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妻》 夫人 贺府里只有他一个人称卫初“夫人”。 为什么呢?卫氏因罪被灭族以后,这位“夫人”就被剥夺了姓氏与地位。原本是尊贵的宗族嫡女,如今只是苟活于世的罪人余脉。因此,她自然不再有资格贺氏少主贺玉梧的夫人。府里知情的人的都讽道“要不是她嫁到贺家,怎么能捡到这条贱命?” 卫氏覆灭后,她就被囚禁在了百草园。那里本来只是一片菜畦,后来因为她喜欢摆弄花草,她夫君便命人把那些菜苗挖干净了,腾出土地,种她喜欢的花草。园里有一间小屋,原本是用来放农具的,为了映衬园中奇花异草,被改成了一座二层的小阁楼。后来变成了她的囚笼。 贺府的婢女,都对她颇为不屑,连去给她送饭都觉得沾上了晦气。百草园内,那些她曾经精心照料的花草,因无人料理,也大半都调败了。那方园圃,如今已是枝蔓四溢、张牙舞爪,夜里看去颇有几分阴森恐怖。整个院子都是一片压抑的死气。她们暗地里叫她“活死人”。 - 他每个月都会去看她几次。 起初,去的早了,她还没起身,他便看那院子里的花草解闷。他发现,那大多是南方的香草,一种一种的辨认,竟然有数十种。可惜了,他想。日上叁竿了,卫初才起身。她散着发,发丝毛燥凌乱,眼下有浓浓的淤青,眼神黯淡无光。她穿着松垮的白色长裙,羸弱的身躯摇摇欲坠,衣服下面骨骼若隐若现,走起路来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 才十九岁啊,多好的年华,他摇了摇头。 他们相处的时候,话不太多。他不敢过分叨扰,只是不着声息的默默观看她的生活。这种权利也是珍贵的,毕竟她太久闭门不出,人们有时会忘记她的存在。每日大半的时间,她在睡梦中度过,或者只是干躺在榻上,好像是刻意削减自己清醒的时间。她不打扮,只是清洁自己。其余大多数时候,她在桌前画香草,凭着记忆画。偶尔也有记不清的时候,她咬着笔根,苦思冥想,样子颇好笑。但他只在心里笑。别的时候,她只是面着墙壁和窗外发呆。 他每个月会给她把一次脉。他从怀里拿出一块准备好的清薄丝帕,迭好,放在她手腕上,随后覆指其上。俄顷,又换另一只手。她像一只心不在焉的小猫,任他摆弄。每次他不会说出把脉的结果,她也不会问。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就会每天端着药来,逼着她喝药。“夫人的身体太虚了。”他轻叹道,把药放在桌子上。她回瞪他一眼,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毫不掩饰的怒意,像个被冒犯到的小孩子。她沉默着反抗,对那碗药漠视。他就静静地站在她身边等。半晌,他摸了摸碗沿,感到药凉了,于是便去换了一碗,还摆在那个位置,然后继续在边上静候。这样一连换了叁碗,她终于忍受不了了,抄起那碗药,大口大口的给自己灌了下去。他笑道:“夫人放心,臣的医术还算看的过去。至少在本国,无人敢宣称医术在臣之上,恐怕不会弄错了药方。这药更是只经过臣一个人的手,不可能被人动手脚。” 卫初只道:“快滚!” 贺玉梧走前,吩咐他“看住她,别让死了”。这个差事对他来说,难度不大,只是耗时。譬如最初让她喝下那碗药,就耗费了他大半天。幸好她识趣,后面几日送去的药都乖乖喝掉,不再反抗。他只能尽力保持她现在这种状态,半死不活的,毫无生气的,无所用心的自我弃置,却不能进一步影响她,改变她的心境。他给不了她任何希望。 其实,他总是能从一些微小的事物里感知到她的心情。譬如有一天上午,她要求沐浴,在浴桶里泡着,水波撩动的声音持续了很久,这便是她的愉悦。又有一天,她自己写了一首小诗,在桌前微笑了很久,这便是她的欢快。还有一天,她在床上躺了一整天,不愿意起来,也不愿意进食。他只能远远的望着那团乌黑与白色交缠的东西,蜷缩成一团,偶尔翻动一下身体。于是后来连着的几天,他每天清晨在她桌上放一枝带着露水的新鲜香草。下次再去的时候,他就瞄到了几页新的香草图纸,正是他给的那几枝。 其实,她有什么要求,只要在他能力范围之内,他都可以办到。只是她很少主动提出要求而已。如果她想,他甚至能够带她出去逛逛。他希望再过些时日,她能答应他出门走走。 自误 卫初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能够容忍苍嵘的存在。 起初,他在的时候,她还会有种被窥视的感觉。一想到他站在那里,继而就会想到他此时正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他的目光就像蜜糖一样粘在自己身上,甩也甩不掉,做什么都束手束脚的。她甚至想赶他走,但是不想开口和他交谈。她回头看他,发现他好像并没有在看自己似的。他的眼皮半垂着,眼神温和安静,好像空无一物。后来,随着他来的次数增多,他就像融化在了水里一般,与这个空间融为一体了。她不仅该干嘛干嘛,甚至连换衣服、洗澡的时候,也不刻意对他有所防备。他立在那儿的时候,反而让她感到有点安心。 当她看到那几支凭空出现的香草时,又惊又喜,捏在手里反复把玩。“是他?”她把它们临摹下来以后,晒干,捣成碎末,放在香囊里,随身佩戴。她难以遏制的对他生出了好感,又顿时感到自己处境的危险。她知道,苍嵘就是贺玉梧的一条狗。贺玉梧不在,苍嵘就是他的眼睛和手。倘若贺玉梧让自己死,苍嵘也会还是这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只是会毫不犹豫的让自己死。 自她入府,她还未见过他有情。 那天,他一声不吭的端来一碗药,让她喝。她猜,那必定是什么毒药,是贺玉梧授意要自己的命了!他留了她这么久,可这一天还是来到了。她的双手在桌下绞着衣带,想自己该如何同苍嵘周旋。她是想过死,可她不愿意这样死。没能跟着族人一起死,苟活于世,是她的耻辱。要死也是她自己了结自己。可是当她把下巴放在白绫上的时候,始终缺少踢开凳子的决绝。她不够绝望,也不甘心。 她静默着,硬是不碰那碗药。可是他坚持,像一尊威严的雕像一样默默立在她身后。房间里的光线,从明亮的白色变为水蓝色。那药换了叁、四碗,都始终冒着腾腾热气。她见识过苍嵘的手段——只要能达到目的,无所不用其极,全无尊卑礼数仁义之顾虑。现在自己还能这样静坐,是因为他的耐心较多。倘若他真的跟她动粗,让人驾着她把药往她嘴里灌,不仅难看,她更是无可奈何。最终,她负着视死如归的沉重,硬着头皮,一饮而尽。那药的味道不苦,甚至还有些回甜。良药苦口,那甜的,可不就是毒药了吗!可她真的不想死。在这生死的转折点上,她感受到了自己对生强烈的渴求。她竭力隐藏自己放下药碗,缩在袖子里颤颤巍巍的手。可是,听苍嵘那一番话,这竟然只是补药。她才恍然想起,他前几日似为她把过脉。 这一刻她眼泪都快要从眼眶里溅出来了。原来是她自己心思太重。 权衡 近日,有书信从前线送回贺府。信中提到,息国军队陷入了与声国军队的苦战。息候胆怯,想要求和,但是贺玉梧还是想要放手一搏。他知道,贺氏根基不稳,一旦露出破绽,就会立刻被其他宗室咬上一口。他命令苍嵘带领贺家族兵,即刻支援前线。 这天,苍嵘照例去探望卫初,意在告别。她今天看起来精神不错,脸色红润了些,中午还多吃了一碗饭。现在正坐在那里,默默的饮茶。 他道:“夫人,少主命臣带兵赴前线,恐怕要有段日子不能来看夫人了。” “咣当”一声,卫初的茶杯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茶水溅到她的脚上。“嘶——”她吃痛。 “夫人没事吧?”苍嵘一脚扫开那些碎瓷片,急忙蹲下,掀起卫初的衣裙,双手捧着她的脚细细察看。卫初的脚洁白干燥,细细的脚趾,齿贝般的指甲,只是有些冰凉。脚背上,被茶水溅到的地方,有些红肿了。他用指肚轻轻抚摸,朝那红肿吹气。 “我没事,不用先生关心!”卫初被他猝不及防的举动惊得脸上一片绯红,迅速的把脚收了回去,藏在了衣裙之下。“夫人怎么这样不小心?臣临走前叫人送一些治烫伤的药来,免得留下疤痕。”他面色依旧不起波澜,内心却因收获了卫初羞赧的容色而在窃笑。 对于苍嵘离去的消息,卫初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心里当然是不乐意的,可是要如何表现出来?他一口一个夫人,叫得那么恭敬克制,显然还是把自己当成主人的妻子,自己却对人家产生了依赖之情。这是何等不伦?她咬了咬嘴唇,小声问道:“何时归来?”苍嵘思索片刻,道:“恐怕要个一年半载。”卫初眉毛紧皱,一层阴郁浮于面上。可她又能如何?苍嵘,苍大夫,是贺玉梧最可靠的家臣。年仅二十几岁,就帮助贺玉梧屡建奇功,让贺氏一族如日中天。算卦,医术,史学,样样精通。他是巫,是医,是史。他总是一副淡然的样子,半垂着眼,眸子里空无一物,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与他对望,就像被吸进了一口山间清潭。恐怕,对她的照料,或者说看管,也只是他效忠主人的职责之一。她对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要走便走吧。” 她起身回屋。苍嵘在她身后默默的拘了一礼。待她回屋看不见这边了,捡起一片地上卫初饮过的茶杯碎片,放在唇边,轻轻的吻了一下,随后把那瓷片放在了口袋里。 卫初静静地歪在榻上,从阁楼二层的窗户看苍嵘向外走的背影。不知怎么,眼前浮现种种,皆是这几月来与苍嵘相处的点滴。她手里摩挲着那个香包,柔和的香气钻入她的鼻腔,却不能安抚她躁动的内心。 - 夜晚,孤月高悬,清晖照人。苍嵘提着药箱,送往卫初那里。药箱里装了治烫伤的凝胶,还有一些旺气血的药。她的脚那么凉,是气血亏虚所致。想着,这是出征前见这个爱挠人的小猫的最后一面,心里竟有点不舍。 他刚推开门扉,便看到卫初站在门口。她把头发梳得柔顺,盘了个简单的发髻,面庞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洁白无瑕,还是那条白裙,颓然之气却不再。她抬眼看着他,眼眶红红,像是刚刚哭过,眼神里有一种罕见的求助意味。 “苍嵘,带我走吧。我再也不想在这个府邸里暗无天日的待下去了。” 他甚惊讶。紧接着卫初便不管不顾的扑到了他怀里,眼泪像簌簌的雪花一样飘下,打湿了他的前襟。药箱脱手,重重落下,惊走了一只房檐上的鸽子。他的手情不自禁的攀上她的腰际,抚摸她的头发和后背。良久,他轻轻推开她,问: “夫人可知,这样,少主会追着臣和夫人直到死的。” “难道你甘心一辈子居于人下?”卫初直视他的眼睛,反问道。 “臣想要离开随时可以,带着夫人走却不是上策。”他游刃有余的答。 “带我走,我就是你的了。” 这一刻,他想到的是美玉陷于淤泥。卫初再不济,也是公族之后。而他呢,只是一个低贱的平民,他岂敢……可是,若说不想要,是假的。 “那请让我看看,夫人的诚意。” 祸心 其实他可以看得出来,卫初此时踌躇了。但为了证实自己的话,她还是鼓足勇气,故作熟练的把手搭在他颈后,踮起脚尖,颤颤巍巍的碰了碰他的唇,像小鹿一样舔了一下。看来,她是真的很不喜欢现在的生活呀,竟然不惜做到这种地步,他想。他牙关闭着,卫初的舌被挡在外面,像是给她吃了一个闭门羹。他看着卫初这幅绝世姿容,却不会善加利用,调情的手法像个小孩,简直是暴殄天物。 卫初不痛不痒的攻势进行了一会儿,她发现苍嵘没反应,神情似乎还有点鄙夷。她知道自己确实没什么筹码,她拥有的只有这具皮囊本身。倘若苍嵘是个意志坚定的忠臣,那自己这一番“献身”可真是太可笑了。想到这里,她感到无地自容,停了下来,鼻子微微发酸。这一停,苍嵘突然揽住她的腰,像拎小动物一样把她往上提了一提,用力吻住了她的唇,撬开她的齿关。她身上可真香,他想,明明怕的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却还敢大言不惭的讲那种话,真想看看她在床上的样子啊,会不会哭出来呢。卫初没有料到,平日里看起来那么清心寡欲的苍嵘,竟然对这种出格的事情丝毫不介意,还做的如此纯熟自然。她轻轻的推了推他的臂,却挣不开他的怀抱,只能任他蹂躏自己的唇和颈。即使瘦弱如苍嵘,自己在力量上也没有一点与之抗争的余地。 “只要夫人不后悔,臣是不会对夫人说‘不’的。”他轻轻的在她耳边絮语道。 - 多年以后,卫初想起这个夜晚,还能忆起那自由的味道。她站在庭院里面,满头星子。她将手掌对着天空,看着指间流泻的繁星,缓慢的抓握了一下。夜里潮湿又清新的空气,涌入她的鼻腔,还能够嗅到花草的馨香。在贺府几年,她的内心好像从一个活泼少女,变成了垂暮的老人,像一截被火烧过的枯木,再也不能重新发芽。今夜,将是她的新生。 他们的计划是,随着贺家族兵出城,然后改道向南,到万方去。万方与息国不和,贺玉梧倘若要追人,又是苦战一场。与声国漫长的征战后,息国经不起这样的消耗了,因此他们必会有一段安稳的日子。 苍嵘对于携她出逃,没做什么刻意的掩饰,反而更像是在挑衅。贺玉梧在前线不见他的踪影,回家后看到关卫初的百草园空空如也,想必就能猜到十之八九。 而卫初的想法是,出了息国,再逃出苍嵘的掌控是轻而易举的。是,她是对他有了依赖,可那是因为她被困在贺府。现在出来了,天大地大,怎会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她还没有单纯到,真的愿意把自己的下半辈子都交给一个根本就不了解的男人。 他们出了息国国境,驾着马车一路向南。她看到,原本覆着一层绿绒的平坦原野,只是稀稀拉拉的长着几棵枯瘦树木,逐渐变得草木高拔。先是低矮灌木蔓延,接着出现许多树冠庞大的树木,垂下许多丝丝缕缕的气根。藤蔓在树上野蛮的生长,榨取它们的养分。路面也越来越崎岖不平,车子颠簸得越来越剧烈。 她看到他们经过了一个村庄,便起了逃逸的心。只要躲到那里几日,让苍嵘寻她不到,迫于贺家追兵的压力,他肯定不敢久留,只能先离开。于是,又驰了一段路程,她便把头一歪,皱着眉,拉着苍嵘的袖子说道:“我好难受,我好难受。”苍嵘见她如此,便叫马夫停车。她说她想下车走走,呼吸些新鲜空气,苍嵘也应允了。 她先是试探的走向远处,见苍嵘没有拦她,便越来越深入树林。她飞奔了起来。她想折回那个村庄。她飞跑的时候,感觉自己像一只鹿,有一种很稀有的真正自由的感觉。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能一直与这些树木为伴。跑着跑着,她转了向。直到黄昏,日头西垂,高大的树影交迭,将地面的光影割裂。跑了这么久,还是没见到村庄的影子。远处逐渐能听见一些动物低低的吼声,让她有点害怕。看来,她只能是一只柔弱的食草动物啊。她只好坐在原地休息,定一定神。不巧,苍嵘就在这个时候冷不丁的窜到她的面前。 淤泥(H) “夫人怎么这样顽皮,让臣好找。”他言语像是在宠贪玩的小孩,口吻却冷若冰霜,“这样出尔反尔,真是伤透了臣的心。” “我……”卫初一时想不到借口。她能感觉到她这次玩的有点大,也有点蠢。他没有碰她,但是用一种不容置否的态度,逼着她回到马车上。 “夫人,我们不得不连夜赶路了。”他口吻平淡,好像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嗯。”她怯怯的哼了一声,毕竟她没有反驳的余地。 他们肩并肩的坐在马车内后座,一扇薄薄的木门将车夫与他们隔开。不适的沉默好似能够凝结空气,只听得见马蹄的“哒哒”声和宿鸟哀戚的长啼。 他其实很恼火,只是不表现出来。他不习惯表现自己的情绪,尤其是激烈的情绪,愤怒就是其中一种。他对卫初道:“夫人是不是忘记自己说的话了?” “我没有……” “没有的话,为何还会如此?难道是骗臣的?看来,臣要好好提醒夫人一下,免得让夫人忘了自己说过什么。”没等卫初回过神,他就吻了上去。马车里空间本来就很小,他一挤到她那边去,她就被禁锢在那个角落里了。她不愿意回应他的吻,总是偏开脑袋躲。这样的游戏让他更为恼火,他按住她的后脑勺,啮咬她的唇,弄的二人口里都是一股血腥味。 凌虐完她的唇,他肆意的把手伸进她的衣服,抚摸她光滑的皮肤。“不要!别……在这个地方……”卫初急道,伸手去抓他的手,双手反被他用一只手剪在身后。剥开胸口衣襟,他吻下去,对着乳尖又舔又吸,引得她连连惊呼,两腿之间不禁涌出一股热液。“你不会想让别人知道我们在干什么吧,夫人?”他在轻声说。他们的所在,与车夫只有一墙之隔。其实他一点也不顾及隔墙有耳,只是说出来吓唬吓唬她。 “夫人既然说‘是臣的了’,那么现在臣想要夫人,夫人是不是要守诺?还是,夫人看错了臣的为人?”这一声声夫人,叫的她心颤。倘若她在贺府时知晓,苍嵘对于自己主人的妻子,存有这样的欲念,她恐怕宁死也不会选择与他为伍了。 苍嵘一边舔乳,一边褪了卫初的裙子,把一根手指滑进她的花丛,轻轻叩弄。湿滑窄紧的穴肉像是有生命一样吸着他的手指。她显然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但又不敢发出淫荡之声,便死死的咬住下唇。越是抵抗就越易沦陷。那酥酥麻麻的快感,像丝线一样从腿间传遍了她全身。她的颤抖,都被他看在眼中。 “夫人好生涩,臣都快要不忍了。”苍嵘舔着卫初耳后道,但是手上的动作却一点没停。倘若贺玉梧知道了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恐怕真的会不惜一切追杀他到死。毕竟,他可是偷了别人的妻子啊。可是,背负这样的仇恨,反而让他更加快慰。 刻痕(H) 原来,越是表面上正人君子的人,背地里越是污浊不堪。 卫初想,她意识到这点有点太晚了些。 - 她试图逃跑以后,苍嵘像是惩罚一样狠狠的跟她欢爱。 “你……你……这个……混蛋!”卫初羞气极了,颤抖着骂道。 他用指尖有轻有重的按着她的点,听她的喘息时轻时重,然后便一直反复刺激那个最敏感的点。“啊!”卫初羞耻地发现,她的下体泻了好多水,把马车的座椅都打湿了。而她出的那一声,也是出乎意料的娇软淫靡。他有些喜欢她这种不情愿却又奈何他不得的样子——只能受着。况且,其实他也不相信,她对他能够心甘情愿,因为连他自己都厌恶自己。他只是个用卑鄙手段占有她的叛臣,是他在玷污她。因此,这种强迫的方式,恰好迎合了他,他能获得一种让她屈服的快慰。 他本来没想在这时候、这地方就对卫初做这些事情。可是,她的反应实在是生涩,让他难以按捺自己。苍嵘托着她的双腿,让卫初坐在他身上,把阳物放在她的穴口蹭蹭,沾些她的水儿,然后慢慢挺入。那种紧致的包裹和温热,差点让他直接射了。他忍不住掐她的腰,轻咬她的肩膀,命令她松一点。她的两颊红红的,还布满了泪痕,像一朵被摧残的颤抖的娇艳的花。因为害怕直接坐下去,她只能紧紧的贴着苍嵘的身体,搂着他的脖子,像是挂在他身上的小动物,小声呜咽着。但是他不理会她,只是一味粗暴的向里挺进。 “哦……”他呻吟着,终于辟开了那处狭道,整根送了进去。然后他开始一下一下耸动。她上半身贴在他身上,身子一抖一抖的,嘴里不受控制的溢出一些娇喘,双目紧闭,挤出了好多泪花。窄小的穴口被毫不留情的撑开,一下下的刺穿,疼得她狠狠的将指甲深陷她的后背。他一下一下的抽送着,随着马车颠簸的节奏,总是比预想的更深入一些,让他也不断的闷哼,喉结不住的上下耸动。 她温热的身体紧贴着他,可却只触到他的外衣。这不公平,自己已然被扒光,可他连衣服都不脱,她想。想到这里,她报复的咬他的脖子。这突如其来的刺激,反而像是激励,让他更加兴奋,猛力挺了几下,用手掰着她的下巴强迫她和自己接吻,她也回应着。这次的吻,不像是最初卫初吻他时那般拒绝被动,也不似刚才他吻她那样狂暴凌虐,反而像是一场旗鼓相当的角逐与厮杀。 他停下来,静静地注视着卫初。此时天色已暗,有月光漏入车窗,把一切都染成暗蓝色。卫初皱着眉,脸上泪痕已干,微微张着嘴唇,幽黑的眼里闪烁着一种火光。月色把她的肌肤映衬的更加洁白,宛如丝绸。但她的神情却不似嫦娥一般柔弱,反而蕴藏着深深的不甘、厌恶、甚至憎恨。 就让她恨自己也好,他幸福的想。因为,恨也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情感。 时间好像突然静止下来。他双臂环绕她的背,搂紧她,一次一顿的亲吻她的额头、眉心、左眼、右眼、鼻尖、嘴唇、下巴,像是在做一场虔诚的神祭。 他已在她心里种下自己的种子。 真假 白茫茫的雪原,卫初一个人走着。寒风凛冽,要在她脸上刮出口子。她身上穿着一件漏风的破布衣裳,根本裹不住身子,小臂和小腿都露出来,让她不得不抱紧自己。她光着脚踩在雪地里,脚趾尖冻得发红。 “冷……好冷……”她嘴唇发青,无意识的念叨着。 突然,苍嵘出现在她面前。她是先知道那是他,心里升腾出一种喜悦,然后才抬起头看他。他着一袭淡竹色衣衫,负手而立,高贵而清丽。冰雪之中,宛若谪仙。发冠半绾,一个乖巧的发髻下,如瀑长发在身后散着,被风雪吹得纷乱。身子高挺,但是身形瘦弱,像一片细长的柳叶。 “阿初,我来接你。” 他向她伸出手。手指细长、洁白,骨节分明,指甲也剪的整整齐齐。她笑了,搭上他的手,触碰到他温热的手心,随后两只手握得紧紧。霎时,她听到鸟雀欢鸣,溪水作响,草木芳香,漫山遍野的白雪变做了花海。 下一秒,他们到了一个小木屋里。他端着一碗药,让她喝。她摇摇头,想耍赖。他说:“那我喂你好么?”她笑着答应。他搅了搅药汤,舀一勺,贴近嘴唇吹一吹,然后递到她唇边。“喝吧,不烫。”她乖巧的喝下那勺药。甜的,味道有些熟悉。她脑中中闪现一个想法:是他知道她不喜欢苦,刻意每次在药里加几味甜。想到这了,她心里暖融融的。随后又想到,良药苦口,那甜的,不就是毒药吗?下一秒,她突然感到心口绞痛,口中吐出了好多黑血。她怔怔地看着溅到自己手上的黑色血迹,眼里满满的难以置信。 好痛。身体好痛,心也好痛。 登时,她无力的仰翻在地,胸口锥心的痛,口中咕嘟咕嘟呕着血。疑惑、不解、质问,明明已经在她口边,可是就是发不出一丝声音。她的眼神越来越涣散。恍惚中看到,他走到门口,抖了抖衣衫,走了。 “苍嵘!”她惊叫着醒来,浑身冷汗。睁眼,恍惚了一会儿才知是梦。四周一片漆黑,她一个人睡在一个简陋的小榻上,不见苍嵘身影。 - 他们马车里欢爱过后,她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清晨了。他们顺利到达了万方边境小镇丘澈。到城门口,她和苍嵘一起下车。苍嵘丢给车夫一袋钱,车夫喜不自胜,点头哈腰,连连说着:“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他道:“不必多礼,一路上辛苦。”下一秒,长剑没入了车夫的腹部。车夫惊恐的瞪大了双眼,看着自己腹部的血口子,血在涓涓的外溢。钱袋脱手落地,他也旋即从马车上跌了下来。苍嵘把长剑收回腰间的剑鞘,面上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卫初被眼前这一幕吓出了神,片刻才颤抖着问道:“为什么杀他?” “一,避免暴露行踪。二,他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苍嵘斜斜睨她一眼,意味深长。“走吧,夫人。” 她感到一阵脊背发凉。原来人命在他眼里就是这样的轻如草芥,用完的人就像工具一样,可以随手扔掉。那自己又算什么呢?一个有几分姿色供他泄欲的妓女?是不是有一天,等他腻了,也会把自己丢掉?而自己连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她的心底起了一种冷意——与他相处越久,竟越感到他的冷血可怖。 随后,他们进了一家客栈。小二热情的来招呼:“客官,是吃饭,还是住店啊?”苍嵘道:“先吃饭,然后给安排两间房。”“好嘞。” 他们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边,喝茶歇脚。过了一会儿,小二端上来了两碗冒着热气的鱼汤面,上面撒了一撮香菜。褐色的汤汁,筋道的面,大有嚼劲。卫初吃完了一碗面,用袖子擦擦嘴角,才注意到苍嵘几乎没动。“你不爱吃?”她问。苍嵘面露苦色,他最讨厌鱼的腥气,一闻到那味道就倒胃口。他用筷子把那碗面推到卫初面前,假作体贴的问:“夫人还吃么?”卫初摇摇头。“那就走吧。”他道。“可你不饿么?”她问。“夫人不必顾及臣,夫人吃好就行。”他道。 她心里觉得好笑。若不是昨天马车里的事情历历在目,当时的疼痛刺得她不敢忘却,她都无法相信,是眼前这个恭恭敬敬、一板一眼的男人毫不怜惜的操了她。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为什么还在跟她玩“夫人和臣”的游戏? 他们一起上了楼。他特意要了两间房,与她分开。这是她没想到的。可是这种恭敬,却与昨天晚上的凌辱和冒犯判若两人。她很疑惑。 “苍嵘,”她叫住他,“为什么还叫我夫人呢?即使在贺府,我的身份也不配再做夫人了。更何况,现在我们已经离开,更加没有理由叫我夫人。” 苍嵘怔了一下,他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以他的身份,直呼“你”或“卫初”似乎太过于粗鲁,而“初儿”“阿初”似乎又太过亲昵,只有“夫人”这个带一点距离的称呼,让他感到安全,叫起来顺口。 “那,夫人希望臣怎么称呼?” “我……”这回轮到卫初踌躇了。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啊!她也不知道,以他们现在的关系,他要怎么叫她才好。 静默片刻,苍嵘又缓缓道:“不妨,用别的角度去理解‘夫人’这个称呼。”他唇角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卫初一个人在原地冥思片刻,还是没有想出什么“别的角度”,刚张口想问,他却早就关上了房门。 苍嵘坏笑时,小脑子里想的是:夫人,既可以是下人对她的尊称,也可以是夫君对她的称呼。夫人,即,我的夫人。 美玉 “吱呀”——沉重古旧的木门推开,苍嵘端着一支蜡烛,探进来半张脸。跳动的烛光在他的脸上映出明明灭灭的阴影。他的脸色很苍白,高挺的鼻梁和眉骨,给他的面庞增加了一丝阴翳。 “夫人叫我?”他自顾自的进来,把蜡烛放在桌子上,捉起她的手腕,按她的脉搏。她坐在床上,抬头瞪着他,任他摆弄,一言不发。有的时候,身体比语言更直接,更诚实。心率不齐,乃过度紧张、惊恐所致。他放下她的手,道:“夫人暂且忍耐一阵,臣已经发书万方国君。不日便会有人来接我们。臣明日给夫人做一支安神香,晚上点着,会睡的安稳些。” “嗯。”她淡淡的应着。待苍嵘转身要走的时候,她揪住了他的衣角,低着头缓缓道:“苍嵘,你会在什么时候杀我?”苍嵘有一瞬的错愕,但立即明白过来。 是啊,他是草芥人命、不忠不信的叛臣。他还当着她的面杀人了。他的心不干净。他手上沾的鲜血太多,为了上位,可以不择手段。这些肮脏的过去,就像身体里藏纳的污垢,是不可洗刷的,且要一直背负着,直到死。她又以何信任他呢? 突然,卫初被他拢到怀里,侧脸贴着他的轻薄的中衣,鼻尖闻到一股淡淡的木香,令她感到安心了许多。她对他有渴望,可是总有一种可怕的幻想缠绕着她,恐惧此时的温暖突然化作利刃。有了贺玉梧的前车之鉴,她经受不起第二次背叛。他低下头,用嘴唇轻轻触碰她的头发,安抚她。他轻轻启唇, “不论如何,臣都不会对夫人不忠。” “别叫我夫人!”她愤愤的小声说道。 “阿初。” “嗯。” “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做背叛阿初的事。”他再次承诺道。 “可不可以陪我一起睡?”卫初声音里含着期待。 他微微一怔,惊讶于她对这种亲密举动的许可。 “这……” “你难道不愿意?” “怎会,阿初说好就好。”他不忍回绝,软软的应下了。 当晚,他长久的睁着眼睛。毕竟,活在世上二十余年,与他人共枕他还是第一次。卫初以树袋熊的姿势环在他身上,脑门贴着他的后背,手就放在他的胸口。相近的呼吸,相贴的肌肤,让他感到无比不真实。 第二天早上,卫初醒来的时候,苍嵘还在睡着。从客栈的小厮那里得知,今天镇上开市,会很热闹。卫初听了兴奋,央苍嵘带她去看。苍嵘揉了揉眼睛,眼下的淤青清晰可见,只说了句:“市集人多眼杂,早去早回为好。” - 丘澈作为万方边镇,贸易繁荣,四方人物云集。既能看到穿着中原儒雅长衫的人,也能看到身着奇装异服的外族人。集市上,人头攒动,各种吆喝声、乐器声、说话声搅合在一起。有街头表演的艺人,赤裸着上身,一边伴着节奏舞动,一边不时向观众喷出一束束火焰,引得众人惊呼与叫好接连不断。 “我在息国的集市,都没见过这么热闹的景象。”卫初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眼睛里跳动着新奇的亮光。苍嵘走在她身侧,没有她那么兴奋,但也露出了轻松的表情。难得在逃亡途中,有可以休闲的契机。二人一前一后的逛着,就似寻常夫妻一般。 到了一家首饰铺前,卫初细细的看着那些珍珠、玉石和琉璃雕饰的首饰。老板娘热情的走到她身边,道:“哎呀,姑娘真是好眼光,”指着卫初把玩的那支钗子,“这可是中原有名的玉匠息驰玉亲自打造的,仅此一支,独一无二。”抚摸着微凉温润的玉质,指尖寸寸摩挲着钗尾的流云纹,卫初想起自己曾经也喜欢收集鉴赏这些小玩意儿。换上自己喜欢的衣服,别上满头的钗子,一步一跳的跑到娘亲面前,头上碎玉相击响个不停。却得一句“成何体统!找教习姑姑领罚,学学什么是宗族贵女应有的礼仪。”本天生丽质,又逢青春年华,却不被允许随意打扮自己。所学礼仪——一颦一笑,一动一静,全为取悦世家宗族,逢迎世人眼光。 她不想再以色侍人。 - 我好像很喜欢倒叙插叙,如果看的不明白要告诉我。 绊脚 老板娘又抬眼看了看卫初身后的苍嵘,即刻喜上眉梢,道:“哎这位公子,你家姑娘可是老妇这么多年瞧过的最漂亮的人了,美玉赠佳人啊。”苍嵘转头看卫初的意思。卫初难为情的笑了笑,道了句“多谢老板美意”便转身离开了。 苍嵘追上脚步匆匆的卫初,问道:“怎么了?”卫初讪笑,道:“没什么,想起些往事罢了。”过了一会儿又淡淡道:“我还在卫府时,这些东西从来不缺。每天听教引姑姑讲,如何据四季和各种仪式穿戴,如何谈笑。现在对这些玩意儿反而全然失了兴趣了。”苍嵘听了,会意,垂眸小声道:“没事,以后阿初不必再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她听了后对他粲然一笑,继续向前走去。 - 二人又散漫的逛了一阵,直到日头西垂,天色渐暗。他们越走人越稀少了。河边杨柳在柔风之下轻轻摆荡,一个收了摊的卖糖人的小贩推着车子往家走去。 突然,苍嵘扣着卫初的肩膀,闪到了岔路的一条小巷里。卫初不明所以,刚要张口讲话,却瞬间被一团柔软堵住了嘴唇。他的吻相比之前轻了许多,像一片羽毛掠过水面,在她的唇上反复辗转流连。她想要挥舞的手也被他捉住,变成十指相扣的姿势,抬到他胸前。她感觉脸上发烫,脑子也在发热,好像魂魄要被吸走一般,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 许久,她被松开,睁开眼,看到苍嵘“有人”的唇语。静默。果然,不一会儿就看到几个穿着平民的粗布衣裳、但身材异常高大的人沿着他们原本的路径走过。领头那人道:“奇怪了,怎么一瞬间不见了人影?”无人回应。领头的人怒敲一个下属的头顶,严声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找!一群饭桶。” 待脚步声越来越远,苍嵘带着卫初朝那群怪人走的反方向走去。苍嵘有言在先,可二人逛起来就忘记了时间,果然还是惹上了麻烦。 半晌,那几个怪人突然又鬼魅般现身,挡在路上。一个下属阴阳怪气的说道:“嘿嘿,狐狸崽子,还挺机灵。可还是被爷爷们抓住了吧!”领头的人又怒敲这人头顶,骂道:“本……大爷还没发话,你着急个什么劲?”那属下懊恼的支支吾吾的揉着头,退下了。 苍嵘不慌不忙,道:“几位,你我素不相识,不知有何贵干?”领头啐了一口,恶狠狠道:“中原人说话,就喜欢文邹邹的,奶奶的。”他扬着下巴,眼睛俯视着苍嵘,绕着他走了半圈,用手指指着他的鼻子,道:“不认识你就不能抓你了吗!小兔崽子。” 苍嵘稍稍远离了那手指几寸,依旧谦和道:“那敢问几位为何抓我们?抓我们又有什么好处?小人必当双倍奉还。”那领头的不屑的“嗤”了一声,正要开口解释,一位下属低头哈腰的提醒道:“嘿嘿,老、老大。不用跟他们废话,这个小娘娘腔一看就好对付,咱们先把他们绑了再说。”那领头的正欲敲他脑袋,转念一想,下落的拳头展开,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揉,道:“说的对,给我绑了,带走!” - 原谅我这段剧情走的好慢,相信我后面会疯狂吃肉的! 我这严肃冷淡文风会有人爱看吗 论战 卫初和苍嵘被五花大绑着,背靠着背,丢在树林里的一片空地上。不远处,几人正围着篝火,烹烤逮到的几只兔子。 卫初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这伙贼人能干出什么来。她的自由生活才刚刚开始。她可不想被卖到哪个荒郊野岭为奴,更不想被卖到那个老爷家里做妾。一路上,她始终刻意的低着头,还用沾满泥土的手在脸上抹了两把,不让人注意到她的容颜。 她使劲用手肘顶了顶苍嵘,但是没得到回应。一路上,二人都没对话。那几个贼人都身材颇为魁梧,唯独头领身材纤细些,但是其他人却都对他毕恭毕敬,惟命是从。苍嵘看起来镇定自若。他只在路上对卫初说了两个字:无事。 贼人吃了兔肉,喝了酒,兴高采烈,围着篝火跳起舞来。他们边跳边唱歌,唱的是一种奇怪的民族语言。他们几人浑厚的歌声大振,在树林里久久回荡。卫初按耐不住,对他们喊道:“你们这群外族人,不好好的狩猎饮酒,抓我们做什么!”那头领听了以后,哈哈大笑。他走近卫初,扳起她的脸,朝她脸上喷着酒气,引得她咳嗽连连。她看到他下巴上杂乱的胡茬、嘴角刺目的麻子和杂草堆一般蓬乱相连的眉毛,不禁胃中翻滚起一阵恶心。 “嘿嘿,天下哪儿有无缘无故的事!既然姑娘开了口,那我小爷好心好意告诉你:那息国贺玉梧大将军张贴了告示,说他的家臣携他的妻子出逃,抓住的人赏百金,赐封地,进一爵。这么好的差事我们为什么不做,嗯?贺夫人。” 卫初听了后,心都凉了大半,一时吓的面无血色。贺玉梧这么快就知道了?怎么会?距离他们出逃不过两日,贺家族兵也只可能勉强赶到前线。怎么会这么快?她的手忍不住颤抖起来。她知道,如果此番被抓回去,不仅再无出逃机会,而且还可能面临贺玉梧更严酷的惩罚。 苍嵘按住了她颤抖的手,把她的手握紧,道:“别听他们胡言乱语。”那领头看了这动作以后,又哈哈大笑,绕到苍嵘那边,指着他讽道:“也不知贺夫人哪只眼睛瞧上了你,瞧瞧你这弱不禁风的样子。我看你倒更适合去那风月楼当一个小倌,大老爷们肯定都夜夜都点你。想那贺大将军,英明神武,文韬武略,身高八尺,力大如牛,战功无数,绝世无双,在息国朝堂他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不比你这个伪男人强上百倍?”然后又对卫初说:“嘿嘿,夫人。跟夫君闹别扭也不至于火气这么大,离家出走啊!那贺将军该多伤心啊!人家贺将军,宽宏大量,胸襟博大,说了,只要夫人肯回去,既往不咎,不计前嫌,依旧好吃好喝待着,荣宠不断,富贵一生,您还是乖乖的跟我们回去吧!” 卫初听此话,咽了咽口水,鼓足勇气,回击道:“无礼的泼皮,你又知道什么!若不是苍先生在背后出谋划策,贺玉梧又何德何能以掌息国大权?可苍先生不但籍籍无名,未尝获赐一官一爵,还被处处提防,以免功高盖主。可见贺玉梧是何等忘恩负义,小肚鸡肠!而他与我,不过是作戏一场。趁我本家不备,灭我卫氏全族。既有血仇,他又岂能容我在贺府?我为罪臣之后,又有何颜面继夫人之尊?他将我囚禁六月有余,不曾来探,不过是让我有自知之明,自行了断,留他一方干净。你又怎能不知,他已接旨迎娶息国皇室,大婚在即。”一片肺腑之言,字字珠玑,听得那些贼人是个个寂静无声,相对而视。 苍嵘笑叹一声:“夫人都是从哪里听得的。忠臣之名,臣可担当不起。” 卫初即刻打断他:“别叫夫人!” 那领头的在卫初言语的余韵中回过神来:“这么说,贺玉梧才是个没种的小人,王八羔子了?嗯……”他双眉紧蹙,来回踱步,似乎在做激烈的心理斗争。半晌,他挥舞双臂大叫道:“关爷爷什么事!你们这些中原人就爱玩什么阴谋阳谋,搞得乱七八糟的,不懂不懂。小爷只管按告示上写的,捉了你们回去,自能拿报酬。嘿嘿,这就对了!” - 苍嵘:工资太低,待遇太差,老板太幼稚,跳槽了,要做国际自由打工人。 卫初:把一手好牌打烂,无语子。洗牌重新开局好吧! 写这段让我感觉自己的文字欢快了起来,耶! 筹码 此言既出,卫初的心又沉了几分,自觉白费了她那一番慷慨陈词。她声音里带着哭腔,颤抖着说道:“苍嵘,事已至此,你倒是说些什么呀!” 苍嵘攥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正色对那贼人头领道:“过犹不及。把夫人逼成这样,万方国君也该演够了吧。” 领头人眨了眨眼睛,尴尬道:“哎,还是瞒不过苍先生。”下一秒,就抽出来腰间短匕,割断了绑在卫初和苍嵘身上的绳索。 他扬起头,指尖深扣进脖子的皮肉里,用力向上一揭,“呲啦”一声,一张假面皮握在手中。后脑一股漆黑的长发披散下来,其中有好几缕用彩线编成细细的麻花辫,一条细细的镶玉抹额系在额前。原来,假面皮下他,脸庞也是好看的。但他还穿着平民的粗布麻衣服,与他精致的头饰和眉宇间朗阔的帝王气质格格不入。他还是故作大方的正了正衣襟,向卫初毕恭毕敬的拘了一礼。 “在下万方国国君,墨忱。此番惊扰姑娘,实在是迫不得已,请姑娘恕罪。”一双古灵精怪的绿眼睛,闪着宛若夜空中萤火虫的光,正注视着她,噙着一丝捉摸不透的笑意。 卫初惊得长大了嘴说不出话来。手腕和肩膀处被捆绑的灼烧感还未褪去,施加此痛苦的人竟然一瞬间化敌为友——正是她二人要投靠的万方国国主。 她迟疑的转向身后的苍嵘,道:“你几时得知?”苍嵘道:“在国主说出贺玉梧张贴告示前,还只是猜测。臣和夫人都深居简出,普通人无从得知身份。况且,依臣和夫人离开的时间,贺玉梧现在还无从知晓臣二人行踪。最异常的就是,依据旧主的脾气,绝无可能将此等私密之事公之于众,更不可能重赏截住臣和夫人的人。”他垂下眼帘,声音深沉了几分:“他只会——亲自捉拿臣和夫人,直到死。” 墨忱笑着拍了拍苍嵘的肩,道:“苍先生发书要奔本国来,本君欣喜之余,便十分诧异。更没想到,先生还携了一位佳人,”眯着眼瞟了瞟卫初,声音冷淡下来,“先生可知,这将给本国带来多大的麻烦?” 苍嵘不卑不亢的应道:“或是筹码,犹未可知。” - 几人在树林中歇息到日出,万方国君和两位仆从先行离去,留了叁位仆从陪同卫初和苍嵘,慢慢向万方国都前行。 受了一番惊吓加上夜里没有休息好,卫初的头好似有千钧重,脑中各种思绪一时混乱不堪,接着眼前便是一片黑暗。她骑在马上的身躯摇摇欲坠,临要摔下之前,身侧的苍嵘连忙接住了她,把她抱到了自己的身前。 - 卫初睁开眼睛时,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张床上,身上盖着薄薄的棉被。身上多处都有酸痛之感,手腕上更是火辣辣的。“嘶——”她举起手腕,顺着窗外明亮的天光细细察看,才发觉原来是被绳子绑的破了皮,已经被涂上了一种透明的药膏。若不是这痛楚的真实,她还以为自己仍在丘澈的旅店躺着呢。可是现在一切都已改变。 “夫人醒了?” 语出突然,吓得卫初一嘚瑟。原来刚才未注意到苍嵘正坐在她床尾。 见她醒了,他便坐得更近些。他俯下身,面庞在她眼前放大,一双凤目,眼神依旧寂静,只是多了一些疲惫,眼下淤青浓重。薄薄的唇,唇峰宛若刀刻,只是缺乏血色。他的一些发丝垂落到她敞开的衣领里,微凉,微痒。趁她这双眼睛还没有回过神来,他快速的在她唇上浅啄了几下,都是触碰即分离。他呼出的热气,让她感觉脸上痒痒的。 “今日,臣看到夫人受伤,感觉,心中有愧。”他在她耳边小声嗫嚅。 - 作者:想快进,shut down主视角再重新开机。 卫初:行行行,让我晕我就晕。演员的职业素养。 还有就是我发现想要写黄场景就总是在床上。本来想写在马上但是看了看女主现在这身子骨,感觉对她有些残忍hhh 本章配角万方国君墨忱登场。配角只是用来丰满剧情和推动主角情感发展,不会真的和主角有情感发展。可以嗑非官方cp(如果真的有人嗑的话hhh)但是作者的剧情可能照顾不到,望周知。 心计(微H) 她手撑着床坐起身来,尽量让自己平视他,问到:“这是哪儿?”他道:“方都城中一处住处。”她惊道:“这么快就已到国都?”他回:“此时已过晌午,赶了大半天的路。夫人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因此感觉时间没过多久。多亏国主侍从引路,路途上省了不少时间。” 听到“国主”二字,卫初就气不打一出来。她用手捶了苍嵘一下,自己反倒眼睛里先挤出眼泪来,委屈道:“那国主为何要亲自乔装成贼人,刻意为难?你不知道,当他说贺玉梧悬赏我们时,我心里有多害怕!你自大国高门来奔,国主理应厚待你。他不礼数周全的来迎你,反倒像追捕罪人一样将我们拦截。我看在万方这野蛮之地,还不如我中原乡野田园自在!”说完,眼睛里就簌簌地滚出大颗泪珠来。 卫初哭的真实而突然,鼻头因抽泣而微微泛红,瘦削的肩膀一耸一耸的,很难不令人感到怜惜。苍嵘见状,连忙把她拥在自己怀里,低头将她的泪水吻噬。其实她心里已将事情由来猜了个八九分。这一出戏不为别人,正是冲自己而来。国主显然和苍嵘早就熟识,而对自己深浅不知。毕竟自己有贺玉梧之妻之名,若有异心,于万方颇为不利。可是她必须从苍嵘嘴里听到合理的解释,才能消除疑心。更何况,苍嵘口中吐出“筹码”二字,更加让她感到不安。他究竟,是为了什么带自己出逃?那么轻易的答应带自己出来,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勾引奏效了吗?而他对于自己是否有情,更是她现在根本不敢触碰的问题。但她知道,想要降低他的心防,此时扮演一个无依无靠又倾心于他的女子最为可靠。即使,她亦不能分辨自己的感情。 毕竟,她心里明白一个残忍的道理,对于苍嵘这种长期在政治场上摸爬滚打的人,身体发肤之亲,作为手段和工具,再自然不过。尤其当对手是易动情的女子。 “臣几年前曾经出使万方,与国主私交甚好。此次臣能有信心带夫人出逃,也是因为前些时日得到国主答复,答应收容臣。只是国主对夫人身份不了解,担心夫人对国不利,才出此下策,试探臣和夫人的态度。”他双手握着卫初赤裸的肩膀,手指不自觉地用力,竟在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了红红的手印。“想必夫人那番肺腑之言,让国主彻底打消了疑心,因此不再隐瞒身份,反而来接应臣等。” “而臣,”他眸色深了深,声音也哑了几分,“对夫人那番话,亦颇为受用。”接着便用两只手臂将她搂得更紧,仿佛要把她的骨头揉碎,融化在自己的身体里。他好似情难自禁的吻上卫初的唇,撬开她的齿关,与她的舌交缠,吮吸着她口中的津液,强势得好像要把她的呼吸都夺去。他微眯眼睛,看到卫初的眼睫扑闪扑闪,头也不自觉地后倾,似还是怕的,只是鼓足勇气回应。卫初紧贴着他的胸口,感受到他的心跳怦怦有力。语言和动作或许可以伪装,或真情,或假意,生理反应却很难。看来,他此时是真的很动情。 吻至不得不分开,他才松开对她的禁锢,两人大口呼吸空气。他看到她的两颊染上了浅浅的粉红,嘴唇也红润的娇艳欲滴,眼里似升腾起水雾一般朦胧暧昧,姿容诱人无比,又生出了想要玩弄她的心思。他一边撩起她的一缕头发,缠绕在指尖玩弄,一边用鼻尖抵住她的鼻尖,好奇而玩味的问道: “阿初。为何每次吻你,你都,好像很怕的样子?” 求欢(H) 天光透亮,在此时离她如此近的男人脸上投下大片阴影,显得他的鼻梁愈加高挺。时节本来凉爽,她却感觉身体莫名燥热,连涌入室内的风也无缘的凝固住。 她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本来只是想从苍嵘口中诱出实情,削弱自己的政治不利地位,对话却不受她控制的走向私密。 “臣听着呢。”苍嵘的攻势丝毫不减,目光仍然灼灼。 “我……不擅亲吻。”卫初极小声的说出来,脸上火烧一般的羞愧在蔓延。连她自己也分不清,究竟这只是随意打发他的借口,还是隐秘的实情。 他把她的羞涩看在眼里,于是用更加轻柔的声音问道“阿初过去不曾与人亲吻?”。 “也曾。只是,过去只需应付即可,况且也不频繁。我也没想到你……” “我如何?” 她咬了咬牙,一字一句的说道: “如此饥渴。” 苍嵘闻言,感觉又好笑又好气。毕竟,被人说“饥渴”还是第一次。况且,还不都是她撩的?他本非耽于享乐之人,更不曾纵欲,对一人生出如此强烈的渴望,也是第一次。 “阿初亲亲臣。”他蹭着她的脸颊,轻轻的在她耳边撒娇。卫初的心又缩紧了几分,毕竟这可是平日里高处不胜寒的苍嵘啊!何曾见过他沉溺声色,此时竟如此直白赤裸的求欢。 “主动亲亲臣,臣会很高兴的。”他极认真的说着,平日的距离感完全消失不见,像一条摇着尾巴等待主人的大狗。 “阿初不必怕,你亲过来,臣会立刻接住你的。” 像是有狗尾草在反复撩拨着卫初的心,她竟真的鬼使神差的听了这些话。手扶在他肩上,主动把唇凑了过去,吻在苍嵘唇上,轻启双唇吮吸着他的下唇。他果然也应言,轻轻的舔吮她的唇和舌尖,手指伸入她鬓角发丝中。缠绵许久,她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如丝线一般,牵动着她的心和四肢百骸。某一瞬间,她竟想要把自己完全献给眼前这个男人,而这想法连她自己都为之震惊。 他一边吻她,一边揽着她的腰,把她抱到自己胯上。她感受到自己腿间有一处滚烫坚硬的凸起,在他的双臂的引领下,自己正隔着衣物不断的蹭着这个凸起,那滚烫的温度似乎也由此传到了自己腿间。她忍不住用手去触碰那个凸起,却引出苍嵘一声低低的呻吟。她惊的想要拿开手,却被另一只大手按住,手掌心正放在凸起的正上方。“摸摸它,好好感受下,臣有多饥渴。”他咬着她的耳垂含糊的说道,引导着她的手上下的抚摸肉棒。“呜呜。”她感觉那肉棒好似有生命一般,在她手里轻轻弹跳着,越发坚硬火热,而他的喘息声也越来越重,热气吐在她耳边,吹的她耳尖痒痒的。 他解开她的衣带,拨开她的衣襟,她雪白赤裸的身体瞬间露出。他舔着她的耳后,在那里留下温热的痕迹,手指从她的脖颈不断向下游移,感受她丝绸一般的肌肤,掠过平坦光滑的小腹,向下面那片花丛伸进去。“嗯,阿初这里好湿,好像也很饥渴的样子呢。”两根微凉的手指探进去,顺着缝隙刮了刮,接着又撩拨着两片薄薄的阴唇,然后捉住阴唇顶端的小珍珠,反复揉捻着。她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感觉被他触碰过的肌肤都痒痒的,一种异样的快感涌起,忍不住蜷起脊背,想要远离他的身体,却被他的手臂狠狠掳住后背,拉近,不让她离开。 他把手指探进她的甬道,一下下的抽插着,她口中忍不住逸出了一些娇嗔,身子也随着他的节奏一下下的耸动。“别,唔,现在还是白天呢。”他完全不理会她的阻挠,继续着手下的攻势。突然,他抽出手指,把手指举到眼前,两根细长的手指中间粘连着一根银丝。“看,阿初的淫水。”言罢便把手指伸进了自己嘴里,像品尝什么珍馐似的。“嗯,甜的。”随后又猝不及防的把手指伸进了卫初嘴里,搅着她的舌头,在她的口腔里刮弄。他欣赏着她脸上少见的那种顺从而色情的表情,直到看够了才把手指拔出来。 他眼中含笑道:“阿初好色啊。” 承欢(H) 卫初眼神迷离,迟缓的摸了摸嘴角,感受到一些干涸了的口水痕迹。 苍嵘把她抱到床上,让她躺下,自己则面对着她敞开的腿间。稀疏的毛丛下,两片粉红的阴唇,缝隙里的嫩粉色闪烁着晶莹,层层肉壁下遮着一个小小的洞口。 “别看。”最私密处被看的一清二楚,她还是感到羞耻,想要把腿合上,却被苍嵘用手挡住。“臣想看哪里都可以。”不怀好意的笑容在他唇角勾起。接着,他微微拨开小穴,突然低头,将炙热的舌探入花丛。“啊!”她惊呼一声,“不可以……吻那里啊,呜呜。”她想要缩回去,大腿却被死死扣住,挣扎无果,只能受着腿间的舔吻。她抬起脖子,只能看到他的头埋在自己腿间,满头的青丝散逸在周围。她尝试推开他的头,却只能无力的握着他的头发。他含住她的阴唇,吮吸,用牙齿轻咬着向外拉扯。又把舌头伸进阴唇中间的缝隙里,来回绕着圈的舔弄,时不时用舌尖撩拨上面的小珍珠。随后,又添了一根手指在穴口下方抽插抠弄,随着舔舐的节奏,逐渐加快。卫初被他舔的小腹不住耸动,咿咿呀呀的娇喘也一声高过一声,不一会儿,下身就忍不住泄出了许多淫水。吐着水的小穴就在苍嵘眼前一览无余。 她大口喘息着,仍在高潮的余韵中流连,不料他的阳具就这么抵在了自己的穴口。这是她第一次清楚的看见他的性器。柱身同他肤色一致,顶端呈浅粉色,较光滑,整根微微上翘着,有点可爱的弧度,长度大约到他小腹的位置,看起来有一种令人舒适的干净。他扶着阳具,在她穴口慢慢磨蹭着,沾满她的津液,坚硬的柱身欲进不进,十足撩拨。 “舒服么?” “嗯。” “想不想要更多。”他俯下身来,直视卫初的眼睛。 “想要。”她答道。 言罢,龟头就浅浅的顶进了穴口,缓慢的挺进,窄小的甬道一点点被撑开。因为分泌了更多润滑的津液,相比上次,没有那么疼痛,但是那种穴口一点点被撑开的感觉还是令人不适。她感到有些害怕。他看着她的穴口逐渐被撑开,阴道上端的珍珠和两片张开的阴唇像一只张开翅膀的小小蝴蝶。 “阿初,你知道你的小穴有多美吗?臣真的,很想操翻它。” “好美,想操。”这就是他最原始的想法,无关身份与道德。还有就是,看着她紧皱眉头、倒抽一口冷气的样子——他十分欣赏这种被摧毁之前和被摧毁时的表情。 看我(H) 他感受着自己的阳具一点一点地深入温热紧致的小穴,被穴肉紧紧吸住,自己的大腿也贴在她的大腿内侧。 半根阳具插进去后,见她还是眉头紧锁,他便一边缓缓挺动着,一边俯下身去与她唇舌交缠。指尖划过她的乳头,一边的雪团被握在掌中揉捏,留下浅浅的指印。一阵酥麻从乳头那里传来,牵动着她的神经,让她忍不住抽气。他在她的腰上掐了几把,命令她放松。 他把头埋在她颈窝,掀起她一条腿,压在她身上,感受肌肤相贴,温暖的触感从皮肤传来。身下的撞击加快,低沉的喘息送入她耳中。此刻两具同样炙热的躯体毫无间隙的贴在一起,无关做爱,她感到一种极致的亲密与幸福感。 伏在身上的男人倏的起身,一把捞起她,以二人下体还连在一起的姿态,站起身来把她抱住,抵到窗沿。她后背贴着凉凉的墙壁,街上行人讲话嘈杂的声音传入耳中,不禁耳尖红的快要滴血。 “你疯了吗?”她微怒道。却只得到玩笑般的回应:“怎么?阿初怕被人知道在被我操着。”接着,他轻轻绕着她的耳廓舔了一圈,道:“我就是疯了。呵,阿初发现的太晚了。” 因为被抱起来,整个下身悬空,她不得不用力紧贴着他的身子,牢牢环住他的脖子,两个雪团也压在他身上,随动作刮蹭着乳头。而每次插入都是整根阳具没入,更轻易的抵到花心,蹭到宫颈的柔软。身下的快感堆积,像洪水反复冲击堤坝,就要决堤。她忍不住叫到:“呜呜,要受不住了。”他却加倍用力,二人交合处拍打的声音越来愈大。 “阿初,睁眼。睁眼,看我。”他声音略微颤抖着说道。 她睁开眼,看到抱着她的人长睫半垂,眼神迷离,目光黑沉。一反平日的冷淡,此刻他脸上有一种无所顾忌的偏执,好像除了在她体内狠狠贯穿之外什么都不会考虑。平日里苍白的唇,此刻也变得红润有血色,正微微张开。少了严肃和冷淡,让人想要亵玩。玉脖修长,锁骨平直,胸前隐隐作痛可见肌肉轮廓,两个距离稍远的粉红色凸起点缀其间。怎么自己以前没有发觉,即使站在贺玉梧身边,苍嵘亦可算作个风姿卓绝的美人。 他此言的目的,是为了让她记住,此刻正狠狠操她的人不是她的前夫,不是一个没有姓名的人,不是她自己的幻想,而是自己,有血有肉有形象的自己。不论以后如何,过去不可抹去。自己曾是拥有过她的人。 又狠狠顶了几下,卫初颤抖着迎来了高潮。小腹紧收几次,穴内颤抖着缩紧,便涌出一股热液,一阵酥麻由腿间散步到全身。这也让苍嵘的阳具再也压抑不住,一股灼热的精液射进了她体内。 - 欢爱过后,苍嵘叫小二送进来一木桶的温泉水来,然后把卫初抱到桶内,让她清洗身体。 “小心别碰到伤口。洗好我帮你涂药。” “嗯。” 在照顾人和细心这方面,苍嵘真的是无可挑剔的。可能是因为他为臣日久,习惯了处处小心,亦可能是因为性格或者是经历。而且,他鲜少会直接表现出对他人意愿的忤逆、顶撞。大多数时候,他是温和而顺从的。卫初一边将碧莹的温泉水往自己身上撩,抚过欢爱后的痕迹,一边想象年幼的苍嵘向母亲讨要小玩意儿后得到拒绝,不会大吵大闹,只会默默的在角落里生闷气。她忍不住嗤笑。可他真是全然的顺从吗?也不见得。不表现出来罢了。譬如在性事上,苍嵘会直接的表现出不容拒绝的真实欲望,甚至到了无所顾忌的地步。而他好像也未必把伦理纲常真的看在眼里。 而虽然有过几次肌肤之亲,他却依旧与自己保持着微妙的距离。一扇做工粗劣的屏风,挡在浴桶之后,隔开了她和苍嵘。因此她刚才正欲开口问他小时候的事时,碍于屏风,不得不提高声音,她只得缄默。她感觉自己像是被精心照顾的宠物,或者豢养的妓女,二人之间始终缺乏一些真正打破距离的东西。 - 我写肉好那个…… 这篇能he吗?估计不能。 君子 泡了许久,卫初感到脑袋被水汽蒸的都有些发蒙了,便扶着木桶沿出来。穿了里衣,随意披了件白色纱衣,她光着脚走出屏风。只见苍嵘正在木几上侧躺,一手撑头,一手握竹简,神色专注,未注意到她出来。她心中窃笑,眼前这温润书生样的郎君,与方才放浪形骸之人,哪里有半分相似?她轻轻走近,见那木几旁竟然摆了好几摞的竹简。随手打开一本,是关于万方的史书记载。“……二年,万方与息国在乌丘会盟,约定停战十年,互通贸易,开放边界……” “春日夜凉,夫人该多穿些才是。”抬眼,见他姿势已变为端坐,依旧手拿竹简。 “这些是你出门时带的,还是万方国主送来的?”卫初反问道。 “臣临行前特意带着的。万方那边,有史记的年份不长,且用万方语写成。臣已经差人转译,不日便送来。” 这反倒点醒了卫初。此番苍嵘是来万方上任的,而非单纯逃难的。可是入万方这么久,除了意外见了那万方国主一面,任职的事情他提都没提过。她却也不好开口问。 她顺势也坐在那木几上,与他稍稍隔了些距离,却又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木香。 “先生可曾后悔来此?毕竟先生在息国经营许久,虽无名分,却也有了一番作为。况且万方这荒蛮之地,终究不比息国文明璀璨。先生忍得?” 苍嵘嗤笑:“既然决定要来,自然忍得。”又道:“臣只愿尽己之力,使一国强盛。至于是哪一国,于臣而言,没有差别。” 卫初听他语气坚定,眼中稍显惊诧之色。她本以为,苍嵘此举乃是迫不得已,且多少有几分屈尊。因她自己本家乃息国宗室,世代为臣,心里多少有种难以磨灭的归属感。本家虽灭,却也难立刻就胳膊肘向外拐,站到与本国敌对的阵营去。又思及本家,神色难免黯然,只轻声回道:“也是。在此地不做家臣做朝臣,倒更能圆先生的愿。” 苍嵘见她突然神伤,心下便知她是又想到本家的劫难,便柔声安慰到:“在此地,臣有能力护夫人周全。且万方民风自由些,无太多繁缛礼节,夫人可随心所欲,不也很好?”她听了,眼里泛起几点亮光,点头称是。 她知晓,如今处境,不论如何也比自己在息国时好上千万倍了。 苍嵘取了备好的药膏,轻拿过她的手腕,用指尖沾上,细细涂抹。冰凉的药膏触碰肌肤,随即在她翻起的皮肉上烧起一股热意。他手法极尽轻柔,生怕弄疼了她,还用嘴轻轻吹着,驱散她的疼痛。她目光一偏,惊觉那白纱衣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滑落,将将挂在自己肩头。此时自己正香肩半露,两颗乳头在里衣下半隐半现,腰身尽显,竟是一副香艳之景。可再抬头看他,竟只专注着涂药,神色肃然,眼里没有一丝别的意思。 她心里一暖。有时竟真想把自己整个交给他。 - 苍嵘:我是打工仔,哪待遇好上哪儿。 春秋战国的谋士,尤其是士阶层出身的,都没什么“爱国”观念。民族主义是中国近代才兴起的。常有某国人离开本国,到别国当政,甚至反过来攻伐自己(曾经待过)的国家(如吴起)。因为他们更在意发挥自己的才能,哪里可以受到重用就去哪。也有因为个人仇恨,而逃到别国,攻伐自己国家的。如楚国伍子胥,因楚平王杀了他父兄,跑到吴国当谋士,待吴国大破楚国,因平王已死,他还要掘墓鞭尸。而爱国者,如楚国屈原,是不多见的。且屈原出身贵族,与士阶层是不同的。 乱花 万方国都——方都,位于众多小山中间的一块平原。万方多山丘湖泊,人民以放牧、捕鱼为业,且外贸发达。作为少数民族为主的国家,虽然吸收了中原文明的养分,但依旧保持着淳朴豪放的民风。万方人好饮酒、骑马、打猎。因此,距离方都城内不远的地方,有着大片草场也就不足为奇了。 草长莺飞。广袤的草原上,地平线仿佛离天空很近,流云似要降到草间,化为露水。远远望去,只见一蓝衣女子骑着一匹枣红色骏马,正疾驰狂奔,把后面那骑栗色马的黑衣男子甩的老远。 他记得过去见她骑马,还是在贺府时,贺玉梧手把手教的。只得说名师出高徒,如今她的骑术,自己竟然远远的比不上了。 “苍嵘,你倒是快点啊!”她虽回头大声喊着,却丝毫没有勒缰绳减速的意思,衣摆被厉风吹的猎猎而飞。明明刚上马的时候,她还有几分畏怯之色。跑了一会儿,寻回了骑马的感觉,便放得开了,极尽所能的狂奔、跳跃。苍嵘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这是几个月以来,她最恣肆、最雀跃的时刻了。 他骑着马徐徐朝她奔的方向去,并不担心她离自己越来越远,身影缩成一个小点。他脑中正敲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贺玉梧出征时,也就是早在卫初求他出逃之前,他就想着,要离开息国这个是非之地了。皇室衰微,总是由国内几个大的宗室掌权。翦除了卫氏势力,加上贺玉梧掌军事大权,贺氏一时如日中天,却不知何时也要陨落,同那卫氏一样,落个灭门的下场。他能够看到,宗室之间不断彼此倾轧,是个没有尽头的轮回。而万方,已初具中原政制,却无这么多旧势力盘根错节,适合锐意改革。因此,他走这一步,不论是避祸,还是攀升,都是没错的。 他的担忧只在卫初身上。若说他一生机关算尽,步步为营,唯一一个错漏就在卫初身上。她用那双小鹿眼睛看自己,求自己,用不成熟的勾引方式魅惑自己,他就全然忽略了她可能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他对她有欲,且他顺着自己的欲而行,根本不知也不顾会有什么结果。这种反常的行事方式让他备受煎熬,却也有了享受罪恶的快感。万方与息国之间,早晚会有一战。他在赌的是,贺玉梧对卫初,究竟有多在意,究竟能为她做到何等地步。 是筹码,亦是累赘。若真到了将她抛出做人质那一步,恐怕就永远失了她的信任。他捏着缰绳的手紧了紧,重重叹了一口气。只怕到时候小姑娘会伤心。 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 到底是谁迷了谁的眼?-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蚂蚱 再看卫初这边。她手握缰绳,上身微微低伏,双腿时不时夹紧马腹。姿态娴熟,眼中满是游刃有余之色。罕见的,她把满头乌发编成了一条长长的麻花辫,辫尾随着马蹄腾跃的节奏一下下拍打着她的背。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唯见白云悠悠,远山青黛连绵不绝。 左后方有一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她的无人之境。是苍嵘?方才未见他骑的这么快。且他上马后,隐隐有怯色,动作束手束脚的,只踌躇缓行。是见到自己跑远,着急了?她微微一勾唇角,因窥见了他的短处而感到微微自得。对马蹄声,她置之不理,依旧卖力疾驰向前。 可马竟未如预料中的,被自己越甩越远。嘈嘈切切的马蹄声,逐渐逼近,隐隐有压迫之感。她侧头一看,心间猛然一缩,额头渗出了几滴冷汗——那驭马的不是苍嵘,而是一个戴着黑色鬼面之人!那鬼面,红色犄角从额间伸出,双目硕大凸起,獠牙斜逸,乍一看真是令人心惊肉跳。 她心中暗叫不妙,连忙转了马头,朝右前方驰去。本以为此地无人,她才敢放肆飞奔,不料又遇见怪人。她已经达速度的极限,却还是没能拉开与那鬼面人的距离。看来被追上是迟早的事情了。她握紧了缰绳,手心渗出丝丝细汗,心也怦怦跳个不停,脑子飞速运转,想着下一步的对策。 果然,没过多久,那鬼面人就在她左侧一臂之隔,与自己齐头并进。那人一只手伸了过来,抓住了自己马的缰绳,眼看下一步就能抓住自己。卫初看准时机,在那人再要伸手之前,一闪身,握着马鞍上铁环,将左脚移到了右脚踏着的马镫上站着。她放低重心,然后一松手、一闭眼,从马上滚了下来。滚落到草丛里,浑身骨头摔的生疼。她一刻不敢耽误,立刻朝一边跑去。跑了一段路程,又趴在草丛里。草原上草长的高拔,能把她整个人掩没。若不靠近,真看不出这里的草低了一块。 她想,那人找不到自己,迟早会离开。只是不知道苍嵘此时会不会担心,也不是自己何时才能重新找到他。 是祸躲不过。不一会儿,卫初看到面前的草一片一片被拨开,一双黑色马靴立在眼前。目光向上,看到黑色鬼面,正别在那人腰上。 “咦?夫人在这里做什么?”抬头,对上了一双充满着无辜与好奇的绿眼睛。 “呃,”她有点尴尬的说,“我在……捉蚂蚱。” 墨忱听了一愣,随即发出一阵洪亮且持久的笑声,捧着肚子把腰都笑弯了。 “这个季节哪里有什么蚂蚱!” 卫初愤愤的从草丛里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揉了揉被摔痛的屁股。她默然跨上马背,掉转马头,去寻苍嵘。墨忱就像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一样又贴了上来,兴致勃勃的与她搭话: “夫人骑术当真精湛!刚才一出,本君着实没料到。不过,夫人也不用连话都不问一句,就急着去捉蚂蚱吧?哈哈哈哈!” 卫初此时虽恼极,却又因其身份,不好发作,只故作随意,道:“方才我明明在草丛里看到好大一只蚂蚱似的虫,想去抓,却不知怎的就没了影。”不过的确,一般人遇到陌生人,即使拦路,也会尝试交流。她却兔子似的,见到貌似危险的人,只用尽浑身解数回避,给自己徒增许多惊恐。 恐惧——她劫难之后,逃亡之中,难以消除的心病。 - ooc剧场 卫初:原来我是业余马术演员?都怪那小逼崽子,差点闪了老娘的腰。 套 墨忱就像一个拉开了的话匣子,滔滔不绝。他说话时表情丰富,手舞足蹈,什么故事都能讲的栩栩如生。活泼的绿瞳含笑意,彩色小辫随着动作翩翩而舞。若非知晓他身份,卫初真的会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草原少年。并且,从对话中得知,他才十七岁,比自己还小两岁,难免少了几分戒心多了几分亲近。原本的愠怒,也被大笑冲散了大半。 所以,当苍嵘心急如焚的寻了卫初半晌后,看到的却是她与墨忱骑着马有说有笑,徐徐而来的场景。 “臣见过君上。”苍嵘下马颔首行礼。墨忱从与卫初的对话中扭过头来,忙道“免礼”,面上还堆着春风般的笑意。 好像误入池塘的人,惊飞了水中一对正亲昵着的水鸟。此刻倒显得自己像是个外人了,苍嵘想着。 - 苍嵘用食指指甲一下下的敲击着木质桌面,淡漠的眼神望向众人。应墨忱之邀,此刻他与卫初正在一宴席上。由于是私人宴席,参加者大多是万方人。酒过叁巡,众人兴致渐高。抑扬有致、粗旷的万方语呼喝,在席间你来我往,碰杯豪饮之声大振。因语言障碍,卫初与苍嵘难免有隔阂之感。 卫初发觉,今日苍嵘的话似乎格外少。她看向他,他也仅仅是以目光回应。其余大多时候,抿着嘴唇,若有所思的样子。不知为何,她与苍嵘在公共场合时,总是感到二人间的气氛变得十分别扭。无法自然的亲昵,连谈话也带着一股淡淡的距离感,仿佛路人。 或许,是因为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该把关系摆到什么位置,展现出什么来吧。她想。 她饮了一杯酒。初入口时,爽润甘甜,末了一股辛辣升腾,烧入喉咙,令人忍不住想要再尝那清润。如此往复,几杯下肚,她感到四肢变得沉重,头昏昏的,只剩思绪还清明着。 话题似乎到了他们身上。只听墨忱忽用汉语道:“本君今日见息国夫人骑术,实为之惊叹。我族人擅骑射,而女子中能及夫人者,却也寥寥无几。夏季时,夫人若来参加我族的汗拉契雅大会,必能夺个好彩头。”语毕,席间一片欢呼喝彩之声。 卫初道:“多谢君上厚邀。不过,我非你族,亦可参加?” 他一手拄着下巴,一手摇晃酒杯,笑道:“自然。汗拉契雅是我族最盛大的节日,欢迎所有人参加。而且,见到夫人这样英姿飒爽的女子,恐怕还会有许多男子忍不住追求呢。”说完冲她眨了眨眼睛,眼里一片期许。 卫初被他小狗一样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众人的目光全部聚射在她一人身上。原来这些万方人,虽不爱讲汉话,但都是能听懂七八分的。此刻,自己的脸颊已烧起来。她无意识的虚掩住右脸,道:“我……已嫁作他人妇。这样恐怕不于礼不合,还是不参加为好,免去诸多麻烦。” “夫人已经和苍先生结婚了吗?” 未料他会如此问。这个他与她话里的“他”不符。卫初心里狠狠翻了个白眼。万方国君日理万机,记性差?她咬了咬唇,实在不想提起那名字,也不愿揭露自己身份。只道: “未曾。” “在我们这里,男子可以追求任何未结婚的女子,女子亦然。男子女子分分合合,都是常事。夫人又何必拘泥?岂不是自讨没趣。男欢女爱,就如饮酒骑马一样,唯寻常事尔。”语毕,又是一片呼喝与碰杯之声交错。 好个狡猾的小孩,自己上了他的当了!他这话等于是向众人宣布,自己亦是可以随意追求的女子之一。她手指在桌下紧紧捏着衣角,直捏的骨节发白。他岂不知,自己与苍嵘何等关系?他心知肚明!他就是在给自己添麻烦。 冷 夜凉如水。淡淡的月光洒落,将视野中的景物浸染成暗蓝色。 卫初在檐廊上慢慢走着。她用右手手背贴了贴脸颊,烫的。不知是酒热,亦或是因方才墨忱在宴席上对她大胆示爱而生的羞臊。脑中又浮现那场景——他一步跨过木桌,从主位上下座,走到自己面前,用手掌托起自己的下巴,弯下身去,使自己被迫看向那双近满含迫切与渴望的碧眼,清亮的声音赤诚无比: “譬如本君,就很为夫人着迷。” “夫人若想寻一处安稳依靠,本君亦不是不可。” 她顿时感觉周身血液都凉透了。本以为他只是少年的轻浮,未曾想他是来真的- 卫初叹息。她不喜欢自己像一块肥美的肉一样,任谁都可以瞅上几眼,在心里垂涎一番。 她看到苍嵘也从宴会厅走了出来,心中顿生欣喜,快步向他奔去。他终于来找我了,她想。他在还没来得及动作之前,她就像小动物一样整个人软弱无力的陷在他怀里。脸颊蹭着他胸口冰冷丝滑的绸缎,贪婪的攫取他身上的凉意。 苍嵘身子微怔,随即也轻轻把手搭在她背后,顺着她的头发。叹道:“夫人……”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对于方才发生那些。”她口齿含糊,眉眼低垂,似连自己也不愿知道答案。她多希望,他此刻能把她抱的紧紧,捏的她骨头咯吱咯吱响,或是侵略性的索吻。哪怕他认为是自己的错,责备质问自己,都没关系,她愿意解释。令她害怕的是,他对这一切不为所动,好像自己是个与他全然无关的人。 他沉吟片刻,道:“若国主愿为夫人提供庇护,也不失为一好出路。或能保夫人一世无虞。” 又是那种淡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声音。此刻自己还在他怀里,嘴上却说尽另一个男人的好话,仿佛是在赶她走一样。她心里烧起一股火来。之前种种都算什么?自己对他而言,是如此轻易就可放弃的?自己真是他用来交换和胁迫的“筹码”? 她扶在他后腰的手又紧了紧,脸近的快要贴上他的鼻尖,冷笑道: “你是在向我建议么?” 他别开脸,不愿直视她:“臣只是……实话实说。” “还是你怕了?”她的目光又寒冷又鄙夷。 是的,他当真怯了。当他看到墨忱下座的时候,一种退缩的想法就在他脑中油然而生。不是怕君主觊觎臣子的女人,而是怕自己无法像君主一样给她安稳的生活。他何德何能?他能许她什么?他能护她周全吗?况且,淤泥又如何能贪恋美玉呢?他又想起那蓝衣与黑袍并肩策马,看她笑的开怀而自然,他亦眉眼含笑,好像也是般配的。他总觉得自己是栖息在阴暗角落里的人,当有更加明亮耀眼的人出现时,就是自己退场的时刻。 质疑自己的声音太大太强烈,好像一瞬之间,将她拱手让人,也变得无可无不可了。好像,他已经在准备着失去她了,甚至准备着稀释和淡忘那种痛苦了。 他动了动嘴唇,却没吐出半个字。下一刻,她勾住他的脖子,将唇欺上来,肆意贪婪的吮咬着他的唇。他步步退缩,她步步紧逼,直把他推到墙上。火热的舌勾缠着他的,使那热度也从自己身上烧起来。他忍不住托住她的脸颊,回吻着。她却突然挣开自己,唇间凉意泛起让他有一些失落。只见她踉跄着倒退几步,泪已经顺着眼角滑落,映着红云粉面,丹口朱唇,似被风雨摧残后的牡丹。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笑道:“苍嵘,你我之间到底算什么?” 他听出了她嗓音里的哀凄,心头一震。 她也曾被他弄的哭泣过,却从不是这种情景。 原来自己,也是被她渴求着的? 她转身快步走开,却被他拉住,落入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他用力箍着她,将下巴嵌在她颈窝,声音多了几分柔软和温度: “阿初当真愿意一直跟着我?” 她倔强的点了点头。 “哪怕,朝不保夕,颠沛流离,亡命天涯?阿初可想好了。” 她在心里凄笑一声,又点了点头。 他侧头在她颈上落了一吻,呼出的气吹的她的脖子痒痒的: “我心里好欢喜。”- 尒説+影視:ρ○①⑧.run「Рo1⒏run」 番外:秋草(一) 注意:本章是番外,属于支线,与主线无关。可以理解成平行世界。不看对理解主线也没影响。不喜跳过即可。 “假如卫初嫁给墨忱了,会发生什么?”(感情线依旧以卫苍为主) 我是君后的贴身侍女,名叫杜若。自从君后嫁给我们君上以后,我就开始服侍君后了。 君后是中原人。君上特地按照中原风格,在宫中修了一方宝殿,作为君后的居所。君后生的要比我们万方的女子小巧些,皮肤也格外雪净,姿容出众,好像从天上飘下来的仙人。但她并没有因生的小巧而短了气势。她走路时稳稳的,不疾不徐,后背总是挺得很直。神色也总是从容淡然,宛若雪山;但是跟人说起话来,又总是含着笑意,丝毫不端着架子,好似春风。怪不得,我们君上会这么喜欢她。 自她嫁给君上后,就盛宠不断,如今已有叁年。过去,君上风流,身边女人不绝。还未见过,君上对什么人专一过。我觉得,君后能降服君上,是有道理的。因为,她真的是很特别的一位女子。清绝的姿容,带着淡淡的疏离,总是让人忍不住去靠近。靠近以后,又更加难以割舍。只要看到她,就难以不为她着迷。 在我看来,君后与君上是十分恩爱的。君上隔叁差五的就把一些有趣的玩意往我们宫里送。也常常宿在我们宫里。不忙的时候,就来陪君后,一起吃饭、聊天、四处游玩。君后虽然从来不说,但她见到君上时,总是笑着的。我想,她心里必定很喜欢君上吧。 - 只是,君后对一人是特别的。那就是苍相。 据说,苍相是和君后一同来到我国的,他们来自同一个国家。可能正是这个原因,他们可谈的东西更多些。苍相进宫的时候,君后总是会邀他来宫里,或吃饭,或下棋,或四处逛逛。苍相医术高明,有时君上也会差他为夫人调养身子。 苍相在前朝颇有功绩,成为了君上十分倚重的大臣。但却从来不曾在他脸上看到跋扈之色。每次看到他,就会想到书中描写的中原书生的形象。他身形瘦弱,总是穿一身竹绿色的衣裳。神色也是淡淡的,和君后很像。他是谦和内敛的,总是毕恭毕敬的,似乎处处克制。很难想象,这样看似柔弱的苍相,能够大刀阔斧的改革,摒弃了许多旧俗,在全国推行中原文化。 他们二人在一块的时候,话不太多,却有一种旁人难以介入的气氛。好像他们筑起了自己的小小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一切都是心照不宣的,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可以领会彼此的意思。他们二人相处时,从来不会刻意屏退我们下人。我却总觉得,自己的存在是多余的,不应打扰他们。 - 下午15点二更。 番外:秋草(二) “最近,我总是反复的梦到苍嵘。 “梦到我们在贺府的小阁楼里,他默默的送给我许多支香草。梦到被墨忱伪装成的贼人抓住,我们被绑在一起,他紧紧的握住我的手。梦到欢爱之后,他还不忘给我的手腕涂药,专注的神色。其实我们过去在一块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那些情景,一遍遍的回放,直到每个细节都深深烙印在我脑中,再也无法洗去。好像,我在那两个月里经历的,比这叁年,都要更多、更真实。 “我也会梦到,如果我们现在还生活在一起的样子。如果我描摹每个细节,那么我就可以梦很久很久。每每梦到这个,我就会特别抗拒醒来。醒来后,难掩一种失落。 “我也会借着他进宫的机会,邀他来我宫里。有时向他请教一些种香草相关的问题。过去我竟没发现,他也是这方面的行家。我又在宫里种了很多香草,每年取一些成熟的,晾干,捣成粉末,制成香囊,随便送给一些什么人。好像一切又都回到过去了。我回到了富足安宁的生活,他回到了官场,我们之间又回到了相敬如宾、不逾矩的关系。 “可是,那时的一切,真能当没发生过吗? “我现在的夫君很爱我。他总是能说很多笑话。在他身边,我可以轻轻松松、肆无忌惮的大笑。这是过去我认为我所需要的。他的情感很炽烈,会给主动表达并要求回应。他不介意我的过去。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会觉得自己好像是全新的,远离过去一切爱恨情仇。可以说,我现在的生活是平静安闲的。可是,我总觉得缺少了一些什么。 “究竟是什么?” - 转眼间,草原上的草开始枯黄,又到了举行秋祭的时候。 君上照例和君后和朝中重臣,一同到猎场去。第一天举行祭奠,后面几天白天打猎,晚上举行宴会。约十日之后,返回王宫。 这天,君后似乎异常开心,饮了好多酒。许多人向她敬酒,她都来者不拒。她的笑容比平常多,也更张扬些。可是在我看来,却不太像是真心的,似有几分表演色彩。有什么是需要她故作开心去掩饰的呢?我想不通。 后来,我不得不扶着君后提前离开宴席。从没见过君后这般失态。她只能堪堪依靠在我身上,步伐摇晃的向前走。我们行的极慢。突然,君后一扭头,“哇”的吐了自己和我一身,并说走不动了,要在这里歇歇。然后就倚着檐廊的柱子坐下了。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帮我解了围——原来是苍相。他说他那里有解酒的汤药,可以给君后喂下,“麻烦姑娘去取些干净的衣衫来,也不好让君后衣服上一直沾着污秽之物。”他的声音温润平静,很有说服力。并且又是君后熟人,可以信任。于是我便急急回君后寝殿去,拿了干净衣物,却发现,我并不知苍相的住处在哪里——也就是说,我并不知道君后此时被带到了何处。 我只好一间屋一间屋的找。找了很久,都不见他们。正当我心灰意冷之时,却隐隐听到了君后的声音。我循声走近,好像君后在狠狠的呵斥着谁,却听不见答语。从来没听过君后这般严厉。走到那间屋子窗边,竟然未点灯。为何君后要黑灯瞎火的训人呢?这是我今天不解的第二件事。 我不好贸然进去,便在门口静候,却听见屋内一阵奇怪的声响,像是好多东西噼里啪啦的掉到地上,又像是两个人在打架。我心里不安,就悄悄推开门,从门缝中窥视着屋内。 没想到,我竟看见君后和苍相两个人光着身子,交缠在一起。君后躺在一张窗边的桌子上,月光把她的皮肤映照得更加苍白。她的手臂勾着苍相的脖子,像是渴求。那一幕,深深的印在了我脑中。我隐隐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心里像沉了一块大石一样压抑,于是关上门,默默候着。我甚至,还开始警觉周围的人起来。虽然震惊,但我的心依旧向着君后,不希望这件事被人发现,更不希望君后受到惩罚。 好在,这个地方偏僻,没什么人来。不久,我听到了君后似小声哭泣一样的声音,断断续续喘息。我虽然也给君后守过夜,却从来没有这么不自在过。只觉得面红耳赤,胸膛里心跳的快要冲出来一样,只想赶快找个地缝钻进去。过一会儿,又听到了肉体之间相撞的声音,和君后更大声的叫声。我只得狠狠咬住下唇,深深吸气,希望这一切快快结束。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清晨了。臂中怀抱着的衣衫已经空无一物。只见君后穿戴整齐,又似往常一般清丽绝尘,立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我,眼里有微微的惊讶,更多的是淡然,好像在说“你知道了又何妨”。她拉我起身,说道: “走吧。” - 说实话,我没想到会写这么长。但是想到了就忍不住写出来。最多还有两章回主线。 突然插番外进来大家能接受么? 番外:秋草(四)(有点H) 我与苍嵘之间,错就错在,在我完全洞悉他之前,我就离开了他。他的形象,在我眼里,依旧是那么沉敛、淡泊。可我却永远失去了进一步看到他灵魂深处的高洁或污垢的机会。因此,想要了解他的欲望还在,因为曾经心灵相通的感觉还在(即使可能归根结底就是一种错觉),想要贴近他的渴望还在,却被外界生生掐断。 我心有不甘。 - 那天,苍嵘把我抱回了他的住所。他身上冰冰凉凉的,前襟蹭着我的鼻尖。我甚至放肆的往他怀里又缩了一缩,好暖好舒服,一股淡淡的木香钻入鼻腔,熟悉又安心。 回屋后,他点上灯。我不知道他是刻意而为之,还是随手行善,搭救迷途女子。怎么以前就没想到,他作为医者,当有一颗仁心呢?我看到镜子里我的脸,脸颊和额头都泛着红,眼含秋水,红唇微张,像一朵颤抖的被雨水打湿的海棠。他若想趁人之危,确实不无道理。 他捣鼓了一会儿,给我灌下一大碗醒酒汤来。难喝的我眼角挤出泪来,喝完还骂声不止,污蔑他医术退步,药越来越难喝。他远处的背影,竟显得有几分愉悦。 我又吐了几次。他过来默默捋我的背,又递给我清水,笑着说我既不擅饮酒,就不要学他们喝酒,“不然,再这么难受,也不是次次都有人伺候。”我又气又委屈,差点就要借着地位说出充满威压的“放肆!本宫贵为君后,难道会没人伺候吗?”或者不怀好意的“若是如此,以后苍相不办公的时候就一直留在本宫身边吧。”等等的话来。我终是收住了,因为我们卸下面具,单纯斗嘴的时光,是十分难能可贵的。 接着,我们就一起坐在榻上聊天。似乎我们很久没有这样轻松的聊天了,很久。我把脏了的外衣脱下,随手丢在地上,只穿着单薄的里衣。我边玩着他的衣带边问他,我离席,他也离席,墨忱会怎么想。他不以为意的说,还能怎么想,这二人的异心,早就昭然若揭了,可他又能怎么办呢。不知是因为自己被看穿,还是因为他的表白太直接,我呆楞许久才吐出一句“当真?”。谁知他狡黠一笑,正色看我道:“臣岂敢。” 我真是又傻又单纯。可我偏要把假戏做成真。我要让他知道,有些东西,不是随手一丢就能甩掉的。 我拽着他的前襟,把他的脸扽到我面前,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说,你不敢,我敢。覆上他微凉的唇,似乎又回到了贺府阁楼我主动勾引他的那晚。第一个吻,总是冷淡的、拒绝的。可我不再生涩里。分开,我用试探的眼神看他,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动容,漆黑的欲望开始翻卷滚动,像是夜里鱼群不断跃出江面的脊背。我继续解他的衣带,他捉住我的双手,问:“君后酒没醒?”我笑道:“多亏苍相,醒的彻彻底底。” 所以说,疯狂这种东西,是会传递的。我大可直接离去,回到我安安稳稳的一国之母的生活里。可是此时此刻……我怎忍得? 烛火被吹灭了。黑暗中,很快我们赤裸的身体就纠缠在一起。我贪婪着抚摸着他的背,手指触摸他一节一节的脊骨,感受他动作之下肌肉的翕动,感受这具叁年没有被我触碰过的躯体,感受他也以同样的激情在我的脖颈和胸口留下深浅不一的吻痕。我主动把手探到他的胯间,握住他的性器,用手指反复的摩挲,心满意足的听着他在我耳边逸出轻吟,火热的肉棒在手里不断涨大挺硬。这一场戏里,我继续扮演一个不忠的妻子,他继续扮演偷别人妻子的人。至于其他的角色换了,不重要。 他抱着我,把我放到一张窗边的桌子上。月华洒落到我们身上,极静谧。他低头注视着我的身体,神色安静,专注的像是翻阅一本珍视的书籍,手掌从我的下巴,经过我的脖颈,双乳,肚脐,一直来到大腿。被他抚过的地方,都像是泛起了阵阵涟漪,直漾到我心里。月华也将他的身体打磨的光洁无瑕。我抚过他蝶翼一般张开的锁骨,微微凸起的乳头,若隐若现的根根肋骨,把玩这具我渴望许久的身体。 他进来的时候,我感觉到似曾相识,似体内封存的某种悸动突然被激活,身体霎时变得异常兴奋。原来,连我的身体都认可你吗?真是无可救药。他扶着我的腰,一下下的挺动,我像来回荡漾的湖水,轻轻摇动着。我的下体温暖而无害的包裹着他的,此刻的融合仿佛能让我窥到永恒。 如果说,最初接近他带着目的,把他当作改变我生活的跳板,求的是我自己的利益。可是现在,我纵情与他欢爱,只是为了享受他本身,甚至不惜毁灭自己重建的生活。多么单纯。我勾住他的脖子,无情的攻陷他的唇齿,挑逗他的舌,用指尖揉捏他的乳头,欣赏他脸上忍耐与快乐交织的表情。在他耳边,我说,他以这样的方式得到我,只因为他过去是个懦夫,有些东西不取就不得。 “你可曾后悔过?” 滚烫的浊精泄在我身上,我用手指勾勒着他下颚的轮廓。他微微轻喘,绚丽烟花消失之后逐渐取回对表情的控制,脸上却浮现出怅然若失的神色,恰与射精这一动作相合。 做完之后,我光着身子披着他的外套,坐在床上,左腿膝盖交迭在右腿之上,看他默默用布擦拭桌上遗留的一滩爱液,漫不经心的毁尸灭迹。” - 有点黄就是不太黄。 在探索让自己写的比较舒适的黄的风格。 一点反思: 之前在写杜若视角的时候,我想象卫初对苍嵘是带着很多恼火和悔恨的,因此性爱场面应该是很激烈的(angry sex),因此我写到“狠狠的呵斥”、“好多东西噼里啪啦的掉到地上,又像是两个人在打架”。但是后来在写卫初视角的时候,我发现二人的性爱竟然可以是单纯的享受,自然而然、情不自禁。虽然卫初也有恼火和悔恨,但是表达的方式可以更加柔和,似乎目的变成了性爱本身而不是对苍嵘感情的质问。但是上一章已经发了,就不想改了。可不可以把不同视角的偏差理解为不同人有不同感受?因为这两段文字好像也没有很尖锐的矛盾。也许二人做爱的时候确实因为激烈碰倒了一些东西,卫初的某句话确实是“呵叱”。或许杜若作为天真小姑娘理解不到激烈性爱下的浓烈爱意,只看到暴力和对抗。很有意思的写作体验,值得反思。 番外:秋草(五)(番外完结) 我是君后的贴身侍女,也是君后宫里的管事。 自猎场那件事发生后,君后便有意无意的提拔我。君上来宫里的次数少了些,不知是因为与息国的战事即将打响,还是别的什么缘故。苍相倒还是会来,只是待的时间都不长。每当苍相来的时候,我就会故意支走殿里其他侍从,亲自守在门外。即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的心依旧是向着君后的。我暗暗发誓,不论殿里发生什么,我都选择缄默。意料之外的,我从来没有听到过什么奇怪的声响,只是望着殿前大片姿态各异的香草,听风擦草尖沙沙作响。 苍相被派到前线的那天,当君上邀君后到宫里一同吃午饭时,君后正在浇灌香草。她看着那些草木的眼神,又怜悯又忧伤,仿佛是在看不应存于世之物。白润的手指扫过草尖,把手指放在鼻前轻嗅,然后嘴角迟缓的勾起一抹笑。听到君上之邀,她只是不以为意的扫了我一眼,继而专注于香草,说她今天身体不适,不想进食,让我回绝了。我隐隐有些明白,君后的冷淡,与苍相有关。 后来,君上亲临宫里几次,终是没过夜就拂袖而去。他竟命人用火焚了那片草。火烧的噼里啪啦响,草壳炸裂的声音错杂不断。那些香草迅速的枯败、萎缩,化为灰烬。各种浓烈的香气混合在一起,萦绕着整座宫殿,整整七日,才散去。君后没说什么,只是隔着窗子静静地望着那火。待火熄了,她不知从哪拾了一把锄头,光着脚踏入草烬与泥土,亲自做起翻土的工作来。她每天就不知疲倦的做这事,我们都不敢贸然上前打扰。 苍相被俘,息国将军要求带着君后去议和。这又很奇怪了,从未听闻君后擅从政。可是君后一点都不惊讶。在马车上,她用一种充满向往却又绝望的语气同我讲,“在南方有许多大泽,大泽周围生着许多香草……”我疑惑不解。她摸了摸我的脸,手好像没有什么力气的样子,说我是个好姑娘,应该早点找个好男人嫁了。我摇摇头。 君后在我眼里,似乎迅速的衰老了。我很希望她能好起来,重新变回那个一尘不染的仙人。我从书里看到,仙人都是没有烦恼,且不老不死的。 谈判持续了七日,具体过程没人知道。君后走出营帐的时候,我激动得眼泪都要滚下来。君后似连头发都僵硬发白了,好像赤脚在沙漠里走了七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呀?”我扑上去,却被君后推着的坐着轮椅的苍相惊的说不出话来。苍相没了往日的翩翩风度,头发披散着,活像个叫花子,身上也散发出令人难忍的恶臭。我望望君后,又望望苍相,说不出半句话来,只好把眼泪往肚子里咽。 苍相是全国最好的医生,却被戮了双腿,那又有谁能来医治他呢? - 我问他恨不恨。他只说,这次能回万方的,本来就是有他无我,有我无他,他还捡了条命,已经感到很高兴了。香草被烧了,草灰化作泥土,明年还能长得更好。可是,人被砍去双腿,还能吗? 我请了别国的医者处理他的腿。我看着他断肢上的腐肉被弯刀一点一点的剜下来,露出突兀的白骨。我听到他撕心裂肺的叫声,震得我浑身骨头滋滋作响。我必须把手伸到他嘴里,撬开牙关,塞进布块,才能防止他把自己的舌头咬断。我一边动作一边哭着求他,别死苍嵘,别死,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不会有什么比现在更糟了,给我活下去,听到了吗,别死,活下去。 他的伤势渐渐好起来。我每日为他敷药、换药,皆亲力亲为,丝毫不敢懈怠。他不愿意讲话,我就故意变得多话,讲很多故事和诗给他听。 “你看,现在我也会照顾你啦。可见我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吧?”嘴上故作轻松,心却被愧疚蚀的千疮百孔。一离开他,我常常会想,倘若我还留在贺府阁楼,他还是贺家谋士,我们没有逃到万方,没有与贺玉梧对峙,或许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其间,我去见了一次墨忱。我不顾阻拦,径直闯进他帐里,见一万方女子正缠在他身上,不着一缕,身上纹路诡异妖艳,像一条蟒蛇。我对此景熟视无睹,直直说道: “他已经是个废人了。” “那你就会回来吗?” “息国终究会败的。” “是他的功劳么?” 我一时语塞。墨忱说,不杀他的条件是,余生永不相见。“你还是本君的君后。”他转过头来说,一双眼睛笑的灿烂,像只狡猾的狸猫,然后又转过去与那女子亲吻。于是,我令杜若去照顾苍嵘。强忍与他告别的冲动,我匆忙回宫,继续做囚笼里的金丝雀。 第二年,新植的香草果然又长出来了,而且比以前长的更繁盛。息国果然败了,举国欢庆,接下来便是鼎盛。我看着草木一岁一枯荣,感觉每个去年与今年都没什么分别,纷扰的尘事都似流水般离我而去了。我不问世事,每年按时收割香草。 有一天,墨忱终于说,腻了欣赏我的痛苦,“你走吧。本君从来不缺女人,君后……再娶便是。真以为本君有那么在意你吗?”我拜谢过后,便轻装简行离开了王宫,离开了方都,去寻他的踪迹。 - 一间破旧的茅屋里,传来阵阵书声。我依着村民的指示,站在屋前,久久伫立着。我掏出一个干瘪的馒头啃着,同时把耳朵伏在窗上,听到清澈沉着的男声,在讲诗。那声音婉转悠长,让人情不自禁沉浸其中。我听的入了迷。待到日落西山,屋门敞开,形形色色的人走出来,有成人也有小孩。一清亮女声高喊道,王二狗,下次别忘了带束修!她推着轮椅走出屋门,那一刻慢的出奇——先看见他的空荡荡的黑布衣下摆,再看见他明显粗糙了许多的手,握着一筒竹简,继而看见他的发丝散落在肩膀和后背,看到他的瘦削下巴和点点胡茬…… 我好想落泪,整个人僵在原地动不了。 他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儿,笑道: “阿初,等你好久。” - 下一章回主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