 奇怪的声音自他脑中响起,一个大胆猜测涌上心头,令夏必脊背发凉。 “这..是什么鬼啊!” 第七章:互换 诡异的事情还在继续。 除却眼前这个半透明蓝色方块,夏必还惊讶发现,远处竟然有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此时正在回头打量着自己。 紧接着,那人五官逐渐拉伸,表情也由最初的诧异变得惊恐,“快跑,我们的身体被互换啦!”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大惊失色,可敌人并不会给他们丝毫喘息时间。 只见方脸道士纵身跃起,一个飞踹,将占据夏必身体的人直接踹飞。紧接着,那名道士又顺手夺过对方手中长刀,向着其他人杀去。 夏必眼看着敌人将自己的身体踹飞,此刻内心五味杂陈。 ‘这叫什么事啊,自己看着自己被踹飞,关键是我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要不要也跟着难受一下。’ 就在夏必还在感慨时局混乱之时,方脸道士已经将目光锁定在他现在的身体上,只是夏必本人并没有察觉。因为此时,他正在被另一件事情分心,那个奇怪的声音又响起来。 “警告!警告!系统监测到宿主状态异常,疑似灵魂领域出现问题。” ‘不是,你才最可疑吧!’ 夏必正要开始吐槽,忽然感觉面门一阵强风袭来,原来是那名方脸道士已持刀冲进身前。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赵狗剩身影突然出现,一下撞飞了前来索命的道士。 鬼门关走过一遭的夏必,此时感觉自己心脏在狂跳不止,他急忙压下内心繁杂思绪,抬起头,向着刚刚救了自己的赵狗剩点头表示感谢。 但奇怪的是,明明赵狗剩是自主选择营救他的,可对方看向自己的目光,却并没有那么友善。 果不其然,原来赵狗剩另有目的,只见他额头青筋隆起,快步来到夏必面前,暴躁地薅着他的衣领,怒吼道:“是哪个狗日的,在占着老子身体呢,快给我滚出来,还我系统!” 直到这时,夏必才算完全反应过来,他当下占据的,应该是叶子轩的身体,而叶子轩则被换到了赵狗剩身体里。 “那谁在我的身体里呢?”夏必扭头看向‘自己’疑问道。 “我,李红绫!”干净利落的回音。 李红绫不愧是几人当中,本领最高的那个,她不仅比其他人先一步发现异常,还是其中适应最快的那一个。此时的她,正在用目光不断搜寻着附近可用的趁手武器,准备着手反击。 但夏必自从灵魂互换后,好像一直都不在状态。尤其在听到李红绫的回应后,他更是把担忧写在了脸上,“啊?怎么是红姐啊,你可给好好对待我的身体,别乱看呀。” “我干你娘!”李红绫被夏必的言语,气到险些吐血,她干脆直接停止手上动作,用着夏必的身体,咬牙跺脚道:“本姑娘还没嫌弃你呢,你反倒说起我来啦,什么叫别乱看,你那鸟玩意,小了吧唧的有啥可看得!” 夏必闻言,眉毛微紧,无奈道:“红姐,能别用我身体说这么粗鲁的话嘛,听着好难受啊。” “你...!啊...!”李红绫感觉自己要疯了,但这还不是最气的。她余光一瞥,竟然发现一直没有说话的赵狗剩,正在一旁角落里,偷偷摸索着‘自己’的身体。 “赵狗剩,你特娘的在干什么!别给我乱摸!” 突如其来的大吼,让赵狗剩整个人都吓了一跳。只见他一手轻捂住那绽桃小嘴,一手搭在微微隆起的胸脯上,娇滴滴道:“红姐,你那么大声干什么,吓到人家啦~” “我干你娘!你一大男人用我身体,跟我这装什么小女子。”李红绫汗毛根根倒立,双眸明晃,似是在灼烧着什么,能看的来她已经彻底气炸。 看着眼前场面变得越发诡异,方脸道士也停下了追击。不知道是不是跟吃烈药有关,他感觉自己脑袋混乱的有些发晕,“你们,在搞什么花样!” 这下轮到叶子轩无语了,“不是,大哥,我真服了你了,你自己的招数,你问我们。合着你不知道这招是干啥用的,那你搁这儿耍什么帅呢。” 一连串的发问,还真把道士给问住了。确实,该术法是方脸道士此前从他师父手中偷学而来,一直没机会展示,更不清楚它的作用。 可道士转念一想,这并不会妨碍他的复仇,反而让他成功机会变得更大了。 因为眼前的四人,彼此之间并不熟悉各自身体,身手也大不如前,这便是他的可乘之机。于是,方脸道士迅速摇晃脑袋,将心中杂念彻底放下,直冲冲向着夏必袭来。 这举动,直接将夏必吓蒙,他紧忙大喊:“哥,我也不是你仇人啊。你是想杀有着你仇人的身体,但却心地善良的无辜人。还是想杀,当时毫不留情杀害你两名师弟,现在却占据着别人身体的丑陋灵魂。” 夏必是懂劝说的,他在描述自己心地善良和叶子轩灵魂丑陋时,特意加了重音。 言罢,他还怕那名道士不懂,直接用手指向不远处有着赵狗剩身体的叶子轩。 方脸道士听完后,果然停下了脚步,在思索一阵后,他毅然改变袭杀方向,转身向叶子轩而去。 这下可让有着赵狗剩身体的叶子轩,和有着李红绫身体的赵狗剩都大惊失色。俩人异口同声的骂了一句:“夏必,你大爷!”,便开始各自行动起来。 其实,就方脸道士而言,他不是没有想过一口气将这四人全部解决,只是念头一起,他便迅速放弃了。一来他本就不是嗜杀之人,二来他眼下气数已不多,如果将目标扩散成四人,那他最终很可能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就这样几人从屋里,跑至屋外。 叶子轩在前边逃,方脸道士在后边追,赵狗剩则一刻不停地紧撵着,三人一溜烟便扎进山林。 李红绫见状轻跺右脚,在眺望一阵后,也追了出去,边追还边喊:“赵狗剩!你跑啥?” “废话,我身子还在前边呢,被那道士砍坏了咋整。”不多时,林中传来赵狗剩恼火的回应。 夏必见到李红绫动身,自己也跟了上去。 奔跑时,他灵光一闪,想起之前李红绫所说的保命手段,于是紧忙问道:“红姐,你的仙门法器呢。” “在我之前那个身体上呢,眼下是肯定用不上了。”话音未落,李红绫就发现赵狗剩已经在前方,悄悄摸索了。“干你娘,赵狗剩你手往哪里摸!法器不在那里!操控法器需要极其精巧的灵力控制,你根本用不了,别乱翻!” 天色悄悄由墨黑转变成暗蓝,众人视野也在不知不觉中明亮不少。 几个人半天的你追我赶,早已将最初的悲愤、恐惧、错愕、不甘等各数念头,消耗殆尽,现如今,在大家的躯壳里,就只剩下疲惫这一种情绪。 最先打破僵局的,竟是那方脸道士自己,他坚持太久,增幅药效明显有些支撑不住。鲜血从他的口鼻、耳眼处溢出,不一会儿,便染红了身前大半衣襟。 与此同时,叶子轩也惊讶发现,一开始能被方脸道士轻松抵挡的弩箭,现在却对那名道士造成实打实的威胁,而之前他那些令人生畏的古怪招式,在灵魂互换术后就再也没有施展过。 ‘对方已是强弩之末,这是个绝佳机会!’,心中衡定过后,叶子轩当下决定不在逃跑,而是转身,专心操持弓弩瞄准。 ‘噗!’一支弩箭射中那名道士大腿,让方脸道士失去平衡, ‘噗!’又是一支弩箭,射中前胸,直接将他掀翻,倒在地上。 见状,叶子轩立刻涌现气力,狂奔上去,拿着弓弩瞄准方脸道士脑袋,怒吼道:“快!给小爷身体换回去,不然小爷我打爆你的头。” 方脸道士好似没有听到耳畔的怒吼声,他把头轻轻一歪,望向远处林地上,一小片白蘑菇地。 他的视线开始渐渐模糊,蘑菇的白色,在他眼中逐渐放大,慢慢变成记忆中,那晚的皑皑白雪。 ...... 某年冬天,在连年战火焚烧的莲花洲。破天荒的,下起一场大雪。 要知道,莲花洲位于道元南部,四季如春。当地百姓很多一辈子都没见过,这种冰冷的白色在空中飘舞的场景。 茫茫大雪一连飘洒半月,扑灭战火、填平废墟,连带着不少生机,也就此掩埋。 黑夜中,他们师徒三人在雪地中蹒跚前行着。两名幼小弟子吃力的跟着,师父留在雪地上的脚印,二人谁也不知道,此行要去往何方,还要前行多久。 就在此时,年幼的方脸道士听到一声嘹亮哭喊,那是风雪都无法掩盖的年幼生命。 道士急了,他连忙望向师父,可那冷漠老人又怎会因为一个婴儿,停下脚步。 无奈,他只能将目光移向师弟,眼眸中尽是询问。 师弟显然也清楚,那哭声意味着什么,但还是对他摇了摇头。 这样的严冬,助人就等于送死。 方脸道士嘴唇微抿,被冻得发紫的脸蛋,在风雪中不屈的颤抖着。 ‘那个孩子在哭啊,一如当初被父母抛弃的自己那样,在哭啊。’ 他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冰冷,扭头转身,跑了回去。 雪夜中,他最终找到那名婴儿,将其抱起。随后,又用尽所有力气,跑到师父面前跪了下去。 那个平日里坏事做尽的老人,自然没有什么善心可言。他只当是看不见,绕过那名弟子继续前行着。可他不开口,那烦人弟子便会继续跑到他面前跪下,如此反复,终究是惹毛了他。 “你想死么?” 师父的质问,让年幼道士吓得不敢抬头,可他的声音,却没有一丝犹豫地从口中发出。 “求师父收留他吧,日后他的吃食全部从我这里扣,日常生活也由我照顾,绝不会让师父劳心。” “呵,我看你是活腻了。”老人被弟子仗义出言,气得有些发笑。 而站在一旁的师弟,看到老人微妙的表情,明白师父是真的动了杀心。他立马跑到方脸道士身旁一并跪下,“师父!您的药引里不是总缺婴儿血么,收留了这孩子,以后还怕炼药缺血嘛,而且日常起居全由师兄照料,咱们也没啥损失。” 闻言,老人捋抚胡须,似乎在权衡着此间利弊。随后,沉声道:“就照你说的,吃食全部从你那里扣,日常生活也莫要来烦我。另外,每日试药,你再多加两次。” 听到试药次数被加,方脸道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他仍没有一丝犹豫,跪拜道:“谢师父!” 听到满意回答,老人便继续前行,不在理睬二人。 脸相稍长的师弟,悄悄来至方脸道士面前,安慰道:“没事儿,师兄。以后我每日吃食多分一些给你。那扎骨试药,我帮你在多担一次,我们总会挺过去的。” 方脸道士看着师弟的诚挚目光,再看向怀中婴儿那无邪双眼。他顿时有种感觉,一直以来他向往的家人,现在似乎不缺少什么了。 “以后,就叫你希冀吧。” 在这人间无情的风雪里,三个孤儿,就此组成新的家庭。 第八章:老者 ‘深林中的洪水猛兽,一天当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安静的。反而是那些胆小脆弱的生灵,常常会用吼叫,来壮大自己。’ 这是村子里老人们常会讲的话。夏必没有去过林中狩猎,自然不清楚这个说法的可信性。但当他看到眼前叶子轩的模样后,他又觉得这个故事可能是真的。 眼前的少年,手持弓弩对着方脸道士尸体疯狂咆哮着。扭曲的面庞,让他失去对口腔内唾液的掌控,致使口水横飞。 不知是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尽管叶子轩再怎么歇斯底里,但他始终不敢上前踏出一步。 “唉。”夏必无奈,叹了口气。他上前抬手,将叶子轩手举的弓弩轻轻按下,“别吼了,他已经死了。”声音轻浅,却掷地有声。 神情紧绷过后,叶子轩并没有迎来放松,取而代之的则是慌乱无措。他望着地上冰冷的尸体,又看向身旁那本该是他的‘面庞’。他害怕了,是真的害怕。这里没有手可遮天的财阀父亲,也没有用之不竭的关系资源,就连他斥巨资购买的穿越系统,现在也为旁人徒做嫁衣。 惶恐、不甘、愤怒,短短片刻里,叶子轩心境发生急速变化,于是他再次举起手中弓弩,只是这次,他将目标对向了拥有着自己身体的夏必,“这道士既然死了,那现在你来告诉我,要怎么办,怎么样才能把身体换回来!”,语气冰冷,且不容疑义。 听到自己被质问,夏必内心无名火被瞬间点燃,“造成现在这种局面,不正是因为你么!如果不是你一定要杀害那道士的两名师弟,我们何至于此!他们三人...他们三人也同我们一样,都是年龄不大的孩子啊,本来我们是可以沟通,和平解决的。” 说到后边,夏必声音竟有些许哽咽。他能看得出来,方脸道士是有多珍重那两名师弟。道士不顾一切为了师弟拼命的眼神,与当初拿着把破刀,一瘸一拐挡在他身前的老瘸腿眼神,是一样的。 所以,尽管夏必与方脸道士之间有过生死纷争。但他本人也对那名重情重义的道士,恨不起来。 “少给我扯什么是非对错,我只知道,如果身体换不回来,你也别想活,我的系统谁也别想染指!”叶子轩显然没有听进夏必那一套说辞,他的表情逐渐变得阴狠,手中弓弩也被重新上弦。 ‘嘭—’ 一个身影忽然出现,将叶子轩一脚踹飞,摔倒在地上。 还没等叶子轩抬眼看清是谁,一把长刀已经架在他脖子上,刀身映着银芒,透着森然寒气。 “如果不是因为你当下的身体是赵狗剩的,你现在已经死了。”李红绫将脚踩在叶子轩脑袋上,死死按进地面。 “好!好!好!你们这帮NPC,小爷我记住了。”叶子轩自出生起,便是含着金汤匙的,哪里被这样对待过。此时,他小脸憋得紫红,恶狠咬牙,似是要将一切怒气咀嚼殆尽。 赵狗剩在一旁,看着自己身体被踩,终归感觉不好。于是便出来打个圆场,“我看之前那草屋里,还有一些书籍,里边兴许能找到换回身体的方法。趁着眼下还没人,我们几个不妨回去翻翻。” 闻言,李红绫这才松开脚踏叶子轩的那只脚,冷哼离开。夏必和赵狗剩双双无言,紧随其后。只有叶子轩趴在地上半会儿,才渐渐起身。他似乎想要和前面三人拉开些距离,一路都走的很缓慢。 ...... “叮,系统精灵感受到新宿主在语言识别上存在困难,现已全部转换为新宿主可识别文字。” 对于脑中突然蹦出的声音,夏必早已见怪不怪。他此刻最关心的,还是眼前这个半透明蓝色面板,也就是叶子轩所说的系统。 考虑到,这副身体到时很可能会被换回,夏必觉得他有必要在此之前,尽可能地多了解下系统。以便在换回身体后,再面对叶子轩的突然发难,他也能有所防备。 天空渐蓝,太阳已全部升起。 李红绫一行人已来至草屋门前。一想到,昨夜这房门内还有三名小道士在此,众人便唏嘘不已。
为首的李红绫抬腿,刚欲踏进房门。便听到身后有个苍老声音,徐徐响起,“几位小娃娃,可曾见到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徒儿了么?” 霎时,众人头皮发麻,汗毛乍起。周身好似被一股冰冷气压包裹。 待到李红绫几人艰难转身,看清来者面目时,皆被吓了一跳。 大眼长耳,赤面獠牙! 那名老者竟然将那幅诡异画像中的人物面庞,做成面具,戴在自己脸上。 他一只手持着根木雕的骷髅头拐杖,背部还背着一个半人高的血色葫芦。不仅如此,老者穿着也十分古怪诡异。明明是多日无雨的天气,他竟然身披蓑衣头戴斗笠。 厚实的蓑衣和看上去十分沉重的血色葫芦,都与那名老者枯槁的身形,形成鲜明对比。仿佛他一旦松开那根木雕拐杖,便很有可能就此摔倒。 老者暂等片刻后,见无人应答,也没有恼怒。只是隔着面具用鼻子嗅了嗅,“原来是死了啊,倒也无妨,收你们几个做徒儿也是可以的。只是...” 那名老者顿了顿,周身气场陡然变化! 众人瞬间感觉呼吸困难,四周空气似有千斤重,从胸口、后背、头顶,不断挤压而来。同时,耳边还响起炸雷般声音,“几位娃娃身上的宝物,可否归还给老夫啊!” 无形的威压让叶子轩感到十分恼火,他先是失去系统的掌控,再是被李红绫等人威胁,现在就连随便出场的老头,也能给他好看。这让叶子轩这位生来便养尊处优的大少爷,难以接受,他心中似有恶龙缓缓抬头。 ‘爷花钱买系统,玩穿越。不是为了让你们这帮NPC踩在脚下的。’ 想到这里,叶子轩心头一狠,他艰难地操控牙齿往舌尖上咬,疼痛感让他瞬间恢复行动。紧接着,叶子轩便举起手中弓弩,大喝一声:“我还你大爷!进了老子的口袋就没有再拿出去的道理!” ‘唰—’ 弩箭疾驰而出,直冲老者面门。 “呵呵呵,用着别人的身体,说话就是硬气。”那名老者不闪不避,抬起左手轻轻这么一握,便直接抓住急驶的飞箭。 与此同时,众人身上的威压也因为老者这一动,而立刻消散。 “跑!”,率先缓过来的李红绫大喊一声,便开始向远处逃窜。 “哦?跑得掉吗?”老者声音轻吐,再次说出那个让众人头皮发麻的咒语,“发扬阿!”。 随即,他将拐杖往地上一杵。一道无形气流以他为中心向着四周围席卷。只一眨眼的功夫,便淹没了夏必等人。 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夏必眼前一黑,身体再一次失去了控制。 当他再度睁开眼时,竟然惊喜发现,自己的身体又被换回来了。紧接着,他耳畔那熟悉的狂妄笑声,再度响起。 “哈哈哈,小爷我又回来了!老头,想不到你竟是我的大福星啊。” 夏必环顾四周,看来不止他自己,其他几人也都重新回到各自的身体里。 然而,老者的攻势并没有停止。以拐杖为中心,开始不断溢出,犹如实质性的墨色气体,它们重叠、膨胀,向着周围疯狂涌去。 赵狗剩由于离得相对较近,所以还没来得及拔腿逃跑,便被那墨色气体缠住双腿。 ‘痛苦’只一瞬间,便蔓延上了他的面部。 “救我...”哀嚎声从赵狗剩口中传出,他拼命伸出胳膊,将希望拨向离他最近的夏必。 看着那不断袭来的‘死亡’,以及同伴满是乞求的眼神,夏必愣住了。生与死之间的抉择,往往过于沉重。他无法接受唾手可得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逝,也没有勇气对抗那令人恐惧的死亡。 但就是这一愣,一把长刀飞出,擦过夏必身旁,直直地扎在了赵狗剩喉咙上,将他仅剩的生命一把带走。 无视着众人的错愕,叶子轩一声放肆大笑传出,“哈哈哈哈,小爷的经验到手啦!” 第九章:苍梧道人 “叮,恭喜宿主升级,请从术、文、技、法、御五种招式类别中,选择其中一项进行学习。” 系统精灵的声音,让叶子轩嘴角直接咧到耳根。 “术!术!术!排第一的,一定是最好的,快给我学!”叶子轩嘴上不断催促的同时,身体还灵活的向后腾转,以躲避急速袭来的黑气。 “收到,正在学习中......叮,学习已完成,宿主学会‘丙级术法—撒豆成兵’” 喜悦在叶子轩脸上不断扩散,最后变得甚至有些扭曲,“哈哈哈哈,小爷我的外挂到手啦!你们这帮野怪有一个算一个,通通给小爷洗干净脖子,受死吧!” “叮,检测到宿主现在还没有灵力,无法释放术法‘撒豆成兵’。”系统精灵的话语,如一盆冷水从天浇下。 “什么?还要灵力?你为什么不早说?”叶子轩瞪大眼珠,不知所措。自信在他身上迅速崩塌,恍若搁浅在岸边怯懦的游龙。 “叮,系统精灵表示,这个锅咱可不背,这些知识点,之前都提示过您,但都被宿主您跳过了。” 叶子轩闻言,脸上一阵黑线,“现在是说这种事的时候么,赶紧告诉我补救办法啊。” “暂时没有哦,以上五种招式类别,只有仙门‘技法’在施展时,可以勉强不靠灵力来驱动,但是宿主想要学习,给等到下次升级过后。” “你大爷的...”还没等叶子轩骂完,一只形容枯槁的手掌已经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老夫耳朵不太好使,这位小娃,刚刚说让谁洗干净脖子受死来着?” 那名老者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叶子轩身旁,正隔着面具,静静的打量着他。 “大..大爷,之前您不是说收徒来着嘛,您看我行么?”叶子轩没有想到,他在重获系统后,还能如此真实的感受恐惧。这不禁让他想要吐槽一句:‘这个世界的新手村,也太难了吧。’ 本以为有着系统护航,他能在这里大有一番作为。没成想,这一开局,他就拿了个死亡剧本。 ‘不行,眼下情况,硬拼绝非良计,系统这时又派不上用场,我得自救。’叶子轩压下心中烦闷,开始调整呼吸,思虑对策。 看着少年由浑转清的眼眸,老者眼中露出些许赞赏之意。 “心性不错,就是...”话音停落,叶子轩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太聒噪了些!” ‘啪!’老者迅速抬起干枯右手,一掌拍在叶子轩后背。 随着叶子轩胸前皮肉不断扭曲突出,一口鲜血从他喉中喷洒。与之伴随的,是一股支撑不住身体的无力感,就好像他的筋肉脊骨全部碎裂一般。叶子轩扑通一声,倒地不起。 眼中天地逐渐变暗,呼吸也随之孱弱。 仅管此时,叶子轩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但他还是能感知到自己的生命,正在快速流逝着。恍惚间,他好像听到老者对他说:“我知道你们这些穿越者都是这大道的宠儿,是天之骄子。但老夫偏想要逆天而行,断一断你们的命格。马因~!” 这是叶子轩闭眼前听到的最后一句咒语。随着老者话落,他在目光弥留之间,仿佛看见一条通天大路,就此崩塌。 “警告!警告!系统检测到宿主正在被异常状态侵蚀。” “警告!警告!” “.......” “宿主已死亡。” 夏必怎么也没想到,那个自己一直在提防忌惮的叶子轩,就这么死了。 但眼下,他好像也没有资格去在意别人,毕竟那夺命黑气已经蔓延到脚下,将他彻底包围,自己随时都可能会步入叶子轩的后尘。 ‘唰—’ 一道白光闪过,斩开浓郁黑气。 随后,空气中聚起淡淡白芒,笼罩住夏必全身。紧接着,一只温暖柔软的小手握住夏必。 “愣着干什么呀,跑啊!”,这小手的主人,正是此前成功逃走,现在又折返而回的李红绫。 也不等夏必应答,李红绫拉起他,便开始向黑气分开处奔逃。 “呦,这群娃娃里竟然还有意外,当真是有趣。”老者不慌不忙,操控着黑气将夏必二人团团围住。随后,他指诀一变,无数只黑色枯手便从中化出,不断袭扰白芒。 黑色枯手每攻击一次,那白芒就会剧烈震动一次。而作为它的操控者,李红绫脸色愈发惨白,最后竟吐起鲜血来。 “红姐,你没事吧。”看着李红绫的惨淡模样,夏必在一旁有些担忧。
“没事,就是快死了。”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李红绫如是回应道。 似乎是没想到,红姐回答如此干脆直接,夏必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安慰对方。毕竟自己和红姐都是那一根绳上的蚂蚱,好像不管如何开口,都有些不太妥当。 周身白芒渐渐淡去,夏必这时才看清,那一直护他们周全的,竟是一块可在空中飘舞的白色手帕。 ‘难道这就是红姐之前所说的仙门法器,可眼下这法器明显要撑不住了,这可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啊,难道还指着你给我收尸不成。” 听到李红绫的回复,夏必先是一愣,随即尴尬的用手轻掩面庞。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竟然将心里话直接吐露出来。 “等这块手帕一破,咱俩一起赴死,黄泉路上也算有个伴。”李红绫无语的白了一眼这个在她身负重伤时,还在开口搭话的少年。 ‘下次不理他了’,她一边心中暗暗发誓,一边抬头望了眼,头顶上的手帕法器。 ‘完了,好像没有下次了。’ 布满裂痕的手帕,再也无法承受住那名老者的攻击,破裂开来。 黑气顺着裂纹不断涌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比之前白光更为炽亮的光芒,照向大地,黑气被瞬间驱走。 与此同时,一位仙姿佚貌的女子出现在夏必二人身前。 抬首间,女子仿若书中月娥,皎洁、美丽。 这让懵懂少年看的有些呆了,直到被李红绫踹上一脚后,夏必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于是羞涩的低下了头。 “没想到竟是新风门赫赫有名的夏菱,夏仙子,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老者嘴上虽然客气,手底下却丝毫没有任何停歇。只见他一拍身后的血色葫芦,壶塞应声飞出。紧接着,大量鲜血便从血色葫芦中喷涌而出。在天空上,形成一大片血云,直接遮盖住原本的日照。 这还不算结束,天空中血云集成之后,便开始连绵不断的下起毛毛血雨。很快,地面上积满了一大片血泊,景象骇人,犹如森然地狱。 至此,夏必、李红绫二人才算彻底明白,为何这老者偏偏在多日无雨的天气里,头戴斗笠,身穿蓑衣。 面对此景,夏菱仙子也不甘示弱。她一手祭出水色长绫飞至空中,为她们三人遮挡血雨,另一手唤出绿叶法器浮于地面,将夏必、李红绫二人一同放置其上,躲避血泊。 “纳海葫芦,血天一色,你是血衣门的大长老苍梧道人。”夏菱仙子秀眉微蹙,看向那名老者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忌惮。 “惭愧,惭愧。没想到老夫这点微名,竟然入得了夏仙子耳朵,真是让老夫受宠若惊啊。不过此番斗法,仙子虽说不落下风,但这水色长绫不似俗物,这场血雨过后,仙子恐怕要换一把趁手法器了。”说到此处,苍梧道人满脸遗憾地指了指天空中已经被血色浸染的长绫。 ‘早就听闻,苍梧道人成名术法‘血天一色’专毁旁人法器,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只是可惜了师父刚送我的水龙绫,还没能耍上几天就报废,回去又好给她说了。’ 夏菱仙子望向长绫,内心虽然失落不已,但神情上却丝毫不为所动。只见她单手往眉心上一点,一粒绿光便被扯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那苍梧道人暗叫一声不好,随即单手掐印,大喊一声:“发扬阿!” 又是熟悉的感觉降临,夏必刚要开口提醒仙子,便看到夏菱仙子身躯微微一颤,瞬间便荡平了缠绕在众人身上的灵魂撕扯感。 “你这血衣门的大长老当真是博学,连那长生天不入流的灵魂术也要学。”夏菱仙子声音轻柔,语气却暗含讥讽。显然,刚刚苍梧道人那一手灵魂互换,彻底触恼了仙子。 “咳咳,献丑了,献丑了,前阵子无聊学到的一些小把戏。”一击不成,让苍梧道人感觉有些尴尬,“这不也是向新风门学习嘛,博采众长,全面发展。” 闻言,夏菱仙子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在意对方话语中的讥诮。她只是随意的将指尖那粒绿光撒下,任其落到血泊当中。随后仙子淡然开口道:“既然大长老这么有闲情逸致,不如也来学习下小女子的‘碧海菱花绽’。” 话落,那粒绿光迅速在血泊当中扎根。接着,无数碧绿色三角叶片,呈菱形状,从中蔓延开来。而叶片之中,一粒粒白色小花硕然绽放。 第十章:父与女 后山之上,蓑衣老者站在血泊当中,任由空中血雨淋在身上。不多时,他便淋成了个血人,和这天地融为一色。整个人气场都显得有些森森然。 ‘传闻‘碧海菱花绽’此招一遇水源,威力便会翻上半倍,不曾想面对我这血泊仍是如此。但想凭此招便化解老夫的成名绝学‘血天一色’,还是有些痴心妄想。’ 苍梧道人冷哼一声,双手开始不紧不慢施法,片刻过后,血雨降落力度被大大加强。 ‘不是喜欢纳水嘛,老夫便让你一次吸个够。’ 苍梧道人企图通过加强血雨邪力,来达到侵染夏菱术法花叶目的,让其巧妇无米。然而这算盘,刚一打出,便落了空。 血色污秽刚刚蔓延上那绿叶枝蔓,便立刻被其净化、吸收。甚至还将其根茎催促出了角状果实。 这一幕看的苍梧道人是心惊肉跳,急忙打断施法,将所有血水收回葫芦,盖上壶塞。但即使是这样,老者还是能清楚的感知到,葫芦中的血水至少没了三分之一。 属性克制,实在可怕。即便苍梧道人比夏菱仙子战力高上一筹。但双方术法相拼,他依旧未能占尽先手,最终棋差半招。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苍梧道人连续在夏菱手里吃瘪两次,这让他萌生了退意,再不敢比拼第三次。毕竟这些老怪物都信命,且怕死。 权衡再三,苍梧道人拱手抱拳,笑呵呵道:“今日得见,夏菱仙子果然名不虚传,本来老夫还欲与仙子再切磋一二,但看到仙子身后的两位小友体力有些不支,那今日的友好切磋便到这里吧,仙子莫送,老夫告辞。” 说完,也不等夏菱仙子回应,苍梧道人整个人化为一道血影,向着天边遁去。 “欸?别走啊大长老,小女子这招您可还没学完呢。” 紧接着,便看到那菱花叶下无数角状果实皮壳破裂,露出里边乳白色光团。随后,夏菱秀手一招,光团便迅速汇集到一起,凝成一柄光剑,向着天边那遁远的血影追去。二者一红一白,消失在茫茫天际当中。 片刻过后,天边传来了苍梧道人愤怒的声音,“好你个夏菱!这笔帐老夫记下了!” 就此,夏必等人的后山之行,终于落下帷幕。二人无力的瘫坐在叶状法器上,再不挪动分毫。 夏菱回头望向这两个累坏了的小娃,从腰间掏出小盒丸药递给他们,“放心吃吧,可以缓解疲劳,治愈伤痛。” 二人听后,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大口塞进嘴里,丸药入口即化,瞬间一股清爽温神之意直达全身,再次开口,唇齿间竟还留有余香。 看着二人状态恢复后,夏菱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又低头冲向李红绫,温柔道:“小姑娘,就是你传递的求救信吧,不好意思,我们来迟了。” 李红绫听后,眼眶湿润,没有说话,只是倔强的摇了摇头。 “也多亏了你们昨夜在前山这么一闹,让山寨少了好几个重要暗哨。那土匪头目甚是多疑,一直致力于排查搜索,并没有动那些被掳上山的无辜小孩,让他们得以安全的等到我们到来。” 听着夏菱仙子的夸赞,二人羞愧的低下了头,因为这样的故事发展,其实与他们原本计划出入较大。一路上不仅牺牲众多伙伴,就连他们两个也差一点万劫不复,但愿那么拼死的尝试真的起到了积极作用吧。 “现在红岩岭山贼除了首领外已经被尽数扫荡,而那些被绑小孩已由我师兄平安送下山,所以你们大可以安心啦。现在请跟我一同回到前山,小姑娘你应该还有想要做的事情吧。” 夏菱仙子没有理会二人流露出的羞愧,只是这么温柔的看着他俩。毕竟当局者迷,夏菱自问换作是她自己,一个未曾修行过的孩子,面对这种情况,也很难会做得更好。既然如此,那就更不可以去苛责他们二人的努力。 “嗯”李红绫小声应答。她深吸口气,借此平复心情,眼神也再次回到了之前的坚毅。
景色轮转,不一会儿的功夫。夏菱仙子便用绿叶法器载着这对少男少女来到前山山寨。 此时这里,已然跟昨晚大不一样。随处可见的残垣断壁,有分裂成数半的拒马,倾倒的高墙,还有看不出曾经模样的平地废墟。 不过仅管如此,现场除了一些已经干涸的血迹外,并没有看到什么骇人尸体,显然是仙子和她师兄考虑到人质都是些小孩子缘故,有意清理过了,这让夏必心里暖暖的。 李红绫一下法器,便径直跑向山寨前厅。夏必本有意跟随其后,却被夏菱仙子轻轻拉住,“让那孩子去吧,这是属于她的业。也是她在求救信中特别要求的。” 原来如此,夏必瞬间明了,怪不得仙人们会独独不杀那位恶贯满盈的山寨首领。 ...... 高墙屋瓦的倒塌,让本来就敞亮的前厅,显得更加宽阔。而与之相衬,在前厅中央跪伏的罪人,则变得渺小很多。 那人赤裸上身,双手捆绑,背于身后。他膝盖贴地,低头作伏诛状。身后是碗口粗的木棍直插地面,木棍与绳结相连,以防逃跑。这人正是红岩岭土匪头子食人昌。 在听到脚步声后,食人昌抬头看向来人,冷哼一声,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当初就应该把你掐死在襁褓中,你这条养不熟的白眼狼。”男人恶狠的声音,并未让李红绫表情有丝毫触动。 “是我的命令才让你那怀孕的娘亲免遭欺凌,以至于能成功生出下你。也是我,让你能够完好无损的在这里长到这么大。” 男人还欲继续说话,却被李红绫冰冷的声音直接打断,“所以呢?需要让我对你感恩戴德一番么,感谢你打破了我娘亲和我姨娘平安喜乐的生活,将她们虏来这里?感谢你和你的兄弟们日夜不分的霸凌欺辱她们,最后让她俩含着怨恨双双归西?感谢你无数次利用我姥爷救女心切,坑骗于他,最后害的他家毁人亡?” “你!”食人昌脸色憋得通红,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半响过后,他似乎突然想通了,对着李红绫平静道:“动手吧,是凌迟还是车裂都随你,只要你觉得解恨就好,无论怎么说,我都是真的把你当作我的女儿来对待。” 李红绫没有说话,只是缓慢地走到一处武器架前,拔出了一柄长刀。她盯着刀身看了许久。而后,又重新回到食人昌面前。虽然半天没有言语,但她的眼神明显没有之前坚毅。 “我在后山埋了一处宝藏,那里有我多年的积累。宝藏地图就在我的虎皮座椅里。”说到这,食人昌停顿了一下,“你娘的坟墓也在那里。能否请你,在我死后将我俩合葬在一起。” 这句话像是触发了某种机关,让李红绫毫不犹豫的提起尖刀,直直捅进食人昌的心窝里。李红绫眼中摇摆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熊熊怒火,她咬着牙对食人昌说道:“你!休想!” 出乎意料的是,食人昌脸上并没有表现出过多失落,他露出温柔笑容,轻声道:“好,都依你。” 许多年前,也是在这山寨。一位红衣小女孩因为刚刚到手的冰糖葫芦掉在地上,痛哭不止。这一幕,刚好被迎面走来的凶狠壮汉和他的随从看到。壮汉瞥了眼地上的糖葫芦,疑问道:“你喜欢这个?” 小女孩明显有些怕他。站起身来哆哆嗦嗦地回答了一个“嗯”,便不再言语。 壮汉随即扭过头,跟他的随从说了句,“去下山,再给她买一串来。” 不知怎的,听到这话。女孩子眼中的恐惧,被这令人欣喜的消息给冲散了大半。接着,她鼓起勇气,对着那名壮汉小声嘟囔了句,“要豆沙馅儿的。” 本以为壮汉听到后,会恼怒女孩得寸进尺,谁曾想他只是温柔的笑了笑,说了句“好,都依你。” 第十一章:分别 望着天空中自由翱翔的飞鸟,此刻李红绫心中竟然没有一丝解脱之情。她反而觉得自己像是砸进冰河里的石头,一点点随着幽邃黑暗下沉,直到寒冰重新封上洞口,直到石头沉底,她再也发不出一丝声响,搅动不出一点涟漪。 前山山寨门前,夏必蹲在地上,用手不断地搓弄着从地上捡来的木棍,他目光总是时不时的往山寨里望去,以至于木棍身上树皮,几乎都要被他搓光了,也未曾发觉。 此刻他有些担心,倒不是害怕李红绫会出事,只是他觉得红姐现在一个人,内心一定十分难熬。 另一边,夏菱仙子就显得没有这么焦虑了。她坐在一处高高的树干上,一边荡着脚丫,一边认真的用柳条编织着花环。 良久过后,一袭红衣出现在山寨门口,夏必见状,赶忙跑了过去,在看到李红绫表情并无异样后,他这才放心的松了一口气。 看着少年如此心急的模样,夏菱仙子内心也忍不住发出一阵感慨,‘啧啧啧,年轻可真好啊’。 随后,她飘然飞下,来到李红绫身旁,将手中编织的花环戴在了李红绫头上。仙子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位绰约英姿的少女,由衷感叹道:“真漂亮啊。” 听到自己被夸赞,李红绫俏丽脸颊上迅速攀上一抹红霞,彤云与花簇交相呼应,让四周光景都暗淡不少。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夏菱,夏天的夏,菱花的菱,来自新风门。你们呢?”夏菱一开口便拉近了自己与李红绫她们二人的距离,丝毫没有仙门的架子。 “我叫夏必,也是夏天的夏,必须的必,之前住在花冈村,不过现在家已经没了。”夏必言语时,声音本来有些许低落。但一想到,红姐当下处境,不会比他好到哪里。自己若还是这般姿态,难免会影响到红姐心情。于是他面向李红绫,强行挤出一个自以为的灿烂微笑。 这不笑还好,一笑直接让李红绫吓出一身鸡皮疙瘩,她赶忙扭过头无视夏必的谜之操作,看向仙子夏菱,柔声道:“我叫李红绫,木子李,红色的红,绫罗绸缎的绫。” 夏菱看着眼前这二人‘互送秋波’,内心狂笑不已,但一想到自己现在仙门身份,她也只好按下心中激动,故作矜持道:“夏必啊,好怪的名字。可能因为我是女生,更多的还是喜欢红绫多一些。” 讲到这里,夏菱似是想到些什么,她眼珠滴溜一转,像是跃出水面灵动的鱼,嘴角微微扬起,向着夏必二人笑意盈盈道:“不过你们要是没有去处,要不要来姐姐所在的新风门啊,现在正值门内一年一度的夏季招生,此时入门还可享受各类优惠活动,比如半年住宿减免、仙石林丁级术法免费抽奖1次,炼器阁7.8折优惠券1张、藏宝阁8.5折优惠券1张、舒心堂免费足浴1次.....” 仙子一改之前端庄模样,开始撸起袖子,掰着手指头,大力地向夏必、李红绫宣传起来,这让二人一阵恍惚。 终于夏必有些坐不住了,试探性的问了一嘴,“仙子,咱们这个新风门,它正规么?” “正!特别正!新风门可是咱们两极洲首屈一指的仙门。哪还有比我们更正的门派。对了,别叫仙子,听着多生分啊,你叫我夏菱姐姐就行。”夏菱这一顿自降身份的套近乎,让二人心里更没了底。 似乎是看出他们心中疑虑,夏菱仙子眼神微眯,嬉笑道:“你们地处偏僻,可能不太清楚外边行情,自从慧帝白崖子开创出普通人修行方法后,修行便再没了限制,不用看根骨资质,只要肯努力,修仙不再难!再加上,我们新风门开派祖师王龟年大力推广仙门改革,以致于他老人家在修仙界树敌颇多。这也就导致了各门各派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所以每年招生的时候,各大门派都会疯狂的从我们这里抢人拉人,开的条件也是一个比一个卷。” 说完夏菱仙子还故作头疼的扶了扶额头,“想来在你们眼里,仙门修士已是如同天上仙人般的存在,但是这种落后观念,在咱们两极洲200年前就不兴了,现在一些比较繁华的帝国,随便找个种地农夫都有可能曾经修过一阵仙。” “这....”夏必对于这段说辞的真实性,有些怀疑。 然而,仙子却一点也不给他思考时间,步步紧逼。“怎么样?要来么?要来么?” 这可让夏必有些招架不住,他只好无奈点头,同意加入新风门。 眼看成功一半,夏菱仙子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可还没等她高兴多会儿,此前一直默不作声的李红绫开口道:“夏菱姐,我还有心愿未了,就不去新风门了。” “啊?”,夏菱表情凝固,失望溢于言表。 一旁夏必,心里不禁泛起嘀咕,‘敢情夏菱仙子之前铺垫这么多,都是为了红姐啊。’ 夏必内心想法其实只猜对了一半,仙子真正想要的,其实是他们两个,少一个都不行。这与夏菱日常酷爱言情小说分不开关系,她本人一看到这种散发着酸臭味的少男少女们,就抑制不住地想要深入观察了解。 此前,夏菱一直有在偷偷观察夏必、李红绫,她发现那二人互有好感,这正是暗生情愫的温床。于是她便想着将二人拉入宗门,给他们创造共处机会,为此她还不惜扯谎游说俩人。没成想,李红绫还是拒绝了她的邀请。 与夏必不同,李红绫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一旦有了想法,绝不轻易更改,更不会随波逐流。
夏菱仙子此时也发现些许端倪,“是姐姐唐突了。没想到妹妹竟是先天璞玉之资。那确实不符合我们新风门招收条件。我们门派虽大,但为迎合宗门宗旨,只招收普通人入门,也就是仙门常说的后天泥胚之资。想来也是,后天资质无前人引导是断不能自行吸纳灵气,开启修行之路的。但妹妹不仅能自行缔结妖兽,还可以祭炼我给出的护身法器,确是实打实的先天有灵者,是我之前疏忽了。” 李红绫对此也不多解释,只是向着夏菱一抱拳。 “相逢即是有缘,姐姐有样东西送予你。“说着,夏菱便把头上那支白莲垂珠玉的步摇摘了下来,塞到李红绫手心里,“这是姐姐及笄那天,我师父送给我的法器。集观赏和实用于一身,具体的操控方法我这就传给你。” 只见夏菱葱指,往李红绫眉心一点,一道绿光瞬间没入李红绫身体,“除了这支步摇的操控法门,我还教了你一套简易的灵气吐纳法,当然只能用于你日常灵力消耗,要想精进修行,还需找对符合你这先天之资的对应功法。” 感受到来自自身的变化,李红绫欣喜之余,还不忘弯腰为夏菱恭敬行礼,“感谢夏菱姐厚爱,来日若有用的到红绫的地方,必效犬马之劳。” “客气啦~”夏菱仙子还欲继续言语,却忽然身形一顿,扭头看向空中。 只见远方飞来一只长相奇特的鸽子,那鸽子通体雪白,头上有黑色顶冠,眼瞳为赤金色,颊部有黑色突起圆斑,尾羽极长,且其和翅羽末端都为黑色,整体看来甚是俊逸。 飞鸽在空中盘旋一阵后,便落在夏菱肩膀上。紧接着,只见那飞鸽面颊上,黑色圆斑开始突然泛红,随后它的鸟喙中竟然传出一句男声:“师妹,由于孩子比较多,住的又相对稀远,所以我可能要耽误些时间,你如若忙完,便先回宗门吧。” 音停,飞鸽面颊上突起的圆斑,渐渐变回之前的黑色。 看着少年少女那惊讶表情,夏菱仙子温婉一笑。她也不着急解释,只是不慌不忙的将手指,轻轻地点在自己玉镯上。紧接着,一颗金豆凭空出现,飞到鸽子喙中。 “这是乌凤灵鸽,又叫传音鸽。是一种极其亲近修士的妖兽,即使我们不缔结契约,也能驱使它们。而它们本身并不会人言,只不过它两颊上长有留声斑,可以收集外界声音,并最终通过喙来传播,所以它们便一直被人们用来相互传音。只需要提前将它的尾羽交给对方一支,待到需要传音时,它便会根据尾羽自动寻找目标,当然是需要报酬的,一粒金汁豆即可。怎么样,是不是很方便。” “夏菱姐,金汁豆是什么啊?”夏必疑惑的挠了挠脑袋。 面对追问,夏菱不知为何羞红了脸,“这个..你以后就会知道的,总之不要再去问别的女孩子了,会被打的。” “哦。”夏必似懂非懂。 为了缓解尴尬,夏菱转身向远处走去,“对了,阿必。你一定有很多话想跟红绫说吧,我先去那边等你。你和红绫好好道个别,等聊完过后,再去找我,到时我们一起启程前往新风门。” 看着仓皇离去的夏菱,夏必感觉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回望周围,现在这里只剩下他和李红绫两个人,他倒反而有些放不太开了。 最终,还是李红绫率先打破沉默,“昨天晚上,被暗哨围杀那次,你是怎么知道我没有背叛的。” “不知道啊,我只是相信那个给我起名字的女孩不会伤害我。”夏必眼神诚恳,一字一句回应道。 “不怕么?”李红绫眯眼一笑,追问道。 “怕啊,这不是有你么。”夏必挠了挠头,嘿嘿一乐,“对了,这个给你。”说着,他从怀中掏出寒泉玉盒,“这是叶子轩那份,我在他死后偷偷拿的,给你吧。” 眼看李红绫抬手推脱,夏必紧忙制止道:“我之后也算是拜入仙门了,新风门那么大,应该不会缺这种东西,你比我更需要它。” 为防李红绫再次拒绝,夏必不由分说直接将玉盒塞进李红绫手中,补充道:“叶子轩那么精明的人,挑选的东西,一定差不了。你一个人行走江湖,肯定能用上。” 看着手中的玉盒,李红绫心底不由得浮现出一股暖流。 “等此间事了,我就去找你玩。”明明口中说的是玩,但此刻李红绫的眼神却无比认真。 “好啊,你若不来,我便去寻你。”见状,夏必也收起了嬉笑表情,认真回答道。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金色画卷斜铺向大地,少男少女用着拉长的影子在上边做下‘相约再见’的誓言,而那天边红日,便是他们一同盖下的钤印。 ...... 红岩岭山寨后山的茅草屋,一阵窸窣声音,从屋内衣柜中传出,片刻过后,一只苍白小手伸了出来。 在衣柜对面的墙壁上,有人用血书写了几个大字:“徒儿,为师最后送你一桩机缘,也不枉你我相识一场。” 血字下方静静躺着一本书册,上边写着:长生天灵魂术。 红岩岭篇(完) 第十二章:重生 “叮—系统遭遇异常状态入侵,系统重启失败。 系统确认重启中,系统重启失败... 系统确认重启中,系统重启失败... 系统确认重启中,系统重启成功!” 建炎王朝位于两极洲北部,因龙脉众多而闻名遐迩。世俗王朝作为可抗衡仙门的强大势力,修士数量其实并不太多,他们所倚仗的实力全部来源于王朝境内龙脉所含龙气。必要时,无论寻常百姓,还是帝王将相,皆可受一国龙气加持,进可举枪御敌,退可金光护体。 建炎王朝都城构安,一条无人问津的巷子里,躺着一位因多日不曾进食而饿死的乞丐。倏忽间,一粒光点凭空出现,缓缓落入乞丐眉心。接着,他冰冷的身躯开始重新焕发热度,头部、四肢、躯干不断扭动变化,最后固定成叶子轩的模样。 “我,叶子轩又回来了!” 叶子轩用手摸了摸自己脸庞,而后又审视下四肢躯干。他发现自己除了身上有些脏臭以外,整个人与之前并无二致,“打开系统面板。” “叮—欢迎宿主重新启动至尊穿越系统-九命猫1.0,这里是您的系统精灵小喵,正在竭诚为您服务。” 个人信息已展现。 宿主姓名:叶子轩(灵魂状态异常), 男,13岁 等级:0 资质:泥胚, 所学功法:无, 所学术式:无, 拥有法器:无, ...... “等级重置了嘛,倒也合理,毕竟是换了一具新身体。只是这状态异常是怎么回事。”叶子轩发现在自己名字后边,多了一个红色方块,上边写着‘灵魂状态异常’。 “该负面状态来自于上次死亡时,那名老者所施展的特殊招术对您产生的影响。根据老者当时描述,该术法似乎是作用于灵魂层面,且直接针对于宿主未来命格的。”系统精灵解释道。 “这也太扯了吧,直接限制我未来命格运势吗?我这死而复生都甩脱不掉吗?”面对这种极其不讲道理的招式,叶子轩感到大为头痛,“系统,你就没有啥办法吗?这些灵魂攻击手段,一打一个准,我遭不住啊。” “暂时没有,系统对这个世界有关灵魂的资料掌握太少,难以制定确实可行的执行方案。本质上我们系统精灵是寄存于人体大脑中枢,通过脑电波活动来与各个异世界本源沟通,从而获得一定福利待遇。而您此次购买的至尊穿越系统,是可以在宿主死亡后,通过人体微波传递技术,借由道韵为承载信息载体,灵气为传播媒介,传导到下一个人身上,从而达到复活效果。所以本质上,系统精灵是肉体活动,与灵魂毫无关联。” 在听完系统精灵说明后,叶子轩又将视线移至系统面板右上角的图标。果然,之前的九尾黑猫图案,现在已经变成八尾黑猫。 “不过请宿主放心,之后系统会将灵魂学说纳入数据库当中,进行深入研究,以便于完善和补全系统功能。相信用不了多久,系统就能迭代升级,彻底摆除无法应对灵魂攻击手段的缺点” 一听系统还能实时迭代升级,这可把叶子轩乐坏了,“对,快升级!研发经费不够了,联系我爹,让他做投资,给打钱!” “宿主请放心,为了顾客都能有良好的服务体验,我们一向是明码标价,绝不二次收费。” 叶子轩对此并不在意,金钱于他而言,还真的没有多么重要。他轻轻摆手,示意这件事先按下不表,“还是给我重新讲讲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吧,我可不能再吃没文化的亏了。” 清风推走焦热,阳光渐行柔和。 叶子轩一个人静坐在巷子里,不断学习消化着系统精灵的解说。离他几步远的巷口处,便是全构安城最繁华的街道。你来我往的车马商队,此起彼伏的叫卖声,连绵不绝。不过这些’吵闹‘似乎都与他无关。 “磨法器嘞~锵宝刀~”, “灵香~葫芦欸~”。 此刻夏必正在被这种热闹所环绕,看着眼前嘈杂的环境,即便他已经适应一会儿了,还是有些无法相信,这就是两极洲第一大仙门—新风门所在地。 夏必此前所住村庄,地处山沟,位置偏僻。导致他也见过什么大场面,像一些个华灯璀璨、繁荣盛世都是从镇上教书先生那里听来的。 所以当夏必初到眼前这条热火朝天的街道时,他还是表现得十分欣喜、震撼的。毕竟这的街陌可比他和养父老瘸头,赶过得镇里市集更大更热闹些。 可当他得知这里就是新风门地界时,他眼中的激动与欣喜便瞬间化为泡影,烟消云散了。夏必不是没读过仙侠话本,那故事中本该是世外桃源、蓬莱仙境的地方,没想到竟然如此真实、市井。这让他的仙侠梦彻底崩碎。 “想啥呢?”一名身着贵服的男子,从夏必身后单手搂住他的肩膀,带着他往人流拥挤的街巷中走去,像极了多年不见的老友重逢。 对于对方这种见面自来熟的行为,夏必并不反感。毕竟之前已经在李红绫那里感受过一次了。而对方的身份,夏必也猜得七七八八,所以他并不惊慌。 此前,夏菱仙子载他刚来到此地,便被一封飞信给传唤走了。临走前,夏菱让他在原地等待,过一会儿,会安排她的同门师弟前来接引。想来这位便是那个接引人了。 “我叫刘直谏,正言直谏的直谏,兄弟怎么称呼啊?” 夏必闻声扭头,正式打量一遍那名接引人,此人剑眉星目,一张国字脸,衬得脸部棱角分明,正气十足。见此相貌,夏必内心不由得感叹一句,老人们常说‘人如其名’,诚不欺我啊。 随后为怕对方觉得自己怠慢,夏必赶忙点头回复道:“我叫夏必,夏天的夏,必须的必。”
“嘶~”,刘直谏微微皱眉,嘴唇前后咧开,将一排下牙露出,“夏兄弟,你这名字有点难听啊。” ‘你礼貌么?’ 一上来就面对这样一番直白评价,让夏必对‘人如其名’这句话,有了新的认知。‘刘直谏,这人说话挺直,嘴挺贱的!’ 闹市街头,人流攒动,不时有修士从身边挤过。刘直谏拉着夏必于人声鼎沸处驻足,火树银花下探问。一路走来,夏必对新风门有了新的了解。 就比如,现在他和刘直谏所在地方,便是新风门的商业区,这里不仅有各种类型的商铺店面,还有洗浴按摩一条龙等休闲娱乐场所,用刘直谏的话来说就是‘修行路漫漫,需要点生活来调剂路途苦闷。’ 与商业区毗邻的则是他们新风门门人日常起居的地方,也就是生活住宅区。 其实最早以前,这些个门人修士都是住在新风门核心区域‘天剑山’那里,也就是夏必幻想中的‘人间仙境’。但随着门派规模扩大,人口数量不断激增,天剑山难负其重。他们的居所便被统一安排,搬到山下重新规划。 现在的天剑山,主要行使行政管理功能,仅有少部分重要人士及其弟子才能在上边居住,整体环境略显冷清。 另外,在生活住宅区对面便是文教区,用于日常课程教学和灵术研究,那里环境相对宁静,灵气也更加充足,适宜日常修行。 除此之外,新风门还有着生长各类珍稀药草的迎风峪,适合捕获并缔约妖兽的百鸟谷,以及布满功法石碑的仙石林。 在离此地十里左右,有一座文剑山。那里是专门用于接待来访仙师、外宾的地方。也是新风门所辖区域的最边缘。一般外来人都会先到那里报道,等拿到接待通知后,方可进来。而未经允许擅自踏入新风门内辖领域者,皆会被视为新风门的敌人。 提到这里,刘直谏眼神玩味的看了夏必一眼,“不过兄弟,你可是夏菱师姐直接带进来的,没有走流程。要知道夏菱师姐可是我们新风门年轻一辈的风云人物,竟然会破坏规矩直接带外人进来。” 刘直谏眼神微眯,露出一副‘我都懂’的表情,似笑非笑道:“你俩刚好又都姓夏,说说看吧,你和夏菱师姐是什么关系啊。” “啊?是这样么?”夏必捏着下巴,面色尴尬道:“当时夏菱师姐说,现在正值招生旺季,各门派抢人拉人极为严重,为了避免人才流失,她这才直接带我进来的。” 听到这,刘直谏十分不满意的嘬了个牙花,好像在说‘兄弟你看我好骗吗’,看到夏必还要解释,他不耐烦的挥挥手。 “兄弟,咱们新风门是两极洲第一仙门,不是那什么人都能来的牙行,你搁那人口贸易呢,还抢人拉人的。再者说,你一个泥胚之资,有啥可抢的。” 这确实也是夏必心中所疑惑的地方,红岩岭被绑架关押孩童众多,唯独只有他得以加入新风门,如若真像仙子所说,新生紧缺,那为何不向其他孩子抛出橄榄枝,总不能大家都拒绝了仙门邀请,只有他一人前来赴会吧。 看着夏必低头思虑神情不似作伪,刘直谏也有些犯嘀咕,又小声问道:“真的没关系?” “嗯!”夏必眼神清澈,点头回应。 “这样啊。”刘直谏神色有些恍惚,他抬头望向天边月芽,沉静如水,“别看师姐她外表清寒秀丽。只看她一眼,就好像被拒到千里之外。但她实际骨子里,可温柔了。” 夏必恍然明悟,夏菱仙子多半是因为当时他和李红绫才刚经历苦难,又无处可去。这才用打趣的形式邀请他们加入宗门。 想到这里,夏必内心一阵发暖。而一起被带出回忆的,还有一袭红衣。夏必抬头看向天空,眼神和缓道:“是真的很温柔呢。” 月色漫漫洒在归途路上,二人前行一路无言。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俩人踏入一间大院内。 “好了,到地方啦,前边左拐第7间房,就是我的房间。因为今天天色已晚,没办法给你办入门手续,你先在我这凑合一晚,等明天一早我再带你去办理相关手续。这会我先去忙点私事,时候不早了,你就不用等我啦,回房直接休息吧。” 刘直谏一番言语,如竹筒倒豆子般快速。说完,也不等夏必反应,他便好似要错过什么似的,一溜烟便没了踪影。 见状,夏必只好独自一人,顺着青岩路板,去寻找刘直谏的房间。在经过一个拐角处时,夏必被一道不和谐声音拦下脚步。 “本公子今日去了趟市集,不小心把鞋底踩脏了,你们几个谁过来给我舔干净啊。” 这桀骜不驯的声音出自一位与夏必年龄相仿的少年。此刻的他,正坐在一个石板凳上,翘着二郎腿,目光傲慢的看着他对面那几个人。 少年衣容华贵,配饰奢靡,无不透露出他那不凡身份,除此之外,他身后同样站着几个和他一样华冠丽服的年轻人。自然态度也是十分的嚣张。 而在他们对面的那几人,虽然衣着得体华丽,不似平民。但相比狂妄少年而言,还是能明显感觉到二者之间的差距。再加上,他们面对少年时畏惧发抖的模样,看来身份上也应该十分悬殊。 夏必未曾想到,村子里常会发生的霸凌事件,到了这仙门也是一样的光景。痛苦回忆渐渐浮起,让他内心十分煎熬。可眼下他初来此地,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去解决这种争端。故而,害怕生事的他只想着能快些离开,免得引火烧身。 可没成想,他最终还是慢了一步。 “那边的土包子,我说让你走了吗?”少年的语气尽是威胁,目标直指夏必。 第十三章:修仙 沉默片刻后,夏必只得不情愿的转身,尽量向对方展示一个他自认为最真挚的笑容,“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谁允许你开口讲话了?” 少年声音撞进夏必耳朵里,随之而来的还有那令人窒息的冰冷视线。夏必很清楚在面对拥有绝对威权的挑事者时,自己除了沉默,没有任何应对办法。 他低着头,看向地上青石板。微风卷席着尘粒,拂过路面,将灰尘留在砖石裂缝中。那会不会有一天,小小的尘土也能积蓄力量,填满裂缝,最后翘起整个青石板呢?不可能,光是想了一下,夏必便觉得尘粒前路黑暗,没有尽头。 “欸!搁这儿装聋子呢?”少年面露不满,他撇过头,给了旁边华贵少年一个眼神。立时,便有人走过来一脚踹在夏必肚子上。 肠胃发出的撕裂感,让夏必咬了咬牙。但他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回应。不回答、不作声,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反抗方式,也是他唯一能承受住后果的方式。 “不光聋,还哑。”那名刚踹完人的华贵少年,将夏必头发一把薅起,满是玩味的盯着他看。 “住手!”一声喝令,让那名华贵少年停止了手上动作。熟悉的声音从夏必背后响起,“孙师弟,我的兄弟你也敢动啊?” 华贵少年在看清来人后,立马松开夏必,退到石凳少年身后。 夏必眼神微瞄,在刚刚那名华贵少年眼中,他明显看到了对方的惊讶与慌张。 紧接着,刘直谏从廊中阴影走出,明月照在他身上像是披着光。 “这不是咱刘大少爷么。”在场地位最高的那位坐在石凳上的少年,慵懒着搭着腔,显然他并不惧怕刘直谏,大概是因为有着相同的背景实力。 “家族要升品的就是不一样啊,还没怎么着呢,见面就连师兄都不愿叫了。这要是升品完了可还了得。”刘直谏全然不看那石凳上的少年,只是走到夏必身旁为他掸掸肚子上的土。 少年看到自己被藐视,脸上一阵青紫闪过。沉吟片刻后,他最终还是选择起身,不情愿的对着刘直谏双手抱拳,“刘师兄莫怪,刚刚是师弟鲁莽了。” 刘直谏这才撇头望向那少年,随后他淡然一笑,继续敲打道: “八品云中君就算成功升品,也不过才七品,家族地位堪堪与我家齐平。但要论起底蕴,一只刚出生的雏鹰和久居天空翱翔的金雕做对比,孙师弟应该还拎的清吧。” “师兄教训的是,师弟知错了”那名孙姓少年,在听到这番话后,非但没有恼怒,反而态度相比之前,更加诚恳。 这让刘直谏大感无趣,推着夏必转头留下一句:“以后见面,尾巴夹的好看些。”便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站在原地颔首低眉的孙师弟,向着刘直谏和夏必离开方向,恭敬一礼。只是没人看到,在阴影中他的下颌快要被咬碎了。 夏必走在路上,满脑子都是‘云中君’这三个字眼,这是上到帝王将相,下到山野村夫都十分畏惧的贵族称谓,他们本是一群居住在中云洲的勋贵。因为一场大战,迅速崛起。后又经历万年来的苦心经营,不说在道元只手遮天,但至少跺上一脚,整个世界都会跟着颤三颤,而‘云中君’一词,正是他们对外称呼自己的雅称。 回到房间后,夏必和刘直谏二人都很识趣,谁也没有提起刚刚的不愉快。 刘直谏用手指轻点一下腰间玉佩,瞬间一个袋子凭空出现,“这个叫乾坤器,它材质做过特殊阵法加持,内含乾坤,可以用来储物,非常方便。入门后,宗门会免费发放一个,不见得是玉佩形状的,有可能是戒指、项链、手环都有可能。只要物品材质坚固,等将来学会相关阵法,你也可以自己动手制作,就是麻烦了点。” “嗯明白,我之前有见夏菱师姐从一个玉镯中掏出过物品,想来也是这种乾坤器。”夏必点头回复道。 “这玩意儿,也有品质高低,具体看饰品和其储物空间大小比例来定,夏菱师姐作为玉静真人的高徒,用的自然要比我这个要好。对了,这个给你。” 正说着,刘直谏忽然从刚刚拿出的袋子里,取出几根鸭脖,丢给夏必,“这可是仙味斋有名的小吃,仙味鸭脖,刚刚我就是跑去买它了,对不住啊,因为店面要打烊了。” “啊?你们修仙的还吃饭啊。”夏必手拿着几根被腌制的黝黑鸭脖,一脸疑惑。 “多新鲜呐,不吃饭早就饿死了。你这仙侠话本看多了吧。以前确实有些修士提出过辟谷修行,不吃任何食物,仅靠喝水和吸纳天地灵气活着,为此他们还专门组建了个门派,叫飞升门,你知道他们下场怎么样了?” 看着刘直谏故作高深的卖起关子,夏必十分配合的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全都羽化飞升啦,除了衣物半点没给这个世界留下。”大概是看到夏必似懂非懂,刘直谏又补充道: “就是死了的意思。研究表明,修行者不吃食物,只食天地灵气,确实可以达到净化自身,贴合大道的功效。但是也极容易出现醉灵反应,就是吸食灵气上瘾,无法自拔,最终化道而去。整个身体都消失殆尽成为大道的一部分,所以修仙才更要吃饭呐,只有身体进食五谷,沾染红尘才不容易化道而去。毕竟我们修仙是为了追求更好的活着,而不是彻底回归自然。” 这样的说法,让夏必大开眼界。一直以来他都觉得真实修仙,就是老瘸头屋里藏着那几本仙侠话本上,说的那样呢。 “奥对了。”似乎是看出夏必对修仙有着极大的认知误区,刘直谏好心提醒道:“我们修仙者也会衰老病死。跟你们老百姓没什么区别。” 此话一出,犹如天雷盖顶,彻底颠覆夏必对修仙世界的幻想。 “从古至今,摆在修士面前的就三条路,不老、不死、强无敌。世间万物皆有兴衰起落,这是不变的真理。而我们修士要做的,就是如何在现有条件下。延长自身的‘兴’,减缓自身的‘衰’。” 刘直谏张开大嘴猛撕一口鸭脖,似是还觉得有些不太过瘾,又从乾坤器中掏出一瓶水壶,猛灌几口仙泉,这才心满意足的继续对着夏必侃侃而谈: 不提战力,长生与不老其实是两个相辅相成的命题,你只修‘长生’忽视‘不老’会怎样? 13岁,踏入修仙路,迅速成长,成为一名合格修士。 20岁,迎来人生黄金期,站于世界之巅。 但当你走到35岁以后,身体机能变弱,战力下滑,不再像以前一样强大年轻。 50岁的时候,可能还可以和年轻人一战,但是身体消耗巨大,恢复时间也在变长。 90岁以后,你感受到自己在快速衰老,很多事情变得身不由己。虽然因为修仙缘故,你会比普通人寿命更长,在保养良好的情况下,不是没有苟活百年千年的可能性,但是身体早已没了活力,施展术法神通?想都不要想,每一次施展都是对生命的消耗。 那反之,只修‘不老’不修‘长生’会怎样? 你同样会在20岁以后迎来黄金期站在世界之巅,并且你的黄金期比所有人都要久,久到20年,30年后。其他人已经走了下坡路,你还依旧站在巅峰。但同样,为了维持‘不老’,你的寿命相较普通人会短很多,可能是50岁,也可能是60岁,就早早离世了。 所以‘长生’和‘不老’要一同修行,但现实是残酷的,这两条路对应的,是完全不同的功法路子,就说是南辕北辙也不为过。
而且长生易修,不老难行。这就导致了曾经的修仙界一度陷入末法时代,半死不活的老头一大堆,除了侵占、割据灵气外,一点用处没有。 再加上修仙界出过几次重大祸乱,消耗掉我们大部分年轻英杰,导致人族青黄不接。一些个怕死老头不肯出力,只会苟着,让年轻人出来送死。 五千年前龙族南下,人族全然没有抵抗之力,被屈辱统治八百年。直到‘仙门皇帝余载道’出现,赶走龙族,重新制定世间秩序。 他与龙族签订《北笼洲条约》,规定龙族非特殊情况,不得擅自离开北笼洲;规定龙族需长期寄养龙气于凡间王朝,用以守护一方安宁。 人族这边,针对长期侵占天地灵气却不出力的老不死全部坑杀,重塑灵脉,给养天地灵气。 不仅如此,他还下令焚毁除天行宫外世间所有长生功法,在原本的修行境界上,加入战力参考值用以辅助评定一个修士的真正实力,战力值每年评定一次,共分为20点,只有达到12点以后,才可以去往天行宫领取长生功法,功法不得外传,不得外泄。用皇帝的话来说就是人族修士不养弱者。 他还规定战力值同灵石收入成正比,天地灵气虽然饱满,但仅凭空气中的灵气难以支撑修士后期修行,需要辅之以灵石。每年评级过后会由天行宫针对评级结果,免费发放对应灵石用于修士修行。 另外皇帝还改变货币制度,颁布发行玉钱、灵壁、元石、道子等新货币,禁止再使用灵石充当交易货币,以此防止资源被滥用侵占。 仙门皇帝凭借一己之力将人族修士从末法时代拉出来,又延续上四千年生命,使它不曾衰落。 不知为何,刘直谏将话题越说越长,越扯越远。整的夏必都有点忘了最初问他的问题是什么了。不过看得出来,刘直谏是真的很喜欢这位仙门皇帝余载道,他在聊起仙门皇帝时,眼睛都是放着光的。 思索片刻后,夏必终于想明白后续话题与他此前提问的关联,也就是余载道这个人,给长生加了门槛,让很多人一开始修不了长生,“那战力值达到12点以上的人多吗?”带着疑问,夏必继续追问道。 “据我所知不太多,”刘直谏摇了摇头,坦言道:“能达到这个战力值的无一不是各门派的翘楚。就比如夏师姐,16岁进入踏云境,那时她的战力值就有12点之多,现在看来师姐步入长生大道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除却这些妖孽,大部分修士寿命并没有多长,只是相比普通百姓要多几年罢了。” “踏云境?那是什么?”夏必感觉自己脑子好乱,时不时就有新词出现。 “忘了跟你说啦,早期人族常与妖兽搏斗,所以修行境界命名也与他们息息相关,分别叫做除妖五境,分别是斗牛、伏虎、踏云、沉鲲、开明。”说到这里,刘直谏急忙摆手,“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是不是想问明明是除妖五境,为何唯独踏云境没有带上妖兽名字。这个秘辛比较犯我们云中君忌讳,所以我不能提,不过以后你会慢慢知晓缘由的。” “那之前你说修士会衰老病死,衰老和死亡我都已了解,那这生病又是怎么回事呢?”此时虽已至深夜,但夏必被好奇心充斥,半点困意全无,继续追着刘直谏提问。 刘直谏撕啃着鸭脖,也不嫌烦,继续解释说明道:“我们在进步,那些自然界奇奇怪怪的东西也在进步,就比如疾病,有些甚至只感染修仙者,普通人一点没事,你说奇怪不奇怪。” 夏必恍若领悟,惊叹道:“真没想到,原来仙人也会吃喝拉撒,也会生病,真是大开眼界。” “欸?可不是啊。”刘直谏笑着打断道:“你别会错意,吃喝我们会,但是拉撒真没有啊。” 紧接着,刘直谏从乾坤器中掏出一粒金豆,展示道:“你有听过仙女会拉屎的吗?那多毁形象啊。女帝虞兮曾研究出一套特殊功法,可以将我们吃进肚子里的食物和水分最大程度被吸收,而后剩余残渣则会在腹中不断提炼凝结,最终变为一颗手指肚大小的金丹,排除体外。我们叫它‘金汁豆’,通体圆润有光泽,用手摸着也不脏,甚至还有灵气的香味,可别小看这小小金汁豆,它作用可大着嘞,不仅可以用来喂养妖兽,还能碾成粉末为仙植施肥。” 原来如此,夏必恍然大悟。怪不得上次问夏菱师姐何为金汁豆,她会如此害羞呢。怎么总感觉这帮修士一直在奇奇怪怪的地方点亮技能。 此时,刘直谏双手抱胸,眼神微闭,露出一脸神往表情。虽然不太清楚他当下心中思索,但看到他嘴角略微猥琐的轻扬,夏必还是觉得这家伙现在所想绝非良事。 果然,陶醉片刻后,刘直谏一脸坏笑道:“这还不算什么,女帝大人最大的功绩便是根据穿越者叙述,改进人族服饰。” “穿越者?你也知道穿越者。”时隔几日之后,夏必再次听到‘穿越者’一词,这让他十分在意。毕竟当初那位苍梧道人就是用这个词汇来称呼叶子轩的。他曾亲身感受过叶子轩身体,深知‘系统’存在有多么逆天。 “当然知道,他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们所在的这颗星球叫道元星,而远在天空之外有无数个和道元一样的星球。我们所修的‘道’是这个世界本源,而其要想发展需要容纳更多的‘道’,所以这个世界本源就和其他星球文明达成共识,他们送穿越者过来,同时还有他们的‘道’,世界本源会给他们这些穿越者大开方便之门,不过他们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常驻者,总要回去,对咱们倒是没啥影响。” 说着,刘直谏忽然一愣,咆哮道:“这是重点么,重点是改进的服饰。” 为了能达到快速说明效果,刘直谏猛然起身,走到夏必身前,刷的一下,脱下自己裤子。 看着对方这一举动,直接吓得夏必疯狂向后爬窜,“刘哥,别!我还小。” “嗯?什么还小?你给我扯什么玩意儿呢。”刘直谏用手指向自己胯部的花色布料,“我是想让你看看我的内裤。是不是没见过,这就是我说的女帝改进服饰之一,既亲肤舒服,又干净卫生,再配合一些稀有材质,不仅可以更好的保护私密处,还能让它整天香气迷人。” 似是还有些意犹未尽,刘直谏又开始脱起鞋子,“还有这个,这叫袜子,贴身又透气,还不臭脚,这不比你们的足袋强多了。” 不敢看,夏必根本不敢看,他不断捂着眼睛,向后倒退,“行了,刘哥,你别脱了,我害怕。” “怕啥啊,要我说你们乡下人就是保守,这些服饰在修仙界和一些大王朝都城很流行的好么,而且有些女性贴身服饰还要更大胆呢。就比如..”刘直谏又悄悄上前几步,似乎是想与夏必讲点悄悄话。 可在夏必眼中的画面是:刘直谏一脸猥琐,半脱着裤子,向自己走来。 吓得他直接跑窜到墙根,“刘哥你能不能先把裤子穿上,对!别动!就站在那说就成,别再过来了!” ...... 最终,夏必没有选择在刘直谏那里借宿,而是半夜从屋子里逃了出去,在门外的树上凑合了一晚。 第二日清晨,夏必在刘直谏的带领下,准时来到新风门招生办。刘直谏指着门口那高高的门槛,对着夏必要求道:“兄弟,听我指令,一二三,跳!” 夏必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乖乖照做,随着刘直谏口令指挥,跳了过去。 随后,刘直谏也迈过门槛,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夏必肩膀,“恭喜你,已经跳进修仙界最大的染缸。” 第十四章:仙石林 微风拂着露珠在草叶上滚动,坠落,于地面炸开。吓得觅食蚂蚁转向一旁打坐修士,他们手握灵石,排列整齐的坐在草坪上一动不动,与这萌动清晨形成鲜明对比。 夏必坐在他们中央,正努力感受着手中灵石所带来的灵气波动,这也是拥有泥胚之资的普通人开启修仙之路的第一步。 不同于先天的璞玉之资,他们生来带有灵根灵骨,无需借助外力便能感受空气中的灵气,吸纳体内,依托自身灵根灵骨滋养身体,改善体质。 而后天之资若想修行,首先要依托灵石感受浓郁灵气在身体周围流动,随后再借由呼吸这种土办法,吸纳少量灵气入体,使得它在体内流转。不过,因为身体本身没有灵根灵骨,这就导致灵气难以在体内存留,所以就需要另辟蹊径。 具体手法有些类似于乾坤器的制作,由专人在人体内用阵法固定,打开一个联结空间,修仙界也称之为‘灵维空间’。将灵气灌入其内,随着时间推移,在逐渐化掉体内阵法,将身体和灵维空间永久联结。达到反哺身体,改善体质的作用。 一般这个过程会持续四十九天左右。一些天赋异禀的修士,仅需四十天就能完成。慢的一些,也有六十天联结成功的。 只不过,夏必却不在此范围,他来新风门已经两个多月了,一直迟迟打不开灵维空间。 郑老师说他是罕见的无垢体质,体内不存杂垢。如果放在先天之资,那将会是千年难遇的修行奇才。但是后天泥胚就比较尴尬,那些本来多余的体内杂质,前期刚好可以用来挂住灵气,以便于在体内固定阵法,打开灵维空间,但现在问题是夏必身体里没有这些,灵气一进就出,完全没办法在体内固定阵法。 好在一向认真负责的郑老师,多方咨询求助,为夏必找寻到一种全新的修行方式。以灵气温养其心神,再用心神开路,打开灵维空间,缺点就是时间会久一些。 “嗯,大概还需二十余日,便可打开灵维空间,进行初步修行了。”郑老师将手掌从夏必后背缓缓抽离,对他微笑道。 “明白,谢谢郑老师。”夏必眼看老师要走,立刻起身,对着郑老师恭敬一礼,直至老师完全离开,他才收礼。 “呦,夏奇才这是还没憋出灵维空间呢。”老师还没走远,令人讨厌的声音便从身后响起。说话的正是他们七班的班长周成才。 不知为何,自开学起,这位周班长就一直针对夏必。 上课老师提问,他会突然和老师讲这题夏必会。每次发放新风门为弟子置办的物品时,他也会一直拖着夏必的物资,直到最后没人了,才给他。 夏必这边一有风吹草动,他也会第一时间来冷嘲热讽。像是‘夏奇才’这类外号,就是他根据老师所言‘无垢之体’给起的。每次一听见周成才的声音,夏必都会泛起一阵生理不适。 “你懂啥,夏奇才这是厚积薄发,小心人家一朝突破,甩飞我们这些笨鸟。” 一个合格烦人精,又怎会缺少伙伴。另一位说话的,便是周成才的好友崔天赐,他虽然平常没有特别针对夏必,但是为人嘴损,与谁都要怼上两句,纯纯是见不得人好的类型。 听到这二位又开始阴阳怪气,夏必本能的想要离开此地。但却被他两位结拜兄弟伸手拦住。 “阿必,一会就要去仙石林抽奖去了,你确定现在要走?”此人是夏必的舍友兼二哥,林千枫。 “对啊,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在一旁搓手,两眼冒光的,是夏必的舍友兼大哥赵大江。 当初就是这个憨厚耿直的赵大江,一入住宿舍便强拉着夏必、林千枫二人,随他一起,对着太阳拜了个把子。甚至当时,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林千枫,脑袋都是被他强按下去的,不过三人彼此之间,性格脾性倒也相互对付,关系自然越混越好。 大哥赵大江,皮肤黝黑,身形强健。每天都活力四射,像头倔牛,不犁十亩地,不回窝的那种。人虽然耿直憨厚,却是不傻,有着极强的动手实践能力。 二哥林千枫,像极了半夜骗女孩子回家的坏公子。虽然相貌风度翩翩、仪表堂堂,但眼底邪气却出卖了他一肚子坏水的性格。平常他最爱干的事情,就是故意搭茬周成才,让其和夏必斗起嘴来,然后自己在一旁偷笑。 “同学们,相信大家手里都有入学时,新风门附赠的铁掌珠。凭借它,我们可以在仙石林兑换丁级~丙级仙法,现在就请大家排好队伍,跟我一同前往仙石林。”身材瘦高的周成才,在人群中指挥的样子,像极了随风摇摆的麻秆。 显然,不光是夏必,林千枫也是这么想的,两人相互一对视,便都心照不宣的笑了起来。 仙石林位于天剑山西北方的藏剑山大峡谷,需要先驾一叶扁舟,从绿波荡漾的青河驶过,穿过飞珠溅玉的天门瀑布,来到一处青岩碧洞。随后踏着泉石,逆着风声,复行数十步,便可豁然开朗。一座座黑色石峰直插进翠色欲流的草原上,仿佛是怕路过的微风卷走脚下绿浪。
仙石林本是一处自然景观,由于新风门开派祖师王龟年认为,仙门术法不该各家闭塞,应当兼收并蓄,博采众长。于是开启一场大变革,搜集各家术法结合道韵打入仙石林中,供天下人学习,这才有的现在风貌。 而仙石林也是新风门唯一对外开放的场所,只要你功德值足够便可来此学习。不过所学功法全完随机,全靠运气和缘分加持。 新风门弟子,在入门时,均会被获赠一颗铁掌珠以来此抽奖,除铁掌珠外,仙石林还设有银掌珠,可用于抽取丁级~乙级仙法。金掌珠,可用于抽取丙级~甲级仙法。 “这次抽奖,咱们夏奇才,准备抽个几级仙法啊。”周成才将头瞥向身后,看似是跟夏必讲话,但这声音却像是在对全班言语。 果然,在周成才的引导下,队伍中很快响起一阵嬉笑。 又来了,夏必一脸无语,周成才这狗东西总是在人多的时候点他。 夏必身旁的赵大江,一脸好奇的用胳膊捅了捅夏必,“三弟啊,这小子是不是喜欢你啊,他咋老缠着你呢。” “哈哈哈哈哈,大哥你这抓的太准了,直切要害。不行,我要笑死了。”林千枫听到大哥耿直发言,直接笑到直不起腰。 夏必满脸黑线,“大哥,你就别添乱了。” “就咱夏奇才这千年难遇的气运,要是条件足够,怎么也给中个甲级仙法啊,可惜咱宗门赠的是个铁掌珠,限制发挥啊。”崔天赐这损色,总不忘适时出击。 “崔天赐,我特么...”夏必撸起袖子,就想冲上前去,却被赵大江一把按住, “别冲突,三弟。人家比你早了二十天联结灵维空间,现在他已经是战力值3点的斗牛境了,你冲上去也是挨揍。” ‘大哥,你特么向着谁啊’,夏必不禁白了赵大江一眼。 “放心,阿必。你二哥我这有点小钱,够你医药费。”林千枫用他拙劣的演技,正努力营造出一副大义凌然的形象,但其实嘴角已经在疯狂抽动,感觉随时都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见此场景,夏必内心翻涌不止,太阳啊!我这是结拜了俩啥兄弟啊。 “想要金掌珠,以夏奇才的资源又不是不可以,毕竟他可是咱们普通班唯一一个拥有内裤的人。”周成才抑扬顿挫又有些咬着牙的腔调,一瞬间让众人不知道他是在酸夏必还是在调侃他。 不过无论哪一种,周成才这句话都让七班炸开了锅,‘普通班’、‘唯一’这些字眼,都极大冲击着人们的心灵。 新风门为防止一些‘云州勋贵’仗着家族势力霸凌欺辱平民,将大家的课堂班级完全分开,分为普通班和贵族班。不仅如此,连生活住宅区也都是相互分开的,像上次夏必去往刘直谏宿舍,所在地就是贵族生活住宅区。 尽管普通班都是出身平民,不了解内裤为何物,但这并不妨碍大家因此觉得夏必很有实力。 后续甚至还有一些人开始私底下神化夏必,将其奉为内裤公子,直接气的夏必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周成才,你有病吧!你怎么知道我有内裤的!”夏必现在感觉自己胸口要炸了,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本来内裤这种新兴衣物,以夏必现在的实力,是断然买不起的。但架不住刘直谏认为,夏必之前之所以不理解,是因为自己没有体验过,所以他自掏腰包,给夏必买了一条男士内裤和一双男士袜子。 因为一直穿在里边,这件事也只有同为舍友的林千枫和赵大江知道。这二人是肯定不会往外说夏必隐私的,那又是谁走漏了风声,夏必感觉自己一定被周成才监视了。 “我...我那天...晚上睡不着,趴在窗户上看,刚好看到你在穿内裤。”周成才一时语塞,他才不愿意承认,此前他曾目睹到一位衣容华贵的云中君,送给夏必内裤的场景。 “你趴的那是自己宿舍窗户么!”夏必气的大喊。 一位不太会看人脸色的可爱女同学,跑到夏必身旁,有些扭捏道:“夏必哥哥,内裤是什么啊,可以借我看看吗?” 完了,毁灭吧。 夏必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和那名眼神清澈的小姑娘解释,内裤其实是穿在私密处的,不能借给她用。 “哈哈哈哈哈...阿必,哎呦..不行了...我要笑死了...我现在觉得大哥说的太对了,班长他就是喜欢你。”林千枫彻底不装了,开始笑得在地上打滚。 “三弟!”赵大江一把搂住夏必肩膀,郑重其事道:“这门亲事,大哥能不同意嘛。不是大哥有意毁你幸福,但是这男男思想有些过于超前,我有点无法消化。” 啊,怎么才能悄无声息的转世投胎,有谁能告诉我。 夏必这次彻底放弃挣扎。 第十五章:御剑术 流光在石林中萦绕,飞舞,最终降落在修士手中化成光茧。 仙石林术法的抽取,不需要一个个排队进行,只要修士将掌珠放在手心,自有林中道韵勾动,介时与之有缘的石峰便会放出有着仙法感悟的光萦,与修士手中掌珠相结合,化为悟道珠。 掌珠是表面有着不规则镂空花纹的空心球体,铁掌珠表面花纹呈黑色,金、银掌珠表面花纹分别呈金色、银色。 在与仙法感悟结合,形成悟道珠后,其空心内部会被填满质感光团,不同级别的仙法,对应光团颜色也各不相同,甲级仙法对应橙色光团,乙级对应金色,丙级对应紫色,丁级对应蓝色。 悟道珠通常周身会环绕一层谈谈的乳白色光晕。如果说其内部的质感光团是仙法内容本身,那么外边这层光晕,则代表着该仙法创造者对于其内容的理解和感悟,也就是文章和批注的关系。 但极少数情况,会出现悟道珠周身没有光晕,或是环绕七彩光晕的情况。没有光晕则证明该仙法有明显的感悟缺失。 而七彩光晕,则情况特殊,属于触动仙法时,无意间勾动了天地中的原始道韵。它相比创造者的感悟要更加晦涩难懂,但条框约束也会更少。就好比仙法内容是一篇描写风景的文章,而七彩光晕则是呈现了该风景本来的样貌,要想将它书写,更考验读者自己的理解和写作能力。 “你抽到的是什么等级仙法啊?我的是最低等的丁级欸。” “我也是,不过抽到丁级才正常的吧,据说铁掌珠抽到丙级仙法的几率还不足百分之一。” “真是小气鬼,掌门还说什么仙法等级并不决定仙法功能上限,具体全看使用者发挥,那他倒是把抽奖几率上调啊。” “上调了,他还怎么挣钱啊。要知道获取功德值的任务中,就有为门派完成基建建设、搜集各类珍惜材料这些项目,给他日常维护宗门省了多少钱呢。” “啊?那还好意思叫功德值,直接改成门派功勋值不好么。” “毕竟还是有不少对外援助、斩妖除魔等任务的,以后攒够了功德值,还是直接去仙法殿兑换指定仙法吧,虽然种类少了很多,但至少不用拼运气。” ...... 仙法刚一抽取完,夏必便听到周围有很多议论抱怨的声音,看着自己手中的紫色光团,他决定还是低调些比较好。 可正当他要把悟道珠悄悄放进口袋,想等到回去之后在好好研习时。 抽回的手,被身旁林千枫一把抓住。看着二哥那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夏必心中绝望万分。 接着,林千枫故意提高音量,大声夸赞道,“阿必,真有你的!不到百分之一几率都能让你摸到!” 随后,林千枫还有意无意的瞥向了班长周成才。 没有辜负期待,周成才面色阴沉的跑了过来,“等等,等等。让我看看,让我看看。” 而站在原地并没有动的崔天赐,则是无语咂舌,小声嘟囔了句,“不是吧,这丫气运真的这么猛。” 紫色光团在夏必手中闪烁,看到这一幕,周成才仍不死心,赶忙催促夏必查看一番,到底是何种仙法,一时间七班的人,全都围了过来。 夏必无奈,只好将悟道珠贴紧眉心,用心神感受。 片刻之后,他睁开双眼,凝声道:“是御剑术。” “啊!!真的是丙级仙法!” “我也好想要啊。” “不愧是夏奇才,运气跟我们就是不一样。” 人头一阵攒动,众人纷纷表达对夏必的羡慕之情。 只有一直在夏必身旁的赵大江陷入了沉思,随后他挠了挠脸,耿直道:“可是御剑术,不是在必修课程表上嘛,好像明天就要学了。” 瞬间,周围鸦雀无声。 ...... 月亮从东边爬起,一步步追赶着乌蓝色的天,眼看快要追上了,蓝色却悄悄溜走,留下一地乌黑。
此时,夏必正手握着灵石,全身心投入到悟道珠中。由于没有灵维空间,夏必没法动用自身灵气,只得靠灵石这种外物辅助。 好在宗门入门功法‘清风决’,他早已烂熟于胸。即使当下还不能修炼,但依靠功法中介绍的灵气运转路线,他也能照猫画虎催动体内灵气基本流转,从而达到施放术法的可能。 如此这般练习,也是为了让自己不会远远落于人后。不过因为没有灵维空间维持灵气,这样运转对灵气损耗较大,利用率极低。 夏必感受着进入体内的十成灵气,在运转一个周天之后,仅剩不到一成。这让一直抱有极大期待的夏必有些唏嘘。 但眼下还不是该停下的时候,夏必需要趁着体内那股微弱灵气还未消散,赶紧在吸纳新的灵气进入体内运转。 待到体内灵气充盈七七八八之后,夏必连忙沉下心神,将体内灵气凝结、汇聚。最终释放于掌心之上。 这还不算完,他还需要动用体内空闲灵气不断压缩、捶打刚刚凝结的灵体,为其塑型。接着再用意念心神不断勾勒道韵在灵体身上,稳固定型。最后在分裂出部分心神与稳固好的灵体融合,达到如指臂使的效果。 不过现实是残酷的,实际上夏必的灵气在施行第一步骤时,就已消耗殆尽,他只好重新来过。 这一次夏必吸取之前教训,在释放过程中,他还继续在体内吸纳运转灵力,以防止修炼一半,灵气不足的情况发生。 仅管计划周当,但实际操作起来,还是会因为各种缘由失败。好在夏必道心坚毅,不曾退缩。 经过一夜的水磨工夫,夏必终于在掌心处凝结成功一柄三尺长的灵剑。但这才只是他抽取丙级仙法御剑术的第一个篇章—灵剑术,后边还有驭剑术和拓剑术两个篇章需要修炼。 这时夏必还不清楚,他的这份御剑术,其实应该被叫做‘古御剑术’,与他们必修课程当中的御剑术有很大不同。 古御剑术,分为灵剑术、驭剑术、拓剑术,三部分,这其中每一种‘御术’都是丁级仙法。灵剑术可凝结灵剑加以操控。该灵剑气息稳定、威力大。一旦成型后,不会因术法解除而消散。平常无用时,可化整为零,分散成细小灵气藏于体内。待到需要时,在迅速凝结于体外。 驭剑术,顾名思义就是驭使灵剑对敌作战,由于灵剑凝结时融合了施术者心神,所以掌握起来会非常容易。 拓剑术,则可将灵剑威力不减的拓印成多份,在用以驭剑术驱使对敌,和灵剑术不同的是,拓剑术解除术法后,所拓印灵剑会消失,只保留被拓印的主体灵剑。 而夏必他们课程当中的御剑术是新御剑术,为后人改编所作。由于古御剑术晦涩难练,后人针对其情况进行拆分改良,将灵剑术和拓剑术精简提炼,合并成为灵影剑术,而后又单独将驭剑术进行扩充改革,取名驭物术,掌握难度上比之前的驭剑术要高,但比古御剑术整体要低。 灵影剑术相比之前灵剑术,凝结灵剑不再复杂繁琐,但威力相对较小。虽然它享有拓剑术的部分优点,可直接分化成多把灵剑,但是随着数量增多,威力也会降低,灵力消耗也比之前拓剑术大。不过整体而言,相比拓剑术和灵剑术,灵影剑术更容易掌握学习,性价比更高。 夏必看着悬于身侧的淡蓝色灵剑,露出了欣慰笑容,这一晚上努力终究没有白费。入门两个月以来,夏必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仙人的样子了。 不仅如此,他还惊喜发现,这把灵剑完全可以收纳在体内,做为吸收灵气的锚点。这样一来,他便可以摆脱‘无垢体’不能挂住灵气,打开灵维空间的状况。 清晨的光洒在地面上,消散滚动的露水,按住摇摆的草叶。有那么一瞬间,万物似乎被这金色定住。直到一柄灵剑冲天而起,甩开万道金光。这时,人们才惊讶地发现,人群中有个一直安静的少年,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第十六章:任务 铜镜前,李萱然一手轻捋发丝,另一只持木梳轻轻划过,将发丝抚平,随后她又拿起桌前篦子,小心翼翼地刮擦头皮。 这是她来到这里几月以来,第一次梳妆。看着镜前,重焕光彩的自己,她笑了。她当然要笑,因为今天是个重要日子,她不能再像以往那般,哭丧着脸了。 梳妆临近最后,她没有选择平日里自己最爱的红绫绸带系绑头发,而是拿起姐姐送给她的碧花白玉簪,将头发轻轻挽好。当然,那根红绫绸带她也不会就此冷落,而是另作它用。 一抹艳红高高飞起,如同春归巧燕穿绕过房梁,最终又回到李萱然手中,简易的打个结后,一套往生绳便就此完成。 今日是妹妹生辰,李萱仪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早早赶回。知晓妹妹爱食甜食,这里虽然没有条件,但她也曾趁着一位好说话的恶人,精力疲尽之时,索要过一小瓶蜂蜜,今日终于得偿。 李萱仪站在门前,快速整理好着装后,笑着推开门。只是眼前这一幕,让她笑容瞬间凝固。她快速冲上前去,甚至顾不得因慌乱掉落在地上碎裂的蜂蜜瓶。 “妹妹,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啊。我们还有希望,相信父亲,他一定能救我们出去的。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可红绫呢,她还没出生啊。” 李萱仪撕心裂肺的哭喊,终于唤醒妹妹萱然,她满脸痛苦,看向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泣不成声。 良久过后,二姐妹情绪终于平缓。俩人重新回到梳妆桌前,李萱仪为妹妹撤下簪子,将刚刚弄乱的发丝,重新梳理。 “等红绫长大后,我也要这样为她扎头。”李萱仪面露慈爱,眼神中尽是温柔。 只不过,她怎么也没有预料,这一天她最终没能等到。 傍晚,一帮喝醉的酒徒忽然闯入,不顾妹妹李萱然的阻拦,强行将她带走。 山寨西南角的破烂小屋,是平时那帮恶人的发泄之地。 此时屋内,哀嚎惨叫声不断。女人的挣扎、摇摆成了那帮恶人眼中的开胃汤。 绝望的气浪,吹着灯芯摇曳,映衬着墙壁上,那几个土匪熙攘错乱的人影,宛如地狱众生相。 “玛德,你小子喝多啦!连枪都分不清是哪个,这特么是胳膊!”黑脸土匪一脸晦气的指责旁边那位糟鼻壮汉。 糟鼻壮汉甩了甩手臂鲜血,身躯摇晃到桌沿,待到站稳后,才慢吞吞道:“上..上头了。” “真特么败兴,这下没得玩了。” 房门外,那经历风雨飘摇的枯叶,终于被大树榨干掉最后一丝养分,掉落在地上,被黑暗掩埋。 天刚蒙蒙亮,一名红衣女子来到此前她一直听闻,但却没机会涉足的小镇—李家镇。 “大娘,请问王家大宅怎么走啊。”女子嗓音清亮,冲着街边包子摊大娘发问道。 大娘停下手中活计,面露愁容,“好孩子,你怎么想去那里,那个王家老爷可不是个好东西嘞。” 女子微笑抱拳行礼,“受家中长辈所托,前去那里拜访一二。” “唉。”大娘闻言,这才不情愿的指向东南方,“这条街走到前方右拐就是了。” 女子道谢过后,便径直前往此行目的地,王家大宅。这里有着她李红绫仇人榜上,排名第二的名字,王有财! ...... 时光飞逝,一晃三年过去。 夏必早已不再是那个初入仙门的稚嫩少年。现如今他的灵维空间已经摆脱刚打开时混沌初开景象,成功在里边筑建起仙人道基,即:琴房、棋室、书屋、画廊,这是每个后天之资在灵维空间所必须建造的,也是他们唯一可以抗衡先天之资灵根灵骨的存在。 只不过眼下,夏必这四间道基,只有琴房可以勉强运转,时不时会里边简陋琴台上冒出几声大道之音。而夏必如今境界,已经达到除妖五境中的第一个境界,斗牛境。 正所谓,‘灵气冲牛斗,身形震木石’。夏必已然正式踏上修仙之路。不过随着修仙课程深入,他再一次体会到,在新风门仙路有多崎岖难走。 修仙界将仙法类别分为‘术、文、技、法、御’五种,而每门仙法下边都各自设有分支,就拿‘文’举例,‘文’代表‘道文’,具有承载世间大道的力量。所有主要依托‘道文’来进行施法的,皆划在此门下。 而这其中,最著名的要数阵文和符文,这两大分类。旧派修仙,修士往往只需要精通一门即可,比如掌握阵文的‘阵将’,掌握符文的‘符修’。 新风门则不同,不只是其中一个小分类。它要求门下修士需要熟练掌握术、文、技、法、御五种大类别,没错,是大类别,完全包含诸如阵法、符箓这些细小分支。 每年学业考核,评选优良中差,它会要求门下修士,必须有三门达到优,至多有一门低于良,不得产生差的评分。可以说在新风门修行,是实打实的地狱难度。 当然,为了门下修士能更好的修行,新风门也做了很多资源整合,比如将阵文和符文两大‘道文’分类整合,推出的‘二代道文’。 后续,新风门学者又吸纳诸多小分类‘道文’,将整个‘道文’分支整合成一体,推出‘三代道文’。这些改进极大的减小了门人学习负担。从以前要背习多种‘道文’,到现在只需要记背一种‘道文’。
新风门作为仙门领军人,本着只要卷不死,就往死里卷的心态。在修仙界才刚刚学习推行三代道文的时候,它就已经迭代更新到第四代道文。在原有的基础上,与‘大道本源’沟通减少两成损耗,术法威力提升五成。 不仅如此,它还支持自定义加密,让你书写的每个道文,都可以是独一无二的。它的最大功能,便是让敌人短时间内无法解析‘文法’,从而达到干扰效果。 术法、文法、技法、法术、御术,还只是必修功课,新风门为了门人可以更好的在残酷修仙界生存,还贴心提供锻造、纺织、炼丹、采药、挖矿、做饭、鉴宝七门选修功课,并要求门人熟练掌握七门中最少三门功课。 所以新风门的‘新’真的不白叫,修仙界其他势力在提到新风门时,也是谈及色变。甚至在划分职业时,会单独加上一个‘新派修仙’。 “唉~” 一声叹息响起,打破夏必的冥想。 赵大江顶着一身猫毛,走进宿舍。 “咋了,大哥?”夏必借此抻了抻筋骨,慵懒问道。 “还不是因为做门派新手任务闹得。掌门那只破猫,一个月丢八次,还特别难抓,你看给我后脖子挠的。“说着,赵大江扭了下脖子,露出那满是抓痕的伤口。 啧啧啧,光是看到这鲜血淋漓的场景,夏必就能想到,那只猫是如何在他大哥头上肆虐的。 赵大江回到自己床铺,从乾坤器中取出创伤膏开始涂抹,“每次好做的新手任务都会被人快速抢光,剩给我的总是这抓猫任务,好气啊,掌门能不能看好他的猫,别再弄丢了。” 林千枫听到这话,从床上爬起,打了个哈哈,“有没有可能,掌门是故意放丢他的猫,为的就是让你们陪它玩。” 果然,二弟你是会补刀的。 夏必丢出一卷止血布给赵大江,调侃道:“关键是,抓猫一次才五十功德值,而兑换一颗铁掌珠,要一万功德值!大哥你这给抓到啥时候啊。” 行,三弟你也学坏了。 一道水柱缓慢从脸盆升起,随着林千枫单手一招,飘到他脸上开始清洗,“我记得要想接一级任务,需要战力值到达4点,阿必你到了吗?” “二哥,我就比你晚了二十天打开灵维空间,不是二十年。你都到了,我凭啥到不了啊。”夏必尴尬吐槽道。 “哎呀,才二十天吗,为什么我当初感觉那么久呢。”洗完脸后,林千枫又用法术招来毛巾为他擦脸,活脱脱一个公子做派。 “你真是够了,二哥。”夏必感受到来自林千枫深深的恶意,一脸无语。 赵大江摸着自己下巴上稀疏的胡茬,思虑道,“二弟,你的意思是,咱仨人组队干一票大的。” 听到这话,林千枫招‘护颜珠’的手直接停了下来,“不是,大哥你家真是农村的嘛,咋动不动就干一票,不会是土匪出身吧。” “你才土匪,你们全家都是土匪。”赵大江朝着林千枫方向,狠狠地啐了一口。 “诺,看看这个吧。”林千枫从枕头底下取出一张任务单。 任务名称:花儿沟驱邪 任务详情:下水村的王婶去花儿沟探亲,结果在山里失联三天,被找到时,昏迷在一座土坟处,嘴里塞满了黄叶和泥土。据她本人回忆,这三天她一直在亲戚家吃席,没想到却发生这样的事。村民觉得花儿沟可能存在黄狸怪一类妖兽,为保障村民今后安全,恳请仙师施法驱除,以绝后患。 任务等级:一级 任务要求:3~5名战力值3点以上修士 任务奖励:每人功德值五千 “五千啊,这可是五千,我给抓多少回猫才能攒到五千功德值。行啊,二弟,你咋抢到这张任务单的”赵大江见状,高兴的向着林千枫扑去。 林千枫则是嫌弃的向旁移了一步,以此躲开赵大江横飞的唾沫,“领任务单很难吗?我那天就是路过一下,就有小姑娘送给我,本来还说要和我一起去来着,结果她前两天战力值评定发挥失常,掉到3点去了。” 赵大江:“......” “二哥,你就别刺激大哥啦,你看他都快哭了。”夏必一边捂嘴笑,一边用手指了指泪水在眼睛里打转的赵大江。 “你快玩勺子去吧,我这是看见五千功德值激动的。”说着,赵大江便扭过了头,背对着其他两人,继续道:“走吧,那咱们出发吧。” 闻言,夏必、林千枫二人皆是一愣,“去哪啊?” “先去下水村找王婶了解情况,然后再去花儿沟驱邪。”赵大江开始摊开方布,收拾包裹行李。 “不是,大哥这都中午了,咱不给先吃个饭,休整休整,明在去吗?”林千枫面色尴尬,一脸疑问。 “你还知道是中午呐,这前儿才起床,有没有修仙者的觉悟啊,我们每晚出发一刻,就会多让村民受一刻的威胁,事不宜迟,走吧。”赵大江像是学会瞬移术似的,前脚还蹲地上收拾东西,后脚就已经背好行囊走出宿舍。 夏必、林千枫无奈,只好紧忙跟随。 三人当时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小小的一级任务,背后竟然杀机重重。 第十七章:王婶 “驾”,赵大江手持着马鞭,正驱使一辆没蓬马车全速前进。 两个摇摆身影在后边车里尽量压低身形,死命抓着栏杆,生怕一个不稳,便会被甩出车外。 夏必看着周围景象迅速倒退,糊化,凝结成颜色漩涡一点点向自己袭来,最后连带着胃里酸水也跟着动了起来,与漩涡互相吸引。这些着实让他有些遭不住,急忙大喊:“大哥,能不能...慢一点,太..太颠了,我有点受不了。” 呼出的声音,被风压没了一多半,好在赵大江作为修士听力要好于常人,倒是听清了夏必的话语,“你不是会御剑嘛,难受就自己爬起来飞。” “大哥你是知道的,御剑和御剑飞行是两码事,实力不到踏云境,不说罡风无法抵御,就连灵维空间也会运转受阻。”夏必紧忙解释道。 一旁脸色煞白的林千枫,强捂住嘴巴,对着夏必无奈道:“阿必,大哥他能不知道么,他这是在告诉你,我不会减速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接着,林千枫缓慢地挪动身子,爬到赵大江身后,继续道:“遇到这种问题,二哥教你如何缓解难受。” 只见林千枫攀到赵大江后背,迅速拉开他的脖领,将自己脑袋埋了下去,“呕~~” “啊啊啊!林千枫!!!!”静谧森林里,传来赵大江咒骂的声音,惊起一片飞鸟。 片刻过后,心情大好的林千枫对着夏必露出胜利微笑,“怎么样,是不是舒服多了。” 夏必一举大拇指,佩服道:“高!还给是二哥!” 赵大江从河中洗完澡后,换上一身干净衣服重新归队。 这时夏必因为停车休整原因,脸色明显好转不少,他扭过头冲着赵大江,疑问道:“大哥,一张清洁符就能搞定的事情,你为啥还要大老远跑去河里洗澡啊。” “他那就是凡人包袱还没放下,你看他明明有宗门免费发放的乾坤器,却还是用布袋包裹装行李就知道了。”林千枫一把抢过话头打趣道。 “狗屁,我那是乾坤器都塞满了,才将行李装包裹里。”赵大江冷哼一声,为自己辩解道。 “啥,咱宗门发的乾坤器虽然内置空间不大,但也能填下一马车的东西,你竟然全装满了,都是些啥啊。”林千枫疑问满满的看向赵大江 “以后你们就知道了。”面对追问,赵大江不为所动,直接停止这个话题。随后,他拿出《仙息时报》,自己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林千枫有点无法忍受自己被人冷落,于是便跑到赵大江身后,开始捣乱读起报纸来。 仙门世家项式一族少主,即将开始血魄试炼; 李家镇富商王有财一家惨遭灭门,凶手疑似妙龄少女; 依林王朝爆发内战,皇室惨遭大清洗,三公主下落不明; ...... 一开始,林千枫读报声音还算正常,但当他读到八卦版面时,画风却开始突变,声音抑扬顿挫,极其搞笑。 女帝再出手,继丝袜后又推出镂空雕花内裤和蕾丝胸衣惹争议; 任性小女,因不满六神门学业沉重,痛扇掌门巴掌,其身份竟然是二品云中君; 震惊!新风门年轻一代领军人物夏菱仙子疑似恋爱,男方身份成谜; 悲痛,不老泉少主与人决斗时,不慎伤及胯下,变孤睾战士; ...... 面对林千枫挑衅的行为,赵大江最终忍无可忍,“滚一边玩去,要看报纸自己买去,别在这烦我。”
“别这样说嘛,咱俩一起看才更有乐趣啊。”林千枫非但没有停止搞怪,反而变本加厉。 二人开始相互推搡、争抢起来。 只是眼前这闹剧画面,在夏必视线中却慢慢模糊,逐渐沦为背景板。其实早在听到夏菱师姐的那一刻,他的思绪便已经飘走了。飘到那个夜晚,飘到红岩岭,想起一起越狱的红姐、叶子轩、赵狗剩... 也不知道,这会儿红姐在干啥呢。夏必抱着双腿,抬头望向夜空。 今日的风刮得有些猛烈,星星都被吹的忽明忽暗。 李红绫依靠夜色打着掩护,逆着风在林中不断奔跑,企图用这风来掩盖身上鲜血气息。 “王八蛋,除了土匪,竟然还勾搭上了云中君,死的那么轻松真便宜你了。”李红绫轻啐一口,惨白的面容与衣服上不断印出的红色形成鲜明对比。 “小一,你刚刚说的隐秘洞穴还有多远,我有点要撑不住了,急需找个地方调养下。”一只地形子从包里爬出,朝前方嗅了嗅,然后努力地向李红绫比划着。 看着小一折断的利爪,和几处裂开的皮肤。李红绫眼神伤心,用手轻抚着小一脑袋,低声道:“辛苦你了”。随后,便携着它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片刻过后,两名护卫服饰的中年人带着一条恶犬来到此处。 “老大,怎么办。今天风太大了,咱们的寻踪犬,完全派不上用场。”其中一名护卫焦急道。 被叫做老大的护卫,沉吟片刻,冷声道:“那就发动弟兄们搜山,那女人受了重伤应该跑不远。告诉兄弟们一定要搜查仔细,一丝一毫都不能放过。不然一旦被她逃脱,将对主家不利的消息放出去,我们都得死!” “是!”护卫领命消失在夜幕中,而那名老大则继续向着前方追寻。 ...... 经过为期五天的奔徒,夏必等人终于来到下水村。 一进村内便远远听到悲怆唢呐混着哭声在前方响起,紧接着就是一队身披麻布孝服的人出现。 他们行走十分缓慢,或悲伤难过默不作声,或撕心裂肺嚎啕大哭。在结合着被抛撒满地的纸钱,忽然让人觉得周围颜色都有所缺失。 林千枫示意赵大江、夏必二人先在此等候,他去询问下情况。随后,他便独自一人离开了队伍。 此时,一股不祥的预感涌现在夏必心头,他总觉得这次任务没这么简单。而大哥赵大江则从刚刚开始脸色就不太对,还时不时会东张西望一下。 正当他想要问下大哥是不是察觉到什么的时候。林千枫黑着脸走了回来,低声道:“王婶死了。” “什么!”,二人听后皆大惊失色。 在林千枫的带领下,他们几人成功见到了王婶儿子王耕牛。 ‘潦草’是夏必见到他的第一印象,他整个人就像是寥寥几笔勾勒的毛笔画,没有色彩搭配,有的只是一些粗狂线条,能看得出来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了。 在表明来意过后,王耕牛同意了夏必等人想要在王婶入土前,再见一面的想法。随着棺椁重新打开,一位仪态慈祥的老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啊,这不可能!”赵大江突然怪叫一声,向后连退数步。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直接吓坏众人,大家纷纷看向赵大江。只见他双鬓冷汗直流,脸色比那棺中老人还要白上几分。 赵大江嘴唇微抖,从牙缝中颤出几个字,“这个人,我刚刚见过!” 第十八章:御鬼术 为了防止引起不必要的骚乱。夏必等人随着王耕牛来到他们家中座谈。陈设简单的土房内,几人围坐在一起,神色凝重的看着赵大江。 ‘咕噜~咕噜~’ 赵大江正捧着一个大白瓷碗,在那里猛灌凉白开,他企图用这种方式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大哥,你慢点,又没人跟你抢。”夏必一脸担忧的走上前去,想要劝阻赵大江。却被身旁的林千枫一把抓住。 “让他喝吧,他那是吓得,找点东西发泄,会让他好受一点。” 听到这话,夏必只好又坐回凳子上去。 不过王耕牛就没有这么好的耐心了,他迫切想要知道自己母亲的事情。怎么一个好好的大活人,去了一趟花儿沟回来就这个样子了,现在更是说没就没了,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有些无法接受。但此时他又不好直接催促来帮自己的仙师,只能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内来回走动。 少顷,赵大江放下白瓷碗,用袖子擦了擦下巴上的水渍,随后缓慢开口,“我是在村东头外,那片坟地看到她的。当时正驾着马车路过那里,初看时,没觉得奇怪。只是一位穿着朴素的大娘,正坐在一个小土包上,一边用梳子梳着头一边在那哭。可到后边我越想越觉得那个画面有些奇怪,可具体奇怪在哪,我当时又说不清楚。直到我进了这村子后,看见你们的送葬队才意识到刚刚是哪里觉得不对劲。”说到这,赵大江将目光看向王耕牛。 此时,王耕牛似乎也意识到问题所在,哽咽道:“是啊,坟地哪有什么小土包,那人分明是在坟头上哭啊。” 虽然修仙已是三年,但夏必所见世面并不多,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大哥,你确定自己当时没有看走眼?” 赵大江摇摇头,严肃道:“我好歹也是名修士,自问这点观察力还是有的。” 这时王耕牛默默起身,来到里屋拿出一个小木盒来,“赵仙师,您看下,那名妇人用的可是此梳。” 接着,他打开木盒,将其推到赵大江面前。 一把雕纹精致的檀木木梳,在里边静静躺着。 赵大江将其轻轻拿在手中认真端详,半响他斟酌道:“虽然当时走得匆忙,但看这梳子大体样式与那妇人用的基本相符,二者应该是同一款木梳。” “那就是了,这木梳是我爹生前送给我娘的,他走的早没留下什么物件。所以我娘每次想他的时候,就会拿起这把木梳对着镜子梳头,而我爹死后刚好就葬在了你说的那片坟地。”看着那把木梳,王耕牛似乎又被勾起不少往事回忆,才干涸没多久的眼眶,重新填满泪水。 “你们说会不会是鬼道。”赵大江冷静下来后,开始以修士思维思索问题。 “不可能。”,夏必听后立马摇头道:“鬼道一途,坎坷难行。鬼道修士大多因为渡劫失败,或其他原因导致肉身已死,只能凭借强大未泯的灵魂来再续修行之路。这其中难度之大,就连顶级修士也很难驾驭,普通人便更不可能了。” 赵大江听后双眼更加茫然,他嘴巴微张,不解问道:“灵魂?我咋记得书上写的是心神啊。” 夏必轻叹口气,他没想到大哥知识存储,还停留在上个版本,“近两年,随着灵魂之说不断完善,越来越多的修士发现鬼道之途与灵魂力量息息相关。而且研究表明,心神和灵魂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概念。” 这时林千枫突然抬头看向众人,沉声道:“你们说会不会是御鬼术。” “那是什么?等等为啥你们俩会知道的这么多,明明我才是大哥啊。”一瞬间,赵大江觉得自己带头大哥的形象,轰然倒塌。 林千枫眉毛一翘,一脸嫌弃道:“你不是因为年纪最大,才当的大哥嘛,早就叫你多读书你又不听。” 啊,赵大江觉得自己胸口好痛,二弟的补刀水平一直是在的。 无视赵大江做作表情,林千枫继续解释道:“御鬼术,顾名思义是‘御术’旗下仙法,其开发和完善程度一点也不输同类别下:驭兽、御器、傀儡术等主流御术,但因其功法太过邪性,使用者多为居心叵测之人,故咱们所学课程中并未提起该御术,我也是在其他杂书上才了解到的。”
“这么说来,我当时确实有在王婶尸体上感受到微弱的道文波动。”夏必手摸鼻梁,若有所思道:“王大哥,寻找王婶那天,你们有遇到啥异常现象嘛,或是发现什么奇怪物件。” 王耕牛面露凝色,思索片刻后,便突然起身向出走,“有的,有的,小仙师稍等,我去给你拿。” 不一会儿,他便拿着两件东西跑了回来,分别是一张皱巴黄纸,和一根奇特的竹木棍, “我们去花儿沟附近山林,搜寻我娘时才发现,那里不知何时盘踞起大雾,很快我们便迷失了方向。直到一个同行老汉不小心踢到这根竹木后,迷雾才开始消散些许,我们这才得以找到我娘。而这黄纸则是那天为我娘,催吐肠胃里的黄叶泥土时夹杂着的,因为一切都太奇怪,我就留了个心眼,把这两样东西留下了。” 不知为何,夏必总觉得这个故事存在疑点,他将头瞥向王耕牛,疑问道:“那个同行老汉现在在哪?” “不知道,那热心老汉只是路过,临时借宿村内。因为听到我们要去花儿沟寻人,便说帮着我们一起寻找,人多力量大。” 王耕牛言语时眼神真挚,不似作伪。 林千枫则面色严肃的拿过这两件物品,细细端详后说道:“这是符箓和阵木,阿必,咱们三人里边属你‘文法’造诣最高,你来看看这上边分别书写着什么类型道文。” 夏必按下心中猜想,接过符箓和阵木,研究半响后,认真道:“这上边是第四代道文,有经过加密痕迹,并且道文不全,所以我想要全面破译需要一定时间。但大致判断道文类型还是可以的。” 说着,夏必将阵木拿至众人眼前,“这家伙上,是一种复杂的迷踪类阵法,其中似乎还混合部分幻阵成分,不仅可以让误入其中的人在里边迷失方向,找不见出路,还能让对方出现某种幻觉,无法自拔。” 紧接着,夏必又将那张符箓放置于桌上,用手指轻轻摩挲黄纸上的道文,随着触碰一些文字开始缓缓发光。 “这符箓则更有意思,它的道文不光进行了加密,里边甚至还夹杂了一些无意义的废文,不起任何作用,也不影响整体运行,只是为了给破译者解读制造困难。不得不说,这张符箓的创造者,道文造诣很高,就是心有点脏。” 说这话时,林千枫和赵大江分明看到夏必眼神中,流露出的那抹倾佩之情,这让二人脊背竟有些微微发凉。 “如此高明陷阱,这小子竟然在这么短时间内发现蹊跷,真不知道是该说他聪明绝顶,还是有些心术不正。”赵大江用胳膊肘轻轻捅了下一旁的林千枫,用着他们二人听的到的声音,小声交谈着。 “惹不起,惹不起,这帮玩道文的心都脏。”林千枫面色微微发苦,小声感慨道。 此时,夏必正处于兴奋状态,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位兄弟在对他吐槽,“基本可以确定,这是某种子母符箓。这张是子符,大概意思是将某种东西标记,保护、温养,最后离体、排出。” 接着,夏必手指指向符箓上其中一个符号,“这个道文,我无法翻译它的意思,不是因为加密原因,而是因为它代表着一种全新概念,一种我所不了解的新道文。创造这张符箓的人,真的很厉害,当你翻越重重陷阱,终见宝藏之时,竟然发现,这个宝藏是某种未知的东西,你根本就没法使用。不过...” 夏必神秘一笑,“我们不需要知道,这个道文代表着什么,只需要套入我们想了解的就行,比如:已经逝去的王婶,为何会出现在坟地。准确来说应该是已逝王婶的灵魂,为何会再次出现。我们现在将灵魂代入,一切就说得通了。子符将灵魂标记,印上烙印,随后温养一段时间,让灵魂离体。我猜母文的内容应该是将被打上烙印的灵魂吸引过去。所以对方既不是什么鬼神,也不是实力莫测的鬼道修士,他极有可能是个道文造诣极高的御鬼术邪修。” “哈哈哈哈哈!”听到这话,之前被鬼魂吓到脸色煞白的赵大江突然神情一振,站了起来,“兄弟们,对方既然不是鬼,那我们还怕什么。” 第十九章:阵法守护 当夏必几人走出土房,告别王耕牛,准备向花儿沟方向出发时。 乌云已经开始凝聚,卷上天空,像一条贪食的蟒蛇,不断蚕食着周围的光。 “呦,天不错啊。是个除魔卫道的好时候。”看着阴沉的天空,赵大江大笑着向马车走去,颇有一番‘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 “先说好,如果阿必推测有误,对方是名鬼道修士,那咱们就立即撤退,毕竟这种级别强者,没有踏云境实力,咱们根本碰不得。”与赵大江姿态截然不同,林千枫则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放心,放心。我很惜命的。”赵大江用力拍着胸脯做保证。 “如果对方不仅道文造诣极高,战力也强到我们三人无法应对,咱们也给撤退。”夏必在一旁,认真补充道。 赵大江轻瞥夏必,摇了摇头,跳上马车不屑道:“三弟啊,一个全身心投入到道文,研究这种脏套路的人,能强到哪去。” 紧接着,林千枫走过来,意味深长地冲着夏必一笑,随即拍了拍他肩膀,也走上马车。 ‘嗯?为什么总感觉自己被内涵了呢。’ 此时,现场只余夏必一人,站在风中凌乱。 雷电在乌云腹中不断袭扰,鸣闪。终究还是刺穿它的肚皮,大雨顺势流出,刹那间便浸湿整片大地。 雨中,三个人影在森林中不断穿梭逃跑。“可恶,我们被骗了,这根本不是简单的驱邪任务,对面竟然是...” 话音未落,一只惨白玉手便穿过他的胸膛,惊恐、后悔、不舍等各类情绪如走马灯般浮现在他脸上,最终凝固定格。 “不!” 同伴的失去,让剩下两人完全无法承受。 但这还只是个开始,一双惨白素手从地面伸出,抓住一人脚踝,迅速下拉,竟直接将那人拖进地里,只剩一个脑袋留在地上。 接着,素手再次凭空浮现,轻捧起被埋那人头颅,端详一阵过后,猛地一拧,那人脖子竟被硬生生折断。 “不,不要过来,求你放过我。”目睹这一切的唯一幸存者,早已被眼前景象,吓得失去勇气逃亡,他跪在地上,不断求饶。 “咯咯咯咯~” 一串奇异声响传出,引得幸存者好奇心大起,他缓缓抬起头来,定睛一看。 那双素手分明没有嘴,但它在笑。 ...... “三弟,还没好嘛。” 赵大江手持着一根避雨棍为众人戳开雨幕避雨。急促的雨势,让他有些焦急。 “稍等,它这是连环阵法,一招不慎,我们就陷进去出不来了,所以给格外谨慎。”夏必此时正拿着一堆阵木,疯狂书写研究着。 良久之后,他长呼一口气,缓缓道:“大功告成,由于对方施法范围太大,阵法又错综复杂,所以寻找阵眼、阵基,或是强行破坏皆不是上策。现在我用一种巧妙手段将自身阵法融入对方法阵,从而达到....” “行啦行啦,别解说啦,快走吧。”赵大江一脸急迫地拖着夏必往迷雾中走去。 “不是,大哥你能不能尊重点我的专业啊。” 听着夏必和赵大江远去的声音,林千枫无奈摇头,‘这俩人真是,猴急些什么。’ 随着夏必沿途不断插入的阵木生效,迷雾渐渐被撕裂开一条巨大口子。三人随着这条裂缝不断深入,最终走出迷雾,来到一片森林当中。 接着,夏必将手中最后一根阵木插入地下,于是刚刚裂开的迷雾,开始快速闭合,“这样敌人,一时半会儿应该发现不了,阵法被动过手脚。” 林千枫抬头望向无雨的天空,又环顾一圈,瞅着四周干燥的地面,“这里似乎是结界?” “没错,敌人总共在这里布了三层阵法。最外围,也就是第一层,主要负责让进入者迷失,从而困死在里边;第二层则是针对我们这些有备而来的修士,一旦强行闯入,就会触发杀阵,里边不仅危机重重,似乎还有阵法守护者一样的存在,因为我在其中看到一些增幅类道文,应该是为了能更好地虐杀闯入者而设置;第三层便是这结界,能够遮蔽天机,保护里边人物不受威胁。这里无疑就是敌人的大本营。”夏必一脸凝重的解释道。
‘唰—’ 赵大江从乾坤器中掏出一柄长槊,神情戒备,他嘴上却故作轻松道:“这结界我喜欢啊,雨都下不进来,赶明给咱们宿舍也整一个。” “快拉倒吧,开着窗我都嫌你那脚臭味散不出去,在整个结界更别活了。”不知何时,林千枫身后漂浮着一个巨大半身傀儡人偶,傀儡高约一丈,仅有上半身,两臂微微张开,将林千枫护在其中。 “二哥,你一直用御物术浮空着你的傀儡,不累么。”此时,夏必也取出长剑,将其悬挂于腰间,呈备战姿态。 “你懂什么,去掉下半身,改用御物浮空的法子,可以极大增强傀儡机动性,而且只留宽阔上半身能更好的对我进行贴合保护。”似乎是听到主人林千枫对自己的介绍,身后傀儡竟灵性十足的抖了抖臂膀。 “呦,二哥你这傀儡还挺通人性,像活的一样。”夏必看向那庞然大物,一脸好奇。 听到有人夸赞自己的杰作,林千枫心中大喜。他轻抚着巨大傀儡坚硬的胸膛,骄傲道:“这是我结合最近几年,修仙界流传的灵魂术法,研发出的新型傀儡。通过提炼、萃取精怪灵魂,将之与傀儡木偶进行术法融合,从而提高傀儡术威力。这只巨人号,就是我专门融合精怪黑门猩的结果。” “准备战斗!” 赵大江的话语,让夏必、林千枫二人立马止住话头,三人迅速呈品字形站位,警戒地看向四周。 “怎么回事,大哥!”夏必将长剑拔出面向周围,低声道。 “你看地上的血迹。” 果然,夏必顺着赵大江手指方向,看见地上血迹,如断线珍珠项链,一颗颗散落,绵延至数丈开外。 “咻~走,去看看!”林千枫口哨一吹,率先行动。 夏必、赵大江维持站位,紧跟其后。 三人前行数十步,终于在一棵大树下,看见血迹主人。 那人身穿新风门服饰,倚靠在树根,低着头。 血迹便是从他胸口处,碗大的伤痕中流出,状况惨目忍睹。 如若不是看到那人胸口还有起伏,夏必等人都会觉得,对方已然归西,毕竟那么触目惊心的孔洞,恐怕少有人能够存活。 夏必向其他两人,眼神示意后,便小心前往那名新风门弟子身前。 “小..小心..” 微弱的声音,从那陌生弟子口中传出。 起初,夏必还有些没听清,“你说什么?” “小心..身后!” 声轻语细,却格外清晰! 三人立刻警觉回头,只见一颗球体缓慢滚动到赵大江脚下,他定睛一看,那赫然是一颗人头! 霎时,赵大江冷汗狂流,如坠冰窖,一时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迷雾重新裂开了!”林千枫用手指向,地上那根已经歪斜的阵木,惊慌道:“阿必,你说这种情况,会不会将那个阵法守护者放出来啊!” “我也不知..” ‘道’还没有说出口,夏必便感觉身后一股浓重血腥气袭来。 ‘坏了,声东击西。’还没等夏必多想,他便被那新风门弟子从身后一把抱住,动弹不得。 紧接着,那名陌生弟子脖子,开始快速扭曲转动。最后,竟直接从中撕裂出一张血盆大口。 锋利獠牙目标直指夏必颈肩交界,瞬时,鲜血喷溅! 第二十章:狼鬼 传闻,乱坟枯岗多妖兽,其状如狼,音如嗥狗,智近人,名曰狼鬼。其常披人皮于身,仿人言,引诱过往行人,以食之。 谨慎行事,一直是夏必修仙以来所恪守的行为准则,但万没想到,小心如他,竟然也会栽倒在身后这畜牲手里。 “嗖—” 一根长槊掠过,直插进狼鬼右眼里。 “嗷~”一声惨叫,从狼鬼口中发出,致使它松开咬着夏必的巨嘴。 夏必顺势将身体下沉,往前方一滚,以躲避出敌人攻击范围。 “嗖—嗖—嗖!” 又是三根长槊飞出,趁着狼鬼眼伤吃痛,直接定住对方要害关节。 仅管赵大江先前被人头吓得不轻,但危急时刻,他也是最先调整后战斗状态出手的人。 “狼鬼不止一个!”林千枫在附近也没闲着,他看到刚刚人头滚来方向,竟还有一只穿着新风门弟子人皮的狼鬼,便紧忙操控巨人号傀儡冲了上去。 赵大江斜眼轻瞥,另一只狼鬼所在,顿时怒不可遏,“这该死的畜牲,竟然接连杀害我们门派两名弟子,气死我啦!” ‘两名?!我们的任务是至少三名弟子执行,那会不会..’还没等夏必多想,肩颈处伤口的撕裂疼痛,便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夏必急忙掏出止血布,在伤口处贴合,缓解伤口恶化。接着又拿出几颗疗养丹服下,让伤势缓慢恢复。 大哥、二哥与他不同,皆是伏虎境强者。不是他所要担心对象,眼下他只需要迅速调整好自身状态,以便不拖他们二人后腿。 林千枫掏出一个木制圆盒,将其打开。露出里边红色指针和三颗骰子。只见他将指针对准眼前狼鬼,那三颗骰子竟然开始疯狂跳动。 “唰唰唰!” 最终,骰子停止动作,点数停留在2,2,2。 “6点战力值嘛。”林千枫双手术印不停,操控着巨人号傀儡,继续出击阻截那只披着无头人皮的狼鬼。同时,他将头向后轻摆,对着赵大江方向,大喊道:“大哥,小心,这两只狼鬼堪比伏虎境修士。” “管它什么境界,这只狼鬼已经是个死物了。” 赵大江手持长槊,快速接近那只被定住的狼鬼,准备动手给它致命一击。 然而诡异事情发生了,那只狼鬼迅速抖动,竟然从人皮中蜕脱出来。并且,它要害关节处竟然分毫未损,就好像赵大江此前定住的,只是那具尸体一样。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赵大江措手不及。好在他个人战斗素养极高,在关键时刻扭转身体,及时避开了那只蜕皮狼鬼的反扑。 “什么玩意?还会金蝉脱壳!而且它几个关节处的伤都没有了,是被人皮代而受之了嘛。” 赵大江迅速后撤,调整战斗距离。同时,他看向夏必,“三弟,大哥需要你。” 听到召唤,夏必也不含糊,迅速在狼鬼前行方向,投出三根阵木。 狼鬼一时不慎,踏入三角区域,动作竟迅速迟缓下来,如陷沼泽。 看准时机,赵大江一马当先,将那根长槊穿进狼鬼头颅。 鲜血喷洒,狼鬼随热气一阵痉挛扭动,最终原地去世。 眼见战场告一段落,赵大江持槊回身,欲去支援林千枫。却见那巨大傀儡,捏着狼鬼头颅缓缓归来,而其下半身,依旧披着那身人皮。 “只要攻击狼鬼未披人皮部分就可以了,平常就喊你多读书,你也不听。”林千枫从容归队,闲庭信步。 赵大江一时吃瘪,神色尴尬。他立即将话题转移,扭头看向夏必,“咋说啊,三弟,你还能继续嘛。” “问题不大。”夏必简单活动完身体过后,便迈步前往迷雾缝隙处,将阵木重新摆好。
他一直没能想明白,那两只狼鬼如何躲过他们三人视线,悄悄将阵木破坏,从法阵里边跑出来的。 赵大江此时已将两位同门尸首并排放好,对他们进行简单掩埋,“也不知道,那狼鬼是如何做到蜕皮过后,被它披着皮的对象还能完好无损的。” 林千枫一边擦拭傀儡身上血污,一边科普道:“坊间传闻,狼鬼好披人皮于身,其实并不精准。它更类似于某种寄生手段,只不过寄生对象是死人。它运用本命妖术,将自身液化,钻入死者体内,从而达到占据肉身的目的。只不过它的液化身体有一定腐蚀性,时间一长,那被占据的尸体,体内便空空如也,更像是狼鬼披着他们的皮一般。” “嗷,原来如此。”赵大江恍然大悟。 “大哥、二哥!前边好像有个破败村庄。” 不知何时,夏必已经跑至二人前方百尺开外的地方。 这让林千枫和赵大江皆是一惊,二人赶忙追上前去,生怕这弱小子再受次伤。 就在三人离开不久后,一双惨败素手从泥土里扒出。 ...... 随处可见的蛛网和杂草丛生的院落,仿佛都在向人诉说,这里已经是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三人步履缓慢,小心翼翼地在村中前行,生怕再出什么纰漏。 夏必用舌尖舔舐干裂嘴唇,认真道:“这次回去,我说什么也要突破斗牛境。” “境界都是虚的,战力值高才是王道。”林千枫不以为意,“没看小说话本讲嘛,越境杀敌才是真正天才。” 夏必摇了摇头,“可现实中又有几人能够越境杀敌。” “小心,前边有人。”赵大江再次打断夏必、林千枫二人谈话,忽然示警。 又是差不多的经历,三人不约而同的有些紧张。 他们屏息望去,只见一名穿着破旧的老者,怀抱着一柄长剑,正坐在一户院墙下休息。 林千枫观察片刻后,犹豫道:“没有灵力波动,像是位普通人。” “莫要再次大意,你们且留在原地,这次让我去探探虚实。” 赵大江手持长槊,大步走到老者身前,沉声问道:“老人家,你在这里做什么?” “不想死就滚回去。”那位老人头都没有抬,只是缓缓丢出这么一句话,威胁意味十足。 “那看来您是知道此地所发生的事情了。” 赵大江面色一冷,身体微微前倾,便要准备出手。 呼吸之间,他感受到一股危险袭来。瞬时,脸色大变! 明明身前老者并未有所动作,但这股危机却如刺骨般清冷。 赵大江决定还是遵从本能。他临时改变发力方向,由前倾发力,改为向后蹬退。眨眼间,他的身体已向着后方上空一跃而起。 只是他还没跃起多高,便感觉后背撞到坚硬墙壁,直接动作停滞。 ‘什么情况,对方是土系法术强者吗?在我后退路上设下壁垒障碍,防止我脱逃。 欸?不对啊,天地为何好似颠倒。 靠!我后背撞的根本就不是墙壁,是地面! 发生了什么?就在我刚刚向后跳跃的一瞬间,被人直接撂倒在地? 这可能嘛,对方需要多快的速度才能做到。’ 面对眼前情况,赵大江大脑一团乱麻。 然而,就在他躺在原地发愣的时候,一件令他更为惊惧的事情发生了。 那名与他距离不过尺许的老者,拔剑了! 第二十一章:剑客 电光火石之间,老者的劈斩,被赶上前的夏必用剑拦住。 另一边,林千枫也欺身向前,身后巨大傀儡抡臂直冲老者面门。 几人不愧是同吃同住的好兄弟,在同伴遇到危险的刹那间,夏必和林千枫便做出反应,一左一右迅速上前,完成营救和反击,三人日常默契,可见一斑。 而反观那名老者被逼得,不得不回身抽剑,同时单脚向后方发力,猛地一蹬,脱离战场中心。 可夏必几人,又怎会放过这主动出击的大好机会。 ‘咻—’ 瞬间蓝芒一闪,一柄灵剑于战场环绕,划出漂亮半圆,直击老者后颈。 然而,老者常年练剑,周身早已孕育出视不可见,听不可闻的剑气环绕自身,用以感知周围。他在察觉到后颈有利物接近时,便迅速转身,回胸立剑,挡住灵剑攻势。 此时,夏必已经奔至战圈,他并没有给老者停歇机会,一个弓步刺剑击出,与灵剑左右夹击呈犄角之势,逼得老者只得翻身跳入空中闪避。 ‘嗖—’ 一柄长槊飞至,目标直指空中老人。 “老人家不好意思,我们这可是三打一。”赵大江打趣声音从远处响起。 “呵呵~”老人嗤笑一声,随即伸出左手往那长槊上一拍,身体竟借此力道在空中扭转,调整体位。接着,对着下方的夏必便是一记探海屠龙。 “靠,还能这样。”赵大江惊讶于老者身手同时,又一阵惋惜,自己刚刚痛失一次拿下对方的机会。 夏必这边也并不好过,面对老者意料之外的攻势。他只好蹲低身体,向上拦剑格挡。 但此剑威力之大,竟让夏必有些招架不住。没办法,他只好将剑一拨,自己朝反方向翻滚泄力,样子虽然狼狈,但总好过受伤。 老者落地后还欲追击下刺,却被急忙赶到的林千枫阻拦。 巨人号傀儡右臂一掌拍出。老者巧妙立剑格挡,同时向傀儡怀中一走,便要持剑近身! 这举动直接吓坏林千枫,他紧忙召唤傀儡左臂拦于身前,并且整个人快速向后退去,拉开距离。 “哎呦,现在的小伙子还挺惜命。” 这次,老者并没有选择追击,而是站在原地,静静看着三人。 “那敢情您是看过那么多风景,我们这才看几年啊,没看够呢。”林千枫神情戒备,嘴上却并不饶人。 与此同时,夏必、赵大江二人也迅速走位,完成对老者的包夹之势。 “老头子我活了一大把年纪,看过的风景也未必都是好的,反而是你们,如果在这意气风发的年纪死去,那整个人生才堪比璀璨。”老者任由三人在眼前准备,眼神中尽是嘲讽。 “那您还不赶紧及时止损,省的往后光景更加难看。” 夏必言语相怼同时,单手持剑欺身上前,使出一记虚式分金,却被老者轻松化解。随即,他继续前刺,又被老者一记下截剑抵挡。 这时,夏必也觉察出,自己在剑法上难以与老者相抗衡,于是又唤出灵剑,两者一左一右开始不断夹击。 “小娃娃,你这剑法实在稀烂,莫不是觉得修了仙,便可以随意拿捏我们这些凡人。” 即使面对这一人一剑的犀利进攻,老者依旧表现得云淡风轻。 “剑是你先拔的,话也让你说了,可真不要脸。”赵大江手持长槊加入战局。 二人一剑,终于逼得老者后背露出些许破绽,林千枫适时找准机会,直接上前控制着傀儡巨臂,对着老者就是一拍。 ‘轰—’的一声巨响,老者被拍入一间老宅内,不知生死。 “结束了吗?”夏必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林千枫嘴巴微张,一脸惊讶地看着傀儡手臂,没有理会夏必。 赵大江则有些不知好歹,面容失落道:“你俩不该出手的,我这还没打过瘾呢。” “你可拉倒吧,大哥。我俩要不出手,你现在都被削成人棍了,还想打过瘾。”随后夏必话锋一转,担忧道:“不过,这老头的确不是修士,他只是个没有灵力的武者。应该不是我们要找的道文高人。”
赵大江开始检查手中武器,随意道:“在这种鬼地方,一言不合就杀人,就算不是我们要找的邪修,也断然不是啥好人。” “你确定他当时是想杀你?”夏必抱有疑虑。 ‘咔嚓—’ 一声细碎响音,引起众人注意。 只见林千枫巨人傀儡,手掌心处开始出现裂痕。 紧接着,不断有细小碎片开始从中脱落,最后竟演变成一道巨大裂痕,触目惊心。 目睹这一切的林千枫,瞳孔睁得极大。刚刚他便觉得有些不对,那一掌拍出的触感,完全不像拍在人身上,反而更像是拍在一柄利剑剑刃上。 “这...这是剑罡吗?这是普通人有可能练出的东西么。”林千枫颤抖着双唇,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忽然,他像是意识到什么,紧忙扭头,冲着夏必和赵大江大喊:“快逃!这老头藏拙,他起码有杀死踏云境的实力。” 话音未落,一道剑芒疾速闪出,直奔夏必。 由于事发突然,敌方招术又太过迅猛,夏必根本来不及做准备,只能匆忙提剑格挡,但终究有些杯水车薪。 一阵光芒闪过,夏必连人带剑都砸进废弃老宅中,踪影全无,只余地上一串醒目鲜血。 “三弟!”赵大江怒目圆睁,看向那缓步走出的老者,大喝一声:“呔!我管你能杀伏虎境还是踏云境,今天你就算有开明境实力,我也要刮掉你一层皮。” 说着,他开始疯狂从乾坤器中取出长槊,向着老者投掷过去。 一根、两根、三根、四根...当老者躲闪到第十六根时,突然脚步一沉,行动就此变得迟缓。 “重力相关阵法?什么时候。”老者忽然眼神一凝,看向那些个长槊尾部,上面密密麻麻,皆雕刻着细小道文。“好小子,看似杂乱无章的胡乱投掷,实则是请君入瓮的障眼法。竟然想到用武器充当阵木布置阵法,有点脑子。” 还没等老者夸完,赵大江就欺身上前和那名老者短兵相接。 老者见状,有些无语道:“好不容易布置的重力场,你竟然来搞近战,刚才还夸你有点脑子,看来不太多啊。” “老头,你以为我在这阵法里练了多久。”赵大江冷声应对。他当然知道布置重力场后,再与敌人近身十分不明智,但如果没人限制老者行动,那这重力场等同于白做。 当林千枫看到赵大江投掷长槊时,他便已明了大哥的意图,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站在原地,开始花时间筹备杀招。 只见林千枫双手合十,操控着身后巨人傀儡摆出和他一样的姿势。随后,他轻喝一声“蓄!”,那巨人号傀儡便开始周身泛起微弱红光。 等到赵大江阵成,开始近身与老者厮杀时,林千枫也刚好完成术法。 他大手一挥,吐出单字口令:“疾!” 眨眼间,巨人傀儡在原地消失不见。紧接着,在老者惊讶目光下,闪身出现在他面前。 “击!” 随着口令,傀儡再次一掌拍出。巨大手臂带起的刚风,将地皮都刮出一道深痕,而被波及的房屋围墙,也被瞬间清扫干净。其威力延伸数丈之远,直接为错落街区划出一条新道。 然而,还没等林千枫松一口气,便听得耳边幽幽传来老者声音,“偃师竟然不留有傀儡保护自己,你是觉得刚刚那一击,一定会要老朽性命,还是觉得自己有把握可以扛我一击不死。” 看着老者突然出现在自己身侧,林千枫暗叫不好,急忙掏出三张龟甲符,祭出保护罩护住自己。 “呦,还是个千手,玩的挺花啊。” 老者哪里还会给他机会,一个弓步扫剑,便击碎林千枫全部护罩。随后剑芒一闪,他便飞出倒地。 红色鲜血顺着地面流出,像一地无人欣赏的秋叶。 第二十二章:剑意(上) 可能是结界外,还在下雨的缘故,这里的天空显得格外阴晦。几近破败的村庄,因为这场大战变得更加颓残。 赵大江环顾身旁,没有一丝活气在侧,心中不免有些悲凉起来。 敌人哪里会给他机会感伤,老者直接持剑前刺。逼得赵大江不得不抬手格挡,他被瞬间击退数步不说,两手长槊更是直接震飞出去。 “小娃娃,之前忘记跟你说了,不用觉得三打一不好意思,毕竟你们才三个人,分明是我占了大便宜。” 这边老者还有余力打趣,反观赵大江此时已经虎口发麻,崩裂出血来。 “呼~” 赵大江深呼一口气,迅速调整心态。 随后,他从乾坤器中继续取出四根长槊,分别插在他前后四个方位。另外再取两根,一根横置于胸,另外一根立在其后,呈十字状布置,接着,双腿呈弓步站立, “老爷子,这是我最强的一招。斗胆,想试试你的剑气,如果我依旧输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老者闻言,目光中露出些许赞赏之意,“好好好,遇到险境临危不乱。心性不错,是个好苗子,比那边躺着装死的,要强很多。” “啥?装..装死?”赵大江一脸懵圈,难道现场还有除他们之外的其他人! “咳..咳咳。”林千枫缓缓翻身,咳了口血,委屈道:“老前辈,我这不是装死,是真的差点死了好嘛。” “你娘的,林千枫!老子都在这要拼命了,你搁这儿给我装死。” 仅管赵大江语气中带着些许责骂,但他的眼神中却尽是喜悦。 “我也是在挨了一击之后,才醒悟过来。他老人家其实对我们并无杀心,只是想着要驱赶走我们。我说的对吧,老先生?”林千枫躺在地上,将目光看向老者。 对此,老者没有回应,选择默认。 接着,赵大江似乎意识到什么,急忙询问老者,“老先生,那我三弟怎么样了?” “哼,那小子挨了我一技凌空挂月,给昏迷一阵子。想到他就来气,剑法使得那么差,也好意思用剑?”老人翻了个白眼,没好气说道,“你这小子还打不打了。” “打!之前抱着必死觉悟接招,现在危机解除,那我更要打了!”说完,赵大江继续摆出攻击姿态,“此技是我入仙门后,所学第一个仙法,本来我不太喜欢它,因为它是一招防守反击技法,比起防守我更喜欢进攻。但这次与您对战,看到兄弟们接连倒下,我忽然明白,无论攻击还是防守,只要它能保护我的家人兄弟,那它便是赵大江的绝技。” “说的好!小子当心,老头子我这招可收不住力。”接着,老者一技凌空挂月甩出,剑芒由小变大,化成一轮半月袭来。其光芒之盛,竟让周围天地一度失色。 如遇强敌,对方招式似龙般凶恶猛烈,无法抵挡。那汝可放弃抵挡,将敌人恶龙悉数接受,使之自己也蜕化成龙,且比之前更为凶恶猛烈,此招就叫‘龙打龙’。 第一次通过悟道珠,看到这段话时,赵大江只觉得这描述好土,招式名称也好土,但是仔细想想,自己不也是个土小孩嘛,这招式配我其实刚刚好。 眼看光芒将要把自己吞没,赵大江周身灵气逐渐实质化,随后又层层抽丝剥茧,演变成一条条红色丝线,缠绕住剑光。 接着,他双槊拧转,作势向前一甩。剑芒化身,红丝勾勒。一条栩栩如生的红鳞剑白龙,便被重新施还给那名老者。 “借力打力么,有点意思。” 老者并未做出任何应对,就这么站在原地,静静等待它到来。 剑芒在眼中逐渐放大,如日月亲临。 吓得夏必惊出一身冷汗,此时他感觉自己陷入到一种玄妙境地当。
在这里,他需要不断重复面对,昏迷前他所挨的那技剑芒招式。这既不是幻阵也不是术法,更像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悟道体验。 他无法避让,也不知如何破解。就这样一遍又一遍,反复承受。 痛苦的是这种斩击,他已经面对很多次。比之更痛苦的是,这种斩击他还要面对很多次。 ‘唉,没办法。既然躲不开,那我就不躲了。’ 夏必开始主动张开怀抱,正面迎接这招剑技。 茫茫之中,似乎有根线丝,从他身边经过。他想要捕捉碰触,可细丝竟然直接断裂,随风消散。 为此,他只好一遍又一遍地,在这茫茫剑光中寻找这根线丝,这难度不异于水中取酒,雪中找盐。 好在,在多次尝试之后,夏必终于将那根细丝握在手中。 线丝很纯粹,犹如晨曦初露的首缕光,驱破黑暗;犹如未染凡尘的无根水,消散火毒;犹如满怀赤诚的少年郎,无惧南墙。 线丝很厚重,像是浓缩了万千世界,将红尘种种汇聚一身。 它似乎是一种剑意;是那老者的剑意;是面对蝇营狗苟,世间腌臜,决不妥协的剑意! 夏必察觉到周身气息有所变化,他缓缓抬起头,发现这剑芒当中,大大小小全是这种剑意。只不过,老者剑意有愧,那些个线丝刚一展现,便会根根断裂,消散不见。他能感受到,是剑意在哭。 这悲怆气氛,让夏必也有所感伤,泪水顺着眼角流出,接着心神一阵萌动。夏必睁开双眼,他终于醒来了。 夏必看着胸前这一大片血迹,让他不由得有些苦笑,这次出来做任务,真是赔到姥姥家了。 由于手中的剑早已断裂,夏必只好拄着剑鞘,步态蹒跚的走出废墟。结果,就刚好目睹到赵大江力竭倒下,林千枫躺在血泊中,生死不知的景象。 这冲击感十足的画面,让毫不知情的夏必怒不可遏。 “老匹夫!” 夏必一把甩掉手中剑鞘,内控灵气临时撑起身体。长剑既然已经断裂,那便用灵剑代替。三尺长的天蓝色灵剑于手中凝聚。同时,夏必身旁也开始浮现出数十柄灵剑。 ‘拓剑术!’ 一柄柄飞剑汇聚在一起,如同一条蓝色巨龙向着老者飞去。 老者自己也没想到,那个废墟中昏迷的傻小子,竟然在这时醒来,还没来得及解释,他便被这突如其来的飞剑蓝龙打了个措手不及。 一阵剑芒旋转,他才堪堪躲过此招。 待他老者抬头望去,只见手持灵剑的夏必,脚踩飞剑一步步登天而起,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看见自己被藐视,老者面露不悦,冷哼道:“花里胡哨的。” 然而片刻过后,他便收起了愠怒神情。只因为夏必身后再次浮现出无数把飞剑,剑尖直指向他,压迫感十足。 “修仙就是好啊,随便一招术法,就抵得上老朽几十年苦修。”讶异过后,老者竟开始有些唏嘘。 “小娃娃,既然你向我问剑,那老夫我便接下。正好,也让你们这些山上修士看看,我们江湖武者的剑有多重!顺便让你知道下,何为剑气!”说完,老者周身气息乍起,剑气犹如实质般凝结、汇聚,化身呈一柄柄流光飞剑,与夏必身后的湛蓝飞剑,交相辉映,相互对恃。 看到这一幕,林千枫和赵大江都有些慌了,他们能感受到,双方气势不对,很有可能正在搏命。 正当二人想要纷纷开口劝阻之时,一股无形压力由上至下,压得二人张不开口,这是老者的剑罡! 紧接着,他们耳边便传来老者平静的声音:“老夫已有三十多年,未被人指着鼻子问剑了。今日若有阻我回剑者,死!” 第二十三章:剑意(下) 鲜血不断溢出,染红胸前衣襟,撕裂般的疼痛也随之而来。 夏必在选择如此激进方式,运转体内灵气后,他胸前、肩颈的伤口被进一步扩大。 ‘曾听闻有些功法可以在战时用灵气临时稳固经脉,缝合伤口止血,以达到在负伤状态下也能拿出较好水平战斗的效果。如果这次活着回去,一定要想办法学习一下,不然我以后与人搏命很吃亏啊。对面这老者当真了得,没有灵气支撑,肉体凡胎,竟然仅凭剑气可以凝聚出这么多把飞剑,也太强了吧。’ 此时的夏必,没有殊死搏斗时的紧张,也没有临阵对敌的严肃,更是将刚刚的愤怒抛在脑后,现在的他,心情十分平静。 可能是感觉到自己生命正在快速流逝。如走马灯般,脑海中浮现出一大堆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 ‘像是这村里人都去哪了;眼前这老头好猛,一点也不像剑意断过;一会要不要把大哥二哥埋在一起,让他俩相互作伴;衣服破了这次要不要狠下心,去买女帝推出的新款服饰;刚刚我的血滴在一株野草上,不知道它喝不喝的习惯...’ 奇怪想法越涌越多,越演越杂,可夏必的心境,却越来越平和,连带着手中的灵剑也愈发清澈。 万般思绪过,纷繁不侵心。 似是察觉到对手变化,老者冷哼一声,“与我问剑,还敢分神打磨心境。你小子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去!” 一声喝令,万千飞剑齐齐而出,大有千军万马驰骋疆场的气势。 随着老者发动攻击,夏必也从乱想中抽离,指挥着灵剑迎风而上。他的‘拓剑术’学习自‘古御剑术’,论起威力比当下流行的‘灵影剑术’不知道强上多少。 仅管这是夏必第一次如此大规模使用拓剑术,但他内心却十分笃定,自己并不会输。 可当双方灵剑相互碰撞之时,夏必才发现,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他的灵剑就像轻似蝉翼的宣纸一样,被对面的文刀无情裁剪。灵气凝结而成的飞剑,与剑气凝结而成的飞剑,强度上竟然相差如此之多,这便是江湖武者的分量么。 夏必手捏五张龟甲符,在身前放出,灵气护罩瞬间笼罩全身。不仅如此,他还将部分灵剑召回,在身前立起,呈鱼鳞状交叠组合。然后,他又将各类护甲从乾坤器中取出,慌忙套上。 做完这一系列准备工作后,夏必闭上双眼,疯狂祈祷:抗住!抗住!抗住! 老者看着夏必这一顿操作,直接给他整蒙了。 ‘这是什么怕死玩意儿,刚刚的气势呢。你这么怕死别问剑啊,一点剑客尊严都没有。’ 想到这里,老者气不打一处来,飞剑攻势变得比刚刚更为猛烈。 一顿激烈碰撞之后,夏必像断线风筝般坠回地面。 “命是扛住了,但这护具没抗住啊,真疼啊。” 如此这般防御,夏必身上依旧被剑气洞穿好几个窟窿。 “小娃娃,这便不行啦?老夫还想教教你何为剑罡呢。” 说罢,老者周身剑气一凝,化为实质性剑罡将老者包裹,远远一看,犹如矗立于天地间的一柄利剑。
“再让你看看,何为剑势!” 接着,老者向前一踏步,手中的剑也跟着这么一晃。刹那间,风云变色,天地似乎都跟着剑尖摇晃的方向倾斜。厚重的压力使得大地无法呼吸,逼得天空不断后退。 “怎么样,我这一剑重否?你可敢来接!” 老者声音不大,却在天地间不断回响,飘荡。以至于片刻过后,夏必依旧能在这片空间感受到,那名老者话语的分量。 “嘿..嘿嘿..花里胡哨的,” 夏必口中不断吐出鲜血,却依旧笑着爬起身子。 一点点蓝芒浮现,于他手中不断汇聚,凝结成剑。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在灵剑当中,却有着丝丝剑意缠绕其中。 “古人云: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今天也让老头你长涨见识,学习下何为剑意!” 夏必抬起手中灵剑,剑尖直指老者。 霎时间,剑中剑意迅速猛涨,如光状游丝瞬间布满灵剑全身,“老头,我亦有一剑,你可敢接否!” “好好好,今天老头子我是捡到宝了。” 老者看向那剑意眼中精光爆闪,“老夫收回之前对你的评价,没想到你剑法虽差,心性和悟性竟是极好。仅挨了我一技剑招,便能从中将我的剑意学的七七八八。如此剑道天赋,老夫平生仅见。” “学你?”夏必嗤笑道:“一个不知道将自己剑意断在哪里的人,我为何要学?你且看清楚了,这柄剑,是我的意!”随后,夏必持剑向前奋力一斩,一技凌空挂月当场使出。 剑招一出,夏必便后悔了,什么坟头跳舞行为。由于此前在昏迷中,梦到过太多次这招,没想到这一出手,他便下意识地使出。亏了他之前还叭叭叭,说那么多漂亮话,这一下气势全无。 另一边,老者被这一举动,直接给气笑了。他心中暗道:‘看来这娃不仅剑法极差,脸皮还厚。用着我的成名绝技搁这儿喊自己的剑意,什么玩意儿。既然你这么想学,那我便给你学,老夫这还有一技霜欺白日,你且来学学看。’ 随后,老者一剑挥出。剑罡如海浪般涌向夏必,浪头所过之处,温度骤低。 并非是该招式有什么冰霜术法加持,仅仅是因为此招杀气太重,让这天地万物都不由得胆寒一颤。 看到此景,林千枫和赵大江再顾不上什么剑罡压身,纷纷用余力冲开限制。因为此刻,他们能清楚感知到这名老者动了真格,刹那间,傀儡人偶、长槊齐出。 这之后,两招剑技碰撞到一起,散发的剑芒将四周事物轮廓、颜色、声音,尽数抹去。直到良久之后,天地才重新为此处勾勒线条,填充色彩,补全声响。 硝烟过后,是四根长槊组成的防御法阵,只是槊杆早已不知所踪,仅余槊锋还插在土里。 紧接着,便是一具傀儡人偶矗立其后,‘巨人号’被从肩部往下一劈两半,彻底报废。 越过傀儡之后,是一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血人,他眼神呆滞,意识消散,本该握在手中的灵剑,已经全部化为虚无。全身上下唯有剑意,还在支撑着他。 第二十四章:楚维家 ‘这是哪,眼前好黑,我这是眼疾犯了么。不对,是我太疲惫,睁不开眼。’ 昏睡中夏必的意识渐渐苏醒。 ‘好温暖,我能感受到前方有什么东西在为我带来温度,耳边有噼啪、噼啪的声音,是篝火么。胸前好像有些痒,但我动不了。’ 夏必意识苏醒后,身体对外界的感知逐渐增强。 眼前那层黑幕越来越薄,有光在隔着幕布跳舞。终于,夏必撕开一条小缝,温暖的光亮映照进来,从中心开始,不断驱逐着四周黑暗。 这是一间破旧小屋,此时天色已黑,他身前正燃着一簇篝火。 “醒了?恢复能力还行啊,不过也多亏我是主修治疗方向的,不然你大哥二哥此时就该在你坟前倒酒了。”一个陌生男音响起。 夏必循声望去,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孔。他有着皮肤精致的鹅蛋脸,粗眉毛,瑞凤眼,和过于高挺的鼻梁。再结合他这一身略显华贵的杏黄色绸缎夹袍。此人必定是个非富即贵之人。 可这异样的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呢。 忽然,一件华丽服袍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夏必瞬间意识到,自己的确见过这个人。就在两年前,贵族生活住宅区,他是那群被霸凌者中的一员。 随着宗门待得时间越来越长,夏必也逐渐了解到,当年那批人究竟是谁。那帮霸凌者中为首的,是一名叫孙玉寒的云州勋贵,家族当年还是‘八品’,现在已经晋升到‘七品’了。 孙玉寒平日里酷爱霸凌欺辱他人,即便是在云中君势力较弱的新风门,也依旧我行我素。宗门规定云州勋贵子弟不能随意去往普通修士区,他便将矛头指向那些九品、未入流的云中君,凡是被他盯上的人,都很难善终。 每当回想起那晚,夏必总会有些后怕,毕竟他当时只差一步就迈入万丈深渊之中。而那些个云中君即便是仙门也很难管理,大多时候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然又能怎么样呢。道元大陆人族总共占领九条主灵脉,这其中云中君就独占七条。每年求他们灵石支援的王朝、仙门数不胜数。 为各修士评定战力值,发放灵石的天行宫,日常开销一多半都要靠这帮云中君赞助。而各大王朝的肱骨、仙门的要员,也不乏有云州勋贵子弟。就连民间寻常百姓都到处流传着‘招惹云中君,要吞千针,诛九族’;‘被云中君盯上,轮回难入,神仙不渡。’这样的话语。 他们一边打着维护世界和平的旗号到处援助、支援,又一边不断掀起战争,掠夺资源、削弱各方势力。可以说云中君的阴影一直笼罩在道元大陆的各个角落,没有人不惧怕他们,又没有人不需要他们。 “三弟,你醒了?” 两道身影走进房门,正是夏必大哥赵大江和二哥林千枫。他们身上同样挂彩不少,伤口处都包扎着些许止血布,只不过相比夏必身上的而言,算是小巫见大巫。此时若有不知情人路过,可能还会以为夏必是个活粽子。 “这次可多亏了我们这位新风门同门,楚维家救治,不然我们几个可能就真回不去了。”赵大江表现得十分热情,一上来便搂住那名男子肩膀。 只见该男子脸色微变,叠动嘴唇,却没有出声。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不太喜欢这种亲昵动作。 但神经粗条的赵大江却没有领会,继续着他的‘无礼’举动。 这让看在眼里的夏必,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谁知道那帮云中君们都是些啥脾气,要万一一个得罪,那赵大江可能就给万劫不复了。 这并非危言耸听,就在夏必年幼时。曾有云中君带领随从,为寻宝路过他们村子。只因为村头陈大爷嗓门高了些,便被那云中君差遣仆人,将其乱棍打死。 陈婶那么爱陈大爷的一个人,在亲眼目睹该场景时,竟然连一点哭声都不敢发出。记得当时,陈婶拼命地用双手捂住自己嘴巴,眼睛瞪得滚圆,任由泪水在脸上横淌。 这之后陈婶就疯了,到死都没有再发出一声声响。阴霾一直萦绕在村民心头,即便那云中君已经离开村子半年有余,可村内依旧没有人敢大声讲话。 当时夏必还小,不知道云中君是什么,但他却读懂了大人们眼中的恐惧,连带着自身也受到感染,跟着一起害怕起来。 想到这里,思绪从往事中抽离。夏必迅速调整心态,他需要在较坏可能出现前,告知大哥二哥。 于是他看向楚维家,直截了当问道:“你是云州勋贵子弟吧。” 此话一出,林千枫和赵大江脸色皆是一变。 尤其是赵大江,他直接松开搂着楚维家的那只胳膊,快速后退。随后更是低着头,像极了犯错误的小孩。 对此,楚维家却并不在意,他十分认真地看着夏必,一字一句道:“怎么?是没见过云中君也会被人欺凌,所以不太确定,是嘛。” ‘他记得,他都记得。’ 这让夏必冷汗直流,完全不知道要如何接话。 “放宽心,我家只是个小家族,而且这些年一直不太景气,随时都有可能从未入流中跌出,变成和你们一样的平民家庭。”楚维家面带和煦,笑着宽慰众人。 可听到这话,大家却笑不出来,未入流也是云中君,只不过比九品低了一些,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依旧不是他们这些平民可以惹得起的存在。 看到场面有些尴尬,楚维家无奈的摸了摸鼻子,紧忙岔开话题道:“对了,老前辈呢?” 林千枫冲着楚维家一抱拳,认真道:“老先生说是睡觉去了,让我们休息完毕,就赶紧离开。”接着,林千枫停顿片刻,面露难色道:“他还说,如果他睡醒后,发现我们还在,他不介意直接将我们送走。”
看着林千枫突如其来的客气,让楚维家一阵头大,却又不好说些什么。 这时赵大江突然想起什么,他赶忙掏出一本书籍交给夏必,笑言道:“这是老先生让我交给你的,说是他平生剑术心得。让你每日观看前,先沐浴焚香,顶礼膜拜。” 什么鬼?夏必有些搞不清楚状况,“那老头没被我打败么,还有他不是敌人吗?为啥你们会相处的如此和谐。” “打败?阿必,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为什么会有这种自信?”说完,林千枫竟真的走过来,检查夏必头颅有无损伤,只是手法有些毛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找虱子。 “是啊,你这斗牛境小菜鸡,单挑连我和你二哥都打不过,在这想啥美事儿呢。”赵大江抠着鼻子,继续补刀。 这几人中,只有楚维家在认真回答夏必的问题,“那位老前辈的目的和我们一样,都是来此地追查幕后真凶的,只不过这背后的水太深,老前辈不希望我们踏入进去。” 夏必感觉自己更懵了,“不对啊,既然目的一样,他为啥要攻击我们啊。” 林千枫则是白了赵大江一眼,没好气道:“这就要问你的好大哥了,那老先生说,他当时感受到赵大江想要对他动手,身为一个剑客,绝无可能后制于人,所以便抢在大哥出手前出手,为的就是抢占先机。” 一旁的赵大江,不好意思地用手挠着脸,喃喃道:“好在老先生,深明大义,没有跟我们计较。之前跟我们的拼斗,也是指教偏多,就当给大家上课了,结果来看,还是好的嘛。” 什么玩意就是好的?夏必满脸黑线,老子可是差点挂掉欸。 此时此刻,他终于领悟了那句真理,‘最强大的敌人,往往会以队友的方式出现。’ “不对啊,”夏必扭头看向楚维家,“那楚兄你为何会在此啊,任务应当是被我们几人接了呀。” “我们两组接的,应该是不同人发布的同一事件,甚至宗门内的任务管理者,可能也不知道这二者其实是一件事。 我们小组任务是一位上水村常年在外的村民发布求助的,说他返乡回村时发现,村子所在的花儿沟不知为何卷起大雾。临近大雾边缘,还能听到,里边时不时传出的一阵阵哀嚎嘶吼声,场面十分怪异,所以他这才赶到新风门求助。 不过,我们的任务最终失败了,如果没有老前辈相救,我...” 说到这里,楚维家声音有些哽咽,眼神悲怆。 夏必等人对视一眼,皆已了然。看来此前他们遇到的,两具新风门弟子尸体,应该是楚维家的同伴。 楚维家站在原地,稍稍整理情绪过后,对众人说道:“既然老前辈让我们快些走,那我们便赶紧收拾行李吧。” 闻言,夏必几人面面相觑,似乎并不想就这么撤离。 “我们几个任务没完成呢,就这么灰溜溜的离开,总感觉过不去心里的坎。”赵大江一脸的不情愿。 楚维家则继续保持温柔微笑,耐心地向众人解释,“任务你们不用担心,会由老前辈替我们完成。此次任务巨细,我已经用功德牌记录清楚,回去如实报给宗门就好。这已经不是我们可以处理的范围,它起码是三级任务!因为特殊原因导致任务失败,宗门非但不会给予惩罚,反而还会给我们相应补偿,大家想要的奖励,搞不好还会发放给我们,所以不用担心。” 赵大江听后,并没有觉得有任何舒心,反而眉头紧皱,“我不是担心奖励,就是觉得好窝囊,我们连敌人影子都没见着,你现在跟我说难度大,我们做不了要撤离。我无法接受。” “影子?你要见什么影子,当你真正看到它的时候,你就已经死了。你们应该庆幸,遇到了老前辈,在最一开始便拦住你们,不然下场就是我和我的同伴那样。” 可能是被赵大江的话语触动,楚维家的情绪一下子变得十分激动。 赵大江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这点,他甚至还想要与对方争辩,却被一旁的林千枫及时按住,那句‘你们会变成这样,全是因为你们自己太弱’终究没有说出口。 林千枫大概是猜到了,一时语急的赵大江会说出什么伤人恶语,他眼神十分认真,冲着大哥摇了摇头。 看着二弟坚决的态度,赵大江忽然恍悟。自己险些因为莽撞而加深楚维家的伤口。为表歉意,他最终选择退让,同意就此离去。 就这样,一行人整理完行李后,踏出房门,向着外边走去。 “吱呀—” 心中依旧有些不情愿的赵大江,敏锐地捕捉到,后边房门处传来的这声异响。这声音就好像,身后有人在关合一扇年久失修的木门。 ‘这结界里也没有风啊。’ 赵大江五指微微收紧,有种难以言喻的不安,在他心底浮现。 ‘吱呀—’ 这次的声音,比刚刚更加阴郁刺耳,像是有人用尖刀在牙齿上钻孔,令人毛孔张大,神经发颤。 趁着身侧人多,赵大江壮起胆子,回身望去。 眼前的景象,令他神色惊恐,当场定住。 同行的夏必等人,也都发现赵大江有些不对,他们纷纷回头,向着赵大江看去的方向望去。 彼时正值深夜,温度凄紧。而眼前这一幕,更是令他们连呼吸都有些凝结。 就在刚刚离开的那间屋子木门上,一边搭着一只手, 且只有手。 第二十五章:往事 被黑夜映得有些发暗的木门,上边一双惨白素手却格外醒目。 赵大江声音有些发颤,“咱们..刚刚..是在这屋吧,没..别人吧。” “想啥呢?这能是人么。”林千枫虽然内心恐慌,但还是强打起精神,从乾坤器中取出一把千机扇作为武器防身。 一旁的夏必,因为长剑、灵剑都损坏了,只能临时抄起一把立在院落墙头的锄头,满是戒备的望向那双手。 然而站在众人之后的楚维家,却直接放弃抵抗,浑身颤抖的瘫坐在地上,他眼神中全是惊恐,喃喃自语道:“是它,它来了,我们跑不掉的。我那几个同伴就是被它杀死的。” 一听这话,夏必几人心里咯噔一下。 现在的他们皆是负伤状态,一些得意招式也因为武器损坏等原因,无法施展。这时候与强敌作战,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想到这里,林千枫手持千机扇挡在众人身前,向着大家指挥道:“我们先撤离到老先生那里,寻求他的庇护。” 夏必点头同意,随即立刻搀扶起楚维家向外跑去。 然而此时,赵大江却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他将身前的林千枫拉回,肃声道:“二弟,你们先走,我来断后。” 林千枫见状,紧忙劝阻道:“大哥,别意气用事,它不是我们能对抗的敌人。” “嘿嘿,我这人脑袋有点轴,打都没打,就说打不过。有点不太能接受。”赵大江望向那双素手,神情显得有些决然。 这也正是赵大江的优点所在,仅管内心害怕得要死,但当需要他挺身出来战斗时,他便不会再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与退缩。 随后,赵大江拿出两把长槊,向着那双素手便冲了过去,“就凭你也想让我回头逃跑?起码给让我的脑袋磕出血来。” 另一边,夏必搀着楚维家已经远离战圈。当他回头看向手持长槊冲向那双素手的大哥时,他脑海里却莫名地,浮现出一个不合时宜的奇怪念头:‘大哥那乾坤器里是不是塞满了长槊啊?为啥损坏一堆还有的用。’ 电光火石之间,赵大江已经近到那双素手身边,一支长槊直插下去。他表情瞬间凝固,因为这手感,简直就像是没有攻击到任何实物。 “难不成是幻影?” 正当赵大江疑惑之时,那双手却已经穿透过长槊,掐在他脖子上。 一股冰凉触感刺激着他的神经。赵大江下意识想要掰开那双手,却发现,他抓了个空。 ‘它能触碰到我,而我却碰不到它。’ 一瞬间,赵大江感觉自己头皮发麻,全身毛孔都被这从心底升腾的恐惧给炸开了。 起初,他还天真的安慰自己,这双手其实是对面所施展的术法,并非什么灵异。可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他面对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擅长御鬼术的修士,而是真正的鬼。 眼前这一幕,也让夏必和林千枫傻眼了。对方是真正的鬼修,起码踏云境以上实力,才能伤害到的鬼修。 夏必喉结微动,转头看向蹲在原地,瑟瑟发抖地楚维家,“楚兄!你咋不早说,对面是个鬼修。” “我说了啊,此次任务起码三级。你们就是不听啊!”楚维家大声嚎叫着。此时的他,早已没有了之前温文尔雅的姿态,有的只是被无尽恐惧占据的内心。 看着大哥陷入困境,林千枫显得有些焦急,“阿必,你会画驱鬼符么,或者驱鬼阵法也行?” 夏必表情落寞,遗憾摇头,“不行,二哥。这类阵法所需道韵太过高深,我即使照猫画虎写出道文,没有道韵加持,就是一张废纸。” 眼看赵大江逐渐失去意识,夏必等人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在一旁干着急,却没有任何解决办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长剑飞至,直击那双素手中间的虚空地带。 明明看上去没有任何物体的地方,竟然被那长剑一剑刺中。 那双素手受到刺激,立刻松开赵大江,它想要去拔那长剑,但每当它触碰长剑之时,自身便会被灼烧的滋滋冒响。 素手所在之地不断传出哀嚎声,听的让人头皮发麻。 此时,那名老者赶了过来,没有理会众人询问的目光,他径直来到那双素手身边。 “孩子,别怕,一会儿会有点痛,忍一下就过去了。”老者破天荒的露出慈爱目光,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瓶,对着那长剑所插地方浇了下去。 “滋滋滋...” 一缕缕白烟从中飘出。此时夏必等人,竟然能隐约看到一个模糊影子在拼命颤抖,看身形似乎是位女子。原来那双素手并非凭空出现,只是因为该女子身上只有那双手,可以显现出来。 白烟过后,那名女子身影开始慢慢消散,不再有撕心裂肺地哀嚎声传出,也不再有诡异笑声出现,有的只是一名柔弱女子,略带啜泣的声音,“是你吗?黎叔,爹爹喊您来救我啦。还能见到您,我真是太开心了,之前答应给您做的衣服,我没能做完,真的很抱歉。最后我还想麻烦您跟我爹带一句话,就说我没有怪他。” 语落,女子身影就这样消失在天地之中,现场只遗留下一对写满道文,且高度腐烂的手掌。 老者全程都没有回话,只是站在原地默默流泪。因为他知道,那女娃其实早就听不到看不清了。 片刻之后,夏必几人缓步走来,当看到地面上那对手掌时,在场众人无不动容。 他们都是习过道文课的人。即使无法知悉,写在女孩素手上的文法全貌。他们也能一眼辨认出,这双手上的道文是有多么恶毒骇人。 到底是多大的仇恨,才能在一个弱女子身上,编制如此多的伤人术法。 “从前,这里还叫上水村。村子里住着一对父女,父亲年轻时是个小有名气的剑客,后来因为结婚退隐江湖。女儿长相随妈,生得文静脱俗,因为其善良热心性格,在村子里颇受欢迎,是很多妇人心目中不二的儿媳人选。”
不知道是在缅怀,还是只想找个人倾诉,老者背对着大家,抬头望向天空,自顾自的诉说起来。 ............ “黎叔来了啊,嘿嘿,可把您盼来了。”屋内传出女子欣喜声音,接着便是一阵小碎步声,直达老者身旁。 那女子脸白的像瓷一样,一双水汪大眼睛,就像在清澈河底躺着的黑玛瑙。只见她虚掩着小嘴,凑到黎叔耳边轻声道:“您都不知道,我爹可想您了。就上次离别后,他连喝酒都不香啦。” “阿离!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哪里喝酒不香了!”一位虬髯大汉气冲冲跑了出来。 那名叫阿离的女子,俏皮地向着虬髯大汉吐了下舌头,随后便跳到黎叔身后,躲藏起来。 “老张啊,你说说你,想我就直说嘛,干嘛如此扭捏。”黎叔大笑着冲着老张调侃道。 “滚滚滚滚...看见你就烦,还想你,我呸。”老张连呸数口,一脸被恶心到的表情。 黎叔却丝毫不在意,他提起藏在身后的酒壶,打趣道:“你确定吗?那我可走了,就是这陈年佳酿,只好我一人喝喽。” 老张看到酒壶后,两眼放光,心情大好。他直接窜到黎叔身旁一把夺过酒壶,留下一句“酒留下,人可以滚了。”之后,便美滋滋翻身回屋去找酒杯。 看到这老头此番滑稽作态,让留在原地的黎叔、阿离不禁哑然失笑。 不过随后,黎叔便立马收拢嬉笑表情,对着阿离正色道:“叔叔此番确实不能久坐,当下便要离去了。” 阿离听后眼神一暗,低声道:“这么急吗?不等吃个饭再走。” 黎叔摇了摇头,神色坚定,“不了,事情比较紧要,这次是刚好路过你们这里,所以专程买酒过来看下。等此次事情完结,我便再来此处叨扰几日,到时候可别嫌叔叔烦。” 阿离灿然一笑,“怎么会呢,叔叔能来,我求之不得。对了,您在此处稍等我片刻,我马上回来。”说完,阿离便一溜烟冲进了屋子里。 不一会儿的功夫,她便拿着一个布包裹出现。当着黎叔的面,解开布扣,露出里边崭新的布鞋。“上次见您鞋子磨损严重,我便自作主张的给您钩织双鞋,您看看大小合不合适。” 黎叔手捧着布鞋,眼眶有些湿润,“你这孩子,其实不用...” 话音未落,便被阿离打断,“这是我应该做的,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很感谢您。爹爹在娘亲去世以后,就没怎么笑过。但每次您来,都能引得他开怀大笑,这让我这个做女儿的内心十分宽慰。所以客气话就不用再说了,等您下次来,我再给你编织件布衣。” “好好好。”就这样这一老一少在短暂道别后,就此分开。只是没想到再见面就是天人永隔。 就在黎叔离开上水村两日后,一伙贵气逼人的异乡人来到这个村子。 为首的少年一身绛紫缎袍,面色暗白,眉眼青郁,右眉端上点缀着颗硕大黑痣,为整张脸添加不少邪异气质。 “李老,那卦师所算应该就是此处吧。”邪异少年眼神阴郁,沉声道。 “没错,仇少爷,就是这里。此处属阴极之地,位于山沟间,地有暗河,我们只需要用阵法稍加改良,便可成为一处绝佳的棺材地,用以盛凶,养凶。”听到少年问询,一旁老者俯首低眉道。 那名被叫作李老的老者,身着黑色长衣,领口袖口皆绣有奇异花朵。如果夏必在此,必定能够认出,此花名为星陨,与他在红岩岭后山所得寒泉玉盒上,雕刻的图案一致。 仇姓少年听完后,并没有理会一旁李老,而是将目光放在人群中一对父女身上,他邪笑道:“想不到,在这偏僻村庄还有意外收获。” 市集上,老张一脸担忧的看向阿离,“闺女,最近不是很太平,听说会有云中君来这附近寻找宝物,咱们还是少在外边逛吧。” “嘿嘿嘿,知道了爹,等我挑完给黎叔做衣服用的布料,咱们就回家。不用担心啦,真要遇到危险,不是还有老爹保护我么。”阿离抱起老张胳膊,娇声笑道。 “欸,你这臭孩子,咋没见着你对老爹我这么好呢。成天惦记着给老黎头钩鞋又缝衣的。”老张嘴巴撅的老高,一脸地不情愿。 听到这话,阿离立马锤了老张一拳,娇嗔道:“咋没对你这么好啊,你身上穿的,脚底踩得,哪样不是我编织的。再说了,不是你说黎叔对咱家有恩,救过你命。现今年过半百,又膝下无子,甚是可怜。让我在黎叔来前儿,对他好些么。” “这也太好了些吧。”老张一脸理亏,小声嘟囔道。 但紧接着,老张面色微变,身子迅速跨出,挡在女儿身前半步。他左手扶在腰间宝剑剑鞘上,一脸戒备的望着前方那几个来者不善之人。 一名仆从装扮的人,见老张如此作态,立马呵斥道:“大胆,此乃云上之巅三品云中君仇家仇少爷,也是你可以冲撞的嘛!” 此话一出,周围人无不大惊失色。 老张更是冷汗直流,紧忙低头抱拳,赔礼道歉。 那名仆从还欲出言,却被仇少爷挥手示意退下。 “无妨,我相信这位老伯只是无心之过。只是我家族颇为好事,此事若没有个交代,恐难善终。”说到此处,那仇少爷顿了顿,看向老张和他的女儿。 意识到事情严重性,老张也顾不上其他,立马拉着女儿下跪,不断磕头道歉。 但这位仇少爷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们父女二人,随即笑言道:“我看老伯闺女生得如此俏丽,心生怜爱,想与她做场游戏,不知老伯同意否啊?” 话音一落,老张与阿离二人皆如坠冰窖。 萦绕在上水村的噩梦就此开始。 第二十六章:匹夫一怒 传闻,曾有一名四品云州勋贵到洞岩洲一小国游玩,途中不幸偶感伤寒,又因小国救治不利从而加重病情。在被其身后家族获悉后,直接施予雷霆手段,将该国覆灭,以儆效尤。 群鸟在林中惊起,飞向远方。蛇鼠似乎也嗅到危险,纷纷出走。此时,上水村附近森林中不断出现着一些人影,在秘密布置着什么。 另一边,上水村广场,村民正在此处集合。不安,恐惧等各类负面情绪在人群中蔓延。 而众人视线中心,正是阿离所在。她此刻正被绑在一轮奇异圆盘上。圆盘呈墨玉色,上面密密麻麻用白笔写着村民看不懂的文字。圆盘正上方,悬挂着五柄利斧,分别对应着阿离的脖子,手腕,脚腕处。吊着利斧的绳索尾端则被绑在不同立柱上。 此时仇少爷站在一处高台上,冲着村民激动大喊:“乡亲们啊,我三品云中君,仇家少主仇天少。今日来此宝地,不慎被贵村村民冲撞。但我生性善良,爱好和平,不愿意就此迁怒于贵村,迁怒于涉事村民。我只想和大家做个有趣的游戏。看到后边这个装置了嘛。”说完,仇天少一个斜挎步,表情夸张的大手一挥,指向身后阿离所在地。 “每根绳索对应着一个机关,一会儿我会向绳索射箭,你们其中只要有人在利斧落地之前,拉住绳索。就可以保住这位姑娘一个身体部位。大家请放心,我自幼学习射箭,自认为箭术不错,绝不会射错到各位营救人脑袋上的,嘿嘿嘿。”随后,仇天少一个大蹦,跳下高台,从仆人手中接过弓箭。 人群中有一个人,正在不断行走,调整位置。此人正是阿离的父亲老张。他缓步行至仇天少身后,左手扶着剑鞘,右手握着剑柄,眼神愤慨地盯着身前这位少年。 ‘这个距离,我如果快速拔剑冲上去,定能将此人斩杀,可在这之后,我和女儿必死无疑,还会连累周边百姓。’ 此刻,老张内心陷入深深的纠结当中。 但殊不知,此时仇天少也正在用余光撇着他,就像是在做一场测试游戏。他嘴唇微勾,故意将仆从遣走,又将自己柔软后背面向众人,就是想看一看,匹夫一怒又当如何。 结果自然不出所料,那名女子父亲,最终未能有所作为。失望之余,仇天少再次加深了对这帮蝼蚁的鄙夷之情。 接着,他不再等待,搭弓射箭一气呵成。 老张见此,大惊失色。不再多做他想,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死死抓住被箭矢射断的绳子。绳索在他手中不断穿梭,摩擦,终是在利斧距离阿离还有几指宽时,被老张拉住,而那部分长绳早已在老张手中变成红色。 但还未等他有所停歇,另一发箭矢便接踵而至。 ‘咔嚓’,战斧迅速降落,直接砍断阿里右脚脚踝。 “不——!”,老张痛苦大吼,却依旧无济于事。 一直以来,阿离都再忍耐,她尽量绷住身体,让其不要颤抖,尽量收敛情绪,让眼泪不因恐惧而串串流出,她甚至不曾向众人开口求救,只因她害怕爱她的人会为此受伤、自责,甚至搭上性命。 但这一刻,巨大的疼痛,还是没能让她忍住,嘶叫出声来。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缓解痛苦,毕竟现在的她也只有这一个宣泄口。 老张想要挪摆位置,多抓几根绳子,但奈何手中绳索太短,根本没办法走动太远距离。 看台下人流攒动,有些壮实青年实在想要上台营救,但却被家人亲朋死死按住。还有一些,则是在内心不断摇摆,始终下不定决心。 仇天少将众人情绪尽收眼底,内心不由得,觉得有些可笑。 既然如此,他便再添一把火。于是他将表情尽可能的,演绎成痛心疾首模样,心碎道:“乡亲们,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见有人来此营救呢?只不过是有可能会得罪我的家族而已,又没关系。你们动动手,这姑娘就能获救了,多值啊。” 话音一落,人群中骚动立时停止。众人恍若失色,再不敢动。得罪三品云中君,仅仅只是‘可能’也让人不敢再赌。 ‘嗖—’ 又是一箭,利斧斩落,断去阿离左手手腕。 在阿离凄厉地惨叫声中,仇天少大笑起来,“啊哈哈哈哈哈...姑娘,你平时在这村里人缘不咋地啊,都没人来救你,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仿佛真的很好笑一样,仇天少‘噗通’一声坐在地上,夸张的用手掌拍打着地面,甚至连眼泪都被笑得飙出来。 广场上,村民仿佛静止了。在他们眼中,似乎面前这位并非是云州勋贵,而是一只披着人皮的怪物。他笑声如同木制棒槌,捅进人们胃里不停翻搅,让人恶心想吐。他影子如同重重乌云,笼罩在众人头顶,盖住一切光亮。他的眼神,他的气息,就好像一只无形巨手,紧紧扼住人们咽喉,钳住众人心脏。 ‘嗖—’ 又是一箭,这次阿离失去了右手手腕。 老张青筋暴起,张开嘴巴咆哮,却早已嘶吼不出任何声音,无力感让他浑身颤抖。而阿离已经疼痛到昏厥,失去意识。 此时,现场还剩最后一根未被射断的绳索。 ‘不会再有人来了。’ 老张看着那瞄准咽喉处的利刃,又望向自己所控制的这把,瞄准左脚脚踝处的铁斧。他咬了咬牙,不再纠结。随即立刻松开手中绳索,提前跑向最后一柄利斧所在,企图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咔嚓—咔嚓—’ 然而就当老张抓住绳索的那一刹,两柄利斧先后落下,一把剁掉阿离左脚,一把斩断阿离颈部。
原来,仇天少这次并没有选择将箭射向绳索,而是直接瞄准利斧与绳索的连接处,“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啊,老头,我箭射偏了,之前跟你说我箭术好,哈哈哈哈...我骗你的!” 看着手中松垮的绳子,老张跪在原地不知所措。 此刻的他,像极了被人扔在荒郊野岭的哑巴,没人听得到他的哭喊,就连世界也选择性遗漏他。 就在阿离死去之时,她身下墨玉色圆盘上的白色文字,逐渐亮起。不断向着阿离身体涌去。 明明此刻,阿离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但人们似乎依旧能听到她的凄嚎,不是从耳朵中传入,而是在灵魂中响起。 恍惚间,似乎有一具透明状灵体在被那白色文字侵染、腐蚀、灼烧。 ‘嘭—!’ 率先承受不住那白色文字的是她头颅,紧接着躯干、双臂、双腿、双脚,全都一一爆开。现场只剩下一对惨白玉手,和一片残渣血迹。 “只剩一双手嘛,还以为这种特殊体质,可以多成功点部位呢。”仇天少摸着下巴,仰头思考道。 这时那双洁白玉手飞了起来,打断仇天少思绪。 “啊呀,女鬼大人!瞧见那帮愚民没有,就是那帮人!对您见死不救,才导致您变成如今这番模样,可千万不要放过他们啊!”仇天少在原地不断跳喊着为那双玉手鸣冤屈,道不平,就仿佛那只女鬼真的能听见一样。 但其实仇天少最清楚,那些道文早已将女鬼除视觉以外的感官全部封闭了。 他一切都知道,但他还是想要玩,似乎戏弄那帮将死之人,真的很有趣一样。 接着,那双玉手开始冲入人群,不断屠杀着村民,吸收他们的灵魂,纳为己用。 “仇少爷,那女娃他爹跑了。”李老忽然走上前,对着仇天少附耳说道。 “无妨,一只小虾米而已。再说我们外围阵法不是已经布置妥当了么,他跑不出去的。”接着,仇天少轻笑一声,鄙夷道,“就算跑出去,一个连剑都不敢拔的匹夫,能做什么。” ...... 数月过后,仇天少一行人再次来到花儿沟。 他身旁的李老,拿出阵木几番推演过后,沉声道:“仇少爷,咱们外围阵法被人破了。” 仇天少面色冰冷,神情大为不悦,“与李家镇那起有关联吗?是否为同一人所为?” 李老恭敬地站在原地,回复道:“不完全确定,但单从阵法被破手法来看,前后应该是有三伙人进入其中,其中第三拨人,手法相当高明,他用自身阵法融入咱们外围阵法,从而进行融解控制,如若一招不慎,很容易被其反客为主。” “好啊,看来我这过江龙威慑力不够,什么阿猫阿狗也过来碰我一下。此次事了,通知两极洲地界所有云中君辖下势力和王朝,就说我仇天少要在这待上一阵,杀杀人。让他们都小心点。”仇天少抖了抖袖子,迈着夸张的八字步,继续向前走着。 然而李老仍有担心,紧忙碎步赶上仇天少,低声道:“那仙门这边,是否也需要提前打好招呼,毕竟两极洲仙门势力不容小觑。” 仇天少轻提半边眉毛,一脸不屑,“仙门不过是给云州勋贵和王朝势力养狗的地方,让我去跟他们打招呼?他们也配?” 本来李老还欲想说,两极洲此地仙门与寻找洲陆不太一样,但看到仇天少愈发阴沉的面色,便识相地闭上嘴巴。 一会儿功夫,仇天少一行人便来到结界所在,上水村遗址。 在感受到村内女鬼气息已无后,仇天少再也不掩饰内心怒火,用灵力随机吸过一名仆从,将其一撕两半,用以泄愤。 鲜血溅射在仇天少脸上,把他衬的犹如食人恶神。 其他随从见状立马下跪,恳求道,“少爷,息怒啊,想来对方不知道是您在此布局,不然借他们十个胆,也不敢如此造次。” 话音刚落,就听此地不远处,一句声音幽幽传出, “你就是三品云中君,仇家少主,仇天少,对吧。有人花钱买你的脑袋。”随后,与夏必几人激斗过的老者黎叔,缓步走出。 “哈哈哈哈,没错,我是仇天少,看来你们是有备而来啊,不知道阁下是谁,又带了多少开明境修士。”仇天少不怒反笑,再次恢复以往那种吊儿郎当的模样。 “名字就不说了,不过是个退休老头而已。人手也没有,就我一个没灵气的普通人。”黎叔并未停下脚步,径直向仇天少走来。 “哦?武者?匹夫而已。就凭你一个人也敢取我的脑袋?哈哈哈哈哈...”像是听到了什么滑稽笑话一般,仇天少捂着肚子笑弯了腰。“老头,我这里可有五个开明境大圆满,想杀我,你至少也给带只军队过来。” 黎叔在离仇天少约莫十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缓缓抽出宝剑,“不用那么麻烦,杀你,十步以内足以。” 李老和其他几名开明境高手,看到黎叔拔剑,纷纷上前将仇天少围在其中,嘱咐道:“少爷你先退,有我们几人在,他掀不起什么风浪。” 但仇天少就像没有听到似的,并无任何后退动作,只是面色铁青的看着黎叔,“十步?我就离你十步距离,本少爷倒要看看你怎么杀我?” 黎叔听后嗤笑一声,“小子,听过匹夫一怒么。” 第二十七章:誓杀令 客房内,油灯烛火闪烁,将这位半夜而至的来客脸颊,照的忽明忽暗。 “老张?你怎么找到我的?”看着这位忽然闯进房内的好友,黎叔有些惊讶,然而当他定睛一看后才发现,这位好友身上鲜血淋漓,甚是恐怖,“不是?你怎么受这么重的伤啊。” 黎叔作势就要从床榻起来,去扶老张。却被老张双手抱拳,婉拒好意。 接着老张从身后摘出一把宝剑,面向黎叔,双手托剑直接跪下,他正色道:“此剑名为刹雨,乃我发妻生前赠予,价值不菲。今将其作为定金,恳请武胜洲第一刺客黎政出山,帮我杀一人。” 听到这话,黎叔面色一冷,“老张,你我朋友多年,应该知道我已经退隐江湖,不在做杀人买卖了。” 老张托剑双手微微颤抖,但他并未有所放弃,反而俯身跪拜,以头磕地,“这世上除了您,没有人可以帮我了。” 见此大礼,连黎叔也有所动容,“究竟是何人,非要你做到如此地步?” “云上之巅仇家少主,仇天少!”一个字接着一个字从老张牙缝间蹦出,可见他对此人仇视之深,恨意之大。 “可是那三品云中君?不可能!且不说我现在年过半百,实力大不如前。就说我巅峰时期,想要刺杀一名四品云中君要员,成功率也不足一成,这根本就是去送死。老张你听我的,放下这不切实际的幻想,回家好好和阿离过日子,过阵子我再去找你们喝酒,那时候有啥忧愁你可以和我讲,我帮你开导开导。” 黎叔再次伸手,想要搀扶起老张,然而还未等碰触到对方肩膀,便听到老张声音微颤,哽咽道:“阿离死了,他杀的。” 已经伸出的双手,停在半空,微微抽动。 默然片刻后,黎叔将双手放在刹雨剑上,沉声道:“这单子,我接了。” 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恍惚间老张好像看见了阿离,她在花间小路上轻快的跳着、跑着,伴着那一簇簇小花,有妃红色、鹅黄色的,也有绛紫色,月白色的,它们在驼赭小路上辉映点缀着。像极了过节时,在案板上捏造的各色酥点,美丽、易碎。 阿离,慢点跑,等着爹啊。 烛火摇曳,老张伏在地上安然逝去,而黎叔则手持刹雨剑,迈出房门,一步步踏进没有光的地方。 ...... 微风中,夏必等人驾着马车,缓慢驶向新风门。 昨夜在听完黎叔讲的故事后,众人直到现在,都没有什么讲话欲望。所有人内心都像压着一块大石头,搬不动,也劈不碎。 “不该如此的,我努力修仙不是要看这样的风景。”赵大江手握缰绳,突然开口道。 “你省省吧,三品云中君对于常人来讲,已然是天,我们这些普通人不能与天相提并论。这世界刨去这天,风景还是很美丽的。况且又不是所有云中君都那个鸟样,你看咱楚维家不就挺好,这次要没他,咱们仨人给少俩。”林千枫拄着围栏宽慰道。 赵大江一向快人快语,他挥舞着马鞭,忧虑道:“可是维家他家族都要凉了啊,马上就可能不是云中君了。” 其实在这次任务当中,大家通过不断地相处,夏必等人对楚维家已经相当熟悉,再不像之前那般戒备,言语中也没了忌讳。 这本是好事,但对现在的楚维家来说,却是有些尴尬,本着君子形象他也不好发作,只得在内心中无语吐槽道:‘我真服了你们二位,在这种沉重时刻,能不能不要提我。’ 紧接着,楚维家灵机一动,想要把角落里看剑术心得的夏必拉入讨论,以此来分散火力,他疑声道:“你怎么看,夏必?” “啊?”夏必显然没想到,自己会被突然提到,思虑片刻后,他平静道:“我跟二哥想法一样,我们都是普通人,决定不了太多。对于这天空是乌云密布还是晴空万里,我其实都无所谓,努力适应就好,我只想好好活着。为别人拼命这种事,犯不着,我也不会做。” 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也都清楚,最后一句话,夏必是指的黎叔。 “三弟,你怎么这样?我看错你了。”大哥赵大江面容有些愤怒。 夏必:“额....” “是啊,阿必,你怎么这般没良心?亏我当时还因为,你为我和大哥拼命,有些感动呢。”二哥林千枫也开始阴阳怪气地吐槽。 夏必:“欸?” 楚维家看向夏必,一脸鄙夷道:“夏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得~都冲我来了是吧!’ 夏必内心一阵无语,我就在这看看书,招谁惹谁了。再说了,大哥鄙夷我很正常,二哥你和楚维家,一个跟我观点一样,一个还特么是个云中君,凭啥也说我。 如果不回击,那确实不是夏必性格。他深吸一口气,换上一副油盐不进嘴脸,回怼道:“别,楚兄你别当讲了。我是看出来了,你们云中君好玩意儿是真不多。另外,二哥你也别瞎感动。当时情况特殊,我那是跑不走了。但凡能脱身,我铁定跑回去给你和大哥立个衣冠冢。等啥时有钱了,再去给你俩坟头上香。” 一顿嘴炮过后,空气稍稍有些凝滞。林千枫几人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这小子现在嘴上功力渐长,竟隐隐有些压不住的趋势。 最终,还是楚维家摸了摸鼻子,率先终结话题,“赵兄、林兄,我是不太清楚你们日常的相处模式哈。但是通常这种情况,咱不打一顿合适么?啊,当然你们要是留着过年再结算,就当我没说。” 听到这话,夏必当场就不乐意了,“楚维家,你特么...” 话还没等说完,一只鞋底子就贴在夏必脸上。 投掷完后,赵大江冲着楚维家顺势一抱拳,“楚兄教训的是,让你见笑了。”说完,他便将头撇向林千枫。 林千枫瞬间读懂,随即提高嗓门,喊了一句:“干丫的!”便冲了上去。 几人混作一团,围殴夏必。打斗圈外的楚维家也没闲着,时不时就凑上去,揣上几脚。
很快便鼻青脸肿的夏必,内心狂骂不已。之前不都只动嘴嘛,今个儿咋还动起手来了。楚维家!你特么一开始的典雅形象,合着是装出来的!你等老子腾出手! 几个少年相互嬉戏打闹,让彼此心中阴霾,或多或少有些消散,只是有些毒刺,一旦扎入,就难拔出。 夏必知道,赵大江、林千枫、楚维家也都知道,几人内心中对这件事情的态度,都出奇的一致。 这里,没有人选择拔出毒刺。 ....... 上水村遗址,双方依旧是剑拔弩张地状态。 在听闻‘匹夫一怒’后,李老面色微微吃惊,为稳妥起见,他掐了个指诀,将周身地面后移,成功使得站在其上的同伴,脱离黎叔十步范围内。 见此场景,仇天少便要发怒,“李老,你!” “少爷息怒,‘匹夫一怒’乃是武胜洲前第一刺客黎政所创绝学,不得不防啊”李老全身戒备之余,还不忘向仇天少解释,生怕其误会,迁怒于他。 黎叔这边,则将整个人气息内敛,使得他明明就站在众人面前,却好像大家一闭眼,他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黎叔慢悠悠开口道:“你这就有点不讲武德了,说好的要试一把呢。” 仇天少听后,面色显然有些挂不住,尴尬的转移话题,“既然是顶级刺客,为何又大大方方出现在人前。” 黎叔哑然笑道:“老夫可从未承认过自己是刺客。我是名剑客,出剑当师出有名,光明磊落,这才是我的信条。但要说起杀人,我年轻时确实接过几起杀人买卖,他们大多是恶贯满盈的云州勋贵子弟,只不过其背后家族,不承认是自己的安保工作差事儿,这才向众人转述,我是一名在阴暗处伺机而动的刺客。” 说到这里,黎叔眼内精光闪烁,看向仇天少,“讲了这么多,仇少爷,你这剑到底还试不试了!” 仇天少双手揣袖,打个哈哈,鄙夷道:“你要是不能突破我这五位开明境高手,自行来到本少主十步以内,那我想这剑也没必要试了。” 黎叔抖了抖拿剑的手腕,嗤笑道:“哈哈哈,你可真不要脸。” 仇天少微微一笑,不以为意,“要脸?脸有用么?如果有用的话,我可以卖给你。” 话音刚落,黎叔一技凌空挂月便飞速驶来,其中一名开明境高手火速召唤一栋土墙格挡。 然而,还未等那剑技撞上土墙,浑身散发着剑芒的黎叔,便出现在众人身旁,又是两名开明境高手,出击阻拦。 “不可能,他怎么会这么快?”一名开明境高手不可置信地喊道。 “不对,那不是他真身,是剑罡分身斩!” 察觉到被骗,李老迅速巡视现场,终于让他发现,正在高速向他们接近的黎叔,“你们保护好少爷,我去拦下他!” 言罢,他便召出两道诡异黑芒包裹着双臂,冲向黎叔。 ‘二十五步...二十步....十六步....十三步,可恶!就差一点!就能突破到十步以内。这帮修士实在太过难缠,错过这一击,我便再无机会!’ 想到这里,黎叔眼色一冷。面对李老的诡异黑芒,他也只是稍微侧过身体,避开要害处。但身形却并未停歇,依旧高速前行着。 ‘噗—’ 黑芒从黎叔左肩切下,连带着整根左臂都一起直接飞落。 ‘十二步...十一步...十步,就是现在!’ 黎叔神色一凛,浑身竟散发出实质状白烟,犹如丝绸绫带随风飘荡。这其中尤以脚部、手部最为明显。 随后,他便在原地遗留一道残影,真身直指仇天少! “这是比剑气化形,更为之上的剑罡流绫!快,去保护少爷,用法术轰停他!”震惊之余,李老迅速指挥众人回防。 但黎叔实在太快了。 即便面对迎面而来的纷繁术法,他也未曾停下脚步。 ‘匹夫一怒’的真谛就是:倾尽全力,不计任何后果,直取目标。剑技一开,就将不在避让躲闪。即使断首、断腿、断剑,都不会有任何改变,剑罡所化流绫会辅助肢体继续完成任务。 ‘咔嚓—’ 一颗球状固体应声飞落,此物正是仇天少的首级。 黎叔持剑出现在仇天少身后,其身体左肩臂缺失,身上及头颅多处被洞穿、烧伤、砍伤,伤痕不计其数。剑技结束,他整个人气息萎靡,俨然是活不成了。 黎叔一张嘴,鲜血就像事先存好在口中似的,哗的一下,全部流出,“妈..的,你们这帮..修仙的..花样太多,我就是..讨厌这点..算了,就当是给你..一点..小小的..武者震撼好了...” 接着,他眼神温柔,看了眼脚下布鞋,心声道:“不好意思啊,阿离。黎叔没用,别怪我哈。还有就是,帮我和你爹热一壶酒,黎叔想喝了..” 缓慢闭上双眼,黎叔低头倒下,再没呼吸。 另一边,仇天少飞落的头颅,化作一滩黑水重新回到他脖子上,塑性,上色,变回原样。 与此同时,他的左耳瞬间爆开,鲜血飞洒一片。“妈的,竟然害老子触发了器官替死术,你们几个是吃干饭的吗!” “少爷息怒,我等愿意领罚。”一众开明境高手,立马下跪请罪。 仇天少被气到容貌扭曲,他瞋目切齿道:“传我命令,发布云中君誓杀令。所有与黎政有关之人,全部给我处死。哪怕只是与其打过招呼,也算在其内。另外加大对李家镇那人,和本次破坏外围阵法的几拨人追查,一经查到,生死不论,提来见我。” “是!”众人齐声应答。 “对了,李老。卦师之前推演出,我们道元又有新的穿越者到来,他的能力似乎是无损耗复活,给我务必找到他!我要掠夺他的能力,来恢复我的躯体。”仇天少摸着失去的左耳,面容阴沉。 李老闻言,态度坚定道:“属下领命!” 第二十八章:云中君秘辛 一辆无篷马车,停靠在路边。 车上是几个刚刚因为嬉闹打斗,而累的气喘吁吁的少年。 他们躺在车里,望着天空,怔怔出神。 良久过后,楚维家率先爬起来,看向众人,他手指着天空,正色道:“其实只要将它拉下马就好了,没有它,就不会有这些惨状发生。” 很明显,楚维家是想继续之前关于‘天’的讨论。 夏必三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讲话。 不仅是因为楚维家发言大胆,更是因为他自己本身就是云中君。 看着现场陷入沉默,赵大江轻咳两声,打破尴尬,“维家,你不会是因为自己家族快被踢出云中君行列了。所以想干脆推倒重来,反正自己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 “大江,你特么,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看似是恼怒回怼,但实际上,楚维家内心却非常感激赵大江的此次发言,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引出接下来的话题。 “在几百年前,凡人看待你们,与你们看待云中君是一样的。是因为资质论被打破,让更多普通人能够加入到修仙行列来,所以修士才变得如此平常化。而云中君之所以与你们产生如此大的地位差距,最根本原因还是因为他们对资源的掌控。” 楚维家停顿片刻,将视线扫向众人。 ‘该说真不愧是云中君嘛。’ 在夏必眼中,此刻楚维家形象陡然一变。他目光锐利,气势上竟然还有些许逼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楚维家在看向自己时,眼神似乎含带某种深意。 “你们可知道武胜洲?” 楚维家的发问,勾起了林千枫兴致,而一向对知识十分上心的他,俨然把这句提问,当成了一场学问考究。 林千枫就像是学堂上的好好学生,在微微调整坐姿后,认真答道:“就书本和报纸上的信息来看,那里是一个资源贫乏,且崇尚武力的地方。听说常年都在打仗,百姓苦不堪言。” “但据我了解,武胜洲虽然资源贫乏,但人心却很齐,他们曾不止一次成功抵御来自云州勋贵的侵略。可以说,他们是人族所掌洲陆里,唯一一个未曾被云中君渗透的地方。” 此话一出,林千枫脸色瞬变,“这不可能?如果武胜洲如此强大,那为何,我们在新风门所学地理、历史类课程中从未提起过?” “很简单啊。”楚维家悠然道:“因为这涉及云中君颜面,虽然新风门固然强大,但这世上完全不惧怕士族,有能力自保或与之抗衡的势力中,并不包含新风门。” 这下连赵大江也被震撼住了,他喉结微动,咽了口吐沫,迟疑道:“这世界上真有不怕云中君的势力吗?” “当然有啊,光人族这边,就有拥有一整根主灵脉的超级王朝-永乐王朝。仙门皇帝余载道一手创建,拥有半根主灵脉的灵璧坊、天行宫。再有就是,同样拥有半根主灵脉的两极洲仙门联盟。” 说到这里,楚维家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他甚至额外在‘主灵脉’三个字上加了重音。 “以上这些,也只是面对云中君势力有能力自保而已,但我刚刚提及的武胜洲却是能够与云中君两相抗衡,不落下风的超级势力。这一洲其实并不是由一个完整势力统治,他们也有很多王朝,比如较为出名的彰武王朝、武平王朝等等,彼此之间相互掣肘,对抗,相处的并不融洽。但之所以能抗衡云中君,是因为他们洲陆内皆不习仙法,全身专修体技的武者。就如同黎老前辈一样。” “你是说,如果大家都成为武者,那云中君就会不攻自破了。”赵大江破天荒地动起了脑子。 但还是林千枫直言否定,“武者修炼之难,远在修士之上。若想修炼成才,所耗时间极长,关键是还没有长生法门,实在不是修行上选。” 夏必思索再三,最终也决定参与到话题当中,“我想楚兄的意思应该是,如果大家修行可以不用灵气,或是找到灵石的替代资源,那云中君自然就可以湮灭在历史长河之中。” 楚维家眼中迸出精光,露出赞赏之意,“没错,夏兄懂我。” “可这真的有可能吗?”赵大江追问道。 “我曾经听过一桩秘闻,”楚维家忽然压低声音,不疾不徐道:“在我家族还是天水楚家时...” “等等?天水楚家,你这秘闻第一句我就有点理解不了。”林千枫满脸惊骇,立马打断道:“云上之巅的天水?不是说只有四品以上家族,才有资格住在云上之巅嘛,其余家族只能在云之地驻扎,不得逾越。” 楚维家尴尬地挠了挠头,“是这样没错,我家族曾经辉煌时,确实到过二品。” “什么?!!” 众人脑袋被涨的有些发懵,这四品以上云中君,都是大白菜嘛,怎么总能听到。 “啊呀,这不是重点,你们接着听我说,”楚维家赶紧打断林千枫等人,发散性地想象,继续道:“在我家族还是天水楚家时,当时也有个超级王朝,叫泰始王朝。它曾大量投入研究过一个项目,是关于‘修行灵气替代’的课题。并且他们保密工作做的相当到位,这一研究便是千年之久,直到被各大云中君发现,才宣告结束。”
“千年?他们研究出来了吗。”赵大江一脸急迫。 “听说是到了最后阶段,但是因为被云州勋贵发现,研究只能告吹。整个王朝也因为云中君施压而宣告终结,化分成无数小国。”楚维家语气略带遗憾,就好像云中君这个词汇不仅与他无关,甚至还站在了对立面一样。 “这种秘辛,在云州勋贵当中应该也鲜有人知,即使维家你的家族曾经到过二品,应该也不能轻易获知,所有你是怎么知道的?” 虽然林千枫的称呼,从‘楚兄’变成‘维家’,看似亲近不少。但此时此刻,楚维家却感觉,林千枫看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极强的戒备与试探之意,这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好在对方并没有过度深究,而是转头向着众人提醒道:“这件事大家还是烂在肚子里比较好,一旦传出去,小心惹来杀身之祸。” 众人无言,场面再次陷入沉默境地。 片刻后,赵大江去前边继续赶车。 林千枫掏出傀儡部件,小心擦拭。 楚维家挪到角落里,开始闭目养神。 夏必则是看向临行前黎叔所赠予他的刹雨剑,怔怔出神。 ...... 在某处不知名山谷间,一行商队在其中缓速行进着。 “南山?” 一辆装潢奢华的马车车厢内伸出一只秀手,在挥手招呼。 紧接着,一名仆从装扮的高大青年便小跑着,跑到车前询问:“小姐,南山在,有何吩咐。” 一位面容姣好的姑娘探出头来,她俏皮道。“你昨天给我摘的花儿枯了,今个儿我还是想闻,去帮我在采摘一些回来。” “岚儿,不许胡闹。咱们这车队今日要直奔主城,中途不会停歇。”车厢内传来中年男子的威严声音。 “没关系的,爹爹~南山脚程快,赶得及。”女子声音俏皮,显然正在马车里与父亲撒娇。 “是..是的..老爷,我可以赶回来。” 身在车外的南山,因为离得小姐太近,害羞得低下了头。可以看得出,他很喜欢这名叫岚儿的小姐。 “好吧,快去快回。”老爷最终无奈妥协,但还没等南山开拔,一伙不速之客便忽然从天而降。 “仙门世家,项式一族,在此寻人。你们领头的呢?出来晋见。”为首的一名修士,冲着车队勒令道。 与云州勋贵不同,仙门世家在道元并没有那么大的威慑力。不过即便如此,他们的底蕴也并非是寻常百姓可以惹得起的存在。 听闻有仙门世家在此寻人,车厢内中年男子先是脸色一变,但随后立马恢复神情,他拉着女儿一起下马车,行跪礼,“小的长良镇富商燕有成,携小女燕梦岚前来晋见。不知各位修士大人有何吩咐。” “我们项式一族少主,近日要进行血魄试炼,需要一百名气血精旺之人做陪练。当下人数还差些许,所以特在各行商要道上设卡,搜寻可用之人。“说完,为首那修士也不等燕有成同意,便掏出一块血色宝石,注入灵力开始感应。 血色宝石运转一阵后,忽然大放红光,锁定在南山身上。 “很好,就是你了。”为首修士见到此状,大为欣喜,随后大手一招,便将南山抓到自己身边。 “不要,救命啊,老爷、小姐,我不要去血炼。”南山惊慌大喊,但无论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那只无形大手。 看到手下仆从被抓走后,燕梦岚眉头微皱,小声与燕有成嘀咕道:“爹爹,人家仆从被抓走啦,你想想办法,南山他真的很好用欸。” 燕有成怒瞪女儿,呵斥道:“住嘴!想要仆从,等回去之后,我给你多买几个便是,不要在这里无事生非。” 看到父亲似是真的在生气,燕梦岚识相的闭上了嘴。 这之后,燕有成起身行礼,对着那几名修士恭敬道:“感谢各位大人赏识我家家丁,这是他毕生的荣幸。” 接着,他又望向南山,朗声道:“南山,今日起。我便收你为义子,赐你我家族姓氏。从今往后,你就叫燕南山。跟仙人回去后,要好好听话,这是你的福分和机缘,你要牢牢把握,切莫懈怠。另外,你的娘亲和妹妹由我来照顾,放心去吧。” 话已至此,燕南山虽然心有不甘,但也不再挣扎。 为首那名修士,看见燕南山放弃抵抗后。他对着燕有成报以赞许眼光,随后他从乾坤器中掏出一瓶丹药,扔予燕有成。“我们项式一族,也不占尔等便宜,这人算是我们买来的,瓶中丹药算是报酬。” 接着,他便用灵力裹挟着燕南山率先飞走,其余几名修士紧随其后,消失在远方。 燕梦岚从地上爬起,满脸嫌弃地掸着身上尘土,“爹爹,你说南山还回得来嘛。” “回?回个屁。那是被唤过去给项式一族少主当踏脚石用的。”燕有成愤愤留下这句话后,便拂袖上车。 此时的燕南山,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家主抛弃。他甚至还在为自己门槛上与小姐更进一步,而感到窃喜。 命运像是为他开了个大玩笑,将他的人生从此彻底逆转。 第二十九章:百鸟谷 经过几日的长途跋涉,夏必等人终于驱车来到新风门。 “咱们先去功善阁提交功德牌,这次情况特殊。我们的任务奖励可能要审批些日子才能发放。”楚维家来到众人身前,开心地指挥着大家行进方向。 赵大江满脸忧愁,将信将疑道:“真的能发放奖励么,我心里有点没底。” “安啦安啦,只要你们按我说的,如实提交,一定没问题啦。”楚维家拍着胸脯,向众人打起包票。 “对啦,过几日我想去百鸟谷,收养一只传音鸽,用作日常通信。你们要不要也跟着去啊,这样大家以后就可以一起出任务了呢。”楚维家看向众人,满怀期待。 “不了,这次我乾坤器中的长槊被消耗的七七八八,我给去进点货。”赵大江摇头婉拒。 林千枫扑哧一乐,毫不留情的嘲讽道:“谁让你用那玩意当消耗品的,还装满了整个乾坤器,真不知道你那小脑仁是怎么转动的。” 赵大江佯装冷脸,咬牙道:“二弟,你是皮痒痒了吧。” 闻言,林千枫一个闪身跑到夏必身后,与赵大江拉开距离。随后,他看向楚维家拒绝道:“我也算了,那个大傀儡还需要我来修理。短时间内,我应该是没空出去跑啦。” “我也...”夏必刚欲开口拒绝,哪知却被楚维家上前一把抓住双手。 “看来只能夏兄陪我去啦。”楚维家语气坚定,没有一丝可拒绝空间。 “好吧。”在对方布灵布灵狂闪的大眼睛面前,夏必最终将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就当是散心了,顺便也给自己缔结一只妖兽。这样一想,夏必顿时感觉自己被绑架的内心好受不少。 就这样,众人来到功善阁,提交了功德牌和任务异常申请说明。 然而,还未等夏必一行人走出功善阁,便远远听到几名衣着华丽的云中君开口调侃道:“呦,这不是楚大公子么,几日没见你在贵族住宅区出现,还以为你家已经跌出未入流了呢,哈哈哈哈。” 对方调侃的对象很明显,正是夏必几人身旁的楚维家。 楚维家脸色发青,肩膀用力攥拳到颤抖。但他显然不敢对那几人真的发怒,在短暂的心情调整后,他对着众人低语道:“我们走。” 当看见楚维家并未理睬自己,拔腿便走。那名云中君脸色有点挂不住,他怒喝道:“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然而,楚维家就像没听到似的,并未停下前行的脚步。 “好!好!好!孙少今日无聊,让我等去寻个沙包带过去,我看就选你吧,楚大公子。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我们也不强求,只是会向孙少一五一十的说明情况。到时候,是否还像现在这般轻松可就说不好了。”那名云中君见自己的怒喝并未管用,便搬出七品家族孙玉寒的名号出来威胁。 这招果然奏效,不仅楚维家停下了。周围路过的所有人,在听到‘孙少’一词后,皆停下脚步,面露惊恐。可见恶少孙玉寒名头之大,令人悚然。 停步片刻后,楚维家双眼阴郁,沉声道:“好,我跟你们走。”,随后,他便脱离队伍,径直走向那几名云中君。 赵大江看见此景,想要上前拦住楚维家,却被一旁的林千枫伸手拉住。“大哥,不可莽撞。楚兄家族在不济,也是云州勋贵子弟。他们不会把他怎样的。但你可就说不好了。别忘了,咱们班的庄大胆,就是因为误入贵族区,至今没来上课。” “唉~”,赵大江低头叹气,沉默不语。 一股无力感再次萦绕在众人心头。 夏必看着楚维家离去的萧索身影,只觉得心头忽然一热,有话语堵在嘴边。但他嘴巴微张,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出口。 ...... 几日后,夏必正在房屋内,看着那本黎叔所赠的剑术心得,忽地听到门外响起敲门声,出门询问后,才得知,是楚维家托人传来口信,让他前往百鸟谷会合。 百鸟谷位置于住宅区颇有距离,于是夏必便先去往宗门驿站,租借一只云天鹤当作代步工具。 虽然价格略显昂贵,但由于百鸟谷地处偏僻,沿路崎岖,所以飞行类交通工具会比陆地上的更加快捷便利。 而且由于云天鹤特殊的鞍椅功能,正好可以帮助目前灵力尚显孱弱的夏必挡去猛烈罡风,让他可以安心享受旅途风景。 看着脚下林木离自己逐渐远去,最终融合成一块绿幕画板,再将白云点缀其上,飞鸟绘在其中,作为执笔人的夏必,此刻他并没有多少兴奋与期待,反而看着不断延伸的绿幕画板,内心多少有些怅然,毕竟在画布另一端,是那个自己未曾出言相助过的朋友。 转眼间,夏必便乘坐云天鹤来到百鸟谷。像是回到家里一般,云天鹤显得异常兴奋,夏必对其叮嘱几句后,便放任云天鹤自行活动。随后,他独自一人徒步来到会合地点。
“夏兄,你来的还挺早啊,我本以为你会午时左右赶到呢。”丛林中传出楚维家开心的话语。 “因为怕你等得急,这次狠心租借了只云天鹤。”上次的事,让夏必觉得心中有愧,所以在与楚维家对话时,他的语气明显客气不少。 猛然间,夏必像是意识到什么,疑惑道:“楚兄,你在做什么?为何不肯露面?” “嘿嘿~这不今天要抓传音鸽么,我琢磨给它准备点,它喜欢的金汁豆,兴许可以事半功倍。”丛林中,楚维家略带猥琐的声音传出,同时伴有的,还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响声。 “额...你这现准备啊。”夏必本能的后退几步,远离丛林。他内心无语感叹:这货不能在宗门筹备么,非要挑这荒郊野岭的,什么怪癖。 “不聊这个了,夏兄,我真的好感动~你肯为了我花大价钱去租赁云天鹤,我甚至有点想哭~” “打住!”夏必出言及时制止了楚维家的发挥,他嫌弃道:“楚兄啊,咱能别再你如厕时,抒发情感嘛。” “啥叫如厕啊,夏兄你这话说的我可不乐意听了。咱们都是修士,不会像凡人一般解手,这叫提炼金汁豆。”楚维家语调逐渐高涨,大有要出来和夏必理论一番的气势。 “啊行行行行,你继续提炼,我四处溜达下。”夏必感觉脑壳儿一阵发痛,便赶忙找理由离开,脱离此地。 过了一会儿,楚维家手捧着一大把金汁豆,笑嘻嘻来到夏必身前,猥琐道:“夏兄快看,我这成色上不上乘,喷香~,还留有余温呢。” 为了能尽情感受它们的温度,楚维家还特意拿出几粒,贴在自己脸颊上闭目享受。 可能夏必从小在农村长大,观念转变还未能彻底。 所以当他看到这一幕时,内心还是有些无法接受,直到撇过头缓了好一阵,他才继续开口道:“楚兄,人家一天也就能提炼出1~2颗金汁豆,为啥你有这么多,是吃了什么吗?” “哪里是吃了什么,我是一直在吃好嘛。只有一边提炼金汁豆一边进食,才能达到如此之高的效率,这也是我所研究出的特殊技巧。”楚维家将金汁豆小心收起,自信满满道。 得,我就不该问。这下脑壳儿更痛了。夏必现在甚至觉得自己眼神出了问题,为啥当初看到楚维家第一眼,会觉得他是个温文尔雅的公子哥。现在再翻回来看,这货完全没有形象可言啊。 “既然,楚兄你的金汁豆已经到位,那咱们开始着手抓捕乌凤灵鸽吧。”夏必显然不想在金汁豆话题上再浪费时间,他直切主题,想要开始今天的目标。 “好的,夏兄。此前我做过研究调查,已经找寻了几处传音鸽最容易出现的地方,容我们先去布置一番。” 接着,楚维家便率先开拔,进入密林当中,夏必见状紧随其后。 半响过后,楚维家与夏必借助着丛林掩体,正在观察一处他们布置的小型捕鸟陷阱。 “楚兄啊,你确定这种农村抓麻雀的方法,真的能抓到乌凤灵鸽这种妖兽么。” 夏必满脸黑线的看着草地中央,一根拴着绳子的小木棍,支撑着一面倒扣着的大竹筐,竹筐下面是刚刚新提炼出的金汁豆,而木棍绳子的另一端则远远握在楚维家手中。 “放心,大道至简。经过无数人千锤百炼的方法,才是好方法。”楚维家精神抖擞,莫名自信。 可你这方法它也不是用来抓传音鸽的。夏必很想吐槽一下这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但看着他如此期待又认真的表情,他最终还是选择忍下了。 不一会儿,一只通体雪白,唯有顶冠,尾羽、翅羽末端为黑色的乌凤灵鸽,竟然真的出现了。 那只乌凤灵鸽看着眼前的捕鸟陷阱,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用翅膀扇出两道小型旋风,将机关轻轻吹开,然后在一探头把金汁豆轻松吞下。接着,它就用像看待白痴一样的眼神,瞟了眼夏必和楚维家所在地方,最后潇洒离去。 整个过程是如此柔顺丝滑,看的夏必想要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他竟然会被一只鸽子鄙视,这要是被大哥二哥知道了,指不定要被那俩笑多久。 夏必现在有些后悔了,自己就不该来百鸟谷,更不该跟楚维家合伙搭这玩意儿,简直自取其辱。 “嘿嘿~嘿嘿~这个,嗯..”楚维家尴尬一笑,“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夏兄不怕,咱们金汁豆足够,还可以继续试错。” 说着,楚维家便将那装满金汁豆的皮布袋掏出。将袋口打开。 霎时,一股奇异香气逸散开来。 正当楚维家想要从中掏出一颗金汁豆,继续诱捕计划时。 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住夏必和楚维家全身。 二人顿时预感不对,纷纷回头望去,皆被眼前事物吓得大惊失色! 第三十章:紫雀 “这..这是...巨兵犀鸟。”看着眼前一丈多高的巨型鸟禽,楚维家顿时觉得双腿有些发软,作势便要跪下。 反观夏必,表情一样震撼的同时,身上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滞。 他单脚后撤,身子尽可能压低,左手握住剑鞘,右手置于刹雨剑剑柄,只一瞬间,夏必便做好了战斗准备。 夏必曾听闻过这种鸟禽。它喙部呈象牙色,外形似犀牛角状,头大,颈细,翅宽,尾长,羽衣为黑色。据说成年巨兵犀鸟可以长至一丈二至一丈五左右。叫声低沉骇人,近距离感受,甚至可使人短暂失去意识。它羽毛厚重结实,可以抵御较少数量的攻城炮轰击,可谓是鸟型致命兵器。 “哦呜~” 一声低沉吼叫从巨兵犀鸟鸟喙中发出。 好在夏必早有防备,他提前一步祭出隔音符,在他和楚维家周身打开一座隔音罩。 但这近距离的巨大声响还是远超夏必预料,隔音罩没撑住多久,便破碎开来,造成二人短暂失神。 随后更是一股狂风迎面扑来。待到二人清醒之后,他们惊讶发现,本该在楚维家手中装满金汁豆的皮布袋,已然不翼而飞了。 “叽叽叽叽...”, 正当二人面面相觑之时,头顶却忽然传来一阵小鸟的嘲笑声。 没错,仅管二人都不懂鸟语,但根据这只鸟此时的形态声音来看,它的的确确就是在嘲笑着夏必二人。这让本就觉得自己尴尬无比的夏必,脸上更加给挂不住了。 原来这只小鸟,早在夏必他们布置捕鸟陷阱时,就已经停在枝头上了。它在接连目睹二人被乌凤灵鸽鄙视,巨兵犀鸟抢劫之后,再也无法忍住,讥笑起来,怎么会有如此蠢笨的人类。 “夏兄,这只鸟是紫雀,与麻雀同属,算是近亲。外形虽与麻雀一致,但背部羽毛颜色却截然不同,麻雀身上的麻栗色,在它这里变成了蓝紫色。可能在你修行前生活的村子和山林并不能常看到,但在这类灵气充裕的百鸟谷,算是常见鸟禽。” 楚维家表情从容的对着夏必科普,手上却从乾坤器中掏出一件奇异红环。 “楚兄,这是何物啊?”夏必见状,疑惑问道。 “这叫捕兽环,用来专门应对一些飞禽走兽,对咱们修士缔结妖兽有着极大帮助。只要将其掷向自己想捕捉的妖兽,它便会自动释放驯兽道文,将妖兽颈部牢牢锁住,以便于我们能更轻松地捕获驯服妖兽。” 楚维家双指并拢,对着红环顺方向抹去,红环立刻亮起荧光。 “有这好东西,为啥刚刚捕捉乌凤灵鸽时,你不拿出来?”夏必咂咂舌,有些感慨。 楚维家则尴尬的挠了挠头,咧嘴笑道:“这不是贵嘛,买它的价格能直接买下一只云天鹤了,而且这玩意儿属于消耗品,用一次就直接报废。” 虽然冥冥中,夏必有些猜到对方的想法,但他还是不愿意相信,楚维家会莽到这种地步,故而夏必有些疑惑的追问道:“那你现在为何又要拿出来?” “不蒸馒头争口气,这只紫雀如此嘲笑我等,我必不会放过于它,待我用这环套住它后,必须让它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楚维家眼神坚定,已然做出投掷准备动作。 唉,果然如此,天杀的,我为什么要花重金租赁云天鹤过来陪他过家家,夏必内心一阵酸楚。 就在楚维家准备投掷捕兽环时,夏必伸手拦下了他。“楚兄,省省你的法器吧,不过是一只家雀儿,不值得你这样昂贵的付出。” 言罢,夏必施展在课堂上学习到的灵影剑术,在空中凝聚一把小型灵剑。 ‘嗖—!’的一下,直接射中那紫雀脚底树枝,震得它当场失衡坠落,被夏必一把抓住。“来,再笑一下我听听。” 看着自己被当场抓获,那只紫雀果然不在发声嘲笑。它疯狂挣扎,企图逃脱夏必手掌。 楚维家此时看到紫雀被抓,一脸坏笑地跑来,“夏兄,咱们给它用刑吧。”说着,他便掏出一堆不知道从哪里买的小型刑具。 紫雀哪里看过这种场面,它立马放弃挣扎,躺在夏必手里,直接装死。 夏必看着楚维家手中五花八门的微型刑具,无奈道:“用什么刑,我看你挺行的,什么恶趣味。我还指着这鸟找回你的金汁豆,继续捕捉乌凤灵鸽呢。” 楚维家闻言,尴尬一笑,“夏兄说的是。” 之后,夏必取出一根金丝灵绳,将紫雀鸟腿和自己手腕拴在一起,防止其飞走。 “我知道你已初开灵智,能懂人言,现在立刻带我们两个,去找那只巨兵犀鸟,不然我就把你全身羽毛拔光,涂满蜂蜜,扔在蚂蚁窝上。” 听着夏必恶狠的威胁,那只紫雀决定不在装死,它立马飞起来为夏必等人殷勤带路,俨然像一只狗腿子。
许久过后,在小紫雀带领下,夏必和楚维家终于在一处山崖旁,找到那只巨兵犀鸟。此刻的它,正在忘我品尝那美味的金汁豆。 见状,夏必侧过头,想要向楚维家说明下自己的偷取计划,结果刚好瞥见,蹲下来低头准备符箓的楚维家,其衣领下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是那天被带去当沙包留下的吗?夏必心中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这样的伤痕在楚维家衣服下还有多少,哪些是新添的,又有哪些是旧的,一股带着愧疚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楚维家察觉到夏必看向自己时,停顿的目光,他抬头问道:“怎么了?夏兄?” “没..没什么。” 夏必摇了摇头,什么也没问。 随后,夏必将那只紫雀放开,独自一人,前往巨兵犀鸟的另一边,准备与楚维家左右包夹那只巨鸟。 手中兵器自然还是黎叔所赠刹雨,夏必发现自己是真的,很喜欢这柄宝剑。剑鞘通体为墨绿色,浓重而古典。材质为修仙界十分珍贵的降香绿檀木,纹理柔美,触感细密,香气泌人。 剑鞘末端剑珌、剑鞘鞘口、用来穿剑带的剑璏以及剑格皆为同一墨绿色金属矿物打造,比剑鞘本身颜色更加深邃,使得其整体更显沉静与内敛。 剑珌呈梯形状,上底与下底宽度相差甚少,两腰线略有弧度,其上刻有兽面花纹,与鞘口处的蝙蝠纹和剑格上兽面龙纹遥相呼应,而剑璏本身呈长方形,上面刻有简易梅花纹路。 剑柄较长,其上有墨绿、深绿两种颜色缑绳编织,用以防滑,入手舒适,透气耐磨。剑首材质为深绿玛瑙玉,呈内凹式圆盘状,其上刻有云气纹,做工精湛,巧夺天工。 剑身整体颜色如霜雪,剑面上有天然羽毛纹路点缀,剑刃坚韧锋利,寒光逼人。 将其握在手中,夏必只觉得自身实力能在上一个档次。 ‘嗖—嗖—!’ 楚维家这边率先发起攻击,两张震天符接连扔向巨兵犀鸟脚底。 ‘嘣—!’ 巨大的爆炸声,吓得巨兵犀鸟展翅欲飞。 此时,夏必看准角度,拔剑而起,一技凌空挂月,直击巨兵犀鸟翅膀内侧,根部柔软地带。一下将正要起飞的巨兵犀鸟打落在地,同时其喙上叼着的皮布袋也一样掉落下来。 见此场景,夏必兴奋地望着手中剑,刹雨!铩羽!名不虚传。 楚维家则趁此时机,迅速扔出飞虎抓,将那装满金汁豆的皮布袋抓回,然后快步撤离。 但是此举,却直接惹怒巨兵犀鸟。只见它迅速爬起,冲着楚维家方向就是几束音波攻击。 不过由于林中树木众多,也帮着抵挡了大部分冲击,再加上楚维家逃跑神速,几番下来,均未给对方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 而反观巨兵犀鸟,由于翅膀受伤,又无法进行飞行追击。只能眼睁睁看着美味的金汁豆,离自己渐行渐远,这让它更加恼怒。 随后,它将目光放在还未完全撤离的夏必身上。它先是一技音波阻断夏必逃跑路线,再是迅速奔跑用巨大鸟喙将夏必顶至空中。 紧接着,它便张大鸟喙,引得周围灵气迅速向其喙中凝聚,形成一个巨大的灵气炮弹。 最后,它在释放音波,彻底点爆那颗灵气炮弹,混合着音波的高压灵气,形成巨大能量柱直冲夏必而来。 夏必眼看着自己在空中无法避让,便手捏龟甲符,在身前迅速形成防御罩。同时施展灵影剑术,在身畔凝结数把灵剑于空中,用以抵挡。 自从上次与黎叔一战之后,夏必所用古御剑术凝结的灵剑便已毁坏。回宗门后,他又一直醉心于剑术研究,从而忘记重新凝结。 以至于当下他没法使用更为强大的拓剑术,拓印灵剑。而是改为施展阉割版本的新御剑术,当作攻伐手段,威力比之前属实是削弱不少。 结果可想而知,巨大的能量柱,摧枯拉朽般破坏掉夏必所召灵剑,其身前数层防御罩也都尽数粉碎。 能量柱打在夏必身上,直接将其冲飞,掉落悬崖。 巨大的冲撞让夏必失去意识,自空中坠落,好在悬崖壁上,有一处脆弱树枝刚好钩挂住他,让他得以侥幸活命。 但树枝承载有限,在挂住夏必之后,其枝干脆弱处竟一点点出现裂纹,随着裂缝不断变大,竟隐隐有断裂趋势。 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小鸟幽幽飞来。其体型较为矮圆,状似麻雀,但额头顶部乃至背部皆为茄色,其下体腹部则呈现淡紫色。 这只小鸟正是夏必之前所放紫雀。 此时,它飞落在夏必身庞,歪着脑袋,一双布灵有神的大眼睛正兴致盎然的看着夏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三十一章:堇青 小紫雀凝视一会过后,最终还是确定将夏必叫醒。 只见它用喙部轻啄夏必脸蛋,见到夏必没有反应过后。 它便改啄为拧,鸟喙轻张,夹住一块皮肉,上下同时一使力,闭合旋转,一气呵成。 “疼疼疼疼...” 钻心的撕扯感,立时唤醒夏必。随着他双眼睁开,夏必的意识也逐渐变得清醒。 此时,他才发现自己竟然被悬空挂在一棵树枝上,而树枝的下方正是万丈悬崖。 ‘咔—咔—’ 清脆的崩裂声,正在提醒夏必,这棵树枝此时已经摇摇欲坠。感受到自身处境危急,夏必立马唤出灵剑踩在脚下,用以支撑身体。 在情况完全稳定后,夏必环顾四周,基本复盘出故事大致经过,他意识到自己能够及时醒来自救,与这只小紫雀关系极大。 夏必面容和煦,冲着紫雀温柔道:“小家伙,是你救的我吗?” “叽叽叽叽..”小紫雀停落在夏必肩膀,骄傲的挺起胸膛。 它似乎在说:你既然让我免受那变态袭扰,还好心放我,那我便救你一命,两不相欠,咱可是只讲义气的鸟。 夏必看着这只可爱讨喜的紫雀,眼神更加和善,“对了,你们鸟类都喜欢吃这个吧。”说着,他便从乾坤器中取出一粒金汁豆,递到紫雀面前。 此前夏必之所以没有将自己的金汁豆,借于楚维家。便是他觉得将此类私密提炼丹丸,给予他人灵兽这种行为,让人十分难堪。 所以他宁可冒着风险,持剑抢回楚维家的金汁豆,也不愿意将自己的拿出借人。 小紫雀看着这颗诱人的金汁豆,不自觉的露出陶醉表情。不过,它眼神中明显有些犹豫,此等仙物,真的能给予它这种普通凡鸟么。 于是它身体微微前倾,用喙轻啄两下金汁豆,以此观察夏必反应。眼看其并无异样后,它才张开喙,吞下那颗金汁豆。完事过后,它拍翅迅速飞走,生怕夏必反悔,收回金汁豆。 看到这滑稽一幕,夏必只觉得有些好笑。他冲着紫雀招手道:“小家伙,别着急走啊。那物虽好,但你若不懂得如何提炼吸收,只会逸散掉大部分能量。既然好不容易吃到一回,这样白白浪费岂不可惜,不如让我帮你走走经脉,辅助消化。” 听闻此话,小紫雀犹豫再三,最终选择飞回到夏必身边。 夏必让紫雀立在自己手掌心,随后指尖一点,一丝淡蓝色光线便开始在紫雀身中游走。逐渐梳理着,紫雀体内驳杂灵气。 半响过后,夏必收回手指。 小紫雀只觉得自身舒展轻盈,羽毛也变得更加艳丽,顿时欣喜万分。它飞到夏必肩头,亲昵的蹭了蹭夏必脸颊。 “你虽初生灵智,但却不及精怪,可自行吸纳运行灵气。故若无旁人,可能这辈子难有精进。”说到这里,夏必用手掌将肩膀上紫雀接下,置于自己面前。 他眼神注视着眼前这只小紫雀,认真道:“巧的是,你遇上了我,而我刚好喜欢你。愿不愿意与我缔结契约,让我送你一场长生造化。” 小紫雀虽无法完全明白,夏必话语中的全部意思。但对方认真的神情,以及那句‘喜欢你’,却深深打动着它的内心。 它相信眼前这个少年,心地善良,绝不会坑害于它。于是小紫雀轻点着脑袋,以示回应。 看到紫雀同意后,夏必微微一笑,从乾坤器中取出白纸和道韵笔。随后,他便开始用笔纸书写道文。 不一会儿的功夫,黑色道文已经布满纸张, 夏必随即用一把小巧灵剑划伤手掌,让鲜血溢出。然后便将带血的手掌印在纸上。 一旁的小紫雀也有样学样,将它的鸟掌,同样用灵剑划伤印了上去。 瞬时,纸上道文开始不断游走。 接着,二者鲜血也被牵引而出,在纸张中央汇集交融,合成一点。 道文则不断穿过中心一点,将自身染成红色,最后在游曳进夏必和紫雀的伤口处,仪式这才完成。 修仙界缔结妖兽方法,大致可分为三种,而每种方法又对应着不同收纳形式。就比如: 第一种,誓言缔约术。施法者与妖兽通过道文来约束誓言,从而达成契约缔结。缔结成功后,妖兽依旧保持自由身,可自行活动。在施法者需要时,才会以召唤形态出现。二者无较强联系,即使一方死亡,另一方也不受影响。这类情况,妖兽大多为强大妖王,不完全受施法者控制,故保留其较强的自主性。 第二种,绝对缔约术。施法者用强制类控制手段,达成与妖兽的契约缔结。妖兽生命、自由均不受自己控制,必要时还要牺牲自己来保全施法者。而日常生活,妖兽则需呆在储兽类法器中度日。若施法者身死,则妖兽也会死亡。反之妖兽身死,施法者则不会有任何负面影响。 第三种,同心缔约术。施法者与妖兽二者相互青睐,惺惺相惜,故共结契约。缔结成功后,妖兽可寄宿于施法者灵维空间内,并可自由决定进出。二者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方若通过修行变得强大,会反哺到另一方修为当中。同样若一方身死,另一方也会被反噬,从而身受重伤。 而夏必自然是选择第三种缔结方式,他是真的打心眼里喜欢这只救了自己的小紫雀。
“听闻,有个遥远国度盛产一种极为美丽的紫蓝色宝石,叫做堇青石。我虽然没有见过,但想来既然有这么多人称赞,那它应该也是如你一般美丽的事物,不如我就叫你堇青吧”,夏必目光柔和,看向这只小紫雀。 “叽叽(好啊)!”小紫雀围绕着夏必周身,愉快地飞舞着。 二者缔结成功后,夏必与小紫雀之间交流便再无阻碍,甚至于不需要言语对话,它们之间仅凭心声便可交流。 这之后,夏必带着堇青步步踏踩灵剑回到悬崖边上。 此时的这里已是一片狼藉,成片倒塌的树木,破碎崩裂的土地,比比皆是,而那只巨兵犀鸟却是不知所踪。 ‘我可不记得,当时与它打斗时闹出过这般大动静。难不成是那只巨兵犀鸟在丢失金汁豆后,无能狂怒,肆意发泄,才导致眼下这惨烈景象出现。’夏必看着眼前景象,站在原地略有所思。 似是在回应夏必心中所想,堇青一脸认同的点了点头。 “夏兄,你怎么还在这里啊,我找你好久了。”楚维家不知从哪里钻出,冲着夏必便跑了过来。 夏必看见楚维家,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没好气道:“我还想说你呢,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就跑,害得我差点死掉。” “啊?你没跑啊。不是~夏兄,我不知道啊。我发誓,像我这种刀叉朋友的人,啊呸,两肋插刀的人,怎么可能会把你一个人留这里。” 楚维家拙劣的发誓表演,让夏必更是恼火,当下便踹了他一脚,“给我滚滚滚滚..” “欸,这小家伙你不是给放了么,怎么还在你身边?”楚维家看着夏必肩膀上的堇青,有些疑惑道。 “嗷,你说堇青啊,我跟它缔结契约了。”似乎是不太想见到楚维家,堇青一个亮翅便飞进了夏必的灵维空间。 “消..消..消失了,它是进你的灵维空间啦?糊涂啊,夏兄!你不单缔结了契约,还用的是这种同心缔约术!”楚维家一脸震惊。 “是啊,怎么了吗?”夏必耸了耸肩,满脸的无所谓。 看着夏必如此浪费机会,楚维家不淡定了,他当下决定要骂醒夏必, “这小东西不过是只拥有灵性的凡鸟,甚至连精怪一类都算不上。你跟它缔结契约,那不是白白浪费一个灵宠位么。再说这东西寿命不过两三年,到时候终了,还要连累你功力受减,你图啥啊?” 楚维家一改之前形象,所言所语皆较为激烈,大有恨铁不成钢之势。 此时,待在夏必灵维空间内的堇青听到后,表现得极为气愤,它一边在里边叽叽喳喳地叫骂,一边双脚蹦跳着跺脚。 仿佛在说:我和我主人的事情,关你什么事?咸吃萝卜淡操心。 “我确实没想过寿命的事情,但是我绝不会让堇青早夭。”夏必眼神诚恳,丝毫没有被楚维家说动。 但这番言论在楚维家看来,就是他这位傻兄弟,对其所言知之甚少。于是他便进一步解释道: “夏兄,看来你根本就不清楚。万物有灵,在蜕变为精怪一类,是多么的不易。退一万步不讲,你的紫雀就算用灵力拔到精怪一类,但它也与那些先天浸染灵气,沾染道韵的精怪不同,寿命并不会有所变化,甚至可能会更短,除非它能逆天改命,化为妖兽。” “那便成为妖兽!” 面对质疑,夏必也不退让,铁了心要坚持到底。 可就是这种态度,让楚维家大为光火。他认为夏必就是在做无用功,浪费时间精力。恼火之余,他开始打击道: “别傻了,等级在精怪之上的妖,之所以为妖,是因为它生来便是妖,这是体内血脉决定的。而要让精怪拥有血脉,并且还能做到血脉觉醒,产生真名。可以说在拥有极大的运势之外,还要有相当漫长的时间,可能是几百年,也可能是几千几万年。这些条件,天地造化所铸就的精怪可以等,你的小紫雀却等不了。” 听到此处,夏必也大致了解了,自己和堇青所面临的困难,究竟有多大。像是在安慰一般,夏必轻抚着胸口,温柔道:“没事儿,我会想办法的。” “唉~简直无药可救!” 看着夏必如此作态,楚维家决定不再言语,只是内心多少有些不爽:就算你要缔结凡鸟,那还不如找紫啸鸫一类好看的鸟种,非找这种麻雀之属。 “对了,楚兄,你的传音鸽抓到了么?”夏必决定暂时不再纠结堇青寿命这类问题,于是岔开话题。 闻言,楚维家一拍脑门,大声道:“差点忘了,我已经抓到传音鸽了。这是它的尾羽,夏兄你拿着,方便我们日后联系。另外两根帮我交给赵兄和林兄。” 说着,楚维家从乾坤器中取出三只尾羽递给夏必。 日头逐渐斜落,夏必与楚维家二人终于踏上归途,离此地渐渐远去。而就在他们刚刚所站立的悬崖边不远处,一只巨兵犀鸟正静静躺在那里,俨然已经没了气息。 它的翅膀被完全撕裂,一只鸟腿不翼而飞,其最重要的鸟喙则是被人生拔出来,扔在一旁。浑身上下,大小伤口、坑裂不计其数。 当然这些,夏必并不知情。他甚至没有觉察到,一双看不见的大手,已经在他背后,缓缓推行着他。 第三十二章:月光,姑娘 一匹浓绀绸缎盖在大地上,遮住碧落。长空中只余一轮月牙和几处星点碎洞还依稀透着天光。 新风门普通生活住宅区,正要走进宿舍门的夏必,刚好迎面碰上采购归来的赵大江。 但与以往不同的是,赵大江没了往日那份神采奕奕,取而代之的是皱眉、低头、小步快走,显得十分心神不宁。 夏必一脸不解,正当他要开口询问时,却被刚好抬头的赵大江发现,赵大江快步走到他身边,一把将夏必拉进宿舍屋内,‘砰’的一声,迅速关上房门。 由于此举动过于反常,且声响突然。以至于将在房屋内组装傀儡人偶的林千枫吓了一跳,“干啥呢,你俩?毛毛躁躁的,我这机关零件差点安错了。” “不是我,是大哥。”夏必一脸无辜,眼神中充斥着茫然。 而此时,赵大江则是紧张兮兮的‘嘘’了一声。随后赶忙从怀里掏出一份仙息时报,拿给二人看。 紧急要闻: 近日,在两极洲某不知名山村内,三品云中君仇家少主仇天少遇袭。凶手已确定身份,为武胜洲前第一刺客黎政。虽然刺杀行动最终以失败告终,刺客身死,但是其刺杀目的尚不明确。本次恶劣性事件已经引起云中君高层首脑们的高度重视。 近十年来,云中君被刺杀事件频发,而由武胜洲策划发动的就占了其中三起。不过像此次这般刺杀品阶达到四品以上,还是历来首次。这不由得让人们愈发担心,关系日益紧张的云州勋贵和武胜洲势力,是否会再度开启乱世大战。 此次事件经云中君高层首脑们反复商讨,除决定继续加强对武胜洲灵石封锁以外,还将颁布誓杀令,以此震慑那些心怀不轨的宵小之辈,维护云中君声誉。 誓杀令详情如下: 凡告知有关‘刺客黎政’家族成员信息者,凡人赏黄金百两,修士赏灵璧千枚; 凡告知有关‘刺客黎政’交往友人信息者,凡人赏白银千两,修士赏灵璧百枚; 凡告知有关‘刺客黎政’接触人员信息者,凡人赏白银百两,修士赏玉钱千枚; 凡抓捕有关‘刺客黎政’家族成员者,生死不论,凡人可纳入云中君‘未入流’品阶评选,修士则可凭资质晋阶为九品云中君一员; 凡抓捕有关‘刺客黎政’交往友人者,生死不论,凡人可在七品及以上云中君府邸谋一份差事,修士赏元石万枚; 凡抓捕有关‘刺客黎政’接触人员者,生死不论,凡人赏黄金千两,修士赏灵璧万枚; ............ 虽然早有预料,但当夏必看到‘刺客身死’的字样时,还是不免心头一震。黎叔就这么去了,值得嘛? “这誓杀令奖赏力度够大的啊,最高悬赏竟然可以让我们直接成为云中君。而且就算次一点的奖励‘灵璧万枚’,也够直接购买丙级仙法的悟道珠了吧。想我们这些新风门修士一年俸禄50玉钱,不吃不喝两年才能攒够1灵璧。”嘴上说着奖赏丰厚,但林千枫此刻的表情却像吃了苍蝇一般难看。 ‘砰—’ 赵大江毫不留情地踹了林千枫屁股一脚,不悦道:“你搁这酸啥呢,还两年不吃不喝攒1玉璧,合着任务也不做了呗。你数数你那兜里是只有1玉璧吗。再说,重点是这个么!” 看到赵大江面色有些恼怒,林千枫也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立马收起刚刚的轻浮表情。 没有继续理会林千枫,赵大江一脸严肃的拿着仙息时报,用手指着‘誓杀令’这几个大字,沉声道:“重点是黎叔死了,而我们是他众多接触人当中的一个,在纸上悬赏着!” “不至于吧?”林千枫定神,冷静分析道:“且不说这上边除了黎叔画像外,就再无其他。我们与黎叔不过萍水相逢,就算云中君要清算,也定清不到我们头上。” 赵大江闻言叹了口气,皱眉道:“我回来路上听人说,黎叔曾停留过的客栈,早摊店均被人举报,那些店铺的老板、师傅们都被拉去砍了头。” 接着,赵大江看向夏必,担忧道:“三弟,近期你还是不要用剑好了。” 夏必当然能听出大哥的言外之意,几人之中,只有他与黎叔交集最深,甚至可以说他就是黎叔的半个徒弟。如果此事一旦暴露,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如若有人调查仙门内有关‘花儿沟’的相关任务接取,那便可以轻松锁定我们,到那时我们该当如何。”林千枫将思维发散,开始考虑可能会出现的最坏设想。 “不可能,新风门好歹是两极洲第一仙门,如果没有确定方向,对方应该不会特意跑来调查,毕竟两极洲内仙门众多,他们若要一一排查各仙门门派任务接取情况,需要花费的时间精力可就太大了。” 面对提问,赵大江急忙否定。很显然,无论是从心底还是现实角度出发,他都不希望这种事情会真的发生。 随后,赵大江拿出大哥风范,继续叮嘱道:“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在门派内活动,减少外出,低调行事。以降低关注度和曝光风险。” 就这样三人在屋内,你一言我一语的小声复盘着‘花儿沟’任务中接触到的各类人物,以及可能会出现的纰漏。 此时,远在万里之外的武胜洲彰武国君主,正在窗沿旁望着天边冷月,感慨道:“黎老也走了啊。” 他身后,一名膀壮肩宽的绿袍男子沉声道:“是的,黎老退隐后,一直在各大洲游历。前不久听闻他去了两极洲,本以为是去访友。没想到最终会演变成这样,白白丢了性命。” “哼~”一位身着素衣的白面文士听后,冷言道:“我还以为那老家伙,早已失了胆气。现在看来,临死前还算做件不孬的事。” “住口!”大殿阴影中走出一位黑装短须男子,他冲向白面文士呵斥道:“黎老于我们武胜洲意义非凡,岂是你可以信口评说!” 听到质疑,白面文士却满不在乎,“不过是旧时代的老东西啦,我说他不算孬种,已是看得起他。临死还要被敌人利用无聊的名号,反过来针对打压自己的母洲,这也叫意义非凡?” 短须男子听后,顿时怒不可遏,他上前一步,讥讽道:“不过是被云中君针对,这么多年,他们使绊子的次数还少吗?还是说,你怕了?” “怕?”白面文士手中扇面一合,怒呛道:“我法翼何曾怕过云中君?” “好了。”窗边那位巍峨君主忽然开口。 众人见状,皆噤声低头。 “想也知道,一定又是那帮狗杂碎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黎老这才忍不住出手的。这个事于公于私,我刘某人都要帮帮场子。”君主转身面向众人,雄姿杰貌压得月光都暗淡些许。他大手一挥,吩咐道: “传我命令,在全国颁布‘除云令’,凡踏入彰武国领土范围内的云中君,无论缘由,皆杀无赦。他们死后,将那帮狗东西的脑袋割下来,统一扔到武胜洲与中云洲交界处,以此作为我们对云中君誓杀令的回应。” “可是君上,我们国内已经没有云中君驻扎了,不仅仅是我们武胜洲其他各国云中君也早早撤离。”那名绿袍男子听后,小声斟酌道。 “咳咳,这..”彰武国国君轻咳一下,掩饰尴尬道:“那帮狗东西不是在武胜洲附近设立了封锁带么,去那杀!” “诺!”众人抱拳应答。 漆黑的夜,无数光火点亮,向着云州勋贵所在地进发。不仅是彰武国,武胜洲其他各国皆有所动作,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 时间已至深夜,新风门内,夏必由于满腹愁绪,迟迟无法入眠,所以选择在住宅区散心。 明月当空,本该照散内心阴郁,但他却总感觉心口有一块坚硬磐石挡在其上,遮住光亮,阻隔气息流动。 ‘唰—’ 远处草石微动,引起夏必警觉,随之便是一缕清风迎面。 夏必顺着风向望去,刚好瞥见一抹倩影映在月相中,从自己头顶飞过。 只见她身着银灰裤衣,墨缃短衣外套,搭着夜色跃在空中。虽看不清相貌,但其魅力已随着月光洒落大地。 紧致穿搭将其曼妙身材完美体现,修长美腿在短衣外套下尤为凸显。这套衣服即使放在被时尚潮流所冲击的新风门,也是极其前卫的存在。 夜空下,明明是温润月光,夏必却觉得有些暖热晃眼,以至于脸颊到耳根都被照的有些发烫。一向思想保守的他,此时却一点也不觉得,那姑娘穿着有多鲜明。 毕竟,是月色大胆,关姑娘何事。 第三十三章:小瑶 自那天后,每逢半夜就外出遛弯似乎成了夏必的功课,因为所见太过美好,所以他总希冀着制造一场‘不期而遇’。 而在看到夏必出门后,林千枫也从被窝里爬了出来,他满心好奇地喊着赵大江,“大哥,阿必最近抽什么疯,咋天天半夜出去。” 正在熟睡的赵大江,被忽然喊醒,意识还有些不太清醒,迷迷糊糊道:“可能是去练功了吧。” “啥功需要大晚上练。”林千枫一脸的不信。 “不知道,等他回来你自己去问他不就好了,睡觉,睡觉。”赵大江不耐烦地翻个身,选择继续钻入梦乡,不一会他便打起了鼻鼾。 这下林千枫更加睡不着了,环绕在畔的鼾音,以及搔痒内心的好奇欲,促使着他放弃温暖被窝,爬下床去一探究竟。 另一边,夏必如愿以偿,又见到了那位姑娘。时隔多日,再次目睹,夏必依然被对方的美丽所震撼。 没来由的,他竟冒出一个想法,‘我能不能追上那位姑娘,睹一眼芳容。’ 这抹异样神思,如同滴水一般,刚一出现,便在夏必心湖炸起万般涟漪。 礼仪、遵纪等良好品行,一股脑地全部被夏必抛下,此刻的他只留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想见那位姑娘。哪怕是唐突打扰,他也想要看着那位姑娘的眼睛,说一句抱歉。 于是,夏必开始行动,只见他身如矫燕,迅速攀上房檐,在望向那位姑娘离去的大致方向后,他也跟着飞跃而去。短短几息的功夫,便消失在夜幕当中。 这可把一直尾随在他身后的林千枫给看傻了,“啊?阿必这是做了跟踪狂?” ...... 黑夜中,那道倩影似乎察觉到有人跟随,于是几个闪身加速,便迅速消失在夏必视野当中。 这让夏必好生无奈,对方轻功太强,不是自己可以随意追逐的对象。于是他只好不情愿落地,痴痴地望着那名女子离去的方向。 “别瞅啦,人都跑没影了。”一声清脆女音在夏必身后响起,将全神贯注的他,立时吓了一跳。 夏必回身望去,只见一名身材娇小的女孩正坐在石阶上,用着一汪清炯炯的大眼睛望着他。那女孩睫毛极长,梳着两条粗黑麻花辫,雪润玉脸像是一朵白描茉莉花,素净柔弱。 “这位哥哥?你在看下去,我要喊人了。”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那女孩依旧眼神清澈,丝毫没有任何惧怕情绪夹杂其中。 意识到是自己失态,夏必紧忙低头致歉,结果却迎来女孩一句,“哥哥,你是变态吗?” “啊?”夏必一时语塞,面颊涨得通红,不知该从何说起。 “噗嗤~” 似乎是被夏必的窘态所逗,那女孩竟然笑了起来,“我看你大半夜不睡觉,一直尾随着一个姑娘,不是变态是什么。” “这..这..这...因为...那位姑娘她...”夏必被说的更加紧张,竟一时口吃起来。 那女孩俏脸一歪,闪烁着一双大眼睛,替夏必回答道:“因为什么?因为那姑娘好看,你想向她搭讪?” “呃...嗯。”夏必红着脸,低下头算是默认。 “可是你连人家脸都没见着,就说人家好看?”女孩将一根葱指搭在嘴唇上,思索道:“嗷~也对,那身材谁看不迷糊,再加上她还穿着女帝今年推出的新款裤衣,据说那可是用白牛洲神兽雪兰牛的皮制作而成呢。啧啧啧,我也好馋啊。” 听闻此话,夏必更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站在原地低着头,两手手指不停交叉揉搓着,而脸颊则涨的更红了。 看着夏必如此姿态,那女孩也不急着打破,反而饶有兴致的围着他转圈。这让夏必更加手足无措,刚欲开口询问。一根冰凉葱指便印在他嘴唇上。 “啊,姑娘这...”夏必本来想说,姑娘这根手指,刚刚是搭在你自己嘴唇上的。但他一联想到那画面,便又迅速羞红了脸。 这时,女孩开口道:“叫我小瑶就好啦,怎么样?有没有兴趣照顾一下本姑娘生意。” 说着,小瑶便将手指往自己胸口一指,‘舒心堂’三个字便映入夏必眼帘。 “原来是舒心堂的技师姑娘,失敬。”为缓解刚才的尴尬,夏必弯腰对着小瑶便是一礼。 可小瑶却有几分不买账的意思,继续追问道:“所以呢?要不要来我这消费一下。” “这....” 似乎是看出了夏必的迟疑,小瑶一脸不悦地嘟起了嘴,“是没钱,还是不愿意?” “啊,不...不是,”察觉到小瑶姑娘有些不高兴,夏必紧忙解释道:“我这里有张舒心堂免费足浴券,你看能用么?” 听到这话,小瑶努力装作的生气模样,被瞬间破功。“不是吧,夏师兄,你都来新风门三年多了,这入门赠的免费券还没用呢。” “啊?”夏必听的一头雾水,“小瑶姑娘,你认识我?” 小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迅速转身背对着夏必,以此来掩饰那在双颊飞舞的红霞。 但随后,她又似乎想到什么,捂嘴嗤笑道:“我当然认识你啊,306届普通班的大红人,你那个公子名头可是响的很呐~” 此话一出,夏必如遭雷击,伫立在原地仿若石化。 他万万没想到,这破名号私底下竟然能传这么久,于是在内心中又咒骂了周成才一万遍。 这时,小瑶也扭过头来,冲着夏必轻吐了下舌头,俏皮道:“逗你的啦,我是307届普通班的修士。因为你古御剑术耍的实在厉害,负责教导我们的郑老师特意拿出灵影壁,放过你的录像。” 原来是郑老师啊,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夏必不由得内心一暖。 当初自己灵维空间在联结时状况频发,多亏有郑老师的耐心指导,才使得夏必最终能正式踏上修仙之路。 “欸?”,夏必似是意识到什么,转念疑惑道:“对了,姑娘你既然也是修士,那为何不去修炼,跑来舒心堂做技师啊?”。 小瑶嘴巴一撇,无奈道:“当然是勤工俭学啊,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师兄你这么厉害,可以靠完成门派任务养活自己。我悟性差,天资也不好,门派那些新手任务不是抢不到,就是做不了。只能靠打打零工赚钱,来买修行丹药、武器。” 这些日常开销,夏必此前从未思考过,毕竟他新手任务完成的还算高效,正常支出还是可以应付。 但要说其厉害,夏必便觉得有些汗颜了。毕竟论起单打独斗他从未赢过大哥、二哥,而首次参与的一级任务,最终也以失败告终。
“不说这个啦,夏师兄你这第一次足浴体验,一定要献给我。别看我只是兼职,活可好的嘞~”说着,小瑶便拉着夏必的手,往舒心堂跑去。 由于一切变化太快,以至于夏必还未对小瑶这些虎狼之词做出反应,便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舒心堂大殿,半老徐娘的秋老板看着这俩冒冒失失的少男少女,不由得咂舌感叹,“以前也没见这小妮子对待工作这么上心,啧啧啧,年轻真好。” 此刻在门外偷看的林千枫一脸不可置信,“啊?阿必这是跟踪失败后,改转战洗浴城啦?” ............ 翌日一早,夏必缓步走回宿舍。谁知刚一推开门,便被两具黑影压在身下。 “好啊,阿必,你玩得挺变态啊,就这么管不住自己么。” “没错,三弟。你路子走岔劈了,大哥必须帮你正回来!” 这两位黑影正是夏必的好大哥赵大江,和二哥林千枫。 夏必内心一阵无语,这二位是抽的什么疯,刚欲开口解释,一团黢黄酸臭之物便塞进了他嘴巴里。 “唔!呃..唔...呃!”, 吼声不断从他声带发出,却无法连贯成句。 与此同时,夏必的双手被大哥二哥分别钳制,无论他如何挣扎,依旧无济于事。 赵大江满怀关切神情,正色道:“三弟,你忍一忍,这是我们老家偏方,只有被十足的男性气味侵染环绕,你才能忘却那些灯红酒绿、色欲迷香,重回正轨!” 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林千枫,更是将一物套在夏必头上,“大哥,你这剂量不够,我再加点!” 瞬间夏必感觉一股腥臭味扑鼻,两行不甘的泪水从他眼角滚落,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是何物,好臭!’ 似是感觉到主人危机,堇青从灵维空间中出现,看见赵大江与林千枫二人,便是一通乱啄。 “啥玩意儿?哪来的紫雀?” “哎呀!别啄我的脸,疼!” 二人一时被扰,给了夏必脱困机会,只见他迅速摘掉头上与口中异物。掏出两张震天符分别贴在赵大江和林千枫身上,然后夏必一个翻滚从乾坤器中拿出刹雨宝剑,便要作势掐手决,引爆符箓。 “别!别冲动!三弟!”看着夏必大有玉石俱焚的姿态,吓得赵大江紧忙喊停,“我们也是为你好啊,三弟,我是怕你误入歧途,才出此下策。” 林千枫见状不对,赶忙附和,“对啊,阿必,你再怎么馋女孩子,也不能做那变态跟踪狂啊。” “谁做变态跟踪狂了!我一路行径都没有半点掩饰,只是想向人家搭讪而已。”夏必急忙解释,殊不知却越抹越黑。 赵大江一脸严肃道:“不是,大半夜,追着女孩子跑了几条街,你那就是变态行为,你考虑过女孩感受么。” “呃...”夏必一时语塞,他也认为大哥说得其实是对的,于是当下不再辩解,立马改口道:“我错了,下次不这样了!” 听见夏必开口承认错误,赵大江露出老父亲般慈蔼笑容,“这就对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说着,他便作势要抱夏必。 却被警觉的夏必后退避开,“就算我做的不对,但我之初心没有半点淫秽想法,你们也不用如此对我吧。” 林千枫眼神微眯,嘲讽道:“没有任何淫秽想法,那你为何在追丢那女孩后,转头便扎进舒心堂泄欲。” “嗯?”夏必听闻此话,瞪大了双眼,“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那是小咱们一届的师妹,在勤工俭学,让我照顾下她生意。而且舒心堂是宗门特批的正规场所,我们从始至终也没有任何僭越之举!” 赵大江神色急迫,赶忙确认道:“啊?真的?” 夏必五官拧在一起,一脸无语道:“不然呢?你觉得如果舒心堂真是烟花柳巷之地,新风门为何允许它开在宗门内?” 这时,林千枫意识到猜测有误,他身子微动,将后背对准门口方向,打圆场道:“虚惊一场,虚惊一场,既然是误会,我和大哥也就放心了。” 夏必闻言,眉头微皱,显然听出了对方想要就此脱身的意图,“你俩刚刚给我嘴巴里和脑袋上整的都是啥玩意儿?” 见状,赵大江嘴唇微咧,尴尬笑道:“是...我的足袋。” 林千枫则更加干脆,他往赵大江身上一指,推脱道:“大哥的亵裤。” “啊?”赵大江闻言,一脸发懵,“不是,二弟你不厚道啊,咋不用自己的呢。” “嘿嘿,我这不是刚斥巨资买的男士新款嘛,我自己都不舍得穿,给阿必戴头上,我怕弄脏了。” ‘噌—’ 夏必面带微笑的拔出刹雨宝剑,霜刃一晃,便亮到赵大江和林千枫脸上。 “别...别激动,三弟。这是大哥家乡偏方,真的!你给信我!” “噢,这样啊。”夏必持剑,缓步上前,皮笑肉不笑道:“那请问大哥你家乡那边,还有啥偏方是可以治疗被刀剑砍死的人么?” 听到这话,赵大江和林千枫二人当即决定不在迟疑,迅速逃离宿舍。 夏必见状,心如死灰,悲愤凄凉道:“果然,兄弟什么的都不可靠,还是堇青你最好了,对我不离不弃。”说着,他便作势要贴贴堇青。 似是有些嫌弃夏必一身臭味,堇青操控羽翼迅速躲开掉他的手掌,随后一个闪身便回到灵维空间中。 只留夏必一人,在风中凌乱。 ............ 接下来几日,夏必虽然不在追踪那位姑娘,但依旧努力寻求与之邂逅机会,只是最终都以失败告终。 反而是无意间与小瑶的相遇次数变多了,不过二人相见也只是寻常聊天,夏必本人却并未再去舒心堂消费过。 对此小瑶也没有强求,按照她的话来说,“夏师兄既与我相识,那便再没有将钱财白扔在那里的理由。若是寻常想了,尽管找我便是,我私底下给你单独服务。” 话语轻佻、暧昧,自然又将夏必戏弄的面容绯红。 就这样,日子平淡揭过,直至某一天。 一名身形瘦小的少年找到夏必,对他颤声说道:“夏..夏哥,我遇到点困难,你能不能帮帮我,跟我去个地方。” 那少年眼神躲闪,语气畏缩,似是有着什么顾虑。 而夏必则一眼认出,该少年正是班上失踪多日的同窗,庄大胆。 第三十四章:险境 庄大胆性格怯懦,胆小怕事。他本是一偏僻山村耕娃,因无意间救助一位走失灵兽而被仙长赏识,引路到新风门拜入其中。 他本以为,人生就此会走上康庄大道。却万没想到,他还未踏上高桥,便已跌落谷底。 而起因,正是在月前的某一日,他因听信同窗诓骗,误踏入贵族住宅区领地,从此他便迎来了暗无天日的生活。 “呦,孙少,咱的新玩具到啦!”一名云中君看到庄大胆的误入,甚是欢喜。随即一把搂住他脖子,以防其逃跑。 但那名云中君显然高估了庄大胆的心性。他在一踏入这里时,便被眼前一幕幕画面吓到失神,什么反抗、逃跑想法早就丢到九霄云外。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浑身扎满细刺,且半截身子被埋在土里的人。而他旁边还有一名云州勋贵,在给他身上浇着不知名液体,该液体每触碰他伤口一次,他便疼的大叫一回。 其次,便是在不远处树上,吊着一个血物,看其时不时抖动的样子,应该还活着。只是单凭样貌,难辨人形,也不知道是不是人类。 最后,是两个半裸男子。在人群中,你来我往的传递着一个烧红铁球,旁边不仅有监工监督他们,不准把铁球掉在地上。还有两名云中君分别在他们耳边相互拱火。 “你看对面那个傻X,要不是他把这铁球传到你手里,你何至于被烫成这个样子。” “唉,无语死啦,对面那个没鸟玩意儿,又把铁球传回来了,他就不能多拿会么。” “小哥,我跟你说,对面傻X太过分,这事不能忍啊。” “兄弟,我只能说,这事搁狗,狗能忍。搁你,你看看忍不忍得了?” 就这样那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最终让场上这两名食物链底端,扭打在一起,还是拼命的那种。现场顿时欢声一片,喜笑开颜。 此时,坐在一旁看戏的孙玉寒瞥向庄大胆,微笑道:“这位客人您看,我这里盆栽、沙袋、伶官都有了,你想做些什么呢?” 此话一出,庄大胆顿时两眼失神,瘫坐在地上。这哪里还是仙门府邸,分明是人间炼狱。 而见此情景,孙玉寒则将握拳右手轻砸在左掌掌心,做出顿悟状,“我明白了,客人既然喜欢地面。那不如,便做我的坐骑吧。来人,帮我们这位客人钉上马掌。” ...... “庄兄,还没到么?”夏必的一声询问,将庄大胆的思绪迅速拉出过往,回到现实。 “快了,快了,马上就到。”庄大胆低下头,干咽口水。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一处偏僻森林。 这里正坐着一群富贵少爷,在围观两名赤裸男子如同野兽般相互撕咬、打架。 而被那帮少爷们众星拱月般簇拥着的,正是三年前夏必在贵族住宅区所撞见的那名孙姓少年,孙玉寒。 夏必意识到情况不对,转身便要走,却被几名云中君拦住去路。 庄大胆此时直接跪在地上,冲着孙玉寒不断磕头道:“主人,我按照您吩咐,找来一个替死鬼,现在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你—!” 夏必闻言,不可置信地看向庄大胆。 其实在最一开始,夏必便察觉到庄大胆有些不对劲。但考虑到毕竟是同窗,他便没有往坏处想,只是猜测可能庄大胆所面临的困难,比较隐晦和难以启齿。所以才会如此作态。 “放你走?” 一直在围观男子打架的孙玉寒忽然开口道:“马儿,你是不是会错意了。我当初说的可是有九成概率,能够将你替换下来,这不是还差一成么。” “可这?”庄大胆不知所措的指向夏必,刚刚还在眼神中打转的愧疚,荡然无存。 “你这一个人,又不能代表一成概率。你给多拉几个人过来,这样兴许中奖机会还能在大点。”眼神依旧盯着场内的相互撕咬,从始至终孙玉寒都没有抬眼看庄大胆一次。 这让庄大胆面容彻底失了颜色,他整个人像是被抽骨的草鱼,塌扁,松散。 片刻之后,似是看的有些无趣了。孙玉寒转头望向夏必,嬉笑道:“这人长得不错,我不要他替你当马,给我留在身边当个痰盂摆件吧。” 说着,他便张口一啐,一口白痰被灵气裹挟着,精准击在夏必脸上。 夏必怒目而视,却始终没有作声。他想要拔剑,却回想起黎叔死后,连住过店的客栈老板都会被秋后算账。顿时,他便没了气力。 夏必站在那里,像是团皱巴的纸。 明明他与三年前已经大不一样,但此时此刻,他又觉得自己好像与之前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 冥冥之中,他感觉到缠绕在自己内心深处的某根丝线断了。 那是从黎叔那里继承的,面对蝇狗腌臜不愿低头妥协的剑意。
当初不该笑你的,黎叔。原来这玩意儿这么难守护。 孙玉寒看着眼神不忿的夏必,冷哼一声,“不知道用嘴接么?看来我们这位新客人,还没有做好成为‘痰盂摆件’的心理准备。” 随后,他抬手轻轻一挥,身后便立刻有两名侍从站出来,向着夏必走去。 反观夏必这边,明明看着敌人愈发靠近,但他却只能紧锁眉头,无计可施,场面一度陷入危机。 而正当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身影从树林中窜出,站在夏必面前。 “我..我是306届..普通7班的班长,周成才..身旁这两位..是我7班修士..身为班长..我有责..责任和义务..保护同班修士。故,在..在此警告..诸位,你们已经违..违反了新风门门规,还望..迷途知返。” 周成才瘦高的身板,在他讲话同时,不断剧烈抖动着。像是被压伤的芦苇,由着强风裹挟,一直处于断裂边缘。 漫天肆起的嘲笑声。如同崖边罡风一般,在无情拍打着这只羽翼未满的雏鸟。 可周成才没有退缩,尽管他面色尽失,泪汗肆流。但他笔挺的脊梁,又好像在告诉众人,这点喧嚣,又怎能将他吹断。 在其身后的夏必,看到眼前这一幕,眼眶竟有些微微湿润。随后一股热流从他心底涌现,攀上胸口,漫过脖颈,浸到头脑当中。 此刻!他不想在继续选择沉默。夏必从乾坤器中掏出那柄,大哥、二哥曾万般嘱托,近期不要动用的‘刹雨’,挂在腰间。 随后,他左手轻握剑鞘,看向众人,眼神中透露出的凌冽杀意,让对面笑声一停。 而这样的举动,孙玉寒看在眼里,自然也明白其中含义。气氛逐渐凝固,他面中带寒,望向夏必。 可还没等他开口,又一名不速之客抵达现场。 “住手!你们聚在这里做什么。” 来人正是夏必、周成才等人曾经的授业恩师,郑老师。而在他的肩膀上,还停留着一只不起眼的紫雀。 原来此前,夏必在意识到场面有些不对时,他便立刻放出堇青,外出寻求帮助。又由于动作十分隐秘,再加上紫雀过于寻常,以至于现场并没有人察觉到,他这一后手。 “原来是郑老师啊,我这儿正跟同伴们玩呢。”孙玉寒眼神微眯,双手敷衍抱拳,打了个哈哈。 郑老师这边听着孙玉寒蹩脚的借口,眉头微皱。但他明显也不想与其撕破脸面,便顺着孙玉寒的话头,严肃道:“既然是在玩,那老师也就不细究了。只是现下我还有事要忙,刚好需要这几个孩子过来帮忙,所以他们几个我就带走了。” 随后,郑老师对着那两名裸男,以及夏必、周成才、庄大胆几人一招手,便欲转身离去。 面色铁青的孙玉寒哪里肯就此罢休,他厉声叫住郑老师,威胁道:“郑卫!别太过分。你把人都喊走了,我和谁玩。” 周成才几人闻言,皆是一愣,纷纷面带惊恐的看向郑老师。他们万没想到,孙玉寒竟然连老师都没放在眼里,不仅直呼其名,还敢出言威胁。 郑老师面不改色地看向孙玉寒,他沉声道:“孙少爷,再过几月便是新风门四年一次的宗门大比了,我觉得你也不想因为一些小事,就失去云州勋贵的保送资格吧。” “哈哈哈,”孙玉寒听后,不怒反笑,“郑卫,你是在威胁我吗?你觉得我会需要保送吗?” 郑老师微微一笑,回应道:“当然,孙少爷天赋异禀,自然能凭借实力笑到最后。只是届时各大势力皆会到场,如果有人看到孙少爷需要靠着自己努力打拼,才可以晋级到最后。不知会如何作想您身后,那刚刚晋升七品云中君的孙家。” 霎时,孙玉寒眼中寒芒绽放,他死死盯着眼前这位面带笑意的郑老师,似乎想用眼神将对方挖骨刨心。 郑老师见状,却不以为然,他淡定的抖了抖袖子,轻声道:“孙少爷,单靠眼神可杀不死人。” 良久,孙玉寒从牙间蹦出几个字,质问道:“郑老师,您确定要与我作对!” 虽然孙玉寒喊向自己的称谓又从姓名变为老师,但是郑卫知道,对方的针芒可一点未曾收敛。 郑老师双手摊平,无奈耸肩,“您说笑了,孙少爷。我是名老师,只是想带我的学生们回到他们应该在的地方,其余的不作他想。” 随后,他便头也不回地拉着夏必几人转身离开。 只是还未等他们走远,身后便又传来孙玉寒冰冷的声音,“我记起你了,能够两次从我手中逃脱,运气不错。只是再一再二,没有第三次了。” 言罢,夏必顿时感觉自己全身毛孔张开,细密地冷汗飞速从其中渗出。虽然没有回头,但他却能清楚地感知到,孙玉寒此时正在凝视着他。 目光凌冽,如芒在背。 第三十五章:血魄试炼 燕南山到达巨鹿堡已有些时日。除了在最一开始,会有专人来负责协助他们,打通灵维空间,引导修习功法外,这之后便再无人教导他们。 他们就像是无人在意的草籽,随意扔撒在这里,任由其自生自灭。 但这样也挺好,燕南山难得不用天天早起去干杂事,每日还有专人送来衣食,简直就是神仙日子。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他们的住宿环境相对他之前做杂役时住的柴房,竟然还差了些。 当初他们一来到巨鹿堡,便被分配在一间巨大且封闭的房间内。众人日常吃住练功都在这里,并且不允许他们擅自离开。 屋内环境脏差还是其次,最主要是里边空气并不流通。房间地板为条形镂空状板砖,板砖下边也并非实心地面,而是约有三尺深的巨大空间。 一开始,燕南山还不清楚地板上这些镂空设计的意图。直到他们当中有人因为内急想外出上厕所,被门卫拒绝后。他才明白,这些镂空地板和下层巨大空间是他们日常排泄物和食物残渣的倾倒处。 不仅如此,他们每日还会被强制要求浸泡一种红色药液,据说那是从各类精怪体内血液中提炼,在辅之以各种名贵药材制作而成的。 其气味腥臭扑鼻,令人难以忍受。而这浸泡过后的废液,也需要顺着那镂空空洞,倾倒而出。 如此以往,各类污秽之物长期混合,房间内味道可见一斑。 这日,燕南山在做完修行功课后,有些无聊的观察着四周环境。看着眼前这些和他一起被带进来的精壮青年,他忽然产生一些疑惑。 当初不是说要一百名气血精旺之人做陪练么?可眼下这些人也不够啊, 看那些项式族人的态度,好像也并不着急,再纳入新的人员进来,难道是还有别的青年被分配到其他地方了? 正在燕南山思虑之时,房间大门被打开了。几个项式族人推着一个巨大药桶走了进来。 还没到泡药时间吧?今天怎么这么早?而且为何只有一个药桶? 按下满心疑惑,燕南山决定上前一探究竟。 只见药桶内药液不仅比之前颜色更加厚重,其气味也更加刺鼻。 见此情形,燕南山不禁皱眉感概道:“咦~这次药效也太过了吧,那表面还冒着泡呢。” “别废话,你们全部都跳到里边去。”一名项式族人对着众人呵斥道。 听闻此话,人群中开始漫出不满声音,“都跳进去,这药桶也容不下啊。” “呵呵,”为首那名项式族人冷笑一声,“放心,你们只管进去,这药桶只消片刻便会宽敞无比。” “什么意思?”众人对此回答,有些摸不着头脑。 “动手!”一声低喝响起。 只见为首那名项式族人一挥手,身后几名随从,便迅速窜出,将一个个青年扔进药桶内。 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燕南山转身便欲逃跑。但奈何对方太过强大,直接薅着他的衣领,将其抛出,砸进药桶桶底。 顿时,一股灼烧感遍布燕南山五脏六腑。热流混杂在他血液当中,充胀着他的血管、皮肤,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快要爆炸开来。 ‘嘣!’ 血肉如烟花般在药液中飞溅,暴露出的白骨则迅速被浸透、腐蚀,最终湮灭在液体当中。 而药桶中的药液,非但没有因此被稀释,反而将其药效势能推至顶峰。 在目睹一场又一场人体烟花之后,燕南山终于从过度惊吓中,回过神来。他开始疯狂的拨开人群,拼命上游。 他想要逃离这个大药桶,逃离巨鹿堡。回到之前的生活,哪怕还是杂役,他也想回去,片刻都不想在这里停留。 然而,当他游到水面,离药桶边缘还差分毫之时。巨大的桶盖关闭了他所有希望。随着桶内光线消失,燕南山眼前也是一黑。 半响过后,药桶桶盖被重新揭开。 “还剩几个?”一声冷漠男音响起。 “回长老,有两个人活到最后。”一道唯诺声音回复。 “很好,这样一百人算是凑齐了,”那名冷漠男子继续说道:“将那二人挑出,扔进血窟。再通知少主,就说:血魄试炼可以开始了,请他入窟!” 仙门世家项式一族,久居巨鹿堡。其门内男子年满十五,便可要求加冠。而每逢家族少主及冠,族内便会为其网罗世间气血精旺男子百名,供其修炼,以成大业。 所以,这里根本不是什么可以让普通人遇水化龙的修行场所,而是一个最终为他人作嫁的一个养蛊之地。 ........... 新风门,普通生活住宅区。 自从上次云中君霸凌风波之后,周成才、庄大胆等人便将自己扎根于宿舍,不再出屋。这样做不光是为了降低人群话题度和目光焦点,还是为了防止云州勋贵的再报复。 当然这些做法主要是源自于郑老师的建议,不过夏必本人因为堇青修炼问题,并没能很好的贯彻执行这个建议。 堇青作为一只开窍紫雀,本身并没有吸纳灵气修行的能力。但是在夏必日复一日的为其疏导经脉,灌输灵气的情况下,堇青终于可以自行吐纳修炼,这是它由凡种迈向精怪一属的关键一步。 夏必也顾不上什么焦点注视问题,毅然决定踏出宿舍,寻一本适合禽类的修行功法。 一路上虽然较为平静,并未发生什么状况。但夏必还是敏锐捕捉到,普通班修士们看待他的眼神有所变化,并且还会有意无意的疏离自己。 这让夏必大为光火,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为什么要遭受大家这样对待。但仔细一想,他便又释怀了,毕竟谁都害怕被牵连,不是么。 只是这种感觉并不太好受,所以他在挑到心仪功法之后,便迅速返回宿舍,不再出屋。
好在并不是所有人在知晓这件事之后,都会想着疏远他。 就比如小瑶,她在第一时间便跑来夏必宿舍,查看他的身体情况。在得知他并无大碍之后,这才松了口气。那发自内心的表情做不得假,夏必看在眼里,暖在心里。 这之后,为怕夏必烦闷,小瑶更是经常登门拜访,还会特意搜罗一些搞笑段子,逗他开心。 种种行径,让夏必时常会有种错觉,眼前这个姑娘该不会喜欢他吧。不过这种想法刚一出现,便被夏必掐死在萌芽当中。 毕竟人家好心前来安慰他,自己却想如此龌龊之事,实在是有些不够尊重朋友。 在夏必心中,无论小瑶还是李红绫于他而言,情感都是一样的,俩人更像是他的姐姐妹妹,关系亲近之余,还会伴随着家人般的温暖,这都是夏必所十分珍惜的。 值得一提的是,夏必几人在宿舍禁足期间,大哥赵大江和二哥林千枫其实曾经异常愤怒地找过庄大胆一次。 毕竟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他这种卖队友的行径,夏必和周成才是断不会深陷险境,差点回不来的。 但令二人没想到的是,庄大胆在面对他们怒火时,非但没有任何反抗,反而异常配合。这让他们大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于是,他们二人当下决定不再过多逼迫,准备转身打道回府。就在这时,一直蜷缩在墙角里的庄大胆,默默脱下鞋子,小声低喃一句,“对不起,我只是不想再挨打了。” 看到这一幕,赵大江瞳孔圆睁,怒不可遏! 因为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双早已被铁烙,烫得不成形状的脚底。 当日傍晚,林千枫躺在床上有些难以入眠,正当他准备靠外出散步来排遣异样情绪时,些许稀沙呢喃地抽泣声传入他耳朵。 林千枫爬下床,顺着声音来到宿舍门前,他扒着门缝往外一看,刚好看到赵大江正在门外埋头哭泣。 嘴里还不时嘟囔着,“挥拳向弱者,我是个什么废物。” 这是林千枫第一次见到赵大江哭,他站在原地伫立许久。最终还是选择折返,重新回到床铺上,将被子蒙头紧盖。 ...... 天公闲适,翻看几页人间。 这日,夏必接到功善阁通知,说是他们提交的任务异常申请说明已经审批通过,可以去功善阁领取之前花儿沟的任务奖励。 于是本着多日未曾出门的心态,夏必在出行前精心梳洗一番,才拉着赵大江和林千枫二人一同前往功善阁。 到了这里,他们如约见到在此等候多时的楚维家,彼此相互寒暄一阵后,便一同进入阁内。 片刻之后,又有两位姑娘来至此处。其中一名梳着两条粗黑麻花辫,身着宗门弟子服饰。另一名则是身穿黑色宽大斗篷,将身形完全遮掩。 那名麻花辫姑娘一路蹦蹦跳跳,满脸笑意地向着同伴诉说着自己的心仪少年。 而另一旁,黑服姑娘似乎并不感冒,她不耐烦道:“好了,小瑶。你已经说一路你的夏师兄啦,我实在不想听了。” “啊?”小瑶将食指轻搭在下巴上,疑惑道:“有说那么久吗?我怎么感觉才开个头呢。” 黑服姑娘闻言,紧忙双手合十举过头顶,苦苦哀求道:“你快放过我吧,姑奶奶。真不知道你那夏师兄有什么好,不过是在你入门时表演了一手御剑术,就把你的心尖尖给勾走了。” 小瑶瞬间脸色一红,羞赧道:“哎呀,都说那只是初印象啦,我是在与他相熟之后,才...” 说到这里,小瑶害羞的低下头,收声。而一旁不怀好意的黑服姑娘则是微微凑近,在她耳边轻呼道:“才什么呀?” 煦暖软糯的话语伴着香风送进小瑶耳中,让她瞬间变化为一只炸毛小猫,“讨厌~走开啦!” “嘻嘻嘻嘻~”黑服姑娘巧妙躲开小瑶的推搡,嬉笑道:“好啦,不与你说笑了,我要回去练功啦。再被师父抓到我偷跑出来,又要被她骂死了。” “这么快又要走了么?”小瑶有些不舍道。 黑服姑娘摊手无奈道:“是啊,最近在冲击更高档位的战力值评级,需要下点功夫。” “又冲击?”小瑶满脸的不可置信,震惊道:“你这怕不是到9点战力值啦?” “嗯。”黑服姑娘轻声回应,“此次如若是顺利,当可成为9点战力值的伏虎境!” 在听闻到确切回答后,小瑶瞪大双眼,轻捂红唇,感叹道:“天哪,寻常伏虎境战力值不过6~8点,你这妖孽天赋怕不是要超过夏菱师姐啦。” “怎么可能?”黑服姑娘紧忙摆手否定道:“我还差得远呢,夏菱师姐如我这般年龄时,早已在准备冲击12点战力值啦。那时她也不过是伏虎境,12点战力值可是沉鲲境才有的战力,与伏虎境足足隔了一个踏云境!” 闻言,小瑶双臂环抱于胸前,撇嘴道:“好在夏师兄天赋不如你这般变态,不然我要自卑死了。” “哈哈哈,你确定他听到这话时不会难过么。再者说,论起变态,这家伙也不逞多让。”黑服姑娘坏笑道。 “你讨打!”似是知道黑服姑娘所指何意,小瑶气汹汹冲上前去,便要教训于她。 结果却又被提前预判的黑服姑娘闪身躲过,随后该姑娘更是不给小瑶丝毫报仇机会,直接遁走消失。 临别之际,她还遗留一句话送给小瑶,“别老光顾着省钱娶相公啦,也对自己好些,买两件衣服。天天不是宗门服饰就是舒心堂工作服的,我看着都腻。” “滚啦~!”小瑶对着空气发泄道。 此时恰逢夏必出来,遥相一望,只觉眼前妍姿倩影,宛若青阳,颜盛色茂,景曜光起。 好一幅美人画卷。 第三十六章:甲级功法 青河拨动着小舟,在湖面上顺风而行。船头处不断压出得波纹,借着浪花,漾起阵阵水香。 在偶遇小瑶后,夏必等人决定一同结伴,前往仙石林赌一把气运。 此次功善阁收获颇丰,远超众人想象。夏必等人因任务难度连跳两级,又险些丧命,所以每人补偿银掌珠1颗,功德值500,外加玉璧3枚。 本来想着就算任务完成也不过半颗铁掌珠的功德值,却没想到直接因祸得福,拿到一整颗完整银掌珠。 楚维家更是因为同伴身死,自己也在该次任务中损耗较大。为弥补其精神损失,补偿掌珠直接给予稀有度最高的金掌珠。 再次抵达仙石林,夏必依旧为其巍峨石峰而感到震撼。 而赵大江这边则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掏出银掌珠。林中道韵勾动,一缕流光飘进银色纹路的镂空球体中,与之结合,变化为环绕着乳白色光晕的紫色悟道珠。 “什么啊,我还以为能冒金色呢,难得用的银掌珠,结果却是丙级仙法,唉。”赵大江单手遮面,大失所望道。 “别傻了,”林千枫举起手中同样为紫色的悟道珠,提醒道:“金色的乙级仙法,是银掌珠的兑换上限,自然几率极低。像你我这种丙级仙法才是银掌珠所兑换的常态。” 赵大江忽然想起夏必那超乎寻常的幸运体质,急忙撇头问道:“对了,三弟呢?” “嗯..这个..”夏必迟疑地抬了抬手,将那颗闪着七彩光晕的蓝色悟道珠露出。 赵大江见状,在一旁咂舌道:“不是吧,三弟。你这银掌珠废了啊,咋兑个丁级仙法出来,那你跟用铁掌珠什么区别。” 夏必扶额无语道:“别刀了,别刀了,我心已经碎了。” “七彩光晕?内含原始道韵。”林千枫则是一改往常,没有像赵大江那般嘲笑夏必,反而极其认真的点评道:“阿必啊,你这诡异运气总是在奇奇怪怪的地方展现。” “还真是嘿,三弟快看看是啥仙法。”赵大江急忙催促道。 被二哥肯定后,夏必也开始有所好奇,他将悟道珠贴于眉心,静静感受着仙法道韵。 片刻过后,夏必大失所望地将悟道珠取下。 “怎么了吗?”小瑶察觉到夏必脸上异样,上前关切道。 夏必轻摇脑袋,一脸苦笑道:“是借剑术。” “这...”林千枫、赵大江二人闻言也都有些面色发苦,“三弟,你这也太点背了。” “什么意思?”小瑶在一旁听的一头雾水。 林千枫立马解释道:“小瑶姑娘入学两年,可能还有所不知,借剑术是我们现阶段选修课程的一门术法。其奥义在于作战过程中,牵引他人剑器,来攻击敌方。 优势是借取旁人剑器时,能一定程度偷取对方威能,也就是说你所借剑器,其主人越强,你这一剑威势也会越强。” 小瑶听后更是不解,“那不是挺好的么,你们为啥都这副表情。” 夏必则接过话头,继续道:“且不说这门术法,含在选修课程内,可以随时学习。就说它鸡肋程度,相信全新风门也没几人愿意花时间学它。 因为比你实力强劲之人,其法剑借取自然也是难上加难。这无异于蒙住自身双眼,再在对方眼皮底下去偷盗他的贴身之物。而实力比你弱之人,你牵引过来又没啥意义,还不如自己直接出招威力大。” “啊?”小瑶无语道:“那这术法发明出来的意义何在?” 赵大江在一旁挠了挠头,耿直道:“可能是放在仙石林里用来恶心人的吧。” “啊这...” 为不忍看到夏必失落表情,小瑶突然转移话题,拍了拍自己腰间长刀,“对了,夏师兄,给你看我新买的宝刀,怎么样?俊不俊?” “刀?”夏必疑问道:“我咋记得你说,你喜欢剑来着。” “是这样没错啦,”小瑶尴尬一笑,“这不是刀便宜么。” 恍惚间,夏必仿佛看到一位佝偻老人,一瘸一拐的走向桌台刀架,“你以为我当初不想买把剑么。” 粗糙的手指摸过刀鞘,老瘸头喃喃自语道:“算了,是剑是刀也无所谓啦,反正腿也瘸了。” 但随后,老瘸头又一扫眼中落寞神情,回身问道:“嘿,小瞎逼,你知道老瘸头我当初是靠的什么?斩杀两名山贼,最终救下那对妇孺么。” “靠卖对面一条腿?”少年夏必懵懂回应。 “滚!”老瘸头随手抄起桌上苹果就向夏必砸去。 不过这样的揍,夏必平常可没少挨。他内心早已有谱,一个后退轻松躲过。 老瘸头却也没有追击,只是将右手手掌轻轻抬起,掌心向上,五指微微弯曲,呈虚握状。
“看明白了么,靠的就是这个。” 画面一转,夏必眼前被金色充斥,耀眼光芒直接将他回忆冲散,拖进现实。 接着他耳畔传来,小瑶激动地声音:“夏师兄你快看,楚师兄他开出了金色仙法!” 一旁林千枫冷静观察道:“可能不止,颜色还在变深。” 赵大江则是直接瞪大双眼,惊叹道:“是橙色!甲级仙法!楚维家那小子竟然开出了甲级!这没个十五、二十年阳寿许愿,能开出这玩意!” 夏必觉得一阵好笑,当即锤了赵大江一拳,“大哥,你这嘴可积点德吧。” 半响过后,光芒渐渐退却,可周围骚动声却依旧不止,而且还有愈演愈烈事态。赵大江见状不对,紧忙拉着众人于骚动中逃走。 ............ 小舟上,赵大江坐在船头手持长槊警戒着四周,而林千枫和夏必则分别在船尾、船身戒备。 虽说门派内禁止门人相互械斗,但一些暴力、恶劣事件,门中还是时有发生。毕竟诺大的宗门谁也无法保证监控得到所有地方。 在船上百无聊赖的小瑶向着楚维家好奇问道:“楚师兄,你这是啥仙法啊?” “小瑶!”夏必紧忙喝止道。 毕竟甲级仙法无论放在哪里都太过敏感,夏必此番阻止小瑶发问,不仅是在尊重楚维家的个人隐私,同时也是在保护几人之间的情谊。 小瑶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提问有些鲁莽,随即吐舌抱歉了一句。便转身去找夏必聊天,以缓解尴尬。 其实,楚维家本人并没有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因为此刻他的思绪完全不在此处。 自从获得橙色悟道珠后,他脸上表情就开始变得阴晴不定,似是在纠结某件难以抉择的事情。 让他陷入如此境地的橙色悟道珠,并非是赵大江他们所言的甲级仙法,而是甲级功法!其稀有程度还远在仙法之上。 如果说术、文、技、法、御这类道术,是为了将体内灵力加以利用,打出。那功法则是可以更好的吸收、运转灵气,为其使出仙法提供动力。 像夏必几人所学的入门功法—清风决,便是丁级功法的一种。 无论哪种功法的学习,都会在自身灵维空间留下烙印,开辟星路。一般来说,只要星路之间,彼此不冲突,一个人是可以拥有多种功法的。 等级越高的功法,其开辟的星路也就越加繁多、深邃。它们通常还会伴有一些独一无二的特性,使修行者修行、对战如虎添翼。 楚维家手指轻轻摩挲着悟道珠表面纹路,感受着它所散发的炽热道韵。毫无疑问,这正是他朝思暮想的功法‘一气化三清’。 “没想到,竟真的拿到了它!看来是天意如此。”似是下了某种决定,楚维家缓缓抬头看向不远处热聊中的夏必、小瑶二人,露出一抹狞笑。 打开命运枷锁的钥匙已然凑齐,夏兄你准备好了么。 ............ 楚维家获得甲级悟道珠的消息,比想象中流窜的还要迅速。很快便在宗门引起不小的骚动,不仅是他本人,连带着夏必等人也受到不同程度的骚扰。 好在大哥赵大江有先见之明,提前安顿好小瑶之后。便迅速采购日常所需,封锁宿舍。开启一场为期月余的宿舍闭关,也算是无形中帮助夏必等人挡去不少烦恼。 另一边,楚维家则是在被袭扰两天之后,选择彻底消匿踪迹,躲藏起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众人对该事件热度也在逐渐消散。只有一小部分团伙,还在坚持追寻着楚维家的身影。 其中便有以孙玉寒为首的云州勋贵子弟,而他本人更是放出话来,“说要与好兄弟楚维家一续。”但其各中意思,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只是无人明说。 半月之后,有云中君目睹楚维家现身文剑山,与再此等候的家人大吵一架。缘由好像是因为其家族高层在逼迫他交出悟道珠,以献于七品云中君孙家。 又过半日,有门人采药时在迎风峪见到楚维家浑身是血躲入丛林,似在躲避什么截杀一般。 此之后,又是十日。部分巡逻弟子看见楚维家浑身是伤,只身一人登上天剑山,不知所为何事。 七日后,有新人弟子撞见楚维家被孙玉寒等人簇拥着离开学剑山。 此之后,接连三日。不断有门徒反馈在清水涧听到有人痛苦哀嚎,但却定位不到具体位置。 又有五日,人们在百鸟谷发现楚维家尸首,其死况凄惨,全身无一块地方完好。 第三十七章:牵连 再次见到楚维家,已经是夏必等人出关之后。一张简易长桌,一匹素洁白布,他就这么静静躺在那里,与众人进行着最后会面。 此前,才刚结束闭关的夏必三人,还未来得及外出行走。便被宗门代表找到并告知,他们的好友楚维家因不明原因身死百鸟谷,现宗门已将他尸首带回,放置于天剑山辖区内义庄当中。 楚维家所在家族由于和他断绝关系,故放弃对其尸首进行认领。 根据调查,死者生前与夏必、赵大江、林千枫三人关系往来较为密切,所以特来询问他们三人是否愿意将其尸首认领走。 这突如其来的讯息,让夏必三人震惊不已。明明之前四人还在一起共事,现在却突然告诉他们,这个人已经走了。 由于变化太快,他们实在难以将死亡讯息和那个依旧在他们脑海中活泼、跳脱的友人联系在一起。 直到他们看见,躺在那里已经没了颜色的楚维家,几人这才相信。 三人站在这里半响。谁都没有率先出声,就这么陪着楚维家一起安静。 直到一片嘈杂声响起,方才打破眼前的宁静。 “呦,这不是楚大公子么,怎么躺在这里,之前你在功善阁的时候不是挺嚣张的嘛。” “何止是嚣张啊,简直是嚣张死了。” “哈哈哈哈,对,嚣张死啦~” 所言之人正是此前在功善阁,夏必等人在提交任务异常申请说明时,遇见的那几个云中君。 见此场景,夏必脸色阴沉,怒斥道:“安静!你们不知道什么叫做尊重逝者吗?”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敢管我们云中君的事。”说着,那名云州勋贵竟然抬起鞋底,一脚踩在楚维家脸上,边碾压边不屑道:“爷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有意见吗?” “你!”夏必顿时怒不可遏,欲上前制止那名云中君所作行为,却被二哥林千枫一把拦下。 “不要冲动,阿必,你越是这样他们越加过分。先随我们出去片刻,等他们走后,我们再进来将维家尸首领走安葬。”接着,他用眼神指了指已经转身向门口走去的赵大江,随后便拉着夏必也跟着一起往出走。 但谁曾想,赵大江仅仅只是走到门口就停了下来,只见他默默将木门关闭,门闩插好,然后转身! “大哥,你这是...” 拉着夏必的林千枫,一脸疑问,向赵大江发出询问。 没有理会二弟,赵大江径直冲向那几个云中君,大骂道:“我干你娘!”,接着便是一个飞踹,直接将那名脚踩楚维家的云州勋贵,踹飞到墙壁上。 见此状况,夏必也决定不在忍耐,一把挣开林千枫手臂,便头也不回的扎进了战圈当中。 “妈的,要动手,你特么早聊啊。”林千枫一阵无语,撸起袖子也加入进去。 战况并没有想象中的激烈,现场完全是赵大江几人掌控主导权,单方面碾压云中君。 原来那几名云州勋贵平常只顾玩耍,并不喜爱修行,所以自身实力低下,以至于一动起手来,便溃败如山倒。 最终,战斗以那几名云中君撂下狠话,落荒而逃结束。由于全程未使用器械,所以双方肢体动作都还算是克制,受到的伤害也在可控范围内。 一场热血退却,身上的大小伤痛便开始逐渐显现,这些感官刺激无一不在提醒着夏必三人,眼前所发生一切的真实性。 原来是真的走了。 眼中事物颜色渐渐褪去,就像是在对这个纷繁世界,进行着一场情绪抽离。 这是夏必入门以来,第一次犯眼疾。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他的眼中不在全是灰白,还有一抹血色夹杂其中。那是在正常视野下所看不见的景物,如同一条丝带在空中飞舞。 它的一端缠在楚维家身上,而另一端则延伸到门外,不知联结着何方。 “不好!”一旁来自赵大江的低喝声,就此打断夏必病疾状态,仅在几息之后,他的症状便缓慢消退。 “怎么了吗,大哥?”夏必疑问道。 “我们刚刚殴打了云中君,会不会被下达誓杀令抹杀掉啊,那我的家人怎么办啊!”赵大江一脸惊慌。 林千枫翻着白眼,无语道:“我踏马谢谢你啊,麻烦您下次能不能在动手前考虑这种事情,我的好大哥?” “这不是实在忍不了了么。”赵大江一脸羞愧的挠着脑袋。 夏必在一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没事的,大哥,放宽心啊。我自小就是孤儿,唯一的养父也被山贼砍死了,真要有啥誓杀令也只是会连累到跟我关系比较近的你们,不碍事的。” 赵大江:“......” “对了,”林千枫也补充道:“一直忘了跟你们说啦,我也是孤儿来着。被一户富商收养,在他家干家丁。后边他儿子非要闹着要修仙,这家人也特宠他,就举家陪着他不远万里来新风门拜师,结果后边遇到山贼全死了,就我万幸逃了出来,因为没处去,就顶着少爷的名字继续来拜师。” “啊这...”赵大江满脸黑线,“合着就我有家人呗。”
夏必舔了舔嘴唇,尴尬道:“虽然总感觉你这话是在骂人,但此时又不得不给予你肯定。” ‘噗通!’赵大江一下坐在了地上,生无可恋,“爹、娘,孩儿不孝啊~妹妹,哥对不起你啊~” “没想到你家这人还挺全,”林千枫安慰道:“放宽心吧,那几个云中君我之前就调查过,家族地位最高是九品,最低未入流。是没资格发布誓杀令的,但还是需要注意他们在世俗的影响力和一些手段,建议你赶紧给家人修书一封,让他们躲藏一阵。我相信应该问题不大。” 听到这话,赵大江眼前一亮,赶紧从地上坐起,冲出门外去写信。 看着赵大江急匆离去的背影,林千枫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傻大哥原来真是什么都没考虑, 夏必看向林千枫眼神温柔,轻声道:“二哥,还是第一次听你说之前过往。” “害,都是过去的事了,”林千枫满不在意道:“虽然是主仆关系,但我一直当那小子是我兄弟,所以也算是圆一下他的梦,帮他看一眼这仙门风景。” ...... 几日后,赵大江等人给楚维家举办了一场简易葬礼,随后便将其安葬在新风门附近的某处山头上。 赵大江站在墓碑前面色低沉,轻声道:“维家,这里山清水秀,你且放心睡吧。冥币我就不给你烧了。你啊,这辈子就是吃亏在出身云中君家,才会如此短命。我衷心祝愿你,下辈子做个和我一样的穷人,当然要想更无忧些,做个孤儿最好。” “嗯?”林千枫在一旁扬起疑惑的小脑瓜,大哥这是在祝福么? 紧接着,夏必走上前去,从乾坤器中掏出一把金汁豆撒于坟前,拱手道:“楚兄,我知你平日素爱提炼金汁豆,用以喂鸟。所以特准备一些,让你在那边也能愉快喂鸟。” “嗯?”林千枫再次拨动起困惑的小脑瓜,阿必这是认真的么?再说那边也没鸟可喂啊,别光顾着准备吃食,给他烧只鸟过去啊。 “到你了,二弟。”看到林千枫一直没有动作,赵大江小声催促道。 “嗷,好。”,听到大哥发话,林千枫赶忙上前从乾坤器中掏出一些东西,用以祭奠。这其中包括名酒、美食、香烛、鲜花以及一大堆纸质奠品。 “糊涂啊,二弟!” “肤浅啊,二哥!” 赵大江和夏必二人见此状况,纷纷发起叹息。 “人死如灯灭,你给维家准备这些,他能用的到么。”说着,赵大江便将那壶名酒拿起,装进了自己的乾坤器中。 “啊?”林千枫一脸懵逼,刚刚阿必放金汁豆时,你咋不说维家他用不到呢。 “二哥不是我说你,整那些个铺张浪费干啥玩意,虚头八脑的。”夏必也挤上前去,将那些美食收进乾坤器中,临了还不忘追问一句,“这些个纸扎品能退回去换钱不?” “......” 林千枫满脸黑线,无语道:“你们俩穷疯了吧,一毛不拔也就算了,死人的东西也要抢。” 赵大江显然对林千枫的控诉不为所动,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道:“二弟啊,怪不得平常就数你和维家关系最远。没事儿净整一些个形式主义,你不走心呐~”,说完赵大江便一脸遗憾的离去。 这时夏必也凑上前来,满脸惋惜的看着林千枫。同样也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气离去。什么都没有说,但又好像说了些什么。 ...... 贵族生活住宅区,某处凉亭内,孙玉寒慵懒的倚着檐柱,骑坐在座凳上。 在凉亭外则是几名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云中君。 “真有意思,”良久之后,孙玉寒开口道:“你是说你们几个身为云中君,被一帮贱民欺负,然后竟然还有脸来找我,让我帮忙撑腰?” 此话一出,那几名云中君颤抖得更加厉害了,豆大的汗珠直落,连呼吸声都在减半。 “回...回禀孙少,我们调查过他们三人身世背景,没想到都是孤儿一个,无从拿捏。门派内我们几人身份地位又不足以威胁到他们,所以才敢斗胆请您出山。”其中一人鼓起勇气解释道。 “大胆!”孙玉寒身旁一名侍从开口呵斥道:“你们不知道,孙少爷最近在筹备宗门大比,无法分神吗?竟然还敢用这种小事麻烦于他。我看你们是日子过的太清闲了,不如来做我等沙包,用来打发时间。” “不用,不用...”听到这话,那几名云中君更加害怕,疯狂磕起头来,以至于胸前夏必几人画像,都被磕得飞落出来。 “嗯?”看到熟悉的脸孔,孙玉寒顿时来了兴致,“这就是欺凌你们几个的人?” “是...是的。”其中一名跪在地上的云中君惶恐道。 “哈哈哈哈哈,这可是第三次了。”突然得笑声,让凉亭气氛骤然一凝。众人纷纷侧目低头,不敢看向那笑声中心。 亭内阴影被气压不断晕抹,变得浓重浑浊,压在众人心头。 片刻后,在那阴影最深处,响起孙玉寒冰冷声音。 “你们走吧,这事我接了。” 第三十八章:怒 舒心堂大殿,孙玉寒带着一众云州勋贵跟班往休息区一坐。 平日里热闹的殿内顿时安静不少,众人纷纷侧目打探着这位蛮横公子哥,企图从他脸色中观察出其葫芦里到底是卖着什么药。 看着眼前这一幕,舒心堂秋老板眉头微蹙,接着她便换上一副笑意盈盈的面孔,走上前去,搭话道:“今个儿是什么好日子呀,竟然把您给盼来了~楼上我备了份雅间,孙少要不要赏个脸,随我移步雅间。” 孙玉寒眼神微眯,嘴角下拉,手中则不停用着锉刀,平措着手上指甲。全程未抬眼看秋老板一眼。 吃了个闭门羹的秋老板面容一僵,却也并未发火,而是紧忙向下人打个手势。 不一会儿,便有两个仆从装扮的小厮,端了一份色彩缤纷的果盘,以及一份精致小巧的糕点上来,轻放在孙玉寒面前的桌台上。 秋老板继续堆起一个和善笑脸,推荐道:“孙少,这可是我们特意从‘果满多’和‘稻香斋’进来的仙果、糕点,您来尝尝,味道一绝!” 孙玉寒依旧未理会秋老板,随手放下手中锉刀。双手抱脖往后一仰,身子便倚靠在椅背上。随后他双腿顺势一抬,停放于身前桌面,刚好用鞋底压踩在果盘和糕点上。 看到眼前这一幕,秋老板脸上笑意彻底消散,目光阴沉的看向孙玉寒,语气不善道:“孙少,您这是什么意思?” 大殿内宾客,察觉到气氛不妙,纷纷起身溜走,以防殃及池鱼。但在舒心堂外边,围积的看官却是越来越多。 而此时,孙玉寒终于抬眼看了下一旁的秋老板,开口道:“您别误会,我就是来洗脚按摩的。” “哦~?”秋老板也不客气,随便从一旁拉了把椅子,放在孙玉寒对面,她坐下问道:“那您是想怎么洗?” 孙玉寒嘴角一歪,轻笑道:“简单啊,把你们店里那个小瑶姑娘喊来,就在这座大厅,给我当众洗个脚。” “对了,穿着清凉点,我喜欢这口。”孙玉寒眼神微眯,继续补充道。 秋老板虽然面容不动的看着孙玉寒,但她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却在轻轻微拨,向其手下打了个隐晦手势。 随后秋老板轻扬下巴,眼神含带怒意,她沉声道:“且不说今日小瑶休息,就算她在班,我也断不会让她穿着清凉为您服务。孙公子,我们舒心堂不是什么青楼妓院,您要想找乐子,怕是来错了地方。” “哦?那我们要不要拭目以待。”孙玉寒邪笑道。 另一边,刚刚接收秋老板暗中指令的小厮,跑到舒心堂二层找到正在屋内休息的小瑶,大喊道:“小瑶,不好啦,你快收拾东西,从后门离开,近几日都不要来上班啦。” “发生什么了吗,王哥?”小瑶俏脸微抬,一脸疑惑道。 “我也不知道,那个恶霸孙少今天不知道抽了什么疯,来舒心堂闹事。还指明要点你过去,现在老板已经拖住他啦,你快走,不然一会儿就来不及了。”说着,王哥就要拉着小瑶的手往出跑,却被门外突然出现的云中君拦下。 “看来我们的小瑶姑娘,今天并没有休息么。”那名云中君言语轻佻,一步便迈进屋内,堵住二人去路。 王哥见到那名云中君逼近,显然已经慌了分寸,结巴道:“你..你怎么进来的..这里是..员工休息区,外人..外人禁止入内。” 那云中君轻笑回应道:“最近听闻新风门内有些不太平,前阵子甚至还死了一名云中君。孙少担心小瑶姑娘安危,特让我上来看看。而至于为什么,我可以在秋老板眼皮底下进来,当然是用了点非常手段。” 说完,只见那名云中君身体渐渐透明,随后便消失在原地。 等再次出现时,他已经身处在小瑶旁边,将一只手搭在了对方肩膀上,“怎么样,小瑶姑娘,既然没休息,不妨赏脸,陪我走一趟。” “敛...敛迹匿伏术,天丛雨家独门秘术!不...不可能,宗门内并没有四品以上云州勋贵子弟入门,你究竟是...”王哥突然好像意识到什么,面色震惊道:“你是天丛雨家附属家族,孔家少主,孔繁圣!” “我讨厌听到附属俩字。”孔繁圣面色阴沉,对着王哥便是一掌轰出。 紧接着,就看到王哥被拍飞到门框上,重重摔落。他口吐鲜血,昏厥不醒。 看到眼前这一幕,反映在迟钝,小瑶也能意识到,云中君这次是冲着自己来的。结合之前夏师兄被欺辱霸凌,以及楚维家的意外身死。小瑶觉得对方很可能在盘算着什么,那自己便更不能跟去了。 随后,小瑶冷静开口道:“孔师兄误会了,小瑶今天的的确确是在休息,只是因为刚好有法器落在这里,所以才特意回来取。”说着,小瑶将长刀从乾坤器中掏出,挂于身侧。继续解释道:“你看,就是此物。” “那不正好,小瑶姑娘不妨在加个班,伺候下我们孙少。” 孔繁圣转身提臂向小瑶抓去,却被小瑶身体向后躲过。 “不了,不了,我今天有点累,就先走了。”
小瑶欲从孔繁圣身旁空隙溜走,却被他再次阻挡。 “臭娘们,别给脸不要!”孔繁圣终于撕下伪装,欺身上前,对着小瑶便是一掌。 危急时刻,小瑶双手举起刀鞘进行格挡,猛烈的力道将其击的连连后退,但她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借着冲击力,转身拔刀,斜劈孔繁圣。 经验老道的孔繁圣岂会没有防备,只见他欺身上前,一掌拍在小瑶持刀右手手腕处,将其攻击打消,长刀被迫脱手。 同时,他又一个弓步上前,抬肘横击,直冲小瑶胸骨。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小瑶顶飞,撞到窗户上,连带着窗棂和部分墙壁一起飞落到屋外。 鲜血从小瑶口中飘出,在空中停滞片刻后,开始下坠,追赶着小瑶的身影。 与其一同飞落的木屑残渣,本该与她同时落地。但有些,却意外偷跑,先小瑶一步着陆,直插在地面上,竖起它那不规则的尖端,静静等待着身后的第二名,第三名... ‘噗呲—’ 小瑶抵达终点,随之而来得,便是一路追赶她的鲜血。 舒心堂门外看客,见此场景纷纷噤声。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人凄惨喊道:“死...死人啦!” 人们听到呼喊,这才开始恢复作响,慌乱地向外退去。留出中间一片空白,给予那位染上红色的女子。 一种别样的亲临感,笼罩在那些看官心头。像是在大风冷冽的冬日,漏棉的衣袄。寒凉顺着肌肤慢慢侵体、透骨,最后凉遍全身。 ...... 察觉到门外景象,孙玉寒微微皱眉,显然这不是他所期待的结局。 对面的秋老板,此时却早已震怒不已。忽地,一股强大气息自她周身散开。与之同时的,还有她的怒吼声:“孙玉寒!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吗!” 猛烈的风压,将周边桌椅吹的摇摆不已,孙玉寒此时也收起之前的轻蔑之情,面色阴沉低喝道:“秋意浓!以长欺幼,那你好大的威风!就是不知道日后在面对我家族长辈时,你是否还能依旧!” 再听到孙玉寒搬出自身家族时,秋老板气息明显一滞,似是有所顾虑。 孙玉寒见状,阴冷一笑,便要继续话术输出,掌控局面。结果却被一‘撞击’声音就此打断。 他斜目望去,只见眼前一道剑芒掠过,直冲进舒心堂大殿一侧。 片刻过后,硝烟散去。 只瞧见孔繁圣半个身子陷进墙里,昏迷不醒。 原来就在刚刚,夏必听闻有人在舒心堂闹事。他想着好友小瑶就在那里工作,于是便一路走到舒心堂所在地,想要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结果他才到这里,便刚好目睹小瑶身死,孔繁圣从二楼跃下检查小瑶尸体的一幕。 怒不可遏的他,直接拔剑。一技凌空挂月,将毫无防备的孔繁圣砍进墙壁当中。 紧接着,夏必持剑走入舒心堂,正巧与站起身来的孙玉寒四目相对。看着他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庞,以及身后那帮来势汹汹的云中君跟班。 夏必瞬间便明白了,对方从一开始就是冲着他来的,而好友小瑶是被自己牵连致死。想到这里,夏必面色狰狞,咬牙切齿道:“孙玉寒!” 另一边,孙玉寒显然不想给夏必把话说完的机会,他手中指决一掐,祭出一面古朴铜镜。 镜面光华一闪,一道光波从中喷出,直击夏必。 由于速度太快,夏必无暇准备其他手段防御,只能立剑格挡。光芒瞬间便将他吞噬,轰向远方,直到一连撞断几根树木后,才堪堪停下。 巨大的撞击,让夏必头晕耳鸣,脊骨欲裂,他趴在地上不断呕着鲜血。 此时,孙玉寒正好走到舒心堂大门处,他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位第三次落在自己手中的少年。 夏必几番挣扎后,用剑驻地,缓慢起身。他回望那位身在不远处的孙玉寒,用目光估测一下彼此距离,随后夏必凌然一笑,摆出一个出剑姿势。 “呀呵,不错么,还能出剑。” 面对孙玉寒得嘲讽,夏必充耳不闻。此时的他正全神贯注凝聚心神,丝丝剑气从他周身散出,化为实形,随后又转换为坚硬剑罡。 而其变化还并未停止,如钻石般坚硬剑罡开始逐步软化,最后变幻成一道道实质状白烟,犹如丝绸绫带随风飘荡。 “这是,剑罡流绫?” 在大厅内,目睹这一切变化的秋老板眼中尽是惊讶,这是如此年纪便可以使出的高超剑技么。 孙玉寒见到此景,眉头微皱,眼底满是戒备。仅管他不修技法,不清楚剑罡流绫威力,但却并不妨碍他从夏必身上感受到浓烈的危机感。 “呼~”, 夏必轻吐一口浊气。彼时的他已将愤怒化为大海,在淹没掉所有理智和冷静后。他将漫天海浪化为力量,献给这技‘匹夫一怒’! 第三十九章:借剑术 舒心堂门外,现场的看客越聚越多,甚至惊动了执法堂人员。 正当人们以为这场闹剧,最终会以被执法堂干预,潦草结尾时。那三名执法堂人员竟然在观察片刻后,转身离去。 一名看客见状,双臂抱于胸前,撇嘴不满道:“我靠,要不要这么狠!孙公子威势已经这么大了吗?连执法堂也不敢管!” 旁边一人闻言,用胳膊肘顶了顶他,阴阳怪气的说:“懂不懂什么叫做七品云中君的含金量啊。” 彼时二人身后,又有人开始抱怨:“两极洲第一仙门都是如此,那我们这些白丁岂不是没活路了。” “哈哈哈哈...”紧接着便有旁人出声嘲讽:“也不全是,你可以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嘛,或者这辈子努把力,争取能给云中君当狗。” “就是就是,人家家族几百上千年的底蕴,凭什么输给你一届白丁。”人群中又一人附和道。 人群中看客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这件事,将现场烘衬得像个菜市场。 就在此地不远的一处高台,一名身材矮小,鹤发童颜的老者正背手看向这里。 他身后,三名执法堂人员正恭敬的对其行礼。 为首一名执法堂人员躬身道:“老祖师,您为何驱使我等离开现场,莫管此事。” 微风拂过那名老者胡须,吹动着他那张异常怅然的脸庞。在新风门,只有一人会被称作老祖师,那便是开派祖师王龟年。一个活了一万年的老怪物,一个人类有记录以来的最长寿者。 半响之后,王龟年缓缓开口:“那位姑娘身死时,你们可在现场?” 执法堂人员闻言,面色忧伤,语气低沉道:“不在,若是我等当时在那里,断不会让此事发生。” 王龟年继续问道:“那我再问尔等,宗门内唆使手下当街杀害无辜女孩,按宗门律例,该当何罪?” “重则...重则当日处死,以命抵命;轻则废除修为,逐出师门。”似是察觉到老祖师意图,那名执法人员回答的有些纠结。 王龟年仍旧面色不改,继续追问道:“那放在今日,如果刚刚我未喊尔等过来,你们要如何处置那孙家公子呢?” “罚处灵石些许,禁闭五日。”执法堂人员羞愧地低下了头。 “唉~”一声叹息过后,王龟年唏嘘道:“既不能秉公执法,平息民愤。又不能起死回生,挽救逝者。那你们的出现,除了让那名鼓起勇气,持剑向敌的少年偃旗息鼓外,起不到任何积极意义。” “可是...”那名执法堂人员还欲解释,却被王龟年挥手打断。 “没有可是,怒气不放,憋在心里可是会伤身体的。少年郎如是,现场的所有学子亦如是。”紧接着,老者王龟年气势一变,凛然道:“放心,砍死了,我负责!” “可...可是,我是怕那名持剑少年被砍死啊。”执法堂人员犹豫道。 “啊?”王龟年显然没有预料,还有这种可能。随即迟疑道:“我看他剑罡流绫这种高超剑技,都使得出来欸,应该不会太菜吧。” 执法堂人员摇头苦笑,“此前我们到达现场时,便查过二人资料。那少年郎名叫夏必,家中已无亲人,无底蕴支撑。几月前他曾做过战力评级,是战力值只有5点的斗牛境。 而另一边,孙玉寒本人,虽平日里嚣张跋扈,但日常修仙并未有所懈怠。再加上此子天赋极高,早在半年前便已到达8点战力值,是实打实的伏虎境巅峰。况且他还有家族给予的一身法器加持,其真实战力可能还要在上层楼。” 王龟年听后,尴尬的摸着胡须,犹豫道:“啊...这,差...差3点战力值而已嘛,那少年郎年纪尚轻,潜力极大。几月苦修,应该...可以赶的上吧。况且,我看他气势十足,堪..堪比伏虎境,应当不会输吧。” 王龟年这一番不确定话语,直接给执法堂人员搞懵了,当下几人也只能附和道:“应该吧。” “要不,你们几人再去现场看看?要万一呢?也能暗中保护下,不是么。”王龟年冲着几人挤了挤眼睛,轻声道。 “啊?”似是王龟年声音太小,执法堂人员有些没有听清,随即追问道:“是要我们去现场暗中保护吗?” 执法堂人员的追问,让这位活了万年的祖师,老脸有些挂不住,只好在原地羞恼地跺脚催促道:“对对对对!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 面对老祖的突然发难,三名执法堂人员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抱拳告别后,迅速逃开。 ...... 舒心堂门口。 夏必蓄势足够后,蓦地消失在原地,不知所踪。 正当众人诧异之时,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 夏必已经出现在孙玉寒身前,他的刹雨剑横劈砍在孙玉寒自动触发的法器防护罩上。 “好快!”,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身前的夏必,孙玉寒本能的瞪大双眼,后退半步。 由于全程时间太过短暂,以至于他从头至尾都没能看清,夏必是如何到达他身前,又是如何出剑的。 孙玉寒眼神下移,看向那长剑与防护罩的碰撞处,随后又瞥向四周看客,在察觉到众人眼神中的惊讶与愕然后。他不禁觉得脸皮有些发烫,心底莫名燃气一股无名火。 随即,他手掐指决祭出那柄古朴铜镜对着身前夏必就是一击光波。 而这次,夏必不在毫无准备,只见他闪身向后跃去,一连甩出三张光盾符用以抵挡冲击光波。 不同于他之前所常用的龟甲符,会向周围生成一个半径约五尺长的球形防护罩,来保护全身。 光盾符则是只能单面防守,它会由中心延展灵气生成一面护盾,其防御度也是从中心开始向周围逐步递减。但即使是这样,它的整体防御力还是略高于龟甲符。 而夏必之所以选择操作难度更高的光盾符,还有一个主要原因是他之前承受过一次铜镜光波攻击,其威力之大,远非这类防御符箓可以抵挡。 所以他在布置光盾符时,特意调整了这三张符箓的位置和角度。使得光波在一连冲破三张防御盾牌后,其之后走向竟然发生了略微偏斜,仅仅只是擦过夏必身子,并未给其造成实质伤害。 人群中一文弱修士见状惊讶道:“不是吧,刚刚发生了什么?攻击竟然被偏移了?” 在他旁边的俊秀青年手扶下巴沉思片刻后,恍然道:“是光盾符!我第一次见到有人这样运用光盾符,太厉害了。” “巧合吧!”,身后一黄发龅牙男子立马否定道:“那么短的时间内,普通人一连布置三张光盾符已经是极限,他还要计算光波威力,符箓位置、偏转角度,自己与灵盾之间距离,这...这也太逆天了,人类不可能做得到。” “可是你看他刚刚退到后边,胸有成竹的样子,像是蒙的么。”听到几人争论,附近一秃头大汉也加入讨论。 就这样,人群中不断有人提出自己看法,参与话题当中来。 而这其中不知道是谁,第一次喊出了‘夏必’这个名字。这不仅让人们记住了这个少年,还无形中将其声望推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只不过,这些都与现在的夏必关系不大,当下他只想一门心思复仇,其余的并不关心。 ‘砰!砰!’, 又是两技‘匹夫一怒’,夏必再次无功而返,这次他是真的有些心急了。 ‘匹夫一怒’,作为不计任何后果的杀招,本身就不适用于正常对战。尤其是在当下这种无法一击得手的情况下,更不宜再继续使用。毕竟敌人一旦开始着手针对此招,直来直往的特性,那对施术者来说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 可是,夏必眼下并没有多余的选择,此招已经是他当下所能使用的最强技法了。 似乎是察觉到夏必有些黔驴技穷,孙玉寒放肆大笑起来,“怎么?你就这点本事,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拉着你一起去劝说小瑶姑娘伺候我一下,也不至于闹成现在这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听到这话,夏必的身躯,止不住得颤抖,他垂下头,一声低语从他唇齿间传出,“死~”
戏虐的表情浮现在孙玉寒脸上,他将手掌轻靠在耳后,做歪头倾听状,“哦?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猛地,夏必抬起头,眼睛瞪得通红,咆哮道:“我要你...” 死字还未说出口,一只秀窄修长的玉手便捂住了他的嘴,“别着了他的道,言语威胁云中君生命者,与杀害云中君者同罪,这是‘九洲三岛’公认法则。到时候即使是新风门掌门也救不了你。” 可夏必哪里还听得进旁人劝说,他使劲甩头挣脱束缚后,便要将阻碍者打倒,但当他回身与其对视的那一刻,他停住了。 那是一双同样红了眼眶的眸子,她的眼底尽是痛苦与悲愤。 你也是小瑶的朋友么,原来还有和我同样心情的人在这里。 见夏必未在有所动作,全身被黑色宽大斗篷笼罩的少女,面向孙玉寒,冷声道:“孙玉寒,你平日里横行宗门、欺压同僚、无恶不作,今日又纵使属下当街杀人,其罪行罄竹难书、罪大恶极。如若现在我将你伏法,与你而言太过仁慈。 所以你敢不敢与我立下承诺协议,三月后宗门大比,只要我胜过你,你便要在所有同门、嘉宾面前承认你的罪行,并向死者小瑶忏悔、道歉,然后就此退出宗门。” 孙玉寒听闻眉头一挑,毫不在意道:“你又是什么东西?藏头露尾的也敢出来算计于我?”言罢,他操控那柄铜镜对着黑服少女便是一击光波。 忽地,一柄蓝黑色长剑凭空出现,浮立于女子身前。 随后光波抵至,与那长剑迎面碰上。但该剑却并未有所动作,任凭攻击打在它身上。其周身缠绕着的蓝黑色灵气开始不断涌动与那光波相互抵消,最终归于平静。 黑服女子抬手一招,该剑便飞落于她手。说是柄剑,但其样式过于奇特,它并没有所谓的剑格、剑锷这类结构存在,其剑身与剑柄浑然一体,好似一根长针。 “名剑,诛邪!你是那位雷雯真人新收的弟子白轶。”孙玉寒眼神微变,表情凝重。 ‘白轶’这个名字,在四周看客中同样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毕竟是新风门新晋的天才少女,其名号在宗门内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很明显黑服少女并未受周围骚动所影响,只见她单手持剑,横臂直指孙玉寒,“我问你敢不敢与我立下协议,一战!” 孙玉寒闻言,呼吸一凝,他确实没有把握与这位前些天评测到达9点战力值的少女一战。 与面对秋意浓这类长辈时不同,孙玉寒不惧怕对方以大欺小,因为这势必迎来他身后家族的毁灭性打击报复。 但当他面对同辈邀战时,避战或战败的结果他都无法承受,因为这会使得家族声誉蒙羞。 正当孙玉寒眼神躲闪,思考对策时。他忽然瞥见了白轶身旁低目垂头的夏必,于是他挑眉冷笑道:“怎么?有天骄之女帮你这废物找回场子,是不是心里特高兴啊,夏必。” 话题转移,人们目光再次聚焦到这个一身血污的少年身上。 面对如此低劣的激将法,白轶眉头微皱,刚欲开口怒斥孙玉寒无耻。却被缓缓抬头的夏必打断,“那如果协议方换成是我,孙大少爷,可敢一战!” “你—!” 孙玉寒听后直接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你这个连我防御法器都打不破的废物,有什么资格向我挑战。”说着,他用手指挑起腰间玉佩,向众人展示。 “这是灵具品质的防御法器!”众人见状惊呼,怪不得刚刚这位小哥看似凶猛的攻势却完全起不到作用。 众所周知,仙品法器品质分为五等,分别是宝器、灵具、玄轶、圣真、道物。而后边三种品质天下难寻。 寻常修士,终其一生也不过几件宝器品质法器傍身,但眼前这位云中君子弟,动辄便是灵具法器,实在是羡煞旁人。 “是打破这罩子,就可以了么。”夏必瞥了眼那玉佩,随即开口道:“那我要在协议上修改一下,改成自废修为,向死者小瑶下跪道歉!” “妈的,给脸不要!”孙玉寒面色铁青,手掐指决。只见其身后浮现出一个巨大道兵法相。 法相双手捧起那枚古朴铜镜,默念咒语,再次释放光波。与以往不同的是,本次光波不再是短暂的直线攻击。 其形状蜿蜒如蛇,长度好似没有尽头,一直不断延伸,这样的改变直接让光波攻击活了过来。 夏必这边也不甘示弱,右手随手甩出几张震天符,阻止光波延伸攻势。同时左手捻出五张幻身符,营造分身假象,迷惑敌人。 接着,夏必左手手掐剑诀,右手呈虚握状冲向孙玉寒。此招一出,周围看客腰间兵器皆鸣动不已,仿佛再受道则挑选一般,雀跃不止。 一位门人见状,赶忙紧握手中长剑,竭声问道:“这是什么术法?好生恐怖,我快控制不住我的兵器了。” 另一名门人闻言冷汗直下,惊呼道:“此等牵引波动,好...好像是借剑术!” 话音刚出,其言论便被旁人一口否定,“不可能,借剑术意旨在偷,而眼下这般分明是在抢啊!” “他应该是通过术法勾动了世间道则,再借由道则来牵引各位兵器。”一名并未随身携带法器的俊秀修士,冷静分析道。 “妈的,这小子当真邪门,”一名魁梧壮汉吐槽道:“明明所用招式,都简单的不行,怎么他来用,就变了个样子。” 闻言,那名俊秀修士眼神微亮,开口道:“可能这就是悟性吧。” 另一边,战况直转而下。道兵法相手持铜镜,操控光蛇,竟将身前夏必连带其分身幻象一同吞没。 正当人们以为会就此结束时,却惊讶发现他们腰间法器并未有所停歇,反而颤抖的更加剧烈! “是幻阵!他什么时候布置的!”一名秃头大汉指着战场上几根不起眼的阵木喊道。 附近一名黄发龅牙男子见状沉思道:“恐怕是跟着刚刚震天符一同甩出的,由于我们目光都被爆炸吸引,所以并未注意到偷偷插入地中的阵木。” 众人闻言,皆倒吸一口凉气。此人在战斗中如此心思缜密,着实令人骇然。 孙玉寒此时通过周围人反应,也发现了异常。于是他赶忙操控道兵法相,将地上阵木消除。就在幻阵破解的一瞬间,他见到夏必出现在自己身前,手持一柄银白长剑,向他挥斩! ‘砰!’ 剑芒迅速破开孙玉寒防御法罩,将其吞噬。直到硝烟过后,他才从废墟当中缓慢爬出。 其身上华服有淡淡流光闪烁,显然又是一件品质极高的防具服饰。这让他除了嘴角溢出的鲜血外,身上再无其他外伤。 但即使是这样,也依旧不妨碍他此时正在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是孙玉寒从出生起就未曾感受过的屈辱,他大声咆哮道:“夏必!” 但还未等他有所动作,一条光质锁链便将其紧紧捆锁,“是谁!” 孙玉寒大怒,望向四周。刚好看见一直隐匿在人群中的三位执法堂人员,借此事亮出身份。 “李严!这是你的意思么。”孙玉寒看向三人中为首的那名执法堂人员咬牙道。 没有等到预想的回复,迎接孙玉寒的是一张冷冰的禁言符。 随后,李严缓缓走出人群,环顾四周,大声道:“防御罩已破,条件成立。我代表执法堂在此见证:夏必、孙玉寒二人,双方战斗协议生效。自今日起,二人相互之间不可再行私斗,直至三月后宗门大比,在一决胜负。” 言罢,现场好事者欢声不断,夏必和白轶则是默默抱着小瑶的尸首静静离去,于他们而言,无论此事结果如何,他们也都是失意者,逝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李严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向腰间空空如也的剑鞘。刚刚他明明也在极力控制法器,却依旧被夏必成功取走。 现场那异常的鸣动,哪里是在牵引法器,他分明是在挑选!看看场内是谁的战力最强,可以被他借到的威能最多。 真是个不讲道理的妖孽啊! 第四十章:大比规则 新风门附近某座不知名山头,夏必和白轶将死去的小瑶埋葬入土,没有葬礼,没有棺椁,甚至没有墓碑。 看着肤色与四周地面格格不入的小土包,白轶眼神温柔,低喃道:“没事的,很快你就能融入进去,和周围打成一片。” 夏必肃穆而立,眼神复杂,疑问道:“我们这样潦草,真的可以么。” “嗯,”白轶轻点头颅,缓缓道:“多年前,小瑶就曾和我提起过,想以这样的方式回归自然。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 夏必听闻神情落寞,他也未曾想到不过才短短几日,自己就要面对两位好友的先后离去,痛苦和悲楚在他的眼眸中翻涌、交织,他努力忍耐着不让它们就此流露。 为了缓解情绪,夏必将目光转移,望向那土堆前空荡的地面,轻声道:“墓碑总要立一个吧。这样留个念想,日后也好来坟前悼念。” 白轶摇了摇头,唇齿轻起,小声道:“还是依着小瑶的愿望来吧。在这荒郊野岭,墓碑只会让生人畏惧害怕,亲人止步不前,这些都与小瑶的本心相悖。 如果想要悼念,就对着风儿,对着草木,对着夜空诉说吧,毕竟她已经回归自然,那么思念的每个角落,她都应该在才对。” 说完,白轶转过身看向夏必,“走吧,让我们换个地方。” 二人缓步走进森林,来到一处瀑布附近。 身后是林中不断传来的野风搓揉叶子声音。身前则是飞流从峭壁直下,砸入水中,溅起无数游离浮动的声响光点。 二者前后相拥,让沉闷的心情一下就变得嘈杂活跃起来。借由场景的变幻,夏必此时已经将悲伤情绪完全抛在脑后。 因为他知道,接下来的话题不允许他有一丝一毫的心神懈怠。而停在过去,就意味着他将失去更多未来。 白轶缓步徐行来到峭壁跟前,用手指轻轻划过一片片棱角锋利的岩石壁块,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后,她背对着夏必问道:“你对宗门大比了解多少?” 夏必眼神向上游离,微皱着眉头,思虑半响后答道:“四年一届,万众瞩目。” “还有么?”白轶清冷的声音在峭壁前响起。 “嗯—”夏必迟疑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们新风门施行的是五年制学业,五年后门人们就要面临毕业,离开宗门。但如若能在四年一度的宗门大比上崭露头角,就有较大可能被宗门挑选成为内部核心人员,永久留在新风门。” 白轶摇了摇头,没有作声。 夏必这边,也意识到自己的回答方向似乎有误,于是他改变思路,将话题引向大赛规则,“宗门大比只能由还处于五年学业中的修士参加,年龄限制在13—18岁。” 这一次白轶没有再露出否定神态。 于是夏必坚定信心,继续阐述道:“每届参赛人员在一千六百人左右,而我们每届的学员修士在三百三十人上下浮动。也就是说宗门大比这样的盛况赛事基本涵盖新风门所有学员修士。” 这时在峭壁前的白轶开口道:“是1664人。” “嗯?”话语被突然打断,夏必显然没有反应过来。 但这并不妨碍白轶继续展开说明,她轻声道:“宗门大比每届参赛人数为1664人,它包含团队赛和个人赛两种赛制,团队赛的参赛人数为1536人,每支队伍6人,总共256支队伍。” 听到这里,夏必挠了挠脑袋,有些疑惑的问道:“我与孙玉寒的战斗协议,应该是指一对一的个人赛结果,那其实团队赛参加与否,并不重要。” “不,团队赛非常重要!”白轶立刻否定掉夏必言语,随后她解释道:“个人赛参赛人数为512人,刨去保送的128名云中君外,剩下的384人皆来自于团队赛中64强队伍选手。 也就是说,你如果想在个人赛中与孙玉寒一决胜负,就必须带领一支队伍杀进64强,这样你才有资格参加个人战。” 没想到大赛赛制竟如此苛刻,这让夏必有些始料未及,然而这还只是个开始。 白轶继续说明道:“要想团队赛进入到64强也并非易事,你们会先进行小组分组,再开展小组积分赛。每4支队伍一组,共64组。 小组内会进行两两对决,总共6场比赛,每支队伍需要打满三场。单场比赛时长不可超过一个时辰,若时间截止,双方还没有分出胜负,则视为平局。 每支队伍胜一场得3分,平一场得1分,负一场则是0分,如此计算。最终小组内积分排名靠前的两支队伍将胜出,进入到淘汰赛当中。” “会出现平局么。”夏必用手拄着下巴思考一会儿后,追问道:“那如果小组内出现队伍分数相同,无法依靠积分排名决出获胜队伍。那要怎么办?” 白轶转过身,眼神似有明亮闪过,她赞扬道:“不错的问题,说明你有在认真听。” 白轶的黑色连帽斗篷明显是添加过特殊阵法的,因为夏必即使和对方近在咫尺,也依旧看不清她的脸庞。此刻的夏必也只能通过对方眼神来判断,她似乎心情有在好转。 毕竟情绪管理、切割,是他们修士修行的第一要课,如果对方因为好友身死,就沉浸悲痛无法自拔,那她的大道也注定走不长远。 修仙之士不乏多愁善感之人,但他们通常会将自身欲望放大,化作动力鞭笞自己前行。换言之,修士的注重点从来不在于如何缅怀过去,而是总想着如何报复未来。 “你说的那种情况其实并不少见。”白轶继续解释道:“团队赛时,每位参赛者会身系一个法葫芦,葫芦被打破则视为淘汰出局。而如若比赛时间终止,双方拥有法葫芦的数量相同,则视为平局。 有平局就意味着队伍分数一定会出现一致的情况。 而最坏的可能,是出现四支队伍分数皆相同的情况,那就需要在次日加赛一场,没有时间限制,没有队伍限制,也就是说多支队伍的情况会直接展开大混战,最终选拔出剩余法葫芦最多的一方获胜”
光是想一下多支队伍混战的场面,夏必便觉得内心一阵发毛。 白轶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随即走上前,轻拍着夏必肩膀,鼓励道:“安啦,安啦,只要自身足够强大,一切不利局面都会迎刃而解。况且团队小组赛还只是你的起步而已。队伍出线以后,你还要率领团队再胜一场淘汰赛,才能进入到64强,获得与人单挑的机会。” 夏必闻言苦笑道:“白姐姐,咱就是说,如果不会鼓励人,可以不鼓励。你这纯纯压力怪,整的我更焦虑了。” “啊?适得其反了吗?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我不是姐姐是妹妹。”说着白轶摘下头上连帽,露出她精致白皙的脸庞,以及她那异于常人的发色。 夏必早就听闻,有人会因为修行功法特殊而改变头发颜色,此前他也见到过一些诸如黄色、栗色、棕色等头发颜色,但是如白轶这般美丽、奇异的发色,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它并非是某种单一颜色的展现,而是呈现出一种灰白色相间且均匀过度的渐变感。不知道是不是夏必眼花,在那灰白渐变的色调当中,似乎还有某种不易察觉的淡紫色色调掺杂在其中,更为其增添了些许神秘感。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白轶,是307届普通班修士。入门时因为天资优越,被我们宗门的雷雯长老看重,选为亲传弟子带去天剑山修行。”白轶咧嘴一笑,说话时还不忘甩动她那长长的马尾辫。 黑色的连帽斗篷像是某种封印,当白轶摘掉衣帽时,她的言语状态与之前相比变得截然不同。 夏必不得不承认,这是他第二次仅仅只是因为对方外貌美丽,而被扰乱了心境。 第一次则是在月下邂逅的那名倩影。当时对方的头部同样也加持了某种阵法,使人看不真切相貌,甚至连对方是长发短发都无法悉知。 不过夏必觉得,在那异常美丽的倩影下,其相貌如何,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看着夏必微微走神,白轶收起之前的笑容,一脸鄙视道:“喂,我知道我很漂亮,但你能不能收敛些,你朋友头七可还没过呢。” 一句话将夏必拉扯回现实,他想要解释,却发现无从开口。只好无奈低下头,不在看向眼前那位丽人。 白轶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夏必这边的小动作,她继续说明着大比注意事项:“宗门大比参赛者参赛时,其所携带的符箓、阵木、武器、防具、饰品等作战道具,数量及其种类都受有严格管控。 也就是说除非你在战斗时现书写道文制作符箓和阵木,不然所有参赛者所携带的战斗道具种类都是一样的。当然不排除一些名门世家所携带的相关道具品质较好的情况出现。 而且战斗期间不允许出现‘使用借助场外战力’的情况发生,所以你那招比较取巧的借剑术可能用不了了。” 什么?夏必猛然抬头,这样岂不是又回到无法突破对方防御罩的起点。这场残酷的赛制将他仅有的优势全部打散,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从他心底涌现。 “喂,看着我的脸。”白轶突然发声,打断了夏必思绪。 随后,她用手指围着自己的脸庞虚画了一圈,“形容形容,上边都有啥?” 夏必被问得有点发懵,他有些搞不清楚对方在想些什么,只好依着要求照做,“带着两缕细发的齐刘海,小巧的脸蛋,深刻的五官。” “具体点,具体点。”白轶略带欣喜的催促道。 “额...再具体点那就是明亮的大眼睛,立体的鼻梁,细窄的鼻翼,饱满的嘴唇,小而尖的下巴。”夏必皱着眉,将自己能想到的形容词都搬了出来。 而这时,白轶再次发问,“这张脸是不是看着很高级?” “额...嗯...”夏必回复的有些犹豫。 但白轶并不在意,她声音充满期待的继续追问:“是不是看着很漂亮?” “是..是的...”夏必相比刚刚,回复的更加迟疑。 “是不是光看着它,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烦恼和痛苦全都消失不见。”白轶眼睛含笑,两瓣水汪汪的桃花眼,硬是被她眯成了弯弯的月牙儿。 看着眼前这一幕,夏必一瞬间竟有些失魂。险些将‘嗯’字脱口而出。 但紧接着,他突然意识到好像不太对。于是他开口吐槽道:“白姑娘,你是真的懂得如何张扬自己的美貌。” “不然呢?”白轶眼神惊讶道:“难道我不漂亮么?既然这是我的优势,那为何我不能张扬一波,扬长避短呢。” 白轶看向夏必,眼神开始逐渐变得认真,“同样的,你的优势并不在于借剑术,而在于能完美理解并且超常驾驭借剑术的自身。你需要做的就是挖掘自己的长处,将自己的能量发挥到最大!” “我懂了。”好似吃了一颗定心丸,夏必心中烦恼确实消散不少。 随后,白轶从乾坤器中掏出一个袋子扔给夏必,“诺,这是我全部的灵石家当,你要好好修炼。里边还有一根传音鸽的尾羽,之后我会通过它,向你发讯息,将我为你量身定做的防具服饰交予你手。” 听到这里,夏必刚要好心拒绝,却被白轶挥手打断,“欸,别问我为什么是自己做,而不是花钱买给你。我所有的积蓄都花在了女帝时尚新款上,你就凑乎一下吧。 不过也不用过于担心,我在天剑山资源远比你想象的要好很多,所以做出来的防具质量不会比外边买到的差。”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夏必还欲解释。 白轶却并没有要听的意思,她眼神郑重地盯着夏必片刻。 最后留下一句“别死啊”,便消失在原地,无影无踪。 是‘别死’而不是‘要赢’吗,夏必摇头温柔一笑。 第四十一章:队伍成型 傍晚,夏必独自走在返回宿舍的路上,不断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眼下他的当务之急便是拉起一支队伍,去报名参加宗门大比。可谁又愿意冒着得罪云中君的风险与他组队呢。 之前他有问过白轶,愿不愿意和他组队参赛,但被其否决了。因为白轶师父已经帮她安排好一只固定队伍参赛,所以无法在和夏必组队。 六个人,算上大哥、二哥,他自己也才凑够三个人,那么另外三人去哪找呢? “阿必,你这走路心不在焉的可不行。”林千枫的声音在夏必耳畔响起。 一日内经历不少波折的夏必,在此时听见亲人声音。他内心百感交集,想要将无数话语付诸嘴边,但临了脱出口的却只有带着哽咽颤音的“二哥!”两字。 “无需多言,我都知晓了。”接着,林千枫便紧紧抱住夏必,安慰道:“别担心,有二哥帮你,而且我还带了两个得力干将。” 说完,林千枫松开夏必臂膀,让开身形,露出身后的周成才和崔天赐。 “别误会,夏奇才。我纯粹是因为成才跑来求我,我才答应的。丑话说在前边,如果真有云中君盯上我,想要报复,那我第一个退出。”崔天赐耷拉着脸,将不情愿三字写满全身。 仅管他的态度并不是十分友好,但是夏必依旧心怀感谢。毕竟对方能冒着被云中君牵连的风险来帮他,光这一点已经足够了。随即,他对着崔天赐就是恭敬一礼。 这时,周成才满脸歉意道:“夏必,首先我要和你说声抱歉。以前我之所以处处针对你,是因为我误会你是云中君的狗腿子,所以瞧不起你。但直到最近我才发现,我错了。你是个真正有血性的好男儿。” 被周成才一语点破,夏必这才明白梗节所在。想必之前是周成才无意间看到他和刘直谏来往密切,认为自己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所以误会了。以至于平常无事,夏必总会被周成才阴阳怪气嘲讽。 不过这些琐碎小事对于夏必而言并不重要,周成才的为人,夏必十分清楚。那是一个不畏强权,正直勇敢的好男儿。对此,夏必由衷佩服。 于是他对着周成才也是一礼,恭敬道:“感谢成才兄前来助我!” 林千枫看见误会解开,非但没有开心,反而一脸惊讶地张开嘴巴:“原来是误会啊,我还以为班长你是喜欢阿必呢!” “什么?我怎么可能喜欢夏必!”周成才反驳的声音过于激烈,以至于在旁人听来甚至有些尖的刺耳。 而他身旁的崔天赐则搭下眉眼,有些失落道:“啊?原来不是喜欢嘛!那我是为了什么才来趟的这滩浑水啊。” 周成才闻言瞪大双眼,看向崔天赐,“为了友情啊!你难道不是因为我们情比金坚的友情,才决定帮助我的嘛。这其中还有什么多余的期待吗!” 彼时,崔天赐俨然已然听不进任何话语。他两眼空洞,表情麻木的站在原地,仿佛他才是这件事情的最大受害者。 看到这一幕,周成才更加崩溃,他大力的摇晃着崔天赐肩膀,歇斯底里道:“混蛋,别摆出这么落寞的表情啊!你听我讲话呀!” 为什么每次遇到这俩人,最终都会演变成这种局面,夏必满脸无语的站在一旁看着这场闹剧。 这时,林千枫缓步靠近他,小声说道:“这下还差一个人了。” “嗯,”忽然夏必像是意识到什么,他疑问道:“对了,大哥呢?” 林千枫闻言,摇了摇头道:“应该也是去帮你找愿意组队的成员了。只是不知道,咱们这班里,还有谁有胆量敢加入进来。” 说赵大江,赵大江就到。 话音刚落,大哥赵大江便带着一瘦小身影向着众人赶来。 隔着老远便听到他在那里大喊:“三弟,我给你找来了一位队友。” 众人循声望去,皆是一惊,因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云中君欺凌的庄大胆。 事别多日,庄大胆依旧是那副畏惧胆小的模样,他看向夏必,声音发颤道:“夏哥,之前的事,对...对不住了。” 夏必赶忙摆手摇头道:“你不用道歉,错的又不是你。” 随后夏必望向庄大胆的鞋子,眼神温柔道:“倒是你的伤,有好些了么。” 上次那件事情之后,夏必多少对庄大胆的遭遇有所耳闻,所以此时,他想着通过表达一些关切,来拉近队友之间的情感。却没成想反而弄巧成拙,一下触碰到庄大胆内心伤痕。 只见庄大胆面色顿时煞白,他的身躯在原地狂颤不已,甚至如果没有赵大江在一旁扶立,他很有可能会直接瘫坐在地上。
但即使是这样,他依旧从唇齿间颤出了几个字,“不...不碍事的,仙门术法很神奇,身上的伤没过多久就好了。”随后,为让大家安心,他还勉强自己露出一个无比难看的笑脸。 身上的伤好了,那心中的伤呢。 众人看着眼前的庄大胆,欲言又止。大家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气氛就这样被时间一点点拉进冰窖。 直到赵大江站出来,用脚轻踹了庄大胆屁股一下,“笑不出来就别硬逼着自己笑了,我家得知自己要被宰了的猪,表情都要比你好看些。” 众人闻言一阵黑线,咱就是说,你可以不爱,但是请别伤害啊。出于担心,大家紧忙看向庄大胆的脸色,果然变得更加难看了。 与此同时,赵大江又开始了他的惊天发言,“还有啊,大胆。你能不能把你这身颤抖功先收一收。待到宗门大比时,你把你的武器狠狠捅进那帮云中君的腚眼里,到那时候你在发功。” 看来赵大江不仅仅是想往庄大胆的伤口上撒盐,他甚至还想撒点辣椒面。 大家纷纷别过头去,不忍再看向庄大胆的表情。 赵大江则收敛了刚刚散漫的神情,他捧起庄大胆的脸,无比认真道:“大胆,害怕你就喊出来,觉得痛你就哭出来。没有必要在我们面前逞强硬撑。这里没人会笑话你,瞧不起你。” 震耳欲聋的话语像是半切的洋葱打在庄大胆泪腺上,让他再也止不住泪流。 不一会儿的功夫,他便与赵大江之间隔了一片冰凌,不仅模糊了面容,还朦胧了神态。 虽然看不清对方,但是赵大江清晰的声音却还是一字一句的灌了进来。 “我希望你能在哭过痛过之后,鼓起勇气,对着那个给你造成伤害的苦楚根源,在内心骂上一句‘我去你娘的!’,不用非给反抗,报复,甚至不需要让对方知道。但起码你的心要敢骂,你不能让自己辜负了自己。” 一番鸡汤过后,赵大江发现自己动人神情全部被庄大胆的泪水所阻隔,完全没有被他看到。不免觉得有些可惜,于是他开始用袖子拼命擦抹着庄大胆的眼泪。 但这样的行为在庄大胆眼中得到了充分的滤镜加持。变成赵大江拼命劈开冰幕,即使面临风暴严寒,也要伸出援手拉他逃出深渊。 看到泪水渐止,庄大胆重现光明。赵大江表现得欣喜万分,随后他大手一挥直向远方,对着庄大胆语重心长道:“要向前看,大胆。不是因为前方可能会有什么好事在等着你,而是因为你只有向前看,你才看不到满脚的伤痕。你只有向前看,你才能忘却身后那万般的泥泞。” 明明已是深夜,但当庄大胆顺着赵大江所指方向看去时,他却真真切切看到了光。 微风拂过,带起阵阵芳香,庄大胆默默闭上双眼,静静感受着满是伤痕的心被一点点填补、滋润。 “谢谢你,大江哥,我已经懂了。”他缓缓睁开双眼,想要向这人生知己,指路明灯表达谢意,却发现赵大江早已消失在原地。 “不是,大江哥呢?”庄大胆一脸问号。 “欸?不对,这光?夏哥你们怎么都点起篝火了。” 意境消散,但那光亮却依旧留在原地,庄大胆这才发现情况有些不对。 “那这芳香,不是咋还烤起了鸡翅膀嘛?”庄大胆一整个大无语,原来刚刚感受到的一切美好意境,都是假的。 夏必闻言一脸尴尬,向庄大胆解释道:“啊...这个,我看你俩聊的这么投入,一时间不像是能说完的样子,就在这边点了个篝火,顺便烤点吃的。” 而赵大江则是一边往嘴里塞着鸡翅,一边对着庄大胆抱歉道:“对不住啊,大胆。我为了找你,都没吃上晚饭,实在太饿了,就没等你先吃了。哎呦妈耶,真香~” “啊...这...”,庄大胆呆立在原地仿佛被抽走了所有色彩。此时的他,只感觉自己的泪水与感动全都付之东流。 “诶,”林千枫用胳膊肘捅了捅一旁的崔天赐问道:“我咋感觉我大哥这一通输出之后,大胆看着更颓废了呢。” “不懂,可能是饿的吧。”崔天赐犹豫道。 闻言,林千枫转头冲向庄大胆喊道:“要不要来跟根鸡翅膀?” “啊!要!” 就这样,庄大胆瘦小的身躯奔向围坐在篝火附近的众人,一支队伍也由此诞生。 第四十二章:迟来的书信 缕缕晨光穿透清晨薄雾,洒照在去往报名点的路上。于夏必几人而言,前方一切皆是未知,但也正是因为未知,脚下的每一步辉景才变得更有意义。 他们要做的就是迎接晨曦、存储阳光,吞吐朝霞。 因为是四年一届,所以新风门并没有为宗门大比设置出单独的报名大厅,而是临时借用的新生招生办,用于大赛报名。 时隔两年多,再次回到这个地方,夏必内心颇有感触。当初自己就是被刘直谏忽悠,跳蹦着进了这里的大门。 还是熟悉的门槛,还是熟悉的场景,还是熟悉的人。 “嗯?不对,为啥还是熟悉的人。” 夏必感觉自己一阵迷糊,有种时空穿越的错觉。 “夏老弟,你咋才来啊!我搁这儿等你半天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引得夏必一阵苦笑。 “直谏兄,好久不见。”夏必恭敬抱拳。 刘直谏张开着双臂,本想给许久不见的夏必一个大大拥抱,却没成想被夏必一个抱拳错开,这让他有点不太高兴,随即撇嘴道:“不是吧,夏老弟,这么长时间不见,你连个拥抱都不给我嘛。” 刘直谏还是一如既往的快言快语。 夏必也不与他客气,立刻回怼道:“为啥不跟你抱,你心里真没点数么,得着机会就想扒我裤子,看我服装款式,我可受不了这个。” 自己的小心思被一语道破,刘直谏有些不好意思的憨笑道:“嘿嘿~这不是又出新款了嘛,想着看看兄弟你这有没有换新。” “打住!”夏必紧忙后退半步,满脸抗拒道:“直谏兄,你这是病,给治!” “我这叫追逐时尚潮流,夏老弟怎么过了这么久,你还是不懂,老哥我心都要碎了。”刘直谏单手捂住胸口,紧闭双目微微仰面,将一副不被人理解的伤心样貌展现的淋漓尽致。 本来一位陌生云中君的到来,多少让这个才刚刚成立的小队有些戒备和紧张。但是随着夏必和刘直谏的相互插科打诨,竟在不知不觉间化解了这份警戒。 崔天赐用手肘轻杵了下一旁的周成才,好奇问道:“难度这就是传说中‘公子们’的日常交流,我怎么觉得尺度有些大呢。” 周成才眼神斜瞟着夏必那边,但嘴唇却冲着崔天赐凑近,他虚掩着嘴巴回复道:“我听说,他们好像还有个啥同好会呢,在那里边大家都只穿着底裤进行交流。” “我说,你们交头接耳其实可以在小声点的。”夏必手扶额头,生无可恋。 每次刘直谏一出现,他就会被传出一些极其不靠谱的仙门传说。 比如:白天扮演普通修士,晚上则是裤衩外穿,拯救仙门的大侠、一心想要驯服封印在体内一只穿着裤衩的狐狸怪物,梦想成为杰出训练大师的裤衩忍者、一到寒冬时节便会四处奔走的卖裤衩的小少年、与野狼精斗智斗勇的红裤衩......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夏必想要直接穿越到,当初刚和夏菱师姐分开的那个时刻。他就算是跪下来哭求师姐,也想请师姐帮他换个接引人。他实在是受不了直谏兄的特殊爱好。 看到场面气氛逐渐缓和,刘直谏也收起嬉闹表情,他认真对夏必说道:“孙家现在势大,我又在家族内不太讨喜,所以在明面上可能帮不了你太多。” “无碍的,直谏兄。现在宗门出面,只要我能赢下比赛,应该自会有人护我。”夏必心中一暖,对着刘直谏又是一抱拳。 见状,刘直谏紧忙摆手,“咱们兄弟之间,不用如此客套。虽然无法动用家族关系,但是仅仅只利用我个人人脉,还是能帮上一二的。” “哦?”听到这话,夏必瞬间来了兴致。
“虽然云中君不需要参加团队赛,但我可以以个人名义拉起一支队伍,偷偷给你们开个小灶。”刘直谏眼神明光闪烁,自信道:“除了我们这届304学员修士,其余几届学员都没有参加过大赛的经验,对于团队赛而言,也都还只是新人。” 说到这里,刘直谏看向众人,“但是你们接下来,会和我亲手打造的战队一起训练、对抗!无形中你们积累的经验便会远超旁人一大截,别说是64强,就是32强也不过囊中之物。” 听到这话,众人眼前一亮,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团队磨合度与对战经验。刘直谏的到来无疑是给众人下了一剂猛药! “说说吧,现在大家战力评级都到多少了?我好制定接下来的训练方案。”刘直谏背手望向众人,言语中尽是自信。 夏必:“斗牛境巅峰,5点战力值。” 赵大江:“伏虎境中期,7点战力值。” 林千枫:“伏虎境初期,6点战力值。” 周成才:“斗牛境中期,4点战力值。” 崔天赐:“斗牛境巅峰,5点战力值。” 庄大胆:“斗牛境初期,4点战力值。” “额...这个,怎么还有个斗牛境初期的。”刘直谏眉头轻皱,刚刚的自信神情一扫而空。 庄大胆尴尬的低下了头,他红着脸抱歉道:“不...不好意思,我天资比较差。” “咳咳~没关系啊,问题不大。”刘直谏轻咳两声,继续道:“其实你们团队整体实力,放在你们这届已经是非常顶尖。但是宗门大比整整五届学员修士,我只能说,还给练!” “那各届学员现在修行水平如何呢?”林千枫好奇询问道。 刘直谏右手摩挲着下巴,思虑道:“据我了解,06届修士普遍战力值在4点左右,05届则是5点,而我们这届04学员,平均水平在6点左右,但也有极个别妖孽已经在8点边缘,开始冲击9点了。” 闻言,周成才立马双手合十,向天祈求道:“9点啊,那可是踏云境的实力,希望我们别遇上04届修士,希望我们别遇上04届修士...” “不必紧张,”刘直谏拍了拍周成才肩膀,安慰道:“当下时间充裕,再加上你们底子好,真要在比赛当中遇上04、05届学员修士,不见得会输。” 随后,刘直谏面向众人正色道:“接下来你们的首要任务是,先自行修炼一个月,努力提升个人实力。等到下个月的这个时候,我们在相聚清水涧进行团队训练。” 就这样几人散去,开始为期一个月的个人苦修。 ...... 骄阳正好,一只乌凤灵鸽从天边盘旋飞下,落于夏必肩膀之上。 本以为会是白轶姑娘喊他去拿防具服饰,但另夏必没想到的是,传音鸽一开口便是故人声音。 “聆音如面,夏兄。 没有我在身旁的日子可还开心啊。 那日我开出甲级悟道珠时便有想过,后续发展可能很难善终。 所以我先一步将乌凤灵鸽寄出,并命它于我死后,将我置于它绑腿处的乾坤器交予你手。 那里边有我的部分灵石和那枚甲级悟道珠。 我相信以夏兄你的悟性,一定可以将这门功法发扬光大。 说来可笑,我虽出身云中君,却也痛恨云中君。 深陷泥沼想要自拔,却发现自己早已成为泥沼。 如若有一天,夏兄你可以站在这世界之巅,能否帮我问一问这天, ‘你们笑够了没有’?” 第四十三章:一气化三清 ‘一气化三清’由正清宫开派祖师李目阳所创。此功法一经开创便轰动世人。 原因在于此法将副身强大却无法合纳的身外化身,以及副身弱小但分合自如的分身术,进行升华提取,最终融合为一门功法。 以一体灵气化身为三,彼此之间相对独立,却又可以完美融合。 而后,该功法经由上任正清宫掌门葛顺为改良,使得‘一体灵气’所分化而出的‘三清身’,战力可以无限接近于分化前成体。 但这还并非其终极形态。葛顺为天才弟子张究水,在前人基础上又加改良。最终使得该功法所分化‘三清身’,每具身体都可以进行修炼,并且成果共享。 虽然只是简单的灵气吸纳,还无法做到深层次感悟学习。但也从此让‘一气化三清’由一个主战斗类功法,升级进化为修行/战斗双超功法,将这门功法再推高潮。 只不过可惜的是,现在正清宫修士所学‘一气化三清’依旧为前掌门葛顺为版本,而非张究水版本。 其缘由在于,当初正清宫掌门为响应新风门祖师王龟年‘兼收并蓄’仙策号召,派掌门候选人张究水前往仙石林捐赠本门功法‘紫罡天雷’。 结果他却为王龟年所诱,将所赠功法换为‘一气化三清’。因此引得掌门葛顺为震怒,不仅与新风门从此交恶,还将张究水剥除掌门候选人称号,逐出师门。 而眼下,张究水版本的一气化三清功法,正握在夏必的手中,感受着悟道珠所散发出的浓郁道韵,夏必第一次对仙家术法萌生敬畏之心。 时间紧迫,夏必也不迟疑。迅速寻得一幽静住所后,便开始闭关参悟。 整整五天,夏必才从悟道珠中退出。这期间他滴水未进,粒米未沾,仅靠微弱灵气生存。有那么一度,他甚至怀疑自己要就此化道而去。 好在他现在已经成功将功法参悟入门,随时可以开始分化‘三清身’。彼时的夏必无论是灵气运转效率,还是灵气吸收能力与之前相比皆是天壤之别。 如果此时有正清宫门人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大惊失色。因为这套功法难学程度堪称地狱级别。 上代三位掌门候选人,只有两人成功领悟该功法,其中一位就是现任掌门陶景华。据说他当初不分昼夜努力修习,花费整整两年时光才摸到入门门槛。 而号称正清宫史上第一天才修士的张究水,也是在三清池内足足泡了19天,才成功领悟。 正因为如此,当初的张究水才敢托大将‘一气化三清’功法赠予新风门。并且他还与新风门祖师王龟年打赌,说这世上无人能在不依靠三清池辅助的情况下参透该功法。 不知道如果有一天,张究水在得知夏必没有依靠三清池辅助的情况下,仅仅花费五天便成功参悟入门‘一气化三清’后,会作何种感想。 夏必趁着当下‘一气化三清’已臻至入门,开始不断运行功法吸纳周边灵气涌入自己体内,只听得‘咔嚓’一声响落,困扰夏必多日的斗牛境瓶颈,竟然直接破裂开来。 伏虎境!灵聚同伏虎,山出作滂沱! 说的是,当修士踏入伏虎境之后,其灵气收聚于身,如同蹲伏着的猛虎,而当他操控猛虎下山,灵气便顿作倾盆雨,呼啸而出。 此时,夏必灵维空间内的四座道基也不再如之前那般破旧,琴房内琴台呈梧桐枝干状,笔直平滑。其上古琴,琴身犹似凤凰,琴音灵动,犹如醴泉叮铃,百鸟放鸣,好一曲大道之音。 书屋内,自从上次与黎叔一战之后,墙壁上赫然多了一个‘剑’字,字体笔力虬劲,犹如怒猊抉石,渴骥奔泉。 画廊中,由于堇青的加入,十里长廊的一角多了一幅《堇青栖林图》,也多亏这幅画,让夏必如同混沌初开的灵维空间,多了一些灵气幻化而成的林木草地,使得这里不在死气沉沉。
棋室内,受‘一气化三清’功法影响,那张十九条棋路纵横交错、泾渭分明的棋盘上边,开始有黑白二子不断驻入,落子、吃子,自行演化、变幻。与之对应的,便是那灵维空间上空,熠熠生辉的星路。 如果我能将‘一气化三清’功法修至大成,使得其对应星路不断加深拓宽,想必这漫天繁星的景象应该会更加震撼动人。 夏必一边幻想,一边收拾东西。他准备外出宗门来一场冒险。夏必很清楚,如果自己继续这样步步为营的小心修炼,他是无法战胜当下资源、战力都远超于他的孙玉寒。 如果想要博出一个可能,他只能棋行险招,意图弯道超车。 其实在此之前,他就有过谋划想法,所以才迟迟没有用古御剑术重新凝聚灵剑。 但是这个路子太过凶险,且至今都无人实践过该方法,无法确保其可行性。这就导致夏必内心对此事一直处于一种挣扎和犹豫的状态。 不过眼下情况,夏必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不如赌上一把。 搏一搏,骡子变良驹! 而且如果此路可行,再配合‘一气化三清’功法,便可事半功倍。 ............. 华灯初上,夜幕降临。 夏必为防止有心之人偷偷跟随,特意挑选在黑夜出发,以避人耳目。 但即使小心如他,却依旧没能躲开在他身后蓄谋已久的云州勋贵子弟。 两名云中君在夏必离开宗门后不久现身。 其中一名长脸云中君轻推旁边的矮胖少年肩膀,指挥道:“快给孔少发灵鸽,就说夏必那小子一个人溜出宗门不知道去干啥了,询问下,我们下一步应当如何?” “好的,高哥!”那名矮胖云中君爽快答应,随即唤出乌凤灵鸽开始叙述起来。 另一边, 新风门醉仙楼。孔繁圣正拉着几名云中君在此大快朵颐。 “妈的,夏必那个狗杂种,竟敢趁老子不注意,偷袭于我。让我当众出了那么大的糗!这口气我咽不下!”孔繁圣一口温酒下肚,酒劲顺着血管直达头颅,将那日受辱记忆全部勾起。 一幕幕画面为怒火添油加柴,让他怒不可遏的站在酒桌上大骂夏必。 “孔少,您消消气~”一名嘴上生痣的云中君劝阻道:“他是个什么垃圾玩意儿,也值当您发这么大脾气,咱之后找个机会给他做了不就完了么。” “就是,就是,一个普通贱民而已,咱们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酒桌上另一名云中君也开始随声附和。 “别说是贱民了,就是同咱们一般的云中君,惹了咱们孔少、孙少又能如何?”一名微胖少年嬉笑着,冲着众人挤眉弄眼。 大家见此场景纷纷心领神会,哄堂大笑起来。 “不过我听说,那未入流的小子与惹了孔少的那个贱民,好像走得挺近。”嘴上有痣的云中君一边斜瞟孔繁圣反应,一边嗤笑道:“这说明什么?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 “哈哈哈哈哈哈哈...”众人捧腹大笑起来。 此时,一只乌凤灵鸽突然顺着窗棂飞入,落在孔繁圣身上。 大家见状,纷纷别过头去,假意没有看到,互相聊起天来。 而孔繁圣在耐心听完传音鸽转述后,忽然大笑起来, 他对着传音鸽喊道:“你们二人可给我跟住了,我带人随后就到!” 传音鸽接收完指令,拍打着翅膀便飞出窗外。 “夏必啊夏必,你可算落我手里了,给我等着!我要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孔繁圣面色低沉,眼神阴狠,其神态让同桌云中君都不由得内心一颤。 “兄弟们,来活了!跟我去杀个人!” 第四十四章:霜寒 一袭黑影在深林中穿梭,动作矫捷迅猛,如云豹入林。 夏必在出新风门之后,便将一身衣装改换成为夜行衣,方便在黑夜丛林中隐蔽踪迹,不仅如此,他还早早派出堇青在其附近飞翔,警戒。 自从上次可以自行吐纳修炼之后,堇青配合着夏必为它寻找到禽类修行功法,已经算彻底迈入精怪之属,无论战力还是灵气吸收,相较之前都是大幅提升。 唯一遗憾的是,堇青以前小巧可爱的麻雀模样已经不在。它的身形相较之前增长不少,如果说以前的堇青是雀科麻雀属鸣禽,那现在则进化为体型更大的鸦科鹊属鸟禽。 不仅如此,现在的它就连羽毛颜色也发生了变化。 之前腹部的淡紫色蜕变为米黄色,背部的茄色则变化为纯度更低的暗紫色,其翅羽尾羽还有了蓝紫渐变色光泽。 颜色的变化,让堇青整体样貌风格也发生了改变。从之前的娇小可爱转变为现在的高贵优雅。总之是没有越进化越难看,这也算是给夏必在堇青样貌改变的遗憾当中,给予的一点小小安慰。 此次进化成精怪,最让夏必惊喜的,是堇青不仅挖掘出身为紫雀的隐藏特性—‘忽视’,还觉醒进化出了新的特性—‘喜丧’,一只拥有双特性的精怪,放眼整个‘道元’也是极其凤毛麟角的存在。 更难得可贵的是,这两种特性实用价值极高。 特性—‘忽视’,可以降低自身存在感,让生灵不自觉忽视掉其存在。这对于样貌大变的堇青来说,绝对是一门隐蔽侦察利器。 特性—‘喜丧’,可以一定程度上影响附近生灵‘喜’或‘丧’的情绪。这在战斗当中也许能成为出奇不意的制胜手段。 ‘喳喳喳~’,堇青的叫声从身后丛林传来,身为主人的夏必自然听懂了这其中意思。 随后,夏必不动声色地在奔跑过程中,扔出两根阵术,斜插在两棵树木旁,紧接着便一个加速消失在黑夜中。 “好快,这小子怎么突然消失了,不会是发现我们了吧。”那名矮胖云中君停下追踪的步伐,一脸戒备地看向夏必消失方向。 ‘啪~’ 那名被称呼为高哥的云中君,一巴掌拍在矮胖少年后脑,“瞎说什么呢?老子的融景术天下无双,别说咱们是这般小心的在他身后跟踪,就是我俩大刺刺站在他面前,他也找不出咱们踪迹。” “是是是,”矮胖云中君边点头,边谄媚道:“要不说还给是咱高哥呢,真要遇见事儿,那什么孙玉寒、孔繁圣都给指望您~” “嗯~”高哥一脸享受的点点头,“这就是为什么每次执行这种艰巨任务时,我总想带着你小子出来立功的原因。你这张嘴啊,跟抹了蜜似的,听着让人舒服。” “嘿嘿~多谢高哥提携。”矮胖云中君猛吸一口肚子,对着高哥就是一个直角鞠躬。 “行啦~”高哥挥挥手,随意道:“赶紧办正事吧,掏出你那龟壳算一算,看他往哪个方向跑了。” “好嘞!” 只见矮胖云中君拿出一个乌龟壳置于地上,并在它的前方放一颗灵石。随后双手掐诀,嘴中默默念叨:“天晴了,雨停了,龟爷爷出来吃食啦!” 只见那龟壳微微颤抖。紧接着,它身前那颗灵石便开始一块一块缺失着,就好像有什么生物在此啃食一般。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整颗灵石便已消失殆尽。 随后,那名矮胖云中君又拿出一块带血破布料,放置于龟壳前方。嘴中继续念叨着: “闻一闻,嗅一嗅,龟爷帮我找朋友~
摇一摇,晃一晃,快些找到好朋友~” 紧接着,那块龟壳竟然快速旋转起来。 看着眼前这一幕的高哥眉头微皱,吐槽道:“你说你好歹也是一个九品云中君,怎么使得术法如此土气。” “嘿嘿,高哥您有所不知,”矮胖云中君笑眯眯道:“我平日里素爱玩捉迷藏,但府上一仆人每次捉迷藏都能准确无误找到我,这让我十分不爽。后来某一天我假意躲藏起来,实则在暗中观察他的行踪。果然被我发现其中蹊跷,这小子竟然身怀绝技,于是我便求他将此法传授于我。” “求?”高哥一脸的不可置信。 “是啊,因为每次赢得我举办的捉迷藏比赛都能获得大量金钱,所以那小子一开始还跟我这儿装傻,不肯教我。直到我将他那重病卧床的老母四肢拧下来,扔在他面前,求他教我,他这才肯教。”说到这,矮胖云中君一脸坏笑,向着高哥炫耀道:“怎么样高哥,我这波求人够诚恳吧。” 高哥听后笑意盈盈道:“在那之后呢,这个小子怎么样了?” “本来我是不打算放过他的,毕竟他竟然敢在和我玩游戏时出千,”矮胖云中君脸上横肉一扭,继续说道:“但是谁让咱心软呢,瞧不得这般孝子爱母的场景。于是我便帮了他一把,让他重温一回妈妈的温暖。” “哦?”听到这,高哥眉头微挑,彻底来了兴致。 矮胖云中君双手搓掌,兴致勃勃道:“我把他剁成了肉糜,然后逼着他母亲吃下。高哥你说,人生兜兜转转二十载,最后又能重回母亲肚中,还有比这更温暖,更柔情的么。” “哈哈哈哈哈哈,”高哥听完,竖起一根大拇指,赞许道:“你小子主意可真多~” “这还没完呢,高哥。”矮胖云中君微微一笑,“为了发扬这种伟大美德,我特意命后厨将这位母亲制成一道真人版‘肚宝鸡’,然后分发给府上仆人们享用。让他们也感受下,什么是母爱,什么是孝子~” “一个字,绝~” “哈哈哈哈哈...” 二人刺耳的笑声在丛林中响起,但很快他们又笑不出来了。 只听‘啪噔~’一声, 他们身前龟壳突然翻转,停止转动。 “什么情况?”高哥惊讶喊道。 矮胖云中君紧忙上前查看,“奇怪,好像是没算出来。” 说完,他将龟壳翻好,继续在前边放置一块灵石,“别着急,高哥我在重新算一下。” 高哥没有理会矮胖云中君的言语,他全神戒备缓步向前行走着。 忽然,他看见两棵树旁斜插着的阵木,神色一变。 “这是?” 高哥伸手触摸眼前景色,手掌竟穿景而过,“幻象屏?” “别算了,这小子施了个障眼法让我们以为他逃走消失了,他应该还在我们附近!”高哥面色微怒,回头向矮胖云中君吼道。 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回复,矮胖云中君就那样半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胖子?”高哥声音发虚,冷汗直流。 ‘咕噜~咕噜~’ 一颗圆形球体滚到高哥脚下。他低头定睛一看,此物正是那矮胖云中君的脑袋。 恐惧从心底涌现,高哥大张着嘴巴刚欲叫出声来,却发现一柄剑已经置于他的脖子之上。 “你在找我吗?渣碎!” 夏必冷漠的声音从黑夜中响起,如同一阵霜风在寒月下开刃。 第四十五章:红纹莠草 黑夜中,一行人站在火堆前,默不作声。 升腾地火焰将孔繁圣面色照的阴晴不定,他身前不时传来的烤肉香气以及呲啦作响的滴油声,更是让众人心情沉重,大气都不敢呼喘。 片刻之后,一名云中君小声开口道:“孔少,灵息指引到这里就断了,对方很精明,没有带走高明才和褚秀矗的乾坤器。” “把这两个废物身上的火扑灭,”孔繁圣阴沉道:“红鸮兄借用一下你的因果律法器,帮忙定位下凶手。” “好的。”那名嘴上有痣的云中君点头回应。 看着众人开始忙碌,一名微胖云中君蹑手蹑脚地来到孔繁圣身边,小心翼翼道:“孔少,现在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形势不太有利。要不要通知下我们各自家族。” 在仙门是不允许各大名门世家携带眷属、护卫入门的,这一点在新风门也不例外。一方面是为了防止那些出身显赫的贵族少爷们,仗势欺压同门。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锻炼,那些个养尊处优的少爷们自主能力,磨去他们骄纵性格。 不过事与愿违,这样的仙门政策反而加剧一些贵族内部霸凌。这一现象在云中君这个特殊群体里,尤为明显。比如一些品阶低下的云中君,常常会沦为高品阶云中君附庸、仆从,甚至是玩具。 就拿孔繁圣一行人来说,算上之前身死的高明才、褚秀矗,他们总共十三人。这其中只有孔繁圣,嘴上有痣的红鸮和这名微胖云中君三人拥有主导权,剩下的云中君,一多半都是没啥话语权的附庸,少数几人则更是毫无人权的仆从。 所以他们当中大部分人,并不是从心底里就同意此次计划的,只是因为没有办法选择,才硬着头皮跟随。 此次外出行踪匆忙,他们几人所行目的又不纯。故而一行人中谁也没有通知联系家族。可眼下队伍里死了人,情况又不一样了。微胖云中君会因此有所顾虑,也属正常。 毕竟附庸们品阶再低也是云中君,一旦闹出较大伤亡,即使如他和孔少这般较高品阶云中君,依旧给吃不了兜着走。 “你是觉得仅凭我们几人拿不下那个斗牛境的小子吗?”孔繁圣眉头紧皱,唇角微微翘起,这正是要发怒的前兆。 见此状况,微胖云中君也有些发怵,急忙解释道:“不,不是,我只是觉得....” “方园,你在那偷偷给孔少打啥小报告呢,快来帮我一把。老子这法器没你在一旁,还真他娘不行。”在远处的红鸮望见孔繁圣、方园这边场面气氛有些尴尬,急忙出来打个圆场。 方园自然也懂得借坡下驴,在听到好友红鸮此时喊他,便紧忙向孔繁圣拱手告退。 清风拂过众人不安的心情,将残叶荡向夜空。 月白下, 夏必正蹲在地上全神贯注的研究着眼前龟壳。 “闻一闻,嗅一嗅,龟爷帮我找朋友~ 摇一摇,晃一晃,快些找到好朋友~” ‘奇怪,为啥我用就不太行。’拿着前几日刘直谏送的衣物,夏必想要试试这龟壳的追踪术到底如何,没想到竟然遭遇折戟,龟壳呆在原地纹丝不动。 ‘难不成是要先给颗灵石喂一下,它才肯动?’ 想到这里,夏必虽然心痛,但还是掏出一颗灵石置于龟壳面前。 “天晴了,雨停了,龟爷爷出来吃食啦!” 念完口诀之后,龟壳果然起了反应。 一阵颤抖,便将灵石啃了个干净。 果然有效!那么现在再试试寻人口诀。 夏必学着那矮胖云中君手指掐诀的样子,继续作法念出法决。 一阵风儿掠过,龟壳依旧呆在原地,纹丝不动。 “难道是我灵石喂的不够?” 于是夏必又重复了几遍之前的操作,发现龟壳只对进食灵石一事有所上心,一到寻人环节便偃旗息鼓。 这可让一向爱财的夏必气坏了,直接一脚跺碎龟壳,“什么垃圾玩意儿,只吃不干活的废物,白白浪费我四颗灵石,呜呜呜~我那可爱诱人的灵石啊。” 云州勋贵为防止有歹人对其家族子弟行不义之举,杀人越货。大多都会给他们子弟身上的防具、饰品、武器等重要物品印上难以察觉、抹灭的灵息印记,以便于追踪劫匪。 所以夏必在杀死两位云中君后,只取走他们乾坤器中的灵石和钱币,其余法器宝物分毫未动。毕竟他也不清楚这背后哪些被士族印上灵息印记,哪些没有,还是小心为上。 至于这龟壳,品轶普通,作用也不算出众。从二人谈话中看,它是那矮胖云中君从仆从手里巧取豪夺而来,对于一向自视高贵的云中君而言,这龟壳出身低贱,有很大可能没有被打上灵息印记。 只是令夏必没想到的是,该法器竟然无法驱使,那大概率是有其对应的运行术法。
这龟壳虽然没被印上灵息印记,但相信有不少云中君应该都见过这位矮胖少年驱使它。既然是无用的炸弹,不如早些毁去,以免伤身。 就在夏必踩碎龟壳片刻后,远在万里之遥的某处水域里,有只老龟探出头来,怒喝道:“好小子,竟然毁我龟壳道场,这梁子我记下了,别让我遇见你!” 对于这一切,还不知情的夏必并未在原地留恋,径直走向前方山谷。 夏必一踏入谷内,便被眼前浪头翻涌的红海景象所震撼,成片的红色植被在风的作用下,一浪接着一浪,甚为壮观。 “这便是书中所记载的红草谷么。” 夏必曾在宗门所编撰的地理图志中看过关于红草谷的相关记载,在文剑山向西二十里,有一处山谷,名为红草谷。谷内长满一种名叫红纹莠草的植物。 该植物根为须状,茎直立,叶片扁平,呈线状披针形,其上长有朱红色宽斑纹。它的圆锥花序紧密呈圆柱状,主轴长有较长红色柔毛,颖果为红褐色。 “果然就是这个!”夏必欣喜若狂。 在红岩岭,他曾被灵魂秘法打中,与穿越者叶子轩有过短暂的身体互换。 也就是那个时候,夏必窥见到叶子轩眼中的系统面板,也看到了叶子轩对裂魂草、肉灵石、死灵木这三种奇珍异宝的查询记录。 其中有段关于裂魂草的介绍最为吸引他的注意: 裂魂草,剧毒之物,食用后可使人心神分裂,失智发疯而亡。 如若误食,需尽快吞饮大量清水以稀释其药性,在辅之以补神草,滋养恢复受损心神。 也曾有民间传闻,有村民在误食裂魂草后,通过吞服红纹莠草保住性命,只是自此之后,存活下来的村民变得性格多变,极其不可控制,最后早早衰亡。 随着这两年灵魂之说的发展,外界对于心神和灵魂之间定论有了新的认知,即:心神不等于灵魂。心神为修士后天修炼产物,是灵气与精神力的结合;灵魂为先天产物,是万物出生自带,且更为深奥的物质。 虽然当初红岩岭那位道士师父所认为的心神等于灵魂的论断是错误的,但有一点夏必还是较为认同的,那就是裂魂草的的确确是针对于灵魂的毒草。 这一点从那名毫无修炼经验的村民,他的误食案例即可看出。 同理,可以抑制并加以治疗的补神草,应该是可以滋补修复灵魂的药草。 而对于红纹莠草,夏必猜测它应该能在一定程度上抑制裂魂草分裂灵魂速度,减少其分裂数量,以避免服用者因灵魂分裂碎片化而身亡。 当然以上都是他根据各类典籍案例推论而来,毕竟裂魂草极其稀有,他只有一棵,没法进行实验论证,不如就让自己做那个吃螃蟹的人。 刚好补神草并不少见,在新风门迎风峪就有生长,已经被夏必采摘到手,再加上此处的红纹莠草,算是万事俱备。 正当夏必拿出石臼准备捣制草药时,一柄铁锥迎面飞来,吓得他赶忙下蹲,才堪堪躲过。 “该死,偏偏趁着堇青不在身边的时候来偷袭,到底是谁!”夏必面色微怒,急忙拔出刹雨,准备迎敌。 此时,草丛中窜出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对着夏必进行夹击。 夏必也不含糊,他向着无人一侧迅速闪避,躲出二人攻击范围后。又火速调整方位,向着二人合并之处,持剑前刺。 那二人身形不高,疑似年龄不大。他们一人手持铁锥,一人手持毛笔,与夏必短兵相接之后,竟是没能讨得一点好处,只得分散开来。 夏必也不强追,再次调整站位后,他重新审视了下对面敌人。两人头戴斗笠,看不清面容,身上则是一身破烂道士服饰,此二人如此装扮,决计不会是前来寻仇的云中君。 “你们是谁,和我可有仇怨?”夏必沉声问道。 片刻之后,夏必并没有等到回复,他眉头微皱,继续说道:“既然二位不愿透露,那我叶某人只好自己来探了。” 言罢,夏必一技凌空挂月攻向那手持铁锥的敌人。接着又甩出两张神行符,贴在自己双腿。他加速奔跑,来到手握毛笔的道士身前。 弓步刺挑,‘啪’,斗笠应声断裂,敌人面容就此展露! 夏必在见到之后,非但没有感受到戳破敌人伪装得喜悦,反而被震惊得无以复加。 那张脸,是鲜血溅面后的温热,是生命朽败带来的恶心与眩晕。 那是夏必决然不会忘记的一张脸。 它的主人曾在红岩岭后山,当着夏必和赵狗剩的面,被叶子轩一刀捅穿后心。 “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第四十六章:二人 红草谷内, 那名之前被叶子轩杀死的长脸道士,并未回应夏必,他操控着毛笔对着空中书写起来。 每落一笔,便有一道金色道文在空中显现。 “这是?凌空画符!骗人的吧!” 眼前这一幕,对于夏必的冲击,简直比他刚刚看见已死之人复活还要来得惊讶。 ‘凌空画符’这项天赋,是所有道文研究爱好者梦寐以求的能力。 它属于先天之资的一种,不能通过后天努力修行得到。而且觉醒这项天赋的人,即使在先天之资当中也属凤毛麟角,万中无一。 而正是在夏必惊讶的那一刹,长脸道士文成,道文开始生效。 “这是三代道文,重力符!不好!” 祭出重力,必有后招。这是夏必从赵大江那里学到的套路。 眼下,他虽身体受限,但仍能用眼神余光观察周边。 果然夏必见到一铁锥,向其飞来! 假设这个道士是当初叶子轩捅死的那个。那另一个很有可能就是当初,他那位力竭身亡的师兄,方脸道士。 想到此处,夏必果断祭出一张明光符扔予脚下。 巨大的光亮迸出,瞬间改变夏必脚下影子位置。 与此同时,那把铁锥直接斜扎在地上。 果然如夏必所料,那把铁锥的真正目的是他的影子。那位方脸道士极其擅长灵魂术法。就在当初,他与叶子轩打斗时,就曾用武器扎在叶子轩影子上,从而限制住叶子轩行动。 眼下敌方一击未成,给予了夏必逃脱空隙。他运转灵力于腿上,使劲发力。一个后跳,脱出重力符范围。 而这时,敌人的土牢阵阵成。于刚刚重力符范围边缘处,开始不断生成向上土柱,最终在空中汇集成一点,形成一个等人高的鸟笼状土牢。 所幸由于夏必提前预判到那名方脸道士的攻击,所以本该困住他的土牢,却扑了个空。 “我猜阁下并不想杀我,既然如此,何不出来一叙。”夏必不慌不忙地用左手拿出几根阵木握在手中,同时右手持剑开始凝聚剑气。 “唉~”看到并无人回应,夏必状若失落道:“阁下非要用这两个已故之人愚弄于我吗?我曾经虽与此二人为敌,但却实在不忍他们在死后还被你这般操弄驱使。” 说话时,夏必眼神微微扫过前方成片草地,还真让他发现一片晃动不自然的红草。心中不由得一定。 随即,他又开口试探道:“既然阁下不肯露面,那就让这两位生前令人敬佩的对手,再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 夏必剑尖一抖,周身剑气凝为剑罡。随后他向前一劈,剑罡如浪,只扑那两名道士。 好一技‘霜欺白日’!夏必不愧为黎叔平生仅见的剑道天才,凭借‘凌空挂月’悟剑气;‘霜欺白日’悟剑罡;‘匹夫一怒’悟剑罡流绫。 然而这还不算完,夏必出招后便立即贴上神行符迅速向一旁跑去。 当他视野露出空当,夏必便将左手的那几根阵木,向着刚刚草丛晃动处甩去。 “火行阵,爆!” 大火瞬间从阵木所围之处爆开,与此同时一个少年从中窜出。 再看清那位少年出逃方向之后,夏必迅速取出两根阵木,一根扔在脚下,又一根阵木扔向少年前行路径,随后手掐指决。 “缩地成寸!” 夏必一步跨出,完成从一根阵木跃到另一根阵木的变化。 而那名少年见到眼前这一幕,还未曾反应过来,刹雨剑便已搭在了他的肩头。 “别乱动哦~会死的。”夏必面带微笑,目露寒光。 看的那名少年为之一颤。 ............. 建炎王朝首都构安,万三拍卖行。 一名身着黑袍的年轻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果然爽文小说诚不欺我,要想生活过得去,拍卖行里倒东西。”叶子轩满脸笑意,显然刚刚他在拍卖行里的收益不错。
“宿主,系统精灵检测到您的气息已被人锁定,建议立刻着手准备逃跑。” “不是吧,刚刚那拍卖行的胖子还给我打包票,说啥一定保证我的隐私不被人泄露,结果我这前脚刚走,后脚就人来跟踪我。”叶子轩一边从乾坤器中掏出一柄玉质宝镜,一边哭丧着脸道:“果然爽文小说里说的都是真的,这帮干拍卖的心都黑。” “宿主误会了,系统精灵检测到锁定您气息的人,并非是从拍卖行走出来的,而是刚刚才踏进城内的外来人。他们似乎一早便盯上了宿主。” 叶子轩听闻满脸黑线,“一早就盯上了我,你现在才说!咱能不能别老干这火烧屁股的事。” “由于之前锁定宿主气息之人距离相对较远,无法对宿主造成威胁。系统精灵本着人文关怀精神,不愿为宿主制造过多焦虑,所以便未曾通知。” “我谢谢你啊,托您的福,我现在变得更焦虑了。”叶子轩手扶额头,只觉得一阵头大,“对方几个人?” “三个。” “战力如何?”叶子轩继续追问道。 “9点战力值,踏云境。” “行,我跑!”叶子轩拿起玉质宝镜对着自己头顶往下就是一照。 一阵绿光出现,转瞬间他便来到城外十里之处。 “想跑?”追踪叶子轩的那三人中,为首的一名黄袍老者双指并拢,在身前虚画出一个圆圈。 圈内不仅黑雾涌动,还不时伴有红光闪过。 但那名黄袍老者却浑然不惧,拉着另外两名同伴便跳入其中。 另一边,传送到城外的叶子轩还未站稳脚跟,便看到一个涌着黑雾的圆圈突然出现。 “警告!敌人还有5秒钟到达战场!” “我靠,这是个什么东西啊!”叶子轩大骂道。 “裂空门,不仅可用于攻敌,还能进行短距离传送,敌人应该是把宿主你身上的气息作为锚点,进行定点传送的。”系统精灵解答道。 “那岂不是跑不掉了,完了吾命休矣~”叶子轩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手上动作却一直不减。 他先是用灵气在手中幻化出几颗金豆,随后朝地上一撒,金豆遇土迅速扎根生长,最后竟然生长成为十几名道兵形象的金人。 接着他又从乾坤器中取出一门傀儡大炮,往里边不断倾倒着灵石,为其充能。 当那三名追踪者跨出裂空门的一刹那,傀儡大炮迅速启动,一道光柱从中迸出,竟直接将一名来不及躲闪的绿衣敌人轰得灰飞烟灭。 叶子轩此时还想继续填充傀儡大炮,却被那名黄袍老者打断。 只见他继续朝空中虚画出一个圆圈,随即将手臂深入其中。紧接着一只巨大黑色魔爪从叶子轩上空出现,一把拍烂那座傀儡大炮。 “妈的,老子的意大利炮!你赔我!”叶子轩一声口哨,那十几名金人道兵便迅速冲向黄袍老者。 只是还未等金人道兵接近那黄袍老者,便被他的同伴红甲大汉给提前拦住。 红甲大汉双手合十,以其为中心,周身竟然出现一个红色域场。接着他随手从红甲衣上拔出几个甲片扔进域场内。 甲片与红色域场刚一接触便变化为赤色虎鲨,游在其中,对着叶子轩的金人道兵一通撕咬。 “奶奶的,你们特么是红绿灯么。这笔帐,我夏必小爷记住了!”叶子轩察觉情况不妙,紧忙从乾坤器中取出玉质宝镜,想要凭借该法器再次逃跑。 但黄袍老者哪里会给叶子轩机会,只见他再次跳进裂空门内,将自己传至叶子轩身旁,随后伸出魔爪一把抓向叶子轩。 眼看避无可避,叶子轩面露怒色,大吼道:“行行行!逼我是吧!谁特么还不是个踏云境修士了!” 言毕,叶子轩浑身冒出熊熊烈火,将黄袍老者逼退,同时身后凝聚出一只巨大火鸟,俯瞰众人。 见此情形,那两名追踪者皆是大惊失色! 第四十七章:杀些人 火鸟当空,犹如赤日降临。 面对近距离的温度炙烤,黄袍老者和红甲大汉呼吸都变得有些局促。 “16岁的踏云境,竟然还是个先天之资!”红甲大汉看着手中‘战评仪’里的骰子,最终定格在3、3、4,10点战力值!他眼神中充满震撼,显然有些无法接受这一事实。 “16岁?”叶子轩眉目微变,嘴上却戏谑道:“看来诸位对我这具身体很了解啊。” 意识到自己失言,红甲大汉紧忙闭上双唇。 叶子轩右手不紧不慢地祭出一个由白色烟气组成的骷髅头。随后他淡然一笑,“无妨,只要杀了你们,我就什么都知道了。” “不好,这小子掌握着某种搜魂术,我们先退!等禀报少主后,再做决议!”黄袍老者迅速划开一道裂空门,便要招呼红甲大汉一起撤退。 谁曾想叶子轩此时却率先发难。 “我让你们走了吗,去!”叶子轩大手一挥,那只火鸟便带领熊熊火海,俯冲而下。 猛烈的火舌迅速将敌方二人分开,并且有针对性的进行缠卷攻击。 见到无法在与同伴会和,那名黄袍老者也不含糊,直接自己跳入裂空门中逃之夭夭。 “老夭,你!”红甲大汉愤怒之余,手掐指决,将浑身红甲四散炸开。 红色甲片在空中不断放大,幻化出各种形态妖兽,向着那缠绕而来的火舌发起抵抗。 犹如滴水遇上燃林灾火。 红色甲片幻化而成的妖兽,在遇上熊熊火舌之后,迅速蒸发,消失不见。 “怎么可能!”还未等红甲大汉展现出更多惊讶,那火舌便迅速将其缠卷而起。 “我不服!,明明你我二人战力值仅差1点,为何实力会相差如此之多!”红甲大汉躯体被束缚,浑身被烧的滋滋冒响,但仍有余力向着叶子轩发出不屈的咆哮。 “哈哈哈哈哈,”像是听到什么蹩脚笑话一般,叶子轩掩面嘲笑道:“大叔,你也是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说出的话比我还幼稚。” “你的战评仪,不过是针对灵气波动进行的常规状态评估。然而在实际战斗中,它无法对被评估者进行实时有效的战力值评估。懂什么叫‘临场战力’么,战斗环境、状态、招式,甚至是心情都能影响临场战力水平,它并非一尘不变,而是波动变化的。不然你以为,为何天行宫每年都要斥巨资举办评级赛事,让各位修行者通过互相战斗,依照实际发挥情况,再来进行评级呢。” 说到这里,叶子轩嘴角止不住的上扬,他的笑容逐渐变得嚣张、疯狂。 他大张双臂,冲向红甲大汉嘲讽道:“火行先天之资,再配合我这招术法,其威力堪比12点战力值,你拿什么和我打!” 红甲大汉不知是被叶子轩展现出的惊艳才能给打击到,还是因为被火舌不断炙烤,生命在快速流逝。此时的他面如死灰,神情呆滞,俨然一副亡者之相。 “老卑鄙,你还是太嫩了些。”叶子轩右手虚握,淡然道:“留下脑袋,给我炸。” 火舌迅速缩紧,将红甲大汉身躯压炸开来。一些熟肉碎块四散而飞,最终只留下一颗脑袋,直直掉落在地上。 “去!” 叶子轩驱使那白色骷髅头钻进红甲大汉脑袋中,蚕食片刻。 随后,骷髅头化为血色,重新飞回叶子轩身边。 “这招神魂吞噬术,果然好用啊。就是使用条件有些苛刻,只能针对刚死之人。” 接着,叶子轩张开嘴巴将那血色骷髅吸进嘴里,“让我看看,你都知道些什么。” “卦师....穿越者....系统....”越看到最后,叶子轩表情越加阴沉,“三品云中君...仇天少!这个梁子我记下了!” “警告!检测到宿主为强行拔高境界,动用身体内还未完全兼容的火灵根,导致身体发生反噬,战力值将在3分钟后发生跌落,同时极品火灵根将就此报废。” “跌落到多少?”叶子轩一脸无奈,他虽然早有料到,会是这种结局。但当真的确定之后,心里还是会很难受。 “预计将会停留在6点战力值左右,境界由踏云境跌落至伏虎境。” “不是吧,大哥~我韬光养晦这么久,你这一竿子给我打回解放前。”叶子轩大声控诉道。 “订正一下,不是系统精灵要您跌境,是您自己的选择导致的。” 看到系统精灵又要搬出长篇大论,叶子轩紧忙挥手打断,“算了,算了,这次没死就已经很不错了。” “对了。”叶子轩忽然想到自己还没有完全脱离被追杀的状况,于是赶忙询问道:“我的气息还被那帮人锁定着呢,有没有办法摆脱。” “是有几种解决办法,但眼下宿主您并不具备相关条件,无法有效摆脱追踪,系统精灵建议您还是以躲藏为主。” “我不!你给我想办法!” 叶子轩和系统精灵就这样互相争论着,踏上了逃亡之路。 此时,天空初亮,在同一片鱼肚白下。 夏必已经和那名少年勾肩搭背到一起。 “大哥,你真觉得我的大师兄和二师兄是个令人敬佩的对手嘛。”少年低着头,语气有些落寞。 “当然。”夏必搂紧了少年肩膀,宽慰道:“你二师兄机敏过人,大师兄重情重义,都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原本我们也不想与他俩为敌,只想找你那位作恶的师父算账。结果,唉~” 夏必的话自然半真半假,其实早在他发现那两具尸体是有人在操控时,他便已经猜出操控人正是当初躲在衣柜中的那位,所以当时他的言语也多有试探。 只是夏必没想到的是,操控人竟如此年幼无邪,不仅将他所行言语信以为真,还与他做起朋友来。 “唉~”夏必再次轻叹口气,惋惜道:“都怨那歹人叶子轩心狠手辣,直接毁掉我们和你那两位师兄和平谈判的机会。” “叶?”少年满脸疑惑,“可大哥刚刚打斗时,你不是说你姓叶么。” “咳咳,这个...”夏必一脸尴尬道:“我其实姓夏,叫夏必。当时之所以说我姓叶,是因为当时敌我双方不明,我想先隐藏一波,观望下。” 少年闻言,若有所思道:“嗷~这样啊,学到了。” 随后他出于礼貌,也介绍了自己姓名,叫希冀。是他大师兄给起的名字。 “那希冀,你是如何做到控制你两位师兄战斗的呢。”夏必像一位不怀好意的坏大叔,在一点点套取着这位纯真少年的情报。 希冀挠了挠脑袋,“其实也不算操控,我那恶人师傅走之前给我留了本灵魂功法。我依照上边的方式修行,发现其上竟有一个可以唤回亡者灵魂的术法,于是我便照猫画虎试了下。果然成功唤回两位师兄灵智。” 听到此处,夏必虽然表面看似云淡风轻,但实则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唤回亡者灵魂!这真是可以做得到的事情嘛,我之前还是太小看灵魂学说了。不过如果死去的灵魂可以被唤回,那他们本来应该会去往何处呢。 “可是,”希冀表情有些失落道:“不知道是不是我操作有误,还是两位师兄身体早已失去生机导致,他们灵魂归位后,身体不仅无法继续生长,甚至连自主意识都没有,无法做到真正的活着。现在的一举一动,也只是因为我用自己灵魂,向他们发出请求信号,他们才能有所行动。” 在希冀眼中这的的确确是一次失败的招魂尝试,他没能成功复活自己的至亲之人。但在夏必听来,这却是某种绝佳的人体傀儡炼制方法。 这孩子根本没有意识到,他此举代表了什么。若是在修仙界传出关于此术法的相关讯息,想必会有大批邪修为此趋之若鹜。 不行,晚点我要提醒下这孩子,不能在向第三人透露此术法详情,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不过也因此,我通过两位师兄的灵魂记忆见到了杀害他们的真正凶手,也就是夏哥你说的那位歹人叶子轩。”希冀声音低沉,眼神也开始变得严肃。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杀死我,只是想抓住我。”夏必虽然嘴上回应着希冀,但他满脑子却是在对刚刚希冀所说的‘灵魂记忆’进行着思考。 修仙界普遍认知:人的记忆是存储在大脑当中的,也就是修士们常说的‘神魂台’,一些搜魂类邪法,也正是对这里进行着神魂搜索。 但按照希冀所说,灵魂似乎也拥有着存储记忆的能力。 怪不得,当初我被灵魂互换到叶子轩身体上时,我本人记忆还在,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可为何当时的我无法读取叶子轩本人的记忆呢,明明神魂台就在他身体里,难不成是因为他灵魂还活着?或者是神魂台需要本人灵魂才能开启?又或者二者存在优先级,我的灵魂记忆压制了他本体神魂台记忆? “夏哥,所以你知道叶子轩现在身在何处么?” 希冀的提问将夏必从思考当中拉出。 “啊?”短暂的反应之后,夏必摇头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还没死。” 回忆起当初种种,夏必不由得面容苦涩,“当初他被你那恶人师父杀死后,其尸体样貌身形便开始发生变化,就好像是回归了原本模样。而叶子轩本人则很可能是重新寄宿到一具新的身体上。” 希冀瞪大眼睛,显然是被这一说法吓到了。 夏必也没有隐瞒,直接告知希冀,叶子轩是穿越者这一事实。 同时也向他讲述了自己关于穿越者的全部了解,以及叶子轩身为穿越者,其能力可能是什么。 希冀在学习知识的同时,还不忘向夏必讨教刚刚战斗的细节。 “对了,夏哥。”希冀睁着懵懂的大眼睛看向夏必,“当时你是怎么发现我在远处操控着大师兄和二师兄的呢?” “哈哈哈,”夏必笑言道:“我当时一张明光符都扔出去了,你那二师兄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继续搁那画符,不是有人操控才有鬼嘞~” “那你又是怎么发现,我藏在哪里的?”希冀扑闪着大眼睛,继续问道。 “很简单啊,通过站位判断。我在与你的两位师兄战斗时曾不断调整站位,当得知他们是被操控的时候,我便猜测操控者必然在这附近,且站在一个可以清晰观察我们三人位置的地方,这样就能极大缩小你所在地的范围。” 其实还有一点,夏必没有说。 当时的言语试探才是他最终敲定那名少年位置的关键所在。只是这话一旦被说破,那么之前所有的钦佩之情都会变得虚假,两个人关系也会变得无法如初。 “你好厉害啊,夏哥!这么短时间内,竟然能想如此之多!”希冀眼神发光,崇拜之情尽显。 “好了,好了,不说它了。”夏必并不想在这上继续讨论,他开始转移话题,“对了,我之前看你二师兄用的是三代道文。” “是啊,”希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因为我没有钱去买最新的四代道文词典,所以只能让二师兄继续学习他生前那本。” “诺,给你了。”夏必从乾坤器中掏出自己那本四代道文词典,扔给希冀。 “这怎么行,夏哥。它太珍贵了,我不能要。”希冀举起那本词典,便要还给夏必,却被他一把拦下。 “希弟,我是真心喜欢你这股子淳朴。听哥的,就收下吧~” “可是...”希冀还欲说些什么,夏必却赶忙挥手,将他打断。 “如果实在觉得过意不去,不如就将你那灵魂功法传授于我,怎么样?就当宝物互换。”图穷匕见,夏必终于露出他的真实目的。 如果有灵魂相关功法做辅助,他不敢说自己接下来的尝试能百分百成功,至少也能比之前的成功率高上两倍不止。 “灵魂功法吗...”希冀明显有所犹豫。 “我也没啥别的想法,纯是为了自保。这样吧,你帮我寻一个可以防御敌方灵魂攻击的术法,或者是日常修炼能滋养壮大灵魂的术法就行。”眼看功法不行,夏必退而求其次,想要改寻灵魂术法相关。 “其实也不是不行,只是恶人师父留给我的那本‘长生天灵魂术’里介绍的修炼方法,大多太过邪恶,我怕脏了夏哥你的眼。”思虑片刻后,希冀猛地抬头看向夏必。 他眼神清澈,态度认真道:“这样吧,你要是不嫌弃我年幼,信得过我。容我回去好好研究提炼一番,保证到时给你一本纯净的灵魂功法。” 听到这里,夏必也不含糊,直接从乾坤器中取出一张召唤符。 发动过后,一只漂亮的乌凤灵鸽从中被召唤出来。 夏必洒脱一笑,“这是我已故好友的传音鸽,本来想留着自己用的,送你了!” 还没等希冀开口拒绝,夏必便直接向他介绍起该鸟的习性,用法等。 “它的绑腿处有一个微型乾坤器,到时你书写好功法,便可将它放在其中,寄予给我。” 希冀看着怀中美丽的乌凤灵鸽,又望向面前眼神温柔的夏必,疑问道:“夏哥,你就不怕我收了鸟后,不给你寄功法。” “哈哈哈你会吗?”夏必摇摇头道:“如果真没等到传音鸽来,我相信那也肯定是因为你遇到了什么难事,导致无法履行诺言。放心啦~我又不会怪你。” 初晨的金光漾在夏必身上,却暖进了希冀心中。 他眼眶红润,对着夏必便是深深一礼。 此时,空中飞来一只紫色鸟禽落于夏必肩膀,好似人儿一般在他耳边低语。 仅片刻之后,鸟儿便继续飞起,消失在天际。 而夏必的眼神却突然变得肃杀起来。 “希弟,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先走吧。夏哥我要在这里杀些人!” 第四十八章:除恶务尽 在新派修仙时代到来以前,术士、炼器匠、阵师、符修这四大旧派修仙职业中,阵师一定是其中最令人头疼的存在。尤其是一位处心积虑,提前布置好陷阱的阵师,甚至可以完成一挑多强的壮举,这在修仙界可是除了那些道则福荫的天才外,唯二能做到的存在。 烈日当空,当孔繁圣几人追踪到夏必时,已是正午。 此时的夏必正坐在地上吃东西,面对孔繁圣几人的到来,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呦,这是忙着吃断头饭呢。”孔繁圣开口嘲笑。 微风轻卷着残叶略过。 夏必在原地继续品尝着美食,依旧没有理会孔繁圣。 “你!”孔繁圣眉头紧皱,刚欲发作。 红鸮见状赶紧拦住,“不对劲,孔少,小心有诈。” 孔繁圣也不是只知莽撞的愣头青,自然也察觉到眼前这一幕有些许蹊跷。 于是他轻转脑袋,冲着沦为他仆从的云中君努努嘴。那名云中君便心领神会,从乾坤器中取出一把银弓,搭弓射箭一气呵成。 ‘咻—’的一声,银箭穿身而过。 “果然是幻影!”人群中一名云中君感叹。 但紧接着,一场爆炸随之而起。 “这家伙是将震天符与幻象阵进行连接,一旦我们打破幻象便会触发爆炸,好歹毒的心。还好我们刚刚没有贸然接近。” 爆炸引起的风浪,吹倒周围草木,露出更多夏必分身。他们有的在睡觉、有的在打坐、有的在嬉闹,形态各异。 这让才刚刚吃瘪的云中君们,大为光火。 “他竟然设置了这么多爆炸陷阱,实在可恶!” “不对,”红鸮眼神锐利,冷静道:“这其中一定有他的真身,我们拉开安全距离,对着那些幻象进行远程攻击。” “为什么?这附近可能有地下河,要是全部炸开对我们不利啊!”一声不满,从人群中传出。 “这个小子非常狡猾,”红鸮继续推论道:“刚刚他通过幻象加爆炸组合,给予我们一种错误认知:所有幻象皆是如此!这样我们很容易陷入误区,从而忽视掉他在幻象中隐藏的真身。一旦让他找准时机,从中开始偷袭,我们很可能会再次折员!” “没错,”孔繁圣理性分析道:“此地土壤坚硬,不会出现地下暗河,眼下我们退出安全距离,轰击幻象并不会给我们造成什么损失。” “孔少说得对!就算炸出暗河,若其中没有什么棘手妖兽也不会对我们有丁点阻碍。” “是啊,是啊,我们上!” 就这样,众人缓步后退后,开始对着幻象进行远程攻击。 “嘭!嘭!嘭!嘭!嘭!” 爆炸声不绝于耳,荡起阵阵烟尘。 一名眼尖云中君发现,烟雾中一名受伤身影正在快速逃行! “找到了!是夏必,他真的混杂在其中!” “各位先等一下!”孔繁圣大手一挥,稳定众人情绪,“我们手捏龟甲符追踪,以防这小子还布置别的爆炸陷阱。” “是!” 大家准备得当后,便马不停蹄追着受伤的夏必在红草谷内穿行。 “嘭!嘭!嘭!” 三张震天符,被等同数量的云中君路过触发,爆破开来。 硝烟过后,那三名云中君彻底没了生机。 “不可能!”方园错愕无比:“单张震天符威力不可能突破龟甲符防御罩才对!” “不好啦,刚刚的爆炸把地下水炸出来了!”一系列的骚乱让众人停下脚步。 看着脚底不断蔓延的河水,孔繁圣满脸惊讶:“这里竟真的有地下河。” “呲啦—!”一道电光闪过,一名云中君浑身黢黑,应声倒地! “快御剑浮空!水下有夺命电鲶!” 接连险境,让众人毫无防备,紧忙御剑浮空,以规避水下那个可怕妖兽。 然而危险总是接踵而来。 众人还未得喘息,一阵猛烈罡风便席卷而来,直接将空中三名云中君打落下飞剑,掉入水中生死未卜。 方园直接乱了方寸,破音喊道:“这次又是什么!” “好像是刚刚炸出的溶洞飞出的罡风!” “你们看溶洞内还有大家伙!” 众人应声望去,只见塌陷而出的溶洞内,一双灯笼大小的血红双目正盯着孔繁圣几人。 人类若想独自飞行,需得挤身踏云境,获得大道认可,方可免受罡风和道则侵扰。故而眼下,未达踏云境的孔繁圣几人,只能勉强御剑浮空,而不能做到真正的飞行自由。 当然如果依靠以灵石为动力的飞行傀儡一流,再配合一些道文抵挡罡风,还是可以让低境界修士实现飞行梦的,原理与骑乘妖兽道理一致。 “我...我不要死在这里!”一名云中君脸色煞白的祭出一件飞行傀儡,他颤抖着爬到傀儡身上,小心翼翼驱动着,生怕引起地底下那个大家伙的注意。 看到飞行傀儡,孔繁圣像是看到一丝希望。 “干得漂亮,宋木头。快把我们几人也带上” 面对孔繁圣的言语,那名云中君好似没听到一样,头也不回的驱着傀儡飞向高空。
“王八蛋!停下啊!”孔繁圣怒吼道:“宋木头!我回去之后,不会放过你的!” “我特么叫宋目通,你个臭傻X,赶紧死在这里吧。” “好好好,你给我等着!” 面对消失在天际的宋目通,孔繁圣除了咬牙威胁外,再无任何手段制约。 “轰—!”又是一阵罡风袭来,孔繁圣几人身上防御法器连连启动,方才保住性命无虞。 一名出身较低云中君便没有这等好物防身,直接被罡风搅成肉泥。 此时现场场间只留下孔繁圣、红鸮、方园这三人存活。 “轰—!轰—!轰—!” 罡风变得更加迅猛,不断冲击着众人防御护罩。 “可恶,我等没有孙少那般灵具品轶的防御法器,在这样的攻势下,坚持不了多久啊!”孔繁圣冷汗直流,这下他真的有些慌了。 “不行,我再也忍受不了了。”方园拿出一柄玉如意,用灵力催动后,一缕绿光便飞向场外。 看着方园向家族求助,孔繁圣惊呼道:“你疯了吗?咱们队伍里一共死了九名云中君。若是他们家族联合起来上告到云上之巅,这后果你我能承受吗!” “那也比死在这里强!”方园呛声道:“当初我就说要联系家族,你非不干。现在闹出这么多条人命,你满意了么!” “你什么意思?事到临头想把所有责任都推在我身上吗!”孔繁圣呵斥道。 “可笑!难道不都是你的责任吗?”方园眼神阴沉,冷笑道:“我充其量,也就只是倚仗家族权势,奴役威胁较低出身的云中君,就算闹到云上之巅,也罪不至死,可你就不好说了,我的孔大少爷。” “别乱说,我和你一样,也只是爱作威作福而已。”孔繁圣眼神开始变得有些慌张。 “哼,跟我一样?”方园冷哼道:“间接或直接导致多名云中君身亡,真不知道到时候,你那抵在天丛雨家当干儿子的哥哥能不能保得住你!” “哦,对了?”方园做恍然大悟状,“你哥哥偷偷将雨家绝学‘敛迹匿伏术’教你这事,一旦传出,恐怕他自身也难保。” “方园,你非要闹到如此地步吗?” “不是你逼的么,孔少。” 二人还在继续争执,却见一缕绿光原路返回,飞回到玉如意当中。 “怎么可能!”这下开始轮到方园慌张了。 “有人在这里,布置遮天蔽日大阵!导致我无法向家族求援!” 孔繁圣也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开始放下先前成见,帮忙分析道:“遮天蔽日阵内当是黑云密布,气象自成。如此异象我等不可能察觉不出。” “那如果是阵中阵呢,‘遮天蔽日’加‘偷天换日’!”从头至尾都没有参与讨论的红鸮,此时开口道。 孔繁圣望向红鸮手中毫无反应的破障符,疑问道:“你自己都已经亲自试过破障符了,为何还觉得这是幻阵。” 红鸮举起破障符放在眼前细细观察,“因为我觉得,这符也是幻象的一部分。” 此言一出,孔繁圣二人皆是大惊失色。 “我一开始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却一直说不出那股莫名的违和感来自哪里。”红鸮咬破舌尖,让精血流出。 “但就在刚刚,当我看到求救信号发送失败的那一刻,我便全部想通了。”随后,他用食指蘸着舌尖血,在脚下法器上书写着道文。 “这里从一开始便是座牢笼,专门给我等准备的牢笼。” 红鸮一边快速书写道文,一边阐述道:“为什么破障符和龟甲符无用,我们明明只有11个人,刚刚却有9人身死,那个被夺命电鲶电黑的人是谁?” 话到此处,方园后背已然湿透,“我们现在是3个人,逃跑的宋木头1人,被震天符杀死3人,电鲶杀死1人,罡风前后共杀死4人。对呀,人数对不上!” “是夏必!那小子一开始就算计好要将我们坑杀于此。”孔繁圣内心懊悔不已,当初自己不该没联系家族,就贸然出击的。 “先是用震天符与幻象结合的小把戏,吸引我们注意力。再是混入队伍,提出地下河、妖兽等字眼加深暗示,一步步引导我们步入幻阵,最后则是引动连番异变,让我们无暇思考。玩的一手好牌啊,夏必!” 红鸮此时已将阵文书写到最后,血色道文变得金光四溢。 看着眼前这一幕,红鸮嘴角微扬,眼神阴冷:“破障道文已成。夏必,这下我看你怎么活!” “唉~”一声叹息从身后响起。 红鸮想要转身,却发现自己胸口已经被利剑穿过,无法动身。 紧接着,那声音又从背后幽幽传出。 “我不懂,为什么你会觉得,幻阵破了就能赢我,你们只有三个人欸。” 话音刚落,两声爆炸声响,分别对应孔繁圣和方园所在。 红鸮怒睁双瞳,死不瞑目。 感受着震天符扬起的阵阵气浪,夏必只觉得自己念头从未有过的通达。 这就叫‘扫得浊恶尽,自有新风来’。 第四十九章:合作 破障道文逐渐生效,将现下原有景象缓缓驱散。 没有什么地面坍塌,地下河漫出。 也没有什么罡风和怪物。 有的只是被剑气绞杀、震天符炸死的士族,以及红草谷半空中那黑云压面的恐怖景象,遮天蔽日大阵。 夏必手捏剑诀,学黎老用剑气在空中凝聚几柄飞剑。 接着,他轻轻一划,那几柄飞剑便‘咻’的一声,刺向某处空地。 “啊!”一声惨叫响起,孔繁圣身形逐渐在空地处显现。 “这就是传说中的‘敛迹匿伏术’么,怎么让你用的这么废啊。”夏必手持刹雨缓缓走向孔繁圣。 孔繁圣声音颤抖道:“不...不可能,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夏必闻言伸出左手食指和拇指,然后对着空气一捻,“怎么样,看得到么?” 孔繁圣别说看到,甚至都无从感知。 “整个山谷都是这种气若游丝的剑气,所以你们一踏入其中,一举一动就好似是在我的蛛网上跳舞一般。”夏必右臂轻抬,将刹雨剑抵在孔繁圣颈部。 “你...你不能杀我!”孔繁圣浑身颤抖,脑袋轻摇,眼神中满是抗拒。 “哦?为啥不能杀你?”夏必眼神玩味,看向孔繁圣,“就因为你出身八品云中君,生来就比别人高上一等?还是因为你有个好哥哥,在三品云中君家里给人当狗?” 说到这里,夏必面色一沉:“醒醒吧,自从你们决定不通知家族起,就注定会成为死人。” 孔繁圣神情一怔,惊讶道:“为什么你会知道?” “因为我有双眼睛在背后看着你们啊!” 言罢,刹雨剑刺入孔繁圣喉咙,直接结束掉他的生命。 不知道是他临死前太过惊愕,还是因为怨念过深。 孔繁圣死时大睁双目,眼珠都险些要被瞪出。 ...... 红草谷附近,某处森林。 宋目通正趴在一根树干上,胆颤心惊的观察着山谷出口位置。 他现在所面临的情况十分尴尬,如果孔繁圣几人安然无恙,那么等回到新风门,有恙的就会变成是他。 如果孔繁圣几人全部阵亡,那等他回去之后,一定会被各大家族盯上。 “唉,活着好难啊~”宋目通感觉自己心力憔悴,好想就此人间蒸发啊。 “等等!”就在他万念俱灰之时,宋目通突然看见一位意料之外的人从红草谷走出。 “夏必!” 为何是他走出来?难不成是他布局杀害了所有人? 不可能!绝技不可能! 他一个贱民出身,区区斗牛境,怎可能会有如此大的能量。 不,其实是不是他做的都无所谓。现在重点是孔繁圣他们都死了,而夏必却活了下来。 只要我把这条消息带回去,那我不是就没事了嘛。 “想啥呢,目通。” “在想怎么祸水东引呢。”宋目通一边合计着回去如何解释,一边敷衍道。 “巧了,咱哥儿俩想一块去了。” “是吧,要不说咱俩是哥儿俩呢。”宋目通在回答片刻后,猛然惊醒:“卧槽,你谁啊?” 还没等宋目通回身查看清楚,一丝寒凉便贴在他脖颈处。 “我是你夏哥啊~” 夏必也不躲藏,直接从后边探出身来。 一双无辜的眼睛正扑闪着看向宋目通。 仿佛在说,明明我们刚刚才见过,你咋这么快就忘记了。 “哎呦,夏...夏哥!”宋目通立马换上一副谄媚表情,恭敬道:“您...您找我有何贵干啊,小...小弟我一定全力以赴。” “好说好说,我这确实有笔大单子要和兄弟你谈谈。”为表诚意,夏必甚至还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目通兄弟你放心,我夏必做买卖一向都是凭良心,绝不会强求。”
看着夏必真挚的眼神,诚恳的语气。 如果不是因为,此时剑还架在宋目通脖子上,他差点就信了。 “怎么目通兄弟你不信?”夏必疑问道。 “怎么会?我质疑谁,都不可能会质疑夏老哥的诚信。”宋目通紧忙摇头否定。 见到宋目通如此配合,夏必满意的点点头。随后换了个握剑的手,语重心长的对宋目通说道:“那咱们就直切主题,现在摆在你我面前的路有些艰险,如若我们不能相互信任,互相配合,那我们最后的结局必然只有万劫不复这一条。” 宋目通一边点头称是,一边在内心翻着白眼,心中暗骂道:万劫不复的是你!等老子回到新风门就把你小子干的好事原原本本的说出来,到时看你还能猖狂到几时。 不过还没等宋目通内心话骂完,他便被眼前画面惊到大脑空白,内心世界彻底崩塌。 只见夏必从乾坤器中掏出一块灵影壁,里边画面赫然就是宋目通关键时刻抛下孔繁圣几人独自逃跑的画面。 “目通兄弟是聪明人,应该能懂我为什么说咱俩必须要相互信任,互相配合。” 夏必虽然面带微笑,但却总让宋目通有种脊背发凉的既视感。 而在面对如此铁证要挟之下,宋目通也只能彻底低头。“夏哥说的是,目通一定配合!” 随后,夏必又从乾坤器中掏出一张画像告诉宋目通,此人叫叶子轩。正是他们此行追杀的目标。 起因是,孔繁圣从某种渠道听说此人是当世穿越者,身怀重宝。于是便想带着众人杀人越货。却不曾想被叶子轩布下遮天蔽日大阵反杀。 “而你!”夏必眼神锐利,沉声道:“宋目通则因为身携飞行傀儡,所以被红鸮派出寻求救援。不仅如此,一会你还需要一边向家族求援,一边向宗门跑去。明白么?” “明白。”宋目通点头确认。 接着,夏必缓缓收起架在宋目通脖子上的刹雨剑,继续说道: “很好,等到事情发酵之后,那些个云州勋贵和宗门领导势必会再次齐聚,唤你出来询问一些细节,到时你还需要有意无意地透露出孔繁圣会‘敛迹匿伏术’这件事。” “可是这样做,我会不会被孔家秋后算账。”宋目通有些迟疑道。 “放心,”夏必拍着他的肩膀宽慰道:“云中君各家想来并非铁板一块,到时自然会有人为了扳倒孔家而护住你。并且由于宗门也介入其中,此事必定不会简单了之,如果最终能上升到天丛雨家那里。那么不仅可以就此转移众人注意力,还能让一直欺凌你的孔家由此衰败,搞不好你们宋家还能借着此事从‘未入流’东山再起也说不定!” 夏必的一通忽悠起了效果,宋目通不仅眼神变得愈发坚定,连干劲也变得十足。 “夏哥,您就请好儿吧!” 说完,宋目通便欲开拔,却被夏必一把叫住。 宋目通面露疑问:“还有啥要交代的么,夏哥?” 看着宋目通一脸认真,夏必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啥,这地方离那红草谷还挺远的,你是不是有啥特殊术法才能观的那么远啊。” 早已成为人精的宋目通一下便明白夏必所言何意,赶忙从乾坤器中掏出一颗悟道珠,扔给他,“此术名为‘及目通’,虽为我宋家绝学,但我家族早已没落多年,不会真有人在意家族术法是否流出,夏哥放心用!” 说完,宋目通便头也不回的狂奔而去。 “夏哥,我去也!” 望着宋目通急迫离开的背影,夏必轻抚着肩膀上,在此次作战中,一直暗地里潜伏、追踪、传递情报的堇青,笑言道: “这也太着急了点吧。” 第五十章:收获 天幕渐黑,夏必趁着夜色,偷偷返回宗门的客栈房间当中。 没错,新风门内也设有客栈设施。 仅管宗门内不仅有修士宿舍提供众人休息,还有单独练功房保证大家修炼。 但还是会有很多门人在独自修行时,将环境舒适且隔音较佳的客栈当作闭关地点优选。 另一方面,修士们也有七情六欲,一些年轻情侣也喜欢将此处作为感情交流的绝佳去处。 不过对应的,这里住宿费相对于宿舍和练功房还是会高一些。 而夏必之所以选择在此处闭关修炼,主要还是想要掩人耳目。 他曾在外出宗门前就已经在此处开好房间,并且特意叮嘱小二,自己这两日会在房间内闭关修炼,让对方多准备些吃食,他好一并囤进屋内。接下来直到他出关前,都不要前去打扰。 因为这属于修士们常规操作,所以小二面对夏必的要求自然十分配合。 本来夏必是觉得自己现在很可能被云中君盯上,那么在客栈留一个名字,刚好可以吸引云中君注意,自己在金蝉脱壳外出采药。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云中君当中竟有精通追踪术法的修士,一路尾随他出了宗门。结果金蝉脱壳没成功,这里反而成他杀人时的不在场证明。 夏必回到客栈房间后,他先是在屋中制造一些生活垃圾,接着又将桌上饭菜全部倒入袋子当中,扔进乾坤器里,随后他又特意将一些污垢放进房间内置浴盆当中,将池水弄浑。 客栈内置浴盆,材质极为特殊,热水倒入其中,水温可坚持半月不降。 即使修士洗澡仅仅只需要一张清洁符便可足矣。但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大家还是更喜爱用泡澡这类方式来清洁放松自我。 做完这一切之后,夏必缓步回到床榻之上,用灵气催动了下招待铃铛,便静等小二上门。 片刻后,门外响起小二的声音: “客官,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这两日闭关有些辛苦,请帮我准备些吃食上来,顺便换一盆热水,清扫下屋内卫生。”夏必随意安排道。 “好的,您稍后。” 不多时,一些杂役便上门前来收拾。这期间,夏必也向小二问起最近宗门大事,果然听到孔繁圣一行云中君被反杀的消息。 宋目通做为此次事件的唯一的幸存者,现在已经被宗门重点保护起来。据说此次事件和穿越者有关,甚至还牵扯到某三品云中君的家门秘辛。 ‘看来目通兄弟还是很卖力的么。’ 这次夏必的冒险出行,可以说是收获颇丰。 虽然没法染指那些宝物法器有些可惜,但夏必搜刮而来的灵石、钱币足以支撑他修行很久一段时间。 不仅如此,他还缴获珍惜炼器材料、草药数十种,未使用过的悟道珠7颗,分别为: 丙级功法—盈秋水 丙级法术—御火道 丁级功法—灵影体 丁级技法—断秋刀 丁级术法—倒风影 丁级御术—纵马 丁级文法—净心阵 这其中‘盈秋水’作为丙级功法价值最高,但可惜与夏必所修‘一气化三清’所开星路相冲突,只能晚些看看大哥他们是否需要,如果最后都无人所需,就把它拿去交易,应该能赚上不少。 至于丙级法术‘御火道’则是让夏必犯了难。‘法’之道,远不同于‘术文技御’这几种道术,它受众更偏于属性对应的先天之资。
就比如一个‘先天火行’用起法术‘御火道’可谓是如虎添翼。而像夏必这种后天之资若想驾驭该法术,不仅学习掌握难,还要有火可驱。 日常施法若没能将‘储火类’法器、符箓带在身边,那便是空会法术也无济于事。 施法中还要时刻注意所储存火焰的消耗情况。一旦用光,该法术也就失去作用,甚是麻烦。 不过鉴于其丙级品轶,夏必觉得还是有必要留一下的。 丁级功法—灵影体则十分有趣,明明是个丁级品轶,竟然还携带特性,这是很多丙级类功法都未曾拥有的殊荣。 夏必甚至有所怀疑,灵影体其实是由某种强大功法分化切割而来。不过无论是否,既然它星路与夏必所学其他两种功法都不冲突,那便值得他一学。 作为炼体类功法,灵影体炼体功效并不出众。不同于其他类炼体功法,侧重于提高身体力量、防御、速度等。 它的侧重点在于如何将身体向影子转换,从而达到降低疼痛感,提高物理耐久的作用。其特性在于,若将该功法练至大成,则可在短时间内将身体完全转化为影子状态,无视疼痛和物理攻击。 虽然不知道短时间是有多短,但夏必觉得如果此招能和‘匹夫一怒’相配合,那么作为夏必最强的技法杀招,将不再是可能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禁术。 不过另外几种丁级仙法于夏必而言,则是有些鸡肋,尤其是丁级文法。作为整个‘道元’最先进的道文研究地,新风门最不缺的就是‘文法’。 新风门文教区立有世界上最大的文法功体碑,上面刻有十八万三千六百五十七种文法,涵盖有甲乙丙丁各个类别。 并且该碑石并不设限,宗门的意思也很明显。只要你悟性够高,上边所有文法任君采撷。当然门下修士如果有文法自创,也可录刻其中,流芳千古。 本次掠夺较为可惜的是,没能收获到乙级术法—敛迹匿伏术。不过孔繁圣乾坤器中,确实有一颗使用过后的悟道珠,看其道韵应该是‘敛迹匿伏术’无疑。 刚好它可以作为云中君搜查团确定雨家秘术人为外泄的搜寻证据,也不算是毫无用处。 除却缴获而来的悟道珠,夏必还有一颗宋目通所赠蓝色光团悟道珠—丁级术法‘及目通’。 之所以对该术法感兴趣,是因为夏必发现自己的眼疾很可能是某种天赋而非疾病。之前他曾在楚维家尸体和小瑶身死处,通过眼疾观到某种血色丝带飘舞。 虽然不清楚那丝带是何物,但夏必觉得如果自己能修炼一门目类神通,那么眼疾所隐藏的秘密很可能会被他因此挖出。 及目通,可增强修炼者目力。术法练至大成,发动时最远视力范围可达至三十六公里,是寻常人的六倍。 它的功效很像仙门皇帝余载道绝学,‘澄观六神通’中的‘天眼通’。只不过‘天眼通’可以无视一切障碍照见事物形色,而及目通则只能看到无遮挡处的风景。 也不知道宋家祖上跟这位人人敬佩的仙门皇帝有无啥因果关系。 盘点完一系列收获后,夏必又将目光放向裂魂草。眼下他已经没有时间去等希冀那不知何时才会寄来的灵魂功法,所以他准备现在就着手炼化裂魂草。 就在今夜,他要闭死关! 成则高歌猛进,败则身死道消! 第五十一章:天地异象 夏必不懂炼丹,只能将裂魂草和红纹莠草用最粗暴的方式混合在一起。 因为没有前人丹方为鉴,又无多余裂魂草实验。夏必只能凭感觉估量配比,大致依照1:3的比例,将二草放进石臼中,用石锤捣碎。 随后为方便吞咽,夏必又将些许面粉加入其中,使药草汁液和其融合,揉成面团。接着把面团搓揉成长条,揪成五个大小相同的面剂子。最后再将面剂子揉成丹丸样貌,便是大功告成。 看着手中这五颗褐色丹丸,夏必心满意足。 这跟外边市面上卖的丹药也差不多嘛,没想到我竟然还有炼丹天赋,嘿嘿~ 因为害怕加热会破坏药性,所以夏必决定生服这五颗褐色面团。 于是,他便开始腹痛了。 紧接着,便是腹泻,这是夏必自修仙以来第一次体验腹泻。 由于吞食‘丹药’的反应太过迅猛,以至于夏必还没来得及将食物消化残渣凝结成金汁豆,便又排出体外。 与此同时,裂魂草药效也开始生效。 巨大的疼痛感包裹住夏必全身,他甚至能明显感觉到,冥冥中自己的灵魂如同纸张一般,开始由上到下撕裂。 这还是吃了红纹莠草中和后的效果,真不敢相信如果直接干吃裂魂草那药效给有多猛烈。 不行,我要集中注意力,主动引导灵魂分裂。 “嘣!噗呲!哗啦啦啦....” 不行啊!我靠!完全没法集中注意力! 上边在撕裂,下边也在撕裂,我要崩溃啦! 汗水混着泪水奔涌而下,夏必的意识开始逐渐模糊。 如果走到临终之际,夏必想要编撰一本《修仙回忆录》,来回望此生修仙遇到的种种挫折与困难,那么此次危机毫无疑问会被录入其中。如果一定要将各类阻碍做个大小排名,那么此次‘修行体验’势必会名列前茅,而且会是其中最惊险、最不堪回首的一次。 眼白开始逐渐占领夏必整个眼眶,恍惚间他似乎看见赵大江、林千枫、周成才、刘直谏、李红绫、白轶等一众熟人,大家在远方捂着鼻子,向他挥手道别。 这就是走马灯么,看来我的人生旅途将要走到尽头。 “嘣!噗呲!哗啦啦啦....” 又是一泡‘炸弹’!直接将夏必崩醒。 啊啊啊啊!不行!不行!我不能就这样闭眼!至少不能是这个姿态! 不然第二天,我就会沦为全宗门,不!乃至整个两极洲的笑柄。 新风门某修士因练功失败最终惨死在自己的排泄物当中。 不行,我要活下去! 此时,夏必内心燃起极强的求生欲望。 他开始有意识主导灵魂撕裂的速度、走向。 不仅如此,他还同时操控古御剑术,重新凝结灵剑。 真正做到一心二用。 至于还在持续的腹泻,夏必觉得‘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切便由它去吧’,搞不好一会儿失去意识,还要靠它挽命! 很快灵剑雏形便被凝结而出,随着不断压缩、捶打、勾勒道韵,最终其形状得以固定。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夏必不打算将心神注入,而是从灵魂中分裂出部分碎片置于其中,使之融合成为一体,真正做到彼此之间再无桎梏。 至此古御剑术在夏必手中被再拔上一个高度。 灵剑成,异象出。 一道青光直冲天际,于空中形成一片青云,宛如一座倒悬山岳,经久不散。 如此天地异象在新风门内波及甚宽,几乎所有同门都在第一时间观察到了。 “这是谁人引发的异象?倒悬青岳有点意思。” “是神兵、丹药出世,还是个人破境啊,好急啊,好想知道啊!” “记得上一次引发异象的还是夏菱师姐步入踏云境吧,咱们宗门新生代里有人资质可比夏菱师姐吗?” “单说普通班,304届穆成光,305届李白一,306届曹子兼,307届的白轶,308届石心,这几人都是各届翘楚,资质不俗。” “别傻了,翘楚年年有,可夏菱师姐却只有一个。你看那么多天才妖孽,有谁比得上夏菱师姐。” “是啊,是啊,而且我看这倒悬青岳异象委实一般,远比不得当年夏菱师姐破境时满天碧海绽菱花的景象。” “不见得是个人异象,我看这灵气中含有些许肃杀之意,看这架势可能更像是神兵出世。” 天剑山,凌云峰。 新风门当代掌门李甫席地而坐,眼神斜瞟崖边那位身材矮小、鹤发童颜的老头儿,“不出手遮掩一二么。” “呵,”老头王龟年吹着胡子,嬉笑道:“这异象小了些,道韵波动也就宗门范围,不值当干预。” “不过,且让我看看是何人何事,”王龟年满怀期待,掐指一算,“如此这般尝试,可真叫大胆。嘶~只是...” “只是如何?”祖师爷这一停顿,反而让掌门李甫来了兴致。 只见王龟年眉头轻皱,满脸疑惑道:“只是这气韵当中,为何有股臭味。” “额...” ...... 客房内,灵剑一经出生,便始有灵智。 在看到主人夏必如此姿态之后,它毫不犹豫的迅速逃开,直至房间角落。 见此状况,夏必本想吐槽,却险些又要昏厥。 “嘣!噗呲!哗啦啦啦....”
啊~行行行,我知道了,我不睡!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如有神助吧,每当我快要坚持不住,它就总会来提醒我,将我拉拽出来。 谢谢您~厕神! 与之前割裂感不同,这次灵魂上是直接空掉一大块,以至于夏必感觉自己整个生命都在灵魂缺口处快速流逝着。 要赶紧补充才行,不然会死。 夏必强吊着一口气,用灵力包裹补神草,缓缓向自己送过来。 可能是太过虚弱,他的控灵水平竟变得有些不稳。 以至于补神草在送至自己身旁时,竟一个不慎掉在地上,沾染了些许黄褐色。 老天!你杀了我吧! “嘣!噗呲!哗啦啦啦....” 这下颜色变得更多了... 没办法,夏必只好从乾坤器中取出一张清洁符贴在补神草上。 即使这样,在看到这根补神草后,夏必依旧难免恶寒。 节约,节约,不要浪费,它很干净的,要相信仙法!相信仙法! 一口吞下补神草之后,夏必开始驱以灵气加以炼化,果然效果拔群。 他能明显感觉到自身灵魂在缓慢恢复当中,同时裂魂草药效也在逐渐减弱。 不行!再这样下去,灵魂可要完全闭合了。 夏必一咬牙,将那石臼内裂魂草残渣全部吞下。 已经逐渐愈合的灵魂再次开裂。 “啊!”痛苦的嘶吼声从夏必嘴里传出,共鸣到耳中时,竟有丝丝血迹流出。 随后,夏必双手掐诀,运转灵气,凭借着最后的毅力,将一口仙气呼出! 同时带出的还有他将近三分之一灵魂。 仙气在空中一分二,逐渐化为人形。 其中一位肤色白皙,长白发,天蓝瞳,仪态温柔。好似天边白云与湛蓝湖水被一同揉进玻璃瓶中。 另一位小麦肤色,短黑发,赤红瞳,面带狠厉。是一片表面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内里暗流缓动的熔岩。 二人单论面容,身形皆与夏必一致,但其身上道韵又与夏必不太一致。 蓦地,天地异象再起。 先是紫气充庭,耀照屋房。 随后天光绕室,扶摇而上,直达青云。 其声势浩大远胜之前。 在倒悬青岳之上,再结三才。 一人搭乘仙鹤,手持竹竿,垂钓在那青岳银瀑,紫气云间,好个怡然自得; 一人脚踏凶兽,血雷缠臂,怒目天地间,俯瞰众生相,犹如恶神现世; 一人坐卧银剑,聆兵戈交接之乐,赏血染疆场之画,尽显王者相。 如果说之前的天地异象让新风门人耳目一新,那么此次异象便是让人振聋发聩。 “这次怎么说?同日同人双异象。” “三才观道,紫气云间;倒悬青岳,银瀑落天。这人有点狂啊。” “如此异象,竟只是功成,而非破境,有点儿意思。” “什么功法能引发异象,没听说过啊。” “需得开创先河引发大道共鸣才可,很难。” “我收回之前他不如夏菱师姐的话。” “无论是谁,本次宗门大比可有的看喽~” 天剑山,凌云峰。 “怎么样?这次不小了吧,都快波及半个两极洲了,要遮掩么。”李甫打着哈欠,随意道。 “遮个屁,道韵都散出去了。”王龟年拂须而过朗声道:“少年郎,当要狂啊~” 李甫闻言翻了个白眼,“怎么说都是你。” ...... 山野乡间,一位蓬头垢面的道士正在田间逗鸟。忽然他感受到天边异象抬头望去,只见天边‘三才观道’景象煞是壮丽。随后他神情暗淡,面带怅然,“老王头,这把是我输了啊。” 正清宫,一声怒喝响遍全门,“新风门,你们不要欺人太甚!” 道行斋,文士扮相男子临窗而望,“不愧为仙门之首啊,这才几年光景,又出一个夏菱,吾自愧不如。” 地阳洞,身穿破褂的红鼻子老头吐槽道:“怎他娘的啥好事都让天剑山赶上啦。” “爹,人家现在改名叫新风门了。”旁边一名中年男子无奈提醒道。 “狗屁的新风,到处坑蒙拐骗。赶明我们也改个名字,就叫龙卷风,我卷不死他!”红鼻子老头越说越气,最后竟直接跳了起来。 忽然一个少年冒出头来,“爷爷,咱不如叫抽风门。” 中年男子眉头微皱,呵斥道:“沐阳,不得胡闹!” “抽风门改的好啊,”红鼻子老头满脸笑意:“还给是我的大孙子,比你爹强多了!” 闻言,中年男子一阵头痛。 ...... 建炎王朝皇宫,当朝皇帝正半跪在龙椅旁为一位只有一只耳朵的少年举着果盘。 那少年正是在上水村被黎老削去左耳的仇天少。 只见仇天少单手把玩着掌中白瓷假耳,面色有些不耐烦地问道:“还是卜不到穿越者踪迹吗?” “是的,少主。对方似乎使用某种特殊方式遮掩了天机,暂时还无法卜算他的位置。”一位被青铜面具遮面的束发道士抱拳道:“不过此前听闻他曾出现于新风门附近,我们可以按照这个方向派人追查下。” 闻言,仇天少慵懒抬头。望向殿外天地异象,“看来这新风门是非去不可了。” 第五十二章:夏因、毕为、星陨 客栈房间内, 黑发红瞳少年眉头微皱,双臂环于胸前无语道:“还活着就起来吧,地都干了。” 夏必闻言艰难抬头,“你俩就不能搭把手。” 黑发红瞳少年紧忙摇头,“不能!” 他旁边白发蓝瞳少年则是单手捂鼻,不情愿道:“虽然十分理解,但也确实嫌弃。” 话虽如此,他还是用灵气驱动补神草塞入夏必口中,随后又将清洁符贴于夏必以及房间各处污秽处,很快房间便焕然一新。 “一会儿使用过的清洁符你自己处理啊,我可不想碰那玩意儿。”说完,白发少年便去一旁打坐起来。 夏必全力炼化掉补神草后,终于将裂魂草药效停止,随后他又引动两根补神草飞入嘴中。 片刻之后,虽然依旧未能恢复全盛状态,但他脸上终究是有了血色。 缓缓抬眼看向那另外两个自己。 这便是‘一气化三清’么,另外‘二清’打坐修炼,我也能跟着增长修为灵气。 但我这‘三清身’,相较张究水版本似乎还有不同。 他们归属于我,但又独立之外。虽然同为一人,但性格、喜好却又有不同。 有趣,当真有趣。 不如让他们各自修炼不同功法,向着不同方向发展。 这时黑发红瞳少年睁开双眼,“拿来吧。” “啥?”夏必忽然有些懵。 “你说啥啊?能是啥啊?咱俩是一个人欸,你想的,跟我想的是一样的啊。”黑发红瞳少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夏必。 如果旁边有外人在场,见到如此场景一定会十分纳闷,这俩人到底在说什么? 但此时夏必却感觉自己头脑清晰无比,被黑发红瞳少年一语点破后,他立即掏出那本丁级功法—灵影体扔给对方。 “以后在前方拖住敌人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那黑发红瞳少年闻言,兴奋一笑:“记得帮我寻一些搏击类相关书籍。” “那我以后就专注道文术法了。”白发蓝瞳少年随后开口道。 “很好,那之后我便主打睡觉、游玩,给你俩带去精神快乐!”夏必兴奋幻想道。 黑发红瞳少年、白发蓝瞳少年:“滚!” 他们二人自然知道夏必是在说笑,但当看到‘自己’那张温热的嘴说出如此让人欠揍的话,还是忍不住想要骂‘自己’。 “自己称呼自己总觉得有些怪异,不如我给你俩起个名字吧。”夏必提议道。 黑发红瞳少年:“别了!” 白发蓝瞳少年:“不用!” “别那么客气,”夏必思索片刻后,说道:“既然你俩因为我而诞生,不如白发的就叫‘夏因’,黑发的叫‘毕为’吧。” 夏因手扶额头无奈道:“我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毕为则摊了摊手,“没办法,读书少是这样的。” “不是,”夏必表情难看,郁闷道:“你们自己吐槽自己有意思嘛。” “没意思啊,”毕为表情无趣道:“可我们又能说啥呢?” 夏因摇摇头:“都到这份上了,还真说不了什么?” 毕为撇撇嘴:“是啊,总不能说自己读书倍儿多?起名真棒吧?” 夏因:“那也太昧良心了。” 毕为:“有时候与其在乎别人看法,不如自己先照照镜子。” 夏因:“欸~这话没毛病。” 毕为:“别等到事后撒尿时,才发现自己人挫模样差。” 夏因:“咱是话糙理不糙。” “不是...”夏必感觉莫名其妙:“你俩搁这儿说相声呢,咱们是三个人啊,应当是群口呐,你们怎么自己说上了。” 毕为咂咂嘴,看向夏因:“得~白讲了,他完全没理解到。” 夏因一脸无奈:“谁说不是呢。” 毕为:“那咱走?” 夏因:“我看行~” 随后俩人一踏步,便回到夏必灵维空间当中各自修炼起来。 夏必呆呆愣在原地,许久后他才疑惑的摸了摸头:“不是,他俩是不是在孤立我?”
此时,一柄灵剑从角落里缓缓飞出,绕着夏必转几圈后,便停留在他的身前。 “你也想让我帮忙起个名字么?” 灵剑剑尖上下摇晃,算是点头。 “曾听闻‘道元’有花名为‘星陨’,自天外而来,美丽异常。你于我而言亦是如此惊喜动人。不如也叫你‘星陨’吧。” 灵剑亲昵的蹭了蹭夏必之后,也闪身回到灵维空间之中。 看着此事尘埃落定,夏必心中一块石头也算落地。 只是现在还有个更大的麻烦,刚刚连续两次引发天地异象,想来宗门内已经有很多人关注到这里。 但眼下宗门大比在即,夏必并不想让敌人太过了解自己实力。 那自己要如何才能悄无声息的离去呢,这可让夏必犯了难。 怀着忐忑的心情,夏必打开房门。 看到店小二正在门口静静候着。 “客官您出来了。”小二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向夏必递出,“这是本店至尊会员牌,凭此牌每次入店可享7折优惠。掌柜的说,这是为了感谢您让本店一日两次蓬荜生辉,特此奉上!” 闻言,夏必一抱拳:“感谢!劳您帮我传话给掌柜,就说夏某很喜欢您的礼物,改日定当登门拜访。” 小二礼貌回礼,恭敬道:“我家掌柜在新风门经营多年,十分清楚您眼下难处。所以客官不用担心,他已经命人将这几日房客信息全部清除,并差我在此等候于您。什么时候您想要就此离去,便可随我一同走隐秘通道,保证不会让他人知晓。” 真是瞌睡来了,有人递枕头。 夏必对着店小二恭敬一礼,再次感谢。 “客官您不用如此客气,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住宿完,会用清洁符打扫干净房间后在退房呢,您可真是个大善人!”小二躬身道。 夏必闻言尴尬一笑。 他也是不得已为之,如果让这家店知道他在客房内营造的惨况,很有可能会把他列为永久黑名单。 再回到宿舍时,已是清晨。 夏必推开房门,果然宿舍内一个人都没有。 看来大哥和二哥也很努力啊。 夏必拖着疲惫的身躯爬上床,这一趟便是三天。 醒来后,他发现二哥林千枫正在一旁擦拭着傀儡零件。 “呦,醒啦,我还以为你小子挂了呢,哪负的伤啊,这么重。”林千枫抬眼道。 “自己练功太冒进了,结果伤着魂啦。”夏必一脸苦笑。 “行,既然醒啦,我就不守着你了。”说完,林千枫便要起身。 “等等,”夏必见状,赶紧喊住他:“二哥还有个事需要你帮忙。” “啥啊?”林千枫疑问道。 “我这次灵魂伤的挺严重,想着二哥你不是选修的炼丹课程么,能不能帮我练点补神丹。”夏必呵呵一乐,露出满脸亲切。 “补神丹?”林千枫一脸疑惑,“那玩意不是用补神草炼制的么,对灵魂有用么?” 夏必郑重点头:“亲测效果拔群!” “行吧。”林千枫一伸手:“材料拿来。” “都...都吃完了。”夏必有些羞愧,尴尬道:“二哥你能不能帮我去采点?” “不是,你找炼丹师炼药,让炼丹师自己准备药材,这合规矩么。”林千枫皱眉无语。 “这不没找炼丹师,找的是我亲二哥嘛。”夏必眉毛微抖坏笑道。 “真欠你的,”林千枫将傀儡零件收起,回身轻声道:“等我半天吧,我租只云天鹤去。” “感谢二哥!”夏必满心欢喜。 倒不是夏必偷懒使唤林千枫,灵魂缺失带来的反噬,比他想象中要猛烈许多。以夏必现在的身体情况别说去采药,就是连翻身都很费劲。 炼丹师不愧是‘道元’最炙手可热的职业,补神草在他们手里,不仅药效大增,份量还能翻倍,这让夏必灵魂修复情况比预期的要快上不少。 时光荏苒,一转眼一月已过。 终于到了,他们团队训练的时刻。 第五十三章:备战前夕 夏必几人来到训练约定地点。 刘直谏和他的两名队友已经在这里早早的等待他们。 “直谏兄,其他几位兄弟呢。”夏必看到刘直谏他们只有三个人,一丝不安渐渐浮现心头。 “这个...”刘直谏表情尴尬,言语也有些支吾。 旁边一位头戴白色纶巾,面容俊秀男子,紧忙接过话茬,“这位是夏必兄弟吧。其他几位朋友,临时接了任务,可能要到临开赛才能回宗门。所以实在对不住,这两个月恐怕只有我们三人陪同各位一起训练了。” 那位纶巾男子说的委婉,但大家心里其实都心知肚明,对方可是云中君,本身就不需要参加团队赛来赢得大比名额,又凭什么愿意降低身份,陪你们几个平民在这里浪费时间。 一种无处诉说的失落感蔓延在众人心头。 “羽新,你干嘛扯这么绕。”坐在地上休息的蓄胡少年睁开双眼,他活动着脖子,随意道:“明白的跟你们说,那几个看不上你们,所以不愿意来。” 窗户纸一经捅破,众人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刘直谏到也不含糊,对着夏必几人就是一礼,“抱歉,我实在不愿蒙骗大家,刚刚申正说的确是事实,如果大家觉得受了委屈,不愿在继续训练,我们也能理解。” 那名叫申正的蓄胡少年就没有刘直谏这般好说话了,他一把拉起正在施礼的刘直谏,轻浮道:“直谏你大可不必如此姿态,云中君与平民关系千百年来皆是如此,他们比你清楚。” 随后,他扭头看向夏必几人,“若是这点委屈都咽不下,我只能说你们不适合这个时代,在当下这个世界里,挺直腰板是会死的。” ‘啪—!’羽新一巴掌呼在申正后脑上,怒吼道:“同样的话我也送给你,能不能带点脑子啊申正,说你多少次了,别这么莽撞,就你这样还总想着改变世界,早晚让人当街闷麻袋敲了喂鱼。” 申正捂着脑袋无语道:“不是,羽新你这干什么呢,我正帅着呢。” “你帅个锤子,留着撇小胡子,看着跟流氓似的。” “说什么呢,这可是成熟男人的魅力所在,我特意留的!” “你们两个说归说,别动手啊!” 不多时,刘直谏三人便扭打在一起,看的夏必几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个,”大哥赵大江站了出来,为表现亲和力,他特意压低嗓门,但在众人听上去却依旧重如洪钟:“我不在乎别人看不看得起我,也并不认为有什么委屈,只是我单纯地觉得我们队伍还挺强的,你们三个人可能不够看。” 此话一出,现场鸦雀无声。 庄大胆再次亮起他崇拜的小眼神。 周成才与崔天赐会心一笑。 林千枫在那边捂嘴辛苦憋忍。 夏必则是偷偷向大哥竖起大拇指。 这个家果然还给靠大哥! 另一边扭打在一团的三人,听到这话,迅速停手。 申正捋了捋衣衫,认真道:“我们好像被小看了。” 羽新则是扶正纶巾,轻声说:“还不都是因为你!” 刘直谏赶紧出来打圆场:“我给大家说下,一般团队协战要如何做。” “说个屁呀,”申正一把推开刘直谏,“老子要先单挑!” 突然被推开的刘直谏还没来得及站稳,便又被身后的羽新一把推开,“别挡道,别挡道!喂,申正,那小子是我的,你可别跟我抢。”
林千枫见状,开心的拍起双手,在一旁起哄道:“单挑!单挑!单挑!” 仅一会儿的功夫,众人便打破隔阂,起哄的起哄,拼斗的拼斗,好一派热闹景象。 刘直谏则默默站在夏必身旁,眼睛盯着战场动静,声音却温柔的传进夏必耳中,“怎么样?在染缸里呆的还习惯嘛。” 夏必双臂环胸,摇头苦笑:“呛了几口水,有点苦。” “哈哈哈,”刘直谏坏笑道:“也可能是尿。” ‘砰—’夏必给了刘直谏一胳膊肘,笑骂道:“别这么恶心。” 半响后,一阵清风追过。 将二人翘起的嘴角,渐渐拉于平静。 “会很失望么,对云中君。”明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刘直谏眼底却尽显复杂。 “有一点吧,毕竟我认识的第一个云中君是你。我的朋友楚维家也是云中君。”说到这里,夏必眉目微微下移,有些落寞道:“我的一位恩师,两个好友都先后死在云中君手里,自那以后我也就没有什么幻想了。” “对不起。”刘直谏垂下了头。 “又不是你的错,”夏必轻呼口气,眼神阴郁:“是我们想的太简单,以为染缸只会把人弄脏,没想到还可以悄无声息的溺死我们。” “别太悲观,兄弟。”刘直谏转过脑袋,眼神坚定的看向夏必,“再等等,这池子里的水迟早会干净的!” 夏必努起嘴唇,轻轻的晃了晃脑袋。 “别不信啊,”刘直谏一把搂住夏必肩膀,自信道:“申正、羽新、我,我们都是一类人,那么如果我们爬上高位,到时候下边同我们一样的人会越来越多。” 看着夏必依旧是一副不相信的姿态,刘直谏有些怄气:“怎么?你觉得我爬上高位后就会变?” “不!”夏必十分认真的摇头道:“我觉得你这样没等爬上高位,就会死。” “乌鸦嘴!”刘直谏照着夏必胸口就是一拳。 “我靠!这么疼!”夏必捂着胸口哀嚎道:“你这是想在你死前,把我也带走么。” “还说,还说...” 夏必迎来的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他们到底还算是讲规则,虽然规则制定的并不公平。”刘直谏将双臂袖子撸起,环臂于胸,意气风发道:“我会在他们制定的规则里打败他们,并告诉众人这样的规则并不合理,我要制定新的规则!” “好啊,那我再等等看。”夏必眼神望向前方,却没有定焦在双方酣战的战场,仿佛穿过众人,穿透森林,看向那遥远未来。 良久过后,夏必喃喃道:“可别死了。” “哈哈哈哈,”刘直谏听后大笑:“要是真死啦,你就别等了,帮我把这缸砸了吧。” “喂喂,你当我是谁啊,我可没这本事。”夏必赶忙拒绝。 “最好是。”刘直谏眼神玩味的看向夏必,似乎想从他的嘴里听到些什么。 夏必也不闪躲,认真说道:“不过,我会登顶的!” “那是一定。”刘直谏肯定回应道。 “我不会再让我的朋友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掉了。”夏必语速缓慢,但每个字都铿锵有力。 只是这一次刘直谏没有在回应。 就像夏必所说的那样,染缸里的水不仅苦,一不留神还有可能溺死在里边。 前方的路,谁都不敢保证。 第五十四章:抽签!开赛! 浮云朝露,白驹过隙。 一转眼两月过去,夏必几人终于迎来宗门大比。 宗门将赛事举办在地域更加广阔的大坪剑山。 即使这样,这里也无法承载1536人同时战斗。这就还需要借助另一样道具,宗门至宝—山河扇。 该扇可自由变幻大小,最短约一尺,最长可达一丈。它的扇骨是万年仙檀木所做,扇面是由天妖蚕吐纳蚕丝所织造的绫绢做制。其上‘万里山河图’并非绘制产生,而是天然道韵浸染所现纹路。 此扇极香,只需轻轻一扇,便可香溢满天。扇内自成天地,如操控者不刻意驱使,那么扇面每次开折都是一片新世界。 曾有好事者不刻意固定扇内天地,选择不断开折变换世界。如此以往,连续三年,才有穷尽。 看到眼前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景象,夏必几人不免有些慌张。 “我说,咱宗门真有这么多人么,怎么以前没看到啊。”周成才擦拭着脑门上的汗水心虚道。 “可能之前大家都在埋头修炼吧,”林千枫摸着下巴,有些不确定道:“毕竟是四年一届的盛世,现在都冒出头来了。” “只有进到64强才能打个人赛,也就是说到时候这里四分之三的人都要被淘汰。”崔天赐忧心忡忡眉头紧锁。 庄大胆耷拉着脑袋,小声喃喃道:“我有点没信心打赢这么多人。”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不需要打赢这么多人,”夏必看着眼前的人山人海,沉声道:“因为对手会帮我们消灭大部分人,我们只需要专注眼前的比赛。” “没错,”赵大江耸了耸肩,“想那么多干啥,我们只要赢下去就对了。” 赵大江不愧为团队大哥,仅一句话便让众人安心不少。 但宁静祥和有时总会被一些朝蝇暮蚊所打破。 几个不速之客,野蛮冲撞开夏必六人站位。 为首那位大小眼男子还不忘回身嘲讽一番:“我说是谁这么不长眼呢,原来是夏奇才啊,怎么着?您不赶紧收拾东西跑路,还真准备在大比上与那孙公子一决高下啊。” 他身旁那几位好事队友闻言,也跟着哄笑起来。 “要不怎么说咱们夏奇才艺高人胆大呢。” “没准人家是看上了孙少的亵裤,我可听说夏奇才就好这口。” “哈哈哈哈哈...” 夏必面色微青,左手拇指轻轻将刹雨顶出半寸。 顿时,场上被一股肃杀之意环绕,吓得那几名说话的一激灵。 不过还未等夏必开口,大哥赵大江手持长槊一个闪身便冲到那大小眼身前。 只见他右手抡出半圆,一个横劈便要将那大小眼拦腰截断。 ‘砰!’兵器交接声就此响起。 一名身着素衣头梳马尾的少年持刀拦住赵大江。 那名男子面无表情,轻声道:“有什么事不能大比上见么。” 赵大江也没想到,自己凭借身法带动全身力道的一击竟被对方轻松化解。 但气势上他却不肯后退半分,“大比上见可以啊,但你给管好你的狗。” 一旁大小眼听到,刚欲开口怒骂,却被夏必打断: “孙二胜,虽然同是姓孙,但人家可是云中君,你一个平民跟着着啥急。这么努力,是不是想跟孙玉寒家的狗,攀上点啥关系。” “你!”孙二胜刚张开嘴,却被那马尾青年拦住。 接着,那名青年向着夏必六人一抱拳,“得罪了,我们赛场上见真章吧。” 随后他便拉着孙二胜几人离去。 “一班的方田远,挺沉稳啊。”林千枫看向他离去的背影,眼神锐利。 一旁周成才咂舌道:“毕竟人家上次战力评测,是咱们年级第五。” “第五怎么了?”林千枫不屑道:“我大哥还排十二呢,真打起来不差他什么。” “一班最可怕的还不是方田远,”崔天赐面容担忧,语气低沉道:“那个曹子兼号称咱们年级翘楚,就是不知道在不在他们的队伍里。” “翘楚么,”林千枫眼神不易察觉的斜向夏必,轻声道:“可能已经不是了。” “安静!”一声洪亮的声音传遍整个大坪剑山。
现场嘈杂的人群渐渐变得安静起来。 新风门掌门李甫浮于空中,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朗读起来:“今天我们在这里相聚,举行四年一届的新风门大型战斗比赛活动。首先,请允许我代表新风门全体宗门真挚地祝福这1536名参赛人员。何为宗门大比....” 李甫越读眉头越皱,甚至底下众人还没开始厌烦,他就已经按耐不住一把将纸条揉成团,嘴里还不忘嘟囔着:“什么破玩意儿这么长。” 随后,他清清嗓子,面向黑压压众人大声道:“比赛规则、制度,相信各位已经提前知晓。现在我宣布,新风门第77届宗门大比,正式开始,请各组代表前来抽签。” 闻言,各组人头耸动,开始不断派出代表向前走去。 “咱们组派谁去啊!”崔天赐看向众人疑问道。 “大哥吧,”夏必望向赵大江,“他可是咱们的核心。” 赵大江赶忙摆手:“三弟还是你去吧,论运气你可是出了名的鬼。” “是啊,”崔天赐附和道:“夏奇才你这逆天运气,大家有目共睹。” 夏必面露窘相,摇头道:“我这运气怪得很,你们也敢信。” “别磨蹭了,赶紧去吧!快让我心里这块石头落地。”说话时周成才身体还在不自觉发颤,看得出来他真的很紧张。 而赵大江身旁的庄大胆更是紧张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冲着夏必点点头。 “好吧。” 事已至此,夏必不再犹豫,转身离去。 宗门大比无论团队赛还是个人赛前期都是封闭式战斗,旁人无法观摩。不过宗门五届学员基本都在这里参赛,就算有人想要观赛也很难抽身。 256支队伍,共分化成64组。各组代表会在1~64支数字中进行抽取,抽到数字相同小队便会自成一组,进行小组赛角逐。 夏必所抽签为:60(乙),这就意味着他们将分别与60(甲)、60(丙)、60(丁)小队进行对战,以此来争夺更多积分,获取两名晋级名额中的其中一个席位。 本来夏必在抽签之后,心态还能维持平静。但当他看到赛事榜上其他三支队伍时,他面容僵住了,这是什么魔鬼气运。 半响过后,知晓队伍分组的崔天赐直接跳了起来,大叫道:“什么!你是说我们分组当中不仅碰上06届、08届两位翘楚带队队伍,还碰上04届魏师兄所带领的冠军候选队伍!这是什么死亡之组!” “曹子兼竟然真的与方田远、孙二胜组成队伍,这下事情真的有些棘手。”周成才在知晓分组之后,反而不如之前那般紧张,开始冷静分析起来。 林千枫则摸着下巴思索道:“不仅如此,04届魏启华魏师兄带的队伍也在分组当中,这无疑会增大我们晋级难度。” 赵大江疑问道:“这个魏师兄有何特别之处么?” “众所周知,04届师兄师姐们是第二次参加宗门大比,”夏必左手摩挲着刹雨剑解释道:“而这位魏师兄当年作为新生带队参赛,凭借出色的团队指挥能力让队伍一路高歌,挺进32强,这在之前是绝无仅有的事情,听说这次魏师兄原班人马整装待发,目标只为夺冠。” “08届石心虽是新生,也不容小觑。听说他才入门数月便已达到伏虎境。”庄大胆低头小声道。 “什么?”周成才不可置信:“我这入门三年,才刚刚斗牛境巅峰!他这才几个月啊,就已经超过我了!” “现在!请各分组队伍中甲字与丁字队伍并肩站在一起,乙字与丙字队伍并肩站在一起”掌门李甫一声号令打断众人思绪,参赛修士纷纷开始调整站位。 “接下来,请各位按照顺序,有序进入到山河扇中,正式开展我们的第一场对战!” 夏必望向旁边的曹子兼、孙二胜等人,没想到第一场便是同年级厮杀,刚刚不愉快的小插曲反倒成了开战宣言。 似是感受到夏必目光,为首一名脸上带疤男子冲着他礼貌抱拳。曹子兼,面相虽然凶狠,但与传闻中似乎不太一样,他为人十分谦卑。 反倒是身后的大小眼孙二胜,一脸挑衅的用大拇哥划过脖子,火药味十足。 那便战吧,夏必暗运清风决,促使自己恢复冷静。这是至关重要的一战,他们必须拿下! 第五十五章:失联 中云洲,作为道元大陆中心洲陆,有着整个道元最为广袤的平原,和最肥沃的土地。 这里道韵丰富,灵气浓厚,是道元大陆,先天修士产量最多的地方。 提到中云洲,就不得不提到云上之巅,它是整个中云洲最为壮丽的奇观,也是中云洲名字的由来。 云上之巅,位于中云洲中部,由一大片云积岩组成,那是一种形似云朵的古怪岩石,它通体白色,可浮于空中,遇风不散,遇水不溶。 其实将它称之为土壤会更为合适,因为云积岩质地柔软,可吸纳和保留水分,所以在其表面和内部,均有流水存在。而云积岩的最大特点,在于它的同化性,细小的岩石颗粒也好、土壤也好、动植物残体腐解也好,随着时间的推移,都会化为云积岩的一部分。看似洁白如云,其实内里富含丰富养分,使得植被、树木在其上生长,如鱼得水。 关于云上之巅的形成,还有一则传说。 传闻中,有一只生长于云朵中的创世兽,名曰‘啖云’,它形似鲸,却身体扁长、轻盈。啖云长有六只前鳍,和一对尾鳍。那特殊的长鳍上长有密麻细小的绒毛,可以使它很好的浮于空中,不会落地。 啖云长鳍中还会分泌出一种特殊液体,将其沾染云朵,可以使得白云固化,也就是修士们常说的云积岩。云积岩于啖云而言,既是日常食物,也是它休眠的容身之所。 只不过眼下这云上之巅内,是否存在啖云,大家就无从得知了。 毕竟这里,早早就被云中君占领,成为了三品及以上云中君的居住所在。 值得一提的是,云中君成立初期,共计十六家族。万年以来,除却因颠覆云洲罪,被降品问责的天河楚家外,其余家族并未有所更替。 仅管云中君势力不断扩张,吸纳了不少仙门世家、修行天才、王朝富贵,但他们最高也只是被封赏至四品云中君,只能居住于中云洲大陆地面,而无权踏足云上之巅。 为了维系正统政权,云中君高层决议:三品及以上家族,非先天之资不能继承家族之位。家族继承人,也就是家族少主,有且只能有一个。 至于为什么,上三品云中君,能确保自己的后代一定有先天之资,旁人就不得而知了。 云中君的底蕴之深厚,从当年仙门皇帝余载道,清算世间蚕食天地灵气的老道弱修中,便可窥见一斑。诺大的家族体系,长生修士不计其数,但余载道却独独没有对云上之巅下手。 有人说,云中君势力太过庞杂、强大,以至于让这位藐视天地的仙门皇帝,都有所忌惮,不敢与其正面对抗。 也有人说,余载道主旨在于清理那些老弱修士,对于那些个长生且强大的修士,他除了报以尊重之外,并未有任何处理计划。新风门的王龟年,就是最好的例子。那个活了万年之久的老怪物,据说现如今,还未到衰弱期。 同理,一向注重传承与实力的上三品云中君,不可能允许一些老弱修士执掌家族,影响发展。 当然这些也只是人云亦云的猜测,具体真相如何,就无从而知了。 望着南方天空上的‘云上之巅’,夏菱着迷地有些痴了。 它的辽阔、动人,即使夏菱身在中云洲北部,也依旧能清晰可见。 这座云中大陆的边缘处,匀抹着金色脂粉,那是朝日的霞辉,明亮动人。不同寻常翻腾的云海,它沉静温柔,像一位坐在梳妆台前的绝美女子,仅仅只是抬了眼眸子,便是世间最美的妆容。 仅管她个人并不喜欢云中君这个势力团体,但这并不妨碍‘云上之巅’成为夏菱心目中排名靠前的大陆奇观。 “师姐,宗门大比,就要开始啦,你不着急回新风门观看比赛嘛。” 开口的,是与夏菱一同前往中云洲执行宗门任务的同门师妹,柳舒窈。 夏菱缓缓收回目光,看向这位秋水盈盈的柳师妹,叹气道:“我也想啊,可是前不久我们协助过的某位云中君,他家千金今日大婚,特别指明要我前去祝贺,这前后一耽误,估计大比我是看不成了。” 同行的柳舒窈,亮起幸灾乐祸的眸子,捂嘴笑道:“谁让我们的夏菱师姐,天资卓越,名冠一洲呢。” “正所谓,名气越大,责任越大。”柳舒窈蹦跳到夏菱前方,歪头看向夏菱因心情沉闷而压低的头颅,嬉笑道:“既然师姐如此繁忙,那我这个小趴菜,就不再这儿过多耽误你啦。我现在赶回宗门,估计还能赶上个大比尾巴,嘻嘻嘻~” 夏菱轻跺脚丫,鼓起气鼓鼓的两腮,娇嗔道:“啊呀,你这个不讲义气的家伙,就不知道陪陪我嘛。” “啊?”柳舒窈眼眸扑闪,佯装痴傻,“可夏菱师姐,不是有王师兄陪嘛,哪里还需要我呀。” “讨打!” 夏菱单手轻掩绯红面庞,另一只手作势便要打向多嘴的师妹,可当她定睛一看,眼前哪里还有柳舒窈的倩影。 这个鬼精的丫头,早就算准时机,逃之夭夭啦。 情绪稳定过后,夏菱脸上红晕尽褪,她低眉叹息,“可是你又在哪里呢,为何多日不肯与我联系。” 龙凤烛香,月下新人。 夏菱如约来到大婚现场,只是这里等待她的,并非是她心目中所幻想的才子佳人。 熟悉的脸庞,也曾对她奉送春风。温润宽肩,也曾是她疲惫时停靠之所。 只是为何,此时与他红衣相拥的是另一名女子,同样的柔情万种,同样的海誓山盟。
情之一字,难道从来都如此浮泛、虚无,容易消退么。 “夏菱仙子驾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家宅主人谦逊相迎,打断夏菱翻涌思绪。 对此,夏菱礼貌回应,“易家主客气。” “我曾听闻,家婿也曾效力于新风门,与仙子乃是同窗,不知仙子可曾识得。” 易家主言语时,语气平稳,声音醇厚。双眼看向夏菱时,疑有深意。 夏菱轻抱双拳,眼神平静,歉意道:“门内弟子众多,我又常年居外任务,恐难识得贤婿。” “这是自然,仙子皎月当空,不识繁杂星光,也属正常。” 易家主宴席繁忙,在与夏菱闲聊几句后,便转身离开。 而夏菱在面对来往叙旧权贵时,也都以端庄假笑扮演着从容姿态,一一应对。 随后她见寒暄变少,便找到一席偏座坐下。只是默默饮酒,并未在抬眉,看向那对新人。 喜宴结束后,夏菱独自一人,持酒壶,默默离开。 在一处山间峰崖,她看向脚边裂缝久久无言。 凉风如刃,劈砍在她身上,打乱了她的发丝与衣裙。丝丝寒意,渗入皮肤,又被她自行运转的灵气,缓慢消融,周而复始。 “阿菱,原来你在这里。” 熟悉的男音响起,让夏菱肩膀一颤,像是被石子惊扰的湖面,随后又迅速归于平静。 “事情变成这样我也不想,你知道的,云中君底蕴丰富,他们可以帮我实现我的理想。” 眼看夏菱默不作声,男子继续诉说衷肠,“好在,易江暖她并不在乎我们之间的情感,也同意我将你纳入府中,甚至愿意与你私下平辈相交!阿菱...” “住嘴!王功望” 夏菱的呵斥,让这位王师兄咽下流到嘴边的话语。 “只当我是瞎了眼,从此以后,你我不要再相见了。” 王功望显然没有料到,夏菱会拒绝的如此干脆利索。他望向夏菱的背影,非但没有流露出丝毫心痛惋惜之情,反而眼神之中,遗漏出恐惧到极致的狠意。 他缓慢走向夏菱,轻声道:“阿菱,你真的能忘吗?我们一起撑伞游河、伴鹤绕云,一起月下品雪、花前起舞,我们一起做过许许多多开心的事情。就算故事的最后,你我最终没能走到一起,那我能否请你在抱我一下,就当作是最后的告别。” 夏菱唇齿轻起,“滚”字发音的嘴型,已然成形。 只是还未等她说出口,一把匕首锋刃便从她腹部穿出。 丝丝道韵顺着匕首涌入,迅速破坏掉夏菱体内灵气,连带着她的灵维空间也大为受损。 这不仅是把杀人的刀,还是一把淬了诅咒的刀。 夏菱转身望向王功望那陌生的脸庞,眼中俱是震惊,她好像在问,对面那个她曾经深爱过的男子,为什么! 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 夏菱敏锐感知到,附近有几股强大灵气波动,正在飞速向着她所在方向驶来。 这是一场针对我的布局,一场针对新风门的布局。 想到这一点,夏菱不再有丝毫迟疑,她双手迅速掐诀,一条由灵气编织而成的翠绿青蛇凭空出现。 青蛇怒口一张,急速冲向王功望所在之地。 然而王功望也并非等闲,他快速祭出一个古色铜钟,将自己笼罩其内,牢牢卡在蛇口之上。 青蛇身躯一颤,月光映在它鳞片上的霜白,竟化作点点白花,弥漫开来。 彼时,林中窜出的几道身影,刚一现身便被这漫天白花缠住。 等待半响过后,几人脱出重围,却发现本来重伤的夏菱不知所踪。 易江暖身着红色嫁衣,面色阴沉的望向王功望,“计划失败了?” “嗯”,王功望垂下头颅,轻声道:“她性格高傲,不愿为我等所用。” “废物!” 听着妻子的责骂,王功望将脑袋埋得更深了。 “道元九洲,现如今在我云中君掌控之下的,便有足足五洲。如若我们能把两极洲第一仙门新风门,给侵蚀掉,那无疑会让我们在两极洲的布局添砖加瓦。这于我易家,于你意味着什么。我的好夫君,你应该拎的清吧。” 听闻此话,王功望扑通一声,便跪倒在易江暖裙摆旁边,他跪行着抱向妻子纤纤长腿,涕泪横流,“江暖,我对天发誓,我对你绝无二心,那湮灵匕首,我已经插入那贱女体内,不出多日,她便会是废人一个,任我们摆布。” “好好好,我就知道夫君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易江暖轻弯腰肢,也不嫌弃王功望脸上泪涕,重重吻了上去。 ...... 新风门,正在大坪剑山上维系山河扇的掌门李甫,在听闻一只落于他肩膀处的传音鸽讯息之后,脸色瞬变! 暴虐灵气,自他周身散发,蓦然间,天地变色,电闪雷鸣。 伴着天光闪烁,李甫从牙缝间,蹦出几个字,“贼人,安敢!” 而造成掌门如此失态的缘由,便是那乌凤灵鸽所传递的两句话: 中云洲变故,柳舒窈身死在两极洲与中云洲交界处; 夏菱长明灯暗淡,已然失联。 第五十六章:僵局 山河扇内,夏必望向伸手不见五指的迷雾,眉头紧皱。 他没想到,对面一上来就展开迷雾阵,将他们小队几人全都囊括进去。 而更糟糕的是,通过腰间法葫芦感应,他们六人小队中,俨然已有一人,法葫芦尽碎,被传送出局。 是大胆?还是成才? 可恶,符箓和阵木数量被限制,导致我现在无法快速破阵,再加上眼前这个烦人的家伙一直在雾里袭扰我,让我没法专心研究道文。 “哈哈哈哈,怎么样啊,夏奇才,我这锥刺术的滋味,可不好受吧。” 话落,由灵气幻化而成的数根土黄色锥刺,从迷雾中凸显,向着夏必所在位置袭来。 夏必灵巧地在原地躲过,嘴中却咬牙道:“孙二胜!” 眼下情况危急,夏必也顾不上什么藏拙,寄出灵剑星陨,从其腰后出发,在空中划出漂亮半圆,向着刚刚锥刺出现的方向扫去。 “啊!什么东西!”一声刺痛喊叫,从孙二胜口中发出。 如今的灵剑,早已今非昔比。 它有着部分夏必的灵魂,也相当于夏必身体的一部分。 感受着星陨一击得逞,夏必乘胜追击,向着星陨所在位置,持剑杀去。 随着长剑穿身而过,孙二胜腰畔法葫芦应声碎裂。 法葫芦相当于一种替死傀儡,只不过它只生效于山河扇境内。当携带者受到伤害时,法葫芦便会代为受过,并且将携带者传送出去。 望着孙二胜逐渐消散的身影,夏必惊讶发现,对方的手中似乎紧紧握着某种特殊阵木。 于是他无视孙二胜带着怒火,满是不甘的眼神,手起剑落,直接挑开对方手掌,将阵木抢夺到手。 这一举动,直接加剧了法葫芦的碎裂,从而导致孙二胜更快被传送出局。 “原来如此,这是子文阵木。对方就是靠着这个,精准捕捉到我们所在位置的。” 夏必轻轻摸索着上边道文,感知道:“眼下情况,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要想扭转战局,需得先破了这该死的迷雾。而破阵的最快方法,就是找到布局人,釜底抽薪!” 眼神逐渐明亮,夏必快步进入迷雾,向着手中子文阵木所指引的母文方向前进。 另一边,曹子谦活动几下手腕,将已然掉落在地上,正逐渐崩碎的法葫芦,直接踩烂。 夏必队伍,又一人出局! 崔天赐面对雾中敌人的袭扰,干脆地做起了缩头乌龟。他将龟甲符、光盾符,全盘托出,于自己身前身后布置重重防护。 林千枫操控巨人号傀儡与敌人在雾中不断周旋,仅管强大如他,也依旧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无从下手的感觉。 赵大江这里的情况,则与其他人完全不一样,对方没有仗着迷雾优势,而对他进行不断袭击。 反而将那根特殊阵木,插在他们俩之间,让迷雾空出一小片地方,与赵大江公平对决。 尽管如此,赵大江依旧没能从对方手里讨到一丝便宜。 看着自己腰间,已经密纹遍布,随时都有可能碎裂的法葫芦,赵大江心急如焚。 “怎么?想要投降吗?” 不远处,传来方田远冷漠的声音。 赵大江将长槊一横,怒笑道:“我投个锤子,再来!” 说罢,他便手持长槊向着方田远冲了过去。 长槊对抗单刀,扬起阵阵涟漪。 在之前的几次拼斗之中,赵大江均处于下风,他不得不承认,方田远武技无双,身手远在他之上。 既然明知对方擅长武斗,那还与之正面厮杀,属实不智。但奈何赵大江天性就是如此刚烈,不服输!
仅管拼斗不过,他也依旧想寻求逆境中的突破。 只见赵大江两手长槊,架住方田远单刀。同时,他眉心处一道赤金竖纹浮现。 紧接着,赵大江周身灵气暴涨,呈赤黑两种形态纠葛,仅一瞬间,便完成蜕变。 八条臂影,在方田远脸上映照,他惊讶之余,竟忘了后退躲闪。以至于,当赤黑两色手臂袭来,他竟直接硬吃了对方几技招式。 ‘咔嚓—’ 这是方田远与赵大江对战以来,第一次法葫芦受损。 然而,赵大江这边明显也不好受,该功法是他上次去仙石林所兑的丙级功法——八臂魔罗。该功法不仅学习、驾驭条件苛刻,还对肉体强度要求极高。显然,赵大江并不符合使用条件。当下他强行驱使,如若不是由法葫芦替他代为受损,恐怕他现在全身已经渗血不止。 看着法葫芦不断增添的碎裂纹路,赵大江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是顶着即将碎裂的法葫芦先一步击败对手,还是被功法反噬,最终葫碎出局。 赵大江泯然一笑,他再一次站在了逆境风口之上。 迷雾中,夏必终于看到一丝光亮,那是布阵人的所在。 只要解决掉对方,那他们就还有机会翻盘。 夏必手持刹雨剑,刚欲劈砍而出,他却猛然发现,有一股强大气息正在疯狂接近。 刹那间,夏必将出击的右手刹雨,转移到左手上来,反手格挡,刚好挡住那侧身袭来的一拳! 巨大的冲击,促使夏必滑行数尺远,才堪堪卸力。 夏必望向发麻的左臂,眼神疑惑,‘没听说,仙门内有修炼有成的武者啊。这十足的劲道,比起那帮‘山下虎’,也不遑多让啊。’ “我看过你与孙玉寒的对决。” 见到夏必平稳接下自己一拳,曹子谦缓缓开口道:“那技‘匹夫一怒’,是黎政的成名绝技吧。” 闻言,夏必大惊失色,他还以为新风门内,应该无人知晓这招剑技,所以他才敢放心使用。 毕竟仇天少的誓杀令可还在外贴着呢,一旦被牵扯出蛛丝马迹,那于夏必而言,便是灭顶之灾。 “你究竟是谁?” “别害怕,黎老于武胜洲而言,是英雄般的人物,而我正巧出自武胜洲,不会去揭发你的。” 曹子谦将手腕处贴满道文的甲片,轻描淡写地解开,扔落在地上。 ‘砰!’ 一声剧烈轰响,扬起阵阵尘烟。 看着已经深陷在泥土,消失不见的甲片,夏必目瞪口呆。 这家伙到底是把什么绑在自己手腕上了,他到底有没有自己身为修士的觉悟啊! “云中君对我武胜洲灵气、灵石大加封锁,以至于我们为求自保,只能修炼修行之途最为末端的肉体。此路不仅前路艰辛,还上限极低。我的国家为追寻破局之法,花了极为惨痛的代价,将我们送出武胜洲,来到新风门学艺。” 言罢,曹子谦继续解开自己脚腕处道文甲片。 只听得‘砰嗵’一声巨响,再次扬起阵阵尘烟。 看着眼前一幕,夏必很想吐槽:既然送你来新风门学艺,那你倒是学啊!你这现在不还是武者路子嘛。 曹子谦看着夏必没有回应自己,发问道:“你对我们武者的气、罡、意,了解多少。” “了解不多,只是全会。”夏必如实回应。 只是这话语,在曹子谦听来,却宛如春雷炸耳!他忍着血液翻涌,兴奋道:“夏兄,你生在两极洲,当真是有些屈才。曹某斗胆,想试试你的剑罡流绫,匹夫一怒!” 第五十七章:困境 时间在一点一滴流逝,眼看离比赛结束只有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夏必的内心有些焦急,他无法笃定曹子谦所言虚实。 毕竟‘匹夫一怒’,是一技弊端极大的招式,尤其是在对方了解此招的情况下,贸然使出,无疑是将自身安危置于他人之手。 夏必不敢赌,也没有时间赌。 他眼神微瞥不远处,还在竭力控制法阵的平头少年,心中大计已定。 夏必手中剑尖微抖,四周雾气为之一凝。 感受到浓烈剑气向自己裹挟而来,曹子谦兴奋地舔舐嘴角。武者与修士不同,他们主修气、罡、意,三种形态,每一种形态的修炼,都难如登天。 曹子谦自认为自身悟性、资质,在武胜洲同辈之中皆数上乘。刻苦如他,自小修炼,现如今也才勉勉强强初掌拳罡。 而夏必不仅全盘掌握这三种形态,甚至还修炼出最为极致的剑罡流绫,这又怎能不让曹子谦吃惊。 别说是曹子谦,就连当初剑技冠绝一洲的黎叔,也对夏必打出‘平生仅见’的批语。 可是为何如此天资卓越的夏必,在宗门修炼三年有余。除却最一开始,他耍得一手好古御剑术,被宗门老师当作教科书模板,印发宣传外,这三年内一直默默无闻,战力也仅是中等偏上水准。 其实也不怪曹子谦想不明白,毕竟学员修士当中真正了解夏必详情的,恐怕也就只有同为舍友的赵大江、林千枫二人而已。 在新风门有一群人,他们是宗门的中流砥柱,却从来不注重个人战力修炼,他们在宗门永远只干一件事,研究文法。所以新风门才会有全道元最大的文法功体碑,才会几次迭代升级道文,引领整个修仙界。 就是这样的一群人,他们在新风门成立了一个组织,‘道文同好会’。 没错,就是夏必之前被人恶意传谣的那个组织。 ‘道文同好会’本着广收人才理念,其组织是面向全宗门成员。不管你是学员修士,还是宗门内部核心成员,只要通过入会测试,皆可以成为组织中的一员。 但奈何入会测试题型过于复杂,再加上研究道文,不仅耗时耗力,对个人战力评测、境界升级,助力效果远不如其他。这也就导致在‘道文同好会’中,学员修士的数量少的可怜。 夏必一入门就对道文展现出浓烈的兴趣,以至于他前脚才打开灵维空间,后脚便凭借出色的道文理解加入同好会,醉心研究道文。 这一研究便是三年,所以赵大江之前在下水村,才会借着小事敲打夏必,说了那句,‘全身心投入道文的人,能有多强。’ 而也正是与黎叔一战,夏必才幡然醒悟,没有战力,同伴会死,自己会死,一切皆是枉然。 视线回移,夏必刹雨剑芒一闪,一技凌空挂月使出。 炽亮的剑气,犹如一轮弯月,撕开重重雾气,来到曹子谦身旁。 然而曹子谦此时,却并未有与之剑气对抗的心思,他身形一转,迅速消失在原地。 紧接着,他又闪身出现在平头少年身旁,对着借机摸来的夏必,便是当头一拳! ‘砰!’ 夏必未曾想自身偷袭计划,竟被敌人算透,结果结结实实地吃了对面一拳。 要不是有剑罡护体,刚刚那一拳,夏必就直接葫碎出局了。 “还说什么,想见识我的匹夫一怒,你个骗人鬼!” 夏必心有余悸的揉了揉脑袋,虽说伤害已经被法葫芦完全承受,但那一瞬间,他感受到的拳罡,和压迫感却是万分真实。 “夏兄你这样讲,就有点倒打一耙的意思啦,明明是你先动的歪心思,我的气不会感知错。” 曹子谦用手掌轻轻擦拭掉平头少年额头上的汗水,朗声道:“放弃吧,夏兄,你们队伍赢不了。不如趁着现在有法葫芦承伤,与我好好切磋一番。” “赢不了?”夏必单手剑诀置于胸前,狞笑道:“既然一个偷不了,那我便两个一起打!” ‘唰!唰!唰!’
一柄柄灵剑于空中浮现,呈半圆状包围曹子谦和平头少年。 这是混合剑气之后的拓剑术,威力比之前更甚。 曹子谦随手给平头少年套上一张龟甲符后,便将右腿后撤,双拳拉开,摆出一个古朴拳架。 ‘咻!咻!咻!’ 无数灵剑撕破空气,发出尖锐嘶鸣声,向着那二人疾驰而去。 然而正当夏必以为,曹子谦会以拳技迎击之时,他却将攥拳双掌摊开,迅速掐出奇怪指诀。 “术法:吞天!” 一只由灵气幻化而成的斑斓猛虎,在环绕曹子谦一周之后,扶摇直上。 紧接着,它的血盆大口,不断扩张,直到最后囊括所有灵剑,方才罢休。 斑斓猛虎一口吞下夏必拓剑而出的所有灵剑,还未等它有所回味,剧烈的剑气碰撞便在它肚中爆炸开来。 强烈的冲击波,吹得众人睁不开眼,夏必仅能凭借四周散布的剑气来感知,有人在快速接近。 只见夏必,左手召出星陨,右手手持刹雨,一技‘水中月’就此甩出。 剑技虽名‘水中月’,但从招式来看其实就是双手版的‘凌空挂月’。 两道剑芒贴着地面划过,正中那道身影。 ‘砰!’的一声,身影随着剑芒的攻击,迅速消散。 夏必这才看清,那哪里是什么曹子谦,分明就是他的拳罡分身! 紧接着,夏必感受到自己气息一凝,他紧忙收回视线。 只见曹子谦弓伏在他身前,拉开拳架,漫天拳罡犹如山岳在前! “知道被武者近身是什么后果嘛。” 这是从赛前到现在,夏必第一次见到曹子谦露出符合他凶狠面相的笑容。 对此,夏必并不慌张,他淡然一笑,戏虐道:“我看曹兄你术法使得也相当不赖。” 只见夏必手中双剑再次抖动,剑意如游龙般在剑气中游走。 山岳在前又能怎样?我手有双剑,可开山! 双手剑芒呈波动诡异的六芒星,疾驰而出,此技同样是‘凌空挂月’的衍生版本。它一样也有个好听的名字,‘投石问月’。 水中皎月,在剑意的作用下,不断激荡波动,涌向对面。 巨大的冲撞,竟然将平头少年所施阵法打断,四周弥漫的雾气,直接被搅散开来。 ‘噔—’一个时辰已到,比赛结束。 夏必焦急地望向身前大坑,只见坑底土层微动,曹子谦拖着一身伤痕,爬了出来。 见此情形,夏必大脑瞬间空白。 ‘完了,我们输了。’ 此前夏必通过孙二胜手中阵木,就已经感知到敌方阵营,除却孙二胜一人外,全员健在。 而自身小队,由于受制于迷雾原因,连续减员两人。 以这样的人数对比来看,小队必输无疑。 然而,林千枫略带怒气的声音,却让夏必重新燃起希望。 “狗东西!你再跑啊!再叫啊!你不是挺能个儿的嘛!说话呀!” 夏必回身望去,只见林千枫薅着一个身体正在消散的敌人,疯狂拍打,显然他之前被这名敌人戏弄的不轻。 山河扇营造的世界,迅速退散。 夏必等人只眨眼间,便重新回到大坪剑山,看着前方巨大战局立牌上的‘平局’二字,他们几人都悄悄的松了口气。 崔天赐整理着身上衣衫,故作轻松道:“平局好,总归也拿到1分,我们还有希望。” “嗯!”赵大江此时站出来,拍手鼓励道:“第一次团队赛,咱们一上来打的有点慌张,以至于着了对面的道。接下来只要咱们调整心态,针对性防范敌人的小伎俩,胜利一定手到擒来!” 在大哥的鼓励下,众人果然重新燃起对积分赛的希望。 只是现实往往比幻想中来的更为残酷。第二天的积分赛,夏必等人,仅一盏茶的时间,便全军覆没! 第五十八章:失败后 大坪剑山休息室内,一整个颓废气息环绕在六人身畔。 他们怎么也未曾想到,自己这支小队,会输的如此迅速,干脆。 赵大江几次嘴唇微动,想要打破这沉闷气氛,但最终也只能干咽几口唾液,将想说的话沉在心底。 庄大胆垂着头颅,倚靠在墙角处。接连两场比赛,自己都是那个最没用的人,这让他怎能不难受。 他有意控制着自己的呼吸频率,尽量放低、放缓。生怕自己的气息会冲撞到其他人,从而惹怒大家。可越是这样惩罚自己,他便越加难受。因自身无能而带来的愧疚感,纠缠着他憋在胸腔的气息,慢火灼烧着他的内心。 有着同样感受的,还有7班班长周成才。 他立在门框边,不断用牙齿啃食着自己大拇哥的指甲盖,内心不断涌出的想法告诉自己,他应该主动站出来承担失败责任,但他那指甲大的自尊心却卡在喉咙间,将所有话语堵了回去。 明明在刚入门时,我也曾如繁星般闪耀。作为7班班长,战力斐然,修行神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渐渐跟不上众人脚步,变得沉寂、萧条。 想到这里,周成才停下啃食动作,他将手掌使劲按压在眼眶之上,以此来遮掩他最后的自尊心。 崔天赐仰头看向窗外,强装做满不在乎的样子,可他那略显苦涩的嘴角,还是出卖了他内心想法。 林千枫则皱着眉不断在傀儡上书写着什么,他抬眼望向正对着一根阵木发呆的夏必,沉声道:“阿必,今天这事儿给怪你。” 随着林千枫话语一出,现场气氛变得更为凝固。毕竟赛后怪队友,是组队大忌。 大家纷纷抬头望向林千枫,赵大江更是直接冲着他挤眉弄眼,企图阻止他的发言。 “诚然面对魏启华师兄带队的热门夺冠队伍,我们很难赢,这是一定的。但我们不该输的如此彻底!阿必,你作为我们团队道文造诣最高之人,不敢说这五届学员修士,至少单咱们这届,没人比你更懂道文。” 说到这里,林千枫放缓语速,一字一句扎在夏必心口,“你应该知道,开局那根阵木误判,对我们队伍的影响有多大!这次误判不仅将队伍节奏打乱,你连带着还把自己送了出去。” 林千枫的话语振聋发聩,夏必望向地上那根阵木,仿佛回到赛场, 魏启华小队全员举起阵木,开始运功驱动。 凭借‘及目神通’,夏必可以清晰看清阵木上所书道文。仅管对面将道文加密,但这熟悉的书写结构,以及不时明晰的个别字符,夏必果断判定, “这是种防御类型阵木,他们一上来就打算坚守御敌,拖时间!” 夏必刹雨剑一拔,当即便冲了出去,“诸位趁着对面防御阵法还未成形,随我冲杀过去,打乱他们节奏!” 众人闻言,紧忙跟上。 然后魏启华嘴角微微勾动,他手中阵木,电光一闪,竟直接从中钻出一只雷兽,迎面扑向冲在最前方的夏必。 “雷兽符!怎么可能!他拿阵木当符箓用!而且还书写的是欺诈道文!” 夏必距离太近,已经来不及反应,当头撞入对面设下的高明陷阱。 雷法类符箓,伤害倒是其次,但它随之而来的麻痹感,可以直接让对面失去行动力。这对夏必而言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 距离夏必仅一步之遥的周成才,本来可以搭手营救,但他只不过在营救时迟疑了那么一息,便被魏启华身旁俊俏书生以一张冰墙符击飞。 巨大的冰墙不仅将小队成员完全隔开,还直接冻住崔天赐的一条腿,和赵大江的一条胳膊。 这时魏启华手握长枪,来到被麻痹的夏必身前,夸赞道:“我见过你在文法功体碑前的风采。听说你一个人就破解了道文同好会成立以来最难的题库?”
看着夏必惊讶的神色,魏启华眯起双眼,微笑道:“啊,不用觉得吃惊,我也只是刚好有个师兄在那里研习,这才知晓。你真的是很厉害呢。” 说着魏启华,淡定提起长枪,一枪封喉,动作熟练的就像是将柴火棍扔进火堆里一样轻松。 “嗷,忘记说了,今天这个局就是为你准备的。如果是在山河扇外真实厮杀,你给为全军覆没负全责。当然,得在九泉之下反省啦。” 这是夏必在出局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听说这之后,庄大胆为救场,用火形阵融化冰墙,结果正中敌人下怀,直接引爆藏匿在冰墙内的震天符。一套操作将自己、崔天赐、赵大江、周成才一并带走。 现场只余林千枫一人,在苦苦支撑无果后,最终不敌,被淘汰出局。 “阿必,多余的我也就不说了,你自己应该比谁都清楚。现在我只想问,魏启华师兄他们整的这套脏玩意儿,你能不能给咱们也搞起来,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林千枫的话语,将夏必拉出回忆,他看向众人,重重的点了点头,“能!我能比他们还脏!” 林千枫当然知道,赛后推卸责任,怪队友,是组队大忌。 但他们这支队伍眼下根本就不需要空洞无力的鼓舞,而是迫切地渴望一支猛药,一支强化他们的猛药! “班长!” 突然被林千枫喊到,周成才下意识地站直了身子,“在呢。” “你的心思细腻、认真,且招式相性与队伍极搭。下次作战,还请你不断游走于我们之中,辅助配合我们行动!” “好的!” 感受到自己的实力被认可,并且委以重任。这让周成才心情无比激动的同时,还想要往自己肩上放更多的担子。 “大胆!” “我在!” “我觉得你每次站位太过边缘化,离我们太远,很容易被敌方针对。下次对战,你务必站在我们中间,作为团队核心主力,主持阵法运作。” “啊?”面对林千枫的指派,庄大胆显得有些局促。 “不用怀疑自己,你可以!” 不等庄大胆回应,林千枫便率先一步喊向崔天赐,丝毫不给庄大胆拒绝空间。 “天赐,下次对战你负责佯攻敌人...” “大哥,你负责...” 颓废的气氛,在一声声安排指令中闲散。 是啊,他们本来也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小组常规赛眼下只剩最后一场,留给他们的积分不多了。 ...... 大坪剑山外,对战结束的魏启华,此时正准备朝宿舍方向走去。 却一名华服少年拦住他的去路,“魏师兄,借一步聊聊。” 魏启华眉头微皱,疑问道:“云中君?” “正是。”华服少年干脆地承认自己的身份,眉欢眼笑道:“我要先恭喜魏师兄,连胜两场,拿到6点积分,基本可以提前锁定晋级名额了。” 魏启华眯起双眼,冷声道:“孙大少爷派你来的?” 看到对方并不接自己的话茬,华服少年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但一想到孙少交给他的任务,他便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笑容,“既然师兄快人快语,那我也直接开门见山,当下你们甲组的积分是6点,夏必的乙组积分1点,丙组积分4点,丁组积分0点。” 说到这里,华服少年眼中精光闪烁,“明天是甲丙对战,乙丁对战!所以只要魏师兄你故意放水,输掉或者打平比赛,那么夏必所在的乙组便断然没有晋级的可能!” 第五十九章:最后的希望 大坪剑山,山河扇内。 夏必小队如期碰上由石心带领的08届新生团队。 很明显,这一场的整体压力,远不如前两局来得大。 因为是新生队伍,石心团队除他以外,皆是未踏入斗牛境的灵初修士。 所以两支队伍相互碰撞,无论是单对单,还是团战,以石心为首的新生队伍,均落向下风。 夏必几人也不贪功冒进,而是按照昨天研究出来的战术,徐徐图之。这样做既是在提高团队磨合度,也是再为昨日战术查漏补缺。 随着几人不断推进,战况已然呈向一边倒姿态发展。 只是石心不愧为08届天才翘楚。在面对实力远超自己的敌方队伍时,不仅表现得丝毫不慌乱,甚至还能与崔天赐、周成才二人打的有来有回。 如若不是修仙时间太短,经验不足,石心在整场的表现,估计还能再上一层楼。 崔天赐在与其对攻几十回合之后,终于一击得逞,拿下对方人头,将石心淘汰出局。 不过比赛虽然获得胜利,但喜悦之情却并未浮现在众人脸上。 昨天,他们在研讨完战术之后,便得知消息,曹子谦所在的丙组已经率先拿下一局,现在是4点积分。也就是说今天这场比赛,他们哪怕只是平局,在分数上也足以胜过他们。 与魏启华所在甲组对战过的夏必等人,深知要想赢过这支队伍并非易事。但是如果敌方一门心思只是想打防守消耗战,并且一路坚持,直至一个时辰结束,那计划的可行性便会高上不少。 想到这里,大家的内心不由得焦急起来。 他们的视线全部聚焦在战局立牌上,那场关于60序号的甲丙大战结果处。 这种将自身队伍生死,压在别人身上的感觉着实有些不太好受。 崔天赐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开始做起了他独家的‘妖法’,“曹子谦,输!方田远,输!孙二胜,输...” 周成才将头颅微微后仰,一只眼睛紧闭,另一只则半眯着,借着脑袋后仰的角度,偷偷观察着战局结果。 赵大江则表现得更为邪乎,此时他的脚边已经堆满了各色花瓣,“胜、平、输、胜、平、输、胜、平....” 四周紧张的氛围,渲染的夏必也不太好受。他感觉自己喉咙处似乎有东西在那怦怦跳动,血液紧张的在体内不断游走、急停,让夏必呼吸都变得有些发热。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漫长的等待终于出了结果。 胜! 魏启华带领的甲组完胜曹子谦所在的丙组。 60序号,小组常规积分赛,最终结果如下: 甲组,3胜0平0败,最终积分:9分; 乙组,1胜1平1败,最终积分:4分; 丙组,1胜1平1败,最终积分:4分; 丁组,0胜0平3败,最终积分:0分; 60序号,两支晋级名额,现已确定甲组以9分优势,成功晋级。 另一支队伍晋级名额,则需要在乙、丙二组加赛之后,依靠加赛结果决定。 看到这里,林千枫轻抚着胸口,开心道:“还有希望,还有希望。” 赵大江则是激动地将队友抱了个遍,笑喊道:“明天!一定要把那个方田远留给我,这次我要打爆他,嘿嘿嘿~” 受到众人情绪感染,一向爱压制自己,不敢表达的庄大胆,此时也露出了他略带克制的笑容。 不过,在他们这支小队不远处,同样关注比赛结果的华服少年,就没那般高兴了。 他眼神恶狠地盯着‘甲组’二字,回想着昨天那令他十分不舒服的对话。 “我什么要放水,成全你们?” 魏启华依旧眯着他那双细窄的眸子,不将任何表情露出。 只是那双细眸之下,不时涌现的星光,看得华服少年有些不寒而栗。 “放水对师兄你而言,没有任何坏处啊,你们甲组依旧可以晋级,并且还能让七品云中君从此欠你们一个人情。” 看到魏启华不为所动,华服少年继续放低姿态,协商道:“当然,条件是可以谈的,师兄你和你队伍中任何一个人,有法器、功法、灵石等任何需求,都可以提。我相信以孙少的资源,一定不会亏待诸位,您看如何?”
魏启华不再如之前那般收敛表情,他露出一抹不屑,嗤笑道:“怎么,你家孙大少爷,没把握赢过夏必。” “怎么可能,那小贱民也配!”华服少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尖细且高亮,“我家少爷只是不想因此,脏了自己的手而已!” “是因为那场天地异象吧。”魏启华显然不信对方托词,自顾自的推论道:“虽然当时,客栈老板有意抹去住客信息,掩人耳目。但商人嘛,终归是重利的,一些个指向含糊且碎片化的信息,也是他借着店内小二之口,在到处兜售。既承了对方人情,又将钱财敛入自己口袋,可真黑啊。”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华服少年矢口否认。 “你确定?那些个信息可并不难整理,现在宗门内有心之人,几乎人手一份,要说那异象不是夏必所引,大抵是没有人信的。” 魏启华无论是语气,还是态度,都让华服少年不爽极了。如果不是因为有孙少安排的任务,他甚至想直接拂袖离去,什么团队赛冠军种子,出了新风门,你在云中君面前屁都不是。 似乎是看出了对方心中所想,魏启华睁开双眼,目露寒光,“这里是新风门,两极洲有史以来最强盛的宗门。而我,板上钉钉要在大比之后,褪去学员身份,成为新风门内部核心成员。” 魏启华虽然声音冷淡,但言语之中威胁意味明显。 这是在警告华服少年,这里不是你们的中云洲,而我,也不怕你们云中君! 云中君就算再强又能怎样,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在这新风门,一样翻不了这天! 华服少年见此,只能悻悻离去。他之前不是没想过,跳过魏启华,去联系其他队员放水。 但这支队伍成员态度出奇的团结,他们只听命于魏启华。 看着转身远去的华服少年,魏启华心中并没有丝毫放松。其实对于夏必这个人,他是有私心的。不仅是因为他天赋异禀,将来一定会成为新风门的中流砥柱。 还有一个小原因,便是魏启华以前入门时,有个对他格外照拂的师兄,也在那道文同好会中。那位师兄对夏必赞誉有加,极为器重。所以他才会在这场大比上,对着夏必格外下心思,为的就是给这颗‘未来新星’好好上一课。 ...... 一只庞然巨物,横躺在低矮丛林之中,半天没有动静,俨然已经没了呼吸。 “还是杀妖兽,给的经验多啊,这才几日,我新融的火灵根,已经可以运用自如了。” 林子轩淡定的跳上妖兽尸体,用小刀随意地拉出一块妖兽肉,放在掌心,猛火炙烤。 “毕竟公司的宗旨是为了服务玩家,提高爽度,而不是为了让玩家变成嗜杀同类的狂魔。” 系统精灵语气平淡,早已失了往日的感情色彩。似乎它在与宿主的日常相处中,闹得并不愉快。 叶子轩将烤熟的妖兽肉,扔进嘴中,大力咀嚼,“嗯~真不错,鸡肉味!” 一只雪白身影,由空中盘旋而下,飞落到叶子轩身前。 这是他订制的《仙息时报》到了,叶子轩熟练地从乌凤灵鸽绑腿处的,乾坤器中取出报纸,默默品读。 ‘当世穿越者叶子轩,身怀重宝,被云中君盯上。其走投无路后,完成极限反杀,13名云中君,只余1人存活!’ “有趣!当真有趣!竟然有人打着我的名号,在外潇洒快活。” 叶子轩看着这篇报道,笑意浓烈。 系统精灵坦言道:“这不是很好嘛,正好有人帮我们吸引火力,将那三品云中君注意力转移。” “我看看地点啊,红草谷?好像离红岩岭不是很远嘛,是小人夏必,还是那个贱女李红绫,他们是加入新风门了吗?” 说到这,叶子轩站起身来,看向远方,“无论是哪个,不折磨一下你们,我这念头总是有些不通达。” “难不成你是想?”系统精灵欲言又止,“你这样做,又会把自己置身险地的。” “游戏嘛,不把难度提高,又有什么意思!” 叶子轩掏出一个金丝鸟笼,打开笼门,将里边那只黑羽苍鹰放出。 苍鹰出笼后迎风而长,于空中发出刺耳尖啸。 叶子轩轻腾脚步,跃上苍鹰后背,乘着它直奔新风门方向而去。 第六十章:加赛战 没想到,才过去短短两天。 队伍双方竟然又站在同一座山河扇内的小天地当中,场景熟悉的不免有些令人唏嘘。 赵大江往前踏出一步,冲着对面的方田远,用大拇哥反手指了个方向,“咱俩换个地方?” “嗯!”头梳马尾的素衣少年点头回应。 随后,二人便向着远处奔疾,去完成之前那场未曾出结果的比试。 对此夏必、林千枫等人倒是见怪不怪,毕竟大哥嘛,一向如此。 反而是曹子谦这边,面色有些挂不住,这个和他同出武胜洲的少年,总是这般不顾大局,令人生恼。 随后他眼神看向平头少年,那少年心领神会,立马寄出阵木,准备驱动。 只听‘啪’得一声作响。 一条傀儡蟒蛇从地面窜出,直接咬碎平头少年手中阵木。 林千枫单手驱诀,粲然笑道:“快打住吧,怎么还这招啊,没点新鲜的嘛。” 由于一切发生太快,曹子谦并未能及时防备,等到他要出手之时,那条灵巧的傀儡蛇已经重新缩回地面。 “你在傀儡上刻道文?”曹子谦疑声道。 “怎么,这不违规吧。”林千枫环臂于胸,嬉笑道:“要不是我身子骨弱,怕承受不住,我甚至还想在自己身上写点道文呢。” 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曹子谦扑哧一乐,他嘲弄道:“我求求你快在身上写点道文吧,反正今天没有时间限制,我们都可以等你的。” 道文承载天地道韵法则,其厚重程度,非寻常器材可承受。人之凡体,血肉之躯,若承其重,轻则受碎骨剜肉之痛,重则魂崩肢解。 “不急,不急,等赢了你们再说。”林千枫再次放出巨人号傀儡,只是这一次,那傀儡并没有在将他守护其中,而是直接站在庄大胆身后,静静矗立。 见状,庄大胆也不含糊,他迅速掏出阵木,在脚边布置起来。 “知文,能看出对面底细嘛?”曹子谦侧头问向平头少年。 “似乎是某种幻象杀阵,他们这是想请君入瓮。”那名叫知文的平头少年回应道。 大小眼孙二胜闻言,讥讽道:“那我们不进去,不就好了。幻阵而已,咱们在外围也一样破得。” 话落,庄大胆阵成,一束光柱,从他脚下涌出,不断扩大,最终囊括进他所在的整支队伍。 “啐!”孙二胜继续嘲讽,“假把式。” “走吧,我们去破阵。”曹子谦开口,率领着众人来到光柱边缘。 只是还没等他们停稳,一条傀儡蟒蛇便又从地面钻出,从他们后方袭来,目标直指知文! 众人赶忙转身防备,曹子谦更是一马当先,直接一拳轰出,将那条傀儡蟒蛇打退。 而就在大家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傀儡蟒蛇上时。 一双手臂从光柱中悄然伸出,从后方抱住知文,直接将他拖进光柱内。 等到曹子谦意识到这点时,全然已晚。 “还能感应到知文的法葫芦,说明他现在还活着。”曹子谦手掌轻轻摩挲着腰间葫芦,沉声道:“知文是我们当中文法最好的,我们的队伍要想破阵击败敌人,就不能没有他。” 孙二胜也立马点头附和道:“不就是幻阵嘛,骗人的小把戏而已,我们只要将注意力放在那发出攻击的地方,就能摸到敌人,到时候咱们人手点一张破障符,彼此之间,离近一点,还能怕它不成。” “嗯,我们走吧。” 曹子谦轻点额头,率领众人踏入光柱。 而就在光柱外不远处。夏必几人正带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平头少年,在那里偷偷观望。 崔天赐搓弄着手掌兴奋道:“嘿嘿,咱们这招偷偷转移可太高了!” 夏必看向那眼神不甘的平头少年,嬉笑道:“幻象?我那可是纯杀阵啊,傻孩子,这下可有他们苦头吃啦。”
“也不知道这一波能带走几个,”林千枫转头看向夏必,“阿必,一会你在那杀阵之外,在布置三层杀阵,哦不,中间那个换成幻象阵好了,咱们真真假假,虚虚实实。” “早就准备好啦~”夏必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 简单快速布置出来的阵法,与花时间筹备的阵法,威力不可同日而语。而夏必让庄大胆所布置的杀阵,威力虽然不大,但是拖上一些时间,用来让他布置接下来的杀阵,还是没有问题的。 周成才指了指这个被五花大绑的少年,“这个小平头,咱们要怎么处理。” “留着吧,有他在,曹子谦那几个人就会在里边抱着希望多呆一会。”林千枫淡然道。 另外一边,赵大江与方田远奔袭到一处山谷内,停下脚步。 二人相互对峙,谁都没有动手。 “我承认,你很强,之前的我打不过你。” 赵大江率先打破僵局,赤金竖纹在他眉心显现,六条臂膀随之而出。 一上来便展开八臂魔罗姿态的赵大江,从乾坤器中取出八根长槊,肆意挥舞,犹如魔罗降世。 他嚣张道:“但是,只要我现在赢了你,就说明今天的我比昨天更强!” 方田远见到对方如此癫狂,没有半点吃惊。他虽然不擅长喜形于色,但其内心活动丰富程度,也不输旁人。 就像此时此刻,他只觉得赵大江这种程度表现,还不够!他的心比之要更为羁狂! ‘唰!唰!唰!’ 一柄柄由灵气凝结而成的环首大刀,在空中浮现。 “回去之后,我也想到一些应对你那烦人八爪的方案,比武器多寡,我也不输!” 方田远单手掐诀,释放灵影剑术,是御剑的术,但是刀的影。 “哈哈哈哈,我三弟的拓剑术,可比你这小儿科,要强上不少。” 说罢,赵大江直接冲出,挥舞八臂,瞬间便将那灵气凝结而成的长刀撕裂开来。 见状不妙,方田远单脚一蹬,迅速后撤。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在擅长近身战的领域,被敌人打的不敢近身。 拉开安全距离之后,方田远屏息凝气,将全身刀气汇集于手中长刀。 接着,便是向前奋力一斩! “来得好!” 赵大江操控四臂手中长槊,分别往自己脚下四个方位一插。随后,剩余四臂挥舞长槊,与周身灵气所化红线,一起夹击、拧转,竟然直接将对方刀气斩打了回去。 那裹挟着红线的刀气,如同一条红鳞恶龙,向着方田远直冲而来。 方田远天资稍逊于曹子谦,一直迟迟未能领悟刀罡,以至于当敌方攻击袭来,他无法调用刀罡护体,只能用手中长刀苦苦支撑。 一击过后,方田远衣衫半破,口喘粗气,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然而,赵大江并不想给方田远有丝毫喘息机会,他闪身来到方田远背后,八臂齐下,犹如蜘蛛猎食。 ‘咔嚓—’ 方田远法葫芦尽碎,淘汰出局。 眼见尘埃落定,赵大江紧忙解除魔罗姿态,他瘫坐在地上,疲惫地看了眼腰间裂纹欲碎的法葫芦,开心的笑了。 与此同时,夏必那边也步入尾声。 曹子谦在内,共入阵四人,无一人逃出杀阵。 甚至几人都未能撑到,夏必在最外围所布置的第三层杀阵。 林千枫将留到最后的知文淘汰出局后,对着夏必竖起大拇哥,“该说不说,阿必你这阴人手段是厉害的!” 夏必微微一笑,没有应答。 看着四周天地消退,他望向大坪剑山上变少的修士。没来由得,想起之前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吾心信其可行,则移山填海之难,终有成功之日!’ 第六十一章:传承 ‘我叫白青,本是洞岩洲一御鬼道邪修,自认为在修道一途有些天赋,所以在功法小成后,开始在各洲游历。 我中途路过两极洲时,曾结识一位同样为邪修的项冀。他与我说在他们巨鹿堡,有一座完美的邪修修行基地。那里不仅有优质的两脚羊供应渠道,还有针对它们的专人培训班,和全面的饲养体系。保证最终向邪修提供的一定是最佳的修行素材。 我承认,当时我为他所描绘的场景动心了。尤其是在他提到,他们巨鹿堡是王朝正规封测的仙门世家之后,我便更加想去那里一探究竟。 怀揣着朝圣的心理,我与那项冀一道,来到这巨鹿堡。 当时的我实在太兴奋了,全身心的投入到这里。学习这里先进的管理经验,完善的架构体系,学习如何与供应商搭建沟通渠道,如何向王朝申请并获得正规批文手续。 我们邪修的理念,一向不被主流仙门、王朝认可。虽然大大小小传承也有不少,但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万人唾弃的角色。可是眼下这个发展模式一旦在道元各洲生根发芽,那就意味着,我们邪修也能变为主流,受大众所认可。到时候那些平头百姓、弱小修士,都会自发地跑来我们这里,充当修行素材,成为壮大我们邪修的血液。 可那愚蠢的项家人,目光短浅,他们并不打算将这套发展模式,发扬光大。而项冀找我过来,也只是贪图我一身精气血魄,简直愚不可及! 仅管这样,我还是在极力劝阻他们,放弃我这一身精血吧,和我一起做大做强,不好吗! 唉,看着他们愚蠢贪婪的目光,我最终心死,那便战罢! 巨鹿堡历史上确实出过几位开明境,但奈何仙门皇帝新政,他们的战力并不达标,被直接清除掉了。 后代子孙不过尔尔,修行最高也就是沉鲲境。 我虽年轻,境界也才踏云巅峰,但身畔厉鬼却都是实打实的沉鲲境。 那一场大战打得昏天黑地,最终我利用鬼灵自爆,一举灭掉巨鹿堡三名沉鲲境,又打伤多位踏云境,算是半废了这个邪修门派。 但我自身也因为受伤过重,时日无多。 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去,更不甘心,邪修的未来就此断送。 所以,我借着巨鹿堡大乱,潜进血窟当中,在这血池底部,留下这篇叙文。 这血池是千年来,项家人四处坑骗修士,到处搜刮两脚羊,祭炼而来。内部灵气暴虐,邪念异常。那帮胆小如鼠、目光短浅的项家人,断不会来这血池深底,修炼己身。 所以,小子你既然能来到这里,看来也是被那项家人坑进来炼化的。而且还没被那血池撕碎,说明你肉身非常、意志强大,足以接受我的传承!’ 看到这,燕南山抿了抿干涸多日的嘴唇,他颤抖地聚起两指,想要捻开页脚,将这篇叙文翻页,结果却多次扑了个空。他实在太饿了,自打被扔进这血窟之中,他便未曾吃进过任何食物。 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地狱,他们这些被扔进来的精壮,一边要担心那时不时会走出这血池洞穴的项式少主,前来抓捕他们进行修炼。一边还要承受着饥饿之苦,实在太难捱了。 于是,燕南山伙同几个还算有些气力的精壮,准备来这血池洞穴当中与那项式少主拼斗一番。 倒不是为了复仇、脱逃,他们起初的目的,就只是想打赢这名项式少主,然后抢走他的吃食而已。 可是当他们真正看到这名项式少主时,所以的气力、胆量全部都丢失不见了。 项式少主确实存有吃食,只是这些吃食通通源自他们这些精壮。 这让燕南山几人如何能不害怕、震惊,他们甚至连挪腿逃跑的勇气都没了,一个个呆立在原地,双腿止不住地发颤。 燕南山算是其中最幸运的一个,他没有同其他人一样,被那少主当场撕碎,只是被无情地踹下这血池深底,结果反而因祸得福。 虽然血池内暴虐的池水,曾一度让燕南山以为自己要炸裂开来,但好在,有底部的柔和光罩,将他囊括进去,保了他一时无忧。
燕南山哆哆嗦嗦地捻起书页,却因为无力抬臂而将页码卡在当间,摇摆不定。 似是几次三番的不由自主,让他心生恼意,他竟直接俯下身来,张口撕了这页叙文,嚼在嘴里。 ‘别说,还真挺好吃。’ 第二页画着一个古怪阵法,那人又在旁边留下批注: ‘传承之一,便是我结合御鬼一脉功法,参考项家人修炼门径,最后再配合这血池特性,所创立的‘万魂筑体功’,此功法可将死去冤魂恶念,收容己身,用其力,承其重!比那项家人的血魄修炼之术,不知道要高明上多少。 只是,我毕竟时间有限,就算天资再怎么惊艳绝伦,也无法对这部功法进行全面推导了,之后的路可能要靠你自己走了。 还有一点,我要说明,冤魂恶念集身,精神扭曲、性情大变是一定的,毕竟邪修功法嘛,不过你既然能来到这里,估计也没得选,将手掌划破,按在阵法上便能开始传承。’ 确实如那留书人所说,燕南山此刻,并没有多余的选择。 但传承嘛,晚点在试,也是可以的。他耐着性子,又翻了一页。 ‘传承之二,也是重中之重!是我根据巨鹿堡先进的发展模式所书写的旷世巨作《邪修帝国》,里边详细介绍了我辈邪修当如何构建宗门、布局世界....’ ‘呲啦~’ 伴随着几声撕扯,那几页旷世巨作,便进了燕南山肚子里。 ‘什么嘛,白期待一场,原来没什么用。’ 随着腹中逐渐被书纸填充,燕南山感觉自己恢复了一些气力。 他当即用手掌往池底尖石上一划,将鲜血放出。随后,又用手掌轻按在阵法之上。 只听得‘轰隆’一声作响! 血池中无数嘶吼,哀嚎声响起,一道道无形虚影将池水卷动,呈漩涡状向着燕南山涌去。 项式少主见此异象,害怕极了。他拔开双腿,疯狂向血池洞外跑去,但奈何池中吸力太强,他根本无法脱身。先是皮肤、血肉,再到体骨,他被层层剥削,直至完全消无在池水之中。 血窟内,其他存活精壮之人,也都是差不多的境遇。 而处于事件中心得燕南山,也并不好受,他的身体不断崩碎重组,耳畔不断袭来得怒吼哀嚎,震得他几近失聪。 用其力,承其重! 空白的脑海里,燕南山只有一个念头在苦苦支撑。 ‘你们不让我活,我便把你们都杀了!’ 一道血光冲上天际,荡起阵阵云雾,雾中一道青铜巨门缓缓开启。 无数妖鬼魔魂,在天际飞舞。这其中,更有四座如小山般大小恶鬼在雾中低喃。 ‘哐—哐—哐—’ 一声声钟响,让万鬼沉寂,向着那青铜门内虚幻身影跪拜。 与此同时,又一只巨大恶鬼于雾中隐隐现身,低伏。它赤亮的单瞳堪比山岳,体型之大,更是目不所及。 “这‘万鬼来朝’的天地异象,真是绝了,看来上天不负我项氏一族,我们巨鹿堡崛起有望!” 血窟外,无数项家人从屋内,欢笑走出,他们一起庆祝这一重要时刻。 而远在两极洲北部的天行宫据点,有两位白发老人缓缓抬头,他们看向这天地异象,眉头紧皱。 “这天地异象的威势远超一洲了吧。” “看情况,起码一洲半。不知又是哪家的天才妖孽,当年皇帝他老人家破境,也未曾有这般浩大。” “声势浩大先暂且不提,这最近异象是不是有点太多了些。” “确实,如这般威势,可涵盖一洲的天地异象,整个道元足足五起。一些个只波及半个洲陆的天地异象,零零总总也有十六、七起,这还不算那些被大手段之人从中干预、掩盖的。” “上一次这般频繁涌现异象的,是什么时候。” “具史料记载,是万年前,洪荒现世。” “看来大乱灾年,又要来了啊。” 第六十二章:遇袭 大坪剑山的清晨散着薄雾,夏必独自一人走在其中,犹如黑夜孤灯,江河独渔。 此刻他内心寂寥的同时,又好似在和这云雾拔河,看不清输赢、也不知晓前方。 一路走来,经历诸多困苦,他好像忘了自己为何要出发。 是因为意气相争,要为小瑶报仇?还是为好友出气,代楚维家问问这天? 难道是更早之前,受黎叔侠之义节的影响。 世间本就是不公平的,每个人出生不同,境遇不同,天赋也不同。 ‘我就算一路打赢比赛,最终在个人对决中碰上孙玉寒,又能怎样?我赢了他,云中君也还是云中君,这世界不会因此改变,我的人生也不会因此变得更好,那我这般作为又是为了哪般。’ 夏必不知道,也想不明白,可能当下思考这些对他来说,还为时过早。 现下他一路走来,太过急匆,好像在被人一直推着走,没有时间停留。 耳畔地蝉鸣声,打破夏必的思索。 雾还在渐渐变浓。 “不对,从刚刚到现在我一个人都没看见,今天可是比赛日,不该如此!” 夏必冷然警觉,现下发生的一切都太过异常,让他不得不防! “难不成真有人敢在新风门,比赛日动手?” 夏必手指微掐,开始复盘自己到底是从哪一步着相。 忽然,他脑中一抹灵光闪过,大惊道:“我刚刚在迷茫些什么?有人借着这场雾气在影响我的心境!” 想到这里,夏必也不管是否会透露底牌,他急忙唤出堇青,让它对着自己施加‘喜丧’特性。 借由这外力强加的‘喜’情绪,来打消刚刚夏必心境上的彷徨、困惑。 “好小子,本来只想在你心境上做点手脚,好让你知难而退。可你却一心寻死,那就没办法了,老夫拖着暴露自己的风险,也要将你这不安因素,给直接拔除!” 冷漠的声音,从雾中响起,一个略显肥胖的身影悄然出现。 夏必猛然拔剑后退,同时祭出灵剑星陨,在一旁待命。 那突然出现地微胖老人,夏必认得,正是仙味斋上个月刚换的掌柜。 没想到,孙玉寒势力竟然这般广泛,可以无声无息的在宗门内安插一颗棋子。 “我进来不易,如果可以,是真的不想暴露呀。你说你好好受我影响,在大比上退赛,不就完了嘛,非整这出。” 微胖老人叹息着,从乾坤器中取出一副黑甲手套,带在手上。 隐约间,夏必似乎瞥到,那副手套上似乎还写有道文,只是不知道,是何种类型。 ‘安全起见,一会我还是不要与他近身为好。’ 想到这里,夏必暗运剑罡护体,同时操控剑气,祭起无数灵剑,指向那名老人。 ‘动静越大,我就能越快获救!’ 只是老人似乎并不想拖延时间,一上来他便使出了全力。 只见他半扎马步,右手向天一伸,那只穿着黑甲的铁手,便迅速幻化成一只巨大灵气鬼爪,将天空中那些飞舞灵剑,抓进手掌中,碾碎成粉。 紧接着,他又伸出左手,幻化成巨大灵气鬼爪向着夏必抓来。 见此情形,夏必第一反应便是后撤躲开,只是他刚一用力,变觉得周身雾气,像是凝为实物一般,裹挟得他动弹不得。 ‘这下糟了!’ 眼看铁手离他越来越近,夏必只能操控星陨快速迎击。 可这招显然没起到什么作用,铁手散发灵气,只是微微一震,就直接将星陨震飞开来。 “我没招了,夏因、毕为!” 夏必面目狰狞,用着全身力气大喊。 瞬间,他的身前便出现一白一黑两位少年。 “真的,你喊这该死的名字时,我有那么一瞬间不想出来着。”白发蓝瞳的夏因,撇着嘴巴吐槽道。
“何止是不想出来,我甚至想把他给直接扔到那铁手面前。”黑发红瞳的毕为,摆好作战姿势。 二人嫌弃归嫌弃,关键时刻,还是做好了战斗准备,迎敌那双巨大铁手。 “还真是‘一气化三清’!”微胖老人,面色微变,悄悄将铁甲手套上的阵法亮起,直接抓向那两位‘三清身’。 其实早在最一开始,那仙味斋新老板,便从夏必身上,察觉到一缕大能气息。该气息似乎只在新风门内生效,目的应当是保护夏必不被其他高境界修士袭杀。 想来是因为那场赌注,新风门内有大人物想要借此发挥。 所以,仙味斋老板,才会从幻境入手,挑拨夏必心境。 只是没想到,这小子甚是精明,竟然只沉浸片刻,便脱离出来。 ‘不对呀,幻境是我布置的,哪里来蝉鸣呢?还有一股势力,在暗中保护他!而且比这股气息,要更为关注这小子。虽然无法真的杀掉他,但我能逼出他的三清身,也算是完成计划了。’ 想到这里,微胖老人直接发力,两只手掌一左一右抓住夏因、毕为,将他们攥在手心当中。 紧接着,铁甲手套上阵法,迅速启动。红黑色道文,化作锁链,紧紧缠绕住夏因、毕为二人。 伴随着不断搅动的锁链声,那二人竟直接变化成蒸汽,消散在天地间。 见到此幕,夏必大惊失色。他紧忙内视,感应灵维空间。 ‘呼~’ 好在,他们还活着,只是身上锁链未能炼化拔出,短时间内可能都出不来了。 ‘可这老板图啥啊,为这么半天劲,就为了封印他的三清身?’ 不过很快,夏必便知道缘由了。 只见他发丝间,飘出一缕白发,化作云烟,飞到空中,最终幻化成一个鹤发童颜的矮小老头。 仙味斋老板见到这矮小老头,无奈道:“我有想过会是宗门执事,也想过可能掌门李甫会出面,就是没想到会是您。怎么,活了这么多年,还这么爱掺和这些琐碎小事。” 矮小老头手抚胡须,和善笑道“呵呵呵,保持红尘心才是我的长寿秘诀啊!” 随后,那名小老头眼神轻瞥夏必身体,疑声道:“你这家伙还挺聪明,知道杀这少年,会直接将我引出,致你无功而返,所以退而求其次,封掉他的三清身一些时日,为你家那个少主争取机会。” 老人的声音在这迷雾中回荡,只是在无人回应他了。 因为那个仙味斋老板已经在刚刚服毒而亡。 “唉,”矮小老头轻叹口气,“可惜了,近一个月的仙味鸭脖,还真挺好吃的。” 随后,老头回身望向夏必,眼神慈目,“小家伙,你成长的不错,继续加油哟!” 说罢,老头连带着雾气一起渐渐消散。 夏必还想张口,却听得耳畔响起老人慈祥的声音,“三清身被封些时日,于你来说不是坏处。等比完赛,出去看看,这外边的世界大着呢。” “弟子遵命!”夏必双手抱拳,对着空中恭敬一礼。 嘈杂人声,逐渐在夏必周围响起,原来这里早已是人山人海,只是自己不知而已。 “干啥呢,三弟!看你在这发半天呆了。”赵大江一巴掌拍在夏必肩膀上,告诫道:“今天可是宗门大比的第五日,也是团队赛128进64的重要赛程日,你可别给我犯迷糊啊。只要打赢这场比赛,挺进64强,就意味着,咱们全队成员,有资格参加个人赛了,这可是我期盼已久的单刷对抗!” “放心吧,大哥,我一定全力以赴!” 夏必望向人群,眼神坚定。 哪有什么心境迷茫,我们之间早就是不可调和的关系了,你说对吗?孙玉寒! 第六十三章:强对强 于柱今天格外的紧张,因为这是他们小队最后一次参加宗门大比。 五年前,同样是在这个赛场上,他们小队凭借出色的团队配合,和极佳的运气,一路过关斩将,来到了128进64的淘汰赛关卡。 只是好运到这里,似乎被消耗殆尽了,他们碰上了00届的师兄师姐们,最终惨败而归。 他们不甘心,那次的对手虽然很强,但是彼此之间毫无配合可言。他们是输了,输在了自己修炼时间短,输在了境界不如人。 所以这一次,于柱想要找回场子,夺回他们失去的。 “再没有什么可以阻拦我们夺冠,就算魏启华也不行。”帅气高挺的张道仙拍着于柱肩膀,露出自信笑容。 田有福从树上跳下,将一颗仙果扔进嘴巴,厚厚的两片嘴唇上下吧唧道:“过了今天,我们走的路就都会是新的!” “嗯,”于柱嘴巴微张,发出浑厚嗓音,“我们出发吧。” 紧接着,他站起身来,影子竟然遮挡住一大片低矮丛林。 路过的两三修士,见到这魁梧身影,下意识地低头,往远处挪步,生怕触恼了这位巨人金刚。 比赛如期而至。 夏必等人看向这位压迫感十足的小巨人,心中不免有些震撼。 赵大江仰着头,感叹道:“这也太高了些吧,感觉可以和二弟的巨人号傀儡对打了。” “谁说不是呢,”周成才将自己张大的下巴按回,小声道:“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没想到真见着了,还是会被吓到。” 他们在来之前,就做过这支队伍的调研。 高大威猛的于柱和厚嘴唇的田有福,二人都是擅长攻伐的修士。 张道仙,一个就连男子都想多看一眼的美君子,擅长各类术法,不仅能辅助防守,也能冲阵杀敌,是个极其危险的全面手。 曹智,五官极其平静,看不出丁点涟漪,是个不苟言笑且稳重认真的人,据传闻他自学习道文以来,书写、判断,从未失误。 池生春,相貌虽不及张道仙,却也生得俊秀翩翩,传闻他的防守术法,即使是04届翘楚穆成光遇到,也会大为头疼。 梳着古怪背头的少年洪明,都说他是弱化版的张道仙,攻守全能。 ‘哐—’ 一声钟声响起,比赛正是开始。 庄大胆与对面的曹智,都迅速掏出阵木,开始布局。 团队赛,就像下棋争先。双方队伍哪边率先将阵法布置出来,就意味着哪方更有优势。 当然,敌方可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在这边布阵。 这种时候主攻手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赵大江、崔天赐二人,率先冲向对面曹智,夏必紧跟其后。 三人呈倒品字出击。 敌人也不示弱。 于柱蹲下身蓄力,随后一个大跳,就蹦到庄大胆身前。 这远超常人的跳跃力,吓得众人一惊! 处在漩涡中心的庄大胆,更是害怕得将阵木掉落在地上。 只听‘咚’得一声。 巨人号傀儡与于柱,互换一拳,双方各退半步。 林千枫单手掐诀,冲着庄大胆安慰道:“大胆,不用在意其他事务,你只管安心布好阵法。信我,这里没人可以伤到你!” “好,”看到林千枫自信神色,庄大胆也跟着安心不少,于是低头继续布置。 这可不是于柱期望看见的,他双手合十,浑身金光四起,‘术法,搬山力士!’ 本就魁梧异常的身躯,在运用术法加持之后,竟然陡然增大,远超巨人号。
于柱大手一抓,直接薅住巨人号头颅,使劲一甩。 ‘嗖’得一声,巨人号傀儡,就被甩飞到数丈开外。好在它自带悬浮属性,这一招虽然将它驱逐出战圈,却并没有带来什么伤害。 ‘术法,倒转天草!’ 一株株细长绿草,自于柱头顶,如柳条般由上垂下,牢牢锁紧于柱脖子、肩臂、手肘等关节处,随后竟然直接将他凌空吊起。 这是林千枫上次同楚维家他们一起去仙石林,所兑换的丙级术法。只是于柱体型太过庞大且力量斐然,林千枫仅是用术法束缚对面,就让自己的法葫芦产生了裂纹。 “地蚺!”一条傀儡蟒蛇从地下应声钻出,它将于柱双腿牢牢缠紧,以此为林千枫减轻压力。 ‘术法,钉封!’ 林千枫快步跑到于柱面前,伸手一挥,灵气幻化而成的古朴长钉,从四面八方,扎向于柱。 这是林千枫在仙石林获得的第一个术法,因为品阶较低,且偏向于控制手段,所以他一向不爱使用。 但眼下情况却不同,于柱那身金光,力量增强的同时,还大幅增加防御能力,寻常攻伐手段,难以对其造成伤害,眼下只有将他行动暂且封印,再做对策。 周成才看见林千枫束缚住对手,他本想上前协助,却被林千枫厉声喝止,“别过来,班长,保护大胆!” 果然,不出林千枫所料,他话音刚落。 一个消瘦身影,便出现在周成才和庄大胆身后,正是那个擅长攻伐手段的田有福。 只见他厚实双唇一努,一股强风夹杂着沙石便从他嘴中呼出,‘术法,黄风息’。 周成才站在庄大胆身前,竭力抵挡,总算保住庄大胆形骸无虞,但脚下阵木,就没这般好运了,一个照面下来,阵木便被摧毁近半。 另一边,战况也依旧焦灼。 赵大江、崔天赐二人在进入敌人阵地时,很快便迎来了对方激烈的对攻。 池生春掏出一个陶壶状储物类法器,悄然驱动,‘御土术,墙!’ 陶壶壶口处,不断涌出土石,在赵大江和崔天赐身前,形成一道坚实墙壁,将曹智护在中间。 这是经过修士灵气祭炼过的‘真土’,远非寻常术法幻化而成的可以比拟。 然而,赵大江却不信这个邪,他瞬开‘八臂魔罗’形态,对着墙壁中心一点,便是一技猛攻! ‘砰!’ 土墙中心不断裂出深纹,却没有被打通。 “呦,还挺结实!”赵大江运起力道,准备再来一击。 此时,张道仙出现在众人身前,他手持折扇,一开一合,赵大江身形便出现在数丈开外。 “怎么回事?墙呢?” 就在赵大江还在疑惑之时,崔天赐已经手持长枪冲向那位翩翩公子。 ‘啪嗒’ 扇面又是一开一合。 崔天赐所在位置,瞬间变换,来到张道仙身前,仅一步之遥的地方,只不过是将他的后背面向了张道仙。 望着崔天赐惊恐万分的表情,张道仙将灵气凝结于扇尖一点,向着崔天赐的后心,插了过去。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道炽白身影迅速出现,一剑劈砍在那折扇之上,将张道仙直接逼退。 “剑罡分身斩!”张道仙再次打开折扇,看着那已经完全撕裂的扇面,疑问道:“阁下走的是那‘山下虎’的路子?” 夏必停在崔天赐身旁,左手摸出三张符箓,右手掐诀,运起拓剑术,祭出数柄湛蓝灵剑于身前。他看向张道仙,嘿嘿一乐,“其实我是个千手。” 第六十四章:逆转 修仙界发展这么多年,自然也衍生出不少职业黑话。 就拿‘山下虎’而言,作为仙人们最为鄙夷的修炼体系——武者。他们统一认为,就算对方强壮如虎,归根结底,也不过是那山下村夫,永远没有资格来这山上寻道,‘山下虎’称号,就此而生。 新派修仙,作为新时代的修仙职业,自然也免不了被旧派所嘲讽,他们通常会被叫做,千手、千手仙、千手仙人等等,意思也很简单明了,就是说这帮人,好像有无数只手似的,啥都想要学一下,抓一把。 而旧派修仙修士,通常被人戏称,铁面、铁面仙、铁面仙人等等,说的是这帮酸腐修士,永远像带着铁面具一样,只会黑脸看待发展,嫉妒新派,又不肯变通。 大道的宠儿,先天之资们,所撑起的修仙职业——若仙。被人唤作‘领头雁’,当然不是在夸赞他们超强的资质天赋,而是在讽刺他们如今的修仙地位。 随着灵学发展日益昌盛,后天之资们日渐崛起,那些本就数量稀少的先天修士,能坚持活到最后最终登顶,更是凤毛麟角。雁群数量逐渐庞大,领头雁却独独一个,岂不尴尬。 这些黑话称谓的出现,最早都是带着贬义的。只不过沿袭至今,很多人都已经悄然接受,甚至还会觉得这样称呼,十分贴合他们修行流派。 众兽之中,武者最偏爱虎,认为它强大剽悍,出手爽利。用‘山下虎’来称呼他们,再合适不过。不然呢,山上还能有些什么一帮猴子罢了。所以有时候,个别武者也会偷偷喊修士,‘猴子’。 新派修仙,更是对‘千手’这个称谓,喜欢的不得了。将一切学科抓到手里,成为全面修士,一直是他们的夙愿。 而旧派修仙则认为,铁面这个刚直不阿的形象,很符合他们这些旧时代修士的性情传统。 若仙就更不用提了,还有比‘领头雁’更符合他们在修仙界的地位嘛。 无论哪一种黑话称谓,其实都能侧面说明,这些修行职业无论从地位上,还是从强度上讲,都在修仙界举重若轻。 当然,也不乏有一些小众修仙职业,也想仿着这些称谓出圈,比如:练气道。他们就曾自封自己为‘尘凡仙’,只不过流传度不高,主流修仙职业并不认可。 大坪剑山,山河扇内。 夏必左手甩出三张‘绊腿符’,置于张道仙脚下,意图缚住对方。随后,右手指挥数柄灵剑,疾驰而去。 ‘啪嗒。’ 张道仙手中折扇,一开一合,迅速将他身形转移到夏必所下绊腿符旁边。 张道仙看着自己闪身位置,与自身预期出现明显偏差,他眉头微皱,“看来扇面的损坏,对这法器运用影响挺大。” 但还为等他多想,夹杂着剑气的湛蓝灵剑,便追踪而至。 ‘咻—咻—咻—’ 张道仙连续后撤步躲过前扎灵剑。正当他准备稍松一口气时,眼前灵剑体内剑气肆虐,竟直接爆裂开来! ‘砰!’ 张道仙看向刚刚为自己挡下冲击,几近销毁的扇面,有些心疼道:“这给花多少灵璧,才能修好如初啊。” 看着眼前景象,夏必微微一笑,他对自己这个原创招式,效果十分满意。将压缩好的剑气,收纳于灵剑框架内,随着御敌对抗,加剧内部剑气碰撞,随后在炸裂开来。 ‘果然书上说,艺术就是爆炸,诚不欺我!只是拓剑术,所造灵剑能承载剑气,实在有限。如若用本体星陨,估计还能再强上一个高度,并且星陨现在有灵魂加持,不用担心会彻底消亡,充其量就是需要恢复时间而已。’ 赵大江此时已经赶回战场,为了突破土壁,他再次展开‘八臂魔罗’形态。 只是这次还没等赵大江撞上墙壁,池生春便再次出手,他直接操控一部分‘真土’,将赵大江关了起来。 而崔天赐此时也对上了背头少年洪明。 仅管洪明手持单刀,与长兵相接,甚是不利。 但他却凭着一套古怪术法,将全身包裹在一副黑甲里,凭借着极强的防御力,和灵活身手,他竟然转守为功,单刀近枪! 面对此景,崔天赐丝毫不慌,他面容冷笑,掏出一根子母阵木,喊道:“夏奇才!” “得嘞~”夏必得到指令,也掏出一根阵木,二人同时将其扔在脚下,只一瞬间,便完成了位置互换。 夏必手中剑罡凝聚,一技霜欺白日,如浪奔涌。 由于变幻太快,洪明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被迎面而来的剑罡吞没。 同样受到影响的,还有被封在土球里的赵大江,虽然只是擦出一个细小缝隙,但也足够让他脱困。 只听‘砰嗵’一声巨响,赵大江便借着那裂缝,冲破出来。 夏必所赠的‘盈秋水’,被赵大江施展的淋漓尽致。 只见他周身浮现出暗金色光影,随着赵大江快速移动,暗金光影也被拉的冗长。仅几个呼吸之间,他便完成了位置移动,从破除土牢的地方来到土墙旁边。
这是别人眼中释放盈秋水的赵大江,而在赵大江眼中,他周身的实物,随着那暗金光影的出现,都变得迟缓起来,以至于他能轻松达到目的,完成走位。 池生春还想操控‘真土’攻击赵大江,却被崔天赐偷袭,阻断施法。 另一方面,夏必与张道仙再次拼斗起来,双方你来我往,不分胜负。 眼下赵大江成了无人防守的战力,他毫不迟疑,‘八臂魔罗’姿态再起,直接劈开土墙,揪出在里边一脸错愕的曹智。 只听得‘咔嚓’一声,毫无防备的曹智便随着他碎裂的法葫芦一同消灭。 双方拼斗已有一段时间,都未曾成功结下法阵。 林千枫那边,由于庄大胆苦心布置的阵木被破坏,他们只能施展第二方案,放弃布置阵法,改由庄大胆、周成才二人对抗攻伐果断、经验丰富的田有福,而林千枫自己则来压制于柱。 只是于柱气力,霸道无比。仅管有林千枫先后两次术法束缚,再加上两座傀儡共同夹击,却也依旧没支撑多久。 看到自己招式尽破,林千枫燃起些许恼意,他抬头望向赵大江,“大哥,忙完了,就赶紧过来帮我拖住他片刻,我这次要用傀儡蓄力,打飞他!” “好!”赵大江刚欲回援,却发现,不远处一个穿着半碎黑甲的人站了起来。 洪明的出现,引得夏必几人心头一紧。 虽说眼下他们这支队伍,在人数上占有优势,但是整体实力并不如对方。一但破坏当下队形,那他们会输,只是时间早晚的事。 不过很快,他们就开始各司其职,不再关注这名背头少年。 ‘咔嚓,咔嚓..’ 与黑甲一同碎裂崩开的,还有洪明的法葫芦。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正在消散的身体,疑问道:“我死了?也就是说刚刚那小子,竟然连着黑甲一起,把我给劈碎了?” 崔天赐虽然实力不如池生春强,但是由于对方攻伐手段少,他又不断快速袭扰,打乱对面节奏。造成敌我双方局面,竟维持在了诡异的持平阶段。 夏必这边打的就比较苦涩,张道仙虽然法器被毁但仍凭借灵活身法,与他周旋,不落下风,这让他一时难以决出胜负。 赵大江开启八臂魔罗,本欲拖住于柱,但奈何于柱当下姿态太过强悍,竟然一击便将赵大江击飞,连带着他的魔罗变身也被打回原形。 可这时林千枫巨人号傀儡,还未蓄力完成。 于柱的阴影已经将他全部笼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庄大胆挺身而出,他将匕首插进自己左掌掌心,穿过的刀刃使劲一横,一个碗口大的的伤痕便就此完成。 只不过,伤痕里流出来的不是鲜血,而是冒着丝丝黑气的浓稠黑液。 随后,他咬着牙跳起,将这伤痕,往于柱臂膀上一印。 顿时,一道道相同伤痕在于柱臂膀上涌现,眨眼间,便遍布他整根手臂。威力之大,竟然隐约有破掉他身上金光的趋势。并且于柱手臂上遍布的伤痕与庄大胆手掌中异状正好相反,是金光涌现! ‘术法,咒伤!’ 它虽然是丁级术法,但其威力上限却远超寻常丙、乙级别术法。术法旨在将施术者自身所受伤害,复制到被施术者身上,且复制数量没有限制,完全取决于施术者能承受多少。因为被施术者因该术法所造成的伤害,会以疼痛感形式,加倍返还给施术者。 实打实的‘伤敌一千自损两千’。 这也是为什么,庄大胆从不愿意使用这一招的原因。不过好在,山河扇内,伤害全部都由法葫芦承受,庄大胆手掌伤痕很快便痊愈了,只是他的身影也随着术法施成,而直接消散。 术法反噬,远比他想的要厉害得多。 但他的攻击也起到了作用,于柱金身摇摇欲坠,停下了前行脚步。 而这时,林千枫巨人号傀儡也已经蓄力完成,他冲着正在消散的庄大胆,微笑感谢,随后操控傀儡,一个疾冲出现在于柱面前。 “击!” 巨人号傀儡裹挟猛烈掌风,一掌拍碎于柱金身,将其击飞。 可正当林千枫准备操控傀儡,对着于柱进行补刀时。 一个消瘦身影,悄然出现在他身后,“不是吧,你这偃师也不留个傀儡防身!” 来人正是刚刚趁着庄大胆不在,以雷霆手段出手解决周成才的田有福。 ‘嗵—’ 一根长棍穿过林千枫躯体,将他淘汰出局! 敌人一连解决掉夏必这边两名队友,再加上刚刚自我牺牲掉的庄大胆。 战场天平再次倾斜! 第六十五章:结果 战场外,林千枫恍然若失。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早在黎叔那场对决之后,林千枫就针对性地做出了防范应对,‘地蚺’应运而生。 只是他没想到于柱太过生猛,竟然直接将他的‘地蚺’,毁至近废,这才让田有福钻了空子。 ‘看来以后有必要,再储备一个傀儡,寸步不离的守护我。只是不知道,我的那一击是否奏效,能否直接清除掉于柱这个最大的威胁。’ 林千枫焦急地在大坪剑山上,用目光寻找那位高大身影。 但是他没有找到。 山河扇内, 于柱戴着遍布裂痕,摇摇欲碎的法葫芦,站起身来。 赵大江见状心头竟然有些怯步,好似刚刚那一击声响,言犹在耳。 但很快他又自行调整好心态,二弟已经退场了,如果他这边在撑不起来场子,那他们这支队伍势必会输。 于是,赵大江对着于柱四周便是几根长槊飞出,重力场! 于柱自然不会把什么重力加持,放在眼里。但就在他刚欲迈步走出这里时,他惊讶发现,自己每动一步,那法葫芦就会加速碎裂一块。 ‘刚刚那一击,竟然将我打至‘濒死’了吗?不,是那个小矮子以命换伤,先一步将我金身碎裂,这才让那偃师得逞。’ 眼下的于柱,再也不敢莽撞分毫,他焦急的望向张道仙等人,将信息以眼神传出,随后便开始试探性地小心挪步。 夏必三人,自然也发现了于柱当下异状。 ‘有戏!’二字,不约而同的在三人脑中浮现。 “趁现在,天赐,我们再来一次!” 夏必的呼喊,让崔天赐顿时来了精神。他大笑着应允,随后掏出一根阵木出来。 “不好,他们想故技重施,快防御,阿春!” 张道仙一语道破夏必几人诡计,随后他自己也转守为攻,持着残缺折扇,攻向夏必。他深知,崔天赐战力较差,如果互换过来之后,他能一举灭掉对手,同时阿春在抗住夏必攻击,那么战场形势将注定无法翻盘。 池生春在听到张道仙提醒过后,也想起了刚刚洪明的惨况,他当下决定不再与崔天赐周旋,而是操控‘真土’,将自己围成一个球体,全力防守。 眼见池生春完成防守姿态,崔天赐等人阵木落地。 ‘唰’的一声。 众人完成位置互换。 只是与张道仙预期不一样的是,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身手较弱的崔天赐,而是再次完成‘八臂魔罗’姿态的赵大江。 这也是赵大江本场战斗最后一次开启这个形态,虽然之前与方田远的决斗,令他有所突破。但是在这次战斗中频繁开启‘八臂魔罗’所带来的消耗,还是令他有些吃不消,法葫芦的裂纹,明显到了极限。 与张道仙同样吃惊的还有,一直与赵大江缠斗的田有福,他甚至没有察觉,对方什么时候放置的阵木。 战场瞬息变化,决策失误的张道仙和田有福,只一瞬间,便迎来了赵大江和夏必的最强一击。 黑芒与白光在场上喷涌,淹没了处于错愕当中的敌人。 于柱看到眼前这一切,也顾不上什么法葫芦碎裂,他开始疾步跑向敌人,只不过还没走开几步远,一杆长枪便从后方轻松插过他的身体。 “什么时候?我怎会没有察觉,身体又这般脆弱不堪!” 于柱看向自己已经半消失状态的法葫芦,恍然大悟。
“你说说你,法葫芦都成这样了,还在硬撑什么,乖乖等着退场,不好吗?” 崔天赐缓缓走来,取回长枪。看着对方狰狞不甘的面孔,他此刻没有一丝畏惧,毕竟,大局已定! 早在入场之前,他们小队就计划过多种战术方案,由阵木牵引的位置互换,就是其中一种。 而展开口号不同,对应的位置互换也不相同。 崔天赐那句‘夏奇才’,便是他与夏必二人位置互换的展开口令。 而由夏必牵头,喊向崔天赐,则是对应着,夏必和赵大江的位置互换,崔天赐则负责在一旁演戏。 同样,赵大江的阵木放置也存在着他们的小心机。 他们事先将阵木放置于赵大江绑腿处,用一根丝线机关束缚着。当赵大江准备驱动时,只需要单手不经意间扫过腰上绑线,便可成功触发机关,将阵木脱落到地上。 三人再次汇聚,呈品字形站位,围住中间那个土球。 赵大江面露疲惫,气喘吁吁道:“三弟,不成你直接用剑给他劈开吧。” “还是你来吧,大哥!”夏必扬起手臂擦抹头上汗水,无奈道:“连着两次霜欺白日,我这气力也见底了,没法再开展太过猛烈的攻势。” “我倒是想开这土球,但估计我再发一次力,就直接退场了。”赵大江轻摇脑袋。 随后,二人不约而同望向崔天赐。 “别看我啊,就算是全胜状态,我也打不破这土壁。”崔天赐紧忙摆手拒绝。 “那咋办啊。”赵大江看着眼前土球,眉头微皱。 “等呗。”崔天赐摆弄长枪,换了一个轻松姿势,“他这般防守,消耗注定也大,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出来的。” 夏必轻点额头,肯定道:“咱们先趁现在,调息下身体,方便一会儿决战!” 不多一会儿,土球果然缓慢崩解。 一直处于封闭式防守姿态的池生春,内心也有些犯嘀咕。 ‘按照先前敌人套路,那个持剑少年互换位置后,应当对我展开猛烈攻势才对,可为何我展开防御姿态这么久,他却迟迟没有攻击呢?难不成他是见我太过难啃,所以转身同拿枪少年一起,去夹击道仙去啦?这可不行,我给出来帮忙!’ 抱着援助队友想法的池生春,解开法术,结果眼前景象,令他骇然失色。 四周哪还有什么队友需要他来援助,有的只是虎视眈眈的三名敌人,正在这守株待兔。 池生春眼神沮丧,轻喃道:“我是出来得太晚了吗?” “不,刚刚好,我们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夏必面带微笑,持剑走向那名失意少年。 ....... 战场外, 于柱望向战局立牌结果处,神情有些恍然。 过往坚持如斑驳树影晃过心头,他闭目调息片刻,随后转身看向失落队友。 于柱张大嘴巴,嘴角夸张上扬,他大笑道:“今日晴空万里,烈日炎炎,咱们不如一道喝酒乘凉去~” 众人闻声望去,看见于柱面庞,内心触动,久久无言。 半脸狂笑半脸哭, 纵是盛夏心也冰。 少顷,张道仙率先动身,一脚踹向蹲在一旁的洪明,大声道:“今天遇到强敌,我们所输不冤。走吧,日子还是新的,咱们喝酒去。” 众人闻言,纷纷启程,于欢笑声中流泪,缓缓退场。 第六十六章:对战孙玉寒 团队赛在决出64强后,便告一段落了,接下来便是个人赛的选拔。 由团队赛选拔而出的64支队伍,共计384人。再加上128名保送名额,总共512人。 再次进行小组划分,四人一组,进行小组积分赛对决,场景依旧在山河扇内举行,由法葫芦结果判定胜负。 单人对战,显然没有之前团队赛那般曲折坎坷,夏必这支小队,夏必、赵大江、林千枫三人皆以9分全胜的好成绩,轻松晋级出线。实力稍弱一点的崔天赐,也是两胜一平,以7分成绩,拿下小组第一,成功晋级。 而周成才和庄大胆二人,来到单人战后,则因实力不佳,惨遭淘汰,最终止步于小组赛。不过,这结果本身也在大家预料之中,小队气氛依旧轻松快乐。 时间来到,个人赛256进128的淘汰赛。 由于之前小组赛的筛选,现在能留下来的个人战力,大多不差。 崔天赐因为运气比较不好,遇到一位实力不弱的05届师兄,久战不敌,最终惨遭淘汰,止步于256强! 好在夏必宿舍三人,连胜依旧,成功晋级128强。 宗门大比,也是从此环节开始,将对外开往,不再在山河扇内进行比赛,而是由大坪剑山开辟对战场地,供全派修士和外来客人观看。 当然,没有山河扇法葫芦加持,就意味着,参赛选手在比赛过后,不会再有无伤下场的情况发生。 这样的决策,一方面是为了防止,参赛选手长期佩戴法葫芦,养成与人对战厮杀,无脑拼命的打法。 另一方面,则是考虑到外来客人心中顾虑,不愿放下戒备,踏入你这宗门小天地当中。 不过,虽然对决受伤在所难免,但是每位选手上场前,都会有宗内大能,为其做好加持。保证参赛选手的重要心脉,身体各处窍穴,不会因此损坏殆尽,从而断送生命或者修行路。 而在个人赛决出64强之后,团队赛64进32的比赛,将会在隔日举行。这之后的赛程,也将会由二者相互交替进行。 林千枫手持玉签,前往对站牌,去查看自己对手的信息。 由于宗门大比个人赛对战,都是盲选抽签决定,所以在临开赛前,谁也不知道自己会遇上怎样的对手。 而战局立牌只有在选手双方都查看过对战牌后,方才向公众显示。 ‘阿必和大哥比赛时间比我早上半个时辰,如果他们顺利的话,搞不好还能来观看我的比赛。’ 林千枫一边想着,一边将玉签放置于对站牌之上。 紧接着,对战场地和对手信息,便从对站牌上显现出来。 大坪剑山——64号场地, 参赛选手:林千枫对战孙玉寒 看着眼前信息,林千枫不由得苦笑,‘没想到竟是自己,先一步遇上这恶少。虽说凭借数把月的努力,自己常态下战力值已经提高到7点,但还是远远不及孙玉寒9个月前的战力值评估。眼下对方虽然还在伏虎境,但想必战力值已远超8点,成为传说中可越境杀敌的超凡一列。’ 手指轻轻搓揉玉签,林千枫暗下决定,自己今日就算拼得濒死,也要为阿必打出一个豁口来。好方便他在日后与孙玉寒对决时,可以轻松些许。 只是,林千枫高看了自己的战力,也小觑了孙玉寒的能耐。 战场上, 孙玉寒满脸戏谑的看向这个仅入场一会儿,便被自己打的倒地吐血的少年,他嗤笑道:“早知道这样,在入场前乖乖弃赛该有多好。你应该知道,作为那个小贱民的帮凶,我同样是不会放过的。” “咳咳咳...”林千枫手肘撑地,咳出几口鲜血,嘲讽道:“说的就好像,我不是阿必的同伴,你就会放过我似的。在你眼里,我们从来都是贱民,不是吗?”
“说的也是。” 孙玉寒似乎不想在浪费时间,他祭出古朴铜镜,准备给予林千枫最后一击。铜镜所蓄光芒之盛,显然是奔着杀死林千枫而去的。 很多时候,就算有宗门大能加持印记在,参赛选手在对方恶意猛攻下,依旧会陷入重伤垂死状态。 然而这时,林千枫也没有坐以待毙。他借着趴服姿态,右手悄悄置于身下,单手掐诀,开始展开反击。 只听得‘砰’得一声巨响。 一条傀儡蟒蛇从孙玉寒脚下钻出,直接咬在孙玉寒四周无形防御罩下。 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断了孙玉寒铜镜施法,随即他扭转铜镜,面向那傀儡蟒蛇,怒斥道: “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出现?你给傀儡身上写了道文!” 面对孙玉寒的质问,林千枫并没有正面回应。他缓慢起身,操控着在一旁被拆的七零八落的巨人号,也冲向孙玉寒。 在巨人号到位之后,林千枫胡乱擦抹了一把脸上鲜血,森然道:“孙少可曾听过这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贱民!你可知道将这句话对着云中君说,意味着什么!”孙玉寒脸色气的发白,他双手指诀一变,古朴铜镜镜中光波变得比之前更盛。 “啊?什么话?我不知道孙少你在说些什么,我没有讲话啊,有谁听到了吗?” 林千枫笑着对孙玉寒装疯卖傻,随后他不等孙玉寒发难,直接指诀一变,从口中吐了一句,“爆!” ‘巨人号’、‘地蚺’,两具傀儡在孙玉寒防御罩周围爆裂开来。 巨大的爆炸冲击波,险些将整个赛场掀翻,四周看客无不动容。 “没想到战局竟然还能逆转?这人谁啊,还挺厉害!” “听说是那个夏必的舍友,叫啥林千枫。” “不是吧,他们这是一宿舍都和孙少对上了吗!” “差不多吧,不然没人帮忙,那个平民小子怎么进的个人战,不知道孙少这波抗不扛得住啊。” “开玩笑,那可是孙少。听说这次大比,他的家族为了不让他输掉比赛,下了血本。光是之前那种灵具品质的防御玉佩,就给他又补了三个,那可是三个啊!” “这也太豪了,三层防御罩!这给到踏云境才打的穿吧。” ...... 听着看台上,观众们七嘴八舌的议论,林千枫泛起阵阵苦笑,这已经是他能想出来的最强杀招了。 夹杂着数十道震天符道文的傀儡,在孙玉寒身前引爆开来,如果这都不能打破他的三层防御罩,那林千枫接下来便只能到此为止了。 好在,奇袭有了成效。 孙玉寒一个闪身出现在林千枫身前,他的嘴角有丝丝鲜血溢出,披头散发,显得十分狼狈。 看着孙玉寒防御罩被破,林千枫露出一抹冷笑,看来计划奏效了。 “呦,你还笑得出来,一个偃师,连防身傀儡都没了,拿什么和我打!” 孙玉寒眸中泛寒,双手指诀变幻,祭出一道巨大道兵法相,那法相手持戈戟,便要将林千枫头颅叉刺下来。 林千枫见状微微一乐,他淡然道:“你觉得这话,我听了几遍。” 随后,只见他单手掐诀,一只巨大蝎状傀儡,从他们二人之间钻地而出。 紧接着,林千枫口中再次轻吐。 一个‘爆’字还未彻底响起,便被傀儡身上巨大的白光吞没一切,所有的喧嚣都就此掩埋。 第六十七章:宿命之战 夏必这场战斗的对手有些难缠,对方身法飘逸灵活,一直周旋在他左右,让他次次攻击落空。 这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一度让他想起了之前对战过的张道仙。 不过好在,敌人攻伐手段稍逊一筹,所以在夏必几番强攻之下,终究还是败下阵来。 比完赛后,夏必神清气爽,个人战64强的席位,他这次算是彻底抢到手了。 漫步在大坪剑山的战局立牌前,夏必搜寻着二哥林千枫和大哥赵大江的名字。 ‘大哥还没结束呐,那我看看二哥咋样啦。’ 夏必眼神向下继续扫视着,蓦地,他神色一怔,心头一紧。 ‘二哥,竟然碰上那魔头!’ 见此状况,夏必疾步冲向64号场地,果然看到一身是血的林千枫被人从里边抬了出来。 “二哥,你怎么样了!”夏必五官拧在一起,焦急地向着林千枫喊去。 似是感应到有人在喊自己,林千枫竭力睁开被血液凝住的双眸,他嘴角微动,尽力保持安心笑容,轻声道:“无妨...那小子比我惨多了。” 这自然是林千枫为让夏必心安撒的谎,孙玉寒除了那三枚灵具品质玉佩,他那一身行头,从头到脚都是价格不菲的优良仙服。再加上一具道兵法相护体,这次爆炸充其量也就是个修养半日左右的轻伤。 不过仅管如此,林千枫此技依旧给孙玉寒心境上造成了不小的伤害,毕竟这是这位公子哥,自修行以来,第一次负这么‘重’的伤。 看着林千枫这么爱逞能,旁边那道姑也不顺着,直接甩出一块白布,盖在林千枫脸上,令他沉沉睡去。 “这...” 夏必看到他二哥脸上盖了白布,心中一惊。 “没事,我就是见不得他瞎得瑟,让他睡会。”道姑唇齿轻起,坦言道:“你这朋友我就带走疗伤去了,没个十天半个月应该是难以下床。想去看望他,就去天剑山寿安院。” 闻言,夏必心中大定。 ‘既然二哥疗养半月便能下床,就说明他身体除了重伤外并无其他隐患。’ 随后,夏必对着道姑便是恭敬一礼,“感谢师姐救治。” “对了,你们明天是不是还有团队战,早早去联系主持仙师,商量退赛吧。按照宗门规定,人数不满,不得参赛。” 听着道姑的说明,夏必又是一抱拳,恭敬道:“弟子,遵命!” “你叫夏必是吧,这个给你。”道姑眉眼轻抬,将一席叠整好的衣物从乾坤器中掏出,扔给夏必。 随后不等夏必发问,她便率领众医护队,抬着林千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现场只余留下一句,“我那师妹为了给你钩织这身装备,偷窃了师父宝库材料,现在正被罚禁闭呢,除了比赛,你应该是见不到她了。” 闻言,夏必猛然抬头,看向那离去道姑,果然在她发丝间,看到一缕灰白渐变发色,与白轶所修功法相同。 对此,夏必感激之余,还有些许感动。雷雯真人一脉弟子对他帮助良多。这个恩,他夏必记下了! 次日,夏必小队由于队友林千枫缺赛的原因,放弃了团队赛比赛,最终他们的成绩止步于64强。 众人丝毫没有为队伍不能比赛而感到惋惜,眼下他们的精力全部放在另外一件事情上。 夏必64进32个人淘汰赛,对手确认,正是孙玉寒。 也不知该说世事无常,还是无巧不成书。 孙玉寒前脚刚淘汰掉林千枫,后脚便被夏必遇上。 二人自入门起,便一路纠葛,事到如今,终于到了做了断的时刻。 夏必与孙玉寒对战的消息,不胫而走。 门人修士纷纷对这场宿命对决,展开浓烈兴趣。 不仅如此,新风门官方甚至还特意坐庄,搞了个对弈竞猜,由掌门李甫全权负责。 同时,新风门还加大比赛场地,增多观众席位,并且还开启往年只有八强战以后才会出现的门票收费制度。 此举虽然引得众多不满,但门票也确实没有少卖。 比赛当天, 往年只有决赛,才会出现的云中君家族和两极洲各仙门代表也都纷纷来到比赛现场,甚至其中还有一名三品云中君亲至,可以说是给足了新风门面子。
当然,这些抬头不见的大人物,自然不会关心什么宿命对战,平民挑战云中君的噱头。 他们真正在意的,是身为东道主新风门的态度。 为什么,一场对决而已,新风门要闹得沸沸扬扬,甚至还登上了《仙息时报》。 可以说身为两极洲第一仙门,并且在仙门联盟中有着举重若轻地位的新风门,他的一举一动直接关系着两极洲仙门与云中君的未来发展。 看台上,一位道袍上印有红黑色古怪方块的年轻人,扭头看向与他服装款式相同的中年人,疑问道:“新风门这是要搞什么名堂,王龟年怕不是年纪大了,脑子不灵光了。” “噤声!沐阳!王前辈要如何做,岂是你这小辈可以议论的!”中年人在狠瞪一眼孽子刘沐阳后,便转头望向看台对面,正同样看着自己的鹤发童颜老头,抱以歉意微笑。 王龟年自然不会介意这些小事,他回敬了地阳洞掌门刘圆常一个无碍笑容后,便转头与李甫聊起天来。 见此情形,刘圆常长舒一口气,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和这位与天地同寿的老人打交道。早知道自己当初就该死皮赖脸地求着老爷子出山,陪他一起共赴新风门。 正清宫,自从之前与新风门闹僵之后,就再没有派人来过这五年一届的宗门大比。反倒是新风门即使没有被邀约,也常常去观看正清宫七年一届的道场比武。不过对此,正清宫倒也从来没有下令驱逐过,只是这么由着新风门在道场碍眼。 不过这次情况不一样了,正清宫竟然派出上代掌门候选,灵宝功集大成者的许修静,前来观赛。据传闻,她自从张究水被逐出师门后,就再没有在人前出现过,今天应该是她这些年首次下山。 许修静虽然年龄早已过百,但容貌依旧保持在三十岁左右,仪态大方,犹如傲雪腊梅,冲寒而开。从她气态也不难看出,这位女修士目前战力依旧处于巅峰期,未曾衰落半分。 一个书童打扮的小青年,看向身旁纶巾儒士,忐忑道:“董先生,如果真要撕破脸,咱们道行斋是否要跟呐。” 董先生将目光扫向赛场看台,在云中君和新风门位置分别停留片刻后,他正色道:“步舒,你要记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云中君特色雅座区,仇天少撇头看向身旁李老,疑问道:“上次那个黄锦老人说,叶子轩这小子曾经叫自己夏必?” “是的。”李老低头回应。 仇天少闻言身子向后仰起,双腿抬高,他夸张的拍手鼓掌道:“有趣,当真有趣!” “另外少主,李家镇一事已经有了眉目,事件爆发是因为那王有财曾经仇敌,寻上门来复仇导致。现下我们已经追踪到那名袭击者位置,不日便可将她彻底抹除。” 听着李老的汇报,仇天少满意的点点头。随后,他将视线下移,看向这赛场中对峙的二人。 孙玉寒用右手抖了抖,腰间的三枚玉佩,他嬉笑道:“你那舍友当真有趣,我带了个宝器品质的赝品,竟然引得他连连自爆,最后还把自己炸成了个重伤,真是笑死我了。” 夏必默默祭出星陨,仿着之前压缩剑气的路子,他又自创一招。将自身修炼剑气存蓄至星陨当中,等到御敌时,在将剑气凝结至剑尖一点,一口气释放而出。 此招,夏必称呼它为‘裁决’。 这招的好处是,剑气只需要提前存蓄就好,与人战斗时并不会消耗夏必当前剑气。 而且,在星陨剑中的剑气,经由星陨特殊祭炼加持,威力远超夏必寻常所用。 “怎么?之前一直跟我这里叫嚣,真上了战场反而哑巴了。不如...” 孙玉寒嘲讽的话语还未完全说出,一道蓝色光柱,便瞬间从他身旁擦过,在他身后数丈远的地方,扬起阵阵烟尘。 ‘咔嚓——’ 三层防御光罩,被那道蓝芒瞬间击破,连带着孙玉寒腰间玉佩也碎裂到了地上。 夏必眸光冰冷,看向孙玉寒,他沉声道:“孙少今天,不会也佩戴了个赝品在身上吧。” 第六十八章:天阳五兵相 赛场一上来,便被夏必一招‘裁决’破三防,给直接点燃。 “哇,这普通班小子有点东西啊,一上来就破了孙少三层防御,他说不定真的能打过孙少。” “看架势,刚刚那招应该是某种消耗型术法,大概率放不出第二次。” “那他也是个狠人啊,一上来就放大招,不为了制胜,只为了打对方的脸!” 刘沐阳抖着宽大道袍,兴高采烈,“我喜欢这个小子,他那招够猛的啊,感觉就算是我,也要惧怕三分。” 随后,刘沐阳更是不顾他掌门老爹反对,站起身来,跟着人群一起起哄高喊。 许修静默默掏出一块灵影壁,葱指手点法阵,竟是录起像来。她一边录还一边对着身旁传音鸽,口述解说着什么。 这种行为,自然在新风门大比上是不被允许的,本来现场有监察修士看到,欲要上前阻止。但当发现对方是许修静后,只能怏怏离去,请示上级。 当然最终结果,自然是不了了之,毕竟新风门高层可一直想与正清宫重修旧好,哪会为这种小事去计较。 云中君特色雅座区,孙家家主此刻脸色就没这般好看了,他望向四周看台,冷哼一声,似是想记住这些起哄看官的嘴脸,等回去后,在秋后算账。 而离他观赏区不远处,且内饰装潢更为豪华的仇天少,却是笑意不减,他歪着头,冲向身旁李老吩咐道:“这少年不错,比赛后接触一下,问问要不要来我麾下做事。” 赛场上,看着全场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孙玉寒显然有些挂不住,他面色铁青,恶狠道:“不过是刚好有资格和我对战而已,你在神气些什么。” 随后,孙玉寒指诀快速变换,周身竟泛起阵阵青光。 四周地面似乎也想为这位孙大少爷,快速找回场子,竟然受其影响,颤抖起来,仿佛一场小型地震。 三座巨大深青色道兵法相,在他身后浮现,凝为实质。 三位道兵法相,身穿龙鳞甲胄,头戴毗卢帽,一人手持古朴铜镜,一人手持三叉戈戟,一人身后背着圆轮环鼓。 看台上巡逻的执法堂李严,再次看到那柄古朴铜镜,他恍然大悟,“怪不得之前就觉得这镜子眼熟,原来是天通镜仿品,想来孙家大少所用术法,应该是当年叱诧风云的炼器匠,百兵老人的绝学‘天阳五兵相’。” 一旁执法堂人员闻言,疑问道:“这百兵老人很强吗?” “很强,”李严沉声道:“他当年依托自身法器,创出这套甲级术法,堪称开明境无敌手。后来听说他去了中云洲,不幸折戟。想来这套术法,最终还是让云中君们捡了便宜。” “甲级术法?”执法堂人员轻咽口水。 “没什么大不了的。”李严笑言道:“仙法分级,不过是为了肯定开创者实力,以及他们对修仙界所作贡献。真要运用起来,还给看个人如何操作开发。一些个登顶天才,寻常大多时用的也都是些丙级、丁级仙法。我看那夏必上次所用借剑术,就不错,不输旁人。” 随着孙玉寒召出道兵法相,现场起哄声音骤减。 夏必暗运清风决,调节身体。却明显感觉,体内灵气,气息郁结,流动不畅。 ‘看来是受了对方道兵法相的威压影响。’ 想到这里,夏必决定率先出击,打破僵局。 他手持刹雨剑,一个闪身,向前方加速驰去。 ‘咚!’ 一声清脆鼓声响起。 夏必身形骤停,他感觉自己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大手给捏住一般,绞痛不止,全身气血也随之紧缩,凝滞。 汗水顺着夏必鬓角,大滴大滴的往下落。他喘着粗气,疑惑道:“什么情况,是那带鼓的法相所致嘛。” 还未等夏必恢复过来,那手持三叉戈戟的深青法相,就单手握紧戈戟尾端前冲而来。 危急时刻,夏必调整身形,立剑格挡,用后退滑行数丈的代价,拦住这一直插。 然而,攻势这还不算完,那具深青法相瞬间化作一缕青烟,飘至戈戟身侧,变幻成型。只见他改变握戟姿态后,双手用力这么一挑,夏必便被挑飞至半空当中。 一束白光瞄准在空中的夏必,直冲而来。
夏必扭转身体,欲在空中调整姿态。却没曾想,又一声鼓声响起,害的夏必空中动作直接停止。 古朴铜镜所射光柱转瞬即到,好在星陨忽然出现,帮助夏必挡住这次危机。 夏必也因此安全落地,得以快速向后方撤去。 “这小子的古御剑术有点东西啊,感觉他所炼灵剑,与他相性极度契合,简直就像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似的。”满头灰白渐变发色的雷雯真人单手托腮,陷入沉思。明明顶着个花甲发色,但在配上雷雯真人精致容颜后,二者之间竟然显得相得益彰,甚是出彩。 “这有什么,”一旁恬和姿态的玉静真人,不以为意,“毕竟是引发过异象的神兵,有点过人之处很正常。” 雷雯真人撇过头看向这位细腻得如清白瓷瓶的女子,疑问道:“话说你就不担心,你家那个丫头?” “担心什么?”玉静真人淡然一笑,“她可是夏菱。” 赛场上,身形后撤的夏必发觉对方并没有继续出击,他心中泛起猜测: ‘对方的攻击可能存在一定范围,超过这个距离,就不好使了。当然也不排除,孙玉寒是故意营造出这种心理陷阱,引我上当。不过,无论哪一种,我都给试试看!’ 夏必悄悄在脚下放置一根阵木,随后他又单独手握一根,再次持剑前冲。 道兵法相果然攻击过来,这次有了心理准备,夏必应对的相较自如。 而当他看到那位背着圆轮环鼓的道兵,开始挥舞手臂时,夏必迅速丢下手中阵木,完成身形瞬移。 ‘咚!’ 夏必缓缓看向胸口,没有绞痛,没有呼吸困难。 ‘果然!是存在一定攻击范围的。那接下来,我只要远程攻击就好。’ 想到这里,夏必身畔浮起万柄灵剑,‘拓剑术!’ “呿,被发现了嘛。”孙玉寒抬头看向那多如漫天星辰般的飞剑,嗤笑道:“怎么?你能动,我就不能动嘛。” 说完,孙玉寒冲着夏必疾驰而来,而那三名道兵法相,也不落人后,他们伴在孙玉寒左右,将其护在中央。 夏必表面不动声色,暗中却指示堇青发动它‘忽视’特性的优势,开始在赛场内布置起阵木来。 眼看孙玉寒,就将亲至。 夏必微微一笑,瞬间移走,让孙玉寒扑了个空。 同时漫天飞剑如同倾盆大雨,急猛直下。 “咚!咚!咚!...” 深青法相频繁敲鼓,想要打断夏必施法。 但奈何夏必此时,已经身在赛场另一处,完美避开攻击范围。 “这小子什么时候布置的阵木?” 孙玉寒的惊讶声很快便被淹没在连绵剑雨当中。 夏必当然知道,对方一身优良仙服是不可能倒在这万千灵剑手中的。 于是他将星陨召来身前,剑尖朝向孙玉寒方向。随后他开始疯狂往剑中注入剑气! 周围荡起的气流,呈螺旋状盘在星陨剑四周,将其裹在其内。 “试试这技,裁决光杀!” 巨大的剑芒冲击波,直冲向孙玉寒所在位置。 爆炸引发的光亮,将四周阴影线条都一并抹去,直到半响之后,才慢慢回归。 观众看台上,众人像是被爆炸声夺去了声音,全都肃穆而视。 一名看客焦急地探出身子,想要看清烟幕当中景象。汗水迎着日光跌落出他的下巴,滴洒到前排修士脑袋上。双方二人,竟然谁都没有察觉。 少顷,一股强风拂过,吹散赛场烟幕。 众人看到场中景象,皆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孙玉寒身后浮现出一个青紫色道兵半身相,手持透明圆球将他护在其中。 而他身前,四位道兵法相,如同门神一般,傲然屹立! 他们分别手持三叉戈戟;背着圆轮环鼓;怀抱古朴铜镜;骑坐云纹花豹。 天阳五兵相,五兵齐出! 孙玉寒看着夏必呆愣脸庞,嘲讽道:“怎么?过了这么久,你一点长进都没有,还是打不破我这防护罩。” 第六十九章:道文纳身 夏必看向眼前这五位道兵法相,内心一阵打鼓,‘想不到,连威力如此之大的裁决,都打不破这罩子,这个王八蛋是属乌龟的嘛。’ 孙玉寒可不想给夏必留有任何思考空间,他再次奔向对方。 与之前不同,这次他身后还跟着那个巨大半身法相,法相手持透明光球,始终保持孙玉寒在球内移动。 看着敌人冲过来,夏必催动脚下阵木,瞬间移动到后方,准备与之周旋游斗。 只不过这一次,夏必失算了。 他的身形刚刚移走,便听得几声鼓响。 ‘咚!咚!咚!’ 心脏绞痛感再次袭来,夏必疼到站在原地无法呼吸。 “怎么可能!我明明已经退到安全范围!” 孙玉寒指诀微变,冷笑一声,“你以为这天下,就你聪明吗?” 随后,古朴铜镜一道光波打出,正中夏必身体。 猛烈的冲击波,险些将夏必当场毙命。 “这可比之前在舒心堂时,还要强上几倍。” 夏必口吐鲜血,用灵气稍稍固定刚刚因为攻击而位移的骨头。 “还好,白姑娘所赠衣物,为我挡下了大部分伤害,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白轶由于个人赛耽误,才刚刚赶到夏必与孙玉寒的对决现场,结果就正好目睹夏必被痛击的一幕。 她秀眉微蹙,轻咬嘴唇,一只小脚不断地踹着身前壁墙发泄,“败家玩意儿,我这辛苦钩织的衣服都被你穿烂了。” 孙玉寒的攻击还在继续,深青法相朝着夏必位置,将三叉戈戟投掷出去。 星陨剑见状,挡在夏必身前,及时支援。 结果那法相竟然眨眼间,便出现在飞驰的戈戟旁,他双手再次持戟,一个舞花便躲开星陨拦截轨迹。随后他双腿用力,跃上空中,反手持戟,冲着夏必前插而来。 回想道兵法相两次瞬移,皆是人不在,兵器在,看来这兵器才是他们的本体。 夏必想明白这其中症结之后,调整心态,一个翻滚躲过戈戟攻击。 此时,那烦人鼓声再次响起。 “咚!咚!咚!...” 夏必拖着绞痛身体,狼狈躲闪敌人进攻。 “给先把那催命鼓声,给停了!” 想到此处,夏必再次暗中驱使堇青动手,而自己则活跃在孙玉寒面前吸引对方注意力。 计谋果然奏效,三叉戈戟、云纹妖豹、古朴铜镜,全部围绕着夏必出击,并没有人在意消失的星陨剑。 片刻过后,一只暗紫色鸟禽衔着星陨剑,出现在众人视野。 “这是什么精怪,为何我从来没见过?” “奇怪啊,如此高雅美丽的鸟禽,之前我怎么就没在现场注意到它!” “一定是它的某种特性使然!怪不得夏必那家伙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布置阵木!” 看台上七嘴八舌的议论,自然也引起了孙玉寒的注意,只不过为时已晚。 堇青将喙中星陨剑投掷向圆轮环鼓法相后,便瞬间飞高,任由星陨剑急速下坠。 在它临近道兵法相,不过几尺时。星陨剑迸发出异样光亮,竟直接爆裂开来。 体内剑气如同肆虐风暴在周边席卷起来。 硝烟过后,现场果真没有再听到任何鼓声,只留有一轮破面圆鼓躺在地上。 见此情形,夏必轻舒一口气,“虽然星陨剑的恢复,需要一定时间。但眼下换掉那支破鼓,还是十分值得的。”
眼看五位道兵法相,损失掉一个之后,孙玉寒忿然作色,“小小家禽,竟然坏我好事!” 接着,他控制那只云纹妖豹腾空而起,去追逐堇青。 由于堇青气息被那只妖豹锁定,所以无论它如何发动特性,也依旧毫无效果,无奈它只能借着灵活,四处逃窜。 “现在你灵剑没了,灵宠也帮不上你,我看你还拿什么和我斗!” 孙玉寒狠话才刚说完,便看到眼前有好几个夏必出现,分别攻击向自己的几位道兵法相。 一时纷乱,让他有些失神,不知道该迎击哪一个。 “怎么可能,这家伙在现场布置那么多阵木,按照大赛阵木、符箓限制规定,他应该没有份额在携带幻身符了!” 正当孙玉寒迟疑之时,那云纹妖豹脑袋便被夏必趁机斩下,又一位道兵法相,就此消失。 而正是这个袭击档口,孙玉寒看清夏必破碎衣衫之下,似有道文涌动。 “你不要命了吗?竟然将道文书写在身上!” 孙玉寒震惊话语,引得全场哗然。 夏必对此,呲牙一乐,鲜血顺着他牙缝四下流淌,“要命干什么,看你活着吗?” 现场观众可就没法像他这般淡然了。 “将道文写在身上,他竟然还能维持血肉不崩,也是个能人啊!” “最主要是,他竟然还能一边驱动道文,一边战斗,这个平民小子当真不怕疼吗?” 疼?夏必当然疼! 这个招数启发,是源自于二哥林千枫,他常常将一些必备道文书写在傀儡身上,以达到战斗时出其不意的效果。 眼下,宗门大比限制阵木、符箓携带总量,夏必想着如果能将道文书写在身上,那会无形中比旁人拥有不少优势。 只是他没想到,身上道文一经点亮,疼痛感会来得如此剧烈。 就像是有人摘取他的骨头放入石臼当中,不断锤砸,然后在扔入刚加入水的生石灰当中浸泡。 再者,有火纹在皮肤上游走灼烧,随后又有数千万只白蚁涌现,顺着伤口处不断撕咬,钻爬。 最后便是四肢肌肉,开始不受控制,就像是约束鲜肉的条框被撤除。一块瘦肉,被煮瘦了,搅成肉泥,不仅松散无力,还失去了活性。 而这种异样的无力感,在疼痛消退过后,竟然还潜伏在夏必身体里,像阴暗的湿气一般,趋之若鹭。 ‘这不会是不可逆的吧。’ 夏必脑中冒出一个可怕念头,随后他缓缓看向自己右手,刹雨剑还握在手中,只是对于手指的抖动,他虽然看在眼里,却已经感受不到了。 道兵法相手持三叉戈戟袭来,夏必想要闪身躲过,却发现双腿像凝在泥沼中一般,纹丝不动。 “该死!” 夏必无奈,再次驱动道文,这次是神行符,他通过放大腿部肌肉用力方向,巧妙躲过袭击。 但危险总是接踵而至,古朴铜镜再次释放光波。 这次神行符的运用,让夏必彻底失去了对双腿的管控,眼看敌人光波袭来,夏必没有办法,只能继续驱动道文,龟甲符! “砰!” 夏必浑身是血的翻滚出烟雾,身体松散的像是一个被扔弃的断线木偶。 只是不知道,他这身血污,是源自孙玉寒的铜镜攻击,还是他自己驱使道文所致。 夏必静静躺在地上,看着眼前烟土,缓缓闭上眼睛。 ‘这下玩大了。’ 第七十章:火凤再起 “夏师弟,不要总盯着那些战斗、防御向道文不放,你看看阵师发展史,他们最早可都是靠辅助法阵起家的。” 蓝师兄温柔的话语在夏必脑中浮现,仿佛又回到前几月的那个午后,他在执行完上水村任务后,久违的和蓝师兄一起在同好会推演、研究道文。 “可是蓝师兄,辅助类道文都太过容易啦,我只看几眼就能摸清它的推导原理,学习掌握。”夏必挠了挠脑袋,无奈说道。 “哦?”蓝师兄想了想,从乾坤器中掏出一张符箓递给夏必,随后温声道:“不如来看看这个?” 夏必接过符箓,看着上边精妙绝伦的道文排列,一瞬间就痴迷进去了。他迅速掏出一张张空白纸张,拿起文笔,开始旁若无人的推导起来。 直到深夜,夏必才缓缓抬头,看向这个手持火烛,一直守在自己旁边的蓝师兄,他震惊道:“这真是辅助道文吗,竟然如此复杂,蓝师兄你哪里搞到的?” 蓝师兄用手肘撑起身子,手掌在嘴边轻轻打了个哈哈,困倦道:“我创的?” “什么?”夏必瞪大双眼,追问道:“叫什么名字?” “文法-火凤再起。”蓝师兄拿过夏必推导纸张,掏出文笔在上边圈改起来,“灵感源自我家乡的火凤竹,那是一种无惧刀劈火烧的灵竹,起初我以为它真如传闻那般,沾染过凤凰真血,所以能够不死。结果我研究过后,方才发现,它是一口气将自己无法承受的伤害吸收起来,在随着时间推移慢慢释放。” 赛场上,在夏必昏睡期间,他身上的道文开始不断自行分散游走,就像是有自我意识一般,它们竟然重新排列,组成一套新的文法,在夏必胸前显现。 文法组成之后,黑色道文字体,开始缓缓褪下帷幕,露出金光! “你要记住,我这套文法不能与真的火凤竹相提并论,它只会将你在战斗中所承受的疲惫、疼痛暂时收攒起来,但你本身伤痕该在哪还在哪,没有任何治疗效果,算是一种麻痹自我的欺骗性文法。” 随着道文驱动,夏必周身泛起阵阵涟漪橙光,一股股暖流游遍他的全身,最终汇聚于夏必眉心,金色竹纹就此显现。 “喳喳喳!” 堇青看见夏必昏迷不醒,紧忙发动特性‘喜’,加持到夏必身上。 此招果然奏效,夏必瞬间睁眼,起身躲开袭击而来的三叉戈戟。 看着刚刚半死状态的夏必,再次生龙活虎,现场燃起一阵呼喊。 看台上,魏启华有些惊讶,“不是吧,种玉师兄,你连这种文法都教他,真是一点不藏私啊。” 蓝种玉不以为然,他笑了笑,“你要是想学,我也可以教你啊,如果你能学得会的话。” 蓝种玉是夏必进入‘道文同好会’的接引人,也是夏必在文法上的领路人。对于这个天赋极高的师弟,他是打心眼里喜爱,恨不得将自己所学道文经验,全部倾囊传授。 魏启华闻言,摇了摇头,“我可算了吧,文法可不比其他,不会就是不会。” “不过这小子当真邪门,不仅剑道天赋好到吓人,连那道文天赋也是如此。”魏启华眯着双眼,看向场中灵活走位的少年。 “你知道吗,夏师弟他是无垢之体。”蓝种玉平静的声音响起。 魏启华瞬间睁开双眼,震惊的看向身旁这位蓝师兄,“此话当真?为何我之前调查他时,从未听闻?”
“哦,”蓝种玉燃起了兴致,“启华,你还调查过夏师弟?” “咳咳,”魏启华尴尬的轻咳两声,“这不是想看看你口中的天才少年,到底是啥样嘛。” 蓝种玉没有理会魏启华的窘态,他轻声道:“有人出手,掩盖了他是无垢之体的信息,至少在宗门内部成员当中,所知之人甚少。” 魏启华手肘撑在栏杆上,单手托举下巴,沉思道:“我可从未听闻,有拥有着无垢之体的后天之资存在,那可是大道的宠儿,天生的亲道者。” 蓝种玉同样半倚在栏杆上,认真道:“那如果我说,夏师弟的无垢之体很可能是后天形成的呢?” “这不可能!先天之资如果能被创造,又怎能叫先天之资!” 无视着魏启华的质疑,蓝种玉继续道:“我曾探查过夏师弟身体,他体内干净的可怕,简直就不像是人类。这种极致的无垢可远比那些先天无垢者,来的更为纯粹。” “即使这样,你也不能说明...” 蓝种玉摆摆手,打断魏启华发言,他补充道: “在许久之前,我执行过一次驱除邪祟的任务。而就在那场任务当中,我结识了一位自称来自‘花匠’组织的道文高人,他的道文造诣之高,远超我的想象。然而这还不是令我最惊讶的,他向我透露,自己的组织,像他这般的道文高人比比皆是。 那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可怕组织啊,而对方显然也看重了我的道文天赋,想拉我进入其中。为表诚意,他主动提出帮我做完这次任务。 那真是一个难忘的夜晚,他向我展示了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古怪阵法,不仅完美地驱除掉邪祟,连带着受害人一起也跟着净化,所有的一切都被清洗掉,就连生命也是,干干净净。” “你是说...” 魏启华双眸已经从震惊转变为恐惧。 “嗯,”蓝种玉严肃道:“我探查过死者身体内部情况,与夏师弟的基本一致。后来我因为与那高人对待生命的理念不和,最终分道扬镳。即使这样,回到宗门后,我还是着手调查起了这个神秘组织,他们背后好像有更为庞大的势力,在充当其保护伞,极力掩盖他们存在过的证明,最终我也只能因为线索太少,而不了了之。” 云中君特色雅座区, 李老借着安排追查李家镇一事的由头,暂时告别仇天少。 他一个人穿过寂寥走廊,来到一处偏僻的无人地带,掏出一只乌凤灵鸽。 那是仅属于他和卦师之间的传音鸽,就连他们的主子仇天少,也不曾了解的联系渠道。 随后,他又拿出一张特殊白纸,用文笔在上边写下一串文字。 接着,白纸右下角,那棵奇异花朵图案的印纹亮起,纸上文字,瞬间消失。 李老将白纸折叠,放置于传音鸽绑腿乾坤器中。然后,他又布置了几层机关阵法在乾坤器上。只要有人不按照正确流程破解,乾坤器便会自爆开来。 做完这一系列工作之后,李老放飞传音鸽,心满意足的回到仇天少身旁。 其实他如此大费周章,所传信息也不过就四个字: “找到圣童!” 第七十一章:再借! 大坪剑山赛场上, 孙玉寒看到夏必明明全身还在流血,却依旧活蹦乱跳,他有些坐不住了,“这家伙,是打不死的蟑螂吗!” 比赛进行到现在,表面上他虽然毫发未损。但实际上,孙玉寒的灵气却早已见底。 天阳五兵相,作为甲级输出术法,其消耗之大,绝非眼下仅仅伏虎境的孙玉寒可以驾驭。 所以在此之前,他与人争斗时,才会独独召出一柄五兵器对战。就算战场焦灼,为求胜利,他也只敢召唤出一具道兵法相御敌。 如此行事,梗节就在于,他根本消耗不起。 但这次比赛不一样,家族十分看重。所以不惜以作弊手段,在他身上安插数十根导灵管,将服饰内部几十瓶玉灵液灌入他的体内。 这样的做法,自然是在牺牲他的修行前程,揠苗助长。可没有办法,这场比赛上三品的云中君也在看,如果输了比赛,失了云中君颜面,那他们家族的下场可想而知。 一想到这,孙玉寒就对夏必恨得牙根痒痒,‘你一个贱民,竟然害得本少爷沦落至此!那一气化三清,天地异象,本来都该是我的才对!’ 孙玉寒指诀微变,脸上血色瞬间消退,可他眼中阴戾却更胜往昔。 只见深青色手持三叉戈戟道兵和揽抱古朴铜镜道兵,身形陡然增大,同孙玉寒身畔手持透明圆球法相一般,都转换为青紫色。 “不是吧,他还能再强?” 汗水顺着夏必鬓角留下,与脸上血污纠缠在一起。虽说眼下,他凭借‘火凤再起’,恢复身体行动力,但这可不意味着,他的状态也恢复至巅峰。 暂时无法动用的星陨灵剑,和灵气见底回到灵维空间的堇青。 满是伤痕的躯体,和再也不敢动用的身上道文。 夏必眼下情况已经糟糕到不能再差了,更别提他自身的消耗情况。 虽说剑气与灵气混搭,让夏必战斗续航能力远超同辈修士,但显然也不是这般耗法。大规模的攻击手段,他已经施展不了几次。 ‘呼—’ 古朴铜镜所发光束再次袭来! 夏必侧闪身体堪堪躲过,紧接着三叉戈戟迎面而至,夏必立剑格挡,随后转身泄力,以四两拨千斤之势,将敌人晃至一旁。 然而这还没算完,铜镜所发光束,竟然调转方向,如同水中游走蚺蛇一般,再次向夏必袭来。 ‘这样下去没完没了,我早晚会被拖死在它们手里。’ 夏必手持刹雨剑,牵制着两位道兵法相,开始在场中游走。 没有绚烂剑技,也没有奇异术法,有的只是双方你来我往的短兵相接,和时不时飞舞的铜镜光柱,这让现场气氛大为冷却。 “不是,这夏小子,是不是没东西啦,在这拖时间过家家呢!” “可不是嘛,这都游击半天了,连个响都没有,可太无聊了。” “退票,退票,我这花钱来不是来看这个的!” 崔天赐、周成才二人哪里忍得了这口气,他们站起身来,刚要与那几人辩论一番,就听得现场一阵哗然,二人紧忙回头看向赛场。 原来是夏必,开始行动了! 也不枉费他一路辛苦勾引,终于将那两名道兵法相,引到他之前托堇青布置的阵木上方。 “移!” 随着夏必单手掐诀,一声令下。 两位道兵瞬间便被传送到,赛场南北角落。 而战场中心,只余留下孙玉寒躲在那道兵透明球体中,不敢出来。 “赌上我最后的剑气!决一死战吧!” 夏必周身剑气,化为实形,凝成剑罡! 剑罡又蒸腾变幻,转为飘舞流绫,如香炉紫烟一般,环绕在夏必身畔。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云中君特色雅座区, 仇天少面容冰冷,他摸着左边瓷耳,仿佛依旧能感受到已经痊愈许久的伤口,在那灼烧作响,“李老,我改变主意了,这个少年必须死!” 李老低头俯身,眼眸精光一闪而过,他沉声道:“遵命。” 赛场上, 孙玉寒自然是见过这招的恐怖之处,仅管他对自己的防护罩十分自信,却也依旧不敢有所赌。 双手指诀变幻,孙玉寒立马召回两位道兵法相,只是他动作再快,也快不过夏必的匹夫一怒! ‘砰!’ 夏必手持刹雨剑,撞上孙玉寒的透明光罩。 比拼才刚刚开始! 夏必剑罡流绫中剑意暴涨,竟然隐隐有碾碎对面防御罩的趋势。 看着保护自己的圆球不断变形,孙玉寒慌了,他开始急速向后撤去,以图能卸掉几分夏必的剑罡力道。
可是他每退一分,夏必便前进一分,以此反复。 二人胶着的战况,看得现场观众连大气都不敢喘息,生怕自己的‘莽撞’会影响到战局发展。 云中君看台上, 孙家家主脸色明显有些不好看,他冷哼一声,看向身旁仆人。 那仆人心领神会,走到一旁空地,开始双手掐诀。 紧接着,就看到赛场上,孙玉寒服饰中飘出一张符箓,穿过透明光罩,贴在夏必刹雨剑上。 霍然间,刹雨剑剑身布满裂痕,瞬间碎裂。 没有剑,那么剑技也就失去了作用。 匹夫一怒,戛然而止。 看台上,现场观众早已哗然一片。 没想到看似已有结果的定局,竟然还能反转。 “刚刚那是什么?那名云中君竟然还有后手?” “好像是‘碎兵符’?” “这玩意已经脱离符箓范围了吧,拿它当个玄轶品质的法器还差不多。” “确实如此,这东西不仅道文极其复杂,它的制作材料,据说也十分昂贵珍惜。” “玄轶品质,该说不说,还给是云中君底蕴啊,那个姓夏的小子估计要输了。” 另一边, 新风门掌门李甫,自然也发现些许端倪,他面容严肃,冷哼一声。 那名刚刚手掐指诀的云中君仆人,便当场七窍流血而亡。 孙家家主见此,并未有所动容,仿佛死的不是跟着他忠心耿耿二十多年的家仆,而是路边一条没人养的野狗。 他只是轻描淡写地摆摆手,随后便又有两名仆从上前,将这具还热乎的尸体抬走。 鹤发童颜的王龟年,轻轻拍打着李甫手背,安慰道:“无妨,由着他们去闹吧,反正不管比赛结果如何,结局都不会变。且让我们再看一看,这个充满意外的少年,是否还有新的惊喜给到我们。” 看着手中只余剑柄的刹雨剑,夏必怔怔出神,他实在未曾想到,自己处心积虑的一击,竟然就这么没了? 三叉戈戟道兵与古朴铜镜道兵,左右夹击而来,对着这个略显萧索的背影,便是迎头一击。 巨大的冲击,将夏必击飞,摔落到地上。 随之而来的,还有孙玉寒放肆的嘲笑声:“哈哈哈哈哈哈,你就这点本事?不还是打不破我的防御罩嘛。” “那个姓楚的犟种也好,舒心堂的贱娘们儿也罢,我孙玉寒想踩死哪个,就踩死哪个!不光是他们,等比赛结束以后,你和你的那些贱民朋友,一个都跑不了,我要慢慢折磨,捏死你们!” 尖刺的声音扎进现场每一位看客心中,唤起了他们内心深处的恐惧。 众人这才想起,底下那个正在比赛的人,可是云中君呐,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云中君。 他们这些围观看客又怎么能站在旁观者角度,来看待这场决斗。那个在赛场上满身血污,拼尽全力的,明明就是他们自己啊。 夏必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仅管手中长剑已碎,但他依旧没有松开那握着剑柄的手。 鲜血大滴大滴的从他头顶滚落,眉心处那抹金竹印记也开始忽明忽暗,闪烁不停,看来夏必的‘再起’时间不多了。 四周的喧嚣,在夏必耳中逐渐归于平静。 他封实五感,内心空白一片,安静的像是一泉寂寥井水。 ‘滴答’ 一滴透明水珠,滴在死一般宁静的水面上,发出悦耳声音,那是夏必砰然跳动的心脏。 ‘滴答,滴答,滴答,’ 随着水滴降落的越来越多,夏必能感受到的声音也就越来越杂。 心脏的跳动,树叶的呼吸;呐喊的沙石,躁跃的蝉鸣... 远方有云在走,山涧有风在啸。 繁华闹市有人辇车出游赏识天地,蓬门荜户也有人跬步前行仗剑天涯。 一页页纷繁从夏必脑中揭过,蓦地,他睁开双眸。 眼神锐利,如同疾走闪电,可表情又异常平静,像是结冰湖面。 接着,夏必嘴巴微张,淡然道:“借!” 瞬时间,天地风云变幻。 看台上,所有人的腰间兵器,都在长吟不止。 李甫皱着眉头,大手一挥,将那股骚动按下,“没办法呀,小家伙,借剑术是不被大比所允许的。” 夏必面对掌门出手,表情未有任何变化,他继续轻喃道:“借!” 狂风将浮云卷集,在赛场上空形成一道巨大漩涡,遮住了明阳,也断了天光。 “借不得兵器,我便借浩然、借天地、借道源!” 第七十二章:新风门 夏必右手轻轻抬起,掌心向上,看向那刹雨剑柄。 他没来由得想起了老瘸头的话,自言自语道:“靠的就是这个嘛。” 那个也曾意气风发的老瘸头,梦想着仗剑,结果却因囊中羞涩,最后选择背了把破刀走江湖。 只是江湖还没走出多远,便为救下一对妇孺,瘸了条腿。 而那妇孺家人,非但没有感激,反而诬告他是山匪同伙,闹到了衙门。 无奈,老瘸头只得赔偿一大笔钱财,方才了事。 从此心灰意冷退出江湖的老瘸头,每每提起这事儿,还依旧能够神采奕奕,讲他如何如何制服山贼,又如何如何救人脱险,只是故事每每讲到最后,他总要在加上一句,“我做我的事,她做她的人。我不后悔,只是希望那对妇孺拿了我的钱财之后,能过得舒心些。” 断剑紧握手中,夏必头也不回地冲向孙玉寒。 丝丝道韵,在刹雨剑柄之上不断勾勒,直到夏必一跃而起,跳上空中,方才成型。 一束大道光芒,集会在夏必手中, 他手上是剑柄,但剑格外却是刀身! 孙玉寒见状,神色慌张,他紧忙唤两位道兵法相挡于身前,同时加大身畔半身法相的光罩防护。 但一切皆是枉然。 光刀随着夏必劈砍,由上而下,如白虹贯日。 三座道兵法相,连带着透明光罩,被瞬间切割开来,如同文刀裁纸般轻松,爽利。 赛场外,那些观看比赛的云中君们坐不住了。 有几人甚至不顾大赛规定,直接飞落到场内,护住昏迷不醒的孙玉寒心脉,同时出手干预,这场大道余晖。 李甫也悄悄出现在夏必身旁,他抬手轻抚夏必后背,用温柔灵气滋养着夏必伤势。 感受到体内暖流涌入,夏必疲惫的闭上双眼。 紧接着,几名医护打扮修士,出现在夏必身畔,将他安稳接走。 李甫扫视现场一圈,他抬手轻按,示意众人安静。 随后,他声如洪钟,向着众人朗声道:“我宣布,本场比赛,胜者夏必。按照双方约定,孙玉寒作为失败者,应当自废修为,向死者下跪道歉。” “你敢!” 这时孙家家主终于按耐不住,他伙同现场几名云中君便要对李甫出手。 对此,李甫只觉得有些好笑,你们云中君横行惯了,不会真觉得自己很强吧。在新风门对我动手,无异于稚童手持枝棍闯入虎穴。 他大手一挥,那几名闹事者,便被无形牢笼锁住,动弹不得。 随后,李甫将小瑶灵牌用法力轻轻放置于孙玉寒身前,又对着孙玉寒打出一道清风,令其清醒过来。 可怜的孙玉寒,刚一睁眼,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被李甫用灵气强压,重重跪在地上。 仅听声音,便能知晓,孙玉寒这双膝盖应该是碎了。 孙玉寒青筋暴起,张大嘴巴欲要哀嚎,却又挨了李甫一掌,彻底昏迷过去。 看样子,修为应当是没了。 孙家家主见状怒吼道:“李甫!你也是活了几百年的人啦,欺负一个娃娃算什么本事!” “哦?”李甫眉毛微挑,“娃娃?这也太难辨认了,毕竟你们在我眼中也都是娃娃。” 这话落在众人耳中,大家都心知肚明,掌门李甫说的自然不是年龄,而是实力。 “啪,啪,啪!” 仇天少大笑着鼓起掌来,他看向对面看台上的王龟年,赞叹道:“好一出敲山震虎,精彩,实在精彩!只是为难那帮小鸡崽子,又有什么意思,我这个现成的猴子大王就在这里,不如借此机会,拧下我的脑袋当球踢,也好告诉那些不长眼的世人,这个道元谁说了算。” 王龟年手抚胡须,笑而不语。
李甫站在赛场上,背手而立,“我们新风门并非是想针对谁,只是想借此告诉众人。无论你是谁,在我新风门,也要遵守我们新风门的规矩。这个话,放在两极洲一样适用!” 仇天少扑哧一乐,他挥舞着宽大袖袍,嗤笑道:“怎么早不放屁,晚不放屁,偏偏这个时候放屁,你们家老王头是不是要不行了,在这儿发挥余热呢。” 王龟年眉眼微抬,冷声道:“小辈,喊你家大人来和我说话。” “说不过就喊家长,新风门可真气派!” 仇天少果真伸出一个大拇哥,向着众人展示。 “你不叫是吧,那我叫!” 王龟年缓缓浮于空中,大手一挥。竟然撕裂出一条巨大裂缝。 随后,他伸手轻轻一比,作抓握姿态,往后一拉,竟然真的从裂缝当中,拽出个人来。 这下,仇天少脸色瞬间凝固,他再没有之前的嚣张狂妄,站在原地战战兢兢,像是犯了错的孩子。 而从裂缝中走出的人,也并非是他仇家少主,而是千百年来,云州勋贵的实际掌控者,云中君老祖——贵饕仙尊。 “老王头,你这是要开战吗?” 贵饕仙尊身处于一抹奇异光幕之中,使人看不清他的身形容貌。但仅凭声音,在场观众也能知晓,此刻的他愤怒异常。 “开战我可不敢,我新风门势小打不过你们家大业大的云中君。而我也已经垂暮老矣,无法像小余那般,撼动你们云中君基业。” 贵饕老祖对这套说辞,自然是嗤之以鼻。前面那些花里胡哨的都不重要,他在等那个‘但是’,因为那才是新风门谈判的筹码。 “但是,”王龟年目光灼灼,看向那躲在光幕之中的枯瘦老人,认真道:“我这把老骨头,在临走前把你们这十六个老家伙。哦,不,现在只剩十五个了,把你们带走还是轻而易举的。” 说话之时,贵饕老祖只觉得,来自天地的一股强大威压,透过光幕,对他挤压而来。 仅管强大如他,此刻也如同风中烛火一般,摇曳不定。 ‘这老东西是又精进了?还是回光返照!’ 贵饕老祖有些拿捏不定。 “你们云中君这些年,在两极洲干的腌臜事太多了,我觉得现在有必要清理一番了。” 这话王龟年自然不是在对贵饕老祖说,而是在说给那些两极洲仙门话事人听的。 闻言,以地阳洞刘圆常、正清宫许修静、道行斋董繁露为首,众仙门领导者纷纷起身表态。 见此情形,董繁露身旁书童打扮的吕步舒有些不解,他疑问道:“先生之前不是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嘛。” 董繁露一愣,随后抬手就给了吕步舒后脑一耳光,训斥道:“王前辈怎么能是危墙呢,他可是两极洲屹立不倒的参天大树!” 也的确,两极洲各仙门可能不会把新风门的话当回事,但是这话要从王龟年口中说出,那在两极洲就无人胆敢不从,这位从洪荒乱世时代就活下来的老人,在人们心中,就是这份重量。 看到两极洲各仙门表态,贵饕老人心中愤懑不已。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受如此这般屈辱了。 “对了,别说我没给你们云中君留时间,三年,三年之内撤出两极洲!” 王龟年声音铿锵有力,响彻新风门各个角落。很明显,他这是在向众人表明立场。 “我要是说...” 贵饕老人话语还未讲完,王龟年便打断道:“你最好敢把‘不’字说出来。” 威压如同天地闭眼,鸿蒙合归,贵饕老人形如蝼蚁,夹在其中,说不出话来。 与此同时,万年来未曾发生变化的云上之巅,开始狂颤不止,其四周风云变幻,更是恍若末日降临。 第七十三章:尘埃落定 本届宗门大比决赛,现场气氛应当是历史上最为萧条的一次。 毕竟因为与云中君的间隙,一些胆小怕事的看客,或是拥戴云中君的势力,全都在夏必和孙玉寒对决之后,纷纷离席,远离新风门这是非之地。 而各大仙门阵营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临时将观赛计划改为会议研讨,会议内容主要是针对两个方面进行,即:各仙门如何清理云中君在两极洲的布局势力,以及如何针对性防范接下来云中君将会对两极洲展开的资源封锁,经济打击。 作为会议倡议者的王龟年态度十分明确,洪荒将要再现,两极洲三年后必须是铁板一块,如果哪家仙门遇到困难问题,及时找他,他会出面解决。 这样的姿态,无疑为各大仙门掌门吃了颗定心丸,毕竟说出这话的可是王龟年啊。 整个道元确实不存在不惧怕云中君的势力,但是要说不惧怕云中君的人,却大有人在。王龟年不仅是这其中的一位,还是这堆人里边最强的。 随着,云中君势力撤出新风门,他们拜入新风门的家族子弟也跟着被勒令退学。 这其中比较惨的就属刘直谏、申正、羽新他们这些之前亲近新风门的云中君。因为双方势力闹翻,连带着这些家族也开始清算,据说他们是被调离了中云洲,指派到洞岩洲偏僻王朝去管理事物。 而七品孙家作为一切事件的导火索,自然也没能逃过被降品流放的命运。 如果说,这次冲突的最大获利者,那无疑就是赵大江了。 他在64进32强时,就已经因为战力不足,打得有些捉襟见肘,战场胶着到他都没能看成三弟夏必的比赛。 但是由于他下一场比赛的对手云中君,应家族要求退赛,他因此不战而胜,直接拿到16强的好成绩。 而夏必由于重伤昏迷原因,最终弃赛,止步32强。 夏必的朋友白轶,一路高歌打到4强战,最终与04届的穆成光拼得两败俱伤,止步4强。 个人赛决战,由05届翘楚李白一击败穆成光,获得冠军。 另一边,团队赛的冠军队伍,最终由魏启华带队队伍夺得胜利。 新风门五年一届的宗门大比,就此告一段落。 ...... 云上之巅,天宫堂。 十五具身影,齐坐在大殿内由天涯岩打造的精致石椅上。 他们身形松散,姿态各异,或瞌睡、或磨剑、或聊天、或饮茶,放浪不羁。 一名怀中抱剑,身着宽大白衣的秃头老人,率先开口打破局面,“那王老头这次抽的什么风,难不成真如传闻所言,他大限将至?” 满脸褶皱,头戴墨黑云纹兜帽的老人,用青花白瓷茶盖不断研磨着茶杯杯身,发出阵阵清脆响声,他扯着干哑的嗓子,沉声道:“这万年来,传他大限将至的谣言,没有千次,也有百次啦,你看他什么时候咽气过。” “哼!”秃头老人握紧了手中长剑,那剑鞘上雕刻的白龙,竟诡异的蠕动起来,发出阵阵低鸣,就好像在向主人求饶一般。 秃头老人继续道:“我们十几个人还怕他不成?” “怕,怎么不怕。”头戴大桃花簪的色衰老妪,用针线在细腻人皮上绣着花鸟美男,头也不抬的呛声道:“上一批坐在这里的人,就因为勾结龙族南下,被王老头发现了。事后清算时,他把那帮人脑袋全剁了,扔在了天兽园,至今无人敢去掩埋。” 墨青色蟒袍老人喂食着肩膀上,一只背部长满褐色骷髅头的吞天蛤,他恶狠道:“提起龙族,我就来气,那帮畜生是不是傻?逢场作戏都不会?让他们南下帮着削弱各州势力,结果倒好,他们一路烧杀屠掠,但就是绕开中云洲,这不是上赶着落人口舌嘛,也难怪会被王老头发难。” “省省吧,当时赶上王龟年闭死关,余载道那小娃还没出生,龙族能有八百年统治战绩就已经很不错了。你再看看它们后来,余载道和王老头二人一明一暗打击龙族,不仅给他们锁在了北笼洲,还将始龙钉在道元树下赎罪,与他们相比,我们算是好的啦。”一张口便有古金色瓢虫从喉咙中跑出的妇人开口道。
身着金纹赤色暗花袍的老人手指不断发力,旋转着掌心中两颗鸡蛋大小且还在转动的眼珠,讥讽道:“他二人不动我们,并不是对我们有所忌惮,还不是怕洪荒再现,没有战力前去送死嘛。” 秃头老人闻言,将牙齿咬得咯吱咯吱作响,他怒声道:“说一千道一万,还不是因为我们实力不如王老头,才被他如此拿捏欺辱!” 头戴桃花簪的老妪继续呛声道:“说得就好像,你能打过余载道似的。如果不是因为王龟年够强,余载道又怎能安心化道,献祭自己去与这大道天地制定规则。” 秃头老人还欲开口争辩,一直在主位上沉默的贵饕老祖,却忽然开口,“三千年前,我初踏登天境,以为从此无敌天下。结果遇见王龟年,犹如蚍蜉撼苍穹。三千年后,我已在登天境连踏几个阶梯,但是见到他,还是一如往昔,粟米见青冥。这世上能对他造成威胁的,估计也就只有洪荒现世了。” 贵饕老祖的言语,让秃头老人瞬间失了想与王龟年抗衡的心思,毕竟他虽然没见过王龟年实力如何,但是眼前这位他可是实打实的接触过,在位期间带领云中君连扩四洲,号称中云洲史上的最强人。 “老仇,你们家那小辈,在两极洲布局如何了。”贵饕老祖扭头看向那个坐在靠后位置,身穿紫金蒲纹天狐大氅的糟鼻子老头。 那老头此刻正专心玩着,手中天琳寿松玉盒里的一对美人虫。所谓美人虫,就是将品相极好的女子扒光衣服,在用药液浸泡,缩骨抽皮,最终变化为虫子般大小,在放置专门承载她们的容器当中供人把玩。 糟鼻子老头被人从旁打断,显得有些不爽,他随意捏爆两只刚刚寻到的美人虫,不耐烦道:“快好了,快好了。前阵子听小天子说,有两处布局被人撞破,其中一起可能与新风门有关。” “什么!”贵饕老祖横眉竖目,表情恶狠道:“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早报告!” 糟鼻子老头将手指鲜血蹭在天狐大氅上,漫不经心道:“早报告有用吗?之前‘星陨降世’、‘龙族南下’两起动乱,都是因为老王头闭死关,才得以成功。眼下他精神抖擞,你要怎么搞?” “他很快就又要闭死关了。” 一位身着红嫁衣的貌美女子缓缓开口。 单看姿容样貌,她确实与在座的其他几位暮年老人格格不入,但细看之下便能察觉出,她这身精致皮肤,存在明显切割拼凑痕迹,彼此之间肤色并不相容,简直就像是一块缝补的衣布。 糟鼻子老头表情微变,他正色道:“此话当真?” “自然。”嫁衣女子脸上皮肤拼凑处,有细小白线游走,随后一块精致皮肤便从脸上脱落,浮于空中。她细声道:“这是易家刚派人送上来的,新风门柳真长老爱女的皮肤,从她记忆当中我搜寻到,柳真长老曾向她透露,老祖师为应对洪荒现世,即将闭死关冲击瓶颈。” 听闻此话,在场众人无不激动。 糟鼻子老头更是跳上椅子,大声道:“有这等消息,那我便放心了,我这就催我家那小娃快些行事,争取三年内引爆两极洲!” ...... 新风门,天剑山寿安院。 昏迷半月有余的夏必终于醒转。 明亮的阳光照在夏必脸上,温暖又刺痛。 “醒了?” 熟悉且温柔的男音,在夏必耳畔响起,他缓缓抬头望去, 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正一脸祥和的注视着他。 第七十四章:郑卫 “怎么是您,郑老师!” 夏必想要起身迎接,却被郑老师轻轻按下。 郑老师温声道:“不必多礼,我也只是突发奇想,想来看望下你,没想到刚好碰到你苏醒。” “啊?”夏必一脸疑惑,“郑老师我这是昏迷多久了,大比怎么样了!” “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郑老师轻坐在夏必病床旁,详细讲述了夏必与孙玉寒对战之后的事情。 一盏茶的时间流过,夏必逐渐消化掉这些惊人信息,他感叹道:“没想到那一击过后,孙玉寒这厮竟然还能活下来。” 郑老师轻声安慰道:“他现在活着比死了还要难受。” 夏必默默点头,眼下这也算是他能做得到的最好局面了,实在不该再有奢望。 只是内心一阵泛空的无力感,让夏必总有些不太爽利。 “夏同学,你在想些什么呢。” 看着老师和蔼的目光,夏必连忙否定自己在胡思乱想。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感觉今天的郑老师有些不太一样。 一些日常寒暄早已结束,可郑老师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离开,他的眼眸如同一弯潭水,平静的看着夏必。 但是那弯潭水太过平静了,以至于夏必甚至有些怀疑,里边是不是藏着什么深水蛟龙。 片刻之后,郑老师再次开口,“我听其他同学说,你在寻找可以让精怪晋级成妖兽的办法。” 夏必轻点额头,解释道:“是的老师,我的灵宠是一只后天精怪,如果不想办法让它尽快进阶成妖兽,那它的寿命马上就要到头了。” 郑老师将目光瞥向窗外,若有所思道:“哦,这样啊,老师我刚好听说过有精怪成功过的传闻,你可以去打听看看。” “真的吗!”听到有机会让堇青进阶,夏必全然不顾伤痛作祟,激动的坐了起来。 “呃...嗯...好像是有过类似传闻,在翼柄花洲,那个依林王朝。嗯,你给先去翼柄花洲。” 郑老师迟疑的语气,一下就让夏必犯了难。 ‘老师这是何意?感觉他不是想告知我传闻,而是更想让我去翼柄花洲。’ 正当夏必疑虑之时,郑老师接下来的话语反而更加坐实了他的想法。 “翼柄花洲与两极洲中间隔着一座中云洲,路途遥远,去到那里多有不便,老师我刚好知晓两极洲有一处秘密传送法阵,可以帮你免掉赶路之苦。” “啊?谢谢老师帮忙,我会考虑的。” 夏必按下疑虑不表,他不动声色地将这一话题终结。 郑老师似是感觉到自己言语有些激进冒失,他缓缓站起身来,漫步走到窗前,看向窗外。 接着,他换了一个话题,“小夏同学,你因何修仙呐?” “啊?”夏必显然没想过这种问题,他只能如实开口道:“之前学生村里糟了山贼,被掳到匪寨。幸得夏菱师姐相救,方才活命。然后学生就稀里糊涂得加入新风门,开始了修仙。” “哈哈哈哈,”郑老师暖声笑道:“你这可算不得理由。” “嘿嘿,”夏必尴尬得挠了挠脑袋,反问道:“那您呢,郑老师?” “我啊?”郑老师打开灵晶透明窗,将窗外的嘈杂放进屋内。 他聆听着窗外‘吱呀—’的蝉鸣声,像是回忆起了往昔岁月,表情感概之余,又有些无奈。 半响之后,他温声道:“在老师的家乡,有这么一种蝉。它们若虫时会先在土里蛰伏十三年,然后在一场雨夜过后,爬出泥土,蜕变成蝉。” “哦...”夏必有些疑惑,他不知道郑老师想表达些什么,故而疑问道:“学生不懂,这与修仙有何干系?”
“不觉得和你我很像吗?”郑老师突然放大音量,“它们在泥土里苦苦等待十三年才可成虫,而你我自出生起,苦熬十三载,方能修仙!” 忽然的‘洪亮’,让夏必有些不知所措,他依旧不知道郑老师想要表达些什么。 郑老师猛然转过身,他看向夏必,“老师修仙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那些泥土外的大人物们听一听,我的嘶喊!” 说这话时,郑老师眼神明亮、锐利,就像是宁静雨后尖细的蝉鸣。 郑老师最终还是回去了。 临走前,他意味深长的叮嘱夏必, “一定要小心那些怀抱着善意去接近你的云中君,妖兽就算变得在温柔,骨子里也都是只吃人的怪物。” ‘老师是在让我提防刘直谏那些人吗,还是说他只是在做单纯的警告?’夏必想不明白,他望着郑老师离去的背影,低头陷入沉思。 寿安院外,郑卫走在林荫小道上,一只乌凤灵鸽缓缓飞落在他的肩头。 郑卫将灵鸽取下,抱在怀中,他眼神温柔,像对待孩童一般,轻抚着它的羽毛。 直到他走到一处无人角落。 郑卫的面庞缓缓沉寂,他熟练地从传音鸽绑腿处乾坤器中,取出一张纸条。 上边四个大字,映入眼帘。 “该你死了!” ...... 在寿安院的另一处病房内, 林千枫大有闲情的向着身旁低头浇花的黄婷婷,八卦道:“欸师姐,你那白轶师妹,今年多大了,有无对象啊。” 一身道姑装扮的黄婷婷,眼神中尽是嫌弃,她酸声道:“怎么?你也看上我那倾国倾城的师妹啦?” “那不能,”林千枫用力拍着自己缠满止血布的胸膛发誓,“我一向喜欢比自己大的,唯爱师姐!” 黄婷婷自然是十分吃这一套的,她心疼地拿开林千枫拍打胸口的右手,呢喃道:“别这么用力,你的伤还没好呢。” 嗅着师姐发丝中飘来的阵阵结香花香,林千枫一阵陶醉。 此刻他的脑海中就一个想法,‘这次负伤住院,真是值了。’ 看着林千枫这般登徒浪子表情,黄婷婷使劲用手掐了一下林千枫虎口,随后别过头去,不再看他。 可林千枫哪里肯放过这般美丽风景,他探着身子,看向师姐俏丽容颜,嬉笑道:“我这不是想着我那一表人才的三弟嘛,说问下你师妹情况,看着能不能撮合他俩。” “是那个夏必?”黄婷婷将脸庞碎发,挽到耳后,轻声道:“我与他打过一次照面,当时还没觉得他有如何,直到看了那场比赛,才发现他是真的很厉害。” 听到阿必被夸赞,林千枫笑得十分得意,“是吧,我的兄弟肯定不赖。对了,我还有个大哥,叫赵大江,人虽然糙了点,但是为人敦厚,老实。师姐你还有没有其他师姐妹啊。” “你说什么?确定叫赵大江吗?”黄婷婷表情一下就变得严肃不少。 这让林千枫没来由得心里发慌,他疑问道:“对啊,怎么了吗?” 黄婷婷脸色有些犹豫,她缓缓从乾坤器中取出一份仙息时报,递给林千枫,“你先看看这个吧。” ...... ‘砰!’ 夏必的病房门,被一个身影大力撞开。 来人拄着拐,行动有些许不变,他正是不顾黄婷婷劝阻,执意要跑来夏必病房的林千枫。 “阿必,你醒啦!这太好了!” 夏必看到如此冒失的二哥,心中浮现一股不祥之感,“怎么了,二哥,这般慌张?” 林千枫从怀里掏出一份仙息时报交到夏必手中,接着他沉声道:“大哥出事了!” 第七十五章:大江 赵铁柱本是农庄村一普通农民,每日的工作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周而复始。 他没读过书,也没出过远门,每天就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仿佛这天地也就眼前这般大小。 赵铁柱从没想过要改变些什么,像这样一辈子和黄土地打交道,他觉得也挺好。 只是他不得不承认,每次在听到同村好兄弟徐晓侠,给他讲那些侠义列传时,他也会跟着燃起一股冲动,那是他形容不出来的感受,徐晓侠说那个就叫‘憧憬’。 每当这种时候,徐晓侠都会一脸讨好的问向赵铁柱,将来要不要跟他一起去闯荡江湖。 但在看到赵铁柱一脸的呆样后,徐晓侠每次都会很生气,说赵铁柱是什么矮子看戏,坐井观天。 赵铁柱听不懂,但他很羡慕徐晓侠可以说出这么多四字成语出来。 徐晓侠的父亲以前是离此地不远处,小镇上的说书先生。因为有一次言语不当,冲撞了镇上权贵,所以被人拔了舌头,逃难来到这村里。也就是从那时起,说书的重任便落在了徐晓侠身上,只不过他的受众从来都是村子里和他一般大的孩子。 兴许是侠义列传讲得太多,徐晓侠长大后总嚷嚷着要去江湖远行,行侠仗义。 他也真的做到了,在赵铁柱16岁那年,他背着把破柴刀,一个人踏上了旅途。 徐晓侠走那天,赵铁柱在欢送的时候哭了,他哭的很伤心。不仅是因为徐晓侠是他最好的朋友,还因为徐晓侠背刀的样子,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动,可能这就是徐晓侠所说的‘憧憬’吧。 20岁那年,是赵铁柱最开心的一年,他的好兄弟徐晓侠远行归来,在村子里当起了教书先生。而他自己也如愿娶到了临村的桂花,并且在同年有了自己的孩子。 桂花成功分娩那天,赵铁柱激动的拉着徐晓侠喝了一夜的酒,听徐晓侠讲哪片坟土坡会有能变成人形的狐狸,听他讲哪条沟沟里有能吃下头牛的大蛇,听他说哪座山上有神仙盖的房子,只要孩子年满13岁,就能送到那里,和他们学习仙法。 那天晚上,赵大江真的很开心,因为他又能听到他所憧憬的那片天地。 临走前,徐晓侠拦住赵大江,说他要给自己大侄子取个顶好的名字。 于是,徐晓侠醉醺醺地翻出他那本已经泛黄的侠义列传,眯着眼睛在上边仔细搜寻着。 “铁柱,这个怎么样?‘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你儿子我大侄子,以后就叫大江!这名字得劲不!” 在告别徐晓侠后,赵铁柱踉踉跄跄的回到家,看到床板上那个还在襁褓中的可爱婴儿,他的内心忽然又燃起一股冲动。 “我不想再让我的孩子同我一样,一辈子守着这片黄土地。我想让他走出去,看看更大的天空。” 这之后,赵铁柱变得更加努力了,除了日常务农外,他还常常跟着村子里的猎户进山打猎,在用这些打来的皮革去镇上换点碎银,积攒起来。这是在为他带着大江远行做准备,他想找到那座仙山,让大江跟着仙人学艺,去看看更为广袤的天地。 一路走来,赵铁柱曾跌落过山崖险些摔死;也曾被毒蛇咬过昏迷了整整三天;他遇见过土匪,被人从腰间一刀穿透;也险些命丧在熊瞎子口中。 但这些,他都咬牙坚持过来了,只为了能让自己的孩子走得更高更远。其实赵铁柱根本就不了解什么是修仙,他只是单纯地觉得,那是一条比他现在走过的路,要更为宽阔的大路。 时光荏苒,赵铁柱抽着旱烟,坐在自家躺椅上,听徐晓侠读着他儿子大江寄来的书信。
“嘿,晓侠,你听见我儿子在信里说啥了不,他很快就能飞啦,我滴个老天爷,那给上山捉多少只山鸡回来呀,发财了。” “你快省省吧,”徐晓侠白了一眼赵铁柱,无语道:“大江练成这身本事抓什么山鸡呀,应当除暴安良,匡扶正义。” 赵铁柱尴尬的笑了笑,“咱不懂那么多,这孩子能过上好日子就行?等我再努把力,争取早日把我家那丫头去拜师的盘缠给攒出来,这样我也好早点和孩儿他娘,享享清福。” “你瞅你这点出息,” 徐晓侠还想继续说教,却被院外慌张的来人打断, “铁柱大哥,出事啦,镇上忽然来了一伙儿未入流的云中君,他们非说桂花嫂子和大丫冲撞了他们的马,给...给她俩当街打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赵铁柱两眼一黑,倒下了。 由于太过哀痛,赵铁柱一连几天都没能下得来床,葬礼全程由他的好兄弟徐晓侠一手操办。 妻子桂花和女儿大丫,头七那天晚上,赵铁柱罕见的下了床。他在做了一桌子好菜之后,便背着把柴刀出门了。 之前在床榻上躺着时,他曾听闻那几个云中君杂碎就借住在镇上的权贵家里。 于是,他摸着黑,翻进了那户大宅,在四下打探之后,他才发现,原来那几个路过的云中君,早就已经走了。 万念俱灰的他来到大宅后门马厩处,看到了那匹毛色锃亮的枣红大马。 赵大江缓缓地拔出柴刀,走向那匹枣红大马。他的步伐有些虚浮,握刀的手臂还在颤抖,眼眸中也早已噙满泪水。 但这并不妨碍,他一刀刀剁下,用尽了平生最大的力气。 就因为你这畜生? 就因为你这畜生! 老天呀,这外边的世界到底是什么人间地狱啊... 等人们发现赵铁柱时,他已经哭死在马尸旁边。 ...... 赵大江应该是全村最后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 这半年以来,为了怕赵大江分心,耽误修炼,都是他叔叔徐晓侠在冒充赵铁柱与他通信。 毕竟赵铁柱大字不识一个,每次与儿子写信来往,也都是托徐晓侠书写,所以赵大江并没有看出端倪。 这一次,赵大江在大比上获得好成绩,本想着突然回家,给父母妹妹一个惊喜,结果却迎来了家破人亡,这让赵大江如何能够接受。 他默默掏出全身积蓄,交给徐晓侠,“徐叔,这些仙家货币你找地方换成世俗银两,拿去分给村里的伯伯婶婶们吧。让他们换个地方,换个名字生活,我想这笔钱应该还挺富裕的。” “大江啊,你不要做傻事,你爹他之所以要砍死那匹马,就是要将这场仇恨画上休止符,已经结束了啊。” 徐晓侠拉扯着赵大江衣袖,试图让他停下脚步,但见赵大江无动于衷,他继续劝阻道:“大江,我知道你拜入仙门学了不少本事,但对方可是云中君啊,你实在没必要把大好的前程搭进去!” 对此,赵大江只是轻轻地将徐晓侠的双手拿开,他扭头看向这位鬓角已经冒出白发的中年人,平静道:“叔,你忘了,我叫大江啊。” 徐晓侠当然知道这是何意,明月在大,但大江更广。 这名字还是他给起的。 看着赵大江独自离去的背影,徐晓侠仿佛瞬间老了十岁,他形若无骨地瘫坐在地上,四泪横流。 第七十六章:新任务 新风门学员弟子,宗门大比16强选手,赵大江。 近日在两极洲发动、组织多起袭击谋杀云中君事件,为确保广大善良云中君在两极洲的人身安全,现对其发布誓杀令。 誓杀令详情如下: 凡告知有关... 凡抓捕有关... ...... 夏必、林千枫二人看着仙息时报上的通缉令,怔怔无言。 他们无法想象,在自己病躺在寿安院的日子里,大哥赵大江究竟遭遇了什么惨况,才逼得他走上这么一条不归路。 不过万幸的是,眼下两极洲局势混乱,情况复杂,云中君势力处处掣肘,这张通缉令可能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的作用。 沉默片刻后,夏必打破宁静,“无论如何这都是大哥自己的选择,就是不知道他还回不回新风门。” “是啊,”林千枫附和道:“说话我们还有两年就毕业了。如果这两年大哥一直在外游走,以袭击云中君为主要目的,那他很有可能会因为错过学分,从而无法成为新风门内部成员。” “无妨,”夏必出言安慰道:“成不成内部成员,我们不都还是兄弟,到时候咱们俩勤关注着点时讯消息,如果大哥遇到啥困难,咱们也好及时援助。” 林千枫点头,“是这个理。” ‘砰嗵—’ 夏必的病房门再次被打开,这次出现的则是他另外三名好兄弟,周成才、崔天赐、庄大胆。 “嘿,都在这呢,夏奇才你可算醒了。现在你小子可是咱们宗门的大名人了,前些天有个小姑娘要签名都要到我这里来了。”崔天赐扯着个大嗓门,率先跑过来给夏必一个大大的拥抱。 “可不是嘛,那场比赛打的可真精彩,我当时在现场都有点迷恋你了。”周成才大笑着跟夏必碰了个拳。 “你不是一直都迷恋我家阿必嘛。”林千枫坏笑着出声调侃。 “滚滚滚,”周成才笑骂道:“我警告你,就你现在这一身止血布的狼狈模样,可打不过我。” 众人闻言,会心一笑。 寒暄半响过后,崔天赐询问到夏必接下来有何打算。 夏必思虑了下,如实道:“接下来我想去翼柄花洲,去找找郑老师所说的,可以使精怪进阶成妖兽的传闻。” “要去那么远啊。” 众人都有些吃惊。 这时,庄大胆默默开口,“我入门前救助过一位仙长的灵宠,它好像就是从普通动物,进阶而来。” “啊?”夏必没想到还会有人同他一样,做着相同的‘蠢事’,这让夏必觉得倍感亲切之余,又有些激动,“那位仙长现在身在何处啊?” “不知道。”庄大胆摇了摇脑袋,“仙长帮我引入新风门后,就远游去了。对了,他之前就是我们新风门的任教老师,姓李。郑老师应该认得。” “那不应该啊,”崔天赐疑惑道:“郑老师如果知道,咋还会让夏必去那么远的洲陆找方法。” 这一点让夏必也起了疑惑,他在此之前虽然一直在留心寻找让堇青进阶的办法,但对外却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这件事,那么郑老师又是如何只晓得呢。 “对了,夏兄。之前与仙长分别时,他好像说自己要去沙城,那离咱们新风门并不算远,你可以去那里看看。” 面对庄大胆的好心建议,夏必自然是爽快答应下来。毕竟眼下郑老师那边消息明显有些问题,他不如先去沙城碰碰运气,如果实在不行,再去翼柄花洲依林王朝好好探查一番。 还没等众人散去,又有一批人来到夏必病房,让这间小小的房间显得无比热闹。 来的几人都是新风门内部成员弟子,为首的师兄一脸温和,显得格外客气,“刚刚听寿安院人说,夏师弟已经安全苏醒。所以我们便带着宗门任务,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 “任务?”夏必有些不解,他这一身伤还没好呢,出的哪门子任务。 “夏师弟不必惊慌,”为首的师兄紧忙解释道:“任务并不需要即刻完成,它只是某种针对于你的考验。” “考验?”夏必更加迷茫了,好端端的为啥要考验他。 “夏师弟可能还不知道,宗门决定授予你‘十二风’当中的‘朔风’称谓,这个所谓的任务便是针对该称谓的一个考验。”
此话一出,全场寂然。 新风门的‘十二风’,分别是:陬风、和风、寎风、余风、薰风、且风、相风、金风、玄风、阳风、朔风、涂风,这其中又以和风、薰风、金风、朔风,这四风为众风之首,而朔风更是号称十二风中杀力之最! ‘十二风’是对宗门内年轻一代杰出弟子的嘉奖,也是门内弟子最至高无上的荣耀。不过宗门对称谓的颁发十分严苛,有时候甚至几十年都不曾赠出一个。这也就导致新风门自成立以来,这十二个位置上的人几乎就没全过。而上一个获得‘朔风’称谓的人,还是掌门李甫。 “哇,可以啊,夏奇才,等于说你现在已经是宗门内部成员弟子了。”崔天赐激动的看向夏必,将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林千枫则是十分冷静的分析道:“这样就等于宗门在向世人表态,阿必是我们新风门的未来之星,可以让那些想要对他不利的心怀不轨之徒,有所顾忌。” 周成才也点头附和道:“是啊,等于无形中多了张保护符,是件好事啊。” 当然这还只是个开始,那名师兄又从乾坤器中,取出已经完好如初的刹雨剑,一颗冒着橙光的甲级悟道珠,一本炼器要经,一个项链状乾坤器,一盏长明灯。 他对着这些物品一一解释道: “刹雨剑,掌门大人已经托宗门内炼器宗师吴夫子给你修好了。 吴夫子对于你这件兵器喜爱非常,所以破格将它从凡品兵器,提升至仙家宝器品质的法器,顺道他还送了你一份炼器要经,以后只要跟着书上的方法祭炼你这柄兵器,增补材料,你的法器品质还会有所提升。 另外,宗门之前虽然在赛场上对孙玉寒有过惩戒,但那是基于你俩之间的赌注而定,并非宗门律法。 在大赛结束后,宗门开始对那些入院云中君进行详细的调查取证,最终按照宗门律法对那些犯错之人进行一一惩处。 而孙玉寒由于此前恶行过多,被宗门打上了死刑的帽子,在云中君子弟撤离之际,他便让宗门给扣了下来。 孙家家主无奈献上了这枚‘天阳五兵相’悟道珠,以求将功补过,还他儿子一条性命。 鉴于孙玉寒如今半废的姿态,宗门内部商讨统一认为,让他继续以这副躯体活下去,对他个人而言,可能是更为残酷的惩戒,于是便同意了这个请求。 这之后,宗门便将该功法刻录于仙石林当中,而这份原版术法便赠予给你,也算是对你之前种种努力的认可。 这个项链,是内部宗门弟子专属乾坤器,里边装着夏师弟你近五年所需要的修行材料,以及一些基础丹药、防具服饰和灵璧。 另外,夏师弟你一会还需要将你的一滴精血,滴在这盏长明灯上,好让宗门实时知晓你的身体状态。” 一下子被塞了这么多东西,让夏必幸福得有些发懵,他急忙压住嘴角扬起的笑容,询问道:“师兄,你还是赶紧和我说说任务是什么吧,不然这些东西我拿着心忒不安了。” “其实也很简单,”师兄继续说道:“就是需要你代表宗门去参加三年后的游龙会,那是一场道元年轻才俊汇集得盛世。只不过地点有些偏远,在北笼洲举行。宗门的意思是,希望师弟你能全程步行,前往北笼洲,这也算是一场历练修行了。所以夏师弟你在养好身子后,可能就给立刻出发了。” “弟子遵命!”夏必抱拳回礼。 ...... 两极洲云中君某处据点。 李老垂首俯身汇报道:“少主,家主那边来消息了,想让您这边快些执行计划。” 仇天少慵懒的躺在椅子上,他右手不断揉搓把玩着一个镶满细钻的象白瓷耳,闲适道“这个不着急,我让你监视的那个夏必怎么样了。” 李老闻言道:“回禀少主,目前这个小子已经养好伤,走出新风门了。” “咔嚓——” 仇天少手指微微发力,将瓷耳碾碎。随后他又淡定的从乾坤器中掏出一个新瓷耳,玩味道:“很好,按照我的计划行事,将那三件礼物依次送给他!” 第七十七章:像声 细碎的星光,透过林叶铺洒在天空之上。 夏必在告别林千枫、周成才几人之后,又一次就着黑夜出发。 一场为期三年的旅途,不知道下次再回到宗门时,是否还能斯人依旧。 夏必咀嚼着这股复杂情感,像是在品尝一壶老酒,入口辛辣、绵延之余,又带着眼圈内一团雾气坠入肝肠,朦胧中它在肚里借着酒气暮染烟岚。 ‘啸——!’ 正在夏必还沉浸在感伤之中,一声尖啸鹰唳从林中传来,且越来越近。 起初夏必并没有在意,因为他布置在四周的剑气告诉他,那只苍鹰并未接近于他。 但是随着耳边快速接近的声音,夏必心底也起了警戒之心。 ‘砰!’ 明明没有任何实物接近,但是夏必还是被一股怪力冲开,连带着他的胸口也多了三条血淋淋的抓痕。 “哪来的鹰抓伤痕?是幻术吗?” 夏必手捏破障符,一探究竟,结果却发现符箓毫无反应。 “不是幻术!” ‘嗷呜——!’ 在夏必还在思虑之际,一声妖兽嘶吼,再次响起。 夏必拔出刹雨剑,冷静地观察四周,依旧是空无一物。 ‘砰!’ 夏必的左肩感觉被一种凶兽咬住,鲜血顺着凶兽的牙齿印不断流出。紧接着,他的身体便被那只无形野兽叼着,连撞了好几棵大树方才停止。 “可恶,到底是什么玩意,既看不到,也感受不到。” 夏必感觉自己此刻就像一个瞎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任人宰割。 等等,瞎子?对方每次攻击,我虽然看不见,也用剑气感受不到,但是每次都能听到! 难不成这个袭击者是个‘像声’!可是这个冷门的修仙职业,修行人数比若仙还要稀少,真的会是他们吗? 也难怪夏必会有所疑虑,毕竟‘像声’这个职业传承虽然由来已久,但是修炼体系却十分复杂,难以入道。 它不仅要求施术者极为擅长口舌之道,能够依靠声音来模仿万事万物。还要求施术者体质极其亲道,能够凭借口吐莲花,来勾动世间道韵,从而达到某种言出法随的功效。 不管如何,这都是一个可以一试的方向。 夏必屏气凝息,做好了面对接下来袭击的准备。 ‘呼吼——’ 又是一声奇特的妖兽喊叫。 夏必听着来者的大致方向,在心中幻想此地真的有这样一只妖兽存在,于是他按照声音所指,快速移动躲闪,果然躲避掉了这波袭击。 眼间招式奏效,夏必刚欲故技重施,却被一声婴儿啼哭,给彻底打乱节奏。 “啊...啊...” 声音尖利刺耳,根本避无可避。 夏必感觉自己的右腿上爬了一个婴儿上来,紧接着左腿,前胸、后背、手臂...越来越多。 嘈杂的哭喊不仅让他头脑发懵,甚至还有些令他窒息。 与此同时,那声妖兽吼叫再次响起,且愈发逼近。 危急时刻,夏必只能选择将耳朵捂住,隔断所有声音。 此招果然奏效,身上的婴儿,逼近的妖兽全部消失不见。 只是封闭五感,对于正在战斗中的修士而言,是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果然,只片刻过后。夏必便感觉四周剑气有被快速切割的痕迹。 顺着感应到的方向,夏必掐准时间,一个急速下蹲躲过那股攻击。
那是一根极其细长的丝线,它微小到在从夏必头顶上飞掠而过时,夏必连丁点风都没有感受到。 但就是一根这样细长的丝线,将夏必四周参天大树,根根斩断,截面之光滑,没有一丝参差。 “靠!” 看着眼前这恐怖攻势,夏必无奈,只得将捂住耳朵的双手放下。 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再迎来奇怪的妖兽嘶吼声,因为夏必等来的是‘他’自己的声音。 “我夏必真是无耻,我要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啪!’ 夏必的手掌不受控制的给自己脸庞来了一个飞快接触。 巨大的力道,险些将夏必自己给抽倒。 感受着眼前这一幕,夏必脑袋有些发懵,‘这是什么情况?我抽我自己?’ 当夏必意识到自己正在被敌人羞辱时,他气得有些跳脚,“我特么,这事还能这么干是吧!你有本事出来跟我打!” 敌人自然不会傻到因为夏必三言两语便放弃眼前优势,只听得他模仿夏必声音,又悠悠喊道:“我夏必真不要脸,我要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啪!’ 又是一巴掌,这次夏必可挨得不轻,不仅鼻子嘴角都渗出了血丝,就连脸庞也肿得老高。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给先捂住耳朵,打断敌人施法!’ 夏必想到这里,刚要有所动作。没想到却被躲在暗处的敌人先一步预判。 “我夏必真不是东西,我再也不用手捂住耳朵了。” 此话一出,夏必瞬间发现自己连抬手放在双耳处的念头都没了。 言出法随! 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夏必紧忙放弃用物理手段堵住耳朵,改为调转灵气淤塞在双耳耳蜗处。 世界再次恢复平静。 见到夏必又一次成功封实听觉,在黑暗中伺机而动的某个身影,轻叹一口气,“我就跟师父说,咱们这行旧把事早就被历史淘汰了,他非不听。干个仗那么费劲不说,人家还百八十个针对方法,真是够了!” 随后,只见那身影手指一通乱舞。 树林中的丝线,就像镰刀一般向夏必袭来。 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锐利,夏必没有一丝迟疑,他再次与堇青打了个配合,手中阵木扔下,身形瞬间消失。 自从出了新风门之后,夏必就一直让堇青在外巡视,毕竟潜伏在周围伺机而动,才能将堇青的作用最大程度的体现。 为此夏必甚至还给堇青配置了绑腿乾坤器,这样就可以在夏必遇到突发情况时,让堇青辅助布置阵木符箓。 在位置变换之后,夏必开始疯狂地向远方逃窜。毕竟打不过还要坚持,那是纯纯的傻子行为。 眼下的他实在太过被动,如果这样一直耗下去,只会把自己耗死在这里,所以唯今之计只有走为上策。 黑夜中,那躲藏在暗处的身影缓缓浮现。他慢悠悠地飞到夏必刚刚消失的地方上空,淡定地召出两只传音鸽,细声道:“目标跑了,应该是到了你们所负责的地盘上,都小心着点,毕竟这个小家伙还挺狡猾的,可别阴沟儿里翻了船。” 随后,他大手一挥,两只传音鸽便奔着不同的方向飞走了。 如果夏必在这儿目睹这一切,那他一定会大吃一惊。 毕竟他这次的对手可是个货真价实的踏云境,并且对方还有两个人! 第七十八章:缝人 月影透过树叶在夏必身上不断变幻,四周的光景也随着风声快速后退。 此时的夏必自刚刚袭击过后,已经没有任何停歇地狂奔了一盏茶的时间。 不仅如此,他还将双腿贴上神行符和猫步符,在加速前进的同时,尽可能保证了减小自身踪迹。当然为防止敌方有追踪型妖兽,他还第一时间用止血布将身上流血处堵住,以防血腥气息外露。 只不过,夏必所做的这一切,在今夜来看注定是徒劳的。毕竟他要面对的根本就不是单线追击的脱逃战,而是敌人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的突围战。 随着夏必不断深入敌人设计好的包围圈内,他四周的景象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怪异。 先是在森林草地上遇见突兀出现的空白土地和截断小溪,后又在老去枯树上见到一圈嫩得发绿的树皮。 一只本该胆小怕事的麂鹿,在附近望向夏必时,非但没有跳走躲避,反而在明亮月夜下露出贪婪凶狠的目光。它微张着嘴,亮出那抹泛着寒光的獠牙。 ‘这股异样的违和感是幻术导致的吗?’ 夏必轻瞥绑在自己手腕处,那毫无异样的破障符,他停下脚步陷入沉思。 此时,他脚下土地,竟然在不影响他站立的情况下,开始快速移动,这让夏必有一种自己浮空在地面上的奇异观感。 紧接着,一张紧贴在土地上的血盆大口便被移动到夏必脚下,对着他的双足就是猛然张嘴。 好在夏必早有防备,借着轻踏灵剑,巧妙跳开这巨口。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夏必身后树干忽然扭动身体向着他飞速袭来。 察觉到身后异样,夏必转身便是一技凌空挂月,白灿的剑芒在空中化出一抹漂亮新月,向着那怪物疾驰而去。 月影下,那身形细长的怪物从头至脚被剑芒一劈两半。 随后,见着对方不在动作,夏必这才靠近看清楚那怪物容颜。 那是一条披着树皮的蟒蛇妖怪,一分两半的身体里,一半是糟木材质,一半是血肉之躯。 这简直超出了夏必对于妖兽的理解,他甚至有些怀疑,这真的还算是生命吗? 蓦地,一股妖风骤起,它卷集着翠绿落叶向着夏必袭来。 风沙限制住了夏必的视野,但身上无数道撕扯地疼痛感却在向他疯狂示警。夏必急忙拨开腰间葫芦瓶塞,一簇烈火从中飘出,将那些‘树叶’逼退,随后环绕在夏必身畔。 这是夏必之前抢掠而来得法术,御火道!而这储火法器,则是林千枫、周成才等人为给夏必践行,拼凑购买而来的宝器品质法器。 火焰将还未来得及退走的‘叶片’炙烤的呲啦作响,夏必借着亮光终于看清那些树叶的真面目,与刚刚那只巨蟒类似,这些妖兽同样有着植物的身体,但它的叶柄处却是一张长着食人鲳的锋利牙嘴。 ‘我真的没有处于幻象中吗?’ 看着手腕处依旧没有任何动作的破障符,夏必再一次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怀疑。 “咯吱吱吱吱吱吱...” 一声诡异凄笑,从一棵大树身后传来,随后一颗略显苍老的脑袋从树后冒出头来。 “怎么样,我的杰作是不是很有意思啊。” “装神弄鬼!”夏必手中刹雨再次挥舞,一道绚丽剑芒骤然亮起,直击那诡异人头! 只听得‘噌——’得一声,那人头被迅速切割下来,在空中不断翻舞旋转,最终掉落在地面上。 看着眼前这一切的发生,夏必心中一阵恍惚,‘这就结束啦?真就这么容易?’ 然而还未等夏必有所动作,那颗掉落在地上的人头,忽然向前翻滚,直逼到夏必脚下。
面对突如其来得诡异变动,夏必身形虽然做好防备动作,但心脏却跟着那人头停下而悬停起来。 紧接着,那人头猛地睁开双眼,他瞪向夏必,大喊一声,“吓死我啦,吓死我啦!” 手中刹雨剑,一个踉跄差点从夏必手中跌落。那人头死没死,暂且存疑,但夏必此刻是真的快要被吓死啦! 腰间阵木瞬间滑落,夏必一个身形便转换到,堇青所预先布置得逃跑路线上去。 早在刚刚被像声修士袭击过后,夏必为确保逃跑路线无误,他便跟堇青二者,从不同方向逃窜出发,而他们之间的交流,便由堇青新学的灵犀决牵线沟通。 本来二人商议的计划是,如若堇青遇敌,便掉头来到夏必身畔警戒。如果夏必遇敌,他便拖住敌人一时半刻,由堇青快速向远方飞窜,拉开距离。最后再在灵犀决的沟通下,布置阵木,完成逃跑。 只是堇青怎么也没想到,夏必竟然这么快就要求它布置阵木,‘敌人这么强大吗?主人竟然扛不了多会儿。’ 看着夏必捂住胸口,呆立在原地冷汗直流的模样。堇青好奇地飞落到夏必肩膀,想要询问一下情况。 结果却被夏必当成是来犯的敌人,‘嗷’得一声嗓子,将堇青吓得羽毛倒立! “叽叽喳喳!叽喳!叽叽喳!” 夏必都不用心灵感应也能知道,此时堇青的嘴里一定骂得极脏。 “对不住,对不住,刚刚实在太吓人了。” 夏必一边安慰受惊得堇青,一边冷静思考,感觉刚刚敌人的施展招数,很像是传闻中的‘缝人’,那是一种手握尖针类法器的奇异修士。他们通过对大道超越常人的理解,可以找到不同事物中相似的道韵,再借由尖针类法器牵引,给缝合到一起。 理论上,在他们眼中,万物皆可缝。 只是夏必修仙近四载,传闻中是修仙界珍稀物种的若仙,他是一个也没能见到,但这比若仙还要稀有的修仙职业,他到是一连见到好几个,这又怎能不让他怀疑人生。 黑夜中, 丝丝光线串动,将那个还在地面上到处乱喊的人头给牵引起来,重新缝合到一位白脸红衣的道士肩上。 那颗古怪苍老的人头,晃动了下本就不长的脖子,嬉笑道:“欸嘿,我就是吓了那个小子一下,没想到他这么不禁逗,直接丢下阵木跑啦!” 面容苍白的红衣道士喉结微动,一声沙哑嗓音从中传出,“我把你缝在身上,是希望你能利用你那聪明才智帮到我,而不是在此听你聒噪的。” “帮你?”那颗古怪苍老的人头由笑转怒,“我凭什么帮你!你这无耻小人借着在我田家庄借宿的由头,混进我庄里为非作歹,最后竟然还将我那可爱妻女与畜生缝合到一起,你这毒瘤!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碎尸万断!你竟然还妄图让我帮你!” “可是将你那妻女与畜生缝合在一起,不是你的恶趣味嘛。”红衣道士不动声色道。 “我的?”苍老头颅脸上闪过一抹挣扎神色,他厉声道:“我不是,我没有!” 红衣道士嘴角扬起邪异微笑,他讥讽道:“对啊,就是你啊。毕竟我们是一体的,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 “啊啊啊啊啊....” 苍老头颅神情逐渐恍惚,痴呆。他凄厉的喊声也由大变小,最终变为哀鸣低喃声。 而此时,在另一处停歇的夏必,神情瞬间紧绷,他破天荒的收起了堇青。 只因为,他看见自己手腕处的破障符泛起光芒。 第七十九章:阵师 面对敌人的围剿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其中有提前布局的阵师存在。 夏必对此深有体会,所以他在看到敌人阵起的那一刻,便立刻将堇青收起。 毕竟幻阵这种高明阵法,绝不是当下已经暴露位置,且还是精怪的堇青可以面对的。 不仅如此,它还很有可能会被敌人利用成为种在夏必所在幻象中的锚点,左右着夏必的一举一动。 ‘好了,现在可以安心对付幻阵了。’ 夏必从乾坤器中继续取出三张破障符贴于手腕处,观察着它们所放破障光圈的变化。 通常来讲,破障符的破障效果取决于幻阵的复杂程度。一个简单搭建的幻阵,很可能会被一张破障符瞬间化开。然而一个复杂且精细的幻阵,一张破障符的破障效果可能也就尺许范围。 这还不算更为高级的多重幻阵,往往这类幻阵,一张破障符所化开的场景仅仅只是拉开了第二层帷幕。 就比如现在夏必所处情况,第一张破障符,打开了将近三尺左右的幻境场景,而第二第三张破障符,则分别打开了两尺大小、一尺大小的新场景,第四张破障符破障光圈与第三张重叠,且场景一致。 ‘那看来,敌人这次是下了血本。打造了一个超级复杂的三层幻阵。’ 知晓幻阵情况,只是破解幻阵的第一步。接下来,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往幻阵中安插属于自己的阵木,充当锚点,随后针对性的编辑道文,或破解或融入幻阵当中。 毕竟每个幻阵对于破解者而言,都是崭新的,即使是作用、场景都相同的幻阵背后,书写的阵师不一样,那他所运用的道文符号、排列可能都不相同。 所以指望破解者提前带好除破障符以外,能破解幻阵的阵木,是不太现实的。大多数破解者只能现场临时书写阵木来进行破阵。 但是这种方法,敌人显然不会允许。 夏必才刚掏出空白阵木,一条条飞翼蛇便冲着他飞掠而来。他当然知道这只是敌人所布下的幻象,那剧毒无比的飞翼蛇可能进到他的破障范围内,就只是普通的飞石,甚至可能什么都没有。但他不敢赌,一尺宽度,对于他而言所能反应的动作太过有限。当务之急,他还是应该以破解幻阵为主要目的,这些不痛不痒的袭击,能避就避。 正当夏必这样想着,一颗圆滚石头从远处滚来,滚到夏必破障符范围,那赫然是一颗苍老的头颅! 紧接着,破障符范围内,夏必忽然被一只看不见的鹰妖袭击,后背被抓挠的鲜血淋漓。 见此状况,夏必迅速踩着几柄浮空灵剑向上跳去,以此躲避来自缝人和像声的攻击。 结果,他掠向空中一抬头,便看见一条眼目如明月般大小的飞翼蛇,正吐着信子低头俯视这个在它眼前跳窜得如同蚂蚱般的夏必。 “不是吧,缝人、像声加阵师,这么玩是吧!” 夏必再次脚下凝结灵剑,借着其力,迅速向反方向逃窜。 一般来说,幻阵当中融入杀阵、迷踪阵这类道文,是传统套路。 但不知道为何,夏必仅几个闪身之后,手腕处四张破障符,竟然诡异地消散破障光圈。 “这是逃出幻阵来了?为什么?对方没打迷踪阵吗?还是说我刚刚碰巧就在阵围边缘,因为机缘巧合跳出阵外?” 不管如何,夏必眼下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他再几经改变逃窜方向之后,看见一处隐蔽洞崖,随后他便迅速躲藏进去,封闭洞口。 时间一点点流逝,在洞穴里呆了足足两个时辰得夏必终于放下防备躺在地上,他将手臂搭挡在眼睛上方,闭目养神。 困倦拖着疲惫卷席而来,只一会的功夫,他便沉睡起来。 “要想骗过同样精通道文的修士,真是不容易啊。”一个体型消瘦枯干且有些苍老的身影,忽然出现,他就静静地看着土牢里的夏必,满脸不悦道:“你这精明的小鬼,知道我下了多少功夫嘛,足足四层幻境!我不仅将天翼蛇杀阵融入进去,还幻拟出缝人和像声两位杀手。尤其是第四层幻境,我费尽心力模拟与第三层幻境相同的场景,还要适时地掩盖破障符破障光圈,真是累煞老夫!”
“要我说仇少主还是太过小心了,为你这小厮竟然准备了足足三道礼物,而我们这几人竟然还只算是第一个礼物,你说这上哪说理去,要我说小子,今天就该着你死。” 接着,消瘦老人召出两只传音鸽立在他的小臂上,凝声道:“目标中了我的幻阵已经陷入沉睡,短时间内不会醒来。按照仇少主的指示,希望能虐杀这个小子,老头子我刚好不擅长此道,就交给你们二位啦。” 随后,他轻轻一震臂,两只传音鸽便迅速飞上天际。 而夏必这边依旧用手臂遮挡着自己眼目眉心,伴着轻轻地鼾鸣声,一缕缕不易察觉的金色道文顺着他的身体渗入地下。 半响过后, 一个有着两颗脑袋的红衣道士,与一名两腮囊鼓的粗糙汉子姗姗来迟。 两腮囊鼓的粗糙汉子一来便见到那个身形枯干的老头,站在离土牢不远处的树干上躲清闲,他这气便不打一出来,“地算老头儿,你喊我俩过来自己却躲那么远,算个怎么回事啊。” “我自己的任务完成了,还不能在这儿歇歇啦。剩下的血腥场面老头子我一向不爱看,你们自便。” “你!” 两腮囊鼓的粗糙汉子还欲争辩,却被一旁红衣道士伸手阻拦,那道士面含微笑看向老人,嗓音沙哑道:“这个我等小辈自然可以代劳,只是前辈您能不能先解了这四周杀阵,毕竟我们也都算是在仇少主手下做事,不该如此提防彼此。” 此话一出,那粗糙汉子浑身一凛,他满是戒备的看向四周。 “怎么?还怕老夫出手夺宝不成?那夏必小儿只是昏睡,并没有死。我此番未曾收起阵法也是怕,等会你们要万一出了差错,我能有个兜底的方案。你等且放宽心,我若真是起了歹念,那后边的两个‘礼物’,还不就给老夫我送上了?” 粗糙汉子一听是这个理儿,他便不在管这法阵一事,径直向困在土牢中的夏必走来。 而红衣道士,也同样疏松了一口气。他倒不是觉得那地算老儿会临时反水,只是害怕同样精通道文的夏必,会反将地算老儿一手,鸠占鹊巢。 不过这些疑虑,在他听到地算老儿说地,那剩余的两个‘礼物’时,便彻底放下心房。毕竟夏必本人是不清楚这件事的,而他们三个应该也不会有人傻到和夏必去讲这些个背后算计。 红衣道士悄悄撤下四周布下的针线,缓慢向夏必走去。 ‘早就听闻,这个小子悟性非凡,又极度聪明。不知道将他的脑袋缝系在我的身上,能不能给我带来一些提升。’ 想到这里,红衣道士阴邪一笑,他悄然祭出一根银针,红色丝线穿过针鼻快速游走,竟然抢先粗糙汉子一步,将夏必头颅切下。 见状,粗糙汉子怒骂道:“玛德,红缝子你抢我猎物!” “不好意思了,京仁兄。被我这银针分裂过的物体,可以保证两两分离而不会死亡。你且拿这活着的肉体发泄,而这颗脑袋,小弟不才便笑纳了。” 仅管红缝子嘴上言语谦虚,但他的手上动作却没有丝毫停滞,夏必的脑袋只眨眼间,便缝系在他的肩膀之上,与之前的苍老头颅一左一右,相互对称。 “你特么,这小子头都没了,我还鞭笞他有个锤子意思。” 京仁耷拉着脸,对此显得颇有微词。 红缝子在将夏必脑袋缝系在身上之后,表情便变得有些微妙。 他疑惑地望向夏必头颅,只刹那间,夏必便睁开双眼,对着红缝子,怒骂道:“缝人小儿,竟敢如此欺辱老夫!” 第八十章:熟人 夏必不合人物的话语一经出口,红缝子和京仁便表情大变,迅速向远方逃窜。 “我们上当了!” 红缝子怎么也未曾想到,那个大嘴巴的地算老儿竟然会将计划外泄,连累自己也被反将一局。 “别着急走啊,来试试老夫刚刚新改良完成的杀阵!” 站在不远处树干上的地算老头,破除掉施加在他和那假‘夏必’身上的障眼法,露出他原本的真面目。 其实夏必也是在躲进‘山洞’时,才忽然意识到,这一切很有可能是敌人布置的第四层幻境。为的就是给前面的幻象杀阵兜底,如若杀阵未能成功击杀敌人,便依靠着假借‘真实’的幻境,来麻痹对手,让其放下心防,最后再用昏睡咒使对手误以为是疲劳过度,沉沉睡去。 无论猜测真实与否,夏必当时都必须要做出防备。 之所以将手臂挡在眼目眉心前,不是为了要更好的睡觉,而是在遮挡火凤再起的金竹纹印。 自从上次与孙玉寒一战之后,夏必惊讶发现,他写在身上的那些道文竟然消失不见了。此前他曾问过医护人员,但他们都宣称未曾见过夏必身上有书写道文的痕迹。 在查探一圈无果之后,夏必本来都放弃了,这时候身处灵维空间的堇青却忽然告诉夏必,它见过那些道文。 果然,在跟随堇青脚步,内视自己的灵维空间时,夏必震惊看到,那些道文竟然合成一部琴谱,静静立在琴台面前,由着古琴照着演奏。这曲子也很有意韵,琴音轻明、婉延,仿若万物呼吸,生机勃勃。 后来夏必尝试,将那些道文从灵维空间中调出,化作文法使用,其威力和在降低大道耗损上不仅比之前更上一层楼,还能提高施术者驱动效率。如若不是道文符号依旧未有改变,夏必甚至有种自己开发出第五代道文的错觉。 不过肉体驱动道文的痛楚,虽然与之前相比有所降低,但依旧不是夏必能在战斗中所承受的。好在有蓝师兄教他的‘文法—火凤再起’,这个文法简直和他的道文纳身绝配。 只要在施放体内道文之前,先垫一手火凤再起,就可以完美消除,道文纳身在战斗中使用的负面影响。并且在战斗过后,夏必所承受的痛楚也会被大幅降低,而且还能增强他身体对道文纳身负面影响的抗性。 夏必就是凭借着这一手操作,神不知鬼不觉的侵入到地算老头的阵法当中,反向催眠。并且利用这档中空隙,将原有的天翼蛇杀阵升级迭代为万剑绝息杀阵。 “地算老儿,莫要装死,我们被人玩了,快来破阵!” 红缝子手掐指诀,将那地算老头儿头颅强行控制。 只见那地算老头表情扭曲,唇牙打架,似在竭力挣扎一般,“我是不会...此阵法重在杀力...你休想驱使于我...其威力远在我的天翼蛇杀阵之上...缝人小儿...若要破阵需得...” ‘砰!‘ 一柄由杀阵蜕脱而出的灵剑,直接绞杀掉地藏老头儿的头颅。 血雾爆开的一瞬间,便被四周风息卷走,弥漫开来。 此时,红缝子与京仁在向周围看去,他们已然身处在一个巨大龙卷风风眼处,而环绕在身畔肆虐的风息,则是一柄柄双刃锋利的灵剑。 狂风席卷将他们离地吹起,随之而来得便是一柄柄灵剑的磨绞。二人在其中,犹如一支在海上遭遇风浪的摇曳小舟,任由这片天地玩弄,消杀,却无能为力。
京仁想要开口,发挥他像声优势,勾动天地道韵,言出法随。但奈何风暴太大,他一开口便被风息灌满喉咙。 红缝子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一身缝合脆弱之处,成了那些利剑乘间抵隙的泄洪口。那个他辛苦得来的苍老头颅也在这场风暴之中,消解湮灭。 红缝子将胸前布料撕开,露出一张獠牙巨嘴,开口道:“这样下去不行,咱们俩都会死在这里!京仁你放出那断金丝,与我这缝衣线相互配合,我们打出这座杀阵去!” “嗯!”京仁闭口,重重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紧接着,二人释放出细丝红线,相互纠缠,竟然在他们身外结放出一个线球,将他们护在中央。 风浪中,这艘小舟像是找到了一座小岛当作临时庇护的场所,偏居一隅。 然而在这巨浪滔天之下,还有一只鲲鲸在虎视眈眈地紧盯着他们。 那是夏必所筑万剑绝息杀阵的核心,一柄巨大的诛杀灵剑。它蜕脱出地算老头‘天翼蛇杀阵’当中那只眼目如明月般大小的天翼巨蛇! 巨大的诛杀灵剑于空中盘旋一周之后,便向着那庇护小岛驰去。 小岛是如此地脆弱不堪,细丝红线在巨剑锋刃之下被迅速切开。 只是本该在里边躲藏的二人,此刻却只有京仁一人,应该说是一个虚浮膨胀的京仁。 他身形松散却异常迅捷,在看到红线堡垒被破之后,便立刻化作一抹红光,向着杀阵外疾驰而去。 但速度再快,终究也是被诛杀巨剑赶上,巨大的灵压将他身形瞬间搅散,然而在他松垮的身形当中,竟然又蜕出一抹鲜红,比之前更快地向着杀阵外飞去。 京仁遗留在风暴中的头颅对着那抹红光,恶狠道:“红缝子,你如此利用于我,我师父是不会放过你的!” “京仁兄言重了,是你发恩自愿助我脱逃,你忘了吗?我们是一体的呀,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啊!” 红缝子头也不回地冲出杀阵,只留下这一句话在阵内回响。 京仁表情明显出现恍惚与挣扎,他有些迟疑道:“是我吗...” 随后,这颗仅剩的头颅,也被夏必绞杀在法阵当中。 “还是跑了一个嘛,这缝人当真如传言那般难缠。” 夏必将万剑绝息杀阵停下后,趁着金竹纹印记还未消散于眉心,紧忙向着红缝子逃窜的反方向奔袭。不是他此刻不想对着这个重伤的邪修赶尽杀绝,而是他实在害怕在拖下去,另外两个‘礼物’便接踵而至。 仅仅只是第一个礼物,就让夏必如此忙于逃命。如若不是他运气好,遇见一个自信的阵师,被他李代桃僵。他都不敢想象,自己如何能脱逃出这场伏击战。 而接下来,还有两个更大的礼物等着他。夏必急需一个可以养精蓄锐的场所,帮助他恢复气力。 然而还未等夏必奔袭出多远,一声讥讽笑声便从他身后传来。 “啧啧啧,夏必小杂碎怎得这般狼狈啊。” ‘是新礼物到了吗?’夏必怔怔回身,望向那个声音方向。 此人他再熟悉不过,那正是与他一同越狱的少年,叶子轩。 第八十一章:若仙 时隔近四载,两位命运不同的少年再次相遇。 双方都很有默契,二人在表情缅怀往昔的同时,手上动作却没有半点停歇。 叶子轩在发出那声‘亲切’问候时,手中金豆便被他抛撒向地面,而夏必也是第一时间唤出堇青,让它嘴衔着阵木在四周低空飞行。 “呦,耍得有模有样的嘛,看来这些年没白修炼啊” 叶子轩盘坐在树干上,怡然自得地掐动指诀,将地上那几颗金豆唤醒,变幻成为金人道兵形象,向着夏必冲来。 夏必则将星陨唤出浮于身畔,剑尖对准叶子轩,却没有用它发难,只是用手中刹雨与那几个金人道兵周旋,“四载苦修,比不得叶小爷您的系统啊。” 感受到来自星陨剑的气息威胁,叶子轩破天荒的皱起眉头,他轻声询问系统精灵,如今夏必战力几何,得到的回复却令他大为吃惊。 夏必,伏虎境,战力值:10。 “我去,这些年你小子吃得太好了些吧,10点战力值,堪比踏云境中期的实力,你小子现在才17岁吧,莫不是踩狗屎运,拿了这片大陆的主角剧本?” 对于叶子轩震惊的话语,夏必并没有多少动容,想来又是那系统在帮忙调查他的情况。 “承蒙叶小爷挂念,竟然连我这昔日牢友生辰都能记得,真是令人感动。” 夏必面无表情继续说着不痛不痒的话语,但大脑却已经在飞速盘算着该如何脱身。 似是看穿了夏必心中所想,叶子轩又抛洒出几颗金豆化为金人道兵,一位守在自己身旁,预防那灵剑忽然偷袭,另几位则跑向周围,打起阵法来。 一瞬间,一堵堵金光巨墙矗立而起,将夏必叶子轩二人围在中央。 随后,叶子轩悠悠开口,“毕竟小爷我当初是真的以为,你们几个会是我的前行道友,这才录入了你们的基本信息,以便日后积累羁绊。” “哦?”夏必全然不信,“是把我们当成增长经验的备用口粮吧。” “你倒是知道的不少。” 叶子轩脸色低沉,似是想起了一些不好回忆,他左手轻弹右手指戒,一只晶莹闪烁的冰凤便被他放出,翔于身畔。 “去!” 嘴唇轻起,伴着叶子轩的口令指示,那只异常美丽冻人的冰凤便迅速飞往夏必所在位置。 随着冰凤临近,冷冻的不止是周遭空气,就连那几个金人道兵,动作也被僵持住了。 “依靠储冰类法器,驱使的冰类法术吗,可以,还有的打。” 夏必缓缓操控冻僵的指头,轻轻拨开那腰间葫芦,瞬时一股烈火便驱散了他全身寒冷,从葫中迸发出来。 烈火在夏必御火道驱使下,变化为一只炎烈苍鹰,与那冰凤相互嘶啄起来。 与此同时,趁着那几名金人道兵行动迟缓,夏必手持刹雨剑,一技凌空挂月,剑芒如新月,于空中飞舞,似回旋镖一般尽收道兵头颅。 随后,一道剑罡分身,在夏必身前浮现,燃亮四周的同时,向着叶子轩所在位置刺挑而去。 而夏必在做完一套动作之后,也不恋战,扭头转身来到那一堵堵金墙面前,便欲劈开逃走。 结果还未等他斩出剑技,那金墙面前又出现一堵堵新的金墙,作为加固。 “不想让我走吗?”夏必提剑缓缓回身。
“走?”只见叶子轩身上浮现出一具赤金龙纹甲胄,硬抗剑罡分身一剑并未有丝毫破损,随后他一步迈出,浮于空中,淡定道:“小爷我是个念旧的人,今天来此既为杀人也为叙旧。所以夏必小杂碎,你就收了你那点小心思吧。今天你的任务就是陪我安心叙旧,然后去死。” “唉,又是踏云境。”夏必指诀微动,将炎烈苍鹰收回在自己身畔,沉声道:“此前一直是靠阵法手段坑杀踏云境,还未曾靠过个人实力单杀过,看来今天能得偿所愿了。” 闻言,叶子轩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狂笑道:“哈哈哈哈,单杀我?就凭你!” 言罢,他全身凭空生起熊熊烈火,犹如火神降世,俯瞰人间。 与此同时,夏必身畔那炎烈苍鹰忽然失去控制,向着那火神吸附过去,同样受到影响的还有他那腰间葫芦,里边火焰止不住地向外流走,汇集到叶子轩身上。 见状,夏必紧忙盖上葫芦塞,惊疑道:“凭空起道,万法来朝,你是那若仙?” 夏必怎么也没想到,这域外而来的系统竟然可以改变人的资质。 但他也只是震惊了几息之后,便立刻驱使星陨剑,给叶子轩来了一技‘裁决’! 巨大的剑芒光柱,夹杂着剑意,直接将那具火神躯体冲散。 然而,一缕火焰却不受影响,它盘旋而下,在夏必身前凝结成人形。 夏必见状立刻运起周身剑罡护体,同时运用灵气加固眉心处金竹纹印,随后他面带苦涩道:“叶小爷厉害啊,连短暂的化道都可以做到嘛。” 回应夏必的是一只火焰臂爪,那手掌按住夏必面庞,一个用力,便将他按倒在地上。紧接着,夏必全身被烈火炙烤,只一瞬间便成了一具焦炭。 “作为一个踏脚石而言,你的话可真多。” 叶子轩刚欲抬起按住夏必的火焰手臂,却惊讶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对它的掌控,而那火焰手臂此刻已经在空中打转飞舞。 “什么时候?” 叶子轩一个大跳,迅速后撤。接着他又勾动道韵,将那条火臂重新召回到躯体上来。 另一边,夏必此刻全身炙热被眉心处金竹纹印瞬间吸收,浴火则生,火凤再起,金色纹印受这缕真火影响,直接转变为赤色。 夏必手持刹雨剑一个打挺便重新起身,他凝聚周身剑罡,汇聚于手中宝剑,随后剑尖一甩,一技霜欺白日就此驶出。 冰冷的杀气,逼退前方烈火,剑罡如浪,直卷天头。 叶子轩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夏必小杂碎剑技如此恐怖,竟然仅凭一招便逼退他的火神状态,并且在他胸前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伤痕,“好好好,你这战力值竟然还能上涨,我真是低估了你。” 叶子轩指诀微变,在他身畔竟凝聚出一只巨大火凤,俯瞰夏必。 那炙热火凤如同烈日亲临,不仅将夏必耀晃的睁不开眼,还让他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干崩裂。 放眼望去,四周草木早已枯黄扭曲。可夏必,提着手中的刹雨,浑然不惧。 “不就是太阳嘛,我这招霜欺白日,刚好负责斩日!” 蓦地,一股剑意冲天而起,化作实质霜白,与那天边烈火分庭抗礼。 第八十二章:礼物 “嘀嘀嘀,警报!警报!附近有沉鲲境强者正在快速接近中。” 系统精灵的报警,让叶子轩停下了释放法术的脚步,他疑惑道:“你还找了别的帮手?” 夏必瞬间便领悟叶子轩所说话语的含义,他立马放声笑道:“叶小爷,你也不看看这是哪里,我的宗门就在附近,你也不调查一下,就来堵我家门。” “就算有帮手又能怎样,区区沉鲲境,小爷我越级杀人,如饮水吃饭。” 叶子轩指诀再变!一股强大气息从他体内迸发而出。与刚刚相比,灵气威压恍若天壤之别。 夏必并不着急有所动作,他在等,等那个‘帮手’临近。 叶子轩自然猜到了夏必心中所想,所以他也不着急,因为他想给眼前这个修了几年仙,便有些翘尾巴的杂碎好好上一课。 告诉他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就算你使出浑身解数,就算你叫来强力帮手,结局都是一样的,在我和我的系统面前,你们这些努力一文不值,小爷我今天就要打烂你的脸!’ ‘嗡!’ 很快,另一股不输叶子轩的强力灵压涌现,周遭金墙被撼得摇摇欲坠。 “看来是到了啊,战力值不过13点,连沉鲲境巅峰都算不上,是不是瞧不起小爷啊。”叶子轩眼神微瞥,看向一处晃得最为厉害的金墙。 而这时,夏必忽然大声开口,“叶兄,虽说你能前来助我,让我很是高兴。但你毕竟是穿越者,身份多有敏感,我怕到最后关头要连累你也被敌人盯上。” “什么?”夏必突如其来得态度转变,让叶子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但紧接着,夏必便掏出阵木,扔于脚下,朗声道:“我明白了,多谢叶兄大义,小弟我这就先行撤退,由叶兄你来断后!” 言罢,夏必脚下阵木泛起一阵霞光,他就这样凭空消失在原地。 眼下这场面,就算是个傻子,也能分清楚状况了,叶子轩眉目倒立,怒喝道:“杂碎!你竟敢拿小爷我当工具人!” 这时,一位中年紫服大叔从金墙外,破墙而入,“看来你就是夏必那厮的援助嘛,还是个穿越者,这下我真是捡到宝了。” 中年大叔开场第一句话,就让叶子轩全开火神状态,只见他眼鼻口不断涌出升腾烈火,气势汹汹道:“我是你大爷!现在小爷我心情很是不好,识相的赶紧给我退下,让我去追那夏必小贼。不然晚点迟了,我就把你的脑袋卸下来当板凳坐。” “啧啧啧,现在的小年轻一个个话都说这么狂吗?还是说人有了系统,脑袋也会变笨。竟然忘了自己还是个踏云境的雏儿。” 中年大叔从乾坤器中取出一根白蜡烛火,随后对着那蜡烛灯芯便是一吹。 紧接着,叶子轩便瞬间感觉自己身体有些虚浮,连带着周身火焰也削弱不少,“咒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竟然还敢小觑小爷我的踏云境,余载道设立战力一值,就是为了让你们这些顽固不化的老古董知道,什么叫做天之骄子!” “天之骄子?那个我自然知晓,但跟你们这些域外来的愣头青又有什么关系。”中年大叔单手掐诀,将那熄灭蜡烛上的一缕青烟御起,化作一只雾影白鬼向着叶子轩抓去,“你觉得道元自纳入域外穿越者以来,掠夺了多少你们所谓的系统资源。为何这么多年,携带系统的穿越者却没有一个登顶的人物出现,你这个小脑袋瓜就从来没想过吗?单论大道而言,我们道元星球才是更上位级的存在。” 中年大叔几句后打的叶子轩脑袋嗡嗡作响,‘域外、系统、资源、上位级行星,这背后难道不是一次简单的消费穿越体验?’ “警告!警告!宿主正在承受敌人蛊惑,内心动摇中。请停止不切实际的思考,专心战斗。” “再重复一遍,请停止不切实际的思考,专心战斗!” ...... 另一边,夏必已经放弃奔跑,停下脚步。 因为此刻阻挡在他面前的是一位境界达到开明境的‘礼物’。
这也正是仇天少的恶趣味所在,天之骄子可越一境杀敌,越两境脱逃,但绝然活不过三个境界的差别。 他想让夏必怀揣着活下去的决心,疲于奔命。最后在因为自己的弱小而悲叹,最终被深深地无力感包裹,溺亡。 那名开明境黑袍老人见到夏必放弃抵抗,缓缓开口,“有何想法?我会传达给仇少主听的。” “哦?问候他祖宗八代,你也能原样传达吗?”夏必将刹雨剑摘下,放置在地上,同时驱使堇青走的越远越好。 见到夏必支开他的灵宠,黑袍老人也不阻拦,只是严肃道:“小辈,都到这种时候了,何必逞口舌之利。” “嘶~哈,说的也是。”夏必倒吸一口凉气,他转念一想,又拾起了地上的刹雨剑,坚定道:“都到这种时候了,我理应试试自己的剑有多锋利,好不留遗憾!” 见到夏必临终前如此姿态,黑袍老人眉头微皱,一脸的嫌恶,他不耐烦道:“如此不识抬举,该杀!” 随后只见老人抬臂,一股黑风从袖中席卷而出,直奔夏必而去。 夏必紧握刹雨,这是他最后的倔强。开明境的强大威压,致使他连出剑都无法做到。 ‘吱呀——吱呀——’ 一声声清脆蝉鸣,打破夏必僵硬躯体,让他得以活动。 随后一个熟悉身影,站在夏必身前,为他伸手挡去那道黑风。 见到有突发状况,黑袍老人表情厌憎到极点,他愠怒道,“雨歇听蝉!你是那个洞岩洲叛军余孽,郑卫国!” “卫国?拜你们的主子云中君所赐,我早就没有国家可保卫了,现如今我只是一介教书匠,名叫郑卫。”郑老师平静的语气流露,听不出是喜是悲。 黑袍老人闻言嗤笑道:“要怪就怪你们国家倒霉,谁让那位尊贵的四品云中君大人,刚好就在你们境内染上伤寒。” 郑老师紧握拳头,指节被他攥得青白,他气怒道:“仅仅是因为这么一个微不足道的理由,你们竟然出动军队,抹杀我国民足足六十万人,那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我们既不是蝼蚁,也不是畜生,我们是人呐!” “这些话留到地下,去和你的同胞们说吧。” 黑袍老人两袖黑风尽出,如同两条鲸鲨向着郑卫席卷而来。 见状,郑卫一边用灵气轻卷着夏必向后方撤去,一边伸手放出阵阵蝉鸣波动抵挡敌人攻势。 但仅片刻之后,郑老师便身形颤抖吃力,落入下风。 夏必看着郑老师勉强对抗的姿态,焦急道:“郑老师,敌人的目标是我。您就别管我了,快回宗门摇人去吧。” “呵呵,”面对敌人犀利攻击,郑老师嘴角溢出血丝,他宽慰道:“虽说老师能力有限,护卫不住一个国家,但是只保下你一个学生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夏必还欲开口。 郑老师却冲他摇了摇头,温声道“小夏同学,老师我对你心中有愧。此前种种,我虽有帮助于你,但也存着利用之心,我的心并没有你想得那般纯粹。” 夏必闻言紧忙施礼,哽咽道:“老师,君子论迹不论心,您几次三番救我于水火,于我而言已经是天大的恩情。” 郑老师眉目纠结,眼神中似有不忍,他从乾坤器中取出一块灵影壁,贴于夏必额头,“孩子,我也不想占着你的恩情,要求你去做些什么。只是想作为洞岩洲登云国一位幸存者的身份,恳求你看看这个可怜国家的遭遇吧。这之后你我恩情两清,如何抉择,全凭你自己,老师绝无怨言。” 言落,郑老师将自己乾坤器塞于夏必手中,随后又甩出几根阵木,将夏必围绕。 固定向小型传送阵,一阵光芒亮起,夏必在原地瞬间消失。 等他再次睁开双眼时,自己已经身处在一个陌生山洞之中。夏必神情悸动,他低头看向自己胸前衣衫,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全然湿透。 第八十三章:蝉蜕 数月前,天剑山。 一个身影站在郑卫面前,令他神情动容。 在双方沉默片刻后,郑卫缓缓开口,声音凄凉,“非要如此,将一个孩子逼上绝路吗!” “是的,非给如此。”那身影顿了顿,沉声道:“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夏必是我所接触到的未来中,最接近成功的一个。” 郑卫嘴唇微颤,他将拳头重重的砸向桌面以示不满,“可你也说了,那是夏必三十岁之后所做的事情,如今对他而言一切为时尚早!” “三十岁?等他到三十岁时,依林王朝最后的血脉就断绝了,到时候一切都完了!” 可能是觉得自己说话太过激动,那身影调整呼吸平复心情后,继续游说道:“他夏必之所以等到三十岁才一鸣惊人,是因为他直到那个岁数才结识到张究水,修得一气化三清。然而现在则不同,一气化三清我已经拿到手了,他不需要等到三十岁在创造奇迹了。” 郑卫神情有所动摇,他疑惑道:“那你要如何激化他与云中君之间的矛盾,据我所知他现在和云中君并无什么过不去的疙瘩。”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 那道身影面对郑卫的疑问没有给出正面回应,但头脑敏锐的郑卫还是猜到了些许端倪,他表情忽然变得愤怒起来,质问道:“你不会要动,那个原本会是他未来妻子的小瑶吧,那个女孩是无辜的啊。” “我们这里又有谁不是无辜的吗,你们登云国六十万民众难道就该死吗!再者说,那小瑶本就会被云中君杀死,成为他和云中君之间矛盾的导火索。这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情,既然这样我还不如提前将它引爆,把小瑶的个人价值发挥到最大。” 面对这样的说辞,郑卫当然不会同意,他怒声发问:“可小瑶现在还不是他的妻子,他们之间也还没走到那一步,你这样作为只会让小瑶枉死。” “我自然不会只让小瑶一人身死,情绪都是一点点累积的,它就像细小如芝麻般的蜱妖,寄生在你我身上。初觉时只是吸点小血,并不让人在意,等到再次发现它的踪迹之时,它已经深入你我体脏,将身躯吃的硕大。” 那道身影说到最后,身体竟然开始有些颤抖,只是他的声音依旧平静,“我已经将云中君在两极洲所布勾当,尽数报给新风门,相信他们很快就会有所动作。在那个长寿老人眼里,维护一洲气数,团结抗击洪荒才是他的使命。在此之前无论云中君如何腌臜,他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云中君率先越线,那长寿老人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可是...” 郑卫还欲辩解什么,却被那道身影厉声打断,“没有可是,对于我的安排你就只管执行。别忘了几百年前,是谁给重伤濒死的你续了大道,让你苟活下来,残喘至今!” 郑卫闻言缓缓闭上双目,他心有不甘地别过头去,不在开口。 时间回到现在。 黑袍老人将郑卫逼得节节败退,但他脸上愁容却一点没有舒缓。 倒不是因为被那夏必小辈成功脱逃导致。毕竟在云中君悬赏单上,郑卫国的脑袋还要更值钱些。 昔日这个登云国的天之骄子,率领叛军,几次奇袭云中君在洞岩洲据点,险些推翻他们在洞岩洲的统治。后来还是上三品云中君家主出动,才成功剿灭这个叛军军团,而郑卫国本人也从此销声匿迹。 只是令黑袍老人没想到的是,郑卫国竟然会出现在两极洲,并且自爆身份保护一个晚辈,他这么做的原因究竟是为何?而且他曾经不也是个开明境嘛,为何如今境界下跌,战力受损严重。 “你是不是在想,我真的是郑卫国嘛,为何如此羸弱。”郑卫似是看穿了黑袍老人心思,一语中的。 黑袍老人不动声色,冷哼一声,“叛军余孽,当年能在那场围剿当中苟活下来,已是万幸,战力下跌又有何稀奇。老夫只是有些不明白,你那技传说的金蝉脱壳呢?不是可以帮你重塑新生,恢复往昔最巅峰嘛,怎么不用?” “用过了,”郑卫用袖口擦去嘴角鲜血,面容苦涩道:“那技绝学,一生只能用一次。被我用在了当年那场围剿当中。当时的我实在太想斩杀那个踏入登天境的雷家家主,只是我没有想到两条开明境巅峰的命都不能换他一个登天境。”
在听闻郑卫国已经不能恢复巅峰,黑袍老人暗自松了口气,他沉声道:“知足吧,与你对战的那个雷家家主也是他们族中几百年来的天才,就因为与你一战,从此元气大伤,没过多久便退下了家主之位。” 郑卫黯然神伤,他有些唏嘘道:“能被换下家主,就说明他们雷家还有登天境,这可实在不是一个好消息。” 黑袍老人看着状态还在下跌的郑卫,愁容终于逐渐散开,他嗤笑道:“你以为仅凭你一人,就能拉下传承万年之久的上三品云中君?当年他们可是被王龟年那老疯子清算,也没能动得了根基。靠的就是他们可以百分百让后辈拥有先天之资且踏足登天境的秘法。” “登天境!那可是修士梦寐以求的境界,”黑袍老人眼神中露出无限遐想和向往,“漫长的寿命,持久的巅峰期,和藐视天下的战力,少一样都不叫登天境,那是余载道见到也要礼貌抱拳,不会无端抹杀的境界。” 说到此处,黑袍老人表情竟然有些愠怒,“郑卫国!你本来有希望达到那个境界的,但你却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跑去和云中君作对,简直是愚不可及。你知道你放弃了什么吗?” “登天境而已,我也曾差一点斩杀。” 郑卫表现得毫不在意,他的气息还在急速衰减,皮肤已经开始松弛、老化,头发也变得花白不堪。 黑袍老人闻言眼眉倒立,怒上心头,“无知鼠辈!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仅仅是与我稍动干戈,便踏入了修士最后的梦魇——衰弱期,竟然还敢在这里和我大言不惭谈什么斩杀登天境。” 郑卫口流金色鲜血,身形枯干,却依旧站的笔直,“我也只是实话实说,再者你自己不也是半只脚踏入了衰弱期嘛,咱俩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 郑卫的话语似是戳中了黑袍老人伤痛之处。 瞬时,那老人周身黑风乍现,他浮于空中,如狂魔乱舞,“郑卫国!等老夫我将你搅碎,再看看你是否还能和现在一般伶牙俐齿。” 黑风将四周景象刮得有些失色,一些个翠绿草地、苍聪树木,都被这股潦草无序的粗黑线条覆盖,切散。 那位身处开明境巅峰的老人,就坐落在这一股股线条之上,如同藐视天地的君王,不可一世。 但很快,黑袍老人便嚣张不起来了。因为他惊讶发现,身前的郑卫国枯裂皮囊之下,竟然有一股生机勃勃的强大气息在其中涌动。 “你!你骗我!” 由于眼前发生的一切,太过出乎老人意料,他吐出的震惊话语,声音竟然有些走音。 郑卫缓缓张开已经局促皱巴的双唇,“金蝉脱壳的确一辈子只能施展一次,只不过这些年我另辟蹊径,找到了一种依靠燃烧生命,来模拟它蝉蜕的方法。” 话音刚落,郑卫枯干的皮肤竟然爆发出金光,撕裂开来,一个更为年轻强大的人从中走出。 郑卫紧了紧自己朝气有力的拳头,一层层音波以他为中心,向着四周扩散。 那些个粗黑线条,遇到音波,就像污渍遇见清水,仅一瞬间便被清除的干干净净。 黑袍老人看向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数道音波洞穿的身体,喃喃道:“半步登天?” 无视着空中老人的下坠,郑卫看向天边自言自语道:“难得再活一次,不够尽兴,怎能甘心退场。” 郑卫手中祭出三只如萤火虫大小的金蝉,放入刚刚夏必传送走的阵法当中。随后他大手一挥,摧毁法阵,便在原地消失不见。 这一夜,注定会载入史册。 云中君在两极洲据点,一夜之间,被人拔了三个。 同时,驻两极洲的云中君负责人仇家少主仇天少,在这场战火之中,损失一目、一臂、一足。他最终无奈,只得施展秘法仓惶逃回中云洲。 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昔日洞岩洲登云国叛军领袖——郑卫国。 第八十四章:目盲老道 森林深处, 中年紫服大叔自然感受到了那股异常的强者波动,他心有余悸的拍着胸脯,感叹道:“还好老子被这穿越者绊住,没能追踪到底,不然这死的可就是我了。” 可他眼下看着这一地的碎肉,又有些犯了难,“没收住力啊,这倒霉的穿越者也忒不禁杀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两极洲边境, 夏菱满身血污的逃回故土,“该死的王功望对我太过了解,不仅几次压中我的逃跑路线,还连我何时会放出求救信号都能猜到。” 夏菱这几月面对敌人的围追堵截,死里逃生。她的几只传音鸽先后被敌人绞杀,而临时搭建的传送法阵也被敌人用反传送文法远程摧毁。一路撑到现在,她身上可用之物越来越少。 但这还不是夏菱所面对的最大危机,她由于一路不曾停歇的死战,导致自己错过了解除咒术的最佳时机。现在她身上的诅咒道韵,已经深入骨髓,就连她的灵维空间也被完全侵染。 受诅咒影响,眼下她所能动用的灵力越来越少,这让她空有一番本领却无处施展,而不断增添的伤痕也由于她没有足够灵力去及时治疗修复,从而日益严重。 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立在风雨交加夜中的残旧草屋,破败不堪,摇摇欲倒。 “要去寻找最近的新风门据点吗,”夏菱轻低眼眸,沉思片刻后,又紧忙摇头否定,“我要是敌人一定会在通往新风门据点的路上严加巡查。现如今,我太久没有获取到外界信息了,目前还不知道宗门处境如何,有无余力增援寻找我的下落,所以眼下我更不能赌。” 夏菱从乾坤器中掏出一张地形坤舆图,仔细观察起来,“我记得这附近有我之前筑立的一个,一次性单向传送阵,目的地就在我家附近,为的是这次任务完成之后,能够让我快些回家休息一阵。眼下刚好能够用上,王功望在神通广大也一定不会猜到我竟然还有传送法阵可用。” 一想到家,夏菱的表情便立刻柔和起来,因为那里有疼爱她的娘亲,和自小照顾她长大的邻家大哥,“不知道娘亲的病好些了没,大强哥如今娶没娶上媳妇。” 繁星漫漫,这位天之娇女再次踏上归途。 ...... 日挂中天,炙热当空。 距离上次被伏击,已经过去半月有余。 夏必此刻已经恢复受伤躯体,走出山洞,正徒步在一处不知名的山间小路上。 被伏击的那天晚上,夏必在被传送之后,便第一时间放出传音鸽寄往宗门,向宗门说明情况,并请求援助。 因为伏击地点离新风门位置并不遥远,所以宗门出击的很是迅速。 但很可惜的是,新风门派出的救援,最终并没有接到郑老师,因为那个时候郑老师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夏必也是在次日中午,接到宗门回信后方才得知。郑老师当晚不仅出手迅猛,直接解决掉敌人,还单枪匹马的捣毁了三座云中君据点,最终力竭身陨。 意料之外的发展,意料之中的结局。 这之后,云中君曾派人来新风门讨要说法,但都被新风门开口回绝。它们的理由也很明确,捣毁你们据点的是洞岩洲登云国的郑卫国,关我们新风门教师郑卫什么事。 看着关于郑老师的一封封战报,夏必内心有些发苦,他拿起郑老师赠予他的乾坤器,目光逐渐坚定,“老师,您放心,洞岩洲我以后,一定会去帮您看一眼的。” 夏日的午后,往往烈的刺人。 而夏必此刻对这炎热更是理解颇深,毫无遮挡物的山路,就连峭壁和土地都在散着热气。 大滴大滴的汗珠从夏必脸上滑落,仅一个闪身,便融入到土地里,消失不见。 身为一名修士,夏必自然可以穿上避暑衣,口含清凉珠,或是贴上驱夏符,以灵气御身,抵抗炎热。
但他并没有选择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修士亲道,而道在自然。讲的是,如若修士常借助各种安于享受的工具,从而远离自然。那久而久之,这名修士也会逐渐丧失对大道的亲和力。 另一方面,夏必自从上次与叶子轩一战之后便发现,‘文法——火凤再起’竟然对火属性攻击有着极强的克制性。以至于他当时不仅成功地吸纳掉叶子轩的必杀一击。还能在事后,依靠着赤竹纹印一点点泄出的真火,锻体养身。 只不过,每次泄出的真火虽然数量有限,但也不是夏必可以承受得住的。所以他便想出了这个‘笨办法’,通过身上道文调和,依靠烈日的火毒来抵制体内的真火,从而降低他的疼痛感。 当然,如果只是想中和体内真火,自然用一系列驱热手段就可以解决。只是这样做的话,就起不到锻体的作用了。 “蓝师兄真是太过谦逊了,说什么此套文法只能用来麻痹自我,不能与火凤竹相提并论。但我看这效果,简直就是翻版火凤竹嘛,一点都不带差的。” 正在夏必思虑之时,他已然脚踏在突出石岩之上,来到了一处分岔路口。 “铃铃铃~” 奇怪的铃铛声从远处响起,夏必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腰别三清铃,手持红木杖的目盲跛脚老道从其中一个岔路缓缓走来。 那老道虽然目盲跛脚,但行起路来并不拖沓小心,而且对方呼吸均匀,每一次迈步,脚力深浅大都一致。 ‘修士?’ 夏必心中有些疑虑,毕竟单看对方行姿,活脱脱一个世外高人,但是灵气波动又近乎于无。 可即便如此,在不分敌友的情况下,夏必也不好直接掏出战评仪对着那老人家便是一顿测量。毕竟在修仙界对着陌生人测量战力,是件令修士极其忌讳的事情。搞不好还会惹得人家不快,因此结下梁子。 ‘难不成是个可以隐匿自身修为的超级强者。’ 半月前的刺杀,实在搞得夏必有些草木皆兵,他将手默默放在腰间剑柄之上,一双眸子紧盯着那跛脚老道,同时一颗心也随着对方的逐渐接近,而悬停起来。 “小伙子,你在纠结选哪条路吗?” 目盲老道还未走至夏必身前,便已经率先开口。 ‘果然是个修士!’ 夏必从发现那老道之后,便屏气凝息,从头至尾未发出一点声响。但那老道竟然能不慌不忙一语道破他的踪迹,这绝非普通盲人可以做到。 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认识自己,那肯定不是追杀自己的那一伙人。 想到这里,夏必紧忙抱拳,恭敬道:“晚辈夏必,乃新风门门下修士,现奉师门之名,正在外游历。” “哦?”老道笑意盈盈地摸着胡须,嬉笑道:“你这名字,到真与老道我有上几分缘分。” 夏必闻言,冷汗直流。先前报上名号时,他竟然忽视了对方是位目盲老人。好在老人家大度,并未觉得是他出言相戏,不然他就算有一百张嘴,也难以辩解。 目盲老道指了指身后的岔路,温声道:“我这身后的两条岔路,一条通往无人的山涧,另一条则有个落脚小镇,叫新田镇。想来你连日在这山中游历,已经好久未曾在床榻上歇息过了,不如去那小镇上好好梳洗休整一番,再去远行。” 听完老道的话语,夏必赶忙恭敬施礼,“感谢前辈指点。” “无妨无妨。” 目盲跛脚老道手持红木杖,乐呵地向着夏必来时的路,渐渐行远。 看着老人离去的背影,夏必忽然想起在道元流传已久的四个禁忌传说人物,其中有一位,似乎就是这般目盲跛脚。 第八十五章:闹鬼? 贾老道哪里懂得什么修仙,他幼时上山采药,曾遇见一株闪着光耀的湛蓝瓜秧,而瓜秧的上边结着一颗有着黄褐条纹的椭圆形果实。 那果实仅仅只是靠近便觉得芬香四溢,香气顺着口鼻流入贾老道体肺,他顿时便感觉自己身体仿佛被神水洗涤过一般,整个人都变得神清气爽起来。 虽然当时贾老道的年纪并不大,见识也少。但他还是一眼断定,跟前这株颜色奇特、长相怪异的草本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仙草、仙果。 眼看四下无人,贾老道壮着胆子靠近那株仙草,意图摘取果实。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那株仙草之上竟然趴着一只颜色与仙草无异的毒蟾。 毒蟾看见贾老道接近,丝毫没有半点迟疑,它张开大嘴,吐出一股毒液,直击贾老道双眼。 贾老道至今不会忘记,那是一种冰凉刺人的疼痛感,他的眼睛好像被冻成了冰块,在寒伤着眼眶四周的同时,彻底失去了视觉作用。 剧烈的疼痛感,让他手脚慌张、乱舞,最终踩空跌落山崖。好在那崖边并不算高,让他得以捡回一条性命,而更加幸运的是,他刚刚于慌乱之中竟然薅到了那颗仙果。 闻着那果实诱人的芳香,贾老道也顾不得什么疼痛,直接将那果实吃入肚中。接着,奇迹便出现了,贾老道又能看见了,只不过不是用的眼睛,而是用心视物。 虽然贾老道并不清楚这其中原理,但是他很享受这种特别感。尤其是在遇到一些心思缜密的聪明人,贾老道最喜欢和他们打交道,因为机敏的普通人会把他当作得到仙人来看待,而聪慧的修士则会把他当作是自己也看不透的世外强者。 一般这种时候,他只需要在略表善意,便可以将对方玩弄于股掌。 ‘就像刚刚遇见的那个年轻小伙,我说这后边两条岔路,只有一边通向人家,他便真的信了。其实这两条岔路都有人家,而且我还都去过,只不过现在有一边正在闹鬼,你不是修士嘛,那便去碰碰看,反正也是游历,太过安逸有什么乐趣。’ 贾老道得意洋洋地晃着脑袋,他哼着小曲继续向前走着,“我记得那边大山里,好像也有个偏僻小村,不如就去那里,骗骗人找找乐子。” ...... 夏必在步行大约三个时辰之后,终于来到那目盲老道所说的新田镇。 此时正值春小麦成熟之际,虽然天色已暗,但夏必还是能望到,那一眼看不到边际的金黄麦穗,在微风的作用下摇曳出阵阵涟漪。 “小伙子,我看你腰间佩剑不似俗物,你是个修士吧。” 一位身形略微走样,但却依旧风情万种的美妇人,拎着一大包东西,扭颤着腰肢,从新田镇另一条小道缓缓走来。 夏必紧忙抱拳,“在下新风门修士,游历路过此地,想寻一间可以食宿的店家,叨扰几日,不知...” 夏必言语还未说完,便被热情似火的美妇人笑喊着打断,“我家就是,来我这儿吧,好久没迎来这么俊俏的小哥啦,我真是开心死啦。” 说着,美妇人竟然真的捂嘴笑了起来,她笑声轻柔软绵,好似那春风拂身,令人温暖舒畅。 同时,夏必还注意到,那美妇人在捂嘴嬉笑之时,一双眸子宛若秋水,正偷偷地上下打量着夏必。对方眼波清澈明亮,不含一丝媚意。而正是这双明澈的眸子,才让夏必彻底放下戒心,安心跟随。 在前往客栈的路上,夏必能明显感觉到小镇上有不少戒备不安的视线,向着他俩扫射而来。只是令他有些奇怪的是,那些目光似乎针对地对象并不是他。大多数也只是仅仅在夏必身上停留片刻,便又都集中在那美妇人身上。 ‘是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带着疑问,夏必错开身位,偷偷望向那美妇人脸庞。
只见她轻扬着下巴,表情平静。面对这些糟糕视线,没有丝毫异态。 “呿!呿!呿!” 街道角落里,一位瘦皱得像猴子一样的老太,冲着二人,发出奇怪且刺耳的声音。 看到夏必回头,那老太也不怯生,冲着他一顿眼神暗示,外加努嘴提醒,示意他离开那美妇人,借一步说话。 夏必见状,立马轻倒两步,追平美妇人,在她耳边交代几句后,便小跑着奔向那老太。 老太一见夏必来她跟前儿之前,还与那美妇人交头接耳了几句,顿时脸上皮肤拧得更皱巴了。她拿起蒲扇,使劲往夏必身上,猛扇了几下,也不知道是在驱赶些什么。 老太在一通操作完成之后,见夏必身上并无异常,这才放心的前探着身子,扎到夏必身前。她紧缩着脖子,压低嗓音道:“小伙子,要命的话就不要去那女人店里住,她家里有鬼啊!” “啊?”夏必有些不可置信。 “是真哒,老太婆我亲眼可见,那么大的恶鬼,尖牙利齿,满口血腥!” 似乎还怕夏必不信,老太瞪大双眼,尽可能地表现出惊恐表情,一只手在夏必面前夸张得比划,而另一只手则为了增添恐怖气氛,扽住了夏必袖口,配合着她的描述,疯狂抖动。 见到夏必依旧无动于衷,老太表情立刻变得有些愤怒,她猛地甩开夏必衣袖,便要准备跳脚骂人。 这时,夏必爽朗开口道:“老人家,我是新风门修士,专门负责斩妖除魔的。您大可放心,今夜过后,这小镇就不会在闹鬼了。” “修士?”老太太挤弄着小眼睛,疑惑地打量着夏必全身,这感觉就好像再说,‘老太太我可精明着呢,你懵不了我。’ 夏必见状,露出和煦笑容,他默默地往腰间刹雨剑上拍了拍。 见到这样一柄气宇轩昂的宝剑,老太这才彻底相信夏必身份。接着,她又紧忙扽过夏必领口,在他耳边轻声道:“仙师啊,那女人人不赖,没事总会救济我们几个镇上老太。如果您晚上真要驱魔,那恶鬼又刚好附在她身上,到时候能不能请您手下留点情,别让她因此丢了性命啊。” 夏必听完欣然一笑,他立刻对着老太庄重发誓,“您放心,我一定保全老板娘和小镇上其他人的性命。” “嗯,对了,”老太兜转着小眼睛,忽然眼光一亮,她一边看向那美妇人,一边悄悄地向夏必询问,“仙师,您说当恶鬼被除之后,被恶鬼附过身的人,会不会变丑啊,或者是那胸脯子的二两肉会有所缩水。” 顺着老太的话语,夏必望向那美妇人异常饱满圆润的山峦,顿时红了脸,他羞声道:“老人家您且放心,不会变丑的,也...不会...变小。” “噢。”老太耷拉着满脸的褶子,小声回应道。 不知道是不是夏必的错觉,他总感觉老太对他的回答似乎并不太满意。而对方在神情松弛之余,明显又有些失落。 在抱拳告别老太之后,夏必便继续跟着美妇人前行。 一连经过了几个转角,美妇人忽然冒出一句没头没脑得话语,“聊得怎么样?” “还行。”夏必回应得也很模棱两可,毕竟现在是什么情况,一切都还未知,他需得谨慎应对。 美妇人轻缕着耳边碎发,平静道:“那老婆人不坏,就是有些小心眼子,还总爱嫉妒我的美貌。反正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觉得仙师你,可以不着急动手,再观察观察。” 又是一段没头没脑得话语。 夏必此时内心也泛起了嘀咕,‘难不成此时另有蹊跷?’ 此时天色渐黑,幽暗的街巷尽头亮起了一对大红灯笼,在配合着晚间轻起的薄雾,好一幅蜃兽睁目的景象。 第八十六章:解决 美妇人站在灯笼面前,轻停脚步,抬首道:“我们到了” 夏必看着眼前店面,上下环顾一番,‘平安客栈’四个大字映入眼帘。 他刚欲开口询问,便看到美妇人将手中大袋包裹直接甩在地上,双手叉腰,气势陡然一变。 “死鬼!出来给老娘拎东西!在里边猫着养小娘们呢!也不知道天色晚了,出来迎迎我,真不怕老娘我跟别的汉子跑了啊!” 美妇人这气质的极端转变,看得夏必头皮发麻。要不是他如今实力精进,能轻松察妖辨鬼,有那么一瞬间,他都觉得这老板娘不会真的被鬼上身了吧。 “咚咙咚咚——” 客栈内传来一阵手忙脚乱的下楼声,紧接着,一个身形壮实的粗糙汉子,便从里边跑了出来,“爱玲啊,你可回来了,我都想死你啦。啊呀,你怎么能拎这么重的东西呢,下次言语一声,都交给我来,累坏了吧,晚上让我给你锤锤!” 壮实汉子快速捡起地上包裹,顺势一个转身将妇人揽在怀中。接着又仅凭三言两语,便将刚刚还阴沉着脸的美妇人,哄得喜笑开颜,“讨厌,死鬼,还有人看着呢。” 听到美妇人话语,壮实汉子这才注意到身在一旁的夏必,他脸上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搂住美妇人的手却丝毫没有要松的架势,“不好意思了,小哥,我们客栈这几日出了点状况,不接客。” 闻言,还未等夏必开口,美妇人便轻掐了汉子一下,“说什么呢,这可是我请的仙师,专门来捉鬼的。” “啊?”一听到夏必是来捉鬼的,壮实汉子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他赶紧赔笑道:“不...不好意思啊,仙师,我...我刚刚不了解情况。” 夏必冲着汉子礼貌抱拳当作回应。 “没事的,小哥。这几日你且安心住下,吃住全免,就当是你能来帮忙的感谢。”美妇人掐拧着壮实汉子腰间,示意着让男人松手,随后她大步走入客栈内,神情认真道:“那鬼每日夜里都来,今天应该也不例外,仙师可要记住我之前说的话呦。” 夏天的夜晚,是最嘈杂的夜晚。 夏必独自一人在房间里打坐,毫无睡意。 客栈的各个角落,他已经悄悄布置好了一些对应的符箓、阵木。为确保万无一失,他甚至还将剑气化作无害游丝,覆盖了整间客栈,就等着那厉鬼现身。 丑时三刻,客栈内果然响起阵阵异响。 “咚咚咚!” 那声音深厚、沉稳,像是某种特殊的鼓声。 夏必手持刹雨,循着声音,悄然走出房间。 那鬼怪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在发出声音,转而在客栈走廊内飘荡起来,结果刚好迎面撞上拔出刹雨剑的夏必。 与此同时,夏必借着月光看清了对面真容,那是一团有着实质形态的白色物体。他刚欲有所动作,便看到那一团白色,从他眼前慌慌张张地逃走。 “站住!” 夏必一声大吼,吓得那团白色一个猛激灵,慌不择路地直接从走廊窗户上跃步跳出。 伴随着落地的‘砰嗵’一声巨响,那团白色消失的无影无踪。 夏必见状,皱着眉头,缓步走到窗户边,在探查完楼下情况后,他轻叹一声,“这下有点棘手了。” 次日清晨, 壮实汉子起了个大早,说是要给辛苦帮忙的修士小哥开开荤,于是便拿着鱼竿鱼篓,外出钓鱼去了。 而店内受闹鬼事件影响,店小二和厨子前些天便休假回家歇息去了。 现在店内只余老板娘一人,守着大堂,在那默默饮茶。 夏必面容有些局促,他来到美妇人面前,不知该如何开口。 老板娘对此倒是异常平静,她轻声问道:“仙师可看清那鬼物啦。” “嗯,看清楚了。”夏必点头回应。 老板娘又问,“仙师可知晓,那鬼物因何产生。” 夏必摇了摇头,“就是这点让人费劲,想来老板娘应该是知晓真相,还望赐教。” 美妇人轻轻将左手上一枚雕琢着灿然富贵花的金戒指取下,置于夏必身前,“诺,这就是那鬼物的源头。” 看着夏必不解的神情,老板娘温婉一笑,继续解释, “我家那汉子呀,一辈子也没啥出息,家里家外基本都靠我这个弱女子维持。 女人嘛,难免计较得会多些,细些。所以对他管得也就比较严,每个月给他的零花钱,是买烟了,还是买酒了,是吃了,还是玩了,我都盘问得比较细。这一来二去,我家那汉子对于钱财一事便变得谨慎小心很多。 他喜欢钓鱼,可平日里总也拿不出条鱼回来。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钓技不成,真的钓不来鱼。结果后来跟临镇的鱼贩一打听,才知道这家伙钓技十分了得,会经常拿一些大鱼来卖,当然卖鱼所得的钱,也都被他用来买钓鱼设备了。
反正也没几个子儿,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去过问了。 可谁曾想,上个月那糙汉子不知道踩了什么狗屎运,竟然从河里钓出一条头角峥嵘的大红鲤鱼,那可是了不得的吉祥玩意儿,当时就被路过的仙师看上,花重金买走了。 汉子头一次拿到那么些钱,有点忘乎所以,竟然跑到临镇最大的金店,帮我选了这款贵气十足的金戒指。 仙师,如果换做是你,觉得把这金戒指拿回家,我会作何说辞?” 夏必微微沉吟片刻,小声道:“钱哪来的?” “对嘛,”老板娘摇头苦笑,“我家那汉子,估计也是这般想得,所以竟然给我鬼扯了一个什么,在山里遇见女鬼,自己害怕得吓晕过去,然后等醒来之后便发现这戒指就在手中了。 这样离谱故事,关键是还真得有人信,我家那店小二是出了名的大嘴巴,经他话头一传什么都会变味,这一来二去就演变成,我被女鬼附身了这样的谣言。而那糙汉子害怕自己谎话被拆穿,竟然借着这个传言,自己扮起了女鬼,你说可笑不可笑。” 夏必闻言也是对汉子的行为十分无奈,但事情继续这样发展,终归不是个办法,于是夏必向美妇人询问道:“老板娘你既然全都清楚,那为何不与大哥说开了呢?” “唉,”老板娘轻叹一口气,“我之前也只是猜测他那买戒指的钱,是卖鱼攒的,只是后边牵扯到了鬼怪,而且还越闹越凶,我就有点吃不准了。所以昨天才会跑了趟临镇,去大小街巷中询问一圈,这才推算出大致经过。” 说到这,老板娘略显疲惫的掐了掐自己眉心,“仙师,你可能不太了解,我家那汉子不仅憨傻得可笑,还特别死要面子。我要是就这么直接拆穿他,他指不定事后在角落里怎么难受呢。当女人的,谁不希望自己爷们舒心呢。好在,仙师你来了,让这事有了转机。” “哦?”夏必眼珠一转,开始和老板娘小声密谋起来。 ...... 当夏必找到壮实汉子时,他正在河边给自己的脚踝涂抹着跌打油。 “忙着呢,大哥。” 夏必的声音突然在汉子耳边响起,吓得他整个人直接跳起,险些差点崴了另一只脚。 “啊...仙师,你...你怎么来啦?” 壮实汉子紧忙将手中的跌打油扔在草丛中,然后尽力展现自己拙劣的演技,装作没事的样子和夏必打招呼。 夏必也不墨迹,直接甩给汉子一瓶外敷药液,开门见山道:“大哥,用这个药吧,好得快。昨晚你跳楼的事,我没有和老板娘说,你放心吧。” 壮实汉子小心地攥着这瓶药液,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放心吧,大哥,都是男人,我能懂你得难处。眼下这事儿并不难办,你把来龙去脉和我说说,我帮你想辙。” “嗯!”壮实汉子听了夏必的话,果然痛快点头。 具体经过,和老板娘猜得大差不差。大哥既不想暴露自己有小金库这件事,又不想让老板娘埋怨他乱花钱,这才出此下策,结果事情越闹越大,站出来不少好事之徒,偏要拆穿他编造的女鬼故事,无奈他只能亲自扮演女鬼,去用谎言来掩盖谎言。 “仙师小兄弟,跟你说实话吧,大哥我是个没出息的人,平生最大的本事就是娶了这么一个好媳妇。所以那时,我忽然获得这么一大笔钱,是真的有点找不着北了,当时就想着给我那婆娘,挑一款全天下最好看的首饰给她戴上,没想到会惹出这么多事端。” 看着汉子一脸的窘态,夏必强忍着想笑的冲动,向他保证,可以让老板娘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把这件事解决的漂漂亮亮。 当日中午,夏必在客栈开了个法坛,邀请镇上的父老乡亲全部都来观看。 在看到来人数量差不多时,夏必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施展拓剑术,脚踩灵剑,浮于空中,表演了一场假捉鬼。 当然这还不算完,夏必向着众人一抱拳,正色道:“如果是寻常门派修士,捉完鬼,到此也就结束了。但我新风门不一样,我不仅要帮着捉鬼,还要给这间客栈免费赐福!” 说完,也不管周围乡亲如何激动、沸腾。夏必手掐指诀,连连驱动提前安排在客栈内的数十张清洁符,只一瞬间,客栈便焕然一新。 接着,他又向四周甩出几根阵木,搭成幻阵,让客栈上空在围观群众眼里霞光绽绽。 随后,他又向在场众人悄悄打出一张驱夏符,并且让堇青对着大家施展‘喜’的特性。 炎炎夏日,围观众人一身清爽,仿若置身仙境,纷纷绽出欢颜。 老板娘借着这场怡悦,轻靠在汉子胸膛,温婉道:“戒指,我很喜欢。” 壮实汉子傻傻一乐,他张开臂膀抱紧了美妇人,没有说话。 第八十七章:命运逆转 夏必原本打算的很好,给平安客栈驱鬼之后,再来一场赐福,彻底打消小镇居民对这里的芥蒂。 然而他却低估了新田镇居民的热情,大家在看到夏必一番做法之后,平安客栈不仅焕然一新,还夹杂了诸多奇妙在其中,纷纷心动,都大喊着让夏必来家里驱邪。 “仙师,我家后厨总会丢失食材,恐有妖邪作祟,请快来我家设法驱邪。” “仙师,我家到没丢东西,可是院子里总会多出点什么果核、石子、鱼骨头之类的垃圾,是不是被啥丑妖怪给盯上了啊。” “小仙师我这也有异状,我家半夜总能听到摇床异响,搞得我整日心神不宁,都消瘦了不少,能否请您来驱个邪啊!” “我也是,仙师。我这半夜总能梦到美女环绕,榨我精气,是不是真的被什么不干净东西给看上了啊。” “还有我!我家!我家辛勤照养好几年的大公鸡,昨日忽然给自己毛拔干净了,跳到我家锅里寻死,这可如何是好啊。” ...... 夏必听得这一个个奇葩理由,头大不已,赶忙推辞道:“今日做法,消耗太大,改日改日再聊。” 然后他便在老板娘夫妇的保护下,从人群中撤离,回到客栈当中闭门谢客。 当晚,夏必便紧忙收拾行李,准备连夜跑路,“唉,本来想在小镇上多逗留几日,研究一下老师给我留的功法,这事闹得。” “仙师小哥,我们夫妇俩给您准备了一些干粮吃食,方便您路上用。” 料想夏必今夜就会跑路的客栈夫妇,早早就等在了大堂门口,准备为其送行。 “这次真是不好意思,不仅没好好招待您几日,竟然还给您添了这么大麻烦。”壮实汉子满脸羞愧的挠了挠头。 “倒也无妨,”夏必安慰道:“我此次出门历练,本身也是为了斩妖除魔提升自己,只是下次希望能碰上更为厉害的‘鬼怪’。” 闻言,壮实汉子一张糙脸羞得通红。 美妇人见此会心一笑,她建议道:“仙师小哥,若真想去碰那些妖魔鬼怪,姐姐我倒是有个地方推荐。” “哦?此话当真?”夏必瞬间来了兴致。 “嗯,”美妇人轻点额头,“离此地向西出发不远处,有一个叫田家庄的地方。那的庄主为人亲善好客,还经常会协助保卫四周百姓安定,让他们免受山匪侵扰。听说那田庄主年轻时也是一名了不起的修士,因为人到晚年,实力不在,这才退隐山林。” 说到这,美妇人眉目下垂,有些哀伤,“后来田家庄不知得罪了哪家高人,全庄上下三百人无一活口。他们全都死相凄惨,被人分裂又缝合,场面极其诡异。妖邪传说就是从那时起的,总有人看到长相诡异的怪兽在庄内哀嚎哭泣,有人说可能是那些死去冤魂不愿就此离开人世,所以在那夜夜悼念流泪。也有人说那可能就是杀害田家庄的凶兽在作祟。总之那里极度危险,已经好久无人敢去踏足了。” 听到老板娘的描述,夏必内心咯噔一下,他忽然有种不好的猜想,‘造成这场悲剧的,不会就是那个缝人邪修吧?’ 这时,夜色之中忽然有一翩舞白鸽从天空飞下,落在夏必肩膀之上。 ‘这是送给希冀的那只传音鸽?’ 夏必紧忙打开灵鸽绑腿处乾坤器,里边赫然是一本崭新书册,上边写着五个大字,《希冀灵魂术》。 ...... “系统确认重启中,系统重启成功!” 叶子轩再次睁开双眼,已是午夜时分,此时他正身处在一处洞穴当中。
一个不知何人燃起的篝火正在洞穴中央舞动,照暖四周。 “脑袋好痛啊,感觉死之前那中年大叔好像和我说了什么,怎么记不起来了。” 叶子轩手扶着额头,表情十分痛苦,“这世界也太难了,好不爽利啊。系统有没有啥充钱就能变强的办法,我想把他们都杀了。” 系统精灵显然对宿主一而再再而三的恣肆十分不满,它语气有些苛责道:“如果宿主您不浪的话,我想变强的这一天应该不会遥远。” 听着系统精灵的阴阳怪气,叶子轩顿时发怒,“我真是给你脸了,能不能干,不能干我就申请换个系统精灵。” 这已经是叶子轩在这个世界的第二次死亡了,他的心情自然不会很好,此刻只想找个事物发泄他的不满。 只是还未等他将邪火发泄,一声质朴声音便在洞口处响起,“大哥哥你起来啦,之前看你被妖兽伤得那么重,还以为你会撑不住呢,刚刚我去外边摘了点草药,正好现在趁你清醒给你敷上。” 叶子轩闻声望去,只见洞口处正走进来一个面容清秀、眼神清澈的少年,看模样似乎还没到十三岁,这让他默默松了口气,毕竟他现在等级重置,与常人无异,实在不敢在和修士发起冲突。 “你是谁?大哥哥呢,你为啥穿着他的衣服?” 洞口处,那纯真少年,正是不久前给夏必寄送传音鸽的希冀,此时他正一脸戒备的看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大有一言不合便动手的趋势。 “警告!对方为斗牛境巅峰修士,战力值6点,请宿主尽快打消对方的戒备之心,以防遭遇不测!” 听着系统精灵的警告,叶子轩一脸诧异,“不是说不到十三岁修行,极容易被大道影响,走火入魔吗!” “是这样的没错,但总有少部分能一直保持赤子之心的人,可以提前修行不被大道左右。” “我靠,这么不讲道理吗?” 叶子轩还欲继续向系统吐槽,却被此刻站在洞穴口的希冀出声打断,“大哥哥,你在跟谁讲话?” “你,是叫叶子轩吗?” 此话一出,叶子轩冷汗瀑流。 ...... 两极洲,某处不知名山林中。 一场紧张刺激的追逐游戏刚刚落下帷幕。 几位黑衣人站在山林中,满意地看向他们的杰作,一位倒在血泊当中,头体分离的红衣少女。 黑衣人中为首的那个头领,发号施令道:“去,给主上传递消息,就说李家镇王有财事件的袭击者,刚刚已经被我等绞杀,危机解除。” 一名身形消瘦的黑衣人疑惑道:“可是老大,听说少主都被人杀出两极洲了,云中君在这里的势力也大为受损,咱们这时汇报,还有用吗?” 头领眼神冰冷,肃声道:“有没有用,就不是我们需要管得了,咱们只需要按时完成任务就好。” “是!”消瘦黑衣人闻言,立刻去一旁准备传音鸽寄送。 这时,另一名黑衣人开口道:“那这尸体咋整啊?” “扔这喂妖兽吧,咱们走!” 头领见传音鸽寄送完毕,带头率先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小一拖着夏必所赠的死灵木从地里钻了出来。 它缓缓将死灵木置于李红绫断颈处,一阵金光闪过, 死灵木消失不见,李红绫重新睁开双眼。 第八十八章:田家庄 云上之巅,天门仇家。 仇天少此刻正在将他目之所及的所有物品砸碎、摧毁。 “废物!一帮废物!为什么现在还没有帮我找来穿越者!我要他的系统能力,帮我恢复身体!” 大殿内,仆人们战战兢兢地趴跪在地上,无一人敢出声阻拦。 此时,一位背刀青年大踏步走入,他不卑不亢地恭敬行礼,“仇少,两极洲那边传来消息,说当世穿越者,其系统能力已经被人掠夺,准确的来说,是掠夺一半!” ‘嗡——’ 仇天少只觉得大脑空白一片,耳边再也听不进任何话语,他呆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的假手假脚,喃喃道:“没了,都没了。系统能力只能被掠夺一次,下次再出现的穿越者还不知道是不是恢复向能力,我的肢体回不来了。” “我的曾曾曾孙儿,几个无关紧要的外部器官而已,不值得伤感。赶明儿个让红缝子给你在缝个更好的来,或者是让小李子再给你换一个身子,多大点事儿啊,又不是随机到了内部器官。”大殿内,传来仇家老祖苍老的声音。 仇天少表情扭曲,他冲着空荡的大殿上空咆哮道:“那不一样,我只要我自己的!自己的!” 闻言,大殿内那苍老声音再次响起,“好好好,生死人而肉白骨的灵药这世间也许没有,但是能让人断肢重生的办法这道元还是有那么一两种的,等老祖我有时间去帮你寻上一寻,你且安心回两极洲继续执行计划。” “两极洲?”仇天少眼含惊恐地摇摇头,“不,我不去!你知道我在那鬼地方死了几次吗?四次!足足四次!要去你们自己去,反正我不会再去了!” 大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直到半响过后,那苍老声音才继续响起,“仇天少,你莫不是觉得我仇家运气不好,融了几代人血脉进去,才出了你这么一个先天之资,便可以恃宠而骄,肆意妄为了?老祖我寿命长着呢,再活个千百年没什么问题,大不了再融一个出来。” 仇天少僵坐在椅子上,嘴唇发抖,脸色煞白。 “等你伤养好了,就直接出发吧。这次云中君在两极洲势力,受那个登云国小子的影响,可能要提前退出了。你呀,就带几个外支势力,在那边潜伏起来偷偷执行计划,不要暴露行踪,这次如果在失败,就不用回云上之巅了。” 老祖的声音虽然平淡,但话语却丝毫不给人留有空间。 仇天少此刻也已经冷静下来,他默默从椅子上下来,双腿跪在地上。接着,便是对着大殿内祖宗画像,恭敬叩拜。 ...... 等夏必到达田家庄时,已经是从新田镇出发,半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原本从新田镇出发,以正常人的脚力而言,不过半天就能来到田家庄。 但夏必由于最近身上新得术法太多,所以专程在一隐蔽地方,开凿山洞,闭关修炼了半个月。 这次他最大的收获,便是自己的三清身成功突破封锁、解除封印,能自由地出入灵维空间了。这也就意味着,在与人对战之时,他的战力还能再往上翻上一番,不会再像之前被伏击那般被动了。 而且三清身的行动恢复,不仅让夏必外出游历和研习功法两不误,还极大地提高了他的修行效率,这让夏必对于此次游历信心倍增。 “有点奇怪啊。” 此刻,夏必正漫步在田家庄庄内,他看着周围景象,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这里,房屋建筑林立,围墙完好,并没有预想中的断壁残垣,或是激烈交战过后的痕迹。 反而像是被敌人无声无息地渗透,抹除的。 夏必缓缓推开一间宿舍房门,不同于整日被风吹雨淋的屋外,环境相对封闭的室内很好地保留下了这遍布墙地,早已干涸的血迹。
“如此密集的血量和基本完整的屋内布局,感觉是有多个受害者在这里被一击毙命。按理来说田家庄崇武,遇强敌来犯,不该这般毫无反应的束手就擒啊。” 带着疑惑,夏必又一连跑了多个宿舍,情况大多一致。 看来敌人不是从庄外强攻而至,反倒是像用了内部渗透、暗杀或下毒等手法,对这个庄子的人进行了较为集中的清理抹杀。 就在夏必思虑之时,一声飘渺轻悠的抽泣声,从屋外传来。 那啜泣声凄凉、细碎,像是滴在了人的心头上,让夏必即使是在炎炎夏日,身子也不由觉得冷上不少。 他循着声音,缓缓踱步,来到了田家庄演武场。 与其他完好如初的地方不同,这里本该平坦的路面上,伫立着大大小小上百个土包,看情况应该是庄里死去之人的安息之所。 而那声音的尽头,则是从一只奇怪妖兽身上发出来的,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个人马结合体。 那怪物有着美丽姑娘的花容面庞,一头乌黑秀发随意披散着,可她的身子却是一匹黄棕大马,而四蹄则又变回人类手脚,长相相当诡异怪诞。 “姑娘,你是这田庄主的什么人啊。” 夏必的突然发问,将那个沉浸在伤心回忆中的‘姑娘’吓得不轻,她急忙要转身逃走,却又因为不习惯四肢走路,直接‘手脚’打架绊倒在地上。 她越是拼命挣扎,越是难以起身,最后索性躺在地上放弃逃跑,痛哭起来。 夏必缓步来到‘姑娘’身前,轻轻蹲下,用手轻抚着那‘姑娘’脑袋,安慰道:“没事了,那个会用邪法的恶徒,我之前遇到过,已经将他打跑了。” 那‘姑娘’在听到这话之后,并没有如夏必所想那般,停下来询问他具体情况。反而是更为大声的哭泣,似乎她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发泄情绪,无关其他。 夏必对此,也不在过多言语,他只是静静的在‘姑娘’身旁盘坐下来,轻拍着马身,不厌其烦地用这种方式安慰着对方。 不知过了多久,那‘姑娘’似是有些力竭,渐渐地将哭声收了回去。 夏必见状,从乾坤器中掏出一壶装有灵泉的水壶,拧开瓶盖,递了过去。 ‘姑娘’看见这瓶水壶,眼神后退,还是有些许戒备。 夏必微微一笑,他拿起水壶仰头喝了几口后,对着‘姑娘’温声道:“是灵泉,可以帮助你恢复体力和滋润嗓子。来,我喂给你喝。” ‘姑娘’这才放下防备,轻饮了几口。 随后,她看向夏必,疑问道:“你真的遇到过那贼人?” “嗯,对方好像叫红缝子,”夏必表情认真,解释道:“我当时中了他的伏击,差点被他给打死,好在我运气比较好,抢到了一个翻盘机会,反而重伤了他。” 闻言,那‘姑娘’努力挪动身体,冲着夏必便是重重磕头,“感谢恩人,我田婉儿愿意献上我田家百年秘宝,只求恩公能再次出手绞杀那恶贼。” 夏必紧忙将田婉儿身躯扶起,宽慰道:“姑娘,那秘宝你还是留着自己傍身用吧。我与那邪修本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不用你开口,等我遇见他时,必会取他狗命。” 田婉儿默默摇头,“恩人,小女子这副模样,要那秘宝也无用处,不如交给恩人,增添战力。” “婉儿姑娘,不要气馁。我有办法可以让你摆脱现下这副躯体。” 夏必轻柔的话语,砸在田婉儿心头,令她神情巨震,“恩人,此话当真?” “嗯!” 夏必刚欲解释说明,便看到不远处亮起一道赤焰龙光,向着他们二人快速袭来。 同时伴随着的,还有一句冷喝, “什么恶心妖兽,还不快快去死!” 第八十九章:五龙公子 夏必自问,他的脾气并不算有多么恶劣,但是当他听到对方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一声问候之后,他还是扬起了些许怒气。 夏必轻拨腰后葫芦瓶塞,一股灿然烈火从中涌现。随后,他又轻掐指诀,熊熊烈火化作一只大手,将那飞驰而来赤焰龙光,死死按在地上。 “呦,有两把刷子啊,不过既然保护那等怪物,想来你也不是啥好鸟,那就一并去死吧。” 来人赤发灰脸,细鼻锐眼,一身大红鱼龙服,被他衬得颇为尖酸。只见他腰间长刀一拔,赤纹刀身竟然瞬间化作一条火焰蛟龙向着夏必抓来。 感受到那条火焰蛟龙生机勃勃的漫天妖气,夏必竟然有些恍惚,‘这到底是刀类法器,还是匹真的蛟龙啊。’ 不过夏必手上动作,却并未有所停歇,刹雨剑瞬间出鞘,剑气如茫茫细雨淋撒在蛟龙身上,让它行动迟缓,随后一缕剑芒如天光骤然亮起,伴随着的还有令人极度烦躁的虫吟声,恍若蝉鸣。 这是夏必根据郑老师所留下招式,改编而来的剑气版——雨歇听蝉,威力丝毫不逊色于黎叔所授的霜欺白日。 一招剑技过后,那条蛟龙颤抖地缩在刀柄附近,龙角、龙爪皆有被砍断的痕迹,就连龙身上,也布有一条深可见骨的伤痕。 见到自身爱龙受伤,那赤发灰脸青年怒不可遏,“臭小子,你找死!” 身穿大红鱼龙服的青年还欲出手,却被突然到场的白龙鱼服青年出手拦下,“阳炎,莫要冲动,我们问清楚再做决断。” 同样突然出场的还有一位,黄色鱼龙服青年,此人明显比另外两人要小上几岁,面容还有些青涩稚嫩,他在看向夏必之时,眼神中没有丝毫恶意狠绝,反而是十分礼貌地冲着夏必一抱拳。 见到对方肯停下来好好说话,夏必也就没在继续出招,他同样冲着那二人礼貌地抱了个拳。 结果,那率先动手的大红鱼龙服青年,反倒有些不乐意,“还问他干什么,一个袒护怪物的邪修,我先将他剁碎了再说!” ‘好好好,看来是我之前表现的太过软弱了,让人误以为可以肆意拿捏。’ 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夏必,如果他当初懂得息事忍让,就不会有与孙玉寒大比决斗的那一幕出现。 夏必单手掐诀,祭出星陨,一股狂躁毁灭的气息,在星陨剑中酝酿,那是压缩到极致的剑气和剑意,‘剑技——裁决’蓄势待发! 对面三人见到夏必祭出星陨剑后,明显有些慌张,因为他们这柄剑中嗅到了死亡的威胁。 “刻薄小子,你应该庆幸,刚刚如果不是你被身旁那两人拦住,你现在已经死了。” 夏必的言语嚣张,丝毫没有给对方留有一丝情面,而那大红鱼龙服青年除了在原地气恼之外,此刻却是一声都不敢吭。 一旁白龙鱼服青年,明显要比另外两人稳重些许,他视线在夏必腰间刹雨和空中那柄星陨剑中徘徊一下后,便恭敬地冲着夏必抱拳道:“手持墨绿宝剑,驾驭湛蓝灵剑,阁下想必便是那新风门的朔风公子,夏必。” “啊?嗯。”对方忽然的奉承,让夏必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朔...朔风公子?现在外界都这么喊我的吗?”
见到夏必应允,白龙鱼服青年轻舒一口气,紧忙向夏必介绍起他们自己,“我们三人来自莲花洲的各大王朝,为了筹备游龙会所以在各大洲陆游历,我叫白素云,旁边黄衣的是陈鳞,刚刚与夏兄相互切磋的是朱阳炎,我们几人在莲花洲也算小有名气,号称五龙公子。我是白龙公子、陈鳞是黄龙公子、阳炎是赤龙公子。” “五龙?”夏必疑惑道。 “是的,”白素云点头解释,“同行的本来还有两人,青龙公子卢升紫,黑龙公子历飞影。但是之前进行洲陆传送时,发生了点小小意外,这会儿他们可能去到别的洲陆上去了。” “嗷,这样啊。”夏必对于名号、人物这类信息一项不太关注,要是他二哥林千枫在这里,可能还会与对方相互客套两句,但是夏必并不会,自然也就将话题断在这里。 双方就此沉默,朱阳炎看到自己响彻莲花一洲的赤龙公子称号,对方并不在意,顿时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大为光火。 眼看朱阳炎又要挑起事端,白素云急忙挡在他身前打圆场,“阳炎,你可能还不知道,朔风公子是近月来两极洲的风云人物,他头一次在新风门宗门大比上崭露头角,便在道元百杰青年榜中,排到了第64位的好成绩。” “这么高啊,”陈鳞惊讶赞叹道:“我记得素云哥你也才第76名。” 朱阳炎冷哼一声,“百杰青年,不过是虚名而已,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 面对这话,陈鳞可是一点面子没给朱阳炎留,他吐槽道:“我咋记得阳炎哥,你当初挤进百杰,评选到第83名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朱阳炎一时语塞,却又无从反驳,最终竟然直接拂袖离去。 夏必自然是知道百杰青年评选为何物,那是综合年龄、战力、资质潜力各项指标,综合考量评选而出的道元16~30岁最有望登顶的青年才俊。记得夏菱师姐在20岁之前,一直都是百杰青年榜排名第一的天才,只是这两年随着年龄的增长,才开始逐渐给那些更为年轻的才俊让步。 夏必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自己竟然也会有一天能登上这个榜单,‘是因为自己的年龄福利吗?’ 毕竟百杰青年榜一向是以年龄和潜力作为评选的主要参考标准,战力只是其次。 ‘不过既然对面朱阳炎这种货色都能进榜,那我拿到排名第64位的好成绩,倒也说得过去。’ 看着夏必似乎有些微微走神,白素云礼貌地打断他思绪,温声道:“现在夏兄既然已经放下防备,不如来和我们说明一下这里的情况。此前我们在游历过程中,听闻过田家庄惨案,十分震惊,本着除魔卫道的心情我们才来到这里。阳炎他性子比较直,看到夏兄你和那奇怪妖兽站在一起,便误以为你们是造成这场惨案的邪修,所以激进了些,还望夏兄见谅。” 夏必并没有理会白素云为那无礼修士的再次开脱,他表情严肃,沉声道:“不知白兄可曾听闻过,缝人。” 此话一出,白素云和陈鳞皆是脸色大变,毕竟这个修仙职业他们莲花洲人可太熟悉了,那曾是笼罩在他们莲花洲百年的噩梦。 第九十章:威胁 缝人,一个喜好将各类事物拼凑到一起的可怕邪修。他们出手全然不会顾及外人看法,纯凭个人喜好,是一类极为自私利己且格外不可控的疯子们。 在莲花洲曾有一强盛国度,名叫成化王朝。他们的君王极具野心,曾秘密培养出一批杀手职业,为其扫清前路障碍,这群杀手也就是缝人。 但因为这帮缝人们做事太过灭绝人性、惨绝人寰,最终引来各大王朝抵制声讨。成化君王无奈,为平息众怒只好同意将那些缝人交出,供大家审判。 但这样的决策,自然引起了那些缝人的强烈不满,最终引来反噬。 成化王朝仅一夜之间,王都内大小官员皆惨死于家中,百姓更是死伤不计其数,而作为一国之君的成化君王,则是一颗脑袋被缝系在狗身上,随后被人随意栓靠在龙椅旁边,苟延残喘。 由于缝人本就是成化王朝内部官员,且拥有较高的权柄,所以王朝内龙脉并没有判定他们此举为敌人入侵,也就没有触发自动防卫,镇压这群恶徒,这就导致他们在王朝境内,如入无人之境,肆意乱杀。 但仅管如此,这些劣行依旧没能满足他们的恶欲,缝人们化整为零,变身为刺客单位,将这场灾祸最终引燃到各个王朝,多为君主因此惨遭毒手,引得莲花洲一片震动。 最终各大王朝出手,花了整整百年,才将这些邪修绞杀殆尽。 本以为,缝人已经成为历史,没想到在这两极洲竟然又死灰复燃,这让白素云和陈鳞怎能不震惊。 夏必在看到二人反应之后,忽然想起关于缝人与莲花洲的往事纠葛,顿感语失,他紧忙向二人抱拳致歉,随后说明道:“此前我曾被一位叫红缝子的缝人邪修袭击,侥幸逃脱。后来听闻田家庄所发生的惨案,推测是那名邪修所为,所以便跑来这边探查,果然发现他曾作恶的踪迹,而我身后的这位姑娘便是田家庄的幸存者。” 陈鳞听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这妖,哦不,姑娘如此身形便一切都说的通了。” 白素云则紧忙致歉,“之前我等不明真相,言语多有冒犯,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非常官方的回应,田婉儿内心细腻,自然也知晓,对面二人,包括刚刚拂袖离去的那个朱阳炎,断然不可能会像夏公子那般对待自己,甚至她觉得,如果今天没有夏公子在,他们可能即使知道真相,也不会对自己流出一点歉意。 但她不在乎,也不会去埋怨什么,毕竟这世道从来都是如此,弱者没资格向人索要尊重。 田婉儿微微挪动身子,尽量将自己的奇怪身体藏于夏必身后,仅面向众人一个脑袋出来。 夏必见状,很贴心地拿出几根阵木,简易的搭构出一个幻象屏,遮住田婉儿身躯。 虽然只有一个脑袋在外流露,但不难看出,田婉儿惨遭劫难之前,应当是位绝美的美人胚子。 一双杏核眼似含着秋水,波光点点。双眉弯长,好像那被春风吹动的桃枝,一直扫入到鬓角当中去。再配合她那受苦多日的虚弱面庞,好一幅娇花照水图。只是在这水面之下,那隐隐透露出的不甘、怨恨还在其中默默涌动。 田婉儿声音细弱,向着众人娓娓道来田家庄惨状的经过。 田家祖上曾出过一位强大修士,他凭借自身高强修为和一张玄轶品质长弓,积攒下不小的家业,这也就是当下田家庄的原型。 而到了田婉儿父亲田庄主这一辈,虽然修为平平,但由于其乐善好施的性格,依旧落下了不小的名声。久而久之,一些个成名侠士,高强修士都愿意来此田家庄做客,拜访。而田婉儿的父亲,本着朋自远方的道理,自然是来者不拒。 但也正因为如此,给了一些心怀歹念的宵小之辈,可趁之机。 几个月前,庄子里来了一位红衣道士,说自己是从莲花洲不远万里来此两极洲寻人的修士,因舟车劳顿,身心俱疲所以想在田家庄叨扰一宿。
田庄主自然是满心应允,并为其大设宴席,接风洗尘。 然而那红衣道士非但没有因此感恩戴德,反而不知从哪里获悉了田家宝库讯息,就此惦记上了它。 当晚,红衣道士便凭借过人身手,潜入田庄主休息之地,将其控制起来,质问宝库何在。 性格刚强的田庄主自然不肯就范,死活不肯透露宝库信息。 可谁曾想,那红衣道士竟然运用邪法将田庄主脑袋拆下安装在自己肩膀之上,并且为能卸下田庄主心防,他操控着田庄主身体对庄内成员便是一顿袭杀,由于知晓庄主部分记忆,这场屠杀可以说是毫无难度可言,仅半夜便完成战斗。 但是由于田庄主关于宝库的记忆过于设防,红衣道士最终将目标定在田婉儿和其母亲身上。 身体撕碎又重组,田婉儿母亲最终不堪受辱,咬舌自尽。而田婉儿也因为太过悲痛,哭晕过去。 田庄主在这一幕幕悲剧的刺激下,终于打开记忆防线,让红衣道士趁虚而入,只不过令红衣道士没想到的是,田家祖先所留遗产,早就在一次次乐善好施和通货膨胀中消耗殆尽,所剩无几。 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红衣道士,带着田庄主的头颅最终离去,田家庄上下只剩下一只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田婉儿在此苟活。 故事就这样,在田婉儿一声声啜泣中走向结束。 白素云和陈鳞刚想对此表示惋惜,便听到一声不和谐的声音就此响起,“田姑娘,对于你的遭遇我很同情。只是我有些不明白,既然都变成这副恶心模样了,复仇肯定是无望的,那你为何还不去死呀。” 说话的正是不知何时回到田家庄演武场中的朱阳炎。 夏必厌恶地皱起双眉,冷声道:“不明白不要紧,一会儿我把你四肢砍断,修为尽废,你也就能体会到这种心情了。” 朱阳炎横眉竖立,怒声道:“夏必,你莫不是真的以为,我会怕了你,我们可是有三个人,且都是百杰青年!” 听到朱阳炎言语将自己带上,白素云和陈鳞都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显然他们并不想自己成为被旁人利用的工具,但是又碍于几人同一洲的身份,他二人此刻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默默地后退半步,表面立场。 朱阳炎自然将那同行二人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也知道那俩人此刻不出声,仅仅只是因为大家同为一洲修士,不愿被外人看笑话罢了,他甚至清楚,如果真的开打,那二人多半不会全力助他。 但他并不在意这些,他现下只想利用这仅存的关系威胁夏必,让对方难堪,帮自己找回场子。 他可是季相王朝的天之骄子,何时受过这等侮辱。 然而,朱阳炎错估了夏必心性,他并未如愿看到对方脸上吃瘪的表情,反而迎来了一技湛蓝剑芒——裁决。 只眨眼间,朱阳炎便被轰入田家庄层层高墙之内,生死不知。 白素云见到夏必出手,急忙大喊:“夏兄不可啊,阳炎虽然嘴欠,但他好歹也是季相王朝天骄,你如此伤他,王朝必不会善罢甘休。更何况他与那黑龙公子是远房表亲关系,一但被黑龙公子得知你伤他表弟,后果不堪设想。” 陈鳞似怕夏必还不知晓这其中厉害,紧忙补充道:“黑龙公子,是我们五龙中最强,也是那百杰青年榜中排名第20位的绝顶天才,夏兄你实在不该因为一介平民,铸下如此大错啊。” 眼见事况如此严重,连躲在幻象屏后的田婉儿此刻也有些害怕,她小声动容道:“恩人...” “无妨,”夏必对着田婉儿微微一笑,示意她不用紧张。 随后他眼神锐利看向那二人,沉声道:“无论是王朝还是黑龙,有仇有怨的都可以来找我,我夏必一肩挑之!” 第九十一章:新生 看到夏必如此姿态,白素云二人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对方背后也有棵参天大树存在,自然是有一定底气的。 只是令他二人没想到的是,夏必这之后又补了一句,“我新风门对门下弟子恩怨纠纷,一向不会过多干预。所以你们大可以跟那朱阳炎背后势力讲,不必害怕杀了我会有宗门替我出头。” ‘不让宗门帮忙出头,这个夏必怎么敢的啊。’ 只是二人念头刚起,便立马将其按下,毕竟这其中恩怨纠葛,与他们无关,还是早早离场的好。 虽说这朔风公子脾气秉性怪异,难以捉摸。但好在他刚刚那招剑技,并未使出全力,让朱阳炎不至于就此身陨道消。他二人也好向朱阳炎所在王朝和黑龙公子交代,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就在白素云和陈鳞拱手,想要告退之时,夏必再一次喊住二人,“不知道白兄、陈兄二人身上可有二品或者二品以下的无主妖兽在身,夏某有急用,可以向二位兄台购买。当然如果那个朱阳炎身上有的话,也希望二位帮忙告知下,就算我欠你们个人情。” ‘嗯?什么意思,我二人有就要购买,朱阳炎有,你莫是要抢?这还是正派修士嘛。’ 正在白素云思虑之时,陈鳞率先开口了,“有的,夏兄。之前我在路过新田镇附近时,曾偶遇一钓鱼汉子,从水里钓出一只已经生角的一品妖兽锦鲤王,你看看你需要不?” 说着陈鳞从乾坤器中取出一个血竹木编织而成的鱼篓,交予夏必查看。 “公的?” 这让夏必有些犯了难,他转身向田婉儿小声说明着情况,只见田婉儿面中纠结之色丝毫不逊色于夏必。 于是,白素云开口道:“夏兄如果需要母妖兽,我这里有比刚刚那条锦鲤王品相更好的,二品妖兽‘蛟虺’,这孽畜在晋升为二品之后,沿河岸四处作恶。被我擒住后,性情依旧暴虐不肯悔改。我本想花时间磨磨它的性子,将它彻底收服,待日后化为蛟龙后用以炼为器妖。但既然夏兄需要,我便忍痛让给你吧。” 一听到对方是个作恶多端的母妖兽,夏必顿时乐开了怀。当下便从乾坤器中掏出两枚丁级悟道珠‘纵马’和‘净心阵’给予对方,并且还搭了一些珍贵药材,作为交换。 这两个悟道珠还是之前红草谷一战之后,夏必所缴获的战利品。而当时所获得的其余悟道珠,‘丙级功法——盈秋水’给了大哥赵大江,‘丁级技法——断秋水’和‘丁级术法——倒风影’分别给了周成才和崔天赐,眼下也只有这两颗悟道珠还未被使用,刚好用作今日交易。 见夏必给的物品还算良心,白素云也不多说什么,当下一抱拳,便与陈鳞二人带着昏迷的朱阳炎火速离去。 见那二人走远,夏必对此地也不再留恋,他用灵气轻裹着田婉儿身躯,缓缓离开。 而目的地正是他之前闭关所开凿的洞穴之中。 夏必动作麻利地封上洞口,用御火道将洞穴点亮,随后他冲着田婉儿郑重其事道:“婉儿姑娘,虽然在下之前有过简略说明,但此刻还是想在与你强调一遍。” 见到田婉儿轻点额头,夏必继续道:“我帮你摆脱现下这副躯体的方法很简单,就是运用灵魂互换术法,将你的灵魂换到其他肉体身上。但是有两点我需要跟你强调一下,
第一,灵魂互换之法,需要互换双方皆为活物,而且只对低战力且灵魂较弱的肉体有效,比如斗牛境以下人族修士、普通平民、二品及以下妖兽。婉儿姑娘你父亲也是名修士,所以你应该对此是有所了解的,这里还需要在说明下,妖兽共分九品,由于他们天生肉体强悍,二品妖兽就已经有人族斗牛境实力,但是由于它们灵魂较弱,所以用作灵魂互换也勉强合适。 第二,我不可能为了帮你摆脱身躯,就枉害其他无辜民众。所以从一开始,你的互换对象就只有低品阶妖兽和十恶不赦的恶徒。刚好这里有条作恶多端的蛟虺可以作为替代,帮你互换身躯。当然如果你心中有执念,还是想要人类身躯,我也可以帮你日后多留意,只不过时间上,可能会比较长,你需要自行斟酌。” 田婉儿眼神坚定,看向夏必,“不需要考虑啦,我就要这条蛟虺吧,转生成为妖兽,意味着我将拥有此前所没有的强大身躯,这对我日后复仇很有帮助。” 夏必被对方这种炙热情感影响,有些动容,他轻声道:“婉儿姑娘不必担心,一般来说妖兽有两种修行方式,一种是维持妖兽形态,不断强大自身,这也是当今妖兽的主流修行方式。而另一种则是仿照人类先天之资的仙骨灵根,修炼妖丹出来,这种类人类修行方式,虽然不受妖界所认同,但是修行到四品之后,便可化成人形,与人类无异。” 听到还有希望变回人身,田婉儿眼眸中泛起滚热泪水,她哽咽道:“感谢恩人,我们开始吧。” 夏必将蛟虺放出,用道文禁锢住它的行动,随后让田婉儿同蛟虺一样,站在他的面前。 夏必暗运灵气,喊出了那个他四年未曾听闻的咒语,“发扬阿!” 一阵光芒闪过,田婉儿与蛟虺的灵魂就此互换。 看着那不再吐露人言的人面马身妖兽,夏必轻轻挡住拥有着蛟虺身躯的田婉儿双眸,随后祭出星陨,直接将那妖兽轰得灰飞烟灭。 接着,夏必从乾坤器中取出一本泛黄秘籍,对田婉儿温声道:“好了,婉儿姑娘,这是本妖兽的修炼秘籍,你以后可以照着这上边的修炼,寻仇的事情先放一放,毕竟敌人强大,你当下还是要以活下去为主要目的,我以后也会帮你留意那红缝子的下落,我们就此别过。” 蛟虺摇晃着脑袋,表情错愕的看向夏必,一副自己没听懂的样子。 夏必有些疑惑,“婉儿姑娘是哪里没听懂吗?” 这时,堇青从灵维空间中飞出,向夏必传达道:“主人,你是不是傻啊,这么明显的意思都不懂?” “啊?什么意思?”夏必被堇青说得更糊涂了。 堇青轻啄夏必脑袋,无语道:“她在问你然后呢?” “什么然后?” “当然是跟她缔结契约啊!” 夏必看向婉儿姑娘,疑问道:“婉儿姑娘,你想成为我的缔约妖兽?” 言罢,田婉儿立刻在空中舞起她那银白色身躯,兴奋地冲着夏必点点头。 “真是的,给完人身子,就想跑?渣男,不负责任!” 听着堇青的心声吐槽,夏必一脸尴尬,终是没再说出狠心的拒绝话语。 就这样,夏必身边同伴又增加一人。 第九十二章:珍宝阁 绿缘镇是临近沙城的最后一个城镇,如其名,它坐落在陆中大森林边缘处。出了这里往东北方向,前行半月有余,便可来到陆中大森林和漫金大瀚海的交界处,沙城。 绿缘镇作为森林的边疆守卫,它似乎是真的很怕失去绿色,整个城镇就像是一个半镶嵌在森林里的巨大房屋。随处可见的木制特色树屋;将室内装潢与树根结合的半地下酒馆;还有以树皮为墙壁,仿照树干形状盖造的圆筒楼屋。 据传闻,这个城镇的开创者年轻时曾游历过各大洲陆。而在南藤洲,他见到了人与自然的融合之美,于是决心回到家乡改造城镇。历经几代人的努力,绿缘镇终于从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城镇,蜕变成为两极洲一大靓丽特色。而小镇居民也按照那个开创者遗愿,将他与树木合葬在一起,以另一种方式守卫着这个城镇。 夏必耗时两月,终于来到绿缘镇。眼下月份已然临冬,但小镇受森林常青巨桦树影响,一切依旧碧绿如春。只是相较春天的气温而言,这里确实还要冷上不少。 这是夏必第一次见到如此奇幻的城镇面貌,与之前他所接触的相比,这里美得似乎不属于这个世界。清风掠过树叶穿过城镇,吹拂在夏必脸上,让他仿佛感受到了这座小镇的呼吸。 堇青早就已经按捺不住雀跃的心情,从灵维空间当中跳脱出来,穿梭在小镇街巷当中。 而婉儿不知道是受与夏必缔约影响,还是本身那条蛟虺厚积薄发,竟然在与夏必缔结契约没多久之后,便开始冲击二品妖兽关隘,此刻的她正在灵维空间中专心闭关,无暇分心其他。 夏必的灵维空间托婉儿的福,十里画廊中又增添一幅《蛟虺戏水图》,这让他单调的林木内景从此多了些溪流湖泊,而这个世界也开始逐渐变得更加多样化起来。 其实夏必在收婉儿为缔约妖兽之后,曾应她要求又重新回到过一次田家庄。不仅是为了与田家庄的各位进行一次好好的告别,还是为了那仅剩的田家宝库。 诚然就财富而言,田家宝库早已名不副实。但田家祖先那张玄轶品质长弓却还依旧留在田家庄内,这也是田婉儿一开始所言要给予夏必的百年秘宝——临渊弓。 只是令夏必没有想到的是,那张临渊弓,竟然被放在一颗形如珍珠的乾坤器中,被田婉儿吞咽在原本身体腹中。 田婉儿自幼喜爱射箭,父亲田庄主更是爱女非常,早早将那张临渊弓当作生日礼物赠予于她。 那张弓通体墨色,上弓片如入水枯木,沧桑、虬劲;下弓片宛若麒麟尾羽,典雅、英武;箭台凸出,自带瞄准器,好似蛟龙头骨,凶煞、霸气。 整张弓长约八尺,大到吓人,且还需要有强大灵力才可掌控。而本领低微的田婉儿自然是只能观摩,不能力驱。但这并不妨碍她对这张临渊弓的喜爱。红缝子作恶那天夜里,听到风吹草动的田婉儿,害怕家族秘宝就此失窃,于是便将那装有临渊弓的乾坤器吞入腹中,以防不测。 红缝子离开以后,田婉儿便默默将田家庄遇害人员尸体,用嘴衔着,一个个埋葬在演武场,同样下葬的还有她原本的躯体。 想起将婉儿躯体从土中挖出的那个晚上,夏必便觉得一阵哀伤,“不想了,不如趁着现在堇青不在,婉儿闭关,我去看看这小镇上有啥出彩饰品,可以买来当作礼物,以后等它们化形成功,我也好有物品所赠。”
抱着这种想法,夏必开始寻找城镇中的灵引标,那是一种用灵气书写的路标,通常写在城镇中较为醒目的路面或者建筑上,专门用来给修仙人士指引方向,而没有灵气的寻常百姓一般无法察觉到它的存在。 顺着灵引标所指方向,夏必来到一处普通首饰店,他径直走向二楼。在楼梯拐角处,夏必熟练的放出灵气波动,接着他便踏进一片新的空间。 这是一种小型的‘偷天换日’法阵,为的就是能更好的区分普通人与修士。如果踏入二楼的是一位普通人,那么他将进入一间空间狭小的首饰展品区。但修士则不同,他会踏入这间店铺真正的物品售卖区。而这里通常悟道珠、法器、丹药、材料应有尽有,为的就是能满足各类修士所需。 别看夏必对进入民间珍宝阁的方法路径烂熟于胸,但这确实是他出宗门后第一次踏入这种针对修士的售卖场所。看着货架上琳琅满目的法器,夏必内心激动不已,宝器,灵具,这里甚至连玄轶品质法器都能买得到,还有悟道珠,丙丁级别几乎随处可见。这里简直就是修士的乐土! 但夏必仅仅只是高兴了数息,便再也开心不起来了。因为他刚刚将视线下移,看到了这些物品的价格。乐土顿时不在,这里俨然成为一个巨大的销金窟。 在道元大陆修仙界,100玉钱等于1灵璧,100灵璧等于1元石。 夏必在新风门当学员修士时,在不做任务的情况下,一年俸禄是50玉钱。现在他成为宗门内部弟子,在不做任务的情况下,一年俸禄是2灵璧。而领取新风门游龙会任务,宗门给夏必提前预支了100灵璧,供他路上开销。算上之前打劫云中君搜刮而来的,夏必林林总总共计326枚灵璧,78枚玉钱。 没来珍宝阁之前,夏必觉得自己富得流油。但是今天感受过后,他才发现自己就像是饿了三年,且没被骟过得猪,浑身上下一点油水都没有,简直柴得不像话。 这里一件宝器品质法器都要上百灵璧,就算是一些个法器材料部件,也要花费几十灵璧才可。 ‘几个意思?是玉钱烫手吗,怎么这里都是灵璧打底啊。’ 看着夏必呆愣在原地半天没有走动,一名店员打扮的修士走过来,对着夏必礼貌道:“公子,请问是这里没有您心仪的物件吗?您还可以选择去三楼小型拍卖厅碰碰运气,那里可是有几率遇到甲乙级悟道珠,或是圣真、道物级别的法器哦,当然入场费需要5元石。” “5...5元石!呃,不用了,谢谢,我只配在这楼逛一逛。” 夏必听得心肝狂颤,紧忙拒绝掉了店员的好意邀请,开始在二楼走动起来。 一番购物体验下来,夏必囊中钱币只余24玉钱,正当他准备灰溜溜的退出珍宝阁时,他却目光轻瞥到一位熟悉身影缓缓从三楼走下。 那人身形干瘦,形若枯槁,身披蓑衣头戴斗笠。半人高血色葫芦被他置于身后,一根木雕骷髅头拐杖掷地有声。 虽然这次那老人没在戴那张恐怖面具,但是如此明显的外饰特征,夏必还是一眼就认出,这个人便是当年被夏菱仙子击退的苍梧道人。 “他来这里做什么呢?” 抱着疑问,夏必偷偷跟了上去。 第九十三章:森林 巨桦高挺的树干遮挡了森林中大部分阳光,幽暗的路径上落满了被遗弃的枝叶。 一队车马从上面缓缓驶过,发出沉闷压抑的响声,为这个本就兴致不高的队伍,压了一层雾霭上去。 同行的仆从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有一天和主子一起,搭乘廉价的平民交通工具,出行在荒郊野岭的小路上。 “这有啥办法呢,谁让咱的主子突然失势,连使用云中君据点传送阵的资格都没有了。”一名小眼仆从,嘴叼着狗尾巴草漫不经心地看向小路尽头。 身旁一身细汗的白净胖子,不断地用手绢擦抹着脸上和脖颈汗水,怒斥道:“别说风凉话了,小心主子听到活剐了你。” 小眼仆从毫不在意,“以主子的性格,他若醒来能这般安静?此刻他肯定是正酣睡着,做他那七品少爷梦呢。” 这时,一个矮小到需要大家低头寻找的仆从加入话题当中来,“可是我不懂,就算我们用不了云中君专用法阵,需要一路行驶去往那绿缘镇,寻求新的传送阵到两洲边界处。那为何我们不乘坐快一点的交通工具过去,反而要忆苦思甜徒步前行。” 白净胖子显然走的太多,有些累了,他气喘吁吁的向着矮个仆从解释道:“还不是因为最近云中君在这两极洲失利整的,前阵子忽然又出现了一个什么翻云会,开始在各处云中君出行要道上,埋伏暗杀。咱们现在刚被贬为九品,老爷又提前去了洞岩洲铺路,实在没有多少高手可以驱使,只能像现在这般,乔装打扮成商会,躲避危机。” “不是,胖哥儿?我从刚刚就想问了,这马上入冬了,天气冷的要死,你为啥出这么多汗呢?”小眼仆从看着白净胖子,都能拧出水来的手绢,一脸疑问。 “我天生怕冷,之前主子还是七品少主时,赠给我一张暖冬符,现下正好让我用上了。”说着,白净胖子将衣领打开露出里边的黄色符箓。 进入府内时间最短的矮个仆从感叹道:“没想到,少主他人还挺好。” 此话一出,现场气氛忽然冷的可怕。 即使是刚刚小眼仆从的吐槽,都未能让白净胖子表情色变。但是矮个仆从的一句由衷赞叹,却让胖子瞬间失了颜色,他甚至不由自主地离对方远了一些。 小眼仆从则表现得更加毫无遮拦,他看向矮个儿的眼神,森冷阴郁,就像是在看待死人一般。 ...... 夏必自认为凭借他的过人身手,以及堇青的‘忽视’特性,他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跟在苍梧道人身后,不被对方发现。 然而,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苍梧道人对于夏必的跟踪早有察觉,所以他在出了绿缘镇之后,便开始在陆中大森林中不断兜转,随后更是施展了几个幻象屏故布疑阵,才彻底摆脱掉夏必。 不过万幸的是,苍梧道人只是察觉的自己被人跟踪,并未推算出对方在哪、战力如何,不然仅凭夏必这伏虎境巅峰的修为,一旦与苍梧道人正面开战,必定全无胜算。 夏必自然也是有这方面顾虑,所以他这一路都极其小心,不敢太过冒进,生怕被对方瓮中捉鳖。只是夏必所不知道的是,对方从一开始便发现了他的行踪,只是碍于猜忌,这才让夏必捡回了一条命。 眼下失去了苍梧道人行踪,夏必也没有继续呆在陆中大森林的理由。正当他准备返回绿缘镇时,夏必却惊讶发现,乾坤器中宗门所给的朔风令牌有了反应。
一般来说,新风门内部成员身份令牌,彼此之间不会相互感应,更不会知晓对方位置所在。但是十二风身份令牌则不一样,它是比内部成员令牌,更为上位的存在。不仅可以通过令牌,单方面感应到附近有无其他新风门内部成员,还能凭借令牌追踪到对方所在位置。 “这附近有我宗门修士?而且还只有一个人,是在执行啥任务嘛?” 就像是眼里闪着光的橘猫,在看到屋檐下忽然抖动的草叶,此时的夏必,心头乍然涌现一股好奇。 “来都来了,不如去看看?反正就算帮不上啥忙,也能去凑个热闹不是。” 想到这里,夏必嘴角微扬,轻步窜上粗壮树干,向着朔风令牌感应的方向疾去。 ...... 马车内,响起孙玉寒乖张的声音, “池御道,还没走出森林嘛!” 一名头戴直檐大帽,身系雁翎腰刀的中年男子,骑马来到孙玉寒马车旁边,恭敬道:“回禀少主,照现在行进效率来算,再有半日就能抵达绿缘镇了。” 孙玉寒掀开车帘轻瞥队伍,表情略微有些不满,“父亲就只派你一个半步沉鲲来?他可真是放心呐。” 池御道眉眼微低,轻声道:“少主,与我们同行的还有五名踏云境和八名伏虎境。只不过,家主他对您此番计划并不支持,眼下他认为倾家族全力打开洞岩洲局面才更为重要,所以...” “行行行了,”孙玉寒此刻并不想听下人说教,他不耐烦地打断道:“此番我如此布局,定会有那不开眼的臭鱼撞上来,想要痛打少爷我,你就给我擦亮眼睛,好好等着看吧。” “是!”池御道轻点头颅,不再言语。 然而,就在二人对话过后没有多久, 森林中便骤然亮起一道幽邃深蓝的箭芒,向着孙玉寒这辆马车疾驰而来。 几乎是与箭芒同时出手,池御道雁翎腰刀拔出,以重山压背的推刀手法,力劈向那森林深处。 一蓝一白两道光芒擦肩而过,却境况不同。 深蓝箭芒刚到孙玉寒马车身旁,便被马车亮起的防御护罩拦下,一道道金龙从马车底部涌现,纷纷张开龙口,衔住了那柄蓝黑灵箭。 “哦?这拓剑术,拓的竟然是名剑‘诛邪’,哈哈哈哈哈,我就说能钓到大鱼!小的们,给我冲上去剁烂她!” 孙玉寒乘坐素舆,从马车当中出来,大笑至癫狂。 与此同时,一道道身影从他车队中窜出,直奔那敌人所在地而去。 ...... 夏必顺着那朔风令牌指引,来到一处隐蔽山崖。 他抬头望去,刚好看见一位身姿异常美丽的倩影,飘舞着她那头掺杂着一抹淡紫的灰白渐变长发。 女子弯弓搭箭一气呵成,幽邃深蓝箭芒瞬间亮起,向着远方疾驰而去。 夏必眼神温柔,他刚欲上前与这位帮助自己良多的同门修士打招呼,便看到迎面而来一抹凌厉刀芒直接穿透女子腰间而出。 夏必瞪大双眼,惊呼道:“白姑娘!” 第九十四章:逃亡 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得道修士,贾老道总能在他们身上找到趣味,乐此不疲。 不过眼下这情形却让他有些犯了难,因为他面对地不再是多疑诡诈的人类,而是一头气势汹汹的黑熊。 “这这这....老道我肉柴骨头糟,它它它...不好吃啊,你信不信呀?” 黑熊显然听不懂贾老道的言语,它缓慢踱步靠近老道,一张巨口大开,粘稠的口水顺着尖牙缝隙流下,在空中不断抻长拉伸,好像贾老道此刻飘忽不定的生命线。 “熊哥高抬贵手,老道我颇有几分嘴皮子本事,不如你且先放了我,让我之后帮你忽悠几个细皮嫩肉的来代替我?” 贾老道被逼的不断倒退,他双手持着红木杖一端,不断冲着黑熊摇摆横扫着,企图用这种方式让对方停下脚步。 黑熊抬起厚实爪掌,只轻轻一拨,便将贾老道连人带棍都撇向一旁。简单的试探结束,黑熊不在畏缩行动,它将身子撑起,做出前冲动作,准备给予贾老道致命一击。 这时,一把铁斧裹挟着风,从天空旋转坠落,直插在黑熊面前,瞬间吓退了它的进攻姿态。 一名身背箩筐的壮实青年,从筐中快速掏出一根火把,用火折子点燃,随后便挥舞着手中火种,大喊着逼近黑熊。 看着眼前燃烧的火焰,和这个再次捡起利斧,张牙舞爪的强壮男子,黑熊犹豫再三,最终悻悻离去。 强壮男子看到黑熊消失在山林当中,他紧忙拉起一旁瘫坐在地上的贾老道,询问道:“老人家,还能走路嘛,这熊瞎子一向记仇,咱们给趁着它没缓过神来,赶紧离开。” “无妨。”看到来人是个精壮小伙,贾老道再次拿捏起了高人风范。他先是假作不经意间和这位年轻汉子对视,有意让对方看到自己已失的双目,随后又淡定迈步,精准地走到刚刚甩丢的红木杖身旁,将其捡起。 做完这一切的贾老道,正欲回身接受年轻汉子的仰视目光,却不料听到的则是对方略带歉意地言语,“不好意思啊,老人家。没注意到你腿脚不便,我来背你吧。” 说着那年轻汉子将身后箩筐前背,随后更是不由分说地将贾老道直接背起。 ‘这...你注意的点不太对吧。’ 贾老道见自己一番暗示没有起到作用,随后轻咳嗓音,“小伙子,你可知这方天地有一种得道高人,即使目盲也能视物。” 年轻汉子摇了摇头,“没听说过,那个高人只有这一种本事嘛。” “呃...嗯。”贾老道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那好像也没什么用,对了老人家,我叫张大强,你叫我大强就好了。” “哦,好...” 蜿蜒小路上,两个人的身影越行越远。 被张大强背在背上的贾老道,渐渐放松了自己的脊背,开始与身前这位爽朗小伙,有一搭没一搭地唠起了家常。 ....... 山崖之上,寒风凛冽。 略显暗淡的日光,透过巨桦枝叶,斑驳地照在白轶面无血色的脸上。 夏必感受到前方有好几股强大的灵力波动,正在急速袭来。此刻的他,也顾不上询问太多,迅速抱起腰部被贯穿的白轶,开始向森林中疯狂逃窜。 “哎呀,好险,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我运气不错,这都能遇上你。”即使面对如此险境,白轶也不忘说笑打趣,丝毫不顾及大口鲜血从她嘴中流出。 夏必低头轻瞥白轶被鲜红血色,衬得更加黯淡的面容,有些不忍道:“白姑娘,你还是少说点话吧。” 随后他轻唤一声,“堇青,准备阵木!” 此话一出,一只闪着蓝紫渐变光芒的鸦鹊从夏必灵维空间中迅速蹿出。
它口衔着阵木向着远方低空飞行。 然而敌人可不想就这么轻易放走夏必二人。 一名头戴纯阳巾的黄袍老道,踏步于空中。他眸中电光一闪,竟直接看穿了堇青隐藏自身的小手段,随后他单手掐诀,轻呼一声,“显行!” 堇青‘忽视’特性瞬间失灵。 对于这一突发状况,还未作出及时反应的夏必,很快便又迎来敌人新一轮的打击。 一名黑发蓝衫的俊朗男子,看到低飞堇青口衔阵木,立刻猜到了夏必意图,随后他朝身后,一个身背巨大包裹的矮个小子,大喊道:“行明,下阵!” “好嘞!” 行明单手拉扯身后绳结,将那包裹布迅速打开,露出里边的巨型阵木。 随后他双手往脑后阵木一抱,腰肌瞬间发力,竟直接将那根巨木甩到前方,直插入地。 “断,移行换位之阵!” “断,迷障幻象之阵!” “断,神行提速之阵!” 随着行明几道指诀的结束,夏必瞬间便感觉到自己贴于双腿处的神行符,道文失效。同时他手中用来随时转移的阵木也变得暗淡无光。 “唉,又是阵师!我真的好讨厌你们这帮阵师啊!” 夏必祭出星陨,对着那巨型阵木便是一技小型裁决。 池御道横刀站于阵木身前,轻喝一声,“五行刀技,虎!” 紧接着,池御道周身刀罡乍起,化作一只光芒耀眼的巨型白虎,对着那直冲而来的湛蓝剑芒便是一拍,巨大的掌风瞬间拍散裁决光束,那忽然止于空中的零星蓝点,随着寒风吹动,消散的无影无踪。 这应该是裁决第一次失利,仅管夏必在释放时,为了节省星陨剑中的剑气,收缩了招式威力,但也还未弱到任人拿捏的地步。 夏必惊诧不已地回头看向那个头戴直檐大帽,手持雁翎刀的中年男子,认真道:“好强!” “嗯,那个拿刀的实力的确不容小觑,刚刚我如果躲慢一点,很可能就被他直接腰斩了,看他的灵气波动估计马上就要到沉鲲境了,还不是那种战力寻常的沉鲲境。” 白轶在夏必怀中也不曾停歇,止血布、疗养丹、回灵液,所有能缓解自己当下伤势的器具药丹,她都毫不吝啬地给自己疯狂补充着。 这时,那个操控巨型阵木的行明再次掐动指诀,一股强大灵气波动,以阵木为中心,向着四周迅速展开,“画地为牢!” 此阵一出,夏必脸色瞬变,“糟糕,这回逃不出去了。” 完成这一系列工作的行明,咧嘴一笑,“这回妥了,方圆百里,谁也别想出去。” 池御道满脸不解,“嗯?为什么范围拉这么大?就不能缩小些吗?” 行明听到这话,斜眼白了池御道一眼。 他有条不紊地往这根巨型阵木凹槽处投掷灵石,无语道:“我这根皇阵木施展起阵法来,本就威力强,范围广,这是它相比于寻常阵木的天然优势。刚刚阻断敌人道文施法时,怎么不见你出来说,这范围太广了,威力太强了之类的话,这会儿出来放屁。” 一番言语,直接将池御道怼得说不出话来。但又碍于对方阵师身份,池御道也只好黑脸闭口。 孙玉寒身旁一位半头结扎着小辫的黑脸女子,此刻正在与追击队伍中长相与她几乎一致的束发女子,进行着远程的心声交流。 随后她扭头看向孙玉寒,肃声道:“此次前来袭杀敌人共两名,身份也已基本确认,为新风门新晋内部弟子白轶,新晋朔风夏必。” “哦?还有意外惊喜。”孙玉寒手掌轻轻摩挲双腿,露出森然笑意,他冷声道:“看来我这大仇,不用隔夜再报了!” 第九十五章:不跑了 燕家商会,是长良镇名声最为显赫的行会。 它的成功自然离不开眼光很辣、手段果决的商会会长燕有成。 燕有成最早是靠着经营山货和粮食起家的,后来随着资金逐步雄厚。燕有成开始逐渐涉猎仙家低级草药、金石。并且成功与周边各大仙门世家攀上关系。 他的大女儿燕梦玫,嫁给了仙门世家,伊阙城白家的小儿子为妾。 二女儿燕梦掬,嫁给了仙门世家,鄗代亭廉家庶子为妻。 三女儿燕梦岚,则许配给仙门世家,番吾营李家嫡长子为妾,不日便可完婚。 他的大儿子燕朝仕,在钟吾王朝为官,并且入赘到当朝宰相家里当女婿。 二儿子燕朝生,则拜入仙门玉水寨修道。 传闻他还有个干儿子燕南山,在巨鹿堡项家研习功法。 只不过,随着项家一夜之间灭亡,燕有成便十分果决的撇清了这层关系。这之后,他更是将燕南山老母和妹妹连夜驱赶出燕家商会。 暖阳从天边洒落,铺就在街道青石板路上。 燕南山听着耳边熟悉的叫卖声,他脚踏着金粉,心中满是怀念。 如今的他,不仅身形相较以往更为强壮,连个头也比之前高了不少。而性格方面,也确实如白青所言,如今的燕南山身上,怜悯、仁爱等软弱情绪近乎于无,取而代之的则是冷漠与孤傲。 不过尽管燕南山身形样貌、脾气秉性相较之前有所不同,但他心中的柔软却始终未变,家中慈祥的老母,乖巧可人的妹妹,以及心中那抹皎白月光,燕梦岚。 “喂喂喂,往哪走呢,我们燕家商会,不是你这种乞丐可以踏足的地方。” 燕府的门房小厮,看见衣衫褴褛的燕南山要往府内走去。他急忙走出,站于燕南山身前,随后鼻眼一抬,便要作势赶人。 燕南山身形微微一震,灵气只稍稍轻泄,便将那小厮直接崩坐到地上,随后他冷言道:“我是燕有成义子,燕南山。今日为看望义父和娘亲、妹妹而来,莫要阻我。” 接着,燕南山便不再理会那名小厮,大踏步的朝府内走去。 眼看对方不是好惹的角色,那名小厮紧忙跑到门房内摔碎了一枚响器,瞬时间整个燕府都响起了极为震耳的唢呐音。 眼看围在自己身前的燕府护卫越来越多,燕南山眉头微皱,他肃声道:“我的确是燕有成义子,燕南山。今日回府是为探亲而来,不愿多生枝桠,你们若要继续阻拦,小心因此丢了性命。” “好嚣张!” 燕府护卫对于燕南山义子说法,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信,但是碍于对方强大的灵气波动,一时半会儿谁也不敢上到对方身前动手。 场面一度有些僵持。 这时府内突然出现一声爽朗大笑,燕有成大踏步而出,做拥抱状前行,“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儿回来了,南山我可想死你了!” 面对突如其来的热情,燕南山并未有所动容,他只是淡漠一抱拳,“义父,我回来了,我娘和我妹她们可好?” 见到许久不见的下人燕南山,这么不给自己面子,燕有成表情有些微微僵硬,但好在他也是久经沙场的老狐狸了,自然不可能被这点异样状况,影响情绪。 燕有成立马转变身位,一边摆手遣散周围护卫,一边拉扯着燕南山往屋内走去,“她们好着呢,你回来的时机不够凑巧,这会儿她们已经在去往白云山道观的路上了。” 燕南山有些疑惑,娘亲和妹妹从来不信那些道士言辞,又怎么在这临冬之际,千里迢迢跑去那道观。 看到燕南山有些不信,燕有成戏笑道:“还不是因为你这不孝儿子,许久不曾前来看她们。所以才想着去道观为你祈福,希望你能早日学艺归来,看望她们。” 燕南山闻言轻轻点头,面容略微苦涩道:“是我回来晚了。” 微末寒风荡起院中落叶卷向空中,发出‘呜呜’低吼。 枯碎木枝,伴随着冷啸风声,绽起艳丽花朵。 “什么情况!” 夏必看着自己各个关节要处,竟然长出枯枝,开出花来,不由得神情一震! 他回身望去,只见一名粉面油头小生,正冲着他邪魅一笑,仿佛在炫耀自己这招‘枯木逢春’的奇特瑰丽。 本身夏必伏虎境的脚力,就远比不得那些凌空飞行的踏云境,现下不仅神行符失效,又被这奇怪枯枝影响,行动速度大幅降低。 正在夏必一筹莫展之时,怀中的白轶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叹道:“还是我来吧,一会儿记得抱着我赶紧跑路。” 随后,白轶从夏必怀中一跃而起,凌空飞到那群追击者面前。 “踏云境!白姑娘已经涉足到这个领域了吗?”
在夏必震惊目光之中,白轶周身开始涌现出蓝黑色交织的旋风风暴,以他们二人所在位置为中心,向着四周扩散开来。 “这是?飔历无常!快后退!” 黑发蓝衫的俊朗男子一眼认出,这是新风门雷雯真人‘诸行无常’手段之中的成名术法,于是他紧忙示警众人后退。 一名不信邪的伏虎境修士,为逼停这场风暴,直接近前冲着飓风甩出一道术法,随后又补上了几张震天符。 见状,那名黑发蓝衫的俊朗男子轻骂一声“蠢货”之后,便退得更远了,而其余四名踏云境,也紧随其后。 风暴在术法和符箓得刺激下,非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扩张得更为猛烈,只眨眼间,便将那名伏虎境修士吞入其中,搅碎成泥。 半响过后,风暴逐渐消散,眼前林木消失的干干净净,就像是精美画卷上忽然被人涂抹掉一块似的,突兀异常。 眼见夏必白轶二人踪影全无,面带黑纱的绿衣女子,眉头微蹙,“此术当年可是号称,能吞噬同等威力下所有仙法的大杀招,那个伏虎境的无知小辈这也敢碰!” 身形魁梧的光头男子,看着刚刚被自己救下,失去一只手腕正在痛苦哀嚎的修士,无奈地摇了摇头。 ‘五名踏云境,六名伏虎境,去追击一个踏云境和伏虎境修士,不仅让对方成功脱逃,还闹得个一死一伤的局面,任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想到这里,光头男子扭头看向那名皮肤黝黑的束发女子,温声道:“同心,麻烦给你的双胞胎妹妹同愿用‘心传心之术’,传递下消息,就说我们跟丢了目标,让行明用阵法定位一下他们位置。” 一名燕颔虎须的壮汉,见同为伏虎境的光头在那边发号施令,心生不满,他大声道:“还用那么麻烦?我们几人分散找一下就好,此等规模的术法威力,那个受伤的俊俏小姑娘,断然施展不了第二次,到时候我们只要牵制一二,等待支援即可。” “万万不可!” 光头男子惊呼之后,还欲继续解释。便听得黑发蓝衫的俊朗男子抢先一步说明,“那帮新风门内部弟子,各个都是顶好的千手,说他们同境界下能以一敌三,都不会过。分散寻找?那不是白给对面翻盘机会嘛,更何况这俩人之中,还有个几乎没怎么受过伤的朔风,你怎么敢直面他!” 一名盘坐在鹰妖傀儡上的修士,感叹道:“啊,朔风呐,新风门年轻一辈杀力最强者。我打小儿就常听师父提起,当年那个李甫可是将同辈修士都杀哭了。如果事先知道会有新风门修士来此暗杀,我说什么也不会接这单任务,肠子都悔青喽。” 头戴纯阳巾的黄袍老道调侃道:“空木重,你现在走也来得及,反正那帮云中君大方的很,向来都是先付赏金的。” “你当我傻吗,张老道。”空木重拍着身下傀儡,不满道:“逃云中君的单,可是要上誓杀令的。” “噢,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张老道偷笑道。 不多时,另几名修士为打发时间,也加入到空木重和张老道的争吵当中来,场面愈发热闹。 那名提出异议的燕颔虎须壮汉,看到场中五名踏云境态度都出奇的一致,他一个伏虎境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独自一人生着闷气。 一处隐蔽石岩之下, 夏必正操控着火葫芦中的烈焰,将自己身上枯树木枝烧的一干二净,随后他抬眼看向那个面色变得比刚刚更加黯淡的少女,询问道:“白姑娘你还好吗?对方阵法过于机敏复杂,眼下我还不能破阵,很容易会打草惊蛇。我们只能先一路摸到阵法边缘,到时在想办法,打开壁垒逃脱。” “嗯。”白轶欲言又止,眉目间满是不甘心。 夏必见微知著,自然发现白轶异常,故而疑问道:“白姑娘,你要暗杀的对象是什么人呐,竟然会有这么多强大高手护卫。” “孙玉寒!”白轶一字一句说道。 看着夏必惊讶面容,她摇头苦笑,“很傻是吧,没想到还被对方算计了一手。他先是放出孙家家主携族内高手先一步去洞岩洲铺路的消息,随后又故意不走云中君专用传送阵,改为乔装商队出行,还将数名雇佣高手用秘法隐藏在车队之中,一切都是他算计好的。” 白轶默默起身,看向渐渐暗淡的天光,孤寂身影如一支残荷立于水中。 随后她似是想通了什么,眼神清亮,飒然道:“管它呢,这是我能在两极洲杀到他的最后机会,就算预先知道是坑,我也要跳上一跳。小瑶在入门之前就已经是我的好姐妹了,这事儿没理由就这么翻篇!” 夏必闻言,将星陨唤出,往剑内疯狂注入剑气。随后,他看向白轶,眼神认真道:“白姑娘,我想清楚了。咱们不跑了,杀回去!” 白轶抬首,明媚一笑。 第九十六章:无相 巨桦林下,这十名追击修士正在等待着后方行明,定位结果。 粉面油头小生,看到一旁黑发蓝衫的俊朗男子无所事事,于是出言问道:“李沐风,你们行柳山不是只招收先天之资嘛,为何还会有行明这么个阵师存在。” 李沐风并未因粉面小生的言语而移动视线,他继续看着云边渐暗的天色,半响,才解释道:“桃面公子有所不知,我那师弟与我这种身负灵根的不同,他是天生道骨的无垢之体,所以只有阵师、符修一类才更加贴合他的大道。” “无垢之体?”身形魁梧的光头男子接过话茬,“此前我曾去看过新风门宗门大比,当时在看台上,有听到两名新风门修士谈论这位新晋朔风,貌似也是无垢之体。” “不可能!”李沐风斩钉截铁的否定。 他的情绪明显有些激动,随后更是大声反驳道:“新风门从不招收先天之资,这是历来惯例,就算是他李甫的孙子也不例外。” “就是就是,无相你是不是听错了啊。”桃面公子出言附和道。 无相轻轻摇头,解释道:“似乎是那名朔风公子,并未生出天生道骨,是位后天的无垢之体。” 此言一出,不仅是桃面公子和李沐风,连正在拌嘴的空木重和张老道也都停下来,震惊不已。 张老道手抚山羊须,面容凝重,他迟疑道:“此前我就曾听过一桩秘闻,说那正清宫弃徒张究水,一直浸淫研究如何以‘后天之身’打造‘先天之资’,本来以为此番轶事,是那些个野狐禅的无稽之谈。今日一见,看来其中大有门道啊。” 空木重有些惊讶道:“乖乖嘞,新风门祖师王老头和那张究水可是莫逆之交,他俩不会在下一盘大棋吧。” 李沐风猛力攥紧拳头,他用着仅自己一人能听到的言语,喃喃道:“先天之资有什么好。” 正当众人注意力被转移之时,夏必抱着一名白发身影迅速窜出丛林,向前奔去。 这时,束发女子同心忽然开口道:“同愿传消息来了,说那俩人正在急速接近中。” “还用你说!我都看见了!”空木重一拍妖鹰傀儡,迅速跟上那逃窜两人,张老道紧随其后。 全程未与众人交流的绿衣女子刚欲踏空而行,便被李沐风及时喊住,“怜青姑娘,这几个伏虎境实力稍逊,恐易被敌人偷袭,还请帮忙注意一二。” 怜青眉头紧皱,脸色十分不悦,‘这是嫌我在几位踏云境中实力低微,让我来殿后了。’ 拒绝的话语滚到嘴边,却并没有没有吐露。对方毕竟出身行柳山,那个号称两极洲领头雁的聚集地。 于是怜青思虑再三,最终只能不情不愿的降低追击速度,仅量保持和这些伏虎境修士一般。 队伍阵型逐渐因为追击行动而拉长,最终头尾断联。 一直在队伍尾端的同心忽然脸色惊慌,大喊一声“不对!” 但还未等她继续开口,一支灵气所化的利箭便从她脑袋一穿而过。 “不!” 与此同时,一声凄厉惨叫从孙玉寒身旁的同愿口中发出。紧接着,她便发疯似的奔向深林中,意图为姐姐报仇。 离此地不远处的池御道意识到情况有变,他紧皱起眉头,却又不敢离开半分。 且不说这名阵师对于作战的重要性,孙玉寒作为他的云中君主子,他自然不能离开对方太远。 毕竟其他人都是云中君花钱雇佣而来,只有他池御道是实打实得签了卖身契的。 另一边,怜青被人从眼前下手,杀掉一名修士,自然是怒不可遏。 只见她掏出一小白瓶,拧开瓶盖,仰头喝下其中液体。 倏忽间,她便化作一株巨大的液体藤蔓,向着那射箭位置急速攀去,所到之处,无不被她的绿色汁液腐蚀灼烧。 但当她穿过层层密林,追击到凶手时才发现,等待她的并非是夏必、白轶其中之一,而是一个体型同样巨大的道兵法相。 那青紫道兵手持临渊弓,一身重装步人甲,如同一座自下而上的铁塔,威武异常。 “这是天阳五兵相!” 还未等怜青有所动作,那位青紫道兵手持临渊弓便继续发难而来。 如此近距离的直面弓箭,怜青避无可避,运起周身绿色汁液同她一道涌向那张通体墨色的临渊弓。
‘砰!’ 巨大的箭矢冲击,直接将怜青液体藤蔓状态冲散,绿色汁液洒满了一地。 片刻过后,地上点滴汁液重聚,凝成怜青真身。 她口吐鲜血,样子十分虚弱,似乎刚刚那一击令她受了不轻的伤。 看向前方因灵气消散,逐渐在原地消失的青紫道兵,怜青轻叹道:“这就是当代朔风的实力嘛,单打独斗我决非其对手。如若继续参与围攻,势必会与对方结下死仇,实在得不偿失,不如就此作壁上观,等待结果。” 随后她又掏出一瓶小白罐,将其中黄色粉末围绕在自己身畔撒了一周。 那些黄色粉末一遇到地面,便生长出多名形如跳骚,身高三尺的镰刀小兵,它们每个人身后都长有一条尾巴,紧紧联系着地上黄圈。 见术法施展成功,怜青便不在作为,默默盘坐在地上疗养伤势。 而就在刚刚她被道兵所诱,独自出击的时候,白轶和夏必再次出手偷袭那帮实力稍弱的伏虎境。 名剑‘诛邪’被白轶拓印,当作箭矢发出,直接将一名伏虎境修士后胸洞穿。 夏必则手持刹雨剑冲着那名断腕修士便是一技‘凌空挂月’,剑芒如弯月贴地飞行,直接将那名修士腰斩。 与此同时,星陨剑也未曾停歇,一技小型裁决,直冲那身形魁梧的光头男子无相驶去。 然而令夏必意外的场面再次登场,他的最强杀技裁决又一次失手了。 只见那无相面孔逐渐失真,身形轮廓也开始变得模糊走样,随后更是如同一滩晕散的颜料一般,立在原地。 湛蓝剑芒从他的左手穿入,他的身体就好像液体一般,在原地急速波动片刻后,竟然又将剑芒从右手发出,返还给夏必。 一番操作之后,无相才重新为身形描上轮廓,恢复原状。 剑气、剑意都是自己的,夏必又怎会被自己所伤,那道裁决剑芒在临近夏必身畔之时,便迅速消无,重新回归到夏必身上。 “能放还能收,此招果然厉害。”无相眼眸精光爆闪,毫不掩饰他对夏必的赞赏之情。 意识到对方绝非泛泛之辈,夏必与白轶并肩站立,表情凝重。 看到这两位天之骄子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无相哑然失笑,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随后无相夸张的用手掌猛拍自己胸口,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这...就是朔风公子的实力吗?我明明已经将技法转出,没想到还是重伤而亡,我好恨啊!” 接着,无相五官尽失,仰面倒地,气绝身亡。 “什么情况,死啦?”白轶望向那具无脸尸体,脑袋有些发懵。 “不像,应该是某种化身术法之类的手段,就是不知道他真身在不在这里,这个人有点危险。”面对白轶的疑问,夏必一时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不管了,看这情况,他应该不想与我们为敌。” “嗯。” 另一边,在空木重驾驶傀儡快要追上那二人之时, ‘夏必’怀中身影忽然跃起,那人白发蓝瞳,长相与夏必一致,正是他的三清身,夏因。 只见夏因微抖双袖,一只只符箓叠成的纸鹤便从其中飞泻而出,直扑到空木重身上,“爆!” 震天符连环作响,弥漫的烟雾直接将空木重吞噬。 而假扮夏必,黑发红瞳的毕为单手掐诀,发动功法‘灵影体’,将全身转化为无视疼痛和攻击的影子状态,随后他拔出腰间长剑,对着那张老道便是一技‘匹夫一怒’。 白色的剑罡流绫,配合着黑色的影子躯体,直接无视掉张老道连番术法轰炸,来到他的身前,一斩而过。 紧接着,张老道被腰斩的身体忽然变幻成一张等身大小的黄色纸人,飘落在地上。随后他的真身在不远处缓缓显现。 同时,乘坐在妖鹰傀儡之上的‘空木重’肢体残破,露出里边机关零件,竟然也是一具傀儡。而他的真身则从妖鹰腹中跃出,跳到地面之上。 解除掉影子状态的毕为,见到自己与夏因的攻击均未达到想要效果,他满脸不悦,咂舌道,“这踏云境还真是难杀啊。” 闻言,空木重面色铁青,一言不发。 张老道更是怒极反笑,“小辈,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 第九十七章:四位踏云 明月追逐着落日,缓缓升起,森林逐渐被打上夜色。 孙玉寒此番阵仗,共计一名半步沉鲲境,五名踏云境,八名伏虎境。 随着当下白轶、夏必二人反击,对方阵营还剩下半步沉鲲的池御道,踏云境张老道、空木重、李沐风、桃面公子、怜青,以及伏虎境阵师行明、双胞胎妹妹同愿、燕颔虎须的壮汉。 这其中,怜青又专心疗伤,放弃围剿,对方阵营仅剩八名战力。 白轶与夏必缓缓转身,看向附近这最后一名,已经吓瘫在地上的伏虎境修士,疑问道:“你怎么说?” 燕颔虎须的壮汉此刻是真的有些慌了,在亲眼目睹这两名新风门修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解决掉自己这方阵营四名伏虎境修士后,他便战意全无,‘这要怎么打,双方根本不是一个层级的修士,也怪不得之前那帮踏云境修士,会如此慎重应对。’ 看到对方被询问后,毫无反应。白轶也不再等待,她缓缓抽出腰间诛邪,准备出手解决掉眼前这位壮汉修士。 见状,那名燕颔虎须壮汉也顾不上自身形象,立马趴伏在地上,恭敬地跪拜起来,“仙女、少侠饶命啊。小的我是猪油蒙了心,才会去接领那云中君发布的护卫任务。要知道您二位在,就算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领这趟任务啊。” 燕颔虎须壮汉见夏必二人并无反应,于是把心一横,从乾坤器中掏出一张‘道子’和一袋承露囊出来,“承露囊中是我此次任务的全部报酬,总共500灵璧,而那张‘道子’,是我修仙以来,所积攒的全部财富,共计1879枚灵璧,94玉钱,道子我已经将个人印记抹除掉,而这些财产我会全部献给二位,只求能换一条生路。” 夏必在听到这张道子内所存钱财数量时,惊吓得咽了口口水。 他自然知道此物为何,这是灵璧坊所颁布的存钱卡,用于将修士钱财存于他们灵璧坊的证明,而每张卡都会被烙印上修士本人印记,即使他人抢夺也无济于事。这也就是为何夏必之前在红草谷打劫过那么多云中君,搜刮到的钱财却依旧少得可怜的原因。 “行,这买卖挺值得,你走吧。” 白轶眼含喜悦,嘴角上扬,显然是对这家伙行为十分满意。 见到白轶发话,夏必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临了询问了下这名财主姓名。 “小的鲁大飞,乃棒槌山门下修士。” 报完家门之后,也不等夏必二人开口,鲁大飞便头也不回得向着远方奔去。 接着,夏必与白轶二人没有任何犹豫,迅速向着夏因、毕为所在方向增援过去。 ...... 张老道单手掐诀,身上明黄之气骤起,竟在身后勾勒出一具雄伟法相。与寻常法相不同,这具法相并没有实体皮肤,纯是描边勾勒,但是其身形浩大,仿若山岳,依旧令人震撼不已。 空木重同样不甘示弱,他从乾坤器中取出一头状若鲲鹏的巨大蜈蚣傀儡,浮于空中。蜈蚣傀儡关节扭动,发出‘哐哐’巨响,它头颅微抬,亮出口器,好似可以吞下明月。 另一边,李沐风和桃面公子在发现被夏必虚晃一枪之后,迅速折返,正好迎面撞上前来支援的夏必、白轶二人。 双方见面,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开打。 李沐风单手掐诀,运起一阵绿光,随后大批量枝桠从泥土之中钻出,将一着不慎的夏必捆绑了个结实。
接着,他更是运起苍白风镰,向着夏必收割而去。 “双灵根!” 看着对方法术皆为实质,夏必瞬间便有些不淡定了,对面这哥们也太命好了些吧,先天之资的灵根他一下就拥有两个,真是羡煞旁人! 夏必手指微勾,将火葫芦烈焰放出,瞬间便烧毁周身枝桠,让身体得以行动,躲避掉对面风镰。 随后,夏必用一技‘霜欺白日’回敬对方,剑罡化作潮白巨浪,向着李沐风直卷而去。 李沐风双手掐诀,一堵堵木墙如同堤坝一般,挡在巨浪面前。 然而他还是小觑了夏必此招威力,剑罡如山洪降临,冲垮了一座座堤坝,最终奔涌到李沐风面前。 李沐风无奈,只得御起清风,暂避锋芒。 不同于李沐风与夏必一上来就针尖对麦芒。 桃面公子和白轶这边的对战情况,就显得平和很多。 一方面是因为白轶身受重伤,处处掣肘,无法发挥出自身真正实力导致。 另一方面,则是桃面公子无心恋战致使,比起与一顾倾人的白轶对战,他更想约这位仙女一起品味明日的下午茶。 桃面公子手上动作虽然欠佳,但是嘴中骚话却是不断。 什么佳人艳影,我见犹怜; 什么卿肤如水,望而止渴; 再就是夭桃秾李,秀色可餐...... 桃面公子小话一套又一套的,哄得白轶甚至开心。要不是双方敌对关系,白轶真想停下来,好好听听对面这油头小生还能夸出什么赞美之词。 ...... 鲁大飞在林中飞速奔跑时,忽然听到耳边响起无相熟悉的声音,“鲁大哥,我刚刚的身体被玩坏了,借你的一用,等出了这‘画地为牢’阵,再还给你。” 随后,鲁大飞停下脚步,他的身形不断颤抖,表情十分用力,好似在竭力反抗一般,但这一切终究是有些徒劳。 渐渐地,他的面容逐渐模糊失真,只片刻过后,便变成无相面容模样。 看着自己五大三粗的体格,无相皱起了眉,“这身体与我这面容也太不搭了吧,等出了这儿之后,我还是快些回到自己身体里吧。” 正在无相感叹之时,皮肤黝黑且半头结扎着小辫的同愿,从他身边迅速经过,而目的地正是夏必白轶所在。 “何必呢,姑娘,你去了那也是送死啊。” 面对无相的好言相劝,同愿置若罔闻,依旧状若疯狂地向前奔跑着。 “唉,真是良言不劝该死鬼,慈悲不度自绝人呐。” 无相身形再次模糊走样,接着他一个闪身,便出现在同愿身后,他单指轻点对方后脑,只眨眼间,同愿便倒地不起,身死道消。 “反正早晚都是个死,不如让我送你一程。” 无相面色冰冷,眼神中尽是对同愿这种愚蠢行为的厌恶。 然而他冷酷表情只坚持一息,便瞬间破功。 随后,他心有余悸地拍着胸脯,后怕道:“哇,好险好险,差点就把这具身体也给玩坏了,鲁大哥莫怪,莫怪啊。” 第九十八章:仙门世家 是夜,月色淋洒在屋前庭院的汉白玉桌上,辉映着燕南山的脸有些冷白。 燕有成今日大摆筵席,为他接风洗尘。但是性子转变得冷清的燕南山,却提不起一点兴致参与这种交际应酬,于是他不顾众人脸色变化,早早退席而去。 此刻,燕南山静坐在燕有成为他准备的庭院当中,细细复盘。 从今日一进入到燕府之中,燕南山便察觉到府内有好几股灵气波动,‘之前燕府有修士驻扎过吗?’ 燕南山摇摇头,他自己也不好判断,毕竟之前他在府中不过是一个下人,根本接触不到那么深得层面,更感受不到灵气波动。 只是如今府内诡谲的形势,让他不免有些担忧,自己娘亲和妹妹的安危,‘她们真的会去往那座白云山道观吗?’ 燕南山对此吃不太准,好在他之前宴会上,曾偷偷将几只盗听鬼放出,安扎于府内充当他的眼线,也算是有备无患吧。 烛火摇曳,映照出燕有成阴鸷面庞,“仙师们怎么说?” 一名燕府仆从趴跪在燕有成身前,如实说道: “回禀老爷,他们说这燕南山着实古怪,明明是伏虎境的修为,但战评仪测出的战力却是有着沉鲲境的实力。这让他们有些吃不准,说是这般大龄才踏入修行之路,不该有如此过人成绩才对。不过他们又说战评仪失准之事时有发生,具体该如何做,还需要请示自身世家再行定夺。” “哦?看来这下贱胚子还有些手段。”燕有成眼珠微转,陷入沉思。 接着,那名燕府仆从继续道:“仙师们还说,眼下老爷还需要尽量稳住燕南山,拉拢他。如若战评仪测评结果属实,那他无疑会成为一个巨大助力,甚至帮助燕家成为钟吾王朝新晋仙门世家也未可知。” 听到有望让燕家再进一步,燕有成眸中闪过灿然精光,“仙门世家,呵呵呵呵...吾心往之。” “对了,”似是忽然意识到什么,燕有成询问道:“之前让你去寻那对母女下落,怎么样了。” 燕府仆从面露难色,他语速迟缓,犹豫道: “先前将那对母女赶出燕家商会时,府上是没收了她们所有财物的。听说她们流落街头没多久,那母亲便得了重病,女儿由于没钱给母亲治病,于是就将自己卖给了妓院筹钱,刚好伊阙城白家那个小儿子路过,就给买了回去。白...白家少爷以为她是...一次性消耗品,便...便给她玩死了,后边她的母亲也由于没人照看,病死在了街头。” 燕有成听到这里,神情大震,“可是梦玫的夫君?” “正是。” “这可如何是好啊。” 正当燕有成还在为此发愁之时,他椅子身旁,一只长耳独眼的小鬼现出身形,它呲动着满嘴尖牙,怒喝道:“燕家老儿,你竟敢害死我的家人,我南山誓要屠你满门!” 霎时间,燕南山所在庭院狂风骤起,浓墨黑云汇集在天空之中形成一道巨大漩涡,逼压着整座城镇颤抖不已。 紧接着,燕府亮起数道白光,抵抗这场强大威压。 “小友莫急,我乃伊阙城白家修士,有事好商量。” “我乃鄗代亭廉家,与我动手想清楚后果了吗?”
“番吾营李家在此,小辈休得放肆!” 燕南山发丝根根倒立,如恶狱狂魔在风中乱舞,“我管你们这帮杂碎是谁!敢拦我,就都得死!” 天空之上,青铜巨门再次显现,它面向下边城镇,缓缓开启。 瞬时间,万鬼浮出,对着整个城镇便开始展开杀戮。 燕南山来到燕有成住址,一脚剁碎了他的头颅,随后正准备转身离去,便听到帘幕之后,有隐约啜泣声音。 他缓步来到声音之处,竟然看见宴席上都未曾出现的白月光,燕梦岚。 “南山,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的主子啊,别...别杀我好不好。” 燕梦岚完全不顾自身形象,梨花带雨地跪伏在燕南山脚下,请求饶恕。 燕南山轻蔑笑道:“主子?” “不...不是的,你如果想,你可以做我的主子,南山,求你放过我吧。” 燕梦岚自知说错话,竟然开始疯狂磕起头来。 看着眼前这位昔日爱慕对象,如此泪眼盈盈,燕南山内心忽然一颤,‘眼下我心中柔弱之处,只剩此一人。若在行杀掉,难保我以后不会因为毫无牵挂,从而失去人性,索性将其收在身边保护起来,当作我人性的楔子。’ 心中打定注意,燕南山手中忽然出现一群拇指一般的大头小鬼,随着他喝令一声“去!”。 那些个大头小鬼,便飞舞到燕梦岚白皙脖颈处,用大嘴咬着前一只小鬼的后足,彼此串联起来,形成一个诡异项圈,套在燕梦岚脖子上。 燕梦岚不知燕南山此意为何,于是被眼前景象吓得疯狂乱叫。 燕南山也不怒恼,他又放出一只长舌小鬼,趴抱在自己手腕处,而那小鬼长舌则缓慢伸长,钩住了燕梦岚所戴项圈。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南山的仆从。这条鬼链项圈将会永远连接着你我,生生世世。” 接着,燕南山轻打响指,那条链子竟然凭空诡异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在他右手手腕处、燕梦岚脖颈处,都出现了一圈细小鬼纹。 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此刻燕梦岚还是能够隐约感觉到,有一条鲜活的锁链,此刻就连在她和燕南山之间,一想到这种东西她要带上一辈子,燕梦岚便觉得惊慌害怕不已,随后更是被吓得昏厥过去。 燕南山见状,微微摇头。他正准备驱使小鬼将那燕梦岚抬走之时。 蓦地,天边金光乍现,一条金色巨龙忽然出现,咬住青铜巨门不放,隐隐有将巨门咬裂的趋势。 原来是燕南山无故屠城举动,惊动钟吾王朝龙脉,触发了当朝龙气的防御反击。 燕南山冷哼一声,单手掐诀,青铜大门陡然巨震,一只粗大无比的鬼手从中伸出,一把抓住那只瘦小金龙,拖入巨门当中来。 钟吾王朝本就国力弱小,再加上连年与建炎王朝作战,龙气被损耗的厉害,故而这国运巨龙才会被燕南山轻松拿捏、侵吞。 钟吾王朝最后一根龙脉就此倒塌,一代王朝走向衰亡。 燕南山面无表情,抓起那只白家修士鬼魄,厉色道:“告诉我伊阙城怎么走。” 第九十九章:各有胜负 夜幕低垂,林中正黑。 远处时不时波动的灵气,让人只闻其声,难窥其貌。 在巨型阵木旁,池御道看着行明不时皱起的双眉,他的心也跟着焦急起来。 “到底怎么样了,行明大师!你倒是说句话啊?” 池御道一遍遍地催促,并未如愿引来行明的答复,而这反而让他自己更加心急。 看着那继续皱眉推演的行明,池御道内心怨气横生,‘若不是你这伏虎境小子,确有几分本领,我非给把你一刀劈碎不可!’ 良久之后,行明终于开口。 “情况不容乐观,八个伏虎境,除我以外,就只剩下一个,并且看他行经路线,应当是做了逃兵。而另外五个踏云境,那个怜青疑似重伤,气息微弱,已经半天没有动作了。 而敌人方面,那个朔风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以一化三,并且每个人物气息都没有衰减,相当于做了个乘法数算,现下他‘一个人’便拖住咱们三个踏云境,剩下一个则在跟那个新风门内部弟子作战,不分伯仲。” “什么?明明人数上稳赢的局面,竟然被硬生生拉平了?这帮废物!要不是怕少主没人保护,我一个人就可以收拾掉对方!” 池御道脸色青黑,显然对战局发展并不满意。 在听闻池御道的抱怨之后,行明表情瞬间阴沉,他恶狠狠地盯向池御道,威胁道:“我警告你,我师兄还在那支队伍里,你要再敢骂他们是废物,我就断了这阵法,让敌人逃之夭夭。” 池御道何曾受过这种威胁,而且对方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这让他刚刚积攒的怒气瞬间爆发。 只听‘嗡!’得一声。 池御道周身刀气骤起,将行明脸上、皮肤、衣物割刺出一道道小口,这还是他有心束缚的结果。如果他不加节制,全面放开,很难想象行明会不会就此被搅成碎片。 “小辈,注意你说话的态度!就算是你师兄站在我面前,我捏死你也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池御道不再在行明面前压抑性格,四周卷起的刀气,将他直檐大帽掀飞,割散开他的束发,迎风飘舞。显然此刻他是真的动了怒气。 然而行明也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初生牛犊不怕虎,他无惧身上割裂的一道道血口,迎着刀气,往前又踏出一步,怒声道:“那你便捏死我好了,我们行柳山比不得新风门那种大门大派,不敢与云中君直面叫嚣,但是偷偷抹杀掉你一个狗腿子还不是什么难事,到时候你再看看你们的主子,会不会因为死了一条狗,而问责我们行柳山!” 池御道怒气冲心,周身刀气隐隐有向刀罡凝聚势头,但在看到那毛头小子不肯退让分毫的眼神,他最终消散刀气,收了手。 的确,行柳山名声在外,虽然人少但却各个都是精英。而他池御道为云中君服务多年,除了从来不曾短缺的修行资源,他在地位上也确实和狗差不多。真要出了事,云中君大概率不会为他报仇。 在认清真相后,池御道平复心情,语气不满道:“那行明阵师能否操控这皇阵木,开启杀阵,将那二人直接绞杀。” “没可能,”行明摇摇头,他当然懂得借坡下驴的道理,眼看对方给了台阶,没有继续发难,他自然没理由再硬撑下去。 毕竟小命只有一个,真要丢了,说啥都晚了,于是这次他破天荒地用舒缓语气,向池御道解释道:“皇阵木,虽然威力大,但消耗也大,那些个辅助阵法施放起来,灵石都一兜子接一兜子的往里扔,更别提消耗更大的杀阵了,估计把我们所有人的灵石都放进去,也不够那杀阵撑到一盏茶的时间。”
池御道默默点头,不再言语。 森林的另一边,双方大战还在继续。 毕为面对黄袍老道的勾勒法相,打得束手束脚,几番攻击下来都未曾摸到对方衣角,气得他直接将手中长剑扔下,运起‘灵影体’,改为用拳脚应战。 毕为拉开一个普通拳架,直冲向张老道,企图与他展开近身搏斗。 哪成想张老道根本就不给他机会,手中桃木剑一指,身后那巨大勾勒法相便凝聚出道道光鞭,如同水中游蛇行走,在毕为身畔划出优美曲线,对着他便是一通鞭挞绞杀,最终成功将毕为逼退。 仅管‘灵影体’在不开影子状态时,也能减缓抵御对方攻击,但是张老道术法威力过于巨大,即使有所抵消,毕为依旧是受了不轻的伤。 夏必所开创的特殊三清身,虽然每个人所学术法共通,战斗经验共通。但彼此之间,由于个性太过独立,又导致大家行为、喜好各有不同。就比如毕为,他本可以拾起长剑,用着夏必最擅长的剑技对敌,但他却偏偏想走一条夏必从未走过的路,来彰显自己。 不过事与愿违。毕为所学拳脚不过是一些最基本的山下功夫,而灵影体本身也不是可以主动出击型的功法,这让他面对极为擅长术法攻击的张老道,就显得有些束手无策了。 张老道可不会管这些奇怪执念,他看见毕为面对自己毫无办法,果断乘胜追击。 只见张老道双指并拢,直指苍天,大喝一声,“降雷!” 紧接着,天空之上乌云翻滚,一道道灵气所化雷电在其中游走。随着张老道将双指指向毕为,那空中雷电犹如倾盆暴雨,顺势而下,将毕为瞬间淹没。 相对于毕为的劣势,夏因这边的情况反而不太一样。 在面对体型更为庞大的蜈蚣傀儡之时,夏因非但没有束手束脚,反而应对的更加游刃有余。 他身形不停游走在傀儡死角处,两袖之中,不断涌出各类加了行动道文的符箓叠纸,用以袭扰对方。 纸鹤在空木重身畔游走,牵制对方,影响他的视野和施法,纸花扦插在蜈蚣各个关节处,影响它行动,还有一些纸扎动物,则纷纷钻进傀儡内部,进行破坏。 而符箓本身又不仅局限于震天符,还有重力符、明光符、绊腿符、隔音符、昏睡符、音爆符、镇杀符、定身符、破灭符,以及雷、火、冰、风、水各种储物类符箓,主打的就是一个让对方猜不到、防不住。 效果自然是显著的,一套攻击下来,空木重坐下蜈蚣傀儡近乎半废,而他自己也因为疲于应付这些会动的符箓,落入下风。 只不过消耗也是巨大的,夏因平日所书符箓,仅一盏茶的功夫,便消耗一空。 见白发夏必无符可用,空木重顿时喜形于色,“怎么着,没符箓啦?那本大爷我,可就要开始反击啦!” 然而,空木重话音刚落,只见夏因眉心金竹纹印立显,随后一簇簇金色道文从他身上涌现,冲向空木重,其文法威力比刚刚符箓更甚! “道文纳身!你怎么敢...” 空木重话语还未说完,金色光芒便将他给彻底吞没。 第一百章:四禁传说 道元大陆有四位禁忌传说,分别是鬼祖、傀儡子、陆压道人、食露尝梦仙。 这四位传闻与仙门皇帝余载道为同时期修士,实力之强大,据说可以和逴跞古今的余载道战平。 但他们名声在外的并非是其强大战力,反而是令人生畏的累累恶名。 鬼祖,目盲跛脚,腰系镇杀铃。他常常会把自己装扮成普通老人模样,到处招摇撞骗。而修仙界也常有那不开眼的修士,在他普通老人形象面前嚣张跋扈,最终用性命买单。以至于当下,尽管常有人冒充鬼祖装扮,却再没有修士敢站出来教训,因为大家都被骗怕了。 而鬼祖成名在外的,便是他鬼道一途创始人的身份,如此贡献本该册封‘帝君’,但却从未有人敢提及,只因为他那条前无古人的鬼道是骗人骗出来的。 最早的鬼道修行猜想,确实是他提出来的,可他却不敢自己率先尝试,于是便广招贤徒,忽悠他们‘置死地而后生’。随着徒儿们的前仆后继,果真让他研究出条路来。只是那些倒霉徒儿,活下来的不过寥寥。 他的大徒弟赵北阴,在他的忽悠之下,鬼道一途节节攀登,竟然真的走到道之尽头。那是一条分岔路口,一边通向重生血肉的再造之躯,获得不死不灭的肉体金身;另一边则是放弃回归肉身的终极鬼王,神魂永生不灭。 探明前路的赵北阴激动至极,师父果然没有坑骗于他,鬼道一途真的能够返还人身,这些年那些外人对师父的不理解,弟子们对于师父的怀疑,全都是错的!这条路真的可以走通! 然而赵北阴错了,他错在太相信鬼祖品行。 鬼祖在得知路有尽头之后,毅然决然地同弟子一样踏入鬼道,但却在最终选择之时,为了探查两条路终点,他用术法欺骗赵北阴走了那条终极鬼王之路,自己则是选择回归人身。 得知真相的赵北阴道心险些崩碎,也是自那之后,鬼祖再不敢在众人面前显露真身,因为那个近乎入魔的大徒弟,正在四处追杀他,而且这一追便是千年。 傀儡子,时男时女,时老时少,没有人知道他原本是何模样,只知道这个疯子把自己改成了个傀儡。他虽然不是偃师一途的开创者,但一定是这其中成就最高之人。只不过为了达成这半永生的傀儡状态,傀儡子残害与他志同道合的偃师不计其数,只为了能开发研究出这项人体改造术。 但修仙界也有另一种说法,说那些被傀儡子残害的同僚,都是自愿献身,他们都希望能亲身参与到这项研究当中来,实现自己的理想蓝图。正所谓朝闻道,夕死可矣。 食露尝梦仙,一位红发白裙的睡美人。自创功法‘枕中道’,以梦入道,身体消耗全由天地露水、梦境补充。攻克了修士不吃不喝会化道的难题,真正做到一梦千年如小憩的长生道。 然而,这些都只是她自以为的情况。真实故事是,这位睡美人的确无比好看,但也真的疯癫。她由于睡得太久,梦醒时常常会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以为自己还在梦中,于是便肆无忌惮地在修仙界大闹特闹。比如: 半夜闯入某宗门福地将该掌门头发剃光; 偷溜进南藤洲腹地将某妖兽家族圣兽绑走,做了烧烤食材; 在某仙门世家,一对著名老少恋新婚之夜,悄悄躲进他们婚房偷听;
堵在云上之巅,大骂云中君无耻,后又把其中一位上三品家主胡子拔光; 拆散修仙界公认的神仙眷侣,并且在勾引走男方之后,又转头爱上男方妹妹; 与一位龙族少女恋爱,大谈苦情恋,后又以对方不能走出北笼洲为理由将对方甩掉...... 而食露尝梦仙所谓的功法运转,身体自行吸食露水、梦境补充消耗也只是她的一厢情愿。‘枕中道’却为长生道法无疑,但却是以吸食周围人、兽的生命为代价。 尽管功法运转,辐射范围广,均摊到每个人身上效果不会很明显,但却依旧令人不寒而栗。据灵学家不完全统计,这位睡美人每沉睡千年,周边城镇的居民、妖兽,他们的平均寿命便会比其他地方短上十年。 如此天怒人怨的祸害,至今还没被人打死,大概也只能归结于她一身通天修为,无出其右。 据传食露尝梦仙自出道起,只失利过两次。 一次是她半夜携婚服给余载道穿上,想促成他与母猪的婚事,结果被惊醒的余载道追杀千里,打了个半死。 另一次则是她偷溜进当时还叫天剑山的新风门,想趁着王龟年休息,喂他金汁豆吃,结果被王老头当场镇压,足足五百年才将她放出。 很多人甚至猜测,如果不是因为这睡美人功法太过逆天,会自行侵蚀周围人寿命,影响新风门门人长生大道,可能王龟年就不会只镇压她五百年,就草草了事。 陆压道人,据说长相并不出众,属于一眼便会被人忘记的那种。他算是四禁当中比较另类的存在,其他三位无论是研究鬼道,还是浸淫傀儡,又或是大梦千年,都是在追求修士的终极目标,永生不老。而陆压道人则不同,他只想无敌于天下。 陆压道人自创功法‘厌胜道’,据传可挑选万千大道中任意一条,进行厌胜之术。与其斗法,无论实力强弱,只要处于被厌胜状态,皆会先弱上半筹,是一种极其不讲道理的道则功法。 而陆压道人所选厌胜大道,也是极其蛮横,其为‘大地’。 ‘凡与我对战者,只要脚踩大地,便会直接弱上半筹,无一例外。’ 据传即便是余载道亲自出马,在脚踩大地的情况下,也很难战胜陆压道人,顶多逼平对方,可见其功法恐怖之处。 然而陆压道人如果仅是如此,那他就算拿不到对人类贡献极大的‘帝君’称号,也该会受封那号称人类战力顶峰的‘泰皇’称号,绝不该会是如今这般令人生畏的四禁头衔。 这其中缘由,还与他同鬼祖一样爱收徒有关。为验证厌胜大道高低,他会挑选大道亲近者作为徒弟,对其毫无保留的授予‘厌胜道’功法。但当对方厌胜之术大成之后,他便会找到对方,并与其进行生死决斗,砥砺自身大道。 迄今为止,死在他手中的徒弟不计其数,一些个天之骄子更是对他闻风丧胆,生怕被他收为徒弟。 四位禁忌传说,在道元大陆踏行几千年,流传甚广。各地方故事版本甚至都有所不同,但有一点是一直不变的,那就是大众对他们的畏怯态度,唯恐避之不及。 第一百零一章:偷袭 夜色如墨,泼洒在森林之中。 随着两团金光乍起,黑暗瞬间退至远方。 夏因慢慢踱步,来到一具焦黑身体旁边,用脚轻踹了一下对方,冷声道:“还能动吗?” 毕为抖了抖身子,缓缓从地上爬起,“虽然影子状态开得慢了些,但还是为我挡住了大部分攻击,不然刚刚那下真会给我干回灵维空间。” ‘二打一?’ 张老道瞥了眼那已经没有任何气息的空木重,又看向眼前这位白发蓝瞳的‘夏必’。金色道文如同锁链一般在其身畔环绕,露出浓烈的危险气息。 张老道喉结微动,他咽了下口水,感慨道:“这事儿还有得聊嘛?” 夏因儒雅一笑,回应道:“自然。” 随后,张老道也不含糊,直接从乾坤器中甩出一袋承露囊,“里边是我此次任务的报酬,总共1200灵璧,点点看吧。” “不用,”夏因轻轻摇头,大方道:“您把这承露囊收回去吧,只要您保证此次事情不在插手,我便交您这个朋友了。” “爽快!”张老道双手抱拳刚欲与夏因客套,却一时间犯了难,因为他有些吃不准对方现下的状态,”朔...朔风公子?” 夏因淡然一笑,接过对方话茬,“对,是我。旁边这个也是我,在那边与人对战的,还是我。” “嘶~正清宫,一气化三清!” 在得知对方功法真相之后,张老道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没想到,这世上竟真的有人可以不凭借三清池,修炼出一气化三清。不经意间,夏必在张老道心中的分量,又重了几分。 紧接着,张老道恭敬抱拳,“老夫齐云山,张道黄。虽然实力低微,但论起辈分而言,也算是齐云山说得上话的人物,以后朔风公子若有需要,齐云山听候差遣。” 对此,夏因抱拳回礼,正色道:“新风门朔风,只要张天师不再与云中君为伍,那以后您的事,齐云山的事,那就是我夏必的事!” ...... 枝杈从身上不断生长,暗香也随之而来。 与李沐风正在对战中的夏必,在察觉到自身发生异样之后,紧忙回头望向白轶。 只见白姑娘不知何时,已经全身布满枯枝,而其中几根正好从她腹部受伤处生长,绽出血色花朵。 白轶略带歉意地看向夏必,轻声道:“不好意思,这油腻公子功法刚好克制我,我有些使不上力。” “没关系哒,姑娘,你使不上力,我可以呀!” 桃面公子满脸猥琐的走向白轶,只是还未等他有所接近,一支碗口粗的箭矢,便穿过他的膝盖,将他右腿击飞。 疑问之心,先疼痛一步抵达他的大脑,‘朔风明明中了我的枯木逢春,又被李沐风所牵制,应该无暇攻击我才对,那又是何人出的手?’ 桃面公子借着身体失衡,扭身看向来人。 那一身青紫色的步人甲,一张通体墨色的巨弓,赫然是夏必天阳五兵相中的临渊弓兵。 李沐风意识到夏必再与自己对战之时,还仍有余力去攻击别人,顿时感觉自己受到侮辱。 于是,他不再保留实力,灵气如突泉般在体外翻涌,周遭土地、树木甚至都被这股无形之力,挤压到变形。 他的左半身逸散成为狂风汇聚体,右半身则扭曲变化为不断交错的植物根茎。 这是携带灵根的先天之资,所独有的招式,可以令其身体短暂化道,从而获得天地大道之力。
夏必在用御火道驱逐周身枯木之后,他手持刹雨剑面向桃面公子,却从头至尾看都没看李沐风一眼。 即使面对身后李沐风的狂暴灵气,他也并未回头,只是轻描淡写地吐了一句,“别动!” 蕴含着暴虐气息的星陨剑,浮现在李沐风身前,剑尖直指他的眉心。 剑意与剑气在湛蓝剑中不断纠缠撕咬,仿佛随时会爆裂开来一样,满状态下‘裁决’蓄势待发。 李沐风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双大手凭空捏住。他甚至不敢让心脏跳动,生怕一点点颤抖,都会引动对方捏爆自己的心脏。这是真真正正来自死亡的威胁,即使他现在是化道状态,也没有把握在如此近的距离之下,能够活命。 本来‘天阳五兵相’和‘裁决’,是夏必留给那个半步沉鲲的后手。但眼下形式,已经不允许他顾虑太多,当断不断,只会反受其乱。 丝丝剑气如茫茫细雨淋洒在桃面公子身上,随后夏必刹雨剑自下而上,向上一挑,一道暴烈蝉鸣声就此响起,亮如白昼的剑芒紧随其后,将那桃面公子全身吞没。 ‘雨歇听蝉!’ 片刻过后,白轶身上枯枝消散,她紧忙盘坐在地上调息起来。 而李沐风眼见情况逆转,也无心再战,收起了他的化道姿态。 就在夏必收起星陨剑和临渊弓兵,想要劝说李沐风收手,双方化干戈为玉帛之时。 一道惊天刀芒瞬时而出,直接亮起了半个天空。 由于对方出手太快,夏必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硬吃一技刀斩,被打进丛林深处,生死不知。 与此同时,正在赶来的夏因和毕为,因为本体忽然出现状况,二人竟然开始变得气息不稳,随后更是化解成残风,消散在原地。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那个半步沉鲲的池御道。 就在刚刚,意识到张老道和空木重失手。阵师行明为怕师兄遇险,紧急通知身旁池御道,让他迅速出击,“迟了敌人可就要彻底翻盘了。” 池御道自然知晓这其中利害,一旦他们这边无人牵制住夏必,那以夏必过人的道文天赋,就此逆转阵法,也不是不可能。到了那时,就算他自身战力过人,也很难翻盘。 于是他也顾不上孙玉寒安危,果断出击,这才有了刚刚那一幕刀斩。 “李沐风,这里没你的事了,快去你师弟身旁,协助保护我主。” 池御道不带感情的言语,掐断了李沐风刚刚想要投诚的念头。他冲着池御道微微点头,随后便开始返程,消失在夜色中。 看见刚刚还在自己眼前的夏必,被敌人偷袭打进树丛里生死未卜,白轶瞬间便点燃自己仅剩的所有灵气。 “没有灵力,我便燃烧生命!” 周身蓝黑色灵气在其身畔瞬间暴涨,竟隐隐将白轶抬浮于地面。 她眼中燃起蓝白焰火,将自己点衬的宛如神明,‘中道实相,诸法无我!’ 然而就在白轶准备出击之时,一声熟悉嗓音,打断了她的施法,“白姑娘,你别插手!” 夏必衣衫破烂,缓缓从林中踱步而出。他身上从左肩到右腹,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展现在白轶面前。 夏必每往前走上一步,那道撕裂伤口便会相互碰撞一次,如同双唇学话,只是这其中传出地没有言语,只有鲜血。 夏必眼神森然看向池御道,他狞笑道:“只有这样吗?你给杀死我才行!” 第一百零二章:当代朔风 玉镰偏移,割掉几层夜幕,让大地不再漆黑如墨。 李沐风在奔袭数刻之后,终于来到行明身旁。 心弦紧绷的他,刚欲放松下来,便看到师弟行明满身的刀口,细细碎碎地宛如血红发丝一般。 李沐风伸手擦拭掉师弟脸上,一颗挂在伤口处的血珠,低沉道:“那个半步沉鲲干的?” “嗯,”行明干脆点头,愤愤道:“那狗腿子骂师兄是废物,我一时气不过就跟他打起了嘴仗。没想到这狗玩意儿,叫不过就要咬人,还好我搬出咱们行柳山的名号震慑住了他,不然保不齐还要被他咬上几口。” 李沐风对此唏嘘不已,“还是怪师兄没用,要是我能有沉鲲境的实力,别说这个池御道,就是刚刚那个当代朔风,我也一并拿下!” “当代朔风?”行明有些不解道:“师兄你为何对新风门有这么大敌意,我记得你父亲、爷爷不都是...” “好了,”李沐风伸手打断行明话语,他沉声道:“这次任务目标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强大很多,我估计池御道多半会失手,到时候咱们没必要非给与新风门一争高低,反正云中君给的报酬都已经拿到,那个孙少主本人都不见得能否活过此次危机,到时候我们只管放心离去就好。” 行明听到这里,一脸诧异,“不是吧,师兄。那个池御道人虽然狗腿子了一点,但实力却是货真价实的。他的战力绝非寻常沉鲲境可比。对比新风门那边一个重伤的踏云境,一个伏虎境,怎么想也打不过池御道啊。” 李沐风缓缓看向他刚刚脱离的战场方位,茫然道:“你没与那个夏必对战过,可能不清楚,他的杀招层出不穷,威力巨大。单打独斗实在太过恐怖,确实配得上朔风称号。” 行明闻言,手指快速掐诀,测算了一下阵法中灵气波动,他迟疑道:“可是我之前查询过阵法内情况,他正面挨了池御道一击,感觉快要死啦?” “是啊,”李沐风表情变得更加茫然,他轻声道:“刚刚那一击我也在场,的确威力巨大。如果是直接打在我身上,我想我已经死了。就算换做旁人侥幸活了下来,我觉得以当下战局而言,面对一个全胜状态下的池御道,也很难在掀起什么波澜,可是...” 李沐风脑海中浮现出那个驾驭星陨,手持刹雨剑的男人,他那股藐视天地的气势,让人怎么也想象不出他被打败的画面。尤其是败在一个同样擅长兵器,且同样浸淫武道的人手里。 看着师兄那股子毫无理由的信服,行明诧异之感更深,‘这师兄是咋回事啊,他到底是讨厌新风门修士,还是喜欢新风门修士啊,真闹不懂。’ 这时,李沐风从乾坤器中掏出一本账册,摊在二人之间,建议道:“不说这个了,趁现在无事,咱俩对一下这两个月进账情况,宗门还等着咱们汇款呢。” 行柳山确实已经到了需要门下修士,外出接任务养家的地步。而造成这一衰败的主要原因,便是由于两极洲仙门与云中君的纷争导致一洲物价失衡。行柳山作为人数稀少的小门派,首当其冲地受到影响。 凛冽朔风吹过二人身畔,穿过幽深森林,来到夏必身旁,将他周身血腥味吹散不少。
池御道冷眼看着夏必此时的惨淡模样,他轻蔑地笑了下,“如你所愿。” 刀罡所化蝰蛇将池御道围在中间,盘踞而起。一双炯炯蛇目如同月下寒刃,紧紧盯着夏必脖颈处。 ‘五形刀技,蛇!’ 这是一种将修士灵力与武者罡气完美融合的技法,旨在用灵气融入罡气,并引导对方,从而让罡气在战斗中塑造出更多的可能性。 夏必见状,单手掐诀。金竹纹印,在他眉心缓缓显现。 眼下他的敌人太过强大,他不能浪费一丝一毫注意力在伤口疼痛上,最好的办法便是麻痹自己。 看见夏必虚弱颓态不见,池御道饶有兴致的轻‘哦’了一声。随后,又是毫无预料地突然出击。 巨大蝰蛇头颅从他上方,呈弧线角度,轻袭夏必。 而他自己则手持雁翎刀,直冲向夏必。 面对敌人的两路袭击,夏必果断避其锋芒,从侧路迂回前进,准备伺机寻找攻击时机。 然而池御道似乎早就预料到夏必所想,只见他刀尖一横,刀身竟然以一种诡异弧度,延长袭击而来。 猛烈的刀罡撞在夏必刹雨剑上,让他肩头一沉,直接打断他的奔行姿态。 “什么情况?能改变形态的特殊法器?不对,还是他那诡异的变形刀罡!” 夏必在运转‘极目通’后,终于看清楚对方手中长刀,它还在原地并未有所变化,真正变得是池御道那依附在雁翎刀之上的特殊刀罡。 而那与夏必刹雨剑拼斗的长刀刀罡,忽然变成一张蛇口,死死咬住夏必手中刹雨。 “不好!” 意识到有些不妙的夏必,紧忙抬头,果然瞥见刚刚那出击的蝰蛇已经扭转方向。 它巨口一张,将夏必连人带剑吞下,撞进地里。 白轶见到场中形势不利,正准备出击应援。一直未能发挥作用的堇青忽然出现,阻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主人要死了,你拦我干啥!” 面对质疑,堇青丝毫没有退让,它用灵力在空中用力写下,“我主人在问剑,旁人莫要碍事”几个大字,看得白轶哑口无言。 紧接着,堇青身后忽然亮起。 一道巨大剑芒将那只蝰蛇击出地底,让地面完全撕开。 随后,四周空气骤然变冷,一些个树叶枝杈甚至结起霜来。 池御道见状眉头微皱,他将刀罡重新变换,化作一只耀眼白虎,蹲伏在地面裂缝处,等待敌人上门。 然而,池御道却低估了夏必的出手,一条裂缝又怎么能够他宣泄。 巨大的剑罡冲击,直接将池御道脚下地面全部掀飞,连带着他本人也被击飞到天上。 夏必手持刹雨剑,站在坑底,剑罡如海浪,卷起层层波峰,似乎要将这日月山河,拉沉入海底,冰封起来。 霜欺白日,剑压山河。 任你半步沉鲲,也只配授首! 第一百零三章:翻云会 两极洲各大仙门对于门下修士在外闯荡,主打的就是一个放养心态。 出门在外,面子是靠自己挣得,而不是靠宗门给的。 所以那些个门下弟子,领取悬赏任务也好,参加各种赛事也罢,背后宗门基本都不会干预,个人生死自负。 这也就导致在非宗门任务中,经常能看到一些临时反水、退出的修士。 毕竟出门闯荡,大家无非就是图名图利,可如若需要为此搭上性命,那修士多半是不愿意的。 这些道理,大家也都心知肚明,所以基本没有谁会因为个人恩怨,牵扯到其背后宗门。各大宗门更鲜有因为门下修士死亡,而举全宗之力为其报仇的。 当然一些个挚爱亲朋、师徒父子为死伤者复仇的还是不在少数,只不过那些都属于个人行为,宗门一般不会进行过问。 但如果修士执行的是宗门任务,那性质就会完全不同。保障门下修士利益,则会成为宗门所考虑的第一要素。 打个比方,夏必参与游龙会是宗门任务。如果他在比赛过程中遭遇不公平待遇,或是被人恶意虐杀,那宗门一定会在第一时间站出来替他出头。但是他与白轶选择去埋伏袭杀云中君的行为,则属于个人意愿,不在宗门要求范围内,生死应当自负。 这也就是为何夏菱和柳舒窈此前的遭遇,会让新风门如此震怒。 因为她们是代表新风门去中云洲解决争端时,出现的意外。这背后受损的不仅是她们对于宗门而言的个人价值,还有整个新风门的颜面。 “还没找到夏菱师妹踪迹嘛?” 看着一众摇头的新风门修士,黄丰裕皱眉不已,他们已经从两极洲与中云洲边界,再到中云洲腹地往返几趟了,依旧是一点消息都没查到。 对方很明显是有备而来,不仅将夏菱师妹沿途踪迹掩盖的很好,还用特殊手段遮蔽了她的天机。显然动手敌人当中有一个对夏菱师妹非常熟悉的人参与。 摩挲着金风令牌的黄丰裕,忽然脑中灵光乍现,“此前听闻夏菱师妹最近好像在谈恋爱,你们有谁知道对方是谁吗?” “不清楚,师姐保密工作做的太好了,一点风声都不透露。不过柳舒窈肯定知道,她们俩关系最好,此前夏菱师姐恋爱的消息也是她无意间吐露出来的。” 说到这里,那名开口的新风门弟子神情黯淡。 只因为那柳舒窈也已经不在人世,并且还是以一种非常痛苦凄惨的死相离世。她的脏腑遭人摧毁,全身皮肤被人用秘法剥掉,很难想象她在临死前遭遇了怎样的对待。 黄丰裕神情凝重,他沉声道:“联系宗门调查一下吧,不可能没留下一点蛛丝马迹。另外在翻看下近几年夏菱师妹的任务出行记录,看看她和哪个人走动得比较频繁。” “黄师兄!”一名新风门弟子抱拳愤愤道:“自从我们搜救夏菱师姐以来,就不断有小股云中君势力,在我们周围涉阻,我怀疑两位师姐的意外,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黄丰裕抬手虚按,示意让那名弟子噤声,“目前还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凶手一定就是云中君相关势力,具体情况我们还是等找到夏菱师妹再说,在此之前还是不要妄加议论,免得落人口实。” “那如果证据确凿,又当如何?” 面对同门的疑问,黄丰裕没有说话。 老实说,他也不清楚故事发展将会走向何方。 面对云中君的经济封锁,两极洲各仙门就已经是焦头烂额。不断上浮的法器、丹药价格,以及各宗门日益缩水的灵石存储,让很多修士人才最终选择出走他洲,而一些个不能离开的中流砥柱,则开始大量接取非宗门任务,来补贴亏损。 如果双方一旦开战,那情况只会更为恶劣。远的不说,就眼前这些负责搜救的修士,可能就要流失近三成。 大家都是出来证道长生的,非万不得已,凭什么要为宗门赌上大道,牺牲自我。只因为你给的多吗,可这世间又有谁会给的比云中君多呢。 论起忠诚团结,仙门确实比不得那些王朝、世家,他们有血脉维系,有观念支撑,为了家人,为了生存,关键时刻,那些民众、族人都会站出来与自身阵营捆绑在一起。但修士则不同,他们没有那么多心理束缚,这个山头呆不住就换一个山头。 世上利己之人千千万,求道修士就要占一半。 可夏菱师妹如果真的为云中君所害,那新风门多半应该会开战吧。 薰风称号不同于其他十二风,那是宗门掌门候选才有资格拿到的头衔,除了当代掌门李甫例外,其余皆是如此。 而这也是李甫一生之痛,他的好兄弟上任薰风,也是这样遭人暗算,最终永眠。他带着愤慨上任,历时多年却始终未能追踪到凶手,如果当代薰风,那个被他亲自授予称号的夏菱,再次重蹈覆辙。 黄丰裕有些不敢想象这之后的事情了,他眼下只希望夏菱师妹能够活下来,只要活下来就好,那么这一切都还有的商议。
日晖灯,将夜晚照的明亮。 赵大江站在灯亮之后,面朝着老少不一的几十名修士,坦然自若。 “我不知道在座的各位,你们的道是什么,又是否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道。 反正我的道,它从我修仙那天起,就很明确。那就是我和我的家人、朋友,能够更加快乐自由的生活。我想让我,让我的家人、朋友们过上好日子,每天有笑言,简简单单。 努力变强是我实现目标的手段,而并非结果。证道长生,我便更不考虑,甚至于不敢想象,如果将来有一天,我的身边只有我,那如此孤独的生命,我不要也罢。 我是个自私的人,只想在大家簇拥下死去,而不想成为送走别人的那个。 但世事就是这么无常,我在短短几天内失去了全部家人,也失去了我的道。 这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想我的道到底是什么,它还在吗? 它当然在!大道本就不该如此之小,我的道也并非是我一个人的道,是那些同样怀揣着和我一样道心的人,是他们的家人,是他们的朋友,是我们大家的道。 我们的道没有招惹妨碍任何人,就只想平平安安,健康快乐,就只是这么简单而已。 难道它应该被否定吗?应该被践踏吗? 如果不是,为何那些云中君们偏偏嫌弃它碍眼,喜欢肆意摧残蹂躏,拿它取乐。 凭什么,就凭我们出身低微?就凭我们无权无势?所以我们就活该被人按在泥土里,被当作蚂蚁一样任意掐捏。 我不懂啊,我们不都是人吗?” 这时人群中,站出来一个熟悉身影。他身形矮小,声音也有些怯懦,“那帮云中君根本就没把我们当人,我与他们无冤无仇,只因为多看了他们一眼,便被他们抓起来当作...当作畜牲一样对待。不仅对我非打即骂,还给我手脚钉上马掌,让我每天驮着他们出行,连日常吃食都是泔水。” 庄大胆的自述很快便引起其他人共鸣。 “没错,我的家人们错了什么,就因为遇见他们时下跪的晚了些,便要被处于凌迟。王朝,王朝熟视无睹,宗门,宗门不给我做主,我好恨呐!”一名中年修士随之而起,声泪俱下。 “他们明明拥有了道元九成的资源,却还要到处掠夺。我的师父只因为发现了珍惜石矿,不愿意向他们透露,便被他们出手烹杀!”面容稚嫩的道服少年也站起身来控诉。 “我之前被他们雇佣,陪同一起去洞穴探险。就因为他们大型照明法器没带,那个云中君不爽利,便将我捆绑起来,用符箓点烧,充当照明工具!我如今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全都拜他们所赐!”一个满身缠满止血布的男人声音哽咽道。 “我的夫君,只因为生得一副好皮囊,便被他们强行掳走。等归来时...等归来时,他不仅彻底没了人样,整个人也都疯掉了。你们知道他疯癫时常挂在嘴边的话语是什么吗?是佳佳!那是我的小名,在他最无助的岁月里,我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念头!可我如今却什么都帮不了他。”女修士常年流泪,脸颊之上已经留下两道深深的泪痕。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修士,站起身来,痛斥云中君们对他们犯下的累累罪行。 赵大江向前一步,再次站出。他眼神坚定,对着众人朗声道:“头顶上那片乌云盘桓太久,他们遮住我们的光,挡住我们的笑,还要拿雷电、暴雨去践踏我们,戏弄我们! 为了让更多像我们一样的人不再遭受苦难,为了让我们的后代不再被烙上同我们一样的伤疤。 让我们团结起来吧,一起去掀翻这朵乌云! 愤恨吧!怒吼吧!战斗吧! 让云上之巅知道我们的意图,却只能躲在天宫堂中瑟瑟发颤。 为此我将赌上我的大道,压上我的一切,直至死亡!” “赌上大道,压上一切,直至死亡!” “赌上大道,压上一切,直至死亡!” “赌上大道,压上一切,直至死亡!” 随着一声声高呼过后,庄大胆怯懦的姿态逐渐变得刚烈。 投身到集体之中,让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强大! 眼中燃烧的火焰,让庄大胆似乎尤不尽兴。 他快速跑到人群前方,将赵大江右手高高举起,壮怀激烈,“屠云见日,还我青天!” 瘦小的身躯,高昂的情绪。 这强烈的反差感,冲击着人们的眼球,将众人心中火焰瞬间勾起。 在场修士全都不约而同地举起右手,他们振臂高喊: “屠云见日,还我青天!” 历史上,反抗云中君的组织其实并不在少数。 但若比起发展和扩张速度,无人能出‘翻云会’其右。 借着两极洲仙门与云中君的纷争,翻云会的反抗号角,仅短短数月便遍及一洲。 第一百零四章:五行刀技 随着日霞登场,为万物绘上颜色。 月与夜渐渐分离,一个逐渐登高透明染上天空颜色,一个缓缓下沉分散躲伏在万物脚下。 孙玉寒伸直手臂从睡梦中醒来,他已经等待一夜胜果消息了,却依旧没看到来报。 这让他惺忪睡眼下透露出几分不满。 身旁待命的几名侍女,见少主醒来,立刻游走在他身旁,为他伺候梳洗。 一名面容姣好的侍女,则很自觉地蹲伏在孙玉寒身旁。她张开樱桃小嘴,默默等待着主人的漱口水,脸上竟然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嫌恶情绪。 这是云中君当中非常流行的玩法,以真实的美男美女来充当日常使用工具,如:美人盂、美男椅、肉屏风、香皮杯... 云中君彼此家族之间还会因此攀比,谁家的器皿最精美,谁家的工具最好用。如果这其中还有那当下小有名气的美貌修士,则更会让他们觉得脸上增光。 孙玉寒整装之后,乘坐素舆行驶到马车外,看到池御道等人还未回来,大感无趣。 这一路,为了钓人上钩,他都低调地很是辛苦。当下既然鱼已咬钩,那他也没必要再装扮成富商模样,于是当即便招呼手下仆从,在他身前集合。 “本少主乘坐的素舆虽然舒适,但却走起来太慢,让我有些不太爽利。你们几个谁愿意充当我的坐骑,带着我围绕车队跑上一圈,当然只要让少主我满意,那奖赏自然不会少。” 仆从们纷纷举手,孙玉寒视线扫过众人, ‘满身大汉的白净胖子,太恶心,不用!’ ‘这个小眼儿仆从看着不错,欸?怎么还流了鼻涕,算了算了。’ ‘嗯?这个表情雀跃的矮个子不赖,情绪高涨,十分欢喜!’ “就你啦!”孙玉寒手指轻点那名矮个仆从,让他上到自己身前,随后双腿架在他脖颈之上,指挥着他跑动起来。 矮个仆从做梦也没想到,今天好运到他这里来了,感受着脖子上少主的欢笑声,矮个仆从奔跑的更加卖力啦。 ‘少主会赏赐我什么呢?是跟胖哥儿一样的符箓,还是其他什么珍贵器具嘛,好期待啊!’ 一圈兜游很快结束,矮个仆从将兴致勃勃的孙玉寒平稳地放在素舆上,随后静待赏赐。 孙玉寒坐在素舆之上笑意依旧不减,他眯起眼睛,嬉笑道:“你那是什么高兴表情啊,觉得自己的服务很舒服嘛?” “啊?” 矮个仆从抬头望去,只见孙少主眉开眼笑、满面欢盈,‘笑容没错啊,可为什么我理解不了他的话语呢?’ “怎么?没听明白?”孙玉寒笑得更欢了,“你知不知道你有多矮,我骑在你脖子上,还不如我自己走,来得视野更好些。而且你那个脖颈为什么这么硬啊!都快咯死我啦!” “来人呐,帮我给他把脖子松松骨,顺便两条腿也拔高些。” 矮个仆从满脸的不可置信,他还没想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便被几名壮汉给架走了。无助之余,他看向队伍中的胖哥儿和小眼儿,似乎在控诉,‘为什么和你说的不一样,少主非但不奖赏我,还要杖毙我!为什么,我究竟哪里做错了!’ 白净胖子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这一切本该如此。 而那个小眼仆从,则和之前一样,看向矮个儿的眼神森冷阴郁,就像是在看待死人一般。 他其实很想跟这名矮个仆从说一个道理,‘就是永远不要把云中君当作懂赏赐、善体恤的好人,这样做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而在这里,最好的生存之道便是不要被他们选中,任何事情都不要被他们选中。’
矮个仆从的痛苦哀嚎声,嘶吼得震天动地。但却并没有在这密密层层的山林之中传播多远,至少池御道这边没有听到分毫。 随着夏必一击剑芒将他连人带土的击飞到空中,池御道为了便于在空中调整身形, 他第一时间便将刀罡白虎,转换成白鹤,飞停在他身畔,将其护在左右。 只是池御道没有想到,全力迸发剑罡的夏必,剑技竟然如此恐怖。 那一技‘霜欺白日’,只眨眼间,便将他的白鹤撕碎,甚至隔着鹤罡,也能使他震出大口鲜血。 然而,这波攻势还不算走完,正当池御道想要借着冲击力翻身落地之时,一柄湛蓝剑光悄然出现在他的身前。 暴虐的剑气与剑意在这其中冲撞游走,一股死亡威胁将他彻底笼罩。 池御道不愧是半步沉鲲的天之骄子,在如此险境之中,依然能不慌不忙地祭出‘五行刀技,蛇’。 一条巨大的刀罡蝰蛇就此显现,盘踞而起,将池御道护在其中。 紧接着,星陨剑爆发出耀眼光芒,一道湛蓝剑芒从它剑尖处迸发,随后迅速扩张,变成一道丈宽光柱,直接轰向池御道,将他也轰进地里。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夏必在这方面从来不会让自己吃亏。 不过,夏必并未因为对自己满状态‘裁决’剑技的自信,从而放弃攻击,他深知对方那诡异刀罡技法的强大与厚实。 所以夏必继续调动周身剑气,结合古御剑术中的拓剑术,在这周围点起一盏盏星光。 仿照着之前,夏必从地算老头‘天翼蛇杀阵’中领悟而出的‘万剑绝息杀阵’模子,他让周身灵剑,围绕着战场游动起来。 果不其然,池御道半裸着身子从土坑之中爬出,由于全身浸透着血迹,所以让人有些看不出来他身上具体的伤痕都在何处。 看着四周围绕在自己身畔宛如游鱼群舞的灵剑,池御道露出一抹森然冷笑,“好好好,竟然连毁我两道五行刀罡,小辈有种!” 只见池御道浑身肌肉青筋暴起,他周身刀气凝实,压颤着四周地面竟然也跟着抖动起来,强大的刀罡在其身畔形成白虎、白豹两道耀眼罡影。 “还能同时生成两个?” 夏必见状不对,一边操控着万千灵剑展开围剿,一边身形迅速后撤。 然而那些灵剑被白虎和白豹阻挡根本就进不了池御道的身,看着对方自信神情,夏必脑中疑心骤起,“五行?蛇鹤豹虎,还差一个,糟了!” 似是心有所感,夏必看向自己脚下,果然一道灿白龙罡从地面钻出,张开巨口,直接咬住夏必腰身,鲜血从夏必口中喷涌,在空中绽起朵朵烟花。 眉心处金竹纹印,渐渐黯淡,随之而来的便是足以令夏必昏厥的疼痛感。视野四周逐渐泛黑,夏必看向处于万千灵剑中心,露出得意笑容的池御道。 他此刻内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比一比,看看是谁的命比较硬! 只见夏必虚握右手,直接攥紧,洒然道:“剑气爆!” 万千灵剑忽然全部扎向池御道,齐齐炸开。 与此同时,灿白龙罡龙头一转,迅速朝下,将夏必狠狠按进地里。 第一百零五章:仇怨了 两朵烟雾在场中爆开,又相互融合,久久不散。 白轶盘坐在场外几次想要调息疗伤,却因为内心焦急难以浸入,连带着周身灵气也变得紊乱,狂躁。 她确实不懂夏必,为何不愿让她插手战斗。 更不懂对方的灵宠,为何能如此安心地信任自己的主人。 还是说在那只灵鸟眼里,即使自己的主人失败,即使它会和主人一道逝去,也毫不在乎。 想到这里,白轶心中思绪忽然静止,万千杂乱之中,竟然被她牵出一缕线头。 直到这时,她才猛然发现自己居然有些着相。 复仇的执念,令她一度迷失。位处于看不清前路的迷惘,她深陷其中不愿自拔。 “我执着于仇怨,执着于生死,执着于结果。却忘了,我之道初,无愧于心,才是本质。” 白轶周身骤然安静,狂躁的灵气,紊乱的呼吸,逐渐稳定、消无。 她忽然理解堇青,理解夏必,又或者说,她本就应该理解对方。 “无住无相,信心清净,则生实相。” 念头通达之后,白轶踏云境初期修为,竟然直接突破,再上高楼。 堇青眼眸中流光回转,天生通明的它,自然清楚这位白姑娘身上刚刚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它缓缓飞落到白轶肩头,亲昵地蹭着对方发丝,果然这样的白姑娘才是它所熟知的模样。 半响过后,烟雾逐渐消散。 池御道在罡气之上的造诣确实强过夏必,如此规模的轰炸,他虽然身受重伤,却依旧站挺在原地,没有倒下。 当然,白虎与白豹两道刀罡自然是潦草退场。但好在,那条灿然巨龙还在,就围绕在池御道身畔死死盯着眼前,趴伏在坑底的夏必。 金竹纹印在夏必眉心忽明忽暗,他调动全身灵气,想要延续这即将泯灭的‘火凤再起’,但显然有些徒劳。 就像在寒风中被扑灭的烛火,只听得‘扑哧’一声,金竹纹印就此消失。 疼痛的窒息感蔓延夏必全身,使得他眼眶再次发黑。好在手中刹雨剑,不断微鸣,提醒着他此刻还不是闭眼的时候。 丝缕剑意支撑着夏必,令他再次站起。 “与人问剑,我怎可先行倒下。” 夏必轻舒一口气,持着刹雨再次奔袭向池御道。 只不过,由于自身伤势过重,夏必奔跑的极为迟缓。 看见对方已是强弩之末,池御道再次露出得意笑容,他操控着灿然罡龙,便要将夏必阻击在奔袭路上。 突然,一口鲜血直顶池御道脑门,将他滋扰的耳鸣发颤。随后他身形佝偻,用宽厚手掌死命抵住自己嘴巴,似乎想要将体内生机留住,却最终无济于事,鲜血从他指缝间迸裂而出,将他身上鲜活气息瞬间带走一多半。 ‘我的身体竟然受伤如此之重吗?’ 池御道抬头望去,看见夏必已行走至身前,他紧忙强憋一口气,驱使灿然罡龙径直咬下。 然而,夏必只是微晃着身子将肩膀袒露给罡龙之后,便继续持剑向前,手中刹雨剑一个前刺,目标直指池御道心窝。 见状,池御道提刀格挡,将夏必刹雨剑架在原地,随后单手掐诀加重罡龙咬合力度。 夏必就这样被彻底钳制,再难进步半分。 池御道看见夏必进攻招式被阻,而自己比对方多出一道罡龙作为攻伐手段,他露出已经被浸染成鲜红色的牙齿,咧嘴一笑,“是我赢了!” 面对敌人的志在必得,夏必并未露出分毫颓废之色。他面容平静,向着世间轻吐一句,“借!” 倏忽间,夏必的言语像是得到了回应,林中清风微起,向着四周扩散开来。 一开始这股清风,还只是如涓涓小溪,缓慢纤细,但随着流动距离越来越远,它开始变得湍急、汹涌,像江河、像大海。 这不是在向众人礼貌相借,反而更像是帝王在霸道索取。 感受到周围车队气息忽然骚动,孙玉寒下意识的看向众人腰间武器,“果然,是那一招,他又来了!又来了!”
刚刚脸上还挂着笑言的孙玉寒脸色忽然惨白,冷汗只一瞬间便打湿了他的发鬓、衣衫。 正当大家还在疑惑少主为何会突然如此之时, 孙玉寒竟直接双手发力,从素舆之上跌落,随后他完全不顾自己被泥土侵染的狼狈形象,开始疯狂地爬向自己马车,边爬还边喊,“快跑!他要来了!要来了!” 众人显然被他这一疯狂举动吓懵了,一时竟不知道是否应该上前去搀扶少主。 小眼仆从似乎是第一次见主子如此行事,他悄悄来到白净胖子身旁,小声道:“欸,胖哥儿,少主他这是玩的啥新活儿啊,没见过啊。” 白净胖子显然被孙玉寒此番行为给震住了,在小眼仆从搭话声响起之时,他竟然被吓得直接从原地跳起。 直到瞧见对方是小眼儿之后,白净胖子这才松了口气,缓缓回道:“我也不知道啊,看着不像是演的呀,但也说不准,咱家少主一向玩的花,可啥事儿都能干得出来。” 另一边,在夏必轻声呼唤之后,最先受到影响,便是离他最近的白轶。 名剑‘诛邪’,绽放出蓝黑色交织剑芒。只一刹那,便从白轶腰间飞出,直奔夏必而去。 然而这还不算完,林中又有一柄飞剑疾驰而来,它剑身丝滑,通体天然,其上更有流光道韵不时闪过,此剑正是张道黄所用桃木剑。 两柄法器一前一后来至夏必身旁,分别被忽然出现的夏因、毕为握在手中。 二人手持长剑,在池御道震惊目光之中,依次穿行而过。 随后,那二人便因为灵力耗尽消散在原地,手中长剑也随之掉在地上。 与之同时消散的还有池御道那道灿然罡龙。 疲惫感涌上心头,甚至盖过了自身疼痛,夏必缓缓闭上双眼,随后被白轶温柔的揽抱在怀里。 “辛苦啦~” 堇青看见夏必问剑成功,一刻也没有停歇,它拉起白轶衣袖便朝着孙玉寒方向飞去。满口地叽叽喳喳,似乎在向白轶传达,‘快跟我来,别让那孙子跑了!’ 张道黄看着空空如也的右手,哑然失笑,“真是后生可畏啊,看来我运气不错,为齐云山结交了一位不弱的盟友。” 怜青熟练地将小白罐打开,将四周黄粉吸入其中,随后自身更是一改之前颓色,灵气一震,恢复全胜状态。她看向林中夏必所在方向,轻声道:“朔风夏必,我记下你了。” 原本插立皇阵木的地方,此刻已经人去楼空,李沐风和行明二人也早已撤退离去。 而就在夏必与池御道对决不远处,一棵参天大树上,一张人脸形状的树纹忽然扭动消失,随后远在几十里外的无相忽然笑道:“这趟两极洲真是没白跑,竟然认识到这么有趣的人,我想多目听到应该会很高兴吧。” 云中君车队处, 随着白轶的到来,孙玉寒手下仆从不到半刻钟,便全部跑光。 现场只余留下,状若疯狂的孙玉寒,趴在地上不停大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什么都可以给你!” 白轶面无表情,将诛邪剑拔出,威胁道:“钱!” 孙玉寒见到事情似乎有所转机,神情立马冷静下来,他紧忙将道子抹去个人印记掏出,随后又恭敬拿出承露囊递上,“白女侠这是我全部家当了,能否放我一条性命。” 白轶接过道子和承露囊后,满意回复道:“可以,我原谅你了,但夏必的那份呢。” 孙玉寒赶紧又将一片金叶形状的乾坤器奉上,谄媚道:“里边是我所收集的珍稀矿产、药材和我全部的灵石,均未被云中君刻上印记,就当是给夏兄弟赔不是了。” “很好,”白轶嘴角上扬,轻轻点头,“我代夏必原谅你了。” 孙玉寒见状喜上眉梢,“那白女侠,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当然,”白轶将诛邪剑迅速提起,寒芒一闪而过,孙玉寒的脑袋便就此搬家,随后她冰冷道: “不行,我和夏必当然可以开口原谅你了,毕竟我们都还活得好好的。但是已故的小瑶又要怎么说话,我听不到,再也听不到了。” 上架感言!!! 真没想到我这种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新人作家,竟然也一步步从直发、签约,走到上架啦。虽然成绩不是很理想,基本处于起点垫底边缘,但我还是很开心。 新人嘛第一次就签约上架成功,我觉得自己超厉害! 当然这一切还是归功于各位读者大大们捧场!所以我常说爱你们,绝对不是客套。没有你们在,这本小说根本走不到这里。 写作马上快两个月啦,我感觉自己也算小有成长。虽然写作速度没提上来,但是似乎自己写的内容有在变好,毕竟章节越到后边骂的人越少了。(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坚持读到后边的读者变少了。T-T) 关于爆更!之前有读者大大建议过上架之后爆更,我虽然很想,但是实际试了一下,超难的!哇,那些可以每日六千、八千、万更的作者也太强了吧,我绞尽脑汁每日四千已经感觉极限了。
当然我不会放弃提高写作速度的,如果后续能力有所提升,一定在保证内容的同时,给大家每日多更一些章节,现下就先搁浅下,真的对新人来说有点难。 关于后续方向,我看很多读者反映故事基调悲凉、虐,其实我没想到会变成这种风格,起初写的时候,只是想加深下敌人印象和世道的残酷,后续我会尽量斟酌下再下笔。 之后大家如果有啥好的建议也可以留在评论区,当然鼓励的话语最好(作者爱看!)。 不过如果只是想单纯发泄情绪的差评,还是不要给了,我真的会内耗死的,求求了! 最后,还是感谢大家愿意如此捧场,真的很谢谢你们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