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的新鲜妻子》 第1章 初相遇 黄昏后的一场雨,驱散了空气中的燥热,使得这个夜晚难得的凉快,夜风清爽,吹得窗下那一棵老树发出沙沙的轻响,这细细碎碎的声音里似乎夹杂了些不寻常的因子,仔细一听,原来是楼上敞开的窗户里,依稀传出隐隐约约的异响…… 客厅里的沙发上,西装革履的男人俯首在女人颈间。女人醉眼如丝一般迷离水湄,隐隐透出喜色。 男人的五官被淡淡的光线衬托得有些朦胧,只是一个侧面已经是散发出无与伦比的妖异魅力,他看似陶醉,若你以为他就此沉迷在其中,那你就错了。在女人的视线无法企及的角度,男人眼底的清冷与嘲讽,像早春里未曾消融的积雪,这足以说明他比眼前这情意迷乱的女人要清醒许多。 “亲爱的……” 男人无视女人的呼唤,他眼神清冷,嘴角轻勾的弧度,露出丝丝凉意,深邃的眼眸流泻出嘲弄的意味,桀骜不驯的气度,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不曾入他的眼。 男人眼角的余光里暗影浮动,敏锐地感到异常,蓦地回首半眯着眸,视线落在角落处。 那里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穿着白色睡裙,她那双黑眸在阴暗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明亮,充满了惊恐之色,犹如一只受惊的小鹿不偏不倚撞进男人玩味的目光里。 男人这一分心,沙发上的女人感觉自己好像被冷落了。 “亲爱的,别管她……”女人企图拉回他的注意力。 只可惜她料错了,无论她怎样,再也勾不起他半点兴致。他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那角落小身影吸走,确切地说,是她那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将他震到了。 沙发上的女人不喜欢身边男人看向少女时那饶有兴致的眼神,她会嫉妒得发疯! 女人眼里浮现出明显的厌恶,扯开了嗓子朝那瘦弱的少女吼一了声:“滚进你房间去!” 那少女浑身一抖,一溜烟儿就跑进屋子,从她仓惶的脚步和重重的关门声里可以窥探出她内心是多么的惧怕。 “她是谁?”男人看似不经意的一问,眸底的精光一闪而逝,平静如常的表象下,心湖隐泛微波,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之所以会在夜店勾上这个的女人,跟她回家,不是为了与她缠.绵,而是为了…… “她是我妹妹。我们别被她扫了兴。”女人抛来媚眼,搂着男人的脖子轻轻呵着热气。 妹妹?男人心底冷哼,谁有这样的姐姐都是一种悲哀。。 男人如铁钳一般的手稳稳抓住女人的手腕,淡淡地说:“我今天还有事,改天。” 女人娇艳靓丽的面容顿时僵硬,他还算是男人吗?都到这份儿上了他居然可以毫不犹豫地全身而退? “晚安。再见”男人临别之际,朝女人挥挥手,却没有回头再看一眼,潇洒的背影一阵清风似地消失在门外。 他说走就走,干净利落。他不会去在意那女人多么气恼,他来这里,只不过为了确定一件事而已,他的目标,本就不是这个庸俗的女人,而是…… 男人摸出电话,迅速拨了一串号码,压低了声音说:“从现在开始,密切注意这里,不能让她有半点差池,更不能让对方知道她的存在。”就这么简单地吩咐几句,男人收线了,回头望了一眼楼上的某一间窗户…… 那个自闭的少女……事情似乎比想象中更有趣……男人觉得这将是自己面临的一次严峻的挑战,他还会再来这里,相信在未来的几天中,日子不会太无聊。 男人轻松地吹起了口哨,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勘不透的,是他眉宇间隐隐的苍凉之气……有故事的男人大抵如是。 现在的他们,谁都预料不到,初相遇,惊鸿一瞥,是今生今世抵死纠缠的开始…… **** 老旧的房子,没有装修过,天花板上的吊扇不知道存在多少年了,已经开始生锈。地上连一块瓷砖都没有,光光的水泥地面。客厅有一张深红色的旧式沙发,绒布的,清晰可见上边有几处破洞,露出了里边浅黄色的棉。电视机不是放在电视柜上,而是放在一张凳子上边……寒酸得可以。 整个屋子里陈设简单至极,就没一件能让人赏心悦目的东西,光线暗淡,给人一种沉闷,压抑,阴霾的感觉。这样的地方,刚才那个一身名牌的男人,如何会来此呢?这个问题不是文晓芹会考虑到的,她此刻只有一肚子的火气没地方发,她认定了就是因为妹妹刚才忽然出现,打扰了那男人的兴致!否则,他怎么会突然走掉?从夜店出来的时候,他男人主动提出说要来家里的,本来她的意思是去酒店…… 文晓芹虽然家境不好,但她对于流行时尚的趋势还是十分把握得住,她家里穷酸,可她在出门在外都是打扮得光鲜亮丽,没来过她家里的人怎么都不会想到她家原来是这个样子。 当她在夜店里注意到那个穿着名牌服装的男人时,她的眼睛再也移不开视线。他不但长相俊美至极,穿得衣服,戴的手表,脚上的皮鞋,无一不显示出他雄厚的财力,根据文晓芹的目测,男人一身行头价值不菲,能够勾上他的话,无论是从哪方面来讲都是绝大的收获! 男人似乎对她也有点意思,因此她的搭讪很顺利,当两人搂搂抱抱地走出夜店,没过多久就到她家了……原以为这次是人财兼得,谁知道莫名其妙的那男人就走了。 文晓芹想来想去都不甘心,她觉得就是妹妹破坏了她的好事! 文晓芹火冒三丈,蹭蹭蹭冲去妹妹的房间,那个死丫头,今天非教训她不可! 门开了,里面有一张单人床,上边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那少女看起来像是营养不良,面黄肌瘦,唇色苍白,长相平淡无奇,只是那一双眼睛显得特别明亮,仿佛是聚集了一汪纯净不染杂质的湖泊,澄澈得能映出人的心。 她惊恐地望着姐姐,不知道姐姐为什么又发火了……她又要挨打了吗? 不容她思考,鸡毛掸子已经如雨点般落下! “小野种,谁让你跑出来的!我打死你,打死你!坏我好事!” “看见你我就来气!” “。。。。。。” 文晓芹像个疯子一样将怨怒与不甘都发泄在妹妹身上,漂亮的面孔变得狰狞恐怖。真如那男人想的一般……谁有这样的姐姐,是种悲哀。 鸡毛掸子每打一下,那少女就颤抖得越厉害……数不清是第几次挨打了,可为什么还是这么痛呢?她紧紧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眼泪倒流回身体里,逆流成河。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让她每每在挨打之际都会对不停地问自己:我为什么还活着? 她明明是痛到了极点,可就是倔强地不吭声,一个哀求的字都不曾从她嘴里钻出来。她像往常一样默默在心里祈祷姐姐快些发泄完,饶过她…… 这种苦不堪言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尽头?快乐是什么?如果可以离开这里,如果可以不用每天都挨打,对于十八岁的她来说,就是最大的快乐! 请相信千千会再次带给大家惊喜!带给大家新的感受和体验!绝对不会让你后悔! 此文是千千酝酿已久的构思,在原有的风格上会有所突破,女主是一个自闭症女孩,人物刻画难度更大但绝对会更有看头!这对千千来说是一次挑战和新的尝试,强烈需要大家一如既往地支持和鼓励!请留言推荐收藏啊收藏! 第2章 自闭少女 女人尖锐刺耳的骂声在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楼上楼下左邻右舍的人也早都习以为常了,不用说,一定又是那个“小哑巴”文菁在被姐姐打……是的,邻居们都误以为她是哑巴,而实际上并非如此。 文菁,一个患有自闭症的少女,她是那么一个毫不起眼的存在,得不到关怀和关注。在她花季的年纪,她的人生才刚开始起步,她如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是随风而逝还是偶然跌落进某一双眼睛里被磨砺成珍珠呢? 周围的邻居们没有见过文菁开口说话。有好几次邻居经过文菁家的门口都看见她姐姐或者母亲在打她,伴随着不堪入耳的骂声,可文菁从不会吭一声。时间久了,大家都误以为她是天生的哑巴,不然怎么会有人挨打也不嚎一声的?即使是大人也承受不了肉/体上的痛苦吧,何况那只是一个瘦弱的女孩儿……人们猜测她不喊不闹,多半因为她哑的。 不知道文菁年龄的人,会以为她未成年,那是因为她身型比较瘦小的原因,实际上她已经成年了。按正常来将,她应该在上学,可是她身处在这样的家庭,能有片瓦遮身已是不易,哪里还会有机会去上学呢。 文菁十一岁的时候被一个男人收养,带到这个家里,刚开始得时候她过得并不像现在这么糟糕,那时她还能念书,还有人关心她,可是自从收养她的那个男人因病过世之后,他的妻子,也就是文菁名义上的养母就开始原形毕露。 那个刻薄的女人口口声声骂文菁是她那死去的老公在外边跟情人生的野种,而文菁对此从不解释。养父死后,文菁被迫辍学,紧接着她的生活起了极大的变化,她成了养母和姐姐肆意发泄的出气筒,成了家里的佣人,每天都要伺候家里两个脾气怪异,尖酸刻薄的女人。自那时候她就再也没有说过话,无论遭遇到什么样的事情,她都不开口。活在两个女人的魔爪之下,她更是把自己封闭起来,除非是必要,否则她不会踏出自己房门一步。 今晚之所以会撞破姐姐的好事,是文菁实在太口渴,忍不住想出来倒一杯水,但是她哪知道会那么巧……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她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文晓芹走出这个房间的时候,文菁已经缩在床角一动不动。她不敢动,全身痛,被鸡毛掸子抽得身上都发红。就这样僵硬了许久,她才慢慢钻进被子里去,蜷缩成一团,她不是在哭,挨打的次数多了,她觉得自己没有眼泪可流,只是心脏的位置变得空空的,剩下一股冰冷的风在里边肆虐…… 文菁保持着这样的姿势入睡了,尽管身上还是很疼,但是她实在太疲倦,加上黄昏时分淋了雨,头昏昏,很快就睡熟了。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中午…… 文菁睁开惺忪的睡眼,瞅见床边的钟指向了12点……糟糕!文菁猛地从床上弹起来,睡意全无。这下可有得受了,家里平时都是中午12点半开饭,不准时开饭的话,那两个女人又要发火了! 文菁来不及多想,急匆匆地冲向浴室,洗把冷水脸,漱口,梳头,前后不到五分钟时间洗漱完毕,冲向厨房!可是为时已晚。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看起来是从外边刚回家,见文菁才刚把米下锅,凶神恶煞地蹿过来一把揪住文菁的耳朵! “小杂种,你昨晚偷汉子去了吗?这么晚才起来做饭,你想饿死我啊!”女人那血盆大口化得跟鬼似的,满口被烟熏黑的牙齿,配上她那破锣一样的声音,活脱脱一个母夜叉!这是文菁的养母,在外面打麻将熬个通宵才回来,不能马上吃饭,她就火冒三丈了。 文菁缩着脖子,眼眶红红的,耳朵处传来钻心的痛,还没缓过劲来,养母已经操起了菜板旁边的擀面杖! 第3章 天降男人 抡起,落下,结结实实打在文菁身上,她唯有蹲下来,习惯性地双手抱住自己的头。身体可以被打伤,但是头部不能受伤啊……文菁没有反抗,因为她知道自己现在没有资格去反抗,这个家虽然对于她来说等于是地狱,可是除了这里,她一个人都不认识,没有地方可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实就是那么有魔力,可以让人在被逼无奈的时候低下高贵的头颅。 文菁唯一能保有的那么一点点自尊就是——不求饶。 无声的承受着家里两个女人的虐待,她不会开口求她们。 痛……浑身都痛!每一次挨打的时候,文菁都会有一种快要发疯的感觉! 蓦地,擀面杖竟然停下了,与此同时,文菁听见养母的惊呼声,下意识地转头……蹲在地上的文菁,缓缓移动视线,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双黑亮不染尘的皮鞋,往上,是两条修长笔直的腿,被黑色西裤包裹着,再往上,这人穿一件黑色打底,上有深紫色印花图案的衬衣。最后,文菁看见了一张男人的脸…… 文菁认得,这就是昨晚和姐姐在客厅里亲热的男人!他是那种让人见过一眼就难以忘却的存在,哪怕即使是惊鸿一瞥…… 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冻结,随着男人轻轻勾唇的动作,浅浅邪魅的弧度,被他握住手腕的女人不但没有感觉到他在笑,反而如着魔似地嚎叫起来…… “放开我……你是谁……啊——好痛!痛啊——!”文菁的养母杀猪般的叫声听起来格外刺耳而凄惨。 男人确实在笑,只不过是笑里藏刀! “原来你也会知道痛。”男人温润的嗓音如阳春三月的风,可是手上的力道丝毫不减,看不出来他在用力,仿佛是漫不经心地握着女人的手腕而已。 短短几个字,道尽了他此刻的心境以及他为什么会出手阻止的原因。 文菁仰头望着眼前这个从天而降的男人,她小小的心脏里,不期然映下了一道挺拔的身影,她简直不敢相信,在她无数次挨打之后,无数次在心里渴望着出现奇迹可又不断告诫自己奇迹只是幻想。第一次有人在她挨打的时候伸出援手,第一次有人制服了恶毒的养母,让养母痛得哇哇乱叫……这对于文菁来说,就是奇迹! 她瘦弱的身子缓缓从地上站起来,身高连他的肩头都不到,她还是需要仰着头才能看清楚他的脸。淡淡的光线笼罩在他身上,似乎他浑身沐浴在圣洁的光环里,在文菁眼中,男人这是好比是长出了翅膀的天使…… 养母的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都没有能挣脱男人的铁手,她已经痛得嚎都嚎不出来,就在她以为自己的手腕快要断掉的时候,男人忽然放开了她,她立即像发疯似地尖叫着蹿上来作势要掐男人的脖子,一副拼了的架势! 男人不慌不忙地拿着一张纸在她面前一晃!文菁就看见养母像是被人点了xue,一动不动,紧接着,养母那张令人作呕的脸,笑得满嘴都是哈喇子……刚才还想要和男人拼命,现在,她的态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回旋! “呵呵……先生,有话好说,咱不伤和气。”养母这自以为娇嗲的声音让文菁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从来没听养母用这样的口气说话,也从没见养母对谁有这么客气。 第4章 可爱的小不点儿 确切的说,这个恶女人是在对钱客气!养母见过这种纸,那是支票!她细细数了一下,是六位数!是八十万的现金支票!女人擦满了腥红指甲油的手,不听使唤地就朝支票伸去。只可惜,她才只触碰到一个边角,男人的手一扬…… 男人正待开口之际,惊叫声响起,文晓芹活像是中了彩票一样兴奋得大喊,冲过来一把搂住男人的腰:“你怎么来了?是来找我的吗?” 文晓芹的母亲惊骇不已,女儿什么时候认识了这号人物? 男人闻言,不置可否,没有推开他,却也没有伸手搂着她,淡淡地说:“我家在装修,想找个地方住几天,这是一张八十万的支票,就当是我的住宿费。” 他笃定的口吻显示出他对这件事有着绝对的把握,连询问都懒得问了,直接表明他要在这里住下。他想法没错,八十万,对于这对母女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 文菁的养母——罗丽华,半点犹豫都没有,一脸横肉堆起满满的笑:“没问题!别说几天,就是住几十年都行啊!” 文晓芹高兴得跳起来,她认为男人这是借此来接近她,顿时,文晓芹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太好了!人也得到了,钱也得到了,他住下来就是对她有意思吧?以后还能从他身上捞更多! 文晓芹拉着男人的手,欢欢喜喜地去客厅了,罗丽华紧紧攥着手里的支票,笑得差点岔了气……老天爷开眼了,天上落馅饼儿了!遇到个冤大头主动送八十万到家里来,走运了走运了!发大财了! 大家都挺开心的,屋子里时不时传出欢声笑语,一点都没有因为莫名其妙多出来的陌生人而显得不自在。文晓芹母女那智商,如何会去考虑诸多的细节,八十万,足够让两个女人晕头转向,忘乎所以! 只有文菁一个人没有感染上这一份喜悦,垂下头,默默的,继续做饭。这小小的插曲,让自闭的文菁从此心里多了一个人。他是第一个阻止养母打她的人!从没有人在养母和姐姐打她的时候施以援手,这个陌生男人的形象,在文菁心里变得无比高大威猛。他好比是黑夜里一只萤火虫,哪怕是一丝丝微弱的光亮,都能让文菁在漆黑的世界里获取一点温暖……这个世界有好人存在。她会记得他的,默默地感激埋在心里,不会磨灭。 文菁在厨房里忙碌着,大热的天气,她在厨房没待多久就热得汗流浃背,白色的衬衫因为汗水的缘故,胸前那一部分衣料紧紧贴在她的肌肤上,隐约可见的痕迹,她只顾做饭,浑然没留意到身后什么时候多出一道暗影。 一个转身就撞上一堵结实的肉墙,文菁吃痛地捂着小鼻子,皱着小脸抬起头……怎么是他? 男人居高临下地睥睨这眼前的小不点儿,她实在是太平凡了,毫不起眼,瘦瘦小小的,可是很奇怪,他居然会觉得她这一秒的表情很可爱……有点不满他忽然出现,可是又不能说他什么,怯怯的,纠结的样子居然惹得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她那双清澈不含任何杂质的眸子,比山间的泉水还要透亮,那是一双没有被世俗污染过的眼睛,聚集了所有的美好与纯净,正因为如此,才能将她的内心世界全都映出来。在他面前,她的一切情绪都无所遁形。 他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再次看见这双眼睛所感受到的震撼…… 男人凝视了几秒,稍微蹙了蹙眉头,冒出来与此情此景十分不搭配的话:“真瘦,是发育不良吧……” 呃?文菁瞪大了瞳眸盯着他,歪着小脑袋,露出疑问的神色,泛着水汽的双眼似乎在说:“什么?” 当文菁顺着男人的目光往下看时,才发现,他是在盯着她的…… 第7章 被他看到 文菁手里抱着那男人送的内衣,清澈的眸子怯怯地望着他,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语。男人微微一怔,暗骂自己怎么失神了,对方又不是绝色美女,有什么好看的。 “咳咳……那个,我先出去了,你快换上。”男人说完就转身走了,还不忘啃一口手里的苹果。他挂在嘴角的那一抹笑意,淡淡的,几乎看不出来是在笑,深邃的凤眸微微一挑,似是一时心血来潮,压低了声音对文菁说:“翁岳天,这是我的名字,记住了。” 男人话音一落,果然,如他所料,她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眼神变得格外明亮。从此,在她那一颗如白纸一般的内心,多了一个叫做“翁岳天”的人。文菁的心里,只有她的亲生父母,还有养父,可是他们全都离她而去,但她会夜夜祈祷他们在天堂能过得幸福。从此以后,她也会祈祷眼前这个男人,幸福安康。 此时此刻的翁岳天,还不曾理解,对文菁来说,他是给予了多大的恩惠! 这小姑娘太单纯了,虽然她不说话,对陌生人很抗拒,但是男人相信,只要他耐心一点,想要接近她,并不是一件难事…… 翁岳天出去了,文菁发呆了好半晌,望着手里的胸罩,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一个陌生的男人,她只是刚才知道他的名字而已,而他竟然可以让她感觉到久违的温暖,亲切……在他面前,如同沐浴在阳光里。 文菁脱掉衣服,将身上那一件自制的胸罩换下,拿起粉红色的新胸罩,爱不释手地摸着精致的蕾丝花边,亮亮的眸子清澈见底,原本泛黄的脸部肌肤也忽然间有了光泽……其实,这条粉红色的底裤她也很喜欢,卡通的小兔子图案,好可爱……那要不然就一起都换上? “亲爱的,你在哪儿呢?”门外传来文晓芹的呼唤声,越来越近,似是在往这边走来。. 文菁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姐姐是在唤谁,蓦地,门开了,男人的身影一闪!在关门之后,转身,倏然对上一双惊恐的眼睛!翁岳天的目光一不小心……真不是故意的!一下子就落在了文菁身上…… 文菁瞬间炸毛了,下意识地张开嘴巴,却被男人以奇怪无比的速度窜上来捂个严实! “嘘,别出声!”翁岳天及时按住了文菁的嘴,灼热的男性躯体几乎全部与她贴在一起……文菁并不是真正的哑巴,遇到这样的事情,惊恐到了极点,尖叫该是最本能的反应,如果不是他捂着嘴,她真的会叫出来的。 文菁全身僵硬,仿佛所有的细胞在一刹那都被冻结,如被点xue一样动弹不得,好像心跳停止呼吸停止脉搏停止!脑子里久久不能消化一个事实——她没穿衣服的样子被他全看了去。 “亲爱的,你出去了吗?”文晓芹是在找翁岳天,声音听起来就在门口,目光冷冷地扫过文菁的房门……翁岳天不可能会去那里吧?那个闷葫芦,又瘦又丑,他怎么可能会去找她? 房间里,门背后,文菁被翁岳天抵在墙上,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两个人靠得太近,危险的气息让文菁几乎昏厥……她的肩头被一只灼烧的大手覆着…… 第9章 竟敢跟我抢男人! 翁岳天那一双狭长的凤眸里闪烁着异彩,整个人已经完全看不到半点狂暴与情欲的色彩,依旧是那个儒雅温润的他。 他站在原地不动,只是轻轻地对文菁说:“刚才的事,是我不好。很抱歉,我不会再那么对你,别害怕,把刀放下,我现在就出去。”翁岳天说完,果然不再上前一步,勾着嘴角,露出一个暖暖的微笑,转身就出去了。 其实翁岳天根本不怕文晓芹,之所以跑进文菁的房间,只为了避免文晓芹的纠缠。他来这里的目的本就不是文晓芹,她只是一个跳板而已。而她还不自量力地,积极地勾引他,恶心的程度让他反胃,干脆就进了文菁的房间,谁曾想会看见文菁在换衣服…… 翁岳天走了,文菁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已经是大汗淋漓,四肢发抖,身子一软,跌坐在床上。好像从噩梦中醒来,她听见自己心跳如雷的声音……初吻被他夺走了,也被他看光了,天啊!文菁眼冒金星,思维混沌…… 善良的文菁,回想着翁岳天说的话……他向她道歉了。这样,她那颗柔软的心,就无法讨厌他……或许,人都会有犯错误的时候,他知道自己不对,道歉了,那就……是不是该原谅他呢? 文菁小脸滚烫,忐忑不安,犹记得刚才与他亲密接触时,她的心跳有多快,像随时要蹦出来一样,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让人疯狂恐慌,却又好像在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召唤一样。恐惧和诱惑都同样难以抗拒。对于她来说,那是永生难忘的记忆。初吻没了,可是为什么做不到去恨他?是因为他的恩惠吗? 他将她从养母手里救下,免去了她一顿皮肉之苦,他为她买了胸罩和底裤……他的恩情,她一辈子都会记得,可为什么他刚才要那么对她呢?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她好怕,如果他再不清醒,还想继续侵犯她,她是不是真的会对恩人用上这把刀? 文菁惊魂未定,混乱的思绪中,不知门被打开了……文晓芹在看见文菁没穿衣服时,瞳孔猛地收缩,果然如她所料!她刚才看见那男人从文菁房门出来,直觉告诉她,一定有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 “好啊,果然是你这贱种!敢跟我抢男人,你找死!!”文晓芹尖锐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顿拳打脚踢! 文菁赤着身子缩在墙角,她已经没地方躲,她也没有什么可解释的,她深知,如果她说自己没有跟文晓芹抢男人,只会被打得更惨!根本没人相信她!她只不过是一个供人撒气的工具! “贱货!小小年纪就知道抢男人!” “贱人生出来的贱种!你怎么不去死!” “你吃我家的,住我家的,还跟我抢男人!贱种,该死的贱种!我打死你!” “。。。。。。” 第10章 你愿意跟我走吗? 文菁子缩在墙角,她已经没地方躲,她也没有什么可解释的,她深知,如果她说自己没有跟文晓芹抢男人,只会被打得更惨!根本没人相信她!她只不过是一个供人撒气的工具! “贱货!小小年纪就知道抢男人!” “贱人生出来的贱种!你怎么不去死!” “你吃我家的,住我家的,还跟我抢男人!贱种,该死的贱种!我打死你!” “。。。。。。” 文晓芹歇斯底里地乱吼一通,出手那么大力,每一次落到文菁身上都是让她痛不欲生! 文菁习惯性地抱住头,身体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喊:“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解脱!” 不知是不是上天怜悯,听见了她心里绝望的呐喊,一个高大伟岸的身躯如神祗般降临。 “住手!”一声冷呵,听不出什么火气,但却让人感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和威慑。 文晓芹闻声,下意识地转头一看,竟是翁岳天。在她呆滞的两秒钟内,翁岳天身影一闪,大手扬起又落下,被单裹住文菁的身子,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一脸冷冽地睥睨着文晓芹。 “敢动她,你才是找死。”翁岳天短短的几个字,犹如冰刃刺向文晓芹,仿佛他一句话就给了文晓芹最终的审判。 文晓芹缓过劲来的时候,怒不可遏,疯了一样冲上来,只可惜,被翁岳天一脚踹在小腹,痛得她连“痛”都喊不出来! “既然你们家这么不待见她,我会带她离开。”翁岳天淡淡地说出这句话,完全没有商量的意思,纯粹是在陈述这件事。 “你是不是疯了?你护着她?你要带她走?”文晓芹捂着肚子,冷汗涔涔。 “随你怎么想,我只是告诉你一声而已。她留在这里,早晚会被你们打伤打残甚至是打死。”翁岳天清冷的目光如同看死人一样看着文晓芹,哪里还有半点温柔和沉迷的样子。 文晓芹像是听见了天大的笑话,怪声怪气地笑起来:“你不是脑子坏了吧?她是个自闭儿,她除了家里就是去菜市场……她有那胆子跟你走?才怪!” 文晓芹的小腹被翁岳天踢中,疼痛难忍,心底对于文菁的嫉恨更是上升到了极点,她认为是文菁蛊惑了这个男人,否则,他怎会为她出头!文晓芹看向文菁的眼神,比毒蝎子还毒! 翁岳天无视文晓芹说的话,在他看来,她只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他另有目的而来,根本看都懒得看文晓芹一眼。 翁岳天垂头望着怀里那瑟瑟发抖的小人儿,她的鼻子,嘴巴都已经浸透出了血迹,气若游丝,艰难地支撑。如果不是他抱着,她此刻恐怕早就昏厥过去!翁岳天幽眸里一丝丝疼惜的眼神里一闪而逝,俊美的脸上,表情如温玉般柔和,用一种能羡慕死人的声音说:“跟我走,以后不会再受这两个女人欺负,没人会打你,你可以自由自在地活着。你,愿意吗?” 男人浑厚的嗓音里包裹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盘旋在文菁的头顶,她颤颤巍巍地抬起头,茫然无措地凝视着他……他说的话,绝对是天大的诱惑,带给她巨大的冲击!她,该何去何从? 第11-13章: 喜欢他的温暖 时间和空间仿佛在一霎间停顿,屋子里寂静得只听见文菁喘气的声音……她好像看见男人的头顶有一圈明亮的光环,他真的就是解救她于水火中的神仙吗?文菁仰着脖子,呆呆地望着翁岳天,对于她来说,他真的好像神仙,否则怎会再次救下她,否则怎么说要带她离开?文菁的小嘴儿张成了“o”型,鼻血顺着滴下,流进她的嘴里,她都不知道……这一刻,她脑子嗡嗡作响,完全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 文菁现在的形象,看在文晓芹眼里那是恶心又滑稽,可是看在翁岳天眼里,却是勾起他内心的疼惜。 他缓缓地蹲下身子,与文菁平视,大手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温润的笑意里带着一股隐约的狂狷,轻声问道:“我知道,对于你来说,我很陌生,但是,这不要紧,在我给你买内衣,而你给我苹果吃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是朋友了,对吗?跟我走,我会保护你,就像今天一样,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翁岳天向文菁伸出手,摊开掌心,停在她身前。那是一只长着有薄茧的手,厚实而富有力量感,给人一种奇妙的感觉,好像只要被这一只手握着,便可以,什么都不怕。 他就这么保持着伸手的姿势,不急不躁,只是面带微笑,尊贵漂亮的凤眸直直望进文菁的瞳仁。他在等。等她的决定。文晓芹在一旁看得呆了,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这个男人不是为了接近她才来家里的吗?为什么他会文菁有兴趣!瞎子都看得出来,跟着这男人就能过上公主一样的生活!而他现在眼里却只有文菁! 文晓芹火冒三丈,小腹处传来的疼痛还在继续,她撑在床边,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哈哈……你们真逗,演戏呢!这小贱种死都只能死在这个家里,她比蜗牛的胆子还小,你指望她跟一个陌生人走?哈哈……太好笑了……” 文晓芹的笑声一落,只觉眼前一花……紧接着听得“啪啪”连续两声清脆的异响!文晓芹被翁岳天狠狠抽了两嘴巴子!翁岳天冷眼睥睨着文晓芹,表情瞬间从春天变成严冬!“你敢再骂,我不介意让你以后都不能再说话。” 淡淡的语句,震慑着文晓芹的心,她看见了男人目光中那一股残忍嗜血的红光,这是……杀气吗?文晓芹怕了,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这个男人他到底是什么人,怎会如此恐怖?! 而两人没注意到,此刻文菁那瘦小的身子明显震了一震,清亮的眸子里热泪滚落,迷蒙水雾中,有一抹决绝!翁岳天讨厌恶毒的女人,但他从没对女人动过手,今天,为了文菁,他破例了。 他就是听不得文晓芹骂文菁是“贱种”,在他眼里,文晓芹已经不能算是一个女人,和牲畜没差别。 翁岳天忽然感到自己的袖子在动……垂头看去,原来是文菁。这小丫头可怜巴巴地拉着他的袖子,怯生生的眼神凝望着,黑宝石般的眼眸眨呀眨呀……“你愿意跟我走?是吗?” 翁岳天的语气里透出喜色,却又有着那么一丝不确定… “你愿意跟我走?是吗?”翁岳天深邃的凤眸中透着一丝喜色。 文菁再次点头,这一次,她的一只手抱紧了他的手臂,惨不忍睹的小脸上,两条红色的血痕从鼻子延伸到嘴里,她笑了。没有任何语言,他懂了,她愿意跟他走! “乖,穿上衣服。”翁岳天话音一落,在文晓芹惊骇的目光中,他从衣柜里拿出文菁的衣服…… 文晓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这男人要为文菁穿衣服!而文菁,那个闷葫芦,那个胆小鬼,她不闹? 文菁清亮的眼眸里满是惊恐,小手死死拽着身上的被单…… “别怕,让我为你穿上衣服,你全身都很痛,对吗?那就让我为你效劳。”他的目光里没有半点亵渎的意思,看着她,他只是当成一尊艺术品,只可惜她身上有许多新旧伤痕,是长期受虐待而留下的……面对她这一张被打得鼻青脸肿的面孔,他无论如何都生不起邪恶的念头,只想要为她穿上衣服,以免她曝露在空气中,给予她最起码的尊重和尊严。 文菁红通通的眼睛茫然地望着翁岳天,仿佛整个空间都只剩下她和他。他知道她身上很痛……痛得一动也不想动,他说为她效劳,这让她有一种被人重视,被人尊重的感觉。眼里有水汽在打转,文菁咬住下唇,忍着眼泪,可忍不住眼眶的湿润,模糊…… 他的动作出奇地温柔,细心地为她穿上,再为她穿上一条土得掉渣的裙子。拉起她冰冷的小手,轻柔地说了一声:“走吧。” 文菁站在原地不动,小手一指床上…… 翁岳天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她是想将他送的内.衣全部带走。 “我以后给你买很多,那些可以不要了。”翁岳天随意这么一说,文菁却急了,挣脱开他的手,跑到床边抓起那些装内.衣的袋子又跑回到翁岳天身边,小手自然又和他的手牵在一起,然后,抬头,冲着他微微点头。 翁岳天不由得莞尔,这小丫头很看重他送的东西,这让他心底无端涌上一股淡淡的自豪感……这个世界,能让她放在心上的,恐怕不多吧。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依偎着,迈着缓慢的步伐离开了这里。对于文菁来说,等于是从地狱走向人间。直到两人的背影完全消失,文晓芹才从震惊和愤怒中清醒过来……刚才她没看错吧?那些崭新的内.衣都是那男人为文菁买的?那些可都是世界名牌!一套要好几千块钱!噢……天啊,这是在拍戏吗?那男人不是有病吧?看上文菁哪点了?真应了一句话,咸鱼也有翻身的时候吗? “翻身?文菁?哼,我还不信你能飞到天上去!最好别让我再碰到你!” 文晓芹的嘶吼声,在这大白天的也显得那么阴森恐怖,来自一个恶毒女人的怨念,仿佛幽魂飞出了禁锢的盒子,直冲向窗外,云霄…… 此刻,文菁和翁岳天走到了楼下,当一辆豪华轿车停在两人跟前时,她被彻底震撼了,第一反应就是躲在翁岳天的身后。 “别怕,这是我的车。” 什么?他的车?看起来好漂亮好高级啊!她今天竟然可以坐上这样的车?文菁呆呆地仰头看着他,眸子里尽是不解……似乎是在问:你是谁? 这只不过是翁岳天所拥有的豪车里最普通的一辆,但是在外人眼里,这已经是足够耀眼,足够让人艳羡不已。s600lgrandeditiondesigno限量版,是财富与尊贵的象征,就连文菁这种不懂车的人都感到非比寻常。 开车的司机显然对于文菁的出现深感意外,但也只是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尽管心里震撼,但表面上平静如水,从驾驶室的后视镜里看见翁岳天和文菁坐下了,她明显是刚挨过打的样子,司机不禁讶然,是谁那么不怕死,那是少爷要找的人,居然被人打? “去医院。”翁岳天淡淡地说了这三个字,他眼角的余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文菁。 医院?司机的眼神变成惊骇:“少爷,您现在不适合出现在公共场所……” 翁岳天眸光一凛,车里的空气陡然冰冻起来,沉声说:“去医院。”依旧是同样的三个字,但却让人感到不容置疑的威严,那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让司机浑身发毛。不再言语,立刻启动引擎。 文菁在颤抖,她眼神里浮现出一丝惧意,刚才翁岳天的表情好冷,与她在这之前所感受到的温润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气场,她的潜意识里对于这种负面的东西尤为敏感。 翁岳天侧头望向文菁时,心里不由得微微一叹,这小人儿还真是敏感,他不过是说话的语气冷硬了一点,她就又在开始发抖了。 长臂一伸,文菁小小的身子被他搂在怀里,她挣扎着退开,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翁岳天眸底有一抹不悦之色闪过……她不让他抱?竟敢拒绝他抱?! 文菁似是怕他误会了,怯生生地望着他,连忙指指自己的脸,再指指他的衣服,然后摆摆手……翁岳天脑子里倏然一亮……她是在说她自己身上很脏,有血迹,怕他抱着会将他的衣服也弄脏。 原来是这样,她不是讨厌他的拥抱。翁岳天明白了这一点,脸上的笑意逐渐温和,大手将她的小身子揽在怀里,垂头对上她惶恐的眼睛,轻柔如羽毛的声音说:“没关系,一件衣服而已。从这里到医院还有一段路程,你若是累了,就睡一会儿,我带你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 他的笑容,如冰雪消融,他的话,让文菁那一颗小心脏再次被感动得一塌糊涂。就在刚才她看见这么漂亮的汽车时,她还有那么一点的犹豫,到底自己跟他走,是对是错?他一定不是普通人,真的要跟到底吗?这一去就没有回头路,焉知那是一条通往光明的大道呢? 但现在,文菁完完全全坚定了信念……这个男人,待她就像是亲人一样,这种真挚的温暖,长期生活在养母和姐姐那两个母夜叉魔爪下的文菁,有多久不曾体味过了?一个长期活在黑暗中的人,比活在阳光下的人更加渴望看到曙光,哪怕是一点点的希望,都足够让她一往无前的追求! 翁岳天感觉文菁的脸贴在他胸膛,她的小手紧紧圈住他精壮的腰身,她没有发出声音,只是肩膀在不停战栗,耸动……她在哭。他亦无言,凤眸里的墨色又浓了几分,轻拍着她的后背,就像家长在哄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孩。而他不知道,她有多喜欢多贪恋这个温暖宽厚的怀里,她如溺水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 文菁渐渐在他怀里睡去,对他完全卸下了心防,这样单纯的她,弱小的她,让他生不起半点歹心,假设他按照来这里之前的计划,他现在就该将她带去那个地方,想必她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意见,但是,搂着她削瘦的肩头,他忽然间改变主意了…… 第14章 检查身体 车子开到医院的时候,文菁真的睡着了。这短短半小时的车程,她就做了一个好美好美的梦……梦里有她的亲生父母,还有养父……还有……一个新认识,但却能带给她温暖和安全感的男人,翁岳天。 翁岳天将文菁轻轻地抱下车,她的身子陷在他宽阔的胸膛,更加显得她是那么瘦小,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鼻血干了,两条血痕却依然触目惊心。她缩在翁岳天怀里,紧紧依偎着这团热源,即使在睡梦里她都害怕会失去这温暖。 站在侧门前的男医生,望着渐渐朝这边走来的翁岳天……医生惊异万分,下巴都快掉地上了……不是吧,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吗?太神了!翁岳天居然抱着一个未成年来医院了! 男医生还没从这极度的震惊中醒过来,翁岳天高大挺拔的身影已经走到他身前。。 “陶勋,你傻了。” “。。。。。。” 这位名叫陶勋的医生顿时满脸黑线:“我看是你傻了吧,带着一个跟非洲难民差不多的人来我这儿是干嘛?你就不怕暴露踪迹遭记者围堵吗?那件案子多少人在盯着啊,你惹那一身骚还嫌不够,没开庭之前出现在公共场所,你胆子也忒大了点吧!”男医生的口气看似不客气,但却隐含着只有翁岳天才会懂的关切之情,兄弟之间,就是要这么直接。 “你既然都知道,那还不快点进去!”翁岳天迈开稳健的步伐,抱着文菁就往里走。他的司机也跟上来了,神色十分凝重,警惕地看着周围…… “喂,哥们儿,你先站住!”陶勋赶紧凑过去拦住翁岳天。 “把她交给我吧,你去我办公室坐坐,你就这么在医院里大摇大摆的,太张扬了,招来记者的话,连我都没好果子吃!”陶勋这话绝对有道理,同时也提醒了翁岳天。说完交给翁岳天一串钥匙。 深邃的凤眸略微一滞,翁岳天没有多说什么,垂头望了一眼文菁,见她还紧闭着双眼,心下略有不忍,但他明白,陶勋的顾虑是对的,他不能曝露行踪。 “她被人打了,替她处理一下伤口,再做个全身检查,我在你办公室等着。”翁岳天将文菁交到陶勋手里,轻柔的动作,再次让陶勋大跌眼镜。 “行了,没见你这么啰嗦过,等我的消息。”陶勋接过文菁,心里暗呼……好轻! 望着陶勋的背影,翁岳天不知是哪根筋在跳,神差鬼使地冒出一句:“只能是女医生帮她检查。” “。。。。。。” 陶勋没回头,匆忙离去,但是他听见翁岳天的话了,不由得脸部抽筋……翁岳天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冷酷无情的翁岳天吗?这女孩是谁?看这身板儿,还没成年吧,翁岳天为什么要特别对待,她是谁? 陶勋带着这些疑问,抱着文菁上楼去了。 翁岳天对于陶勋的办公室所在位置那是轻车熟路,几分钟后就已经坐在里边的椅子上,悠闲地喝着茶了。只是他还没品到茶的味道便蹭地一声站起来,铁拳在桌子上重重一锤!他疏忽了,怎么能让文菁离开他的视线呢,她是个自闭女,她醒来如果没看见他,一定会吓坏的! 翁岳天如一阵疾驰的风呼啸而过,火速奔向办公室外……希望还来得及……真不敢去想,文菁发现她自己在陌生人手里,那该是怎样的恐惧…… 此时此刻,急诊室里出现了让人措手不及的一幕。文菁醒了,正好是在陶勋抱着她,想要将她放到病床上的那一霎……文菁猛地从他怀里窜起,狂乱之中,抓到什么东西就全都朝陶勋扔过去! 第15章 你为什么要丢下我? 陶勋在猝不及防之中被飞来的不明物体打中脑袋,一声嚎叫,正想要冲上去,又有更厉害的“杀伤性”武器飞过来了……几个年轻护士见到陶帅哥有难,立刻从文菁背后包抄上来,想要将她按住!文菁身子瘦小但动作灵活,对于危险的感应异于常人,在护士抓住她之前,她已经跳下床,不顾一切地朝门口奔去! “抓住她!”护士们把文菁当成是疯子,不能让她跑出去,拦在她身前,作势要上来架住她。文菁惊恐的眸子快要瞪出来了,她如一只困兽般慌不择路,她听见“抓”这个字,就好像是被人用皮鞭狠狠抽打一样!她绝对不要被抓住!文菁太熟悉这些人脸上的那种厌恶与凶狠的表情,她直觉地认为自己如果被抓,一定会很惨!她本就无法接受自己睁开眼看见的不是翁岳天,她扔东西她想要跑,不过都是人在感到危险时所作出的本能反应。脑子极度混乱之下,濒临崩溃的边缘! 文菁转身冲向了窗台,陶勋大惊之下蹿过去企图将她拉下来,不料却更加让文菁吓得胆裂!她的身子已经跨坐在窗台! “别跳!”一个深沉而急迫的男声响起,紧接着一个高大的黑影冲到文菁跟前……是翁岳天!翁岳天回头朝后边那帮护士吼了一句:“你们全都别过来。” 陶勋见翁岳天来了,顿时松了口气,看来也只有他出马才行了。 转头望着文菁,翁岳天此刻能清晰地感到自己的心跳有多快,他如果再晚来一步,那后果…… 文菁小小的身子定格在窗台上,她像一块石头,一动不动,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那是他的声音吗?他没有丢下她? 翁岳天发现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眼前这个女孩儿,为什么就能那样牵动着他的心?他接近她的初衷只是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可是现在……他有点搞不清楚自己是否太入戏?这种纷乱的思绪,只是维持了短短几秒就被男人超强的冷静给压了下去! 急诊室变得异常安静,陶勋揉着自己的额头,有点疼,还好他反应机敏,不然恐怕会挂彩了。想不到翁岳天带来的这个女孩儿还是个刺猬…… 文菁慢慢转过头,眼神里满满都是恐惧,在看见翁岳天时,她眼睛里明显亮了一下,但下一秒又黯淡下去,她所有的恐慌都汇聚成眼眶里的湿意,盈盈泛光,可她硬生生忍着不哭出来,只是这无声的控诉,更让翁岳天感到莫名揪心。她那张惨不忍睹的小脸上,嘴唇在哆嗦,眼都不眨一下地盯着翁岳天,仿佛害怕一眨眼他就会不见……她盈盈闪着泪光的眼睛好像在说:你为什么要丢下我? 翁岳天只觉得胸口窒闷,呼吸都不顺畅了,她的眼睛太过传神,即使她不发一言,可他就是懂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不但翁岳天会有这种感觉,就连后边围观的人也都被这种悲恸的气氛所感染,有的女性同胞已经忍不住鼻酸。 陶勋呆呆地凝望着窗台上的小身影,忽然间他好像明白了翁岳天为什么对她那么特别……她太招人怜惜了,脸上的淤青,血迹,眼泪,混合在一起再加上她那控诉的眼神……额滴个神啊,凡人是招架不住的! 翁岳天上前两步,放柔了声音,耐着性子轻轻地诱哄:“我没有丢下你,我只是去……去上个厕所。你下来,到我这里来……” 陶勋闻言,不禁倒抽一口凉气,翁岳天居然不惜编这样的话来哄她? “乖,听话,到我这里来,没有人可以伤害你……来……”翁岳天旁若无人地用这样温柔的语言安慰着文菁,见到这一幕的女人都沉浸在这种温暖之中,纷纷幻想着……这么好看的男人,如果这些话是对自己说的,一定会毫不犹豫奔向他怀里!他的魅力,同样也是凡人挡不住的! 翁岳天没有冒然上去拉文菁,怕她惊着了,万一她一急救跳下去……他只好用这样温和的方式来劝慰,诱哄,只要她先下来就好。 文菁思想单纯,他的解释,让她一下子从黑暗降落到光明中……原来她误会了,他只是去了一趟厕所! 翁岳天还在等待中,紧张地注意着文菁,准备随时冲上去…… 文菁傻乎乎地咧嘴,她在笑,只不过她现在这形象,笑起来实在是有点让人心头发毛,除了翁岳天和陶勋,其余人都觉得这是天底下最难看的笑脸了。 文菁轻盈的身子一溜烟儿钻进翁岳天怀里,紧紧抱着他,心头的狂喜,非笔墨能形容。这是她现在唯一的依靠,幸好,他在。翁岳天的心率很不稳,明明是抱着她了,她也没有危险了,可是他的心还在疼着,揪着……他感到了她的依赖和那种从灵魂深处蔓延出来的深刻的恐惧——她害怕失去他。 陶勋觉得,这场面,怎么看都像是小蝌蚪找到了妈妈呢?陶勋很正经地拍上翁岳天的肩头,古怪的表情,轻言细语地说:“老兄……其实我忘记提醒你,这里是一楼,从窗台跳下去也没事的。” “。。。。。。” 第16章 她的价值 医生在给文菁检查身体,翁岳天和陶勋在外边过道的角落里等着。听翁岳天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么一讲,陶勋总算是明白了…… “我说翁少爷,你这难度也忒大了点吧?她自闭,你还指望着她能说点什么有用的东西出来?你看看她对陌生人的态度,排斥,害怕,你说她能走上那地方去?我觉得不大可能,就算去了恐怕也是白搭,她要是到时候什么都不说,那不是白费了吗?”陶勋现在也不好奇了,但却更担心翁岳天。 翁岳天不紧不慢地吸了一口烟,深褐色的眸子在淡淡的烟雾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沉吟半晌才缓缓地说:“我会想办法问她那件事。” “你问?”陶勋帅气的脸上露出几分疑惑:“我问你,到现在为止,你听过她说话吗?” 翁岳天默然,摇摇头。 陶勋很不客气地翻翻白眼:“翁少,你的时间有限,短短不到十天,你有把握一定能让她开口?关键的问题还不在于她在你面前说了什么,而是你能说服她吗?让她在陌生人面前将她看到的那件事讲出来,你认为你一定能做到?” 陶勋的话,一针见血,这也正是翁岳天顾虑的问题。事情远比他想象的棘手。但是翁岳天从不会不战而退。 “还有好几天的时间,我相信我可以,我也相信……她可以。”翁岳天平淡的语气,似是在说着一件很普通的事。 “相信?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相信她?”陶勋首次露出格外严肃的表情,脸色沉了几分。他与翁岳天相交多年,当然明白,以翁家的背景,要“相信”某个人,那是一件多么困难同时也是一件不同寻常的事。 “是,我相信。”翁岳天低低的声音在空气里几不可闻,而他不知道自己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的笑意虽然很浅很浅,但是,却是那么亮眼。 “。。。。。。” 医生为文菁处理了伤口,并未她做了一个全身检查。她没有大病,但就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她发育不好,如果不得到及时的调理,她的身体会越来越虚弱,抵抗力越来越差,恶性循环下去的话,她以后即使度过了青春期,长大之后也会是体弱多病的体质。 文菁听医生这么说,她一点都不惊奇,她又不是傻子,在那两个女人手里被虐待了几年,身体当然很差了。静静地垂着头,她一言不发地只是握着翁岳天的手。 陶勋一脸的无可奈何,望着文菁直叹气……她都过的什么生活啊,难怪像难民似的,敢情是受虐待了。可更让陶勋纳闷的是,文菁怎么就碰上翁岳天了呢?是该她的福气还是她的不幸? 翁岳天带着文菁正要离开,司机面色焦急地跑进来,急忙凑到翁岳天的耳边说了两句……翁岳天俊脸一凛,深邃的眼眸里蓦地迸射出两道凌厉的光线:“拦住记者。” 翁岳天明显感到文菁的身子在颤抖,她从他的语气和神情里猜读出了不安的因子,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手。 并不是翁岳天胆小怕事,而是他现在不能让文菁曝光在外人面前,否则,他的计划受影响是小事,最可怕的是,文菁的存在将不再是秘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价值,如果她被发现,她将陷入巨大的危险,就连威名赫赫的翁家都不一定保得住她! 第17、18章: 精心呵护 这家医院的侧门不止一个,在陶勋的带领下,翁岳天和文菁顺利从一道偏僻的小门里跑了出来。舒骺豞匫这炎热的天气,文菁的手却是冰凉,她不懂为什么这个男人要躲着记者,她更不会知道,他躲着记者的原因主要是为了不让她曝光在公众的视线。 陶勋望着那一辆逐渐远去的奔驰,心里感觉闷闷的,堵得发慌……那个女孩子的眼神始终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那一双眼睛是如此纯净,以至于能清晰地映照出她内心满满的恐惧。 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他会觉得她很丑,可是当他看见她坐在窗台上,望着翁岳天时的那种神情,他忽然间就明白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种人可以让你忘记她的外表…… 她叫文菁,很好听的名字,是个不幸的孩子,她十八岁,可是她的生长发育却比普通人要差得多。 陶勋在医院工作了五年,看过数不清的生老病死,一颗心早已经不似常人那么容易被触动,但是无可否认,今天他被文菁触动了。她真是个特别的女孩儿,也是第一个用东西扔他的异性。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会希望她今后真的可以不再被人虐待,可以过上快乐的生活。他不想再看见那双眼睛里盈满泪水和悲伤。 陶勋希望,翁岳天就是那个可以带给文菁快乐的人。。 文菁被翁岳天带到了一处住所,这公寓是翁岳天早年买下的,很少来这里住,但会安排人负责定时打扫清洁。 豪华大气的装潢,时尚而温馨,文菁新奇地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却并没有流露出太过热切和兴奋得表情。对她来说,美丽的城堡和住简陋的房子是一样的,她需要的是一个栖身之所,需要的是身边这个她认为值得依靠的男人。有他在,就会感觉温暖,安全。至于身在何地,并不重要。 她的淡定,让翁岳天微有几分诧异,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这小人儿,能让她放在心上的东西,恐怕不多吧。 文菁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看见床上放着男人的衬衣……嗯,是他的吧。 她只能暂时穿着了。他的衣服很宽大,包裹着她瘦小的身子,越发显出她的单薄。不知是不是一种错觉,她似乎能嗅到衣服上有他的味道……怎么说呢,有点暖,还有一种微妙的感受。第一次穿男人的衣服,她没有排斥,反而有那么一丝窃喜,就好像与他的距离又近了一样。 文菁失神之间,听见门响……身后有一团热源在靠近。 翁岳天见文菁怯生生地在后退,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吓到她了。他拧着眉,褐色的瞳眸里酝酿出深沉复杂的光芒,温柔如水的笑意里带着一丝隐约的疼惜:“别怕,我只是想看看你身上的伤。你难道不想让那些伤痕都消失吗?” 文菁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泛起了惊涛骇浪,虽然她依旧是一言不发,可是从她的眼神里可以看出,翁岳天的话,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哪个女孩不爱美呢?谁都不愿意自己身上有伤痕,文菁也和普通的女孩子一样有这样的愿望。。 她瑟瑟发抖的小身子转过去…… 背上,密密麻麻横七竖八的全是青红紫绿的痕迹,触目惊心,让人打从心底里冒出一丝丝寒气……这该是受过多少鞭打才会有如此面目全非的背部?仿佛每一道伤痕都在诉说着它们是怎样落在文菁身上,她当时是如何的痛不欲生……惨烈,刺痛,悲悯!翁岳天竟找不出一个词汇来形容自己此刻的震撼。 文菁双臂抱着,全身紧绷,她没有回头,但是能感受到身后的目光有多炙热。对于自己身上的伤,她的内心是自卑的。想必谁看了都会觉得丑陋吧,他也会这么认为,他也会嫌弃……文菁半咬着嘴唇,低头看着地板,不说话。他看够了吧,觉得恶心想吐吗?文菁没有问,只是动作很慢地将衣服披上…… 翁岳天突然按住她的肩膀,防止她会太过激烈…… “我给你擦药,你乖乖的别乱动,一会儿就好。”翁岳天低沉悦耳的声音里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手里拿着陶勋给他的药,细心地擦在她背上。 文菁感到背上一阵阵清凉,就连胳膊,手臂……凡是有伤痕的地方,他都一一地擦上药。他专注的目光,似乎在做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那种认真,投入,甚至是带着慈爱的神色,文菁不由得看傻了。 曾经,她只在亲生父母和养父的脸上才见过这样的表情。一时间,她恍惚回到了亲人的身边,正在被疼爱着,被精心呵护着,像离家的孩子终于回到家的怀抱…… 翁岳天正绕道她身前,为她擦着腰上的伤痕,忽然,“吧嗒”一下,他手背上滴了一颗晶莹,那是她的眼泪。文菁心里的感动如潮水汹涌,她不敢想象,他居然不嫌弃她身上这些丑陋得让人心惊的伤痕,他还为她擦药。 翁岳天的手抖了抖,呼吸一滞,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阻止她……就让她哭吧,压抑着反而对她的心理健康有害。她太需要狠狠地发泄情绪了。 第19章 他会不会丢下她? “吧嗒”又一滴眼泪掉在他手背,滚烫着他的心,将他刚才冒出来那一丝邪念给硬生生吞没了。翁岳天暗骂一声……虽然他不能算是个好人,虽然他一向不喜欢受世俗礼教的约束,但是最起码他不是一个禽兽啊!文菁都被虐成这样了,他怎能对她的身体产生亵渎之心?再说了,就这瘦小的身板儿,没有一处附和他对女人的审美要求,他要是能吃得下去,还真是稀奇了。这么一想,翁岳天觉得体内的燥热褪去了,人也清醒不少。 擦完了腿,现在该检查检查她的上半身是否有伤痕?翁岳天怔愣地抬眸,不期然撞进她清澈如湖水一般的眸子里,心里一动,没有任何预兆地,他倾身吻上她的眼睛……“乖,别哭……你一哭……我的心……会……疼……”最后那个“疼”字,太轻太轻,轻得她听不到,在他唇齿间打转,在她苦涩和喜悦的泪水中凝结。她为自己曾经的不幸而痛苦,却又为自己能遇到像翁岳天这么一个如谪仙般温柔体贴的男人而感到庆幸。 “少爷!”司机手里举着翁岳天的手机冲了进来,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白花花的躯体,翁岳天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文菁抱在怀里,他转过身,背对着司机。 他的潜意识里不希望任何人窥见她的身体,即使她的背部如此不堪入目…… 一个冷厉的眼神扫过去,司机打个冷噤,知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但是没办法,事情紧急! “少爷,梁警官来电话了,要您马上赶去警局,说是太阳国使馆的领事将在20分钟之后到警局,请您务必在20分钟之内赶到!您在医院那时候暴露了行踪,太阳国的人才揪住了这次机会,想要确定在医院出现的人究竟是不是您!”司机一口气说完这些,赶紧大口喘气,跑得累啊! 司机识趣地关门出去了。卧室里只剩下翁岳天和文菁。 翁岳天当然明白事情有多棘手,万万不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让太阳国的人有机可趁!20分钟赶到警局,那近乎是不可能完成的。当然,这是对一般人而言。 . 翁岳天紧紧地抱了一下文菁就放开了,匆忙在她额头落下一个纯洁的吻,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不要乱跑,等我回来。” 文菁立即揪起了小脸,原本就有淤青和红肿的脸,这样就显得更难看了,但是奇怪的是,她在翁岳天的目光里找不到半点嫌恶的意思。若一定要说他眼中有什么,那是……疼惜。只可惜,现在的文菁,还不能完全领会。 他不能再耽搁,必须马上赶去,尽管他知道文菁会害怕,但是眼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坚定的眼神与她对视了几秒,以这样的方式传达给她信念,希望她能相信他。 “我保证,一定不会丢下你!”翁岳天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文菁连他的衣角都没抓到,他已经如旋风般消失在门外。她望着空荡的房间,这陌生的地方,没有了他的存在,她会继续待下去吗? 他看起来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去办,太阳国领事?是什么事情涉及到国与国之间,而不仅仅是私人或某个利益集团? 文菁想不明白,她只是缩在墙角发呆……他会不会丢下她不管?他会不会就此一去不回?当她的思绪反反复复被这些问题请侵扰时,她才发觉……原来,在她心里,他已经如此重要了。 第22章 想他 诡异的气氛笼罩在周围的空气,远藤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翁岳天就在自己面前,但事实却由不得他不信。翁岳天的五官长相,绝对是能让人只要见过一次就会留下深刻的印象,他桀骜不驯,冷贵异常的气质,是从骨子里面发出来的,远藤即使隔着铁栏门也能清晰地感应到。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在外边吗……怎么会这样?”远藤那双绿豆眼儿死死盯着翁岳天,内心既愤怒又震惊……难道手下的情报有误?一群饭桶! 远藤的助理叽里呱啦地用鸟语跟远藤交谈,意思是说翁岳天和上次见到的时候看起来判若两人…… 远藤也纳闷,这是怎么回事,才不过几天的时间,翁岳天的变化怎么如此之大? 梁宇琛不懂鸟语,低声问身边的我方领事,才知道远藤和他的助理在讲什么。梁宇琛笑而不语,他相信翁岳天会有一套说辞的。. 远藤的小眼睛里闪烁着复杂而狡诈的光芒,将火气压下去,随之而来装出一副很怜悯翁岳天的样子:“哎呀,真的是翁岳天,只是你这是怎么了?在这儿过得不好吗?”远藤这厮明摆着就是幸灾乐祸。 翁岳天无谓地耸耸肩,轻描淡写地说:“远藤你说对了,我在这里过得不好,你也看到了,衣服被他们撕烂了,别说洗澡,连洗脸都没有过,你闻闻我身上是不是有股味儿……”翁岳天说着还特意朝铁栏门边走了两步…… “不必了!”远藤急忙捏着鼻子后退,一脸嫌恶的样子,却又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你们这么不人道呢,对待疑犯太差了!”这话听起来像是抱不平,实际上谁都知道远藤是在偷着乐。 梁宇琛收到翁岳天的眼神示意,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随即嘿嘿一笑,一把搂着远藤的肩膀说:“老藤,看见了吧,我方绝对不会护短,这次的案件影响到了我们与太阳国的友好关系,所以我们一直认为不能对翁岳天太好,得让他吃点苦头,才算是对你们有交代嘛!” 远藤一怔,想要反驳,却又一下子感觉话头被堵住,梁宇琛这话让人无从下手去驳回,听起来可是句句都站在太阳国这边呐。 翁岳天也来添一把火,摇头叹息道:“远藤啊,你们刚来看我没把我认出来,那还算是小事,我要是再继续呆在这里几天,恐怕等到开庭的时候我已经是遍体鳞伤了……” 翁岳天和梁宇琛这是配合起来唱双簧,心里早把远藤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了! 远藤那老狐狸也没直接表态,哈哈一笑,心里琢磨着今天来得目的算是落空了…… “翁岳天,你自求多福吧,开庭的时候再见!”远藤阴阳怪气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像被阉割了的公鸡,那不是一般的难听。. “走啦?慢走啊,不送!”梁宇琛朝远藤挥挥手,再跟我方领事客套几句,吩咐其他警员将这群人送走。 远藤这次是乘兴而来,失望而归,助理很不服气,怎么就这样走了呢。 远藤阴沉着脸,坐上车的时候环顾一下警局周围,冷声说道:“继续严密监视,不管翁岳天在警局受到怎样的待遇,我们的工作都不能松懈。” “。。。。。。” 刚才翁岳天和梁宇琛一唱一和地忽悠远藤,是为了放出一些烟雾弹,让远藤摸不透虚实,放松警戒。远藤虽然没有尽信,但在他的意识里已经被成功地注入一个概念,那就是——翁岳天在警局里受罪。 这样就够了,起码翁岳天的目的达到了一半。 远藤刚走,警局里已经是另一番景象。 翁岳天坐在梁宇琛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悠闲地抽着烟,脸上的表情坦然自若,完全没有将远藤那货放在心上。 梁宇琛可好奇了,端一张板凳坐在翁岳天身边,双眼放光地盯着他:“哥们儿,你知道刚才我都快急死了,远藤那狗东西居然想搞突然袭击,快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到羁押室的?你怎么会被人发现你在医院?你带的那个女孩儿是谁啊?” “你的问题真多。”翁岳天慢悠悠地吐出一口烟圈。 “你快说啊,急死我了!”梁宇琛的好奇心越发滋长。 “。。。。。。” 翁岳天跟梁宇琛在这边聊着,殊不知在公寓里的文菁还一直老老实实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他回来。 翁岳天的司机欲哭无泪啊,少爷这一走,将文菁交给他看着,对于自闭的人,他该如何与之沟通呢?伤脑筋啊! 文菁与司机坐在沙发上大眼儿瞪小眼儿……司机实在是受不住文菁那清澈的眸子里无辜又委屈的眼神,无奈地叹息:“我说姑奶奶,您到底想做什么?您好歹给点暗示?” 文菁犹豫了一下,两只小手抱起旁边的座机电话,冲着司机微微咧一下嘴……她是在笑吗?她不知道自己现在鼻青脸肿的,笑起来真是……司机浑身一个激灵,只有少爷才受得了这样的笑容。 司机疑惑地抓抓头……她是啥意思啊?不会是想打电话给少爷吧?她连话都说过一个字,跟个哑巴似的还打啥电话呀! 第23章 像只小猫在挠痒 “哈哈哈哈……你自己把衣服撕烂的?你真舍得,前几天刚买的范思哲新款限量版啊,我不过慢了一拍就没买到,你到好,自己撕了!”梁宇琛爽朗的笑声感染了翁岳天,只见他深眸里的神采又亮了几分,长长地吸了一口烟…… “我在地道里沾到不少油污,衣服勾破了一个洞,所以我干脆就把整个脸都抹花了,再把衣服撕烂,这样也能迷惑一下远藤。今天真有点悬,我刚从地道里钻出来不到两分钟,你就带着远藤出现了。”翁岳天回想起远藤那吃瘪的表情,心里一阵畅快。 梁宇琛浓眉一扬:“远藤那狗东西现在肯定郁闷得要死,他满以为能抓住我们的把柄,想不到咱们是棋高一着,他估计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哈哈,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提议将警局搬到这里的,妙啊!谁想得到羁押室里还有地道通往外边呢!” “。。。。。。” 原来翁岳天之所以能在关键时刻赶来,是因为那条地道直通羁押室。这件事,警局里知道的人只有两个…… 梁宇琛听说了文菁的事,两只眼睛盯着翁岳天左看右看,像看怪物似的,一脸的探究之色…… “翁少爷,我发现你可真是能耐,居然能找到监控录像里那个女孩儿,大海捞针的事儿也让你遇到了,兄弟我想不膜拜都不行啊,只不过,你当真决定要挑战这高难度系数?”梁宇琛的两根手指抚摸着自己下巴,犀利的眼神审视着翁岳天。 翁岳天没有立刻回答,他此刻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瘦小的身影,她那双比湖水还要清澈透亮的眼睛里尽是茫然与懵懂……她对这个是世界有太多的不解,或许她也无需一定要了解这个世界,她为自己的心筑起了一座小小的城堡,不知谁能敲开她的心门? 这世上真的有心灵感应吗?就在翁岳天想起文菁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这号码,有点熟悉,犹豫了几秒,他才想起这是公寓的电话。 翁岳天以为是司机打来的,谁知道接起来却没人说话,只有很细微的呼吸声,似乎很压抑……翁岳天的心,不受控制地抽了一下,鬼使神差的,他联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是? “喂,是你吗?”翁岳天温柔至极的声线透过电话传到文菁的耳朵里,她那颗剧烈跳动的心陡然就变得不再浮躁了…… 依旧没听见人说话,却有吸鼻涕的声音,奇怪的是翁岳天不但没有感觉恶心,反而有一股淡淡的暖流涌上心田……在这一秒,没有原因,没有理由,他就是这么肯定,一定是文菁!她是在惦记着他吗?这感觉有点陌生,但却很受用,像有一只小猫的爪子在你心口处轻轻瘙/痒……翁岳天想想也就释然了,定是司机帮她拨通的电话。 文菁的小手握着电话在发抖,他怎么知道是她?他真是她的知音吗?文菁开心极了,原本她的意思是想让司机给他打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可是司机把电话给了她……想不到翁岳天竟然一下子就猜到是她。他的声音怎么这么好听呢,有魔力吗?她的心跳好快,呼吸开始不稳了…… 第24章 多了一份牵挂 翁岳天的眼神变得莫名柔和,眸底那一丝复杂的神色被站在旁边的梁宇琛敏锐地捕捉到……梁宇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竟然在翁岳天的眼里看见了“宠溺”,噢……不……是眼花了……噢……mgd,那是真的,不是眼花! “是不是着急了?不用担心,我马上就回来,等我。”翁岳天的语气很淡,可是却有着让人安心的味道。电话那头又传来两声吸鼻涕的声音,这是在回应他吗? 没有对话,只有他一个人在说,可他一点都不感到无聊,听着她吸鼻涕的声音和她急促而轻浅的呼吸声,他能想象出她现在的表情一定是在笑,带着期盼…… 即使她一句话不说,他也懂她的意思,这就够了。无声胜有声,这玄妙的感觉,萦绕在心头,很美。 翁岳天挂完电话,刚才那温润的神情顿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平静如水。梁宇琛这才回过神来,感叹道:“翁少,你变脸的功夫堪称一绝,佩服佩服!” 翁岳天不以为意,将手里的烟头掐熄,站起来,拍拍梁宇琛的肩膀:“我走了,保持联系,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通知我。开庭那天,我会将文菁带去法庭,但是我有个预感,或许事情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顺利,所以,做好准备,到了那天,可能会有一场恶战也说不定。” 梁宇琛皱起眉头,俊朗的面孔上露出几分严肃,若有所思地点头:“嗯,你说得对,我们必须做好准备防着太阳国的人,万一文菁的存在被他们知道,他们一定会想办法阻止她出庭,也就是说,从文菁到达法庭的那一段路程,最为凶险!” 翁岳天闻言,睿智的眸光连闪,眉宇间流泻出一股运筹帷幄的决然气势:“我们的敌手是太阳国那群阴险狡诈的生物,我很期待与他们来一场较量,这是看不见的战场,若能击退他们的狼子野心,也算是人生一大快事!” “哈哈哈,兄弟,你怎么抢我台词啊,这些话我还想说呢!”梁宇琛也不禁被翁岳天的话激起了豪情壮志。 想在这次的案件上挫挫太阳国的锐气,让他们的阴谋诡计落空,斗智斗勇,其难度和惊险实在难以言表。 “。。。。。。” 翁岳天又从地道里遁走了,悄悄地来,无声地去……在赶回公寓时,越靠近那道门,他的心越是不由自主地轻快起来,似乎多了一丝牵挂,融融的。 她竟然会想起给他打电话,这让翁岳天有点意外却又感到窝心,对于一个自闭的人来说,一般只会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她能开始关心他,在乎他,这是一件极其不容易的事。 她会在哪里等他呢?卧室?客厅的沙发?翁岳天没有察觉自己嘴角在微微扬起愉悦的弧度……然而,当翁岳天开门后,他才发现自己料错了,文菁没有在卧室也没有在沙发,而是…… 一开门便是玄关处,翁岳天还没来得及松开门柄,一团小小的热热的身体就撞进了他的胸膛! 文菁睁着水汪汪的万分无辜的眸子望着乃们:为啥看文要霸王人家呢?人家好瘦,需要人疼! 第25章 温暖的依靠 怀里这一团柔软的小东西,不是文菁还能是谁!翁岳天在短暂的愕然之后,嘴角漾起一抹笑意。这感觉很奇妙,像是胸臆里猛地被揉进一片棉花,让他那一颗冷硬的心霎时感到出奇的温暖。很自然地,他的双臂环住她,这么瘦小的身子嵌进他怀里,更显出他的高大健硕。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抱着站了好一会儿,文菁才从翁岳天怀里抬起小脑袋,明亮的水眸望着他……她的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她是在笑,她开心,因为他没有丢下她。这暖暖的依靠,安全的怀抱,文菁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样的感情,才会在与他相识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开始贪恋起来…… 翁岳天的大手轻轻揉着她的头发,垂头就看见这张鼻青脸肿的面孔,心里没来由地一紧:“你脸上还没擦药,一会儿睡觉的时候擦。” 文菁点点头,算是应了他。紧接着,文菁只觉得脚下一轻……她已经被翁岳天抱了起来…… 翁岳天的司机远远地在沙发上坐着,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默不作声,心里可就犯愁了……少爷是不是有点不正常啊?以前就算面对绝色美女也不可能这么温柔的,可是对文菁……实在太特别,就算是为了让文菁能出庭作证,依照少爷的脾气,怎会对人如此和善?哎,少爷真是让人难以捉摸…… 卧室里,文菁坐在床上,翁岳天细心地为她擦药,他眼神里一点都看不出嫌恶的神色,文菁心里忍不住又感动了。他不嫌她现在这样很丑很恶心,反而这么温柔体贴,他真是个大好人…… 擦完药,翁岳天拿出两颗消炎药片给她吃。她身上的伤痕有一些是今天被文晓芹毒打所致,大部分是旧伤,尤其是背部……她的伤痕需要长期擦药才能恢复。 翁岳天为文菁盖上被子,将卧室的灯关好,这才出去了。他给予她的照顾,就像家人一样细心,而这一点,他本人浑然未觉。仿佛都是那么自然,他就是顺着自己的心意那么做了。可是他不知道自己做的这些事,对于文菁来说有多么震撼。 文菁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发呆,她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这么漂亮的房间,这么舒服的床,这么软的被子和枕头……一夕之间她就变成了童话里的公主,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可是却偏偏发生在她身上。命运如此神奇,不知道明天会如何,以后会如何,与他之间又会如何…… 文菁不知不觉睡着了,可是她潜意识里对于从前的生活深感恐惧,就连做梦都无法摆脱阴影,不一会儿就开始梦见养母和姐姐那狰狞的面孔,挥舞着皮鞭在打她! 翁岳天的卧室就在文菁的隔壁,此刻他正躺在阳台的椅子上欣赏着夜空的美景,cd唱片里正播放着他喜欢的歌曲,优美空灵的女声,百听不厌。配合今晚众星捧月的迷人夜色,别有一番悠远的意境。看来,他是一个十分注重生活品质的人,很懂得享受…… 原本在闭目养神,翁岳天无意间睁开眼睛,瞥见隔壁的窗户怎么亮灯了?他明明记得是将灯关好了的。 斜飞入鬓的剑眉微微一挑,翁岳天站起来…… 文菁的卧室门被打开,翁岳天穿着睡袍进来了……果然她还没睡。 求收藏!!男主快要开始露出他的意图,女主的存在,对于那件案子有着怎样至关重要的作用?后续更精彩! 第26章 文菁缩在床角喘着粗气,见到他的身影时,她眼里的恐惧明显褪去不少。刚才被噩梦惊醒,她把灯打开了。 “怎么了?睡不着?”翁岳天径直走过来,顺势将她瑟瑟发抖的小身子搂在怀里,她究竟怎么了?为何看起来很害怕的样子? 文菁死死抱着他的腰,不放手,泫然欲泣的眸子直勾勾望着他。 翁岳天看出了她的恐惧,还有她额头上的细汗,陡然,他脑子里灵光一现……是他疏忽了,定是她初到陌生的环境,难以心安…… “你在害怕什么?是做噩梦了吗?” 文菁点点头。翁岳天想都没有多想,顺口就说:“有我陪着你,别害怕。” 文菁一怔,瞪大了眼睛……他会陪着她?太好了!但这是她眼下最需要的。有他在,她就感到很安全…… 她靠在他怀里,感激地一笑,澄澈的眼眸眨呀眨的,似乎在说:“谢谢,你真好!” 翁岳天不知是被她的纯真煞到还是什么,心里有一丝波动,只是才刚一泛起就被他压了下去。自己这是怎么了?他的心不该这么柔软的,他不该忘记自己要做什么。 短暂的寂静过后,翁岳天终于摈去心底的犹豫,轻柔地说:“其实昨天我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你还记得吗……上周五的夜里,在你们家楼下不远的一间面馆,你买了东西出来的时候,撞到一个人……” 上周五的晚上?文菁闻言,露出思索的表情,她在努力回想着……翁岳天没有打扰她,静静地等待。他闭上眼睛,大手轻轻揉着她的头发,他似乎很喜欢这样抚摸她……他鼻息里钻进一丝丝清香,是她身上的味道,淡淡地萦绕在他周围……嗯,很舒服。难得的温馨时刻,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是极其珍贵的。 那晚……文菁的养母,那个恶毒的妇人经常很晚回家,在外边打了牌回来,肚子饿了的时候,她会将文菁从睡梦中拽起来,让文菁去楼下为她买宵夜。 上周五晚上大约十二点多,文菁出门为养母买宵夜。这一片并不是闹市区,这时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十分冷清,穿过这条小巷子,马路对面的岔道进去才有一间面馆还没打烊。 文菁经常来这里为家里那两个女人买宵夜,面馆的老板自然认识她。文菁依旧是不说话,只是用手指指餐牌上的“馄饨”。 文菁手里提着宵夜往回赶,她要穿过马路的人行道。先是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从她身边经过,不一会儿,就在她刚走到马路对面时,不小心撞到一个男人……她手里的馄饨差点被撞落……她纠着小脸望了一眼这人……他就是翁岳天。 当时的翁岳天因为急着要跟上前边那个眼镜男,所以很匆忙,略微不悦地皱紧了眉头,低头一瞥……正好文菁也在看他…… 互相只是匆匆一瞥便不再有交集,各自赶着往前走。可是这一关键的时刻,正好被马路边上的监控器拍下。从监控器的画面上能看见文菁的脸,监控录像显示此刻的时间是凌晨12点31分。确切地说,这应该是周六的凌晨,只不过人们习惯称为是周五的晚上。 这看似普通的毫不起眼的一幕,却成为某一个重大案件的关键所在。就在这夜,本市某公寓里被爆发生了一起命案,而保安看见翁岳天在当晚九点钟,从死者家离开。巧的是,这栋公寓的监控设施在那一天刚好坏掉。 第27章 寸步不离守着她! 经过法医鉴定,死者遇害时间是周五晚上11点至周六凌晨1点之间。翁岳天9点离开死者家,11点钟在某地下停车场被监控拍到,此处距离案发的公寓是一小时路程。 从文菁家楼下附近到案发生的那栋公寓也是需要最少要一小时才能达到,而翁岳天是在12点31分被文菁撞上。也就是说,翁岳天不可能11点钟开始返回那栋公寓去行凶然后在12点31分的时候出现在文菁家楼下,他是清白的。但是,由于各种就像是事先被人安排的巧合,翁岳天成了第一嫌疑人。 其实还有一个人是在当晚见过翁岳天的,就是面馆的老板。可是奇怪的是,面馆老板在第二天警察找上门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根本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面馆和家里的东西全都没动……人间蒸发了。 马路边的监控录像拍下的画面,虽然拍到了文菁的正面,但却只拍到翁岳天的背影。这就是最让人头痛的地方,如果是拍到翁岳天的正面,那么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偏偏是拍到背影…… 也就是说,唯一能证明翁岳天在12点31分出现在何地的证人,只有文菁一人!只有文菁在那个时候见过翁岳天!只要她肯作证证明这一点,翁岳天的嫌疑就被洗脱了…… 翁岳天在知道卷入这件案子时,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已经陷入一个看不见的网,一个就预先彩排好的戏剧,阴谋!如果他逃脱,就等于中计了!事后才知道死者是太阳国的人,助理也是太阳国人。 当太阳国领事快速介入此事,翁岳天就更加坚信这件事是有预谋的,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正常的途径证明自己的清白。翁岳天被关在本市警局的羁押室里。警司梁宇琛是他的至交好友,加上他身份特殊,我方领事在私下与翁岳天接触过之后,他得到了默许,可以自行寻找那个目击证人。 由于事关重大,监控录像的资料被严密封存起来,只有少数几个人才看过原始画面,目前为止,知道文菁存在的,也不过是寥寥数人而已。. 在各种证据的矛头都不利于翁岳天的情况下,文菁是他的奇招,是暗处的敌手不曾想到的,这是唯一能令他在法庭上出奇制胜的法宝! 太阳国领事已经将这个案件推向了舆论的高峰,一时间各方都在关注此事,在事情真相未明之前,翁岳天被迫处在风口浪尖。 翁岳天是想在开庭当天才让文菁出现,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会寸步不离地守着她! 可眼下最棘手的问题是,如何能让一个自闭的人自愿走上法庭,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开口说话,为他作证! 简介中的第一段内容很快就要到来,求收藏!!!!!!数据不好的话会很影响文文的进展和千千的士气,请大家收藏一个吧,不要霸王嘛。推荐自己的完结文! 第28章 靠在他的胸膛 文菁闭着眼睛拼命地想啊想,终于在脑海里浮现出当时的情景,被她撞到的那个男人,他的长相,渐渐与眼前翁岳天的脸相重叠……那晚,真的是翁岳天,难怪她后来见到时会觉得有点眼熟。 文菁微微咧了一下嘴,轻轻点一点头。如此细小的动作,看在翁岳天的眼里却是万分重要,这说明她想起来了,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翁岳天心里一喜,下意识地问:“如果让你将那晚遇见我的事,当着一些陌生人的面讲出来,你愿意吗?比如,在……法庭上?” 陌生人?法庭?!文菁在听见这话时,身子明显一震,清亮如水的眸子里立刻浮上惊恐之色,她很敏感,从翁岳天短短数语中,她感到了不安和惶恐。 文菁默不作声地从他怀里退出来,自己缩在床角,充满了恐惧的大眼睛怔怔地望着他…… 怀里失去了她的温度,翁岳天蓦地感到莫名地有一丝失落,见她那双眼睛里透出戒备与陌生的神色,他的心如同被什么东西狠狠蛰了一下,抽搐,发疼。 她竟然抗拒他?这个认知,令翁岳天极为不悦,他对文菁已经算是拿出了最大的耐心了,此刻他脸色不禁一沉,紧抿的双唇绷成一条直线…… “过来。”翁岳天一声低呵,将文菁强行拉进自己怀里紧紧抱着。文菁使出吃奶的力气在推他,可是这男人的身体就像是铜墙铁壁一样,根本容不得她反抗半分。。 她的抗拒和挣扎,激起了他心头一股无名之火,偏要箍着她不放,霸道地将她禁锢在他坚实的胸膛里,让她无处可去! 四只眼睛互相瞪着,文菁红通通的眸子泛着水汽,配上她那又青又肿的脸……实在太有杀伤力了,终于翁岳天还是将火气给硬生生压了下去。他全身每个毛孔都在收缩,紧绷…… “别动!我不想伤了你!刚才我说那些话是逗你玩的,你就当没听见不行吗?我不说了行了吧!”他低哑的声线透出隐忍,天知道他忍得多辛苦。怪事了,怎么对这干瘪瘪的未成年少女他都能产生那种欲望? 文菁有时就像是小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快,全凭自己的直觉。果然,她一听翁岳天这么说,立刻停止了挣扎,疑惑地盯着他,似乎想从他的表情看出他的真假。 翁岳天是真的不想伤她,文菁在他的眼神里找不出任何破绽,只看见他的真诚。 文菁释然了……他说只是逗她玩……他以后不会再说这些。这样就好. 这个男人虽然与她非亲非故,但是他的呵护和关心,她都切身体会到了。 文菁告诉自己,不该怀疑他有什么动机,她只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她没钱也没色,哪里值得他企图什么呢? 他刚才兴许真的是一时兴起的玩笑罢了,算了,不再想这些。 文菁渐渐平息下来,安静乖巧地窝在她怀里。她好喜欢闻他身上这种带着一点淡淡的烟草味和清香混合的味道,这独有的男子气息,闻着闻着就安心地入睡了……这一次她没有再梦到被养母和姐姐虐待,她梦见自己小时候的那些快乐时光…… 第29章 翁岳天彻夜未眠,时不时低头看着怀里的她……她如此单纯没有心机,他一句话就能安抚她波动的情绪。这让翁岳天既开心又懊恼……什么时候开始被她影响到情绪了?他一向自诩心性坚定如磐石,可为什么眼前这不起眼的小不点儿却总是能不偏不倚地戳中他心里的某个点…… 翁岳天意识到是自己太急躁了,与她相处的时间这么短,他还没有真正走进她心里,如何能与她更多的沟通,甚至是要求她做什么呢?上法庭……这对成年人来说都会产生恐惧,何况是文菁呢?他不该操之过急。 第二天起床之后,翁岳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在电脑上查阅了许多关于自闭症患者的资料,脑子里乱糟糟的,直到陶勋给他打来电话…… “翁少,我咨询过心理科的医生了,你不用太郁闷,你还是有希望的。文菁这种情况尚不属于自闭症患者当中最严重的那一种。有的人患有闭症之后,完全隔绝与外界接触,不会搭理任何人,就算是自己亲生爹妈都不理。自闭的人不是智障,其实他们可能很聪明,心理比一般人更加敏感和脆弱,而文菁之所以会患有自闭,主要原因是她以前所处的生活环境导致的。你对她来说她是个例外,她愿意跟着你,是因为你能带给她归属感,亲切感。随着生活环境的改变,她有希望变得和正常人一样。她现在的症状主要表现为不愿意说话以及害怕陌生人。如果你能与她建立更加亲密的关系,也许就会出现转机……” “。。。。。。” 翁岳天的两道剑眉不自觉地皱起……如何与文菁建立更亲密的关系?现在两人同住一个房,同睡一张床,还不算亲密吗?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翁岳天果然没有再提那件让文菁感到恐惧的事情。他和文菁的相处,表面上看起来十分平静,但实际上这“平静”之下会显得格外温馨。 文菁的身体很瘦弱,翁岳天特意请了一个保姆来负责每天的饮食。大包小包的补品和进补的药材食材堆积成小山,保姆不禁暗暗咋舌……就算是刚生过孩子的孕妇也用不着这样补吧…… 翁岳天吩咐保姆每天都要熬汤,每次都是不同的食材,加上一些人参鹿茸花胶之类的补药……除此之外,每天都要让文菁吃昂贵的血燕…… 文菁不知道自己吃的这些东西有多贵,只是觉得很好吃。看着她毫不做作的吃相,翁岳天就会很自然地勾着唇角,心情变得愉悦。她满足的表情仿佛在告诉他……她很享受这些食物,能够吃到这么多好吃的,而且随便她吃多少都不用担心有人会打她骂她,这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文菁脸上的淤青和红肿已经消失了,整个小脸露出来,细看之下竟是比翁岳天刚见到她的时候有所不同。她以前因为营养不良,不但瘦弱,而且脸上的肌肤显得略黄暗淡,经过一个星期的调理和进补,虽然她身上没有明显的长肉,但是脸部的皮肤也不再那么暗淡了,有了一些光泽。 不用再每天被打骂,不用再每天被奴役,不再是看着桌子上的菜馋得紧却只能夹几根青菜加白饭来过一顿,不用为那两个恶毒的女人洗带血的内裤,不用每天生活在痛苦的煎熬中……文菁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做“阳光”。她觉得自己就像是童话里的公主一样。 翁岳天对她的好,远远超过她的想象。文菁由于体质太差,以至于她的第一次例假来得很晚……当她在某一个清晨醒来发现床单上沾了一片刺目的猩红,她吓得一动不动,直到翁岳天从浴室里出来看见了…… 第30章 开庭前的那一天 他为她买来卫生巾,还教她怎么使用……其实他也是在拆开包装袋之后才发现这东西该怎么用…… 每次文菁洗过头,他会为她吹干头发,晚上她掀被子他会为她盖上,就连她的手指甲也是他为她修剪的…… 这些琐碎细节,翁岳天自己都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就是不自觉地那么做了,而且乐在其中。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也可以心疼某个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把文菁当成什么,很多时候觉得她是个需要人精心呵护的孩子,她仿佛有种神奇的魔力在吸引着他,不有自主地去疼着…… 生活环境的改变对于文菁来说,最大的益处在于她的精神状态。她虽然依旧不说话,但是她整个人看起来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如同笼罩了一层乌云似的,她眼睛里略微有了一丝动人的神采。她心存感激,在她心里,翁岳天是好人,甚至是将她从地狱拯救出来的天神,她时常在寻思,她将来要如何报答他呢? 文菁渐渐变得坦然,也很享受与他相处,享受着他极致的宠爱。 两人的关系很奇妙,却也很自在。 奇怪的是,这个男人每天都陪着她,也不见他出去工作,更没有朋友来这里找过他,可这里看起来那么高档,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有钱人才住得起的地方,他到底是什么人呢?翁岳天即使很平和自然,也无法掩盖他与生俱来的尊贵气质。他很注重生活品质,哪怕是小到一根汤勺和一个烟灰缸都是万分精致的…… 文菁也从没听他谈起过关于他的家庭,亲人,工作……他处处宠着她,却又隐隐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感。 连续好几天都憋在这屋子里,虽说是生活惬意,但是人也需要透透气。带她去闹市区显然是不现实的……他和她目前都不能曝光。 翁岳天发现文菁很喜欢起早看日出……在公寓的阳台上看日出,比起在山顶和海边的那种壮阔,自然是大打折扣。 她单薄的身影坐在阳台上,仰头望着天边发呆,身后一紧,他双手圈住她的腰,呼吸着她发间的清香,轻轻在她耳畔问:“你很喜欢看日出?” 文菁最近也习惯了他亲昵的动作,干脆舒服地靠在他的胸膛,点点头。 他心里一动,一个念头忽地冒出来……“明天早上我带你去海边或者山顶看日出,想去吗?” 文菁闻言,澄澈的大眼睛里闪过一道光亮……他怎么可以对她这么好呢?特意带她去看日出吗? 这是文菁跟着他的第九天……今早凌晨三点钟,翁岳天和文菁离开了公寓,目的地是在临市的某处,据说在那里的日出,很美…… 明天就是第十天了,也就是开庭的日子!翁岳天还真有闲心,一点都不急躁,一点都看不出来任何异状,他难道不焦急吗?文菁还没有答应出庭呢,他是打算放弃了还是早就胸有成竹? 求收藏!!!!该到什么情节了,亲们一定都看出来,那就是故事里连续不断的高潮将来临! 第37章 这小东西,很窝心 文菁发现自己不能想这个,一想就会呼吸困难,心脏都在抽筋…… 不知不觉到了吃午饭的时间,文菁穿着睡裙出现在饭桌上,看着满桌子都是她喜欢吃的美味菜肴,她的眉头没有松开,食欲全无,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胸口。 坐在她身边的男人,精致无双的面孔上露出淡淡的宠溺,长臂一伸,将她的小身子揽过来,坐在他腿上,落进他宽厚的胸膛里。 “怎么?不喜欢这些菜吗?”他在她的耳窝吞吐着潮热的呼吸,独属于他的男子气息充斥着她周围的空间,让她不由得脸红心跳。 摇摇头,她表示不是这样的…… 他似乎明白了,这小东西是心情不好。 翁岳天顺手将那一大碗鸡汤挪到面前,盛了几勺在碗里,汤匙舀起来,凑近她的小嘴儿……他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表情有多温柔,笑容有多勾魂,这令人心颤的极致宠溺,美得让人想要落泪…… 梁宇琛进门看见的便是这一幕,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天啊,他不是眼花吧?不是幻觉吧?从穿开裆裤就认识翁岳天了,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梁宇琛完全被无视了,呆滞了好一会儿,他才记起自己来的目的…… “咳咳……不好意思,打扰了,开庭时间快到了,跟我走吧。”梁宇琛说着就从腰际摸出一个东西,直接走过来,抓住翁岳天的手腕往上一拷! 文菁顿时如受惊的小兽般惶恐又愤怒,她竟然先一步挡住那落下的手铐,清眸里迸射出亮光,直直刺向梁宇琛! 她小小的手细而柔软,此刻却奇迹般稳稳钳住了梁宇琛的手腕,难以想象,这副瘦小的身体在顷刻间爆发出了令人咋舌的速度和力量!这只有唯一的一个原因可解释——因为她太在乎翁岳天,以至于在她直觉地感到危险时,本能地挺身而出! 这一霎,仿佛空气都凝结了,只听见梁宇琛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惊异的目光直勾勾盯着文菁……这就是翁岳天的证人?那个奇怪的女孩儿?只是这一个照面,他便敏锐地察觉出她的与众不同。平凡的外表,看似柔弱,实际上却异常勇敢……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呢。 翁岳天眸底那一份惊愕迅速消失……想不到她居然会企图保护他。这在了解他的人眼里,无疑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可他一点都不觉得好笑,反而有着莫名的喜悦和自豪。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人想要保护自己,会是如此温暖的感觉。这小东西,很窝心…… 翁岳天不动声色地轻轻揽着文菁的肩膀,大手将她冰冷的小手握在掌心,用他的温度去温暖她,抚慰她……“不用紧张,这是警察,来带我去法庭的,戴手铐是例行公事。”他纾缓温柔的语气,梳理着她的慌乱和恐惧。 听他这么说,再看看眼前这拿手铐的男人,看上去也不是凶狠的人……嗯,那好吧,暂时不讨厌他……前提是他不会为翁岳天拷上手铐。 第39章 你愿意为我作证? 诚如梁宇琛所说,翁岳天在这十天里,对文菁宠爱到极致,让受尽欺凌的她,在他的精心呵护下,过着犹如公主一般的生活,让她吃好穿好,尽情享受,可是到头来,她却不肯为他出庭作证……他该愤怒的,他该怨恨的,他该厌恶的…… 可是此时此刻,翁岳天的心情却出奇地平静,无悲无喜,没有因此而埋怨文菁,只是感到心脏的位置有些酸涩。那是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不舍。就好像真的这一去就难以再见到她。如果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会想念吗? 脑海里涌起许多片段……记得他送她内衣的时候,她感激,送给他一个苹果……记得第一次亲吻她的时候,那种无可抑制的悸动……记得她义无反顾地跟他走,当时她眼神里的决然,直到现在都不曾忘记……记得昨晚她在他身下婉转承欢,青涩,羞怯而又勇敢。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她的脆弱,她的安静,她的乖巧,她纯净的眼神,纯真的笑容……全都在他心底变得清晰起来…… 她是一个平凡却又奇特的人,说不上来哪里吸引他了,总之就是无法将这十天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他最初以为自己可以做到的,可是看样子,他第一次高估了自己…… 门外的他静默如深潭,门内的小身影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目光呆滞,意识混沌……文菁打口大口地喘气,好像只有这样才不会停止呼吸。 她就要失去他了吗?他这一去,什么时候再见?谁都回答不了。这未知,带给她深深的恐惧……翁岳天,他是第一个闯入她内心世界的男人。除了亲生父母和养父,唯有他才给予了她温暖和安全感。就在昨夜,她珍贵的第一次也给了他……他一个让她刻骨铭心的男人,让她感觉没有了他便失去了光明。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他就是阳光空气和水,她怎么可以没有他? 一想到他被人诬陷,一想到他可能因为没有她的证词而坐牢,她就会痛得窒息! 如果因为自己的胆小怯弱而让一个好人蒙受不白之冤,如果她因害怕站在庄严的法庭上而选择退缩,那么,她这辈子能安心吗?文菁一遍一遍地问自己…… 门外,翁岳天神情淡然,拍拍梁宇琛的肩膀说:“走吧。” 梁宇琛无奈地点头,他心里在为翁岳天不值……其实强迫文菁上庭,也不失为一种办法,但翁岳天却不会这么做了。 两人心情沉重,步子迈得很慢…… 身后一阵异响,是开门的声音!翁岳天下意识地停下脚步,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难道是……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感到身后猛地贴上来一个热乎乎的小身子,腰上两只纤细的小手……是文菁! 男人僵直了背脊,几乎不敢相信,她怎么追出来了?这样被她抱着,他竟然感到自己的心跳不停在加速…… 梁宇琛像看怪物似地看着文菁,她什么意思啊? 翁岳天没有回头,却不由自主地抚上腰间的小手,入手的温暖滑腻,让他微微心悸…… 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清润悦耳的声音在空气里缓缓流动:“文菁,谢谢你来送我……我要去法庭了,你快回去……” 他的话还没说完,文菁已经绕道他身前,钻进他怀里,紧紧抱着,小脑袋抬起来,清亮的眸子冲着他眨巴眨巴,纯真的面孔上露出灿烂的笑意…… 翁岳天呆住了,他有点不确定,她是在表达什么? “你……你是想跟我一起去法庭?你愿意为我作证?”他试探着问。 第40章 被他捧在手心的感觉 他悦耳的声线里有着一丝丝颤抖,灼灼的目光凝视着文菁,这瘦削的肩膀,他竟舍不得放开…… 文菁仰着小脑袋,冲着他点点头,亲昵地在他颈间蹭着……唔……好喜欢闻他身上的味道,舒服…… 这么紧密地拥抱着,她才能感到自己的存在,才能安心。 “哈哈……峰回路转啊!哈哈哈……”梁宇琛爽朗的笑声感染了翁岳天,他沉郁的心情陡然开朗起来…… 翁岳天深感欣喜,他真是因为有人作证了所以才这么开心吗?是因为文菁这一举动证实了他在她心里的地位极其重要?这一刻,他无暇去细想究竟为何…… 翁岳天瞥见文菁居然是光着脚丫子跑出来的,不禁皱起了眉头,想都没想就将她抱起来,额头轻触着她的额头,温柔地责备道:“你呀,调皮……以后不可以不穿鞋到处跑……” 这言语间的宠溺,浓得化不开…… 翁岳天抱着文菁回房去穿鞋子换衣服,梁宇琛的怪叫从身后传来……“喂,哥们儿,我有急事要办,先走一步,下午法院见啦!” “。。。。。。” 梁宇琛说走就走,一路上轻松地吹着口哨,脑子里浮现出的居然是一个瘦小的身影……梁宇琛不禁暗叹,翁岳天不愧是号称“战神”,心思非常人能企及……只是借用了一下手铐,只是将气氛营造出离别的伤感,便达到了想要的效果…… 公寓的卧室里,翁岳天果真在为文菁换衣服……她背上那些青红的伤痕已经变得很淡很淡了,再过段时间就能完全恢复。 翁岳天挑了一件浅绿色雪纺衫和一条牛仔裤,想必文菁穿上一定会好看的。他对自己的眼光深信不疑。 换衣服这种事他都要亲力亲为,文菁又有了被他捧在手心的感觉……甜甜的,暖暖的,能让她的心痒痒的,但无可否认,她喜欢被他宠着。在他的触碰下,文菁略显得羞涩而局促,他不是说为她穿衣服吗,怎么……他低头攫住她的唇……他真的这么喜欢亲她吗?她飘飘然了,脑子不能思考。 翁岳天褐色的眼眸里暗潮涌动,昨晚每个细节都深深刻在他脑子里,那美妙,一想起就会让他难以平静。 他的眼神好深好深,文菁僵直了身子……昨晚被他那么折腾,初经人事的她如何能不疼呢。察觉到她的不适,翁岳天陡然清醒了大半……该死的,怎么如此没定力,昨晚已经辛苦她了,现在如果再……今天她就别想再出门了…… 翁岳天硬生生地控制住自己,真是要命啊,这小妮子到底是怎么会对他有如此大的吸引力,让他差点被欲望所驱使忘记了还要赶着去法庭呢! 文菁缩在他怀里,小脸涨红,缩在他胸膛里不肯出来…… 她害羞了……翁岳天的心痒痒的,这可爱的小东西,虽然不言不语,却总是能勾起他内心深处的悸动,莫名的为她心疼,想要怜惜她,在意她…… 第41章 曝露 翁岳天带着文菁出了公寓,司机已经在等着了……见到文菁,不禁眼前一亮,这才是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有的模样啊。小脸上不再显得那么瘦了,浅绿色雪纺衫将她的皮肤衬托得亮丽了一些,精神状态比起十天之前初见那时要好许多,尤其是那一双清澈的眼眸,蕴含着灵动的光芒,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果然没错,以前文菁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潭不会泛波的死水般沉寂,而这短短十天,她被翁岳天捂热了,她整个人都变得鲜活,有了灵气,身上时刻散发着青春的气息,清新自然的韵味,明显要水嫩得多。 文菁外貌上的变化并不是重点,关键在于她自从脱离了养母的魔掌,跟着翁岳天之后,她的生活有了阳光,她的内心开始形成是一个健康的世界。 娇小的身影依偎在翁岳天身边,与他的高大挺拔形成了对比。他是一个无论从外形还是气质上都无可挑剔的男人,尽管他不露太多锋芒,但天生的气场存在,许多人站在他身边,即使再怎么出色,都很容易沦为陪衬。 奇怪的是,文菁此刻站在他身边,初看不起眼,但却有种难以言喻的独特气质。她只是静静地立在那里,如一片青翠的绿叶,可偏偏你会觉得,假设缺少了这一片绿叶,这世界将会失去不少色彩。她黑白分明的眼眸格外清亮,纯净,略带一点让人心疼的懵懂……她的眼神只有在接触到翁岳天时,才会变得特别炙热…… 翁岳天和文菁坐在车子里,他半眯着凤眸,轻轻搂着她,她亦懒懒地靠在他怀里,两人的动作都是那么自然,好像是相熟已久一样。开庭既是一场恶战,趁现在享受着片刻的温馨与安宁。 想法是不错,不过有些事情,有些人,注定了不平凡……就在车子驶出后不到十分钟,司机就发现不对劲了。后边有一辆黑色商务车不远不近地跟着,有不少车子都已经超车前行了,可这商务车就是一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哪怕是经过了几条岔道,司机依旧能在视线里瞥见它的存在。 能当翁岳天的司机,自然不是平常人,警觉性超高并且行事相当谨慎。 “少爷,后边有辆车……”司机的话,意味着有非同寻常的事情发生。 翁岳天明显感到怀里的小人儿身子一僵,他的大手下意识地抚上她的后背,安抚她。 他连头都没有回,只是淡淡地吩咐说:“加速,走b路线。” “是。”司机沉声应道。下一秒,车子快速拐弯驶入一条小道,急转弯的时候可以听见车轮与地面剧烈摩擦时那种让人不舒服的声音,不由得增添了几分紧张的气氛。 果然,那辆商务车尾随而来!这说明对方在孤注一掷了,知道翁岳天发现了他们,干脆就明目张胆地追上来! 翁岳天表面上看不出任何异常的情绪,可实际上他心里雪亮,对方的目的……在这个敏感的时刻,出现跟踪者,很可能与他所牵涉的案子有关!他的行踪怎么会被泄露?这说明文菁的存在已曝露,有人知道他的关键证人了! 翁岳天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法庭上的恶战是次要的,更加凶险的是眼前!如果所料不差,一定是敌方想要阻挠证人上庭!到达法庭的路程就是一场生与死的较量! 第42章 他们不见了 文菁的小脑袋被翁岳天按在胸膛里,他不想让她知道此刻正面临危险,可是他也知道文菁对此肯定有所感觉,否则她的身子怎会抖得这么厉害…… “亚森,快!”翁岳天沉声吩咐司机。 亚森狠狠咬着牙,重重地“嗯”了一声,其实他已经尽全力在拼了…… 车子因为在小道里开得太快而颠簸,翁岳天深沉的凤眸里一片肃杀,低声附在文菁耳边却是温柔至极的声音:“乖,别怕,一会儿就没事了。” 文菁紧紧抓着他的衣服,缩在他怀里,她又不是傻子,察觉出不对劲了,可奇怪的是她并不像从前那样一遇到事情就害怕得要命,她知道,这是因为有他在身边。不知怎的,她对他有一种深刻的信任,依偎着他,感受到他的气息,她就会莫名地心安,仿佛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他就是主宰,为她挡去风雨,有他在,一切都会好的…… 腰上的小手又紧了一些,翁岳天感受到她的依赖,心里一股暖流在涌动……这小东西,如果她知道此行有可能把命都丢掉,是否还会这样义无反顾呢? 司机亚森凭着灵敏的反应,集中全部精力企图摆脱那辆车,可是对方显然是急了,紧追不舍,步步紧逼! 翁岳天三人乘坐的这辆奔驰,一路疾驰,拐弯抹角的小道里穿梭,看上去似乎有点慌不择路,而无论怎么蹿,身后那一辆黑色商务车就是甩不掉! 亚森一个急转弯,速度不减,直冲向前,然而,这前边竟然是一条死胡同!亚森急刹车的声音在寂静的巷子里响起,随之立刻陷入一片可怕的沉寂! 文菁心里“咯噔”一下,死死盯着前边的那一堵墙,脑子里一片空白……现在还有路走吗? 时间空间都仿佛停顿了,车子一动不动,车里的人更是没有任何动静,商务车追上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静止的画面。 追踪者有点意外,就这样得手了吗?翁岳天和他的证人就在那辆奔驰里! 商务车的门开了,下来六个穿着深色紧身衣黑色皮靴男人。一个个身材魁梧健壮,胳膊上的肌肉在太阳下闪闪发光,清一色的短寸头,从他们的五官,皮肤和瞳孔的颜色可以看出,这不是东方人。他们身上透出一股浓浓的杀气!这是六个来自国外的雇佣兵。 有个手臂上纹着一只豹子的男人,轻轻按着耳朵上的通讯器,里边传来一阵男声:“记住我说的话,我的目标只是车里那个女人,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总之不能让她出现在法庭!”这英文说得并不十分标准,带着一股东洋味儿…… “是,老板!”男人应了一声,立刻举手做出了一个手势,其余五人随着他这个动作,全都用枪对准了前边不远处的奔驰…… 六个拿着枪的男人,默然不语,神情凶狠,一步步靠近奔驰,这肃杀的气场使得周围的空气都凝结在一起,紧张到了极点! 近了,更近了!奔驰已经被全面包围,里边的人插翅难飞! 这样危机的时刻,车子里依旧毫无动静…… 六个雇佣兵不禁纳闷儿了,翁岳天真的如此沉得住气吗? 他们站在车窗前,齐齐往车里望去……诡异的事情发生了,车里竟然空无一人! 怎么会这样?他们明明看见翁岳天的车进来这条巷子,这是死胡同,为什么车里的人会不翼而飞! 第43章 追来了! 这群雇佣兵显然功亏一篑了,在向boss汇报时也没了底气。 太阳国领事远藤在得到这个消息后,火冒三丈,他正在赶往法庭的路上。看来他自以为高明的手段落空了…… 此刻,翁岳天正拉着文菁的手,在昏暗的通道里前行……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太阳国人的如意算盘确实挺不错,只可惜他们遇到的是翁岳天,一个心思缜密,运筹帷幄的男人,早在数天之前便开始计划着上庭这一天要怎样才能安全到达法庭。为了保险起见,他让司机亚东将几条行车路线都熟悉个透彻,所谓的b路线,就是在遇到危险时的备用路线! 太阳国人派来的雇佣兵,之所以失去了翁岳天三人的踪迹,只是因为他早有准备,特意将车子停在这里,司机并不是慌乱中才被逼开进的死胡同。b路线,不是在地面,而是在……地下! 当敌手达到之前,翁岳天就跟文菁和司机一起钻进了车子下边的一个下水道! 通道里潮湿而腐朽,在手机亮光的照射下能看见时不时有老鼠蹿过……呼吸中全是刺鼻难闻的味道。翁岳天牵着文菁,感觉到她的手很冷,心里不由得微微抽搐……他并没有事先告诉她上庭的危险,是因为他有把握不会让她受到伤害,但是,他不知道,她是否会认为他刻意在欺骗? 文菁依旧默不作声,紧紧抿着唇,纠着秀气的眉毛,神情有些茫然,翁岳天眼角的余光瞥见她这个样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不知怎的,察觉到她有心事,他的情绪也会无端地变得烦闷。很想问她在想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即使问了也是多余……与她相处的时间才不过一个多星期,可是一向心性坚若磐石的他,不知不觉中竟然受了某些影响。 下水道里空洞的回声听起来十分不舒服,让人的心情越发焦灼,令这沉闷的气氛倍添森冷。 文菁一个不留神扭到了脚,吃痛地闷哼一声,翁岳天及时揽住她的身子,漂亮的凤眸一暗,蹲下身子说:“我背你。” 文菁一怔,心在犹豫,手却不由自主地伸出去,人趴在了他的背上……独属于他的男子气息钻入鼻孔,如同有魔力一般让她纷乱的心渐渐平息,脚上的疼痛也奇迹般的减少了许多……文菁终于还是软软地伏在他厚实的背,闭上眼睛,一遍一遍告诉自己,不要害怕,既然决定了上庭,就要勇敢地面对发生的一切。有人想要阻止他们去法庭,这就更加说明了对方的残酷卑鄙,她就更应该站在法庭上证明翁岳天的清白…… 至于他为什么没有提到这件事会有多危险,她不想去深思这个问题,潜意识里自动避开…… 就在文菁刚爬上翁岳天的背,他们的身后陡然响起了杂声……是那群追他们的雇佣兵! “少爷,快走!”亚森的低呵一声,抢先一步落在翁岳天身后掩护着。 身后那群雇佣兵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追了上来,杂乱的脚步声在回响,如同催命的符咒,伴随着他们的咒骂声,谁听了都会忍不住毛骨悚然! 翁岳天当然知道对方的意图,目标不是他,而是文菁!也就是说,被追上的话,他没事,文菁却…… 他唯有不停地往前冲,幸好文菁身子轻,可即便是这样,他背着一个人,速度始终不可能快过雇佣兵。 “站住!”随着这男声,一颗子弹射在墙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翁岳天脚下未停,反而跑得更快!傻子才会在这时候停下来,唯一的机会就是勇往直前地跑! 眼看这雇佣兵就追了上来,此处已经距离出口只有两百米! 咚咚咚咚……更加杂乱的脚步声在翁岳天的前头响起,一群黑影随之出现,这又是哪一路人马! 第45章 证人上场 亚森和一个穿着黑色职业套装的年轻女人一起走了过来。 翁岳天眸光复杂,握紧了文菁的手:“你跟我的律师进去,不要害怕,一会儿结束之后,她会把你送到我身边。” 翁岳天转头对那黑衣女人说:“照顾好她。” “天哥,我办事你放心,我会好好照看你的小宝贝!”女人一改刚才的严肃,目光狡黠,朝文菁眨眨眼睛,热切又好奇,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将文菁拉到没人的地方好好盘问一番…… 她最想问的居然不是有关于案子,而是很好奇文菁与翁岳天的关系。认识翁岳天十几年了,这是她第二次看见他对一个异性流露出宠溺的眼神…… 女人拉着文菁的手,文菁没有甩开她,因为在这个大姐姐身上,文菁感到了一股淡淡的亲切,何况这是翁岳天的律师,她会下意识地选择去相信。 “行了吧,有什么话等完事儿再说。”梁宇琛再次提醒,警惕地看着周围。 翁岳天微笑着摸摸文菁的头,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这才转身离去。 文菁痴痴地望着他的背影出神,谁都看得出来,她是多想随着他而去,一步也不离开他,可是……现在必须要暂时分开一会儿。 现在距离开庭只有两小时不到的时间了,在这么紧迫的时间里,律师需要与文菁有足够的沟通。律师表面上很轻松,但实际上心里也暗暗叫苦,不是担心官司打不赢,而是担心一会儿开庭了,文菁站在法庭上,会不会像正常人那样说话?万一到时候她临阵退缩怎么办?真搞不懂,翁岳天为什么会这么信任文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时针很快指向了两点半。 鉴于案件的特殊性,这次庭审是非公开的。太阳国领事馆也请了律师——松本一郎。此人曾在我国留学,精通中文,擅长于刑事案件,是太阳国领事馆在我国的御用律师。他将与翁岳天的律师贾静茹对战公堂。 贾静茹年纪轻轻,但却在香港担任过金牌大状,后来被人高新挖走,在业内素有“铁花”之称。她与翁岳天私交甚好,情同兄妹,只不过这一层关系,知道的人不多。 太阳国领事馆的人以远藤为首,坐在席位上一个个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远藤,一双绿豆儿眼里充满了怨毒,直勾勾地盯着站在被告席的男人——翁岳天。他越是悠闲自在,远藤看了越是来气,低估了翁岳天的智谋,这官司还没开打就已经较量的一场,很明显,远藤失算了。 虽然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但还是要拿到台面上来说,即使翁岳天不是凶手,也必须要在今天法庭宣判他无罪之后,才能真正地让事情了结。说白了,这庭审不过是为了消除舆论。 开庭之际,双方律师就来了一番唇枪舌战,而翁岳天对于这些都没太过在意,只有在贾静茹宣布她有新的证物和证人时,他的眼神才有了波动…… 新的证物就是那盘被藏起来的监控录像,证人当热是文菁! 求收藏啊!!!!女主下一章要说话啦! 第46章 第一次听她说话 之前为了保密起见,就连法院都不知道辩方律师会还有新的证物和证人……现在听贾静茹这么一说,全场顿时陷入短暂的寂静。远藤和他的律师不由得一怔……他们心知新证人是文菁,可新证物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当贾静茹朗声宣布新证据竟是一盘监控录像,远藤顿时面色铁青…… 该文菁出场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道门,一时间,滋生出无比紧张的气氛。没见过文菁的人都在猜测,这新证人会是什么样? 在法警的带领下,一个小小的身影走进众人的视线,她看上去很瘦弱,脸色不太好,一双澄澈透亮的眸子里写满了不安和戒备,犹如一只迷路的小鹿闯进了繁华的都市,撞进了你的心田,让你不由自主地为她感到揪心……她要面对的是松本一郎,她行吗? 文菁一踏进这里就感到呼吸不顺畅,双脚发软,脑子里嗡嗡作响,这么多的陌生人看着她,令人恐慌不已,一颗心狂跳不止,像要蹦出来一样!这是法庭,是她第一次出现在这么庄严肃穆的场合里,无形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涌来,她紧张得连步子都不稳了,削瘦的肩膀在不住发抖…… 远藤一帮人虎视眈眈地盯着文菁,要是目光也能当武器,文菁早就千疮百孔了。 贾静茹捋了捋耳后的短发,微微扬起圆润的下巴,优雅地走到文菁身前,状似严肃,但看向文菁的眼神却是透着鼓励和温柔,心里暗暗祈祷文菁一会儿千万别被太阳国的代表律师给吓唬住了,对方肯定会问一些让人难以招架的问题。 “证人,请问你是否曾在上个月28号凌晨于你家楼下附近撞到一个男人?这个男人现在有没有在法庭上?”贾静茹清脆的声音响起,圆圆的苹果脸上浮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文菁心里直打鼓,两只手垂在身侧,攥紧了拳头,手心里全是汗。下意识地望向翁岳天,瞥见他身前那一块标注着“被告”的牌子,她的心在痛,即使她此刻紧张得脚都麻了,可她知道,不能退缩! 文菁的嘴唇在哆嗦,她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在人前说过话了,她只感到喉咙里像塞了东西一样难受。 贾静茹有点急了,文菁怎么在发呆,怎么还不说话!真要命!在座的一些人也不禁窃窃私语,辩方的证人活像个鹌鹑似的,别是被吓傻了吧?就她这样,能撑得住这么大压力吗?梁宇琛急得就差没跳起来了,文菁多沉默一秒就让人更抓狂。 “证人,请回答辩方律师的问题。”法官大人冷淡低沉的声音在提醒着文菁。 “咕咚……”文菁狠狠吞了一大口唾沫,她真的害怕,慌乱,她好想跑去翁岳天身边! 翁岳天神态自若,轻轻勾起唇角,柔美温润的笑容漾起,这勾魂摄魄的一笑,迷了众人的眼,纷纷在心里暗叹……男人也是祸水啊! 文菁慌乱的眼神与他交错,只一眼,便能让文菁那一颗忐忑的心缓和下来,只一眼,便能为她注入力量! 她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抚上了胸前的项链,奇迹般地,她身体里的恐惧在消减,慢慢聚齐一股勇气!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都在盯着文菁,犹如电影里的慢镜头,文菁那柔嫩的唇瓣微微轻启:“是的,那个男人就在法庭上,就是……他。”文菁的手指向翁岳天。 这声音一出,偌大的空间里顿时鸦雀无声,神奇的是,几乎每个人此刻脑子里都闪现出一个与本案无关的问题——这声音太好听了!柔嫩中带着几分羞涩,似黄莺出谷,似珠落玉盘,难以置信人的声音居然也会具有灵气。似仙乐飘飘,足以让你心颤不已。 文菁终于克服了心理障碍,终于说话了,她没有让翁岳天失望! 翁岳天呆住了,他曾无数次地想象过她说话的声音,不知会不会因为太久不开口而变得很怪异难听?没想到,第一次听见文菁说话,原来竟是动听到极致! 求收藏!!!! 第47章 庭上交锋 翁岳天大感安慰,心头萦绕着一缕缕暖流……他果然没有看错人,她终于迈出了第一步,为他,也是为了她自己。 他深褐色的凤眸看似不经意地瞄着文菁,眼波流转之间,一股淡淡的邪魅之气流露出来,与他身上的优雅气质混合在一起,滋生出致命的吸引力,这个男人,他卓越的风采仿佛可以企及每个角落。他的镇定泰然,哪里像是一个被告,他更像是一个冷静的旁观者,又像是一座神祗,即使是站在被告席上也不会让人感觉到卑微低下,丝毫无损于他天生的尊贵与风度。 听见文菁的回答,贾静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黑眸里闪过喜色,说话的语气明显地轻快了不少:“证人,请你将当晚遇到被告的经过讲出来。” 文菁纠着小脸,背上直冒汗,尽量稳住自己的心跳不要太快,声音不要颤抖,她清润绵软的嗓音娓娓道来,仿佛是在给大家讲一个好听的故事,无形中让庭上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控方律师松本一郎,尖嘴猴腮,高高的颧骨,黝黑的皮肤,阴沉着脸,一双狡诈的眼睛一直盯着文菁,他在盘算什么,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想得到,他此刻仔细地聆听,不过是为了过一会儿轮到他发问时,狠狠地戳中文菁的弱处! 松本一郎最擅长的就是颠倒黑白,快速密集的盘问方式,往往能让人措手不及,防不慎防,一不小心就会掉进他语言中为你设下的圈套!以往他赢过的许多官司中,都曾将对方律师的证人逼得自乱阵脚,明明是有利的证人,可说出的证词却起了反作用…… 案发现场,刺进死者胸口的匕首上有翁岳天的指纹,地板上带血的鞋印与他所穿的尺码相同,根据鞋印可以推断出凶手的身高体重以及走路的习惯,这些都与他相符合。最重要的是翁岳天在案发当晚被保安见到他进过死者家,而在死者遇害那一段时间里他又没有不在场的证据。所有的情况都对他不利,原本松本的赢面很大,但是因为有了新证物和证人的存在,这些有利的证据全都变得经不起推敲了……松本的心情,可想而知。他能感到远藤的目光有多狠辣,愤怒!文菁俨然成了眼中钉。 而贾静茹也最担心这一点,在上庭之前,她多次警告过文菁,不能被松本给吓到,无论他怎么盘问,在回答的时候都必须要避开他语言中的陷阱! 证人席上那瘦小的身影,如天籁般动听的声音向大家讲述了她在案发当晚怎样撞到了翁岳天。其实大家都能想到,她或许这时候紧张到了极点,或许她的脚都在抖,可是她眼神里有一种照亮人心的光辉,折射出坚定的信念,让人不能不动容,纷纷在心里为她捏一把汗,只希望她能顺利面对松本的盘问,只要不出差错,这官司就能赢! 文菁讲完了,贾静茹朝她点点头,朗声说道:“法官大人,新的证物以及证人的供词,足以说明我的当事人是无辜的!” 松本冷笑一声,走近了文菁,阴狠的目光如同看见一只待宰的猎物,令人打心里升起一股极为不舒服的感觉,如芒刺在骨。 “证人,请问,你跟被告是什么关系?” 文菁站在证人席上,素净的小脸抬起来,澄澈的大眼睛纯净无暇,她像一片清新的绿叶植入你心里,没有华丽的妆扮,柔柔弱弱的样子,但她真的就是个软柿子吗? “我跟被告没有关系。”文菁的声音不大,但大家都听得清楚。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得这么顺口,从未撒谎的她,这一次为了翁岳天,竟连说假话也能理直气壮了。她记得翁岳天曾说,不能让人知道她和他的关系,她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松本蹙了蹙眉头,心想,这小不点儿的胆子还不小,居然不怕他? “案发当晚,12点多,你为什么不在家睡觉反而会出门去?”松本想从另外的切口入手。 “反对!法官大人,控方律师的问题与本案无关。”贾静茹及时出声打断了松本。 “反对有效。证人可以不用回答。”法官面无表情,冷冷地瞥着松本。 第48章 超强杀伤力 松本悻悻一笑,不慌不忙地说:“那好,我换一些问题。”松本的笑容给文菁的感觉就是……一匹披着人皮的狼,奸诈,阴险! 没错,文菁的直觉是对的,松本刚才只是试探,现在才真正地开始出招! 松本收敛起假笑,阴沉的目光紧紧锁住文菁,表情狠恶,目露凶光,他不是正对着法官,他认为自己没必要对文菁那么和蔼,他就是要先从气势上吓到她! “证人,请你大声告诉大家,你在案发当晚,也就是监控录像里面所显示的12点31分的时候撞到一个男子,当时是晚上,周围的路灯并不明亮,那男子是背对着光,你如何能肯定自己见到的就是被告?是不是你根本就不能确定自己撞到的人是被告,而是有人在事发之后才刻意告诉你,那是被告。也就是说,你对当时的印象并不清晰,只不过有人误导了你,所以你才误以为那是被告?是不是这样?说!”松本说到最后那个字的时候,凶神恶煞地瞪着文菁,哪里像个律师,到像是个张牙舞爪的鬼怪般让人胆寒! “妈的,这狗崽子就会这一招!”梁宇琛在座位上忍不住低声咒骂,身边的同事也跟着七嘴八舌地议论,虽然都压低了声音,但还是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肃静,肃静!”法官沉声说道,可他心里也在替这小姑娘着急…… “为什么不回答?你是不是心虚?证人,请速速回答我的问题!”松本再次催促。 所有人都等着文菁说话,心都不由得悬起来,气氛陡然更加紧张,可谁都没想到她竟然会…… 文菁的小身子在往后缩,哆嗦着小嘴儿,红通通的眸子泫然欲泣,众人都以为她被松本吓到了,岂料她蓦地冲着法官冒出一句:“叔叔,我害怕……呜呜呜……他好凶……好凶……” “。。。。。。” 全场哗然,紧接着是一阵压抑的笑声……文菁这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太萌了!活像是小孩子向家长控诉自己被恶人欺负了一般,实在是太招人怜惜,翁岳天钢牙紧咬,真恨不得冲上去抱着这小人儿好好疼爱一番! 梁宇琛笑得最欢了……哈哈哈,太逗了!见过无数次庭审,就愣是没见谁敢像文菁这样的!太棒了!简直是超强杀伤力! 松本顿时僵住,难以置信,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就是在法庭上能掌控节奏,这一点也是每个律师需要掌握的手段。 但是他的节奏现在被文菁打乱了!她不按牌理出牌,突然这么一闹,看似是无理不懂事的举动,可对松本却有莫大的影响! 法官不住地咳嗽……使劲憋着笑,脸都涨红了……第一次有人在法庭上称他为“叔叔”,太有趣了,让人根本没办法生气,只有满满的怜惜。 文菁的反应太出乎意料,可神奇的就是,她被默许了。她本来就小啊,才十几岁,好像在向家长控诉自己被恶人欺负了一样,那委屈的眼神,可爱的神情,萌呆了!就连法官都不忍心责备她,可见她的杀伤力非同一般! 这是文菁的自然流露,也是她的聪明之处。战术嘛,谁不会呢,有的人刻意,而有的人天生就有这悟性,文菁察觉到松本的恶意,打心里反感他,没人教她,她脑子里灵光一现,干脆来卖个萌!萌得自然,萌得招人爱! “咳……咳咳……控方律师,请注意你的态度。证人,请你回答刚才的问题。”法官总算是忍住笑了,脸上的表情也不再那么冷,看向文菁的眼神里竟多了一分温和。 “哈哈,松本,法官的意思是让你温柔点儿!”梁宇琛不知是有意无意,这句话说得足够让松本听见了。 松本的脸色难看至极…… 贾静茹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她不明白,为何翁岳天一点都看不出紧张的样子,反而似笑非笑地看着文菁,他难道真的那么放心文菁吗?不怕文菁招架不住松本? 求收藏!!!!接下来将有一个高潮来临!男主是怎样离开的呢? 第49章 萌得招人爱,占据上风 这一个小小的插曲,不但让法庭上紧张的气氛轻松了许多,最重要的是无形中削减了松本的气势。 松本心里各种咒骂的词汇在翻腾,但表面上却真是没刚才那么凶狠了。阴沉着脸,就像是谁欠了钱没还似的,他不得不重新再说一遍刚才的问题。 文菁的一只小手始终摸着脖子上的项链吊坠,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获得勇气与力量。今天,是文菁这几年来第一次在人前说话,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紧张和恐惧的心理难以消除,全靠对翁岳天的感情在支持着她。 文菁皱起了秀气的眉毛,没有立刻回到松本的问题,她有点生气了,哼哼,这个律师竟然质疑她说的话,可恶! 文菁鼓着小腮,气呼呼地伸出另一只手,指着法庭门口站的庭警…… “那位警察上衣的第四颗扣子和其他几颗扣子不一样,这一颗镶有金边。我的视力是2.0,案发当晚我撞到的男人,我能肯定就是被告!”文菁在养母家见到翁岳天时就觉得面熟,后来跟着他走了,经他提醒,想起了那晚的事,她很清楚自己撞到的是翁岳天,她讨厌这个律师冤枉她,冤枉她在乎的男人! 视力2.0!有人也许不信,法官立刻叫庭警站在中间来。果然,庭警上衣的第四颗纽扣和其余几颗不一样……这庭警脸都红了,他原来那颗扣子掉了,急着来上班,随便找了一颗扣子缝上…… 庭警先前站在门口,与证人席上的文菁隔着一段距离,一般情况下是看不清楚他扣子的异常,但文菁却以此证明了她的视力超常,那么她的证词就增加了可信度!有人笑了,有的人脸色却黑到了极点…… “yes!”贾静茹在心里欢呼一声,真想抱着文菁亲一口啊,哈哈,太妙了!这叫啥呢?四两拨千斤!看似一副弱弱的样子,但是她能用自己的方式来对抗松本!除了太阳国的人,每个人都暗暗赞叹,文菁这小姑娘太棒了! 松本又一次傻眼了,他的打算是要让文菁自乱阵脚,要逼得她的证词漏洞百出,只可惜,他太低估了文菁。其实并非文菁有多聪明过人,不是她胆子有多大,而是……爱情的力量。她现在还不明白自己对翁岳天是什么感情,但她就是靠着这一份坚定不移的信念才能站在这里,为了他,她可以像个女战士一样与恶人斗争,同时也是为正义而战。 翁岳天始终保持着淡然的表情,实际上心头早已惊涛骇浪!文菁,一个平凡的普通人,连初中都没读完,患有自闭,可是她却能在这一刻发光发亮,那瘦小的身体里,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灵魂呢?他以为自己很了解她,而她总是会带给他惊喜,她就像是一座没有人发掘过的宝藏…… 文菁从证人席上下去了,她出现的时间只有这么一会儿,但无疑,她给每一个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贾静茹现在更加有信心了,而松本明显处于下风,可他身为代表律师,不能轻言放弃,硬着头皮也要上啊! 轮到翁岳天了。 松本看不透翁岳天的心思,对方那种桀骜的气质,睿智而自信,让他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连问话的态度和语气也不似先前那般凌厉。 “被告,你怎么解释刺死死者朱浩的匕首上有你的指纹和现场留下的血鞋印?” 翁岳天闻言,不急不慢地说:“我与朱浩生前是朋友,案发当晚,我曾去他家里小坐一会儿,他拿出那把匕首给我欣赏,说是他出去旅游时买的。至于血鞋印……我没什么可解释的,因为我没杀人,那鞋印自然不是我的。” “血鞋印跟你完全吻合,不是你的是谁的!”松本有点急,居然会说出这种话,翁岳天嗤笑一声:“你这个问题应该交给警方去调查,到底是谁留下的,你是律师,怎么会问这么幼稚的问题?再说了,是不是需要我提醒你,血鞋印虽然存在,但找到那双留下鞋印的鞋子了吗?” “。。。。。。” 下边旁听的人只差没哄堂大笑了,松本这老狐狸闹笑话了,说明他慌了!这看起来像是颠倒了角色,律师成了被动,翁岳天占据了上风。 局势开始明朗,这场官司到这里就容易多了,接下来的时间里,松本做着最后的挣扎,但已经于事无补。新证物和证人的出现,让松本回天乏术,遇上与贾静茹这位金牌大律师的对阵,在结案陈词之后,一切尘埃落定,法官宣布翁岳天无罪释放…… 太阳国人的如意算盘落空了,这一场精心策划的局,终究是没能实现最终的目的……他们不是要借此搞僵两国的关系,他们看上的是翁岳天的特殊身份所隐藏的价值。只可惜这不可告人的目的,只能深深地埋藏起来…… 第50章 这一别,会是永远吗? 由于这场官司是非公开审理,参与旁听的人并不多,记者们只能在庭外苦苦守候,当看见远藤和松本一伙人出来,还有翁岳天和梁宇琛,记者们呼啦一声全部围上来,场面顿时有点混乱……嘈杂的人声,拥挤的人群,将文菁隔绝在这包围圈之外。远远的,她安静地站着,目光在人群里搜索着翁岳天。 明明是夏天,可是文菁的手却很凉,先前在庭上,她已经撑得很艰难了,现在宣判翁岳天无罪,她整个人都轻松下来但却又如蜗牛缩回了自己沉重的壳里,依旧是无法根除内心的恐惧,她害怕在这人多的地方,她想快点跟跟翁岳天一起离开这里,回到属于两人的小窝…… 她此刻和好想依偎在他怀里,好想他可以走过来抱抱她,就像平时那样。她需要他的温暖,如同人活着就需要空气! 一只女人的手搭上了文菁的肩膀,是贾静茹。 “小妹妹,是不是想他了?”贾静茹目光如炬,看着眼前这小人儿那痴迷又纠结的神情,她觉得很有趣,真想知道翁岳天和文菁之间究竟发展到哪一步了。 文菁脸一热,染上两朵可爱的绯红,低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心里已经将他的名字呼唤了千百遍。 翁岳天被记者围着,面色如常,简单地应付几句便不想再言语,这里就交给梁宇琛吧,他想带着文菁先走……他脑子里现在只有文菁的身影,只想要紧紧抱着这小宝贝好好疼惜一番。现在他可以和她出现在公共场合了,可以一起在外边吃饭逛街,不用再整天憋在家里,可以自由活动了! 翁岳天从人群里出来,一眼就看见了文菁和贾静茹。他绝美的面孔上倏然绽放出魅惑的笑意,昂藏的身影走了过去。 想念……这个念头,在文菁和翁岳天的脑子里清晰地映出,只有立刻拥抱着对方,才能缓解这迫切的意念! 对于文菁来说,全世界只剩下对面走来那个挺拔的身影,她就这么痴痴地望着,看着他越来越近,她的心都飞起来了! 就在两人隔空凝望时,一辆银色商务车疾驰而来,蓦地停在翁岳天身前,挡住了文菁的视线…… 车里下来的人,不知道跟翁岳天说了什么,双方似乎争执了几句,但是只几分钟的时间,那辆车便又启动了。 车窗里,翁岳天匆忙说了一句:“我走了,保重!” 他的声音被风吹进文菁的耳膜,她还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车子已经开走…… 文菁呆若木鸡,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如坠冰窖,天塌地陷的感觉,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他这话的意思明显不是在说“我去去就来”,而是真正的辞别! 文菁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根本不了解这个男人,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她还知道什么? 她失去他了吗?他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再回来?这一别,会是永远吗?! 求收藏!!!! 第51章 送她进精神病院 文菁面如死灰,如海啸一般肆虐的剧痛,顷刻间席卷全身,几乎要昏厥,下一秒,发疯似地冲了出去! 文菁不顾一切地朝着那辆车离去的方向狂奔!巨大的悲伤之下,她小小的身体里爆发出惊人的潜力,跑得飞快,从来没这么快过! 她看见那辆车了!翁岳天就在那车上!她此刻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不能失去他! 疾驰的小身影远远追着那辆车,穿过了街道马路,她在车流里穿梭,好几次都差一点被路上的车撞倒,但她已经癫狂了,对于这致命的危险根本视而不见,仿佛她的命都不是自己的了,她不是在追车,她是在追命!她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只知道要抓住一点什么,假如失去,她会生不如死! 她一个字都吼不出来,只在心里狂喊了无数遍他的名字,一股坚定的意念在支撑着她追车,如同这身体在燃烧最后的能量! 沿途有人骂她是疯子,她听不到也看不见,她的整个世界只剩下那一辆渐渐远去的银色商务车!晶莹的泪滴在风中飘散,模糊的双眼红肿着,流出的不是眼泪,是她身体的每个细胞里充斥着的悲痛! 尽管文菁的速度奇快,但人始终跑不过车,她沿着那条路拼命追!一直追到出了闹市区,再有一段路就是高速路入口!文菁不可能进得去,即使进去了也不可能追的上…… 脚下一绊,文菁跌倒在地,这一下,她便犹如坍塌的泥塑,再也起不来,只能眼睁睁看着视线里那一个银色的点完全消失! 心脏的位置在慢慢龟裂,悄然崩塌,最后碎成尘埃粉末!她的世界彻底陷入一片漆黑,没有光明,没有空气,有的只是腐朽与死亡的气息! 为什么会这么痛?好像呼吸与心跳都已经停止,好像她已经成了一具没有生命的躯壳! 文菁不知道自己在地上坐了多久,她就这么呆呆傻傻地盯着前方的路,她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失,她没办法接受失去他的事实,她如溺水的人靠不了岸!她除了亲眼看着他离开,还能做什么?这种剧烈的无力感化成漫无边际的伤痛和恐惧,从四面八方将她包围,浸透她的皮肤她的血液她的魂魄! 老天爷都在悲鸣!灰蒙蒙的天空下起雨来,冰冷无情的雨水冲刷着她的身体,却洗不尽她决堤的心痛欲绝望! 经过她身边的路人和车辆,无不纷纷侧目,像看猴子一样。有的人在取笑她,有的人忍不住怜悯,这么个年轻的小姑娘,干嘛一直坐在路边哭?是精神有问题还是乞丐? 文菁早就被淋了个透,浑身像冰棍儿一样,良久,僵硬的脖子抬起来,仰面朝天,一滩糊涂的脸上已经分不出是雨还是泪……好半晌,蓦地迸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喊:“啊————!!” 尖锐而痛苦的呐喊,明显的破音,声嘶力竭,震彻天际!只是这一声就够撕心裂肺!在排山倒海的绝望面前,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紧接着,文菁眼前一黑,坠入无边黑暗深渊…… 每个围观的人都能感受到那份沉痛和凄厉,如泣如诉,撕裂着你的耳膜,拉扯着你的心!有的人心理承受能力脆弱点的,被这情绪感染,潸然泪下…… “哎,这小姑娘真可怜,不如我们把她送回家吧?” “你傻了,你敢去扶她吗?小心惹祸上身!” “太惨了……哎……她昏过去了,这可怎么办啊?” “报警?” “。。。。。。” 围观的群众总算有动容的人,不忍心见文菁这惨状。好心人有,但偏偏这世界还有坏人横行不止! 一个打扮妖艳的女人从一辆计程车上下来,撑着伞,走到文菁身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冷冷地说了一句:“大家都别费心了,她是疯子。我是她姐姐,我会负责将她送到精神病院去!” 这一章写得真纠结,千千早在设想这个情节的时候就知道会影响到自己的心情。写文是一件很苦差事,要将自己融入进角色里才能写出感人的故事,但作者往往会因此而牵动情绪,甚至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我也曾经失去过,在最最幸福的时候……发现除了看着他走远,什么都做不了,现实太多的无奈,普通人,无能为力…… 第52章 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房间里有股怪味儿,昏暗的光线,床上有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床角,她头发凌乱,气若游丝,眸子里有淡淡的血丝,眼神没有焦距,空洞得可怕,如同没有了灵魂的行尸走肉,完全感觉不到半点生机。 这是文菁被那个万恶的女人文晓芹送到精神病院的第三天。前两天都是在昏睡中度过,今早文菁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关在精神病院,发疯似地咬了医生的手,没想到那个被她咬到的人是院长。 院长一怒之下便将文菁被关进了这间只有一个床位的病房……这里位置偏僻,大白天也没阳光照进来,阴森恐怖。被关进这里就等于是一种惩罚。 文菁算上她昏迷那两天,这就是第三天没有喝水喝进食了。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一个人如果三天不喝水,会有生命危险。 她一动不动,几乎连呼吸都听不见,嘴唇苍白,干裂。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伤痕,她的伤,在看不见的地方,她的伤,无处不在,从身体的每个细胞到心脏和灵魂,全都伤到粉碎! 如果不曾拥有,何来失去?在她以为自己拥有了全世界的时候,在她那颗冰冻的心渐渐被人温暖的时候,命运那一只翻云覆雨之手,只微微一动,顷刻间便被残酷的现实打进十八层地狱之下的十九层地狱! 她无处可去,无路可退,在决定跟着翁岳天走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只剩下唯一的一条路。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她无家可归,她的世界太小太简单,只有恶毒的养母和姐姐,还有翁岳天…… 如今翁岳天一失去踪迹,她的世界整个坍塌!振作吗?这个词,在一个人绝望到极致的时候,纯属扯淡!就算振作起来又能去哪里?离开了精神病院,她只能睡大街! 大千世界,朗朗乾坤,放眼望去,竟无一处容身之地!可悲吗?凄惨吗?伤心吗?这些情绪,文菁此刻都感觉不到,因为……她的泪,已经流干。 他走了,一如从不曾出现过。如果不是脖子上那一根项链,文菁几乎怀疑是否自己真的有遇到过一个名叫翁岳天的男人? 他走了,像一阵风。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今天是她的十七岁生日!她还没来得及告诉她,她的生日愿望是——活着的每一天都能陪伴在他身边! 呼吸越来越弱,生命在流失,她必须要及时喝水,可她却连站起来走到门口的力气都没有……或许她可以的,只是潜意识里不想这么做,她没有了生存的意志,脑子里一片混沌…… 就算活下去又能怎样,能做什么呢?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她没有家,没有亲人,她一无所有,这世上有什么是属于她的?没有!她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活着是清醒的痛苦着,还不如现在就去天上见亲生父母和养父……好想他们,好想好想…… 嗯,就这样吧……文菁缓缓闭上双眼,冰冷的小手摸着项链的吊坠,脑海里一遍一遍回味着翁岳天的温暖和宠爱…… 她干裂的嘴角微微咧开,释然的笑,好像她就要得到解脱了。她多希望就这样睡去,永远都不要醒来…… 文菁撑不下去了,三天不吃不喝,对于她这样身体原本就瘦弱的人来说,是致命的。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她甚至出现了幻觉,好像听见门在响,好像有人来到了她身边…… 呵呵……是天使来接她了吗?她真的可以去见天上的亲人了吗? “文菁……文菁……快起来……别睡了……”这温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和担忧,暖洋洋的,只可惜,不是文菁心里想的那个人,依旧唤不起她生存的欲望。 这是精神病院的一位实习女医生——于晓冉。她刚从医科毕业不久。 或许是因为来这里的时间尚短,她对于病人还做不到像其他医生那样淡定。在文菁被送来的时候,第一眼见到瘦弱的她,这女医生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文菁昏迷的那两天里,于晓冉很细心地照顾她,如若不然,文菁的状况会比现在还要凄惨。 于晓冉见文菁没反应,面色惨白如纸,不由得很是心疼,这小姑娘,醒来的时候虽然咬了院长的手,但是于晓冉看得出来文菁的眼神很清澈,那不是一个疯子会有的……她还亲看看见院长收了那个女人的钱,据说是文菁的姐姐…… 像文菁这种不是疯子却被抓进精神病院关起来的事情,她并不是第一个。于晓冉虽然内心为她抱不平,但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实习医生,没有权利将文菁放走,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顾文菁了。 于晓冉今天已经是第三次送食物和水进来,可文菁每次都一动不动,这一次也一样。于晓冉发现文菁的情况很糟糕,她不能再继续待在这屋子,她需要抢救。 文菁又一次陷入了昏迷,身体上的原因是她三天没吃没喝造成的,而最关键的是她没有了生存意志…… 幸好有于晓冉还记得有这么一个小姑娘,否则的话,文菁死在这屋子里也不会有人管。在精神病院,死个把人,常事。 文菁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在原来那间昏暗的房间了。为什么还没死?为什么还要活受罪?文菁心里呐喊了千百遍,昔日明亮清澈的眼神再没有一丝神彩,仿佛她是孤立于这个世界之外。 这病房里还有其他人,一共十个床位,每个床位都有一名精神病患者。 “你看我的头发好看吗?今天我妈妈特意给我疏的。”说话这位,是个光头。 “嗯,很帅。。。。。。” 靠窗那几个病人最是闹腾,满屋子乱窜。 “哈哈哈,狗皇帝哪里跑!我是吕四娘,你站住!” “你别过来!我是二郎神养的那只啸天犬……汪汪汪!汪!” “你们吵什么吵,我的宝宝要睡觉!不准吵了,烦死了,一群神经病!”说话这位是一个年轻的少女,看起来比文菁大不了多少,她正抱着一个洋娃娃,一直把这当是自己生的孩子…… 原来于晓冉将文菁安排在了普通病房,她认为文菁在这里至少有伴,如果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就算不是疯子都会变得有问题的。 文菁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她将每个病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这就是她今后生活的地方吗?与一群疯疯癫癫的人关在一起,浑浑噩噩地过,暗无天日的活着? 文菁不是轻视这些患者,她只是为自己感到悲哀,为什么不干脆就疯掉,变成和这些人一样的那该多好?真正的疯子就会忘记曾经的一切,忘记伤痛,忘记那个走出她生命的男人! 最可悲的是她明明不疯,却无力抗争,在被文晓芹送进来的时候,文菁知道那恶女人是想要将她禁锢在这牢笼!今后,她真的只能当一个清醒的疯子吗? 第53章 清醒的疯子 “文菁……文菁……快起来……别睡了……”这温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焦急和担忧,暖洋洋的,只可惜,不是文菁心里想的那个人,依旧唤不起她生存的欲望。 这是精神病院的一位实习女医生——于晓冉。她刚从医科毕业不久。 或许是因为来这里的时间尚短,她对于病人还做不到像其他医生那样淡定。在文菁被送来的时候,第一眼见到瘦弱的她,这女医生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文菁昏迷的那两天里,于晓冉很细心地照顾她,如若不然,文菁的状况会比现在还要凄惨。 于晓冉见文菁没反应,面色惨白如纸,不由得很是心疼,这小姑娘,醒来的时候虽然咬了院长的手,但是于晓冉看得出来文菁的眼神很清澈,那不是一个疯子会有的……她还亲看看见院长收了那个女人的钱,据说是文菁的姐姐…… 像文菁这种不是疯子却被抓进精神病院关起来的事情,她并不是第一个。于晓冉虽然内心为她抱不平,但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实习医生,没有权利将文菁放走,唯一能做的就是照顾文菁了。 于晓冉今天已经是第三次送食物和水进来,可文菁每次都一动不动,这一次也一样。于晓冉发现文菁的情况很糟糕,她不能再继续待在这屋子,她需要抢救。 文菁又一次陷入了昏迷,身体上的原因是她三天没吃没喝造成的,而最关键的是她没有了生存意志…… 幸好有于晓冉还记得有这么一个小姑娘,否则的话,文菁死在这屋子里也不会有人管。在精神病院,死个把人,常事。 文菁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在原来那间昏暗的房间了。为什么还没死?为什么还要活受罪?文菁心里呐喊了千百遍,昔日明亮清澈的眼神再没有一丝神彩,仿佛她是孤立于这个世界之外。 这病房里还有其他人,一共十个床位,每个床位都有一名精神病患者。 “你看我的头发好看吗?今天我妈妈特意给我疏的。”说话这位,是个光头。 “嗯,很帅。。。。。。” 靠窗那几个病人最是闹腾,满屋子乱窜。 “哈哈哈,狗皇帝哪里跑!我是吕四娘,你站住!” “你别过来!我是二郎神养的那只啸天犬……汪汪汪!汪!” “你们吵什么吵,我的宝宝要睡觉!不准吵了,烦死了,一群神经病!”说话这位是一个年轻的少女,看起来比文菁大不了多少,她正抱着一个洋娃娃,一直把这当是自己生的孩子…… 原来于晓冉将文菁安排在了普通病房,她认为文菁在这里至少有伴,如果一个人待在屋子里,就算不是疯子都会变得有问题的。 文菁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的一切,她将每个病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这就是她今后生活的地方吗?与一群疯疯癫癫的人关在一起,浑浑噩噩地过,暗无天日的活着? 文菁不是轻视这些患者,她只是为自己感到悲哀,为什么不干脆就疯掉,变成和这些人一样的那该多好?真正的疯子就会忘记曾经的一切,忘记伤痛,忘记那个走出她生命的男人! 最可悲的是她明明不疯,却无力抗争,在被文晓芹送进来的时候,文菁知道那恶女人是想要将她禁锢在这牢笼!今后,她真的只能当一个清醒的疯子吗? 推荐自己的完结文《狂缠:女人,尝不够你的甜》&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a> target=_blank&gt;<a href="" target="_blank"></a>&lt;/a&gt; 据说晏家少爷对床伴的要求很高——胸大,腰细,臀翘,长相要绝对漂亮,床上要绝对服从。即使这样,她们的保鲜期也只有一次! 据说晏家少爷大方阔绰,每个女人在拿到钱的时候都对他感激涕零,眼里放光! 据说晏家跺跺脚,就能在商界和政界掀起一阵沙尘暴! 据说她豪放浪荡,只要是美男,她就会口水哈喇,想方设法勾/引! 据说她有一次爬上了自己表哥——晏家少爷的床!结果被无情地踹下去,还被赠了一句“就算天下女人都死光了也别指望我上你,因为你脏得让人恶心!” 然而谁也不知道,现在,这具“脏”的躯壳里,住的是另外一个灵魂! 纯得冒泡,土得掉渣的乡下妹在意外死亡之后,重生到一个豪放女的身体里,她青涩懵懂不解情为何物,却如一朵潋滟的白莲吸引着他人的视线。直到她发现,那个男人心爱的女人竟然就是害死她的罪魁祸首…… “我的第一次,只会给我爱的男人。”她眼里的认真,很绚目。 “你的第一次,恐怕多得数不清吧,我突然想尝尝你今天的第一次!”男人故意加重了“今天”两个字,邪恶的大手覆上她娇嫩的躯体,随之,她衣杉尽碎…… 某天,她正在安抚儿子:“别哭了,不过就是被女生亲了一下脸嘛,妈带你去报仇,她亲你哪边你就亲她哪边……”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阵爆喝“可恶的女人!你就是这样把儿子教坏的!给我滚过来!” 第56章 想从疯人院出去吗? 精神病院里有一处休息室,是病人们平时在活动玩耍的地方。一部分在接受治疗的病人,有时会很乖很听话,看上去和普通人没什么分别,但如果被什么东西刺激到的话,则会闹腾得厉害。这里是精神病院,每个人都对异常的人和事见怪不怪了。 在正常人眼里,他们是疯子,可在他们眼里,正常人就是疯子。 无论那些人怎样,有一个人始终保持着雷打不动的状态,任何事都撼动不了她。来这里快一个月了,文菁早就习惯了每天和这些神经病人住在一起,听多了病人们鬼哭似地嚎叫,听多了疯言疯语各种以前不曾见过人和事,她渐渐不再闹着要出去了……她知道,任凭她怎么闹都没用,文晓芹买通了院长,就算文菁是个正常人,她也只能被禁锢在这牢笼里。 每个日日夜夜,都是令人发疯的煎熬,有时半夜会被病人哭声骂声惊醒,有时一觉醒来会有人坐在你床边痴痴望着你,有时会有人抱着你的大腿一个劲地哭爹喊娘……还有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数不胜数。谁让这里是精神病院呢,有什么不可能发生? 文菁不知道自己为何还没被折磨疯呢?身体上并无大碍,可心灵上有一副沉重的枷锁。“翁岳天”这三个字,曾是她最幸福的依靠,曾是她最依恋的温暖,而失去之后,她如同受了魔障,陷在深不见底的寒渊,每天承受着凌迟般的痛苦,这样活着,有何意义? 一个正常人被强行关在疯人院里,就像天使被捆绑了翅膀困在炼狱。人,之所以会痛,会伤,往往是因为两个字——清醒。 如果浑浑噩噩疯疯癫癫,反而会快乐一点吧。。 文菁独自坐在最角落的位置,那么小的身子,不注意看的话,哪会知道那里有个人……所有人都已经习惯了文菁的沉静,包括医生在内。她除了在进来的当天哭嚎过,之后便再也不说一句话。她就像是一个蜗牛,鼓起勇气出了自己的壳,却被伤得更重,最后只能缩回去,更加惧怕出来。 忽地,一个少女悄悄跑到了文菁身边,正是那个时常抱着一个洋娃娃当是自己宝宝的少女。 少女大大咧咧地坐下,红通通的脸蛋凑过来,小声说:“喂……你在干嘛呢?我知道你叫文菁,我叫周蓓蓓,草字头下边一个加倍的倍。你可以叫我蓓蓓。” 文菁没说话,只不过那双明澈的大眼睛里有亮光闪动,心底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周蓓蓓?她不是疯子吗?为什么此刻说话却条理清晰? 周蓓蓓见文菁不搭理她,也不生气,继续轰炸:“喂,你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疯。” 文菁一惊……她怎么会知道?文菁是个藏不住情绪的人,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一看她表情就知道她很震惊了。 “嘿嘿”周蓓蓓有点得意地说:“想不到吧?其实这也没什么奇怪的,因为我也是装疯,我注意你很久了,我们有些地方相似,所以我知道你也是装疯的。” 文菁歪着小脑袋,长长的睫毛轻轻颤着,视线落在周蓓蓓身上,她不明白,周蓓蓓也是装疯吗?为什么要主动跟她说话?平时两人没什么交集呀…… 周蓓蓓往四下看了看,然后将声音压得更低:“想出去吗?我可以帮你。” 推荐自己的连载文《豪门厚爱,老公太深情》(原名:珍爱如火,首席婚婚欲恋) 她是财团继承人,小时候因脑部受伤而致使她在19岁时,智力却依旧停留在10岁。 她身边的人,虎狼环伺,无数人眼馋她拥有的一切。 他是从香港远道而来的首席执行官,也是她想要每天粘着不放的男人,是她唯一的温暖。 生日这晚,她成了他的女人,事后赖在他怀里撒娇:“大叔,可不可以一直陪着我?” 青年才俊的他被人叫大叔,哑然失笑,他的回答就是紧紧地再次与她合二为一。 她天真以为的永远,却不过是昙花一现。 当他亲手夺走了她双亲留下的公司,当他与别的女人举行订婚礼,被蒙在鼓里的她,突然出现,却又被不明来历的人劫持,从此下落不明。 一别几年,她再回故土,不但脑伤痊愈聪慧惊人,还成了他生意上的竞争对手,她身边更有一个帅气的男医生相伴,甜蜜得令人妒嫉。 然而,在重逢那一刻,众目睽睽之下,他将她拥在怀中霸道地宣布:“想拿回公司?嫁给我。” 她优雅冷静地笑着:“好,但我不负责履行妻子的义务。” 某夜,她不准他进卧室,他蠢蠢欲动:“怎么,我洗得香喷喷的,你却让我睡沙发?” 她一脸愤懑,举起手里那透明的塑胶:“这个t为什么会有针孔?” 他淡定地挑眉:“我扎的。” “你无赖!”她怒,却被他顺势带入怀中以吻封唇,邪肆地低语:“如果每天耍无赖就能造出一个小无赖,我乐此不疲。” 她的心,从未如此慌乱。她不是不喜欢小孩,只是,她无法看透眼前的男人究竟有几分真实? 这是一场棋逢对手的博弈,看谁先赢了谁的心动了谁的情。 终于,她怀孕了,可等待她的却是丈夫冰冷的刀刃,只因他心头的那个女人不幸流产,而她就被认定为“罪魁祸首”…… 尔虞我诈的争斗,孰真孰假?是非恩怨交替之后,她和他是否能拨开迷雾寻回最初那个自己? *********** 世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我的付出,却不是你所需。 他说:“我宁愿你对我恨之入骨,也不愿被你视若无睹。” 她说:“当你在远方幸福着,我能给你的最好的礼物就是——忘记。” 幸福是什么?就是每一次说再见之后,都能在下一个转身遇见你。 第57章 教训恶女人 “哎,你不相信我对吗?那好吧,就当我什么都没说,等你什么时候想出去再告诉我。”周蓓蓓说完,站起身来,刚才那清醒的样子立刻不见了,又开始抱着她的洋娃娃到处撒泼,嬉闹。左看右看也是个精神不正常的人啊,怎么会是装疯的? 文菁的震惊只是持续了那么一会儿,很快就不再将周蓓蓓说的话放在心上了……或许周蓓蓓说的话本身就是一种疯癫的表现,谁敢贸然相信她呢。 文菁没有忘记,文晓芹那个恶毒的女人给院长塞红包了,想要从这里出去,不是一件容易的话。 下午,文晓芹来看文菁了,不是为了关心她,纯粹是为了看她狼狈遭罪的样子。文晓芹的心理早就扭曲,以前打骂文菁还觉得不够,现在将人与一群疯子,她看见就会特别舒坦。 文晓芹还在为翁岳天被文菁“勾”走的事儿记恨,要让文菁背着“精神病”这三个字,看将来还会有哪个男人肯要她! 文晓芹撩撩头发,装腔作势地说:“哟,妹妹,你怎么瘦了?在这里过得不好吗?如果真的不想呆在这里,你可以跟我回家去。” 回家?这话真够讽刺的。回去继续被虐待,天天当两个女人的出气筒吗?文菁宁愿在精神病院待着也不愿回到养母那里! 文晓芹伸手去摸文菁的头发,她躲,文晓芹就更用力扯着不放……以前就以折磨文菁为乐趣,现在在精神病院还是那德行。。 “哇哈哈,来了一个母夜叉!我要扒下你的皮,打得你满地找牙!啊——!!”这尖叫,是周蓓蓓! 文晓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周蓓蓓已经冲了过来,目标是文晓芹的裙子! 嘶啦一声,文晓芹的裙子被扯下! “你有病啊!疯子!”文晓芹一把提起裙子,凶神恶煞地与周蓓蓓扭成一团…… “啊哈哈哈哈……我本来就是疯子,你咬我呀,哈哈哈哈……母夜叉,打死你!打死你!”周蓓蓓在精神病里面可谓是身经百战,与其他病人“过招”的时候数都数不清了,文晓芹遇到她,算是踢到硬石板上了! 文菁在一旁目瞪口呆,周蓓蓓好英勇!文晓芹刚才的样子好滑稽!文菁心里一动,自己干嘛要怕文晓芹呢,这又不是在养母家里,不用怕被赶走……文菁脑子在发热,长期聚集在身体里的委屈,在瞬间爆发! “呀呀呀,何方妖怪,快点现出原形!”文菁大吼一声,冲上来帮着周蓓蓓将文晓芹按倒!骑在文晓芹身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一脸的惊恐,这感觉简直是大快人心! “你……你发疯了吗?快放开我!贱种,我饶不了你!滚开!”文晓芹第一感到了害怕,被两个人制住,彻底处于下风,心头那个火啊,漂亮的脸蛋变得无比狰狞! 文菁掐着文晓芹的脖子,清澈的眼眸流露出少见的调皮:“怎么你忘记了,是你送我进来的,疯子嘛,有什么事干不出呢?我现在就要惩罚你!啊——哈哈哈哈!”文菁这么说,可把文晓芹给堵得说不出话来。 “母夜叉,我来啦!”周蓓蓓说着,故意把嘴巴张得老大,做出一副要咬文晓芹的架势。文晓芹欺负文菁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周蓓蓓这是来帮文菁出气。 “。。。。。。” 文晓芹想死的心都有了,今天真不该来看文菁,遇上两个“疯子!” 明天女主就离开疯人院咯,男主也快要回归,求收藏啊!!!! 第58章 离开疯人院! 嘶喊,欢叫,闹腾……一时间乱作一团,直到医生于晓冉带着两位男医生过来了,才将这三女分开。其实于晓冉早就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了,只不过,她也打心眼儿里对文晓芹没好感,看见周蓓蓓和文菁联合起来“教训”文晓芹,真是大快人心! 文晓芹气冲冲地跑去院长办公室了,可以想象,等待文菁的会是什么。 周蓓蓓和文菁气喘吁吁地坐在角落里,互相看见对方脸上都有被指甲抓过的痕迹,不由得一齐呆住,随后迸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哈哈哈,果真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想不到文菁也会出手啊,太好了!”周蓓蓓不过比文菁大三岁而已,年轻的脸庞洋溢着青春的气息,这么好心又乐观的姑娘,居然自甘在精神病院里待着,真是够费解的。 文菁不习惯与谁太过热络……当然,除了那个深藏在心里的男人。 她此刻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看向周蓓蓓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友好,少了几分戒备。同时也开始相信周蓓蓓的话了,也许真的是装疯。 当晚,文菁果然遭到报复了,再次被关进了那一间阴森恐怖的小屋,被锁在病床上,手脚都被捆起来,不给她饭吃和水喝,甚至连厕所都不让她去。文菁本来身体就瘦弱,如何经得起这样的折磨,到了第二天晚上,她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 小屋的门被悄悄推开,闪进来一个女人,打开灯,清润的眸光接触到床上那一抹瘦小的身影……文菁这是何苦呢,明知道她姐姐不是个善茬……哎,现在可到好,自己遭罪了吧。 于晓冉在为文菁心疼的同时,也不禁暗暗佩服这丫头,她的性格或许给人感觉是很沉静柔弱,但她除了在第一天进来那时候闹腾了,那之后一直到现在都不会再大吵大闹。她的这一份淡定从容,就连许多成年人都比上不。试问哪个正常人被关在疯人院里还能正常啊?除了文菁和周蓓蓓这两个异类…… 于晓冉缓缓走进床边,轻轻将文菁手脚上的束缚解开,将这小身子抱在怀里,然后摸出准备好的面包。 “文菁……文菁……快醒醒,我给你送吃的来了。”于晓冉低声呼唤,温柔而焦急。 文菁吃力地睁开眼,看见是于晓冉,她很想扯出一个笑容,只可惜,她笑得比哭还要让人心酸。 “先喝口水吧。”于晓冉将一瓶矿泉水凑到文菁嘴边。 文菁主要是因饥饿引起的虚弱。一天一夜没吃没喝,就她这身板儿,肯定熬不住。 文菁咕咚咕咚地猛灌了几口水,再吃下两个面包,总算是恢复了一些力气了。 这世界人心险恶,但也不乏有好人,比如眼前的于晓冉。文菁这段时间多亏了有于晓冉暗中照顾,否则她日子更加难过。 于晓冉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对文菁另眼相看,总是忍不住会去心疼这小丫头。或许是因为自己来这里工作的时间不长,不像有些同事那么麻木不仁,或许是因为在文菁身上看到一种常人难以察觉到的光芒。或许是因为人与人之间那叫做“缘份”的东西。 文菁刚吞下手里仅剩的一口面包,小屋的门又被推开了,这一次,是周蓓蓓。 于晓冉一惊,面露紧张之色:“蓓蓓,你怎么来了?要是被其他医生发现的话……” “嘿嘿,于姐姐放心,没人发现我!”周蓓蓓跑过来坐在文菁身边,关切地望着文菁,直是摇头叹气:“文菁,院长跟那个恶毒的女人串通一气,你日后恐怕更受罪了……” 周蓓蓓的神情十分认真,目光清澈,哪里还有半点疯癫的样子。 “是啊,院长今天还说要继续关着你,没说什么时候放你出这屋子。”于晓冉的心情也为之一沉,对于这里,她很失望,见到了太多从前不曾想到的灰色一面。 看着情形,周蓓蓓真是装疯的,而于晓冉还知道这事。 文菁闻言,眸子越发暗淡,垂下了头,默默喝水……她当然知道文晓芹不会让她好过,可是她能如何做呢?她没权没钱,被关在这里,想逃也逃不掉…… 逃……想起这个字眼,文菁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灵光…… “蓓蓓,你上次在休息室里跟我说的话,是真的吗?”文菁的声音在颤抖,勉强打起精神。 周蓓蓓一怔,随即便反应过来文菁所指是什么。 “嗯,是真的。不过嘛……”周蓓蓓说到这里,圆溜溜的眼眸望向于晓冉…… “于姐姐,你知道厨房的后门吧?你可以自由进出厨房的吧?现在夜深人静,只要你肯帮忙,文菁就可以……” 于晓冉拍了一下周蓓蓓的脑门儿,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一丝紧张:“你这小鬼头,尽想鬼点子,快别说了,要是被院长知道,我可是吃不完兜着走。”从这里去到厨房,必须穿过一道门,只有值班医生才有钥匙…… 文菁眼里刚冒起的希冀之光又没了……仔细想想,于晓冉于她非亲非故,确实没理由为了她冒险。 周蓓蓓听于晓冉这么说,也不慌张,挽着文菁的胳膊说:“别灰心,只要你想出去,我明晚就来搭救你,然后我们去厨房……” 于晓冉没好气地瞥了周蓓蓓一眼,无奈地说:“你们两个,诚心不让我睡安稳觉是吧,明晚不是我值班,如果被其他医生发现你们企图逃走,谁都保不住你们!” 周蓓蓓不作声,和文静颇有默契地对望一眼,谁都看得出,这俩女是贼心不死啊! 于晓冉忽地就被文菁这泫然欲泣的小模样给煞到,毫无血色的小脸上,微红的眼眶里隐约的泪花在浮动,任谁见了也不忍心不管她。正值花季的女孩子,正常人,被害得关进精神病院,这是什么世道啊! 于晓冉那一颗柔软的心,隐隐被触动了,神差鬼使地脑子一热! 蹭地一声站起来,于晓冉拉起文菁的手,急急说道:“走!” “。。。。。。” 文菁和周蓓蓓简直不敢相信,向来温柔文静的于晓冉,居然真敢做出这样的事?! 直到多年后,于晓冉想起今天自己的冲动,依旧能从内心发出愉悦的笑容,她没有后悔今天这一看似草率的决定。 一刻钟后,厨房后门外那黑乎乎的院子里,赫然出现了三条身影…… 于晓冉的心跳奇快,警惕地四下张望,生怕被保安或者其他人发现,那后果不堪设想! “文菁,别发呆啊,快出去!”于晓冉将院子的后门打开,一把将文菁推出去。 文菁一辈子都忘不了这一刻,世界太多黑暗,但总会在你不经意地时候给你一丝希望的光亮! 文菁心里一阵酸涩,不善言辞的她,怔怔地望着眼前两个热心人,眼眶里的湿意更浓。 “你们……我……” “别哭!走出这里就等于重获新生,你该高兴才对!”周蓓蓓话是这么说,实际上早就她也快哭了。 “你不走吗?”文菁忍不住问。 “我是自愿待在这里的,别担心我了,我在这里比在外边好。”周蓓蓓的笑容被黑暗的光线掩去了那份惨淡。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苦衷。 “哎呀,别耽搁了,快走!”于晓冉在催促文菁。其实她也有点舍不得,只不过她更知道,文菁离开这里才是好事。她于晓冉终于当了一回“侠女”! 于晓冉从口袋里摸出两张红红的钞票塞进文菁手里,焦急地说:“出去左转就是马路。记住,以后好好生活!”不待文菁再说话,门已经关上了!于晓冉必须趁着自己还有股冲动的时候将文菁放了,趁着还没改变主意之前…… 文菁傻呆呆地站在茫茫夜色里,陪伴她的唯有天上的明月星辰,还有微凉的夜风。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如此清新,恍如隔世。文菁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好痛! 真的不是梦,她真的出来了!难以置信的奇迹发生了! 可是有个令人头疼的问题来了——她该何去何从?从精神病院出来是件值得庆幸的事,但今后的路该如何走下去呢?家……这陌生的词汇对于文菁来说,是奢侈,是遥不可及的梦幻。【如亲们看到有的章节数出现断缺,请不要以为是少了内容,那只是章节的数字有误,但其实整本书的内容都是连贯的完整的,请放心阅读!】 第59章 那晚之后,你有没有吃避孕药? 市公安局,警司办公室。 梁宇琛刚吃过午饭,坐在椅子上闷闷地抽着烟,两道浓眉紧紧蹙起,盯着手上的卷宗,神情颇有些沉重。 局里最近忙得不可开交,除了要办新的案子,还要将以前一些大案悬案翻出来重寻调查。这可是一件艰巨的工作,有的案子已经过去几年甚至是十几年,现在再想取证,难上加难。 七年前一宗自杀案的现场提取到的指纹竟然会跟七年之后一宗谋杀案里发现的指纹相同,这也太匪夷所思了。而这宗谋杀案,竟然就是翁岳天所涉及到的那一个。没错,在上次庭审之后,i警察接着调查,在死者家又发现了一枚神秘的指纹……公安局的指纹库都查不到是属于谁的。 这两件案子之间,时隔七年,究竟会不会有关联呢? 梁宇琛觉得自己的头都快爆炸了,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一个电话。是翁岳天前段时间与文菁所住那栋公寓的保安打来的,说是梁宇琛要找的人出现了! 是文菁! 文菁那天追着翁岳天的车跑了之后,梁宇琛和贾静茹曾四处寻找,谁都想不到之所以没文菁的消息,是因为她被关进了精神病院! 文菁没地方可去,对于她来说,这栋公寓有着特殊的意义,是她和翁岳天生活了十天的地方。即使知道他不在,她还是忍不住跑回来。她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里在期待什么…… 梁宇琛赶到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蹲在走道角落里的身影,那小小的一团,如风中落叶一样,凋零,暗淡。 文菁垂着的睫毛轻轻颤动,缓缓地抬起头…… 梁宇琛憋了一个月的火气顿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声音哽在喉咙……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惨兮兮的小脸。唇色苍白如纸,大大的眼睛蒙上一层水汽,眼神空洞,毫无生机,就像是被人丢弃的布娃娃。 梁宇琛心头猛地一抽,不忍再责怪什么,反而有一种罪恶感油然而生,他怎么忽略了问她这一个月跑去哪里了?她遭遇了什么?! 先前没注意,现在他才发现,文菁居然是穿着病号服!仔细一看,那上边有一行字…… 这是……精神病院!天啊,难道说文菁这一个月都在精神病院里关着? 梁宇琛凌乱了,这铁骨铮铮的汉子竟然鼻子一酸,身体里肆虐着一股怒火! “妈的,哪个混蛋干的!”梁宇琛简直不敢去想,文菁这小丫头被人关在精神病院里会有什么样的待遇…… 文菁如扯线木偶一样,不言不语,神情呆滞,直到梁宇琛将她领进这住所的门…… 熟悉的客厅,熟悉的陈设,熟悉的沙发和电视……一幅幅画面涌上脑海,全是她和翁岳天之间的温馨片段。 梁宇琛的电话不停在响,是局里在催他。看文菁这样子,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她需要缓和的空间。 梁宇琛走了,留下了公寓的钥匙,还有他的联系电话。文菁听见关门声的时候,精神上一松,终于是受不住身心的煎熬,跌坐在沙发上,木然的表情松动,嚎啕大哭起来。 堆积了太久太久的委屈和伤痛,不仅仅是因为翁岳天的离去所带给她的沉痛打击,还有这些年她所受的苦,遭的罪,全都如毒汁一般侵蚀着她的骨髓!这世间,有什么是完全属于她的?没有。温暖,只不过是昙花一现,随之而来的是更加痛彻的冰冷。 在精神病院的这一个月,文菁拼命地克制着自己不要去想他,她以为自己做得很好,可是现在,她身处在这屋子里,触景伤情,所有被强行压下去的思念和悲伤,这些年的苦痛,全都在顷刻间爆发! 凄厉而绝望的哭声回荡在空空的屋子,眼泪像开闸的洪水流个不停。一个人独自活在世上,没有一个和你息息相关的人在身边。她就像是站在世界的尽头,一片荒芜,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透心透骨底凉意…… 为什么会这么痛呢?思念一个人,为什么这么苦?文菁不懂……她甚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他成了她的阳光空气和水,有他在,她就开心满足,一旦他不在,她会生不如死!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文菁现在还不知道……这就是,爱。 文菁缩在沙发上哭累了就睡,醒了又哭,哭了又睡,她把自己完全封起来,就连梁宇琛和贾静茹来看她,她也没有任何反应,活死人一个。 梁宇琛和贾静茹对于翁岳天只字不提,文菁心里明白,他们不愿意告诉她…… 文菁伤心欲绝,不知白天黑夜,只有在快要晕过去的时候才喝一罐牛奶……确实这里什么都不缺,都是以前翁岳天让保姆买的,都是为了她…… 每一个角落里仿佛都有他的影子,他温柔的笑声犹响在耳,他的宠溺却成了淬毒的刀子,一想起就心如刀绞。如果不是曾经尝过幸福的滋味,她怎会如此难以承受失去?如果那个人最后始终要离开,何必又要让她遇见,深陷…… 早知道失去他是这样痛苦,她当初还会义无反顾地跟着他走吗?文菁问过自己千百遍,答案却依旧是肯定的。 文菁刚开始那几天喝着牛奶还不会觉得什么,可是这两天一喝牛奶就不舒服,恶心想吐。不仅是这样,她吃其他的食物也会有这种反应。 文菁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病了吗?她本来是不想出去买药或者看医生,但是在持续了几天之后,她无意间看见日历,脑子里恍然掠过一个问题:今天几号?她没来大姨妈!一个多星期之前就该来了! 文菁陡然一惊,蹭地一声站起来,脑子有点懵……不会那么巧的吧?偶然现象吧?她下意识地安慰自己,可是却越来越坐立不安…… 她唯一的财产还有187块钱。是于晓冉给她的两百块里剩下的。 攥着这点钱,文菁忐忑不安地去了医院做检查。幸好并不贵,但对于她来说也不便宜了,花去了一百块。 检查结果,文菁怀孕五周了! 怀孕……孩子……是她和翁岳天的孩子!文菁无法形容自己激动的心情,难以置信肚子里有宝宝了,一个暂新的生命正在孕育着! 文菁回到公寓之后,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复杂而激动的情绪久久不能平静。终于这个世界上将会诞生一个与她密不可分,息息相关的人,她终于会有一个血脉至亲了! 文菁没有犹豫,在知道怀孕那一秒,她就决定了自己要将孩子生下来! 意志消沉的文菁,终于找到了自己人生的目标和方向,那就是——生下这个孩子,尽自己所能将孩子抚养成人,给孩子全部的爱! 或许文菁的想法,在人们眼里是轻率幼稚的,但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得,当一个人独自生存在世界上,茫茫人海,举目无亲,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这种日子她不想再有,她死去的心,因为孩子的到来而复生了!因为有了孩子,她空寂的心里慢慢有了牵挂,有了寄托……这不仅仅是她唯一的亲人,还是她和翁岳天之间唯一的牵连!只有孩子才是与她最亲近的,是她新的希望。 人,之所以会深陷泥沼,痛苦不堪,都是因为没有想通,一旦思想上通了,悟了,也就是你真正走出逆境,获得新生的时候! 文菁的心态,精神状态,迅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就像是冬天里被霜打了的小草,破冰而出,迎风飞扬! 振作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吃!孩子需要营养,母亲更需要。文菁即使吃不下也逼着自己吃,这里各种食物补品保健品都有,大米鸡蛋牛奶燕窝人参……多亏了这些,如果翁岳天以前不叫用人买来,现在文菁真要挨饿了。除了吃这些东西,她有时还会去楼下的菜市场买点猪肉牛肉。 瘦小的身子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就长了一圈,文菁的催肥计划很有效,她不再那么瘦弱。营养充足了,皮肤自然不像以前那么泛着不健康的黄,渐渐变得白皙起来。 每个生过孩子的女人都知道,怀孕生孩子对于女人来说就是第二次发育,至于发育得好不好,因人而异。 文菁怀孕后,能吃能睡,体重增加了,身上长肉了,变化不小。宝宝为妈妈带来了无限生机,带来了生命的活力! 文菁每一次摸着自己的肚子,都会笑得很甜。她在网上找了不少资料,她正在学习怎么去爱宝宝,如何当一个好妈妈。 她不再将翁岳天的离去看成是世界末日了,她逐渐有了新的活力,整个人都与之前那个孤僻的自己不一样了。相信只要她和宝宝活着一天,总会再见到翁岳天的! 胸前的项链吊坠是一块墨玉,她时常握在手里痴痴地想念着那个男人……他曾说:“有它在,就是我在陪着你。”如今真的只剩下这一项链了…… 文菁吃了几次肉之后,发现自己只剩下30块钱,这样下去怎么行呢,她必须要勇敢地跨出人生最关键的一步——自力更生!找工作!她不能再封闭自己。 令人尴尬的问题接踵而来……她只有十七岁,她初中都没读完,出去怎么找工作呢?什么样的老板会请她? 文菁纠结了,可她知道不能退缩,为了孩子,她只能勇往直前。她的生活,以后必须要出去与人打交道,否则就不能赚回孩子的奶粉钱。 这一天下午,文菁穿着翁岳天以前为她买的衣服,揣着她仅有的30块钱,打算出去找工作。 当文菁从公寓大门走出去的时候,保安差点没认出她来……这小丫头的变化太大了,与一个月之前简直判若两人!是什么让她在一个月之内脱胎换骨? 文菁本身相貌就生得端正,以前太瘦弱,面色蜡黄,现在催肥了一个月,没想到身材竟然变得这么好,增一分嫌肥,减一分嫌瘦,脸蛋白嫩了,五官越发清晰,原来是个清秀佳人。 衣着简单,素面朝天,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灵动纯净,小巧可爱的鼻子下边是两片粉红的樱唇,嫩嫩的,让人忍不住在想想那会是什么味道…… 一个人的精神面貌最重要,那是一种真正的美。 文菁没有去高档的地方找工作,她也不是傻子,那种地方显然不适合她。 穿梭在人群里,满大街的车子,人流,文菁内心忐忑,好几次都怕得想要返回,但是一想起孩子,她就硬逼着自己不能胆怯。始终是要靠自己的双手来过活,她不迈出这关键的一步,她就连自己都养不活,何谈养孩子呢? 对于一个曾患有自闭障碍的人来说,这样做,有多大的难度?难以想象。 文菁对这个城市的街道并不熟悉,问了很多次路,找到了一条步行街,她想啊,干脆就去找找那些买衣服或者买玩具的店里试试。 满怀着希望进去,每每都是一脸失落地出来。没人愿意请她,那些老板都要熟手,一看文菁就怀疑她有没有成年,像只纯良小白兔,怎么能将商品推销给顾客说服顾客买下呢。 文菁还去过小餐馆,看着有招厨房洗碗工的,可人家老板嫌弃她,看她这娇小的模样,能干得了厨房的活吗?老板表示怀疑…… 外边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文菁从小餐馆出来时,这条巷子已经积满了水泽,她只能站在门口躲雨。 好不容易等雨停了,才刚走出几步,,一辆车快速开过,文菁被溅了一身的泥水,紧接着脚下一滑…… “哎哟……”文菁一声惊叫,身子不受控制地坠下去! 万幸的是,她背后是一条绿化带,她这一摔,整个坐进了花坛里,泥土松软,幸亏是这样,否则很可能会伤到孩子。 文菁站起来的时候,小脸弄花了,浑身脏兮兮,头发乱蓬蓬,无辜的大眼睛泛着红,惊魂未定。 现在还怎么去找工作啊,必须要赶紧回家洗澡换衣服。文菁急忙往前边公车站走,她的脸在发烫,路人投来异样的目光,让她浑身不自在,活像她是个小乞丐一样。 文菁下意识地去抹脖子上的吊坠……空的!文菁一瞬间寒毛倒立,惊悚了,眼睛瞪得老大。怎么会不见?去哪儿了? 文菁急匆匆地转身,沿着自己刚才的路,她认为极有可能是掉在花坛里了! 小跑着冲过马路,差点被车撞到,急刹车的声音显得格外尖锐刺耳,惊得文菁出了一声冷汗。司机在她身后一阵谩骂…… 文菁迫不及待地往那花坛跑过去,也不管这下雨后有多脏,钻进花坛里去找。小鼻子酸酸的,文菁快要急哭了……不可以失去项链,那是翁岳天留给她的! 就在文菁发现了项链,欣喜若狂地抓在手里,刚从花坛里钻出来时,眼角不经意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猛地她又蹲了下去,整个人都缩在花坛里,小小的身子在发抖,红红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不远处走过来的一男一女…… 是眼花吧?是做梦?那个男人,就算是化成灰她也不会认错!是翁岳天,他身边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亲昵地挽着他的手,那是他的谁? 文菁惊恐,慌张,惶惶不知所措,一颗狂跳不止的心好像随时都要蹦出来! 翁岳天与那个女人越走越近了,文菁的心痛得几乎不能呼吸……不……不……为什么会这样? 曾幻想过无数次与他重逢的情景,可怎么都想不到会是在这样的状况下。她满身泥泞,惨不忍睹,而他和那个女人却是那么光鲜亮丽…… 当你日夜思念一个人,突然有一天见到,你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也许不是冲上去拥抱,而是……恐惧! 文菁背过身去,缩在花坛里,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想他想得快疯了,此刻他就在眼前,可她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就连面对他的勇气都没有!文菁悲痛欲绝,捂着胸口,静静地等待着他和那个女人走过去…… 那女人的说笑声逐渐近了,很快又远去,文菁这才敢大口大口地深呼吸……他没有看见她吧?他身边已经有了一个那么漂亮的女人,又怎会留意到其他人呢。 文菁呆呆地蹲在花坛里,内心的滔天巨浪依旧在汹涌。失神之际,蓦地感到身后一股熟悉的男子气息飘来,一如魔魅般的声音响在耳边:“别来无恙吧……我忘记问你一件事,那晚我们做了之后,你有没有吃避孕药?” 通知:此文明天星期三17号上架!希望亲们给力支持正版!订阅才是作者的动力!今晚零点开始传!首发四万字!这么大量的更新,亲们要是不来看文的话,千千就要跟女主一样自闭了,嘻嘻…… 养文的亲们明天一定要来看文啊!希望大家拿出你们的热情! 后续剧透:女主会如何回答男主?她怀孕的事,男主会知道吗?孩子会不会平安出生? 男主身边出现的这个女人,与他是什么关系? 女主真正的身世是什么,在被人收养之前,她是谁? 那件案子所牵扯到的人和事,一旦揭开,将会掀起惊涛骇浪,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 男女主之间的感情如何进展?能再续前缘吗? 真正的精彩才刚开始,希望更多的亲们能陪伴千千走下去!不管你能陪到哪里,千千都要说一声“谢谢”! 第60、61章 孩子是她一个人的! 男人淡淡的语气里,没有起伏,仿佛只是在问:今天天气如何? 这一瞬,时间空间都停顿,静止,全世界只剩下她和他。娇小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像隔了千秋万载才换得这一次的重遇,让人几乎要怀疑,这是否是自己的幻觉? 这声音,她如何能不知道是谁?曾在每个午夜梦回时辗转在她耳边响起,是他!只有他! 但真的是他吗?曾经那个温柔如水,宠爱她到极致的男人,从没用过这么冷淡无情的语调和她说话,并且如此伤人至深!他话里的含义,傻子都听得出来! 文菁强忍住眩晕的感觉,小手紧紧攥着,指甲都快要嵌进肉里,瞬间有种想要拔腿逃跑的冲动,她没想到会这样,她完全乱了方寸,心尖上有一圈一圈的酸楚在蔓延。 文菁拼命调整着呼吸,僵直的背脊微微动了动,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了一句话:“你的担心是多余的。”这句话很有意思,只有她自己才懂。他当然不用担心她会怀上他的种,因为从这一刻起,她会将孩子的事守口如瓶,再也不会幻想着他某天知道后会为此而惊喜。 翁岳天似乎是很满意,深眸里波光一漾,稍纵即逝。 “听说你现在住的地方是那栋公寓……”他后边的话还没说完,文菁已经不敢再听下去,慌忙出声:“你放心,我一找到工作就搬出去……我……我现在没……没钱……我……我……” 文菁的声音细弱蚊蝇,抖得厉害,无以为续。生平第一次感觉到耻辱……他是想要赶她走吗?可她竟然在恳求他! 自尊,在这一秒无声地粉碎!她其实可以保留着骨气,但她口袋里只剩下二十块钱了,离开了住处,她只能露宿街头。她吃苦不要紧,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还有什么比此时此刻更让人痛彻心扉,她连回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她只怕自己会当场崩溃! 那女人走上前来依偎着翁岳天:“亲爱的天哥,这位就是你说的熟人吗?怎么聊了这么久呢,站着说话多累,不如我们叫上你朋友一起去前边餐馆坐坐?” “亲爱的”这三个字,让文菁几乎昏过去……果然,是他的女人!天地都黑暗了,文菁的唇被她自己咬出了血,硬撑着不让眼泪决堤。 女人这话是真心还是刻意讽刺,谁都不知道,只是翁岳天显然不会像她说的这么做。 “聊完了。走吧。”翁岳天神色自若地转身离去,从容的背影,挺拔如松。 文菁呆呆地转过头,望着那一男一女远去的背影,刺痛了她的眼,犹如无数钢针在心上猛扎!有一种陌生的疼痛在肆虐。 为什么站在他身边的是别人呢?为什么不是她?文菁不懂,这样的情绪,叫做吃醋,叫做嫉妒。 是的,她嫉妒了,但凡只要是个人遇到这样的情形都会嫉妒。 熟人?呵呵,熟人……文菁反复咀嚼着这个字眼,心碎成一片一片…… 对于他来说,她仅仅只是个熟人而已吗?那曾经的温暖甜蜜又算什么?她的初吻,她的第一次,都给了他,却只换得……“熟人”。 讽刺,悲哀,伤痛!彻骨的凉意从脚底爬上背脊,连血液都会渐渐被冻僵! 文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公寓的。一进门就急匆匆冲向浴室洗澡…… 浴室里传出哗哗的水响,还有一阵阵悲泣,惨厉的哭声。除了哭,她现在还能做什么?不哭出来,只怕会疯掉!相见真如不见,怀念那段美好的日子,原来也是一种幸福,至少让她可以骗骗自己,可以保持有一份美丽的幻想…… 幻想着他总有一天会再次像天神一样降临在她的世界,幻想着他还是在乎她的,幻想着他再出现的时候可以想从前那样把她捧在掌心好好呵护,幻想着他在知道她怀孕时,会高兴得像个孩子…… 幻想就是用来提醒你,你还在现实里…… 文菁哭得没了力气,以为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走出来,就可以暖和一点,可还是感觉冷。不是身体,而是……心冷。 这就是生活吗?这就是命运吗?在你好不容易振作起来的时候,看见一点光明的时候,“命运”这一只翻云覆雨手却猛地推你一把! 度日如年地盼着与他能重逢再续前缘,盼来的却是令人肝肠寸断! 文菁缩在被子里,一双眼睛红肿得像桃子。好痛,全身象有无数细小的针在扎着,每个细胞都疼,疼到心跳都快要麻痹,好象随时都可能停止跳动一般。 文菁从低低的呜咽,逐渐变成大声恸哭,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哭,可是,怎么也把无法将身体里满满的悲伤赶走,那么多那么多的悲伤,如何流得尽…… 文菁感觉自己站在万丈悬崖,她只需要纵身一跃,所有的痛苦都会消失,一切割舍不下的曾经,都会在顷刻间化为云烟。 死,很容易,在她的期盼成了泡影时。 生命的意义是否就只此而已?文菁不懂…… 垂头望着平坦的小腹,文菁的手抚上去,那里边,有她的孩子。在得知怀孕的这一个月里,文菁与肚子里的骨肉已经有了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虽然医生说过,怀孕三个月才会成型,但她就是总觉得肚子里是一个活生生的小人儿了。 生与死的念头,有时只介乎一线之间。文菁在街头遇见翁岳天和他的女人时,确实心痛得无以复加,几乎当场昏厥。 十八岁的她,承受的磨折却远超常人。文菁想不明白,为何人生的路这么难走? 曾经,她以为父母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存在,可是在十岁那一年,她成了孤儿,当她被人收养的时候,她被告知,不能泄露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过去的一切都必须埋葬在记忆里。 当她以为养父是自己的依靠时,养父因病去世了。 当她以为翁岳天是拯救她的天神,以为从此可以与他相依相伴,他却忽然间消失……再出现时,只一个照面就将她的世界颠覆,让她连幻想的余地都没有! 是否真的有什么东西是不会变的?有吗? 文菁哭得肝肠寸断,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他和女人亲昵的样子。虽然她没有转身与他对视,但只是远远看着两人的身影便足以让她的肝肠寸断! 那个令她陷入如此境地的男人呢?他有没有一点点想起她?他现在是不是正和那女人亲热?文菁一想到这里就哭得更凶了,仿佛呼吸都不存在,心脏的位置痛得死去活来。 翁岳天究竟有没有想起过文菁,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之所以会在文菁找工作的地方出现,纯粹是巧合。 那一条街上有许多本市地道又有特色的美食,小吃。小餐馆很多,其中有一家就是文菁去过但没被聘上的。 翁岳天带着个女人来这儿,一是应那女人的要求,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也想来怀旧,追寻记忆里那曾经熟悉的片段。 这条街上的馆子,小摊,多数都是存在了五,六年以上的了,外观虽然看起来跟高档酒店完全不能比,但里边的美味却是远近驰名,很多外地人来游玩或工作,也会选择来此体验一下各种风味小吃。 一间普通的小面馆,靠窗的位置,坐着一对俊男靓女。 男人完美无缺的五官如诗如画,微微斜飞的剑眉下,一双深褐色的凤眸流光溢彩,,挺直的鼻翼如刀刻般的弧度,两片紧抿的薄唇呈淡淡的粉红色,好像总是微微上翘着,仿佛在嘲弄着什么,既有种桀骜不驯的气势,又透着丝丝邪魅,轻轻浅笑,让人想起四个字——玩世不恭。 男人身型健硕,堪比天神一般健美的体魄配上他那一张冠绝天下的面孔,恐怕少有女人能经得起他的一个凝眸…… 坐在他对面的女人,身姿妖娆,美艳性感,锥子脸,五官几乎无可挑剔,尤其是那一双顾盼生辉的眸子,天生魅惑,在看那两片丰润的红唇,充满了蛊惑,她的媚,由内而外,对于男人来说有着很大的诱惑力,堪称绝色美女。 如果是行家便能看出,这“绝色美女”并不是天然的,那锥子脸是经过了“削骨”才有的。 “天哥,还记得这里的炸酱面吗?以前你和姐姐经常带我来吃,那时候我才刚上大学……”女人的目光如痴如醉,一眨不眨地望着翁岳天,好像怎么都看不够似的。 翁岳天垂眉敛睫,掩去眸中的沉痛,轻轻“嗯”了一声,淡淡地说:“四年前发生的事,就好像是在昨天……希望炸酱面的味道还是跟当年一样。” 翁岳天怎会不记得呢……四年前的他,身边总会有一个美丽婉约的女人陪伴在侧,是他的女朋友。只可惜,在一次出国旅行时,她与妹妹在途中遇难,芳魂已逝,而她妹妹侥幸生还,正是此刻坐在翁岳天对面的这位。 恋人的逝去,是翁岳天心里难以磨灭的痛,只不过这四年来,他隐藏得很好,习惯了将那段记忆放在心头最深的地方。 女人见他面色有点沉,赶紧岔开话题:“天哥,我们吃了炸酱面再去前边路口吃双皮奶好吗?还有红豆冰……还有……麻辣豆腐脑!”女人隐约的兴奋,不知是冲着美食还是冲着翁岳天。 “嗯,只要你吃得下就行。”他言语不多,语调一直都很平淡,瞳眸里少有波澜。谁都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翁岳天侧头望向窗外,吞吐着烟圈,氤氲的光线,越发将男人渲染得如梦如幻,惊心动魄的绝美。 气氛有点沉闷,女人很想多聊聊,无奈翁岳天就是这么酷酷的,淡淡的,漫不经心的,似乎对所有的人和事都提不起特别的兴趣。 女人的好奇心是经不起压抑的,爆发得很快。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发问:“天哥……先前我们遇到的那个……那个小姑娘,她,是不是以前跟你很熟啊?怎么不请她跟我们一起呢……” 翁岳天闻言,倏然蹙眉,一个眼神扫过来,尽显出他的不悦。像他这样精明的人,如何会不知道女人的小心思?她这么问,不是真的想邀请文菁一起,而是想知道文菁跟他之间有没有情事纠缠。 服务员正巧将两碗炸酱面端上来,翁岳天掐了手里的烟头,拿起筷子说了一句:“我已经说过了,她只是一个熟人而已。雅伦,好奇心太重,不是件好事。” “。。。。。。” 气氛变得僵硬,这叫“雅伦”的女人很是尴尬,不过那只是短短几秒钟的事。 “嗯嗯,天哥,对不起,我不该多事。快吃面吧,尝尝是不是跟以前一样的味道!”雅伦的开朗,本是翁岳天所欣赏的,见她如此爽快,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埋头往嘴里送进一大口面。 “嗯……不错……好吃……”雅伦一个劲儿地点头,眼睛却盯着翁岳天,果不其然,他只是轻轻点头,不置可否。 雅伦心里在叹息……姐姐都不在了,翁岳天当然不会觉得这里的东西好吃。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恐怕是食不知味吧。 没错,翁岳天确实对这炸酱面不再有四年前那种美味的感觉,但是雅伦的猜测也不全对。翁岳天除了在怀念那个逝去的女人,脑子里浮现得最多的,竟然是……那一双清澈纯净,仿佛会说话的眼睛! 翁岳天想起今天遇到文菁的情景,他心中的讶异,丝毫不比文菁少。万万想不到会再这里碰见她…… 那个小东西,比起两个月以前,明显的不一样了。她身上穿的是他买的衣服,所有关于她的一切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她那时穿着这套衣服会有点大了,今天看起来却十分合身。 岂止是合身,简直是丑小鸭变白天鹅! 她明显不再是面黄肌瘦,皮肤变白了,长胖了一些,身材恰到好处,如果他没看错,她的身材更丰满了。 她身上散发着一股花季少女应该有的青春气息,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感觉,是什么呢。他当然不知道,那是因为文菁怀孕了,有种从骨子里发出来的母性光辉,足以迷了你的眼。 听梁宇琛说,她住在原来那栋公寓,今天听她那软弱中带着小小倔强的口吻,他的心弦忍不住颤动,这可人的小东西,她的美好,她的花季,开始绽放了吗? 为什么会让他差点难以自持,要不是雅伦及时走过来,他也许会冲动地拥她入怀! 眼前的魏雅伦,是翁岳天昔日恋人的妹妹,以前是暗恋他,现在是明恋了。魏家和翁家,近来频频接触,双方家长早就意向联姻,近来已经在商量“订婚”一事。 尽管老首长翁震刚从那个位置上退下来,但是翁家的威名犹在,对于那些知晓翁家背景的人来说,无疑这仍然是一个联姻的上好门户。 翁岳天,商场上号称“战神”绝不是浪得虚名,他的公司总部就设在本市,当然会回来,并且在近期内会有大动作。又不知道是哪一家公司会被他吞并了…… 翁震在退位让贤之后,一身轻松。也没有理由再让翁岳天老呆在家,他要回公司,只不过这次回来就多了一个人……魏雅伦。 订婚吗?既然爷爷要坚持这么做,翁岳天也无所谓了。父亲早逝,母亲失踪,是爷爷养大了他,虽然他十几岁就已经能独立,能自己赚钱出国留学,但毕竟,爷爷是他至亲,是长辈,翁家的人,婚姻大事,都是由翁震一手包办的。 翁岳天四年前恋人,当时翁震也同意两人在一起。 可是那女人福薄,她的离世,他的心就成了死灰,对于将来谁会是他的妻子,他感觉已经麻木了。魏雅伦年轻美貌,家境好,学识也好,标准的白富美,翁震很满意,钦点的孙媳妇。 关于翁岳天的这些事情,都是文菁所不知道的。不知道并不代表不存在,每个人都有故事。 翁岳天与文菁之间的交集,是一个意外。如果不是那件案子,也许他根本就不会与她相遇。 在跟她在一起的十天里,那份甜蜜温馨,有他刻意营造的成份。想要敲开一个自闭患者的心,让她勇敢地站在法庭上,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温暖她,让她感觉到亲近,让她重视他。 至于在这个过程里他所流露出来的感情,究竟是真是假,他不愿多想。这个困扰的问题,成了他每每想起就会在潜意识刻意回避的所在。 今天在街头这一幕,带给文菁很大打击,她颓废了,这几天都没心思找工作,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失魂落魄。 书房里的电脑是翁岳天留下的,文菁有时候会打开,听着里边他保存起来的音乐,她会产生一种错觉……似乎他距离自己好近。 听着他曾经喜欢听的歌曲,想象着他以前坐在这电脑前是怎样的神情和动作……思念早就侵入骨髓,这蚀骨的相思,时时刻刻啃噬着她。 文菁从小就喜欢音乐,在无数个难熬的日子里,只有音乐陪伴着她。没有人知道她待在养母家那些自闭的日子里,她最喜欢做的事情是什么。 一个自闭的人往往会专注于某一件事,而文菁专注的,就是音乐。只有在音乐的世界里,她才会感觉自己是有灵魂的。 每一次当家里没人的时候,那两个恶女人不在,文菁就会打开电视,她所看的节目多是跟音乐有关。她那时不当着别人的面说话,但她一个人缩在自己房间的时候,经常都会对着镜子唱歌。 如今住在这公寓里,很多东西都是现成的,电脑,电视,她想什么时候听,想什么时候唱,都可以,不再受束缚。 电脑音响里的歌曲播放了不知道多久,文菁软软地依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听着一首一首优美的旋律,动人的哀伤,她迷茫了,这是在听歌疗伤还是在自己伤口上撒盐呢?翁岳天听的这些歌曲大部分是伤感的情歌。 先前的都不是纯音乐,是有人声在唱的,可现在她听见的这一首,却是纯钢琴曲,优美的旋律触动人心,虽然没有歌词,但奇怪的是,文菁竟能从曲子里听出弹奏者想要表达的意思。 文菁天生就对音乐十分敏感,直觉告诉她,这曲子是在表达一种思念,回忆,在诉说着幽幽衷肠,旋律节奏优美,轻重有致又有层次,让人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画面感……一段温馨的回忆,一条走了一段却未完的路,浓浓的痛惜之情,遥不可及的思念,透过素有乐器之王的钢琴,一点一点拨动着你的心弦。 当曲子结束,文菁依旧还沉浸在那余韵里,柔肠百结……腮边有滚烫的液体滑落。原来她早就在不知不觉间潸然泪下。 这曲子极富感染力,文菁又是正处于感情脆弱的时候,一下子就会被感染情绪,引起了共鸣。 毫无疑问,这是一首了不起的曲子。 音响里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叹息,紧接着是他在自言自语:“终于完成了,等有空的时候再填上词吧。这将是我作词作曲的第一首歌,也许……会是唯一的一首。” 这声音……竟然会是…… 文菁惊悚了,猛地睁开眼睛,良久才回过神来……真的是他,是翁岳天!这一首钢琴曲,是他自编自弹的! 文菁不是第一次听这台电脑上的歌了,但却是第一次听见这首。因为播放器已经将下载过的歌曲都播完,自动跳转到保存歌曲的目录里了。 “保存歌曲”里,唯一只有这一首。 文菁的心在颤抖,她想不到翁岳天竟会有此惊人的才华,即会弹钢琴,还会作曲,他还说要自己填词,只是他为什么又没有填呢? 文菁一遍一遍反反复复听着这一首没有歌词的旋律,每听一次都会有那么一点新的感受。 思念……怀念……回忆……忧伤…… 在这曲子里,她听见了太多太多。她纷乱的情绪,受伤的心灵,被一个个音符慢慢梳理着,就像在引导一个迷路的孩子。 之所以有不计其数的人喜欢音乐,是因为它有着神奇的力量,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总会有一种音乐是你钟意的,总会有能触动你的某个曲调。音乐,可以让你感悟。 文菁最开始是满满的悲伤,泣不成声,在听了n遍之后,她的心情逐渐平静下来,回想着关于他的一切,还有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她和孩子的将来…… 文菁不断问自己,是否有些想法错误了?或许上天安排她与翁岳天相遇,并不是意味着能与他永远在一起,只不过是借他的手,将她带出曾经的黑暗,而将来的路,还是需要她自己去走。 这个世界上,最靠得住的,莫过于就是你自己。 不管再怎么灿烂美好的事物,总是会有消失的一天,如果每一次都放不下,那么你到最后只会不堪重负。 终于想通了这一点,如拨云见日一般,豁然一亮!文菁暗淡的眸子里现出了丝丝光泽。 无论如何,翁岳天都是对她有着特殊意义的男人,即使他不再与她有所交集,即使他有了别的女人,文菁都不会恨他。 换个角度思考,她其实也是有所收获的,起码她不再生活在两个恶女人的阴影下,起码她嘴宝贵的东西是交给了自己心底的那个他。 他留下的最珍贵的礼物,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这才是她将来的人生,独立的,可以自己掌握命运的人生。 如果这辈子再也无缘与他续缘,她唯有感谢上苍,曾经让这么一个美好,温暖的男人,出现在她的生命……是翁岳天让她的生命不再平凡,从遇见他那一刻开始,她才真正地找到了自己,她的生命之花才开始绽放。 自他离开后,文菁这是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容,有些东西,释然了,你思想上的枷锁才会解开。 “翁岳天,谢谢你。从现在开始,我要活出新的自己,无论你在哪里,跟谁在一起,只要你健康快乐,那就好了。孩子是我一个人的,你已经有女人了,不必知道孩子的存在。我会尽最大的努力给孩子一个美好的未来。” 文菁那亮晶晶的眼眸里,有着令人动容的坚定,泪花闪闪,这一次不是因伤心而哭,是为自己终于能放下包袱而感到庆幸。 先前出去找工作的时候,文菁并没有彻底想明白所有的事情,直到这一刻,文菁才算是真正的“通了”。 她知道自己一时间还不能忘掉过去,但至少她会尝试,会努力,这就已经是一个好的开始。 第二天,当文菁再一次出去找工作的时候,她的精神面貌比起数天之前又更好了一些,皮肤越发水灵了,她总有种心理作用,孩子是她的福星,现在的她,白白嫩嫩,粉嘟嘟的,镜子里的自己,看着比以前顺眼了太多。 不过呢,公寓里的存粮不多了,鸡蛋和米还有不少,补品快要吃完了,她要尽快找到工作,有了收入就可以继续补充营养。 文菁口袋里的那一点零钱,少得可怜,她除了坐公交车,连水都不买来喝。走走停停,迂回百转,文菁心里着急啊,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合适的工作呢? 今天要是再没着落,她就快要连出门坐公交的钱都没了。 文菁从繁华的商业街穿过,拐弯走进了里边一条老街,留意着路边的店铺门口有没有招聘启事。 皇天不负有心人,文菁无意间看见有一家店铺门口贴着“招店员”,看看上边写的条件要求,她觉得可以一试。 文菁瞥见那铺子里是一个长相富态的中年女人。 “成人用品商店……呃……什么是成人用品啊?”文菁的小脑袋开始犯迷糊了,她根本不懂,只是看门口贴的宣传画上那些商品名称怪怪的。 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有希望找到工作的机会。对于文菁来说,找工作太难了。 老板娘见文菁走进来,不由得一愣……哟,这么清纯的孩子也来买“成人用品”? 文菁被老板娘盯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脸一热,柔柔的声音说:“您好,请问,这家店是要招店员吗?我……我是想来……” 这声音,简直太好听了!老板娘好歹也活了四十几年,愣是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老板娘顿时眼冒红光,暗自欢喜:“小姑娘,你是想来我这儿当店员吗?你多大了?你成年了吗?” “我十八岁,成年了啊。” 老板娘一眼就看出文菁是个涉世未深,老实巴交的人……最重要的一点是,老板娘不由自主地在想,来这店里买东西的大部分是男人,如果有一个这么年轻又水嫩的店员,说不定会吸引更多的顾客呢。 “月薪一千二百块。”老板娘很干脆。 “只有固定工资吗?有没有业绩提成?”文菁一瞬不瞬地看着老板娘,神色很是认真。 老板娘脸一僵,她本来是打算忽悠过去的。其实文菁也是在找工作的过程里才知道“提成”这回事,只不过最后那些工作她都没有被录用。 “嗯,有提成,生意越好,你的收入就越多。不过嘛……你每个月的假期只有四天,也就是每个星期可以休息一天。”老板娘以前招的人每个月最少能休六天,她这是等于欺负文菁。 文菁到是不介意每个月只休四天,她听见有一千两百块的工资,还有提成,心里乐着呢。 “你知道什么是成人用品吗?你有没有用过?”老板娘蓦地问了一句。 “呃?这个……我……”文菁很尴尬,她真的不知道什么是成人用品。 “简单地说,就是……”老板娘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 文菁囧了,一张小脸蛋红得快滴血了,原来成人用品是指的那样……噢,天啊……这是一份什么工作啊。 “愿意留下来吗?愿意的话,我们谈谈细节。”老板娘没耐心了,进入关键问话。 文菁垂着小脑袋,绞着手指,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自己该把握这一次机会,凭自己的劳动赚钱,正正当当,没什么可丢人的。 “嗯……那就……谈谈……”文菁点点头,有种云里雾里的恍然,她找到工作了,好像做梦一样! 这对于从前的她来说,是一件只想过没有实践过的事情。以前在那两个恶女人手里受罪,她想过无数次要跑,可她身无分文,连个栖身之所都没有,何谈找工作呢。 现在她走出了阴影,彻底告别了自闭,终于能靠这双手手养活自己了!当然,幸好她又地方住,否则,她只能流落街头。 关于这一点,她除了要感谢翁岳天没有把她赶出去,还有一个人是必须要谢的,那就是——梁宇琛。 如果不是他从保安那里取到钥匙交给她,她都不知道自己现在会在哪里风餐露宿。 嗯,等她领了工资就给梁宇琛打电话,得好好感谢人家一下……请吃大餐是请不起了,不过她可以自己买菜做饭啊,这样显得比较有诚意。 文菁误打误撞地找到了工作,虽然是卖成人用品的,但也是正当职业,不偷不抢靠自己劳动吃饭,而且这里距离住处不是很远,上下班方便。 对于没有文凭也没有工作经验的文菁来说,这就算是很不错了。她算了算,假如每个月工资加提成能有接近两千块的收入,她有住的地方,省了房租钱……这样的话,每个月,她节省一点,还能存一点钱。 显然这是不够的,生孩子还要花钱呢,养孩子花得更多!但目前来说,她只能先干着这份工作,不然会穷得没钱坐公车。 上班的第一天,很平静地度过,老板娘看得出来文菁有很多地方不懂,花了点时间告诉她。 文菁学东西很快,天资聪颖,很快就记住老板娘说的话,连带着一些热销的用品她也仔细了解了一下功能。 上班的第三天,文菁身上的钱只剩下两个硬币了,她连续三天中午都是啃的面包。 老板娘每天六点钟来接班,文菁向她预支了一点工资……真是一点,只有一百块。 老板娘哪里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预支太多,能给一百块也是看在文菁很老实本分。 白天,老板娘不在,就只有文菁一个人待在店里看生意。没顾客的时候也不会无聊,柜台上有一个小电视,文菁总是会先选择与音乐有关的节目来看,然后会是一些热门儿电视剧。 这小丫头还是那么感性,看电视经常看到眼眶发红…… 生活在一步步地走向正轨,最近害喜的状况有所好转,文菁时常在想,肚里的宝宝真贴心呢,知道妈妈要赚钱,所以很乖。 记忆里有一块柔软的地方被她封起来,她已经渐渐学会了不再以泪洗面,不知是泪以流干还是真的放下了。不再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与外界多接触接触,文菁的性子自然会有所转变,不会再像以前那么死气沉沉。 她自己也明白,改变,是唯一的出路。 人们之所以会坚强,有时候不是因为本身就开朗,往往是因为,除了坚强,没有其他选择。 来成人用品店里买东西的顾客,总是会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待文菁,特别是男人,那目光,怪怪的,活像是恨不得将人家小姑娘给吞了一样。 不过好在他们也只是过过眼瘾,没有真的做点什么出来,文菁的工作还算是比较顺利。 店里离家近,文菁每天回到家里差不多是六点半,有时在菜市场带点菜回去就会晚一些。 虽然她打起精神,尽量使得自己要振作,但她毕竟还是一个孕妇,这么上班下班的,有时会觉得疲倦。今天吃完晚饭,文菁坐在书房里听歌,懒懒地靠在椅子上,听着听着就开始困了,眼皮越来越沉…… 柔顺的长发象美丽的海藻一样散开来,衬托着她稚嫩的小脸,略弯的眉毛很娟秀,小巧气的鼻尖时不时地皱一皱,显出几分可爱。 她似乎是梦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一双柔嫩的樱唇微微动一动,像是在笑又像是在说梦话。嘴角流出一丝闪着亮光的晶莹,天真无邪的小模样,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爱怜。 咦……怎么回事?文菁刚梦见一只香喷喷的烤鸭在自己面前,正好想伸手去抓,但是怎么她的身子在后退……烤鸭啊!烤熟了的鸭子都飞了! 文菁很是不悦,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着熟悉的天花板,意识还在混沌中…… 不对啊,她是真的在动! 文菁惊恐地一扭头,正对上男人如大海般深沉的双眸。 “翁……翁岳天……”文菁轻轻地念出他的名字,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 他稳稳地抱着她向卧室走去,灿若星辰的凤眸里,漾起的涟漪瞬间便不见了。 文菁茫然地眨眨眼睛,这真的是翁岳天的声音,不是她的幻觉! 文菁的小身子开始哆嗦,嘴唇都在抖,她知道自己不该问,但就是忍不住顺口而出:“你……你为什么……要来?”她颤抖的声音,软软糯糯,不偏不倚戳中他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为什么要来?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却一下子将翁岳天难住了,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 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一如从前一般温柔,文菁的两只眼睛早就氤氲满了水汽,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充满了控诉的眼神似乎在说:“你还知道来看我吗?你还知道疼我?” 翁岳天的心倏然一紧,硬生生撇下她,站起身来,别过头去,掩去眸中的异色,淡淡地说:“我是来拿点东西,这里,你可以暂时住着。”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加上后边那一句话,更不知道为什么还要跟她藕断丝连,在他回来的第一天就想好了,两人之间不会再有牵扯,但偏偏在面对她时,他说出口的话却变了…… 文菁最受不了他这样淡然的语气,仿佛她和他是两个不相干的人。心里憋屈,泫然欲泣的眸子望着他,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要说的太多,没有头绪,不知从何说起。 “我找到工作了,我不想白住在这里,我会给你房租的。”文菁全凭着一股倔强,赌气似地这么说。她不想被他看不起,不想他可怜她。 翁岳天揣在裤带里的手不由得攥紧,心脏的位置隐隐抽搐……或许他不该来,他的出现,也许打扰了她平静的生活……她的工作,想必工资并不高。 “你睡吧,我拿了东西就离开。”他没有回头,洒脱干脆。 文菁心里的酸楚在翻腾,紧紧咬着唇,不让自己软弱地哭求,习惯性地手摸上肚子,默默念道:“孩子,你听见了吗?这个就是你的爸爸,他不知道你的存在。孩子对不起,你出生之后,没有爸爸疼爱,不过妈妈会加倍疼你的!” 孩子已经成了文菁的神精支柱,如果不是因为有孩子,她早就撑不下去了。 记得有一句话说得很好:如果不坚强,你软弱给谁看? 他走了,短短几分钟便离开,来去如风。她除了当他没有来过,别无他法。她如果再一次让自己的心困在泥沼,她不知道是否还有勇气再站起来。 所以即使如此艰难,她还是要将悲伤压下去。 睡觉,早睡早起身体好,明天照常上班,为孩子赚钱吃肉,赚钱买奶粉,赚钱买尿不湿。 文菁强迫自己睡觉,紧闭着眼,躺在这一张曾经承载过如火热情的大床。 被子里的小身影,落入门缝外男人的眼里,昏暗的光线模糊了他的眉眼,越发显得深沉惑人。 他会不会太绝情了?也许吧。但他有必要这么做。 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继续纠缠不清,只会让她更加忘不了他。他要做的就是断了她的念想,希望她可以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彼此只不过是对方人生中的一道风景,过了就不必再回顾。因为他始终会结婚的,不管他将来会不会爱他的妻子,文菁都只是他身边一个无名无份的女人。 翁岳天知道文菁虽然看似很乖巧温柔,很老实,可她不是一个随波逐流的人,她有自己的想法,尤其只她单纯的性格,只怕他如果再像从前那么宠爱她的话,到了他结婚那一天,她会更加伤心。长痛不如短痛,他是男人,应当机立断。 她不是说自己找到工作了吗……她终于开始接触外界,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他期待着在她看不见听不见的地方,远远地看着她成长…… 第二天,文菁起床的时候,枕头还是湿润的,眼睛有点肿。文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点憔悴呢,这样可不行,以后都不要哭了,不然的话,如果宝宝生出来以后长成苦瓜脸可怎么办呢? 打起精神,上班! 文菁朝着镜子笑了笑,强行在记忆里将昨晚那一幕压制在脑海深处……生活还是要继续。 又过了几天,文菁的情绪稍微恢复了一些,她每一天都在成长,无论是身体还是思想,都在慢慢地蜕变。这只小小的毛毛虫,什么时候能破茧成蝶呢,那又会是怎样让人迷醉的光芒…… 这天,文菁正在整理货架上的商品,随意哼着自己喜欢的歌曲,是国内一位歌坛天后的热门单曲…… “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没能忘掉你的容颜 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 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 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 想你时你在脑海,想你时你在心田” 文菁很喜欢这首歌,特别是现阶段的心境,总觉得这旋律,这歌词,与自己有强烈的共鸣,只要一哼唱,她就会想起孩子的父亲……相思之苦,并非是你完全不知道那个人的音讯,而是你明知道他离你很近,却不敢见。 因为你知道,见了,不如不见。 她更加不会知道,此时此刻这随意的一哼,会被陌生人听见。一次偶然,有可能与你这一生有莫大的关联。 忽听身后传来一个悦耳的男声:“给我两个避孕t,要最贵的那一种。” 文菁急忙转过身来,眼前为之一亮……帅哥!美男! 这男人身姿颀长,一身米白色休闲装,简约而时尚,称着他光洁白皙的脸庞,五官精致柔美,深邃的眼眸象乌黑的玛瑙,粉红的双唇泛着迷人的色泽,这男人,比女人还要美上几分! 实在是难得一见,让文菁脑子里瞬间冒出两个字——妖孽。 男人微微一怔,不经意对上这一双澄澈的眸子,心跳倏然漏掉了一拍……如此纯净不含一丝杂质的瞳眸,让男人不由得呼吸一紧,竟然会有种想要亲吻的冲动。 难怪她会有那么动听到极致的声音,也只有这样的一个人,才能拥有如此仙乐一般的嗓音吧。 只不过这男人是情场老手了,这异样的感觉稍纵即逝,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他没料到会有这么水灵的小姑娘在卖情趣用品,见她在打量他,心底微微有那么一丝得意……平时遇到这样的情况,他只会抛来一个厌恶的眼神然后走人。 “好看吗?”男人戏谑的声音将文菁拉回了现实。 文菁脸一红,连忙将视线离开……男人这才留意到,她刚才并没有流露出痴迷,反到像是遇到了美好的事物,纯粹欣赏一下。 没错,确实文菁是这么想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帅哥不是没见过,她只会对某个男人有特别的感觉。 “先生,这是您要的东西。”文菁刚来没几天,脸皮还很薄。 照理说吧,男人买到了东西就该走了,可他竟然会神差鬼使地想要逗逗文菁。 “小妹妹,有没有什么好的东西推荐啊?”男人妖媚地一笑,勾魂摄魄,自认为这样的笑容能让女人流口水了,只可惜他遇到的是文菁。 “好东西?”文菁不由得蹙起秀气的眉毛,粉嫩的脸蛋上露出思考的神色,这小模样可爱极了,眼前这男人一时竟舍不得一开视线。 “嘻嘻……我们店里都是好东西!”文菁觉得自己这么回答真是太聪明了,清秀的小脸绽放出明媚的笑容。 mgd!男人心里哀嚎,他自认为很妖孽了,想不到这里还有个小妖精!还是那种在你不经意之间就会被电到的小妖精! 况且她说话的声音一点都不亚于她的歌声,无限美好啊,如一只温柔的小手在拨弄着他的心弦。 不不不,她不是妖精,她是精灵!一笑百媚生,这小姑娘才不到20岁吧,就这么具有魅惑的潜质了,将来长大一点那还了得? “咳咳……你这是自吹自擂。”男人说着,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捏文菁的脸蛋,真滑! 文菁惊悚了,猛地向后弹开老远去,警惕地看着男人,粉腮气鼓鼓的,很是愠怒地瞪着他。 太好玩儿了!男人忍不住在心里呼叫。从没觉得女人生气的样子也可以这么的……赏心悦目。 “小妹妹,虽然我长得玉树临风,帅得冒泡,你也不用这么花痴地盯着我看吧。”男人明知道文菁不是那个意思,偏要故意这么说。 “我才没有花痴!我这是在生气,你看不出来吗?你干嘛摸我的脸啊,可恶!”文菁不知道这男人是不是反应迟钝啊,明明是瞪着他,他还臭美呢,以为她犯花痴。 “哈哈……小妹妹,你太有趣了,你比这店里所有的商品有趣多了!”男人清朗的笑声从胸膛里震出来,他有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开怀大笑了,想不到是被一个陌生人逗笑的。 更有趣?这是什么话啊,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文菁纠着眉头再使劲瞪啊瞪,男人已经转身离去了。走的时候顺手拿了一张店里的推销卡,上边有店铺的地址和电话。 文菁望着空荡荡的门口,手抚上自己的脸,刚才那男人摸了她,她反感被翁岳天以外的男人触碰……为什么她会又惊又怒呢?为什么跟翁岳天再一起不管怎么亲密都觉得很自在,很舒服,是她自己喜欢的。 文菁不明白的事太多了,她还需要经历的事也很多。 都是男人,还都是长得很好兰,足以使女人尖叫的类型,为啥给她的感觉却不一样呢?如果那刚离开的男人知道文菁这么想的话,估计会气得吐血,好歹人家也是大名鼎鼎的某唱片公司总裁,是众多女性倾慕的对象。 在本市美男榜上排名第二……是二,排第一的自然不用质疑,是翁岳天。这都是那些上流社会里爱八卦的富豪千金们没事闲得蛋疼,悄悄评了一个“美男榜”,后来慢慢地流传出来的,现在就连报纸杂志都经常拿这个来陶侃了。 文菁工作的这家店铺业务不止在门市销售,也负责给客户送货上门,尤其是附近大大小小的宾馆酒店。 当然了,由于现在店里经常都是只有文菁一个人在看着,老板娘吩咐,金额小的就不送货了,可如果顾客要的东西很贵,那就要送。不但要送,还要让顾客付服务费。 因为文菁一出去送货了,就没有人看店铺了,老板娘如果没及时赶回来,她只能将店铺暂时关了再出去送。因此呢,老板娘说了,赚得不多就不去。 特别是附近那些高档酒店里的顾客,他们要货的话,更要开高价。假如平时只买100块的东西,老板娘让文菁开价200…… 出门左拐再过一条马路,就是繁华的商业街,那里有不少高档酒店,先前从这里走出去的男人就走进了其中的某个房间。 豪华总统套房里,一派欧式古典宫廷的装潢和陈设,银色的烛台,墙上的油画,还有顶上那一盏精美的吊灯,处处透着高雅,彰显着尊贵。也只有像他这么身份非凡,财力雄厚的男人才会开了总统套房但是只打算待一个小时就退。 这是他的习惯,从不会带女人回家,他只会在有那种需要的时候才会勾勾手指,对方便会高兴得忘乎所以地送上门来。 当然,他不会跟解决需要的女人之间有任何牵扯。他所付的小费足够让女人笑得合不拢嘴。他对于安全措施从来都是相当谨慎,每一次都是亲自买小雨伞……除了他自己,谁都不信。 今天约好的女人原本早该到了,但对方打电话来说堵车,现在已经超过约定的时间快半个小时了。 顾卿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了看时间,细长的双眉一拧,明显的不悦。他不喜欢对方迟到,又不是真的谈恋爱,他可没那份闲心等。预计的一小时完事,白白过去了半小时…… 坐在床边打开电视,习惯性地调到音乐台,闭上眼睛,脑子里响起的旋律竟然不是电视里传出的,而是他在那一间小小的商店里听见的寥寥数句…… 虽然只是文菁随意哼哼,简单的清唱而已,但是在顾卿听来,这是他活了二十五年所听到的最有潜力和价值的声音。 平时听得太多歌曲,古今中外,所涉极广,就是因为听得多,所以人反而会渐渐地变得麻木,可是今天,在一间卖成人用品的店里,他居然会无意中听到“仙乐”,当时那种悸动,直到现在还存在,所谓的“余音绕梁”就是他最真实的感受。 那小姑娘是一块未经人发掘的璞玉,她看起来很单纯,应该还不知道自己的歌声有多惊人! 顾卿是大行家,他几乎可以断定,文菁的歌声属于是罕见的高品质歌手。 也就是说,假如一间唱片公司想要栽培她,无需给她太过华丽的包装,无需大费周折在电视台以及各大媒体渠道做太多繁复的前期宣传,只要她的声音一出来,就能牢牢地抓住人心! 外国的先不提,光是国内就有多少不胜数的音乐发烧友,他们如果听见自己喜欢的唱片,一定会舍得花钱去买,并且,买正版! 正版唱片,这才是乐坛的核心所在,是音乐市场的重点。只可惜咱国内在这方面并不完善,唱片销售量逐年降低,只有真正投身在音乐工作的人才知道,唱片业是多么的不景气。 如今这年头,要出一个光凭声音就能创造出好销量的歌手,实在太难! 顾卿约的女人还没来,这车堵得真够蛋疼的。顾卿捏捏手里的小雨伞,不想再等了,他向来没有等人的习惯。 “喂……” “喂,您好,请问……” “你们店会送货上门的吧,刚才我买的那种,你再给我送两个过来。地址是云泰国际酒店2808号房间。” “呃?刚才?您是……”文菁愣了,这是哪位顾客? “小妹妹,我这么大一个帅哥,你怎么能忘了我呢,这才不到一个小时呢!”顾卿故意用一种哀怨的语气,夸张的样子活像是被抛弃的。 “哦,是你啊……可以送货,不过价格嘛,老板娘说过,送货是要加价的。”文菁心里犯嘀咕了。 “加价?行,你过来,价钱随你开。”顾卿很干脆。 “。。。。。。” 文菁再次惊呆了,心里暗叹……有钱人就是财大气粗啊,有钱的帅哥更是像暴发户。 这样也好,如果每天都有这样的顾客,她的收入就会更多……老板娘说过店里商品送货上门的最低价格,她只管收这么多钱,如果文菁有本事让顾客多给跑路费,那多出来的钱就能进文菁自己的口袋。以前的店员都是这样的。 第64章 决定留她在身边!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总裁的新鲜妻子最新章节、总裁的新鲜妻子禾千千、总裁的新鲜妻子全文阅读、总裁的新鲜妻子txt下载、总裁的新鲜妻子免费阅读、总裁的新鲜妻子 禾千千 、、、、 第65章 你要包养我吗? 文菁的身体里堆积了太多的委屈,恐惧,屈辱……在见到翁岳天的时候,统统涌了上来,在这熟悉的怀抱里哭成了泪人儿。 “哇……呜呜……我以为你不会知道我在这里……呜呜呜……我好饿啊……呜呜呜……好冷……”文菁撕心裂肺的恸哭,哭碎他的心,虽然他已经将西装脱下来裹着她的身子,可她还是在发抖。 有了翁岳天的到来,自然的,罚款不用交了,人也不会再被扣留,文菁得就了,肚子里的宝宝也得救了。 黑夜中,东区分局的大门口,一个矫健沉稳的身躯,抱着一个缩成虾米的小女人,男人面色黑沉,布满阴霾,两片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的眼神只有在触及到怀里的他时,才会露出柔和,虽然只是那么一点点的变化,却足以让天上星辰都黯然失色。 夜风中,空气中的凉意顺着毛孔钻入身体,但在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时,会让人感觉到一股温馨暖意,不由自主地羡慕起那个小女人,能得他如此眷顾。 文菁睡着了,哭得没了力气就沉沉睡去,一直到回到公寓,她才又因为饥饿而醒了过来。 她已经躺在床上了,被子盖得好好的。文菁茫然地望望四周,空荡荡的,没有人。明明是翁岳天将她从公安局里带出来的,此刻却好像做了一场梦,感觉很不真实。他已经走了吧,就像上两次那样,送她回来,丢下她一个人就走了…… 一股浓浓的失落涌上来,心里堵得发慌……原来,自己还不够坚强。 文菁现在不冷了,可是肚子在抗议,她想下床找点吃的东西…… 蓦地,鼻子里闻到一股味道……咦,这是什么?好香啊!文菁恍惚间一抬头,视线里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他手里还拿着一只碗。 文菁怔住了,苦瓜脸顿时绽放出美美的笑容,心里那个欢腾啊,差点跳起来尖叫了!他没走,他没有丢下她! 翁岳天被她这灿烂的笑容煞到了,有多久没见她这么笑过……刚才进门看见她纠着小脸满是失落的样子,他的心也会很不舒服,现在她笑了,他的心仍然揪着……她的情绪因他而变化,起落,这究竟是好是还是坏事呢。 “喝点粥再睡吧。”翁岳天不动声色。 文菁点点头,接过他手里粥,呼呼呼地就喝上几大口。 “嗯嗯,好好喝……”文菁不忘称赞他。这是她第一次吃他煮的东西。胸口里有团暖暖的感动。 真好啊,冷的时候能回来睡在自己床上,饿了有人端一碗粥来……呜呜呜,好幸福。 一碗粥很快就喝光了,可文菁还是饿,又再喝了一碗。 翁岳天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她,深邃如海的眸子里,光华流转,看不出来在想什么,只是视线一直没离开过她的脸。 她最近是在增肥吧……嗯,想想也是的,她以前那么瘦小,营养不良,现在就像是再一次地生长发育。俗话说“女大十八变”,她虽然还没有十八岁,但已经在开始蜕变,好似一颗蒙尘的珍珠,终于绽放出了属于她自己的颜色。 翁岳天默然凝视着她,想着她独自一人赚钱维持生活,他心里就堵得发慌,她还这么小,却能自强不息,说实话,他还真有点佩服她。其实她有时傻得好可爱,她不知道开口问他要钱吗?如果换做是其他的女人与他有过关系,恐怕早就会尽力为自己争取利益了。只有文菁这小傻蛋,似乎不知道他很有钱吗…… 但是她的简单和傻,不就也正是吸引他的地方吗…… 两碗米粥下肚,文菁身体里暖和了,肚子填饱,心里暗暗默念:宝宝,这下可以放心了,还好有你爸爸来搭救我们。文菁伸出小舌头tian了一下嘴角,这无意间的动作落进男人眼里,心里不禁一动……情不自禁地倾身凑上去,覆住那两片柔嫩的樱唇。温柔火热的吻,这熟悉的贪恋的味道,最是撩人心魄,细细密密地辗转在彼此的唇齿间。 他的吻越来越狂热,文菁被他吻得七荤八素,但还是保有一点清醒。 “唔唔唔……唔……”文菁快要被他吻得喘不过气了,强行逼着自己推开他,一双晶亮的眸子怯怯地望着他:“你……你是不是又想那个?” “哪个?”翁岳天明知故问。 “就是那个啊……”文菁想起他的勇猛,心口都在发颤,她怕伤到宝宝。 “我只是亲你一下而已,难道说你很想要我?如果你很想的话,我可以勉为其难满足你的……”翁岳天眉梢带着戏谑,故意拖着尾音。 文菁羞囧了,急忙摇头:“没有没有……我没有……” 翁岳天见她这可爱的模样,不禁莞尔,这纯情的小东西……他又不是禽/兽,知道她今天在局子里遭罪了,哪里还会折腾她呢,不过改天的时候,那就很难说了,毕竟,面对她,他很难控制自己的欲望。 “怎么?不舒服?”翁岳天见她摸着肚子不放,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文菁一呆,随即摆摆手:“没有不舒服。”她先前被关在局子里的时候又冷又饿,生怕孩子有什么闪失,现在她的心总算是踏实了。 “困了吧,快睡觉。”翁岳天牵了牵被子。 “对啊,我明天还要上班呢!”文菁知道自己该睡觉了,可是她的眼睛止不住地瞄着他,欲言又止,分明写着两个字:不舍。 他跟从前一样,心如明镜,最能从她眼神里读懂她。只不过有时候,懂了也装着不懂。 “明天你不用去上班了,那份工作不适合你。”翁岳天的口吻很淡,却透着不容她反驳的霸道。 文菁一听,立刻皱起了眉头,撅撅小嘴儿说:“怎么可以不去上班呢,老板娘还说会给我涨工资……你也知道,我……没学历,不好找工作。”这软糯的鼻音,让人忍不住地爱怜。 “那就不去工作了,我给你一笔钱,你想怎么花都行。”翁岳天终于说出了他的想法。 文菁闻言,露出几分不解的神色……他什么意思啊?想要将她包养起来吗?他不会是想要她当他的情妇吧? 文菁咬咬唇,澄澈的瞳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我不想被你养着,我有手有脚,我要靠自己挣钱。在我第一次领工资的时候,花自己的钱,我很开心。你已经……已经有女朋友了,如果再在外边养个女人,那不就是等于情妇吗?我才不要……不要当你的情妇。” 文菁鼓起勇气说完,心跳得异常厉害,却也酸涩无比……她是不会当他情妇的。她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况且她认为,如果不能靠自己赚钱,将来宝宝出生了,怎么能给宝宝好的将来呢? 情妇?翁岳天微微一愕,其实他在说要给她一笔钱的时候,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希望她可以不用为生活操心。就这么简单,她到好,想到那上边去了。 翁岳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面前这小人儿,真是个宝,他给一笔钱的话,足够她一辈子衣食无忧,她却直接拒绝。仔细想想,这才是文菁啊,如果她欣然接受了他给的钱,那就真的不像她了。 这小人儿的身体里,蕴含着一股小小的坚强和倔强,这一点,他早就知道的,不是吗……看来,给钱是有点不适合。 “你来我公司上班,薪水我付。这样总行了吧。” “呃……你公司?”文菁茫然地挠挠头发,自己好像还真不清楚他到底是做什么的。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啊,我去你公司,我能做什么?”文菁觉得这是一个很纠结的问题。 翁岳天被问住了,随即站起来,将西装外套穿上:“到时候我会安排的。” “这样啊……那……那个……”文菁脑子有点转不过弯,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如果做得不好的话,好丢脸哦。 她从自闭中走出来的时间并不长,想到要去一见公司里工作,那当然是会需要跟很多人接触了,有点担心自己不适应。 翁岳天察言观色,看出她的犹豫,又加了一句:“工资会比你现在卖成人用品要多很多。” 文菁的眸子亮了:“真的吗?好,我答应了!” “。。。。。。” 翁岳天瞧她这反应,不禁扬起了唇角,她还知道往工资多的地方走,那还算不是很笨。 他今晚还是没有留下来,因为他知道,一旦开始了,他就停不下来。 翁岳天想明白了要将文菁留在身边,也只是限于让她来公司上班,这样的话,至少她经常在他眼皮子地下,不会再有今晚这种事发生。 从成人用品店到正规公司,跨度不小,文菁很紧张,翁岳天不说给她安排了什么工作,只是说她去了就知道了。 文菁向老板娘辞职了,不管怎么说,这里都是她第一次工作的地方,虽然不长,但是对她来说很重要。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自己找到这份工作的时候,口袋里还剩二十块钱不到…… 而现在,她手头有自己挣的工资了,虽然不是很多,但那份开心和满足却是真实,充实的。花自己的钱,心里踏实,有成就感,让她觉得自己是个有用的人,将来,也要为宝宝树立好的榜样。 文菁为自己买了两件衣服,不贵,但很适合她。 今天是第一天去翁岳天公司上班,她穿着新衣服,站在镜子面前,摸着肚子……习惯了每天都跟宝宝说话,这个还未出生的孩子,是她的生命支柱。 “宝宝,妈妈要去给你赚奶粉钱了,你在妈妈肚子里,一定要乖乖的,不能折腾妈妈,知道吗……以后等你出来了,妈妈会很疼你的。”文菁的表情很认真,清秀的小脸蛋上露出暖暖的笑意。 宝宝,是她活下去的希望,是她蜕变的主要因素。她现在每做一件事情都会为宝宝考虑,她也经常告诉自己,要开朗一点,首先要将自己温暖了,将来才能给宝宝温暖。她每天都在学习怎么才能当一个好母亲,但其实她不知道,当她能为了宝宝而振作起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是一个好母亲了。 文菁记着翁岳天公司的地址,坐公交车再走几步就到了。 这周围的建筑全都是那么高耸气派,极具时代感,身处在这种地方,不由得都会感到紧张而又兴奋。 “筑云国际……嗯,好美的名字。”文菁嘴里喃喃自语,站在这一栋大厦跟前,深深地呼吸一口气,稳稳心神。 这么一个清纯秀气的小姑娘出现在前台接待,翁岳天早有交代了,文菁来了可以直接去见他。 文菁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感觉这里好大,暗暗咋舌……翁岳天真有钱啊。文菁后来才知道,这男人那不是一般的有钱,远超她想象。 办公室里,文菁局促不安地站着,明明自己面前坐的人就是翁岳天啊,可怎么她就是觉得有点不一样呢,难道是因为想到以后要成为他的下属了吗? 翁岳天昂藏的身影倚在转椅靠背上,俊美无暇的面容,挺直的鼻,薄唇泛着粉红,为他增添了那么一丝妖魅。修长的手指夹着一支香烟,吞吐云雾的动作简直帅呆了!文菁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那双幽暗不明的双眸也在暗暗打量着文菁。 他一眼就能看出她身上穿的衣服很廉价,想想也正常,他以前给她买的都是夏天的衣服,现在是秋天了,她这是自己买的吧。 一件藕色毛衣,领口处有一圈绒毛衬托着她素净白嫩的小脸,更显得出她的娇小鲜嫩。乌黑柔亮的秀发就这样自然垂着,清灵脱俗,一双水汪汪的明眸清澈如溪水,不染一丝世间的尘垢,睫毛纤长而浓密,如蒲扇一般微微翘起,粉嫩的嘴唇如花瓣一样诱人……他更知道那是有怎么清甜的美味。 她不再是从前那个自闭的少女了,她是一个娇俏可人的小甜心,足以勾起男人兴趣!翁岳天忽然有种很想将她藏起来的冲动…… 第66章 孕妇的自然反应 翁岳天凝视着文菁,她没有化妆,只不过是因为身体比以前好了,营养充足了增肥了,人就像一颗珍珠般发出光泽,再过些时候那还了得?他想起了那天遇到顾卿的事,那小子怎么会发现文菁的好了?他还一直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她就多美好…… 文菁被他盯得不好意思了,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小声问:“那个我……我需要做些什么啊?” 翁岳天被她的声音拉回现实,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失神了。 “你什么都不用做。” “啊?你说什么?”文菁惊讶地抬眸,不明白他的意思。 翁岳天漫不经心地掐熄烟头,指了指角落里那张桌子:“去那里坐着,以后,你负责给我泡咖啡,还有我办公室的清洁。如果我想到什么需要你做的,我会告诉你。” 啊?就只是这样?有这么好的事吗?可是……文菁觉得这样太闲了吧,好意思拿人家薪水吗? “这……这么轻巧的事,你是不是故意这么给我安排的啊?我知道我没学历没工作经验,很多东西都不懂,可是你也不用这样给我特殊待遇吧,我会觉得自己很没用……”文菁说着又低下了头,心里有点酸,她知道自己的弱点,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学历不高并不是她不想读书,是环境不允许嘛。 翁岳天略一怔愣,哭笑不得……他虽然是故意这么安排的,但并不是因为他看不起她,想要施舍给她什么,而是他确实现在还没想到给她怎样的工作才合适。他不希望她离开视线太远。 “咳……这只是暂时的,你不用感到不安,等我想到了其他更合适你做的工作,我会重新给你安排。” “这样啊……那还差不多。”文菁苦着的小脸又松动了,轻声问:“那我现在的职务属于什么呢?” 翁岳天垂眸想了想,薄唇微微一勾,面不改色地说:“你现在是……总裁的私人助理。” “。。。。。。” 文菁的到来,自然引起了公司里许多人议论纷纷,大家都对她好奇。她工作的地方居然是总裁办公室,这也太特殊了。 传得最多的版本就是说文菁是总裁的小情人,来这儿只是为了能天天陪在一起而已。 文菁对这些传闻并不在知情,她与其他人的接触很少。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为翁岳天泡咖啡,整理一些简单的文件,打扫办公室的卫生,还有当他中午太忙不想下楼吃饭的时候,她要负责他的外卖。 工作很轻松,但文菁也没有马虎,做事很认真,尤其是在为翁岳天叫外卖的时候,她会注意换着口味,不能太辣,也不能太腻。她会叮嘱送外卖的人告诉厨子,不要在菜里边放花椒和醋。因为她知道翁岳天的一些饮食习惯,他不喜欢吃花椒和醋,也不吃太油腻的东西。 自从文菁来了他的办公室当“私人助理”,翁岳天的生活就再悄悄发生着变化。以前的他,经常都是想吃就吃,没胃口的时候就不吃,忙时会在中午抽空小憩一下,午饭就睡过去了,然后等到晚饭才会进食。这样对身体很不好。 有了文菁在身边,她会给他安排好吃饭的时间和菜色,他的胃,没有以前那么遭罪了。 翁岳天的办公室很大,文菁角落里的桌子上放着一台电脑,旁边是一张沙发。做完该做的事,文菁就会忍不住坐在沙发上,偷偷瞄着翁岳天。她喜欢看他专心工作的样子,认真专注,俊脸上笼罩着智慧的光芒。他天生就适合当领导者,运筹帷幄,做事有条不紊,冷静果敢。与这样的人一起共事,你会有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孕妇嗜睡,文菁总是会在欣赏美男的同时也抵挡不住困意,然后眼皮开始不听话,再然后就会睡着……每次醒来的时候都会发现自己身上披着一张毛毯,这个时候,她就会感觉很暖。文菁想啊,他虽然不像以前那么时刻流露出对他的宠爱,但似乎还是会关心她,尤其是那天在警局,如果不是他,她的处境会很糟糕。翁岳天在文菁心里的形象一直都是“好人,恩人”,不管他会跟哪个女人在一起,她都不会恨他的。 不恨,并不代表文菁能坦然面对他的女朋友…… 魏雅伦来得很突然,一进办公室就看见角落里那个小小的声音。魏雅伦眼里没有露出太多的惊讶,这事,她已经知道了,是她父亲魏榛先告诉她的,所以才会想来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当翁岳天的“私人助理”。 魏雅伦身材高挑,曲线惹火,不论是夏天还是秋天,都会不遗余力地展示自己最漂亮xing感的一面。这个天气,她穿着皮短裤,薄薄一层丝袜,露出她优美的腿型,当真是美丽冻人。 “你怎么来了?”翁岳天脸上的表情波动不大,这口气看似不经意,可魏雅伦自从上次见过他的冷脸之后,便在心里对他有了那么一点惧意。 魏雅伦嫣然一笑,走上前来站到他身边,面色温和地说:“几天不见了,来看看你。我听说你请了一个私人助理,有点好奇呢。”魏雅伦学乖了,与其拐弯抹角,不如直接点表露来意,翁岳天那么精明,她要是耍心思,他一下就能看穿。 “嗯。”淡淡地应了一声,翁岳天没有多说。 文菁原本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见到魏雅伦来了,她又被刺激得来了点精神,她想起来,这个女人就是某天在街头遇见的,跟翁岳天一起那个。 文菁心里忍不住酸涩……这女人好漂亮,身材又好,应该有一米七吧。瞧瞧人家多养眼啊,难怪会成为翁岳天的女朋友了,男人没理由不喜欢这样的女人吧。 文菁见魏雅伦在打量她,礼貌地冲魏雅伦笑笑,然后起身问她想要喝点什么。 魏雅伦看了看翁岳天,再看看文菁,她当然不会忘记,那天她和翁岳天去“怀旧”的时候,遇见这个所谓的“熟人”。 “不用为我准备喝的了。”魏雅伦说着伸出手,很友好地握住文菁的小手,然后对翁岳天说:“天哥,该到吃午饭的时间了,我请客,叫上你的私人助理一起。” 文菁在魏雅伦触碰到她的手时,下意识地感到不舒服……她不习惯跟除了翁岳天以外的人这么亲昵,就算对方是女人也一样。 文菁一听,连连摇头:“我不去了,谢谢你的邀请。其实我刚才已经吃过两个面包,我中午不打算吃饭了。”文菁才不想去呢,心里酸酸的,去了也会没胃口吃。 “随你。”翁岳天站起身来将外套穿上,深眸中的异色一闪即逝。 魏雅伦脸一僵,随即嗔怪地瞄了翁岳天一眼:“你这当老板的,该对员工好一点儿,随便啃点面包就当午饭了,那怎么行呢。”这话是为着文菁说的,听起来是这么个理,让人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反驳。 尤其是像文菁这样脸皮薄的人来说,更是难以拒绝。偏偏很不凑巧的是她的肚子还在这时候“骨碌骨碌”叫得很响。 窘啊,真丢人,刚吃了两个面包没多久呢,又饿了……文菁很不好意思地瞥了一眼翁岳天,心里暗暗在说:我是孕妇,饿得快,我也没办法啊。 魏雅伦热络地牵着文菁的手,另外一只手挽着翁岳天的胳膊,看来这顿饭,她是非请不可了。 没错,魏雅伦很想多观察观察文菁,谁让文菁是翁岳天的“私人助理”呢,这么特殊的职务,魏雅伦都巴不得自己能顶替那位置,可偏偏这好事落在文菁头上。魏雅伦感到了不安,迫切地想要知道文菁和翁岳天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 公司附近的一家餐厅里,三人正在看着菜单。 这些精美的食物图片,让人大吞口水,文菁肚子很饿,其实她并不想来,可是魏雅伦那么热情,她这么纯善的性子,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菜是魏雅伦点的,翁岳天和文菁都表现出了对“点菜”这事兴致缺缺。文菁更是觉得,就算是让她随意吃一碗面填填肚子也行啊,等菜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这家餐厅的招牌菜就是大闸蟹,当服务生将大闸蟹端上来的,魏雅伦十分满意,这螃蟹,肯定很好吃! 紧接着又上来了咕噜肉,蒜茸粉丝开背虾,唯一的一盘素菜就是西兰花。 魏雅伦默默留意着文菁,发现她的眼神总是爱停留在翁岳天的身上。翁岳天很少说话,菜没来之前就是在抽烟。魏雅伦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她不会甘心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比下去。 尽管很不爽,可魏雅伦知道,男人有时候就像是手中沙,你越想握得紧,反而会越容易失去,尤其是翁岳天这种超级高富帅,又是那么有头脑的一个人,这种人,你想要完全掌控他,那是不可能的,想要在他面前发脾气耍狠,撕破了脸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魏雅伦,你要忍!胜利始终会属于你的,等到订婚,很快就会结婚了,到时候,他身边不管有什么女人,都会是浮云! 魏雅伦留意到文菁只会夹咕噜肉和西兰花,对大闸蟹却不动筷子,不由得奇怪了:“咦,不喜欢吃大闸蟹吗?”魏雅伦将一只金灿灿的大闸蟹送到文菁面前,笑眯眯地看着她。 文菁脸色一变,很是憋屈地咬着唇,天知道她有多想要把眼前这一只让人馋到极点的大闸蟹吃下去啊,可是她只有猛吞口水的份儿,要忍住不吃,还是很辛苦的。 “那个……我……”文菁不知如何回答,不善撒谎的她,尴尬万分。 螃蟹性寒,易留有寄生虫,有些更是用催生素喂大的,其中有激素成份,对孕妇不好。另外螃蟹的蛋白质成分与人类不完全相同,孕妇吃虾蟹容易影响到胎儿神经。这些都是文菁怀孕后,从网上查资料了解的。所以她不想吃,忌讳这东西,就算很馋很馋了,也会告诫自己抵抗大闸蟹的诱惑。对于她来说,宝宝是最重要的。 翁岳天停下手,微微蹙起眉头,凝视着文菁那张皱成苦瓜的脸:“怎么,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吃大闸蟹的吗?没胃口?” 文菁以前跟翁岳天住在一起那十天里,吃了不少美食,很多都是好吃有很贵的。他记得很清楚,她那时吃大闸蟹的表情有多满足和开心。可今天,她的表现有点奇怪。 魏雅伦一脸的失望:“唉,既然喜欢吃,为什么不吃呢,给个面子吧。”话是这么说,魏雅伦心里可是气得吐血。听翁岳天那口气,他跟这小助理之间,绝对不简单。 “呵呵……我不是故意不领情,是真的不想吃了,你吃吧。”文菁冲着魏雅伦笑,又将螃蟹推到她跟前。 文菁这丫头不知道,这么做,真的是会让人大感没面子。 气氛顿时变得有点压抑,魏雅伦刚想说点什么,服务生又将他们点的最后一个菜端上来——桂花鱼。 这一下,文菁彻底坐不住了,一闻到桂花鱼的味道,她胃里一阵翻腾……天啊,这都点的什么菜啊! 文菁使劲想要将那股不适压下去,可这是孕妇的自然反应,哪里能控制得住。桂花鱼的味道不断钻进文菁的呼吸,终于,文菁表情痛苦地捂住嘴,猛地站起来,可是已经太迟了,胃部即刻汹涌翻滚! “啊——”只听魏雅伦一声惊天彻底的尖叫,她衣服上已经一片狼藉! 文菁恨不得两眼一翻昏过去算了,这一下丢人丢大了! 魏雅伦气得浑身发抖,只差没破口大骂了,要不是翁岳天在场,她准会发飙。文菁连忙跟魏雅伦赔不是,有种闯了祸的感觉。 翁岳天额头上青筋暴跳,俊面乌云密布,探究的目光审视着文菁,流露出隐约的怒气,他不明白,文菁吃这顿饭为什么变得这么奇怪! 文菁欲哭无泪,面色苍白,只能在心里哀嚎:这不能怪我啊,我家宝宝不喜欢吃鱼,他要抗议,我也没办法…… 今天一万一千字更新完毕。明天也会持续万更的,简介中女主数钱的情节就快要到来了,请大家继续订阅支持千千,谢谢! 第68章 想要为她制作唱片 于晓冉说的这些话,让欢快的气氛微微一沉,文菁垂着脑袋,小脸拧成了苦瓜,关于钱,关于宝宝,看来她想象得太简单了。 周蓓蓓哈哈一笑,连忙戳戳于晓冉的肩膀:“于姐姐,你别吓唬文菁啊,不管怎样,宝宝总是要生下来的。到时候我们三个一起疼宝宝,事情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呵呵……呵呵……”其实周蓓蓓也知道于晓冉说的非常在理,只是不忍心见文菁烦恼才说点话来调节气氛,实际上,她也在暗暗担心。 于晓冉闻言,明白周蓓蓓的意思,不由得也为文菁打气:“蓓蓓说得对,我们会尽量帮你的,现在别想太多了,好好养着身子,以后生出来的宝宝才更健康。” 文菁知道于晓冉和周蓓蓓是在安慰她,但是她现在也确实太需要这样的安慰,至少让她感到温暖,感到自己不是一个人在孤军作战。 “于姐姐,你生过孩子吗?”文菁抬眸问于晓冉。 于晓冉略有点尴尬地摇摇头:“我虽然二十三了,可我还没生过孩子,我还……还没结婚呢。不过呢……文菁,生孩子有可能是顺产,也有可能是剖腹产,如果是顺产的话,所花的费用要少一些,但是剖腹产就很难说了,要根据母体和宝宝的情况来决定,而且费用比顺产要多。再算上你生完孩纸之后那段时间要在加休养和带孩子……这些都是需要有一定的经济基础来支持的,因为你是一个人,你没有家人帮你照顾孩子……所以如果在你生宝宝之前能多攥一些钱就好了,那样才有保障。” 攒钱……文菁当然是很想了,可是要实践起来真不容易,自己现在浑身上下的全部财产也就千来块。就算再工作一段时间,还是不大可能在几个月里就存够生宝宝所需要的钱…… 于晓冉和周蓓蓓是打心眼儿里为文菁感到心疼,她也才这么小,还没好好享受过青春,人生才刚刚开始,她就要当妈妈了,就要负担气另外一个人的生命……这份沉甸甸的责任,别说是文菁目前这状况了,就算是比她优越许多的人,也会很嫩。 这话题挺让人揪心的,周蓓蓓对于活跃气氛最拿手了,适时岔开话题,给文菁讲一些趣事和笑话,很快,这面馆的角落里又飘起了欢声笑语。 文菁被逗乐了,暂时不去想那些烦恼,既然出来会朋友,那就轻松一点。只不过,周蓓蓓虽然充当着开心果的角色,可文菁总是会感觉周蓓蓓有时笑得并不像表面那么愉快。这种感觉不是现在才有,以前在精神病院的时候她就发觉了,只不过她没有问过而已。 三女一边吃着风味儿地道的手工拉面,一边有说有笑,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过了中午的休息时间,于晓冉要回去工作,周蓓蓓也要跟着回去了。 文菁心里压了很久的一些话,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蓓蓓这么好的人,怎么会甘心装疯待在精神病院呢?能让文菁牵挂的人,少之又少,既然蓓蓓算是其中一个,她就会很真诚地对待这份友谊。 “蓓蓓,你是因为什么事情进的精神病院?有没有想过出来啊?”文菁眼里充满了关切,紧盯着蓓蓓那张白里透红的脸蛋,见她的笑容明显地一滞,随即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我习惯在里面了,暂时不出去。我父母都在坐牢,他们进去之前,把我托付给亲戚,可是我的那些亲戚……”蓓蓓的眼神暗了几分,嘴角的笑意噙着苦涩。 “他们个个都不待见我,因为我爷爷临终前分财产的事,我爸爸分到的更多,他们一直为这事儿耿耿于怀,怎么会对我好呢,见我父母落难了,他们幸灾乐祸,把我当皮球一样推来推去,其实都不愿意我住在他们家里。有一次我姑妈不在家,我那个禽兽姑父想对我……对我……那个……”蓓蓓眼底浮现出一抹恐惧之色,看样子是某件事情让她直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文菁鼻子一酸,握住蓓蓓的手:“蓓蓓……” 蓓蓓吸吸鼻子,深呼吸一口气,将自己的眼泪压下去:“我没事,这几年我憋在心里很难受,今天说出来也好。” 于晓冉朝蓓蓓投去一个鼓励的目光,她也是第一次听蓓蓓说这些,想不到这个表面上乐观开朗的女孩子,却有着如此不堪的遭遇。 “那个禽兽没有得逞,我当时奋力反抗他,可是我抵不过他力气大,差一点就被他……幸好他家佣人回来了,他放开了我,但我那时就像是发疯一样地拿起棍子打他,他跑到楼下,我就一直追……拿着棍子追了几条街……后来,我姑妈回家知道这件事,一怒之下干脆就把我送进了精神病院。我打算等我父母出狱之后我才会离开精神病院。”蓓蓓说完,长长的吁了口气,压在心里这么久,要不是感觉文菁和于晓冉是可以推心置腹的朋友,她也不会说这些。她的姑父时常来精神病院看她,贼心不死,她不想让他知道她是装疯的。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每个人心底都有阳光照不到的地方,真应了那句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蓓蓓见文菁和于晓冉的情绪比较低落,心里一暖,继续保持她的一贯风格:“哈哈,你们不要为我难过,我现在过得挺不错啊,精神病院虽然不是个好地方,可对我来说总比在我姑妈家要强。你们要好好混,以后等我出去了还指望你们呢,到时候呢,我看看哪里有好吃好住,我就去谁家!” “。。。。。。” “好,等我努力赚钱啊……嘻嘻……” “嗯……想法不错,不过现在我们还是快走吧,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上班时间了。改天我再去看望干儿子。”于晓冉还惦记着自己当干妈的事。 “干儿子?那不一定,可能是干女儿呢。不对不对,我才是宝宝的干妈。”蓓蓓生怕自己被落下了。 四双眼睛齐刷刷盯着文菁的肚子。 文菁那双黑白分明的睡眸子滴溜溜一转:“好了,这样吧,你们都是孩子的干妈,嘿嘿,多一个人跟我一起爱宝宝,那才好呢。” 都是干妈?于晓冉和周蓓蓓对望了一眼,很显然,有人因为年龄更小,所以要屈居第二了。 “我都二十五了,我是孩子的大干妈!” “。。。。。。” 蓓蓓扁着嘴,愣是不肯说自己“二”…… 这次约见,在大家略为不舍的情绪里散场,文菁得到了不少启发,小脑袋瓜子里开始琢磨着自己怎样才能在短时间里赚到足够的钱呢? 人生就是这样,有时候看起来杂乱无章,但实际上没有什么人和事是绝对独立出现的,只要在你生活里有所交集,便会产生或多或少的联系,默默地影响着你。当你在眼前的境地徘徊迷茫的时候,总会有下一个境地等着你…… 文菁告别两个好友之后,并没有马上回家,她要去超市买奶粉和一些其他东西。以前翁岳天为她买的奶粉和其他补品,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奶粉是孕妇所必须的营养来源之一,文菁刚开始害喜的时候吃牛奶会吐,后来好些了,现在更是吃成了习惯。 超市在商场的三楼,文菁买好了东西就打算回家。 这么一个小小的身影,清新水嫩的小姑娘独自一人提着一大包东西,有点惹眼,特别是落进某个绝色帅哥的视线…… 电梯由上而下,文菁目不斜视,但总是感觉身侧隐约有两道太过灼热的目光投射过来,开始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后来实在忍不住,侧头一看…… 咦……帅哥,而且是认识的帅哥。正嬉皮笑脸地朝她挥挥手:“嗨,小妹妹,我们又见面了。”风骚又煽情的神态语气,着装鲜艳醒目,活像是哪里飞来一只花蝴蝶一样,这男人,正是本市“美男榜”第二名的顾卿。 顾卿满怀期待,心想上次在文菁上班的那家店里,翁岳天已经说过他是百丽金唱片公司的总裁了,这下子,文菁该会对他另眼相看吧。 文菁确实经过那次事件之后,知道顾卿的身份了,但那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不同。不是她放在心里的人,管你是普通人还是大总裁,她都一视同仁。 淡淡地扫了顾卿一眼,文菁神色如常,这可把顾卿给呛住了,她还是这么不给面子。 顾卿身边的女人见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文菁看,有点不高兴了,却又不好意思发作,今天顾卿答应带她去首饰店,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惹恼他。 眼见着文菁下了电梯,往商场外走去了,顾卿脸色有点难看。 “你自己去买,记在我帐上。我还有事情要办。”顾卿匆匆说完就赶紧追了出去,好不容易给他碰到文菁,他可不会白白丢掉这个机会。 文菁被突然窜上来的身影吓了一跳,一看是顾卿,不由得纳闷了。 “小妹妹,我帮你提东西,你家在哪儿,我送你。”顾卿硬是像抢一样的从文菁手里夺过几个口袋,心里那个憋屈啊,自己堂堂一大总裁,居然沦落到为女人拎包,而且还是一个不爱搭理他女人。 文菁停下脚步,亮晶晶的眸子瞪着顾卿:“你到底想做什么啊,为什么跟着我?” 顾卿自从文菁辞职后就没见过她,今日一见,发现自己好想很开心,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 “别这样行吗?那次在酒店,是我不对,我不该想要用钱来买你,这事儿我都已经跟你道过谦了,你怎么还是这么讨厌我?”顾卿脸上褪去了那份轻浮和嘻笑,蹙起的双眉间隐约流露出一股淡淡的烦忧,急切。他眼里那种认真,让文菁不禁一呆。 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过分了?确实他道过谦,也没有再表现出不良企图,那不是不是就…… “那好吧,我不讨厌你,以前的事就算了,可是我现在真的要回家,你把东西给我,我自己能拿。”文菁伸手出去,他却死拽着口袋不放,就这么让她走了的话,他又会失去她的消息了。 “等等,你别急,听我说……我真是诚心诚意地想要跟你签约,为你出唱片,这事你就不能考虑考虑?条件随你开,我会尽量满足你。”顾卿总算是摸着点文菁的脾气了,要么跟她谈正事儿,或许她还会搭理他,她不爱听不熟悉的人东拉西扯……尽管他是是大帅哥。 “我不想出名,不想当明星,不想进娱乐圈,你明白吗?我喜欢简单低调的生活。”文菁这次很正式地面对顾卿的问题。她感觉到了顾卿的认真,觉得自己有必要跟他说清楚,否则他还会缠着她签约。 顾卿彻底惊了,纵是他从小开始玩音乐,二十一岁开始涉足唱片业,到现在为止,见过最让他感到震惊的就是文菁了。果然是奇葩,果然不愧是他顾卿看上的好苗子。不仅歌声惊人,就连思维也是极度强悍。试问有多少人能抵挡得住这天大的诱惑?顾卿亲口说要签下某人,那就等于你已经成功了一半,功成名就大红大紫指日可待,但偏偏文菁一口就回绝了。 顾卿拽着文菁的胳膊,俊脸又凝重了几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今天我们先不谈这件事,我送你回家。” 文菁怔愣,他洒脱得出乎意料,还以为他要继续纠缠,想不到这么快就放弃了。也好,她乐得清静。 顾卿看着她皱起秀眉,预感到她要说什么。 “我不会打你主意,我保证,把你送到你家楼下就走。你一个人提这么重的东西很不方便,我有车,可以载你一程。”顾卿很像一只狐狸,文菁毕竟还嫩得很,哪里想得到他那么多花花肠子。 “那说好了只能到楼下。”文菁紧紧盯着顾卿的眼睛,她虽然有时不聪明,但也不会随便让人进家门,她会自然地戒备和抗拒。住的地方就是属于她的“领地”,介意不熟悉的人侵入。 “行,我说话算话。”顾卿很干脆,他心里自有盘算。知道了她住哪里,什么都好办了,就算不能签下她,他也要“追”她。谁让她勾起他的兴趣了呢,在知道她跟翁岳天之间有不寻常的关系后,他更热衷于“追”她了。刺激,有趣。 文菁上了顾卿的车,他的车和他的人一样的拉风,抢眼——深紫色法拉利,崭新,亮堂,狂野而不失尊贵,到是很适合顾卿的气质。 文菁安静地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清秀的小脸蛋望向车窗外,柔美的侧脸线条,长长的睫毛忽颤忽颤,粉嘟嘟的双唇像果冻一样吸引着某个偷瞄她的男人。 顾卿心里暗叹,文菁比起上次见到的时候又有一点不一样了。皮肤越发显得白皙细嫩,真不知道她是怎么会有这样的变化。他如果知道文菁的过去,他才会明白,文菁自从营养跟上之后才开始又发育了。她以前在发育期的时候是住在养母那里,连肉都少有吃过……现在加上怀孕,文菁在悄悄发生着变化,再也不是以前的丑小鸭了。 顾卿没有食言,只是送文菁到了公寓楼下就走了,只不过心里更是比来的时候更堵得慌……这公寓恐怕不是属于文菁自己吧,如果她真的有钱,怎么会去成人用品店里上班?顾卿略一思索就明白了,这公寓很可能是翁岳天的,这么说来,难道文菁是被翁岳天藏起来当情妇? 这个想法,让顾卿没来由地烦躁,他跟翁岳天还真是渊源不浅啊,就连对异性的品味都惊人的相似……五年前,两人同时喜欢上了魏婕,当时的魏婕选择了翁岳天。而现在,他发现了文菁这盘清粥小菜,想换换以前的口味吧,结果她又跟翁岳天之间有不寻常的关系。 顾卿心头那个烦闷啊……当天回到家,在录音室里憋了一整晚都没出来,只能隔着玻璃看见他在里面弹琴,唱歌,一会儿又闷闷地抽烟,眉头紧锁走来走去,坐立不安,像是在思索着什么重要的事情,久久难以下决定。 顾卿的“惜才”是在业内出了名的,他签下的歌手很少,但每一个都成为了炙手可热的红人。他爱音乐,他更致力于推动更纯粹,更高品质的音乐,太过商业化的东西,他不做。也就是说,他不会做虚有其表而没有内涵和灵魂的音乐。 顾卿对于音乐的热爱,不像一般的人只是爱听听歌哼哼几句那样简单。他才华横溢,天赋异禀,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堪称全才。不但可以一个人包揽词曲唱弹,他还在这几年经营唱片公司的时间里学会了如何制作唱片。但是他自持身份,只当这些是爱好,虽然精通,但不会真正为他旗下歌手亲自制作。 可是文菁的出现,让顾卿动心了,他想亲自操刀唱片的制作过程。不为她做一张唱片的话,他觉得自己这辈子肯定会死不瞑目。鉴于她不想踏足娱乐圈这一点,顾卿脑子里渐渐有一个大胆的计划在成型…… 已更8千,下午还有更新。 第69章 瞒着他,签约 优美感人的旋律在任何时候都是心灵的养份和甘露,如一只温柔的大手在轻轻地抚摸……文菁半躺在书房,音响里流淌出的这些曲子都是她爱听的,也都是翁岳天以前放在这电脑里的。她在这方面和翁岳天品味相似,所喜欢的音乐比较多元化。古典,现代的,西方的,国内的,流行的,小众化的……即使有些外国歌曲听不懂歌词,但歌曲的意境和感染力也能让她为之感动。 一曲经典中的经典——斯卡布罗集市。是文静很喜欢的歌曲之一,可谓是百听不厌。她不仅自己爱听,还希望肚子里的宝宝也能听见,听说“胎教”对宝宝很重要,文菁觉得没有什么比音乐更能适合进行“胎教”的了。 一想起宝宝,文菁自然就想到攒钱的事,脑子里不禁又浮现出今天遇到顾卿的情景。她说不想进娱乐圈,不想当明星,这些话都是她的真实想法。一个十八岁的人如何能做到连生活经历丰富的人都做不到的淡泊名利?这除了跟自己的本性有关,还有就是跟她小时候的生长环境有关系。 有些想要刻意去遗忘的事情,深深地被压抑在脑海的角落里,尘封的记忆,是她不敢触碰之伤……小时候,父亲说,当他得到想要的一切,名利双收的时候,是他最烦恼,最不开心的日子。父亲还说,他能给她最大的疼爱就是,不让外人知道她的存在…… 后来被养父收留,文菁被养父灌输得最多的思想就是——低调做人,享受平凡生活。并告诫她必须要谨记,万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的亲生父母是谁,除非到了真正的时机。否则,一旦让某人知道了她的存在,她就会有危险…… 文菁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生父为了保护她,对她的存在遮遮掩掩,不想被外人知道。养父为了保护她,连身份证都不敢为她办,读书那会儿都是抱着钱去学校求人收下她的…… 所以文菁在顾卿提出要签下她的时候,一口就回绝了。她才不想自己将来出名之后,生活巨细都曝露在无数人的眼睛下。有时看这一些网上或者杂质的报道,某某明星跟谁谁谁在秘密约会,某星脸上长了几颗痘痘,某星与谁谁吃饭疑似第三者插足……等等这些,让文菁觉得做为一个公众人物所付出的代价也许就是会失去普通人的那种自在洒脱。随时随地都要放着被曝光。她宁愿当个普通人,也不要出什么唱片。 文菁每天去上班的时候,包包里装着她的口粮,她对自己的胃口也很无奈,太能吃了,消化很快……像她这么吃下来,一天一天长的肉更多,已经开始慢慢变得不仅仅是“营养跟上了”,她明显胖了很多,用梁宇琛的话来说就是,翁岳天养了一只小猪在办公室…… 梁宇琛在翁岳天的办公室里见过文菁两次,今天是第三次了,无一例外,每次都是看见她在吃东西,而翁岳天则若无其事地坐在椅子上办公。梁宇琛感叹不已,这太纵容得没天理了…… 梁宇琛跟翁岳天在谈事情,文菁先是很乖巧地为梁宇琛泡茶,然后又坐到属于她的那个角落里去,捣腾捣腾电脑后,坐在沙发上开始从包包里摸吃的出来。 小心翼翼地偷瞄着翁岳天那边,见他没有看过来,文菁做贼一样地将一块蛋糕放进嘴里。 嗯,舒服,好吃…… 吃完了蛋糕,还想吃点酸的东西,再拿出自制的“泡凤爪”,缩着身子把头转过去,轻轻地啃啊啃…… 可是吃东西难免会发出声音,尽管她已经很注意了,但有时两个男人谈话的空档,还是能听见角落里的异想。 梁宇琛眼角的余光时常都在文菁身上,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忍不住想看看那个粉嘟嘟可爱的小清新在干什么,她脸上的表情总是很生动,明澈纯净的大眼睛清晰地将她的心思都照出来,看着她一颦一笑,他会觉得,真实,美好。 梁宇琛实在看不下去了,每次都是看见她塞东西进嘴里…… 梁宇琛大大咧咧地走过去,俊朗无匹的面孔上带着一丝嘻笑。 “喂,你是不是属猪的?这么能吃,跟怀了崽儿的母猪一样。”梁宇琛本是开个玩笑,文菁却惊得心里一颤! 猛地回头直视着梁宇琛,小腮鼓鼓的,嘴里含着半截还没啃的凤爪,手里还拿着半截……神情幽怨,懊恼,水汪汪的晶眸子里还透着一点憋屈,这小模样,有点滑稽,可爱到了极点,让人很有种想要抱在怀里安抚的冲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眨巴眨巴的,好像在说:我也是没办法,饿了就得吃嘛。 文菁赶紧将嘴里那半截丢进垃圾桶,很是不悦地说:“我才不是母猪,能吃是福气,哼!”文菁不高兴被说成是母猪,因为那样的话,宝宝不成了猪崽崽了吗? “本来我还想请你吃饭,感谢你把公寓钥匙给我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哼哼……” “吃饭?你怎么不早说,你早说我就不说你是猪了,说您老是仙鹤行不?”梁宇琛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文菁身边,看样子是急着要商量去哪里吃饭的事。 “你缺人请吃饭吗,梁警司。”这声音,淡然,听不出什么异常,但是梁宇琛闻到一股酸味儿。 “嘿嘿,我是不缺人请吃饭,可是文菁请吃饭那就不一样了,鄙人感觉很荣幸。”梁宇琛假装没看见翁岳天的目光,转过头对文菁说。 “嗯,行,我今晚没有饭局,一起吧。”翁岳天漫不经心地丢出这一句,坐在文菁身边将她顺势揽在怀里,像宣誓主权一样,拿起纸巾为文菁擦嘴:“你怎么才刚吃完蛋糕又饿了,慢点吃……”他深邃如海的凤眸里卷起两道漩涡,文菁感觉自己的魂儿都要被吸进去了,一时间脑子空白,被电到全身发麻,眼眶里湿湿的,只剩下软糯的声音在说:“我是真的饿了才吃的嘛……我也控制不住啊,肚子要抗议……” 梁宇琛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翁岳天这小子,用得着当他这单身汉的面这么刺激人的吗,旁若无人的搂搂抱抱,活像是生怕他不晓得文菁和翁岳天的关系一样。梁宇琛敢肯定,翁岳天一定是嫉妒了……嫉妒文菁会为了感谢而想请他吃饭。 翁岳天眼底那熟悉的宠溺,一丝一缕流泻出来,他根本不介意她吃成一只小肥猪,她还年轻,没必要压抑自己,想吃就吃,才是享受人生。 “那个……饭是可以请,不过地方嘛,嘿嘿……我来定。”文菁有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小舌头,心想啊,她的钱哪里够去高档地方吃呢,得找一个便宜又实惠的去处。 后来三人去了一家卖小炒的店里吃饭。这里可谓是价廉物美啊,普通老百姓就经常光顾,不过想翁岳天和梁宇琛这种人物就很少会来。 梁宇琛说这是第一次有人请他吃饭来这种消费只要几十块就能炒三盘菜的地方。文菁嘿嘿一笑,直说自己收入有限,请他吃饭意在表达感谢之情,吃的什么东西并不是在重点。 梁宇琛话是那么说,吃得津津有味的,他也多少知道一点文菁的性子,能得她惦念的人和事,他是真的像自己所说,感到很荣幸。 翁岳天刚开始也有为文菁考虑过,留意着公司里到底还有没有其他职务适合她,可是他渐渐的有点不去考虑这事了,因为他觉得,文菁在办公室里已经成了他视线里必不可少的风景。 翁岳天一直还没发现文菁的在某方面有特别突出的表现,他相信她总会成长的,但至少现在,他还会将她纳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让她受到伤害。他心里隐隐有点担忧,假设文菁真的是文启华的私生女,她的处境很不妙。这也是翁岳天之所以会让文菁来公司当他“私人助理”的重要原因。 相比起翁岳天,顾卿很有幸听见过文菁唱歌,所以,他决定了之后便立刻付之行动。 这几天顾卿观察过了,文菁是在翁岳天的公司上班,但他没有发现翁岳天在文菁住的那栋公寓过夜。比狐狸还精的顾卿,凭借着一知半解来推测两人的关系。虽然她住在翁岳天的公寓但非两人同居……她还是在出来上班,这说明她想独立,她或许不想依靠翁岳天生活,想自己赚钱。嗯,这就好办了,她缺钱。这是顾卿得到的结论。 文菁从门上的猫眼望出去,见到敲门的居然是顾卿,不禁吓了一跳,他怎么找到这来的?他上次明明知道送到楼下。 顾卿见久久没人开门,干脆就坐在门口的走道上,然后摸出手机…… 文菁听见座机在响,下意识地以为是翁岳天,接起来听见是顾卿,更是惊异。顾卿说他已经在保安那里报到过了,让她放心,他不会对她怎样,只是想谈谈唱片合约的事。还说他已经想到办法,既可以让她不用曝光在人前,又可以为她出唱片。 文菁沉默良久,说实话,她有点心动了。钱,谁不想要呢,何况她目前的状况,确实迫切地需要钱。她回绝顾卿的主要原因是不想被成名所累。既然他说想到了两全其美的办法,她再要拒绝的话,就没有那么干脆了。 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文菁已经在盘算自己是不是该在领了薪水之后就呆在家里不要上班了,否则,翁岳天一定会发现她的异常。可这必须在她有积蓄的情况下才行。 就好比是“瞌睡遇到枕头”,文菁在最需要钱的时候,顾卿正为签下她而煞费苦心。 顾卿在听见门响的时候,高兴得一把抱住文菁:“你终于肯让我进来了!”顾卿感觉这太不容易了,文菁真是一个很难打动的人。只是他有点糊涂了,自己此刻这高兴劲儿,是因可以为欣赏的人出唱片了,还是因为文菁她本身…… 文菁为顾卿冲了一杯茶,亮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直把顾总裁这情场老手给煞住了……真要命,这么近距离地面对面坐着,她穿着厚厚的棉睡衣,粉红的颜色很配她,更显得她清纯而娇美,说真的,他有点后悔自己干嘛要这么正人君子呢……一不小心就会想要将她抱在怀里狠狠地亲,吻,甚至是…… “喂……喂……”文菁那只白嫩的手在他面前晃悠。 “咳咳……”某人从失神中醒过来,清了清喉咙,挑挑两条风/骚的眉毛,精致的脸颊凑过来,一脸的得意之色:“我想要了,只要你肯签约,我可以保证不将你的身份公开,你也不用跟那些歌手一样要经常赶通告上电视去做各种节目,总之一句话,我会保守秘密,绝对不让第三个人知道唱片里的人是你。我只会推销你的声音,你只需要在我家的录音棚里唱几首歌,只会有我一个人在场。其他的,一切由我来搞定。你要什么条件尽管提,多少钱才肯签约,你尽管开口。” 顾卿的话,把文菁惊呆了,半晌没回过神来,很认真地歪着脑袋思考了很久,才将顾卿所说的话消化了一些。 文菁粉嫩的小脸蛋上露出惊喜,纯净透亮的瞳眸笑成了弯月亮,难掩兴奋地说:“你说的是真的吗?真的只需要我的声音就可以赚钱?不用我本人露面就能赚钱?”文菁心里乐开了花,如果真的像顾卿所说,那是再好不过了! 顾卿第一次见到文菁笑,犹如看见了春暖花开,冰雪消融。在这之前,文菁就没给过他好脸色看,因为以前对他有不好的印象。 现在终于见到她发自内心的笑容,他好像听见自己心田里悄然绽放了一朵小花。 他看呆了看傻了,他也想不到这笑容在今后无数个日日夜夜里,会成为他连做梦都想要拥有的。 两人继续谈着关于签约的一些事宜,顾卿让文菁考虑一下,想要多少签约费,而他也提出了唯一的一个条件,那就是…… “文菁,这件事,不能让翁岳天知道,他不会让你跟我签约。”顾卿眼底浮现出忧色,他深知翁岳天对昔日的某件事一直介怀…… 今天一万两千字更新完毕。感谢大家的订阅和支持! 第70章 抱一下又不会怀孕 文菁听顾卿这么说,不禁一呆,有点不明白,眨巴眨巴眼睛,不解地问:“不是我跟你签约吗?他为何不同意?我不会耽误工作的,在我辞职之前,还是会每天照常上班,不会白领薪水的……” 顾卿真的很羡慕翁岳天,怎么会被他先遇到文菁呢……这小丫头有时候简单地让人心疼。 顾卿勾唇一笑,垂着眸子掩去眼底的一抹痛惜,轻叹一声:“不是薪水的问题,是我和他以前同时认识一个人,我签下了那个人,还没等到发唱片,她已经出事了……原因是她在国外旅游的时候我打电话急召她回国,结果她……再也没有回来过。为这件事,翁岳天这几年来一直耿耿于怀,认为如果不是我那么急着召人回来,她就不会出事。如果翁岳天现在知道我要签下你,肯定会阻拦的。” 文菁惊愕了,不由得微微张着小嘴儿,半晌没回过神来……想不到翁岳天和顾卿之间还有这么一段,难怪上次两人见面的火药味那么浓了。想必顾卿签下的那个人,定是翁岳天很要好的朋友…… “嗯,那好吧,我不告诉他……可是,顾卿,我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有,我唱歌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听吗?如果你花钱签下了我,可是将来唱片的销量并不好,那你……既浪费了时间也浪费了金钱。”文菁软软糯糯的声音想轻柔的羽毛拨弄着顾卿的心,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有多喜欢这么静静地听她说话。 顾卿忽然觉得自己很幸运,从没有一个签约歌手会为他考虑这种问题,在他们眼里,顾卿是当今音乐界的奇才,金字招牌。跟他签约的人都等着自己能红就可以了,还没有人去想过顾卿会不会有什么损失和风险。 而文菁不知道顾卿的名声和才华,所以她才会担心自己不能像他预期的那么好。她就是这么一个人,只要感受到对方没有打歪主意,只要她感受到你的真诚,她就会自然而然地站在对方的角度去替人着想。 顾卿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文菁能吸引翁岳天了,她善良的本质,就像是掩盖不住光华的珍珠,如果你是有幸见到的那一个,便能迷了你的眼。 顾卿脸上浮现出少见的认真,直视着文菁的瞳眸:“你认为,我签下你只是纯粹为了赚钱吗?” 呃?文菁怔怔地望着他,没说话就代表她确实这么想的。 顾卿假装生气地捏捏她的小脸蛋,眼神佯装凶狠但笑意甚浓:“我如果想赚更多的钱,根本不用来做唱片,我旗下歌手每年多开几场巡演就得了。我做唱片是因为我热爱音乐,除了发掘好的声音,我希望有更多跟我一样喜欢音乐的人,可以听见真正有品质,有灵魂的声音。你就是我要找的人,你的声音不适合开演唱会,因为你不够商业化,但如果你出唱片,一定会让人爱上你的声音。能为你做唱片,让世人听见你的歌声,是我的荣幸。”顾卿说的这些话,文菁虽然不是全懂,但至少她听明白了,顾卿为她做唱片,不是把赚钱放在第一位,而是出于对音乐的尊重和执着的爱。 同是热爱音乐的人,文菁能感受到他的那份热诚。无形中,两人的距离拉近不少。文菁想啊,或许顾卿这个人也没以前想象中那么坏吧。 可是当听说顾卿要把录音的地方安排在他自己家的时候,文菁犹豫了,小脸顿时耷拉下来,纠结地瞪着他。 “干嘛要去你家录?难道不是该去录音棚吗?”文菁那眼神就是在说:你又想忽悠我! 顾卿满脸黑线,看样子这小丫头对他的戒心不小。 顾卿拿出罕见的耐心,笑得一脸妖媚邪肆:“我说过我是超级发烧友了,我家的录音室一点都不比公司里的差,应有尽有,不过都是我自己喜欢这些东西才配置的,从来没有一个歌手在我家的录音室里录音,你是第一个,怎么样,感觉很光荣吧?” 文菁才没有想那么多,她想的问题比较实际:“你家里……我不太想去。上次在我上班那里,我记得你当着翁岳天的面说要追我,你该不会是想趁机……” 顾卿快要当场晕倒了,她怎么还是像防贼一样防着他? 顾卿咬咬牙,懊恼又憋气地:“好吧,虽然说我确实不认为自己在某方面算好人,但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强迫你什么吧?比如现在,你看我多老实,如果我想强了你,现在就可以,还用等到去我家?我是很诚心地想做出一张可以流传多年而依然是经典的唱片,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可以把我想象得多坏都没关系,但是你别以为我是借口想强了你,你不能质疑我对音乐的忠诚!”顾卿说到这里有点真火了,他很不喜欢被文菁用这种防备的目光看他。 文菁见他生气了,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仔细想想他说的话似乎也有道理。她迫切地需要一笔钱,这太难实现了。顾卿的出现,对她来说是一种绝佳的契机,是可行性最强的赚钱方法,如果她错失这个良机,恐怕再也没有这样机会了。 文菁垂着头,很努力地思考,顾卿也不催她,就这么坐在她身边,看着她脸上生动的表情变化,时而蹙眉,时而咬唇,时而用手托腮……最让顾卿感到好玩的是她居然摸着自己的肚子在思考问题……她的每个深情都吸引着他的视线,越看越是不想移开,仿佛她的眼睛就是一个独立的,纯净的世界,让人无限向往。 文菁终于抬起头,澄澈的眼眸睁得大大的,粉嘟嘟的脸蛋上露出兴奋和决然:“我答应你。” 这么简单几个字,顾卿感觉自己好像等待了千年之久! “啊——!”文菁一声惊呼,她已经被顾卿紧紧搂在怀里!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你刚才还说的那么理直气壮,结果你又使坏了……”文菁急了,以为自己轻信了顾卿。 顾卿急促地呼吸着,心跳飙升,从来没这么紧张过,活像是初涉情场的毛头小子一样不知所措,慌张地解释:“别误会,我只是太高兴,不会欺负你的,就让我抱一下吧,又不会怀孕。” 文菁又羞又恼,虽然他是没有再进一步的行动,但只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陌生男子气息,已经让她心慌意乱,本能地想要抗拒。 顾卿深深地呼吸,真是爱极了她身上的自然馨香,终于抱到她了,比想象中还要美好百倍。 “为什么你先认识的不是我呢……”顾卿沙哑的声音钻入她的耳膜,这一句叹息,让文菁的心没来由的一紧……他是什么意思? 这么煽情的声音,充满了蛊惑和令人迷醉的味道,他强忍想要吻她的冲动,他顾卿,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这次居然有所顾忌了,原来自己也能纯情一把。他是怕吻了文菁,她便再也不会见他了…… 文菁一时慌乱后便有种好像做贼心虚的感觉。她脑子里第一时间浮现出翁岳天的影子……文菁暗骂自己不争气,翁岳天都已经有女朋友了,就算她跟别的男人有什么,也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但是她不能欺骗自己,她不想跟顾卿这么亲密,尽管他是个很养眼的帅哥…… 顾卿放开了文菁,见她美目圆瞪,气鼓鼓的样子,不但没有发火,反而为她如此真实的态度而感到欣喜。自己的眼光果然没错,她是一朵美丽的奇葩,居然能抵得住他刚才那么热情的拥抱和煽情的言语。单凭这点,就能让他更加想要将她追到手。 “你以后不能再对我动手动脚,不然我就……我就不签约了。”文菁看他在笑,贼兮兮的。 “这算是你的条件?” “嗯,算。” “ok,行,你等我电话,我会先把歌曲做出来,然后请你到我家来录音。”顾卿心里实际上很不爽,想到以后不能抱她了,他就堵得发慌,刚才还没抱够呢! 两人今天约定之后,这个计划就在悄悄的进行。主要是瞒着翁岳天。文菁也想过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不对,毕竟他也是关心她的。可是经过慎重考虑,还是决定暂时隐瞒着,否则如果他真的从中阻挠的话,她就不能快速攒钱了。 文菁完全可以不用担心钱的事,翁岳天说要给她一笔钱她也不要。因为,她想要的是通过自己劳动所得,那种赚钱的过程能让她内心光明,她要带着这份光明,等待宝宝的到来…… 文菁照常在上班,这段时间顾卿没有来打扰她,他日以继夜的地在忙碌着,唱片里的十首歌,有一半都会是他个人包揽全项的作品,另外一半,他需要跟版权所有者沟通。顾卿不愧是国内当今唱片业一块金字招牌,即使是跨国界的版权所有者,他也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处理好相关事宜。他这次投入了百分之两百的精力。真如他自己所说,他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一张倾尽心血,能流传多年的经典。 文菁在焦急中等待,终于在三个星期后,接到了顾卿的电话,约她周末去他家录音。 先更一章,白天继续更新。男主会知道吗?会吃醋吗?嘿嘿,敬请期待。 第71章 宝宝,妈妈被嫌弃了 文菁最近因为想着要录音的事,每天都会花一些时间练歌,她生怕到时候唱不好的话,愧对顾卿的签约费。既然答应了他,她就会努力把这件事情做好。当然了,也因为她自己本身很喜欢音乐,希望自己的唱片能记录下最美妙的歌声,就想顾卿说的那样,一张流传多年但仍然不会失色的经典。这也是她想要的效果。 越是想要做好,却越是紧张,文菁练习的时候并不费劲,她天生音域宽广,无师自通,对许多人来说是很困难的技巧,但是没有人教她已经会用的,并且她自己不知道那是高难度技巧,只是凭着直觉在唱,不是刻意为之。 唱歌需要气息的支撑,而丹田的运用就是气息的关键。可文菁现在怀孕了,心理作用释然,唱歌时老实会想到肚子里有个宝宝,气息相对用得很少了。 文菁这几天对于自己的练习结果不满意,以前唱歌的时候很自在,不为任何目的,但现在一想起自己是要去录音发唱片,她就浑身不对劲,好像突然一下子不会唱歌了一样。 顾卿已经到了,文菁还在对着镜子发呆,好怕录音的时候出错。在顾卿的再三催促下,文菁才从卧室里出来了,拧眉纠结着小脸,看起来没精打采的。 顾卿倚在门口,一手撑在墙壁上,微微低着头,侧着脸,媚眼邪挑,摆出一副他认为最帅气勾人的姿势,朝着文菁猛放电…… 眼睛都快抽筋了也不见她有反应,顾卿顿时像被打了霜的茄子…… 文菁哪有心情欣赏帅哥,还在为录音的事发愁呢。她又不是专业歌手,没经过任何的训练和指导,紧张是难免的。 顾家的花园式别墅,文菁睁大了眼睛左看右看,眉头舒展了一些,顾卿开始挺得意的,心想啊,这小丫头总算见识到他顾少爷多么有钱了吧,可是他后来发现,文菁的目光只是在盯着顾卿家种的花花草草,她只会流露出喜爱,不会显得特别兴奋,更没有对表现出崇拜他的样子…… 文菁在看见顾卿的录音室时,整个人呆住,澄澈的眸子瞪得大大的,升腾起两团火焰,伸手摸着眼前这些看起来十分高档有品质的录音设备,文菁的心不由得兴奋……一流的设备,跟许多著名歌手录音时的设备是一个级别的,她从没想过自己能在这样的环境里录音,真是期待唱片出来的效果…… “怎样,满意吧。”顾卿那两片堪比女人还xing感的红唇轻轻勾出魅惑的弧度,星眸里熠熠生辉,这录音室里的每一件设备都是他的宝贝,他很高兴有文菁来与他分享,乐于见到她此刻兴奋又可爱的表情。 “嘻嘻……满意……满意……”文菁那双嫩嫩的,肉乎乎的小爪子摸着眼前这异常漂亮的麦克风,好奇地问:“麦克风好华丽,这些闪闪的东西是镶的钻石吗?” 宝蓝色的麦克风精致小巧,在灯光下发着幽光,像个高傲的女王一样,泛着冷贵的气息,下半截部分镶有一排竖立的碎钻,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一看这就是一只非同凡响的录音极/品装置。 这是德国生产的yamaha麦克风,是由德国森海赛厂家特别为他订制的一只麦克风。 “没错,是钻石,喜欢吗?” “这么多钻石……好奢侈啊,这个一定很贵吧。”文菁在心里为这只麦克风估价。 顾卿又开始得瑟了,漫不经心地说:“不是很贵,才40万rmb。” “。。。。。。” 才?40万?文菁惊愕地望着他,然后摇头叹息:“有钱人啊,财大气粗……” 顾卿一时被呛住,对他来说,40万根本不算什么,而其实他也有故意要在文菁面前炫富的意思,想要让他知道,他的财富一点都不会比翁岳天少。顾卿心里哀嚎,什么时候他一代情圣竟然沦落到要刻意炫富了……沦丧啊! “你准备好开始了吗?在你录音之前,先把前几天我给你的那几首歌清唱给我听听。”顾卿一说起正事就会收起他吊儿郎当的德行,精美的面孔上多了几分严肃。 文菁不禁一慌,连忙从包包里拿出顾卿给她的歌曲小样还给他。 “嗯,唱吧。”顾卿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双臂环胸,期待着文菁的歌声。 文菁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缓缓张开了小嘴儿…… “停!调子低了一个key,重新唱。”顾卿面色沉凝,在文菁刚才唱几个字便叫住了她。 文菁更慌了,重新再唱,这一下,调子是对了,可是…… “换一首。” “哦……好。”文菁的声音显得很弱,很没底气。另外又唱了一首。 顾卿没有说话,只是见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直到文菁唱完一首了,他依然沉默不语。 文菁局促不安,不明白顾卿这是怎么了,他到底满不满意她唱的,到是说句话啊,他的沉默只会加深她的慌张。 顾卿好半晌才抬眸凝视着文菁,美得让人神魂颠倒的面容一片清冷,半点没有了轻浮与嬉笑:“你知不知道这几首歌都是我这些年累计起来的作品,每一首都是由我自己包揽词曲创作以及编曲,我旗下那么多歌手,我却没有将我的作品拿出来,但是我给你唱了,是因为我认为你能唱出我要的感觉,可是……你让我很失望,刚才的清唱,一点没有打动我。你唱得很僵硬,像是在完成任务一样,为什么会这样?你给我一个解释。”顾卿的语气明显透着压抑的愠怒,他是真的很窝火,对文菁的期望太高,导致现在如此地失望纠结。 “我……我……”文菁一时语塞,她也不知道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刚才的清唱,连她自己都不想听下去,何况是顾卿? 文菁心头不断涌起一股股酸涩,本就缺乏信心的她,更是惶惶不安,眼眶红红的,垂着脑袋,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她觉得对不起顾卿,更对不起自己。 顾卿见文菁快哭了,暗骂自己该死,怎么对她那么凶呢,这么快就把她吓到了,录音的事儿还怎么再继续合作? 瞧那双泫然欲泣的水眸子,他的心倏然一抽,有点发疼…… “好了好了,我没有要发火的意思,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别放在心上……一会儿我们试着先录一首听听效果如何。”顾卿拍拍文菁的肩膀,安抚这委屈的小人儿。 文菁点点头,吸吸鼻子,希望一会儿再唱的时候能够发挥正常。 顾卿隔着玻璃窗看着里边的她,抬手做了一个手势,然后在那一排密密麻麻彩色各异的小点上轻轻一按…… 文菁站在麦克风前边,戴着专业监听耳机,听着熟悉的旋律缓缓流淌出来,她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加紧张。 “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再也没能忘掉你的容颜 梦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见 从此我开始孤单思念 想你时你在天边,想你时你在眼前 想你时你在脑海,想你时你在心田” 这首歌是顾卿第一次在文菁上班的地方偷听见她唱的,就是那个时候,顾卿惊为天人,深深地记住了那天籁般扣人心弦的歌声。他觉得这首歌很适合文菁唱,所以决定这次的唱片除了有几首他亲自创作的歌曲之外,还会有几首经典歌曲的翻唱。这首“传奇”就是其中之一。 “停,停下!”顾卿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文菁,傻子都听得出来他很生气,先前强压下去的那股火,现在更难以抑制地蹿起来。 “砰……”顾卿推门进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呵斥:“你是故意来气我的吗?如果不想唱就直说,不要糟蹋我的诚意!你知道自己刚才唱成什么样了?老天爷赋予你一副得天独厚的好嗓子,不是叫你去模仿谁,不是叫你当第二个原唱,是要你做你自己!我第一次听你唱的时候不是这样的,今天为什么要模仿原唱?你唱歌必须具有独一无二的标识性,要让别人一听见歌声就知道这是文菁在唱,如果别人分辨不出这是否是原唱,你以为那就叫做唱得好吗?我不要去你学谁,像谁,如果我要是的模仿,何必签你!” 顾卿这次是真的忍不住火了,冲着文菁吼了一通,掉头怒气汹汹地摔门而去,看来气得不轻啊。文菁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呆呆地立在原地,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腮边已经是湿凉一片。 胸口处的酸胀感在汹涌,仅剩的一点信心在顷刻间瓦解,委屈的泪水一颗颗滚落,她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是真的想要唱好,就是因为太想了,所以才…… 满腔的憋闷,失落,文菁嘤嘤地哭泣,一边抹泪一边自言自语地跟自己的肚子说话…… “宝宝,妈妈很没用对不对?宝宝……妈妈好想给你多赚一点奶粉钱……可是……呜呜呜……宝宝,我被嫌弃了……宝宝……只有你听我说话,呜呜呜……”文菁越哭越大声,干脆坐在椅子上哭个痛快,天知道她最近为了这录音的事,心理压力有多大! 手机响了很久,文菁才听到,一看屏幕显示……是翁岳天。 还有更新。 第72章 数钱 文菁哭得惨兮兮的,看见翁岳天来电话了,顿时一惊,立刻将全部哭声哽在喉咙,生怕被他听出异样。 “喂,你在哪里?”翁岳天富有磁性质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一团柔柔的棉花塞进她心里。 文菁犹豫了一下,痛苦地皱着眉头,心虚地说:“我……在睡觉。”文菁慌慌张张的也没有多加考虑,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她也不想想,翁岳天怎会无缘无故打电话这么问呢。 果然,电话那头安静了,他沉默了数十秒才说:“你一个人在家,睡觉注意别感冒了。”轻淡的语气,听不出他的喜怒。而文菁更不知道这是他的故意试探! 文菁心里“咯噔”一下,支支吾吾地说:“嗯嗯……我……会注意的……放心……谢……谢谢你……” 文菁感觉自己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对他撒谎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她总是会有种强烈的压迫感,仿佛他随时可能跳出来揭穿她! 翁岳天没有再说话,文菁听到了突兀的忙音,他已经挂断电话了。 翁岳天此时此刻,正在她卧室的床边坐着,愤怒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很好,真的学会撒谎了,还挺利索的,当他是傻子吗?内心有一股汹涌的怒火在四处乱窜,脑子里不断浮现出她的身影……她现在在哪里?和谁在一起?她为什么要撒谎!她是一个人出去的还是跟某个人一起出去的? 这些疑问,犹如淬毒的钢针一样扎在翁岳天的心脏,痛得他忍无可忍,狂暴的气息充斥在他周围,这男人发飙的时候简直就是一尊黑面杀神! 怒气汹汹地冲到楼下保安室,将人家保安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 不一会儿,翁岳天再从保安室里出来的时候,比进去之前更加可怕!赤红的眸子里迸射出足以将人焚烧的火焰!他从监控记录里看见了,文菁果然不是一个人出去的,是顾卿来接她的! 顾卿,顾卿!!文菁居然跟顾卿扯上关系了!翁岳天没有忘记,顾卿曾说过他会追文菁,那时翁岳天不在意,他认为文菁不会喜欢上顾卿那种风流大少爷的,想不到,他这次竟然看走眼! 文菁捏着手机在发呆,她内心隐隐有个预感,这部花了一百块买来的旧手机,似乎今天起了反作用,还不如不带出来好些。本来她的心情已经够糟糕了,现在更加坐立不安…… 顾卿再次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文菁苦着脸,耷拉着脑袋,没精打采地靠在椅子上,眼睛红肿,明显是哭过,湿漉漉的眼眶,长长的睫毛上海挂着未干的泪滴。顾卿的心没来由地猛烈抽搐,一阵一阵的发酸发疼,不明白这是为她还是为他自己? 顾卿出门去抽了几支烟,灌了一瓶冰啤酒下肚,浮躁的心情终于平复了一些,仔细想想,文菁之所以今天一反常态,多半是因为她太紧张导致的。 他太心急了,即使是专业歌手也会不同的状态差异,不是每次都能保持良好的状态。而他对文菁的要求很高,他说过,不会像许多歌手录制唱片时那样分段分句地唱了再通过做后期效果将这些字字句句凑在一起,他是要录下她完整的唱歌过程,不会在后期里面去拼凑。也就是说,文菁在唱的时候,哪怕是整体听起来很好,但其中只要有一一两个音没有唱好的话,都不算达到顾卿的要求,都要重新再唱。 这种要求,就算是世界顶尖的歌手来了也会纠结。可顾卿要的就是那种超乎寻常的效果。正因为他对文菁期望高,才会这么要求,因此在听见文菁发挥失常时,他急了,毛躁了,以至于一个控制不住就吼了文菁。 文菁缓缓抬起脑袋,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布满泪痕的脸蛋上尽是歉意:“对不起,我没唱好,让你失望了。我不是故意的,是我太紧张了,太害怕会达不到我们想要的那种标准。我平时唱歌都是一个人,今天你在场,我……我不习惯,我当着你的面,我唱不出来。” 顾卿陡然间鼻子一酸,一个大男人竟然忍不住很想哭。眼前这小人儿,怎么就能如此揪着人的心呢?她的字字句句都像猫爪子在挠着他,又痒又疼。明明是他凶巴巴地吼了她,可是她却没有责怪,而是很认真地在反省自己,在她自己身上找问题,并没有把事情怪在他头上。 顾卿深深地呼吸一口气,将身体里那一阵湿意压下去。脸上露出一如往常般的媚笑,走过来蹲在文菁身边,如羽毛一样温柔的目光望进她的眼眸:“傻瓜,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太急于求成,恨不得一步到位。做音乐不该是这样的心态,那只会揠苗助长。既然我认定了你,就要相信你,给你足够的信心,而不是在你发挥不好的时候打击你。刚才吼你,是我不对,你可以骂我,甚至打我都没关系,只要你能消消气。” 他缓慢轻柔的语气,就像是认识了多年的老朋友,文菁瞪大眼睛,满脸惊讶,想不到顾卿竟然会跟她说“对不起”,她以为他嫌弃她水平太差,以为他后悔跟她签约了……文菁有种被尊重的感觉,他是唱片公司的老板,却在她面前如此低姿态,耐心地安慰她,没有因为身份的差异而看不起她。这一点,让文菁第一次感到了顾卿的诚意,还有对她的宽容。他是将她摆在平等的位置来对话,而不是欺压着她。 文菁笑了,原本以为这次录制唱片的事会难以继续,但是顾卿的话,让她又看见了希望。 她这一笑不打紧,顾卿可就要命了。暗呼“妖精”,这水灵灵的小人儿明明最近“发体”了,可是竟然会让人觉得更加可爱得紧,这圆乎乎,肉墩墩的脸蛋近在眼前,他好想伸出咸猪手,伸出咸猪嘴…… “你别太紧张,唱歌要像你说话那样自然,如果不是你真实情感的流露,那就会听着很别扭。唱歌的时候多想想歌词和旋律的含义和意境,知道吗?你跟歌曲的原唱者有不同的人生经历,她的感情不是你的,你不能复制她,你要做独一无二的文菁。”顾卿估计自己这辈子就今天最有耐心了,以前泡妞也没这么好的脾气,可是他乐在其中,看着文菁若有所思,清纯的眼眸里渐渐露出异样的神彩,他也跟着心情舒坦起来。她果然是有悟性的。 “文菁,你天生有一副好嗓子,你最大的特点就是声音干净,歌声空灵唯美,你知道吗,像你这样的声音,可以让人在这个浮华不安的世界里找到一片心灵的净土,让忙碌的人们会想要停下匆忙的脚步,感受一下生活中不曾发觉的美好。你要做的就是用歌声将我们带入一个纯净美好的梦境。因为……现实里有太多的苦,人们需要精神上的抚慰,需要这么一个如仙乐一样梦幻的声音。”顾卿说得动情处,忍不住紧紧握了一下文菁的手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文菁还在认真思索,消化着顾卿所说的话,她的眸光越来越亮……顾卿将她又推进了录音室,为她戴上耳机,灼灼的目光审视着她:“闭上眼睛,等听见关门声再睁开。我出去,你一个人在这里唱,这样就不会紧张。伴奏我先放着,注意跟进。” “嗯嗯,好。”文菁心里欢喜,她一个人唱的话,当然不会紧张,太好了!只是这小丫头太好骗了,也不想想顾卿为什么要让她闭眼,那不是多此一举吗。其实顾卿根本没有出去,只不过文菁从这角度是看不见他在哪里的。 “砰……”关门的声音传来,伴奏也差不多到了该进歌的时候。 文菁依旧闭着眼睛,轻灵的声音缓缓流淌出来。 这一次,文菁完全放松了,就像她一个人唱歌的时候那种状态。她记住顾卿的话,要做她自己,要真情流露。 每一句歌词都像是在对情人深切地思念,她脑子里自然就浮现出了翁岳天的身影,回想着与他之间从第一次见面开始的点点滴滴,想着自己孤孤单单苦苦思念他的每个日日夜夜…… 文菁沉醉在音乐的世界里,几乎都是闭着眼唱完的,全身心的投入使得她感觉到自己的每个毛孔都是张开的,即使因为顾忌着肚子里的宝宝,她不能太多地使用腹部来辅助唱歌,但这不会影响她的发挥,天赋异禀的她,天生音域宽广,换声区模糊,高音处真假难辨,就连顾卿都难以听出她的真假声变化。暗暗惊叹不已。看来,只要没有人在身边,她就能发挥出真实水平,顾卿太佩服自己了! 一首之后,几秒钟的时间,伴奏切换到了另外一首歌,文菁以为这是顾卿事先有意设计,而不知道此刻顾卿就像做贼一样蹲在玻璃窗外的调音台下边,控制着那一排按钮…… “传奇”之后,是一首流传多年仍然经久不衰的外国经典歌曲“斯卡布罗集市”。这首歌,文菁很熟悉,而她唱出的感觉,让顾卿听得傻了…… 文菁的歌声,风格惟一,富有个人色彩,辨识度超高。歌声虚幻、空灵、纯净,时而清新甜美、时而穿透震撼。极富画面感的歌声,可以将你带去她的世界。 她就像月夜的海面上纵情吟唱的美人鱼,顾卿不可救药地迷失在那柔情梦幻的歌声里,说是仙乐,一点都不夸张。 顾卿还沉醉在那无比美妙动听的歌声里,文菁也呆呆地站在麦克风前,脑海里还回想着音乐的意境……一时间,两人都各自沉寂了。 等文菁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玻璃窗外,顾卿慢慢站了起来,他要是一直蹲着,她到现在还发现不了,视线都被调音台挡住了。 “你……你没有出去?你一直在?”文菁惊愕,急得脸红脖子粗的。 “哈哈哈,我不那么说的话,你能放开了唱吗?刚才唱得很好,比我想象的还要好,恭喜你,你绝对有资格拿到那笔签约金。” 文菁嗔怒地横了他一眼,这个男人,真会骗!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次确实要感谢他。他所说的那些话,对她又很大的帮助和启发,让她对自己,对音乐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能顺利完成两首歌的录音,他功不可没。 说到钱,文菁脑子里立刻充满了一张张大大的百元钞票…… “先别流口水,趁现在状态好,你再唱两首,剩下的,明天再来录”顾卿的意思是趁热打铁。 文菁现在恢复了不少信心,使劲点点头,重新又走进了录音室。 接下来就顺利多了,文菁能集中精神将自己沉浸在音乐里。她这样天生拥有一把动人的嗓子,根本无需要顾卿去教她太多繁复的技巧,她就是靠“纯净,简单”来打动人。不做作,自然而然地将感情带出来,如涓涓细流萦绕在心田…… 连续两天来顾卿家里录音,文菁与顾卿之间建立了一种亦师亦友的关系。他会保留她的特质加以放大,而不会要改变她强迫她去迎合时下所谓的“流行”的口味。简单朴质的歌声才能让人的心灵得到净化。 两天的时间,文菁就录完了十首歌,有的是翻唱的经典,还有几首是顾卿为她准备的新歌,她就是原唱。 而她能在两天内完成录制人声干声部份,这是一件很让人震惊的事,关键在于她都是完整唱完,不是分段分句地录。这需要绝对的实力和稳定性,顾卿的挑剔是出了名的,但这次,他相当满意。文菁如此有品质的声音和水准,无需他在后期上做太多工作。只是最基本的会做一些,他保留的是文菁最真实的水准和声音。 文菁最开心的事是——发钱了!顾卿本来的意思是要将钱打进她的银行卡,但文菁没有身份证,更别说银行卡了。顾卿伤脑筋啊,只好答应想办法替她办一张身份证顺便将银行卡办好再一起给她。文菁现在很缺现金,顾卿在床头的抽屉了随意抓了几把,将钞票塞进文菁的包包里,胀鼓鼓的…… “当是我先付的订金吧。”某男很大方地宣布。 “这里边是多少钱啊?”文菁心花怒放,兴奋得声音都在抖。 “不知道,你拿回去数数吧。”顾卿只是随口一句话而已,文菁这丫头太开心了,当真一回到家就冲进卧室,将包里的钱都到在被子上……“哇哈哈……钱呐!” 第73章 这钱你是怎得来的? 大床上慢慢都是红通通的百元大钞,在灯光下闪烁着令人目眩的光泽。文菁兴奋得小脸涨红,两只眼睛弯成了可爱的月牙……“嘿嘿,不知道这订金有多少呢?” “一,二,三,四,五,六……”白嫩嫩的小手一张一张抓过钞票,放在身侧重叠起来,文菁数得可认真了,粉粉的小嘴儿嘟嘟囔囔在数数,她发现数钱真是一种美妙的乐趣,脑子里不断浮现出自己将来在婴儿用品店里大肆为宝宝买衣服买纸尿布的画面…… “六千七,六千八,六千九……”文菁太兴奋了,一个走神就开始数乱…… “咦,好像刚才已经数过六千九了,怎么又数了一次六千九?那现在到底该多少呢?”文菁茫然地看看没数的那一堆,再看看身边叠得整齐的那一堆。 “嘻嘻……反正是享受数钱的过程,重新数!”于是乎,又开始从“一,二,三”数起了…… 这次文菁很认真,小嘴儿里数数的声音也稍微大声了一点,提醒自己别数错了。 “哇,这已经有一万了!”文菁目测了,一下,那一堆没数的可比手里这些数过的要多得多,估计应该会有十万块吧…… 哈哈哈,十万,十万呐!文菁欣喜若狂,盘算着如果一罐奶粉两百块的话,十万那就是……嗯,能买多少奶粉呢?文菁滴溜溜地转转大眼睛,琢磨着这些钱可以够给宝宝买几百罐奶粉了!当然了,她会给宝宝喂母乳,等宝宝断奶之后才会给宝宝吃奶粉……宝宝,你以后的口粮不愁了! 文菁这兴奋又可爱的模样,还有她床上那一大堆现金,她的每个表情每个动作,全都一一落入门口那一双冷冽如刀的凤眸! 他昨天知道文菁跟着顾卿走了,他在公寓等了很久没等到文菁回来,天黑之前离去了,今天又不死心地来看看文菁是不是回了。其实她在进门之前,翁岳天就已经在书房了,这本来就是他的公寓,他当然是来去自如了。 文菁还沉浸在极度的喜悦中,忽听身后冷不丁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看来你不是你喜欢钱,只是不喜欢我给的,顾卿的钱难道更香吗?” 文菁浑身一震,正轻飘飘的她,顿时像被一道闷雷劈中一样,寒毛都竖起来了,僵硬着身子,缓缓转过头,只见翁岳天那令人胆颤心惊的冰眸子里迸射出刺骨的寒光。他没有怒吼,没有咆哮,但文菁却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被他的目光凌迟一样,一寸一寸割着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文菁下意识地惊呼。 翁岳天冷然嗤笑,目光象刀子一样锋利,凝视着文菁,似乎想要将她看个透彻,他身体里的怒火比火山还要凶猛,只不过,物极必反,愤怒到极点之后,他没有冲她大发雷霆,而是一颗心冷却如冰,冻结了所有对她的爱怜与疼惜。 他勾唇的弧度,尽是让人心悸的冷,带着嘲讽与讥笑……原来他也会有看错人的时候,真是天大的讽刺。 “很意外吗?想不到我会来吗?昨天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坐在你现在坐的地方,而你却说你在家睡觉。”性感迷人的薄唇里吐出让人毛骨悚然的话,那寒意从毛孔渗透进文菁的血肉…… 文菁脸色惨白,心里哀嚎着,有苦说不出,刚才的喜悦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满心的哀凉…… “我……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不是……”文菁痛苦地摇头,心里酸痛得要命,他怎么会以为她跟顾卿有什么呢? 翁岳天在沙发上坐下,点上一只烟,狠狠地吸了几口,仿佛他吞吐的不是烟圈,而是他满腔的愤恨。 桀桀的笑声从他唇边溢出,让文菁头皮发麻:“那你告诉我,事实是什么?你说啊,我给你机会解释。”话虽如此,但文菁却从他的语气和眼神里看出,与其说他是想听她解释,不如说是想看看她还要怎么“狡辩”。 文菁脑子一片混乱,焦急,苦涩,不安……她该如何做,才能让翁岳天不再误会她? 翁岳天的目光紧紧锁住眼前这张熟悉的小脸,这真是文菁吗?真是那个曾经自闭的小可怜,那个让人一见就能心疼不已的小东西,与她同住在这里的那十天,是他活了二十六年来最揪心最印象深刻的日子,他想不到自己那一颗麻木的心,会被那么不起眼的她所唤醒。他所给予的所有宠溺和疼爱,不仅仅是他想要撬开她的心门让她出庭作证,更为真实的是,他情不自禁,他控制不住自己,就是莫名其妙地想要去宠她,疼她,温暖她,一想到她孤苦伶仃地受养母的虐地啊,他就会想要给她更多…… 原来都是他的错觉吗?原来她心计那么重吗?他说要给她一笔钱,让她不用再出去工作,可是她拒绝了,而现在他才明白,她拒绝的不是钱,只是他给的,她不要。不是她有多顽强高洁,而是她攀上了顾卿!床上的钞票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怎么不说话了?你还回来做什么?这钱是顾卿给你的吧,他是出了名的风流人物,会白白给你钱?已经陪她睡过了吧,你怎么不干脆就留在他身边?或者说……他对你只是玩玩而已,花钱买你陪他两天就算了。呵呵……原来你也不过如此,只要花钱就能得到你的身体,何必在我面前苦苦装出可怜又清高的样子,不觉得恶心吗?”翁岳天冷冽轻淡的语气,不带火药味,却字字句句刺痛着文菁的心,比杀了她还难受!而他自己也不好过,每说一个字,就好像是自己在用刀戳着心脏处,伤人伤己的一番话,让气氛顿时跌到零点。 文菁当场石化了,他的话好像无数颗炸弹在她脑子里炸开,炸得她体无完肤,肝胆尽碎!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翁岳天嘴里说出来的,他怎么可以这样侮辱她!被人冤枉的滋味是什么样,文菁第一次体会到,想不到竟然是如此让人几乎要癫狂! 积聚在体内的悲伤,被满腔的愤怒包围,文菁的理智在一瞬间爆裂,定定地站在他身前,死死盯住他的脸,半晌之后,只听一声清脆的异响…… “啪!”随着这一声,翁岳天的半边脸上赫然出现五个指印,文菁打了他一巴掌! 他身上的暴戾气息疯狂激涨,嗜血的褐眸里酝酿着吞噬一切的风暴! 这辈子第一次被女人打,而且还是刚在外面陪过男人的女人! 他此刻的样子让文菁想起了两个字——死神。 惊恐地望着他,文菁不怀疑他会冲上来将她拆了,那种充盈着强烈戾气的眼神,让她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刚才一时没忍住就打了他,现在打完了,脑壳清醒了大半,心里在哀嚎……冲动是魔鬼!魔鬼现在要吃掉她了! 文菁吓傻了,整个人都成了浆糊,情急之下冲口而出! “我没有陪男人做那种事,这些钱,是我跟顾卿签了唱片合约的订金!是我正正当当赚来的钱,不是靠做那种事来的!”文菁吼完这一通,果然发现翁岳天的表情变了,陡然间不再那么阴森恐怖,空气里狂暴的气息在减退,她认为是自己说的话凑效了。文菁心一横就将签约的事抖了出来。顾卿说过不能让翁岳天知道签约的事,怕他会阻扰她,但是现在录音已经完成,唱片很快就会发了,文菁觉得说出来总比让他误会要好吧。 卧室里骤然变得异常寂静,只剩下文菁心跳如雷的声音,还有她粗重的呼吸。 翁岳天确实没有再像刚才那般异常愤怒,只不过……他彻彻底底地凉了心!全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一样,高大挺拔的身躯微微晃了晃,又跌坐在沙发上…… “签约……我还真不知道你会唱歌呢,从来没听过,想不到你还有这种本事……” 无力地苦笑在他嘴边蔓延,渐渐变成震彻人心的狂笑,他笑得眼角都湿了,笑得脸都抽筋了,笑声中的凄凉让文菁透不过气来。 他从沙发上吃力地站起来,没有再看文菁一眼,失魂落魄地挪动着脚步,眼神浑浊,沙哑的声音低喃着:“原来你成了顾卿旗下的歌手……这么大的事,你们都商量好了瞒着我……呵呵,如果不是我发现你在数钱,你还打算继续瞒下去……你真能藏,藏得真深,连我都要佩服你了……很好,有出息。你是谁……我究竟有没有认识过你?在你面前,我不过是个可笑的傻子罢了……你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我……这都不重要了……从此以后,你是你,我是我……各走各路。我是不是该预祝你唱片大卖呢?呵呵……未来的大明星……” 文菁呆若木鸡,心在滴血,傻傻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瘫软的身子靠在墙壁上……为什么会这样,虽然解释了这些钱不是脏钱,可是情况却变得更糟糕,他不会再跟她有任何交集,从今后,是陌路了吗? 先更一章,还有更新。 第74、75章 打算搬家 文菁无意识地缩在床上,侧着身子,从低低的呜咽,逐渐变成大声恸哭,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哭,可是,怎么也把无法将身体里满满的悲伤赶走,那么多那么多的悲伤,如何流得尽?脑子里交织着无数有关于他的画面。 文菁憋闷在被子里又哭又笑,命运为何如此捉弄她?每一次在她看见希望的时候,总是会狠狠推她一把,是不是老天爷真的见不得她过几天好日子?她瞒着签约的事,仔细想想也没有什么无可厚非的,因为她与翁岳天之间,什么都不是,她有自由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只是为什么到头来,她却像个罪人一样?看着他离去时的神情,她心如刀绞,她清楚地感受到了他的失望和悲伤。 翁岳天对“签约”一事的忌讳,远远比她想象的要严重得多。她曾以为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或许会冲她发火,可她没想到,他刚才没发火,但她宁愿被他狠狠骂一顿也不愿意见到他临走时那种心如死灰,失魂落魄的惨状。 也许以后连陌生人都不算了,她不敢去想象再见到翁岳天时,他会是什么反应。如果仅仅是当成陌生人,她会心痛,但如果他从此以后会厌恶她……她会生不如死。 满腹的委屈和苦楚,只能混合着泪水流淌出来,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即使再苦,她也不能说出孩子的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误以为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骗子。文菁永远忘不了与翁岳天在街头重遇的时候,他问她那一晚过后没有吃避/孕药,当时他的口气,让她的心都凉透了,就是在那时她才下决定要隐瞒孩子的事。为了孩子的安全,她宁愿承受所有的误会和他的指责。 文菁忽然觉得孕妇嗜睡真是一件好事,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她今晚肯定要失眠。 文菁难过,而翁岳天也不好受。在知道文菁跟顾卿签约出唱片的时候,他心底的翻滚着汹涌的巨浪,做梦都想不到,时隔几年后,一些事情会再次重演。 当年魏婕跟顾卿签了唱片合约,事先也是瞒着翁岳天。魏婕刚刚录制完唱片,想去国外玩几天回来,却因为被顾卿一个电话催促她回国,在返回途中不幸遇难,香消玉殒。这件事一直就是翁岳天心里解不开的死结。现在,文菁居然也瞒着他跟顾卿签约,而他在得知以后,内心的悲愤,比起几年前,只增不减! 为什么都要瞒着他?让他痛心的不是签约那件事的本身,而是从这件事,他感到了文菁的“可怕”。她看起来清纯又乖巧,善良可爱,正是这些特质在深深吸引着他,尽管他想过要抗拒,可是他的心不听使唤地在靠近她,想要温暖她。将她安排在公司上班,除了是想要保护她,更多的是因为他想见她! 他一直以为她很单纯,在他潜意识里,早就在不知什么时候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女人,只不过这一点,除了他自己,谁都不知道,他也不曾表露出来。可忽然间他发现她跟顾卿扯上关系,那是他最大的忌讳。或许他一直都错了,她或许根本就不需要他的保护和眷顾。连签约这么大的事都能悄悄地暗中进行,而他毫不知情。 她的心,有多深?不知还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情,比如她的身世,她到底是谁家的女儿? 翁岳天第一次觉得自己很像个傻子,被人家清纯的外表所蒙蔽的傻子! 第二天一早,文菁依旧照常上班,穿着宽大的外套,跟平时一样准时来到公司。 她是一个做事有头有尾的人,既然在翁岳天公司上班,在她还没正式提出辞职之前,她还是会去的,哪怕是一天,哪怕是他一见到她就迫不及待地解雇她……或许只是因为,她还想多见他一次,舍不得就这样与他毫无瓜葛。因为她知道自己在这里住不久了,肚子再大一些就要搬家,另外找个地方,为生孩子做准备,那时离开便预料不到与他再见是何年何月…… 一进办公室就被一股浓浓的烟味道给熏得够呛。再看那烟灰缸,塞满了烟头,办公桌上一塌糊涂,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脏乱。 怎么会这样呢?像打仗似的。文菁将办公室的们敞开,窗户也打开一些,忍着胃里的翻腾,开始打扫办公室。 已经到上班时间了,他还没来,今天会来公司吗?如果他来了,又该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呢? 文菁心里不断在臆想,眉头不自觉地拧着,心情很沉重。 就在文菁猜测了很多种画面之后,蓦地听见开门的声音……不是办公室的大门,而是翁岳天的休息室。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休息室里走出来,文菁一望之下,胸口处猛地一窒,差点惊呼出声……天啊,这是他吗?怎么才一个晚上就变形了? 他的头发乱七八糟,像鸟窝,胡子长出来了,眼神黯淡无光,布满血丝,整个人显得很憔悴,颓废,活像是遭受了什么非人的打击一样。还是昨天那件衬衣,有一大块明显的茶渍,纽扣敞开着,露出结实的胸肌,脚上还穿着一双拖鞋…… 文菁从来没见过这么邋遢的翁岳天。怎么回事?他一向都是很爱干净,很讲究人,这是什么情况? 翁岳天连正眼都没看文菁一下,径直走到办公桌的抽屉里拿了东西,然后又进了休息室…… 文菁感觉自己的喉咙被堵住,想要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看着他落寞的背影,一阵阵心悸,一阵阵抽搐……他昨晚就睡在这里吗?难怪那么多烟头,难道是一夜都没有合眼? 好酸,好疼,满满地冲撞在心窝子,不断往上涌。文菁憋住眼泪,赶紧将办公室收拾干净了,然后去楼下买了一杯热豆浆和一个包子,一根油条。最近他的早餐都是她负责买的,料想他今天还没吃过早餐呢。 她不该多想的,她不该多管闲事的,可是她的心不听话,脑子也不听话……文菁暗暗对自己说,她只是做好自己的工作而已,不是在关心他,绝对不是的。只不过……这声音是那么弱小。 与他成了现在的局面,怪谁呢?或许很多事情本就没有谁对谁错,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如果她说出了孩子的事,他也许就会理解她为什么会签约,可那样就有了新的问题出现,依旧还是会不欢而散……罢了罢了,过几天领了工资就离开这里吧……反正过不了多久就不会再住在公寓了。 翁岳天再次从休息室里出来的时候,跟刚才简直判若两人。颓废和憔悴一扫而光,胡子也刮干净了,衣服也换好了,头发更是整齐黑亮,如果不是他眼里还有血丝,文菁几乎要怀疑自己半小时之前看见的是幻觉。 他坐在椅子上,对于眼前的早餐视而不见。文菁安静地站在他身前,好半晌才硬着头皮说:“你……不吃吗?” 他不说话,只是停下手里的工作,抬眸看了她一眼,冷漠疏离的目光,将她那颗半死不死的心冻得发抖…… “腻了,不吃。”男人凉薄的唇里溢出这轻淡的四个字,又垂下头,仿佛她真的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腻了……腻了……文菁呆呆地咀嚼着这个词,他说的是早餐还是什么呢?就算他另有深意,她又能怎样? 苦,比哑巴吃黄连还苦!硬生生将眼里的湿意压下去,文菁很努力地让自己挤出一丝笑容,吸吸小鼻子,撅着小嘴儿赌气似的说:“不吃就算了,我自己吃。” 其实她已经吃过两个包子一根油条和一杯牛奶了…… 文菁一把抓起桌子上的早餐,将油条凑到嘴边狠狠咬上一口!那架势,好像不是咬的油条而是咬的眼前这男人。 “嗯嗯,好吃……真好吃,有人不吃就饿一上午吧,哼!”文菁一边嚼着一边含糊地嘟嘟囔囔,她以为翁岳天没听清楚,没留意到他嘴角漾起一抹复杂而又透着冷嘲的笑…… 文菁刚把一根油条吃完,开始进攻包子,觉得实在太撑,坐在角落里气呼呼地瞪着他的侧脸,心里腹诽,可恶的男人,不领情就算了,一会儿饿得发慌可别叫我出去买吃的! 文菁肚子里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陡然看见办公室的门开了,有人连门都不敲就进来? “亲爱的,我给你送早餐来了,你最喜欢吃的鱼片粥……”随着这温柔娇嗲的声音,魏雅伦提着东西进来,一阵香风飘香翁岳天身边。 “亲爱的,我的动作够快吧,你打电话才不到一个小时,我就把粥送来了。”魏雅伦装作没看见文菁,放下早餐,两只手搂着翁岳天的肩膀,旁若无人的亲昵。坐在角落里愤愤然啃着包子的某人,顿时一口面团噎在喉咙……原来翁岳天打电话叫人送鱼片粥来了,难怪他不吃她买的早餐了。 文菁狠狠吸了一口豆浆才将那包子给咽了下去,可是眼里聚集已久的酸意再也控制不住,她看见魏雅伦靠翁岳天身边,如小鸟依人一样,流露出幸福的表情。 魏雅伦的声音其实不大,此刻听在文菁耳朵里却是如响雷一样,深深扎着她的心,颤抖的身子像残风中凋零的碎花,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不断往下掉。文菁赶紧转过身,慌乱地擦着眼泪,使出全身的力气憋着,她不能让他们发现她在哭。 心脏的位置如泰山压顶,沉重,绞痛!她几乎受不住了,她暗骂自己今天为什么要来公司呢,干脆在家睡大觉就好了。现在被刺激到,好痛!像有什么东西在胸口辗过,血肉模糊…… 文菁忽然间有种恍然的感觉,仿佛自己就是一个多余的人,眼前的一对情侣,与她格格不入……她不敢回头,不敢去看,可是魏雅伦的声音就像是一把一把利剑刺进胸膛。 “呵呵呵……天哥,你真坏……”魏雅伦的声音真是够嗲的。她一勺一勺喂他喝粥,他的手不过是在她腰上轻轻挠了一下,她就反应如此激烈。笑得花枝乱颤,刻意在他身上磨蹭,她不由自主地兴奋……他从来没有这么与她亲密过。 魏雅伦忘形地娇笑不已,时不时撒撒娇,每字每句都锤在文菁心上…… 有什么东西碎了……在心底的某个角落裂开一条缝,慢慢龟裂,最后轰然倾塌……文菁现在才发现,原来根本没有放下过,原来所谓的坚强,所谓的放下,不过都是自欺欺人而已。以为自己可以坦然面对他和魏雅伦,那只是因为没有像今天这样遇到他们亲热…… 原来曾经以为的那些痛,远不如此时此刻来得凶猛,剧烈! 文菁再也呆不下去,紧紧咬着唇不敢松开,只怕会忍不住哭出声来。让她难以忍受的还有那鱼片粥的味道。自从怀孕后,就闻不得鱼的味道,上次魏雅伦请吃饭到最后不欢而散就是因为一盘桂花鱼…… 文菁强行压住胃里的翻腾,从沙发上起身,刻意低着头往外走…… “文菁,请帮我倒一杯茶。”魏雅伦的声音从文菁身后飘来。 “嗯。”文菁低低地应一声,忙不迭地冲出了办公室。 文菁一路急急上了天台,她再不呼吸一些新鲜空气的话,肯定又要当场出丑了。还好出来得及时。 大口大口地深呼吸几下,才将胃部的不适止住了一点。天台的风将脸上的泪痕吹干,吹不走的却是她心底堆得满满的伤痛。 所有伪装的坚强,都在一瞬间达到临界点,脆弱得不堪一击。 为什么会这么痛?为什么还会在乎他?为什么他可以轻易就将她伤到肝肠寸断? 以前文菁总是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就在刚才,她好像有点懂了……她听见魏雅伦亲昵地喊翁岳天“亲爱的”,听见魏雅伦那熟悉的娇喘,她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在想……翁岳天是不是在抱魏雅伦,在亲吻魏雅伦?就像她自己曾与他那样。 魏雅伦和翁岳天在做什么?现在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两人了,他们会有更近一步的亲热吗?文菁知道自己不该去想这些,可她没办法不去想……想着想着,陡然间脑子里划过一道光……她是嫉妒,是吃醋吗?是什么样的感情才会产生这样的情绪? 纷乱复杂的情愫,如同一张细细密密巨大的网,在她脑子里慢慢汇聚成一个字——爱。 她是爱上翁岳天了,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听过千百遍有关于“爱”的话题,可是没有人告诉过她,怎样才算是爱上了一个人。现在她终于明白,自己之所以这么痛苦,不可自拔,都是因为这神奇而又难以驾驭的一种感情——爱。 难怪在他突然离去时,她会感觉天塌地陷,好像失去了所有,痛不欲生。难怪会想要生下宝宝……难怪她明知道来他公司上班的日子会很煎熬却还是来了。难怪魏雅伦和他亲热,她会痛得像死掉一样。 都是“爱”在作祟。 文菁慢慢从天台走下来,失魂落魄的垂着脑袋,心里酸涩到了极点,明白自己爱上了一个男人,却在此时也知道自己这辈子恐怕都难以走出思想上的禁锢。爱,多沉重的字眼啊,当它不曾降临的时候,憧憬,幻想,一旦你知道它来了,也就意味着,你的心痛了。 肉乎乎的小手扶上自己的肚子,文菁抽噎着低喃:“宝宝啊,以后你长大了要乖乖的,你是妈妈唯一的希望,你要知道疼妈妈……” 随着肚子一天天长大,文菁觉得自己跟宝宝之间的联系越来越强烈,她就是觉得宝宝能听得懂她,尽管知道这是一种错觉,但是诚如她所说,能时刻陪伴她的,只有肚子里的小生命了…… 文菁故意慢悠悠地往办公室走,心想那鱼片粥该喝完了吧,她就不用再闻那味道了。 进了办公室,却看见没人,文菁一怔,正纳闷,听见休息室里传来隐约的异动…… 魏雅伦躺在翁岳天的床上,两人虽然都还穿着衣服,但其惹火程度一点都不逊色。 “亲爱的……天哥……”魏雅伦整个人都快被烧糊了。 “热?”翁岳天深邃而神秘的褐眸里酝酿着邪肆,勾唇间大手一挥…… “天哥……天哥……”魏雅伦颤抖着声音,话不用多说,傻子都听得出来她是在刺激他。 可是下一秒,翁岳天的手一把握住了魏雅伦那一只手。 “雅伦,够了,今天到此为止。”翁岳天深邃如海的瞳眸里流泻出一片冷意,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反感魏雅伦这种举动。 “你……你什么意思?”魏雅伦双颊潮红,两眼含春,明显的还沉浸在刚才的刺激里。翁岳天淡然轻笑,优雅地站起身,点燃一支烟,坐在魏雅伦身边柔声安慰:“我知道你很想要,可你是魏婕的妹妹,我不想在结婚之前跟你发生关系。” “天哥……我们之间的事,干嘛要扯上别人呢?你想要我的话,现在就可以,何必要等到结婚后?再说了,我们过几天就订婚了,做这种事不是最正常不过的吗?”魏雅伦急了,紧要关头被男人忽然撂下不管,那滋味好比百爪挠心一般难受!最让她不舒服的是,魏婕都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为什么还要成为她和翁岳天之间的阻碍? “别人?雅伦,你该知道,我不想听到你说这样的话。回去吧,订婚的事,你们和我爷爷商量着办就行,到时候我会到场。”翁岳天的神色有几分沉了,吸烟的力度也更大,眉头紧蹙,讳莫如深的眸子,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魏雅伦的脸都绿了,惊讶地质问:“你是说,订婚那天你来就行了,关于订婚宴的事,你一点都不像过问?” 翁岳天俊美绝伦的面孔上隐约透出一丝不忍:“雅伦,这几天我很忙,新收购一家公司现在还没找到合适的人手来接管,很多事情都需要我亲力亲为,我说过订婚那天我会去,这就够了,如果你理解我,就不该再有其他的要求。” 魏雅伦一时语塞,不知该是喜还是忧,自己将来的老公对工作很上心,她应该高兴才是,但她就是笑不出来,总觉得看不透他……他究竟有没有过一点点喜欢她呢?只在订婚那天出现,而对于订婚的一切事宜都不过问,是信任她还是敷衍她? 魏雅伦不知道,她不敢去追究,她害怕……这个男人是她费了天大的心思才得到的,她绝对不能失去! 所有的不甘和不悦都被她藏在心底,精致漂亮的脸蛋,笑颜如花,诱人的红唇在翁岳天的唇上啄了一下:“天哥,那我就乖乖回家去,好好布置一下订婚宴的事,保证会让你满意的,你就安心工作吧,想我的时候,记得打电话。” “嗯。”翁岳天没有再继续谈下去的意思,魏雅伦也不再多言,整理好衣服,跟翁岳天一起走出来。她眼角的余光不由得瞥了一眼他……果然是一点都没动静了,这男人的定力也太可怕,美色当前,竟然很快就恢复如初。害得她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真是不甘心!忍,再忍……大不了忍到结婚的时候,看他还有什么借口…… 魏雅伦一走出休息室的门就看见文菁在沙发上傻愣愣地坐着发呆,不禁心头一紧,对了,她怎么忘记了文菁呢,这个乳臭未干的丫头,跟翁岳天的关系不寻常,她是知道的,会不会文菁与翁岳天之间已经发展到那个了?所以翁岳天才会在刚才那种紧要关头还不动情? 魏雅伦这一时的灵光,还在犹疑中,翁岳天已经搂住了她的腰,在她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温柔的声音说:“累了吧,我让司机送你回家。” 文菁硬生生转过头去,假装在收拾电脑桌,一只手却按住心脏的位置……那里痛,挖心挖肺的痛!魏雅伦的头发凌乱,脸红红的,衣服扣子都扣错了一颗!翁岳天的那一句“你累了”,是指的什么?他和魏雅伦刚才是不是在休息室里*过了?文菁感觉周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呼吸越来越困难…… 魏雅伦很勉强地冲翁岳天笑笑:“天哥你真好。那我走了,你工作别太辛苦,过几天的订婚宴,宾客们肯定是要灌你的酒,我怕你撑不住。” “放心,我会有准备的。” “。。。。。。” 魏雅伦暗暗心惊,看来她的猜测没错,文菁跟翁岳天今天都很不对劲!翁岳天从来没有像这样温柔地亲吻过她的脸颊,与他之间的亲昵,少得可怜。而他干嘛要说“你累了”?他为什么要当着文菁的面这么做说这些话?魏雅伦心里有一个不好的预感……翁岳天的样子有点像是刻意在赌气,刻意做给某人看! 翁岳天脸上在笑,目光却落在文菁的背影……他该高兴才对,如愿以偿地刺激到她了。可是为什么,看见她在瑟瑟发抖,他还会莫名心疼…… 第76章 我要辞职,我不干了! 订婚……他要订婚了,呵呵,想想也是啊,他跟魏雅伦是情侣,两人在休息室里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都快要订婚了,还有什么是没有做的吗……文菁拼命抑制着心痛,可心痛就空气一样无处不在。 身后一道阴影投射过来,熟悉的男子气息,是他。文菁瞬间有种想逃跑的冲动,受到这么大的刺激,她两脚发软,呼吸窒闷,心尖上有一圈一圈的酸楚在蔓延。 知道他站在身后,文菁大气都不敢出,听见自己心跳如雷的声音,不争气的,她眸子里早就聚集起了朦胧的水汽,只是轻轻一眨眼,腮边就湿润一片。即使如此,她还是苦苦憋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翁岳天凑近了她耳边,一抹嗤笑:“我的小助理,怎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给谁看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在假装可怜博同情,只不过这一套在我面前已经没用了。” 文菁紧紧咬着唇,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情绪失控,他的一字一句,冷得彻骨。 翁岳天见文菁不吱声,只是在默然垂泪,他想来也明白是今天的事刺激到她了。这不正是他想到达到的效果吗?她刚一上班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他在休息室里就知道了。他更知道她每天会为他买早餐,可今天他就是死活不想吃她买的。故意打电话叫魏雅伦送早餐来……魏雅伦临走时,他所说的话,有意无意都是为说给某人听。 翁岳天没发觉自己的有些行为很想一个幼稚的孩子,陷入感情的迷雾中,他没有方向,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在乎一个人,才会想要借机气她。 “别哭了,看着就烦。”翁岳天冷淡的语气,这是在劝慰吗?听在人耳朵里就像是在厌恶。 文菁哪里管他那么多,她现在很伤心,要是连无声地哭都不许了,她会憋死的! “我叫你别哭了,你听不见吗?这是上班的地方,不是给你煽情的。”翁岳天瞅着文菁腮边滴下的颗颗晶莹,心脏的位置揪得发疼,那一滴滴的泪水流进他身体里,如同盐水在他那颗斑驳的心上浸透……可他就是偏不说好听的话来安慰,硬生生从嘴里别出来都是伤人的字句。 文菁蓦地转过身,红肿的眼睛瞪着他,哀怨控诉的眼神充满了痛苦:“我今天不该来的,我来了也是多余的,我……我要辞职,我不干了!” 翁岳天的心猛地一窒,狠狠地抽痛着,深褐色的瞳孔集聚收缩,迸射出凌厉的光芒。攥在裤袋里的拳头又紧了几分:“有钱了,成了小富婆了?所以不屑这点薪水了是吗?” 他冷硬的声音从牙齿缝里咬碎了挤出来,让人毛骨悚然。冷笑中带着讥讽,嘲弄。 文菁面如死灰,他的话,无情地戳中了她的痛处,是的,她只能承受他的误解和讽刺,因为她爱宝宝胜过爱她自己,唯一能让他不再误解的办法就是说出宝宝的事,可是她不能……她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人,她如何能敌得过财大势大的翁岳天呢,她能保护宝宝的办法就是隐瞒…… 文菁使出全身的力气才让自己的喉咙发出声音,骨子里拿一股小小的倔强也被他激发出来,强忍着心痛,布满泪痕的脸蛋上牵扯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呵呵……翁总,谢谢你提醒,我还差点忘记自己真是小富婆了,用不着再来上班领薪水。所以我离开,你也该高兴才对,从此眼不见心不烦,大家都乐得清净。既然这样,你又何必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知道顶嘴了?不错,有进步,看来,钱真是个好东西,能让人说话有底气。”翁岳天的神情真是想要吃人,一想起文菁跟顾卿签约,在他面前唱歌,花着他付的签约金……翁岳天心头的愤怒和嫉妒就会疯狂地滋长! 冰凉的手指覆上她苍白的脸颊,她躲,他一把扣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身子抵在墙上,肆虐的怒火中混合着令人心惊胆战的邪气:“其实你何必舍近求远呢……不过就是想要钱而已,我说过我可以给你……你跟顾卿签约多少钱,我付双倍,三倍,甚至一亿都行,买下你每天为我唱歌,这样你就会赚得更多……”这男人已经癫狂了,自昨晚从文菁那里离开,这件事就一直堵在他心里。 文菁一时间呆住,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就是经不起激,本来不善言辞的她,一旦被激起了真火,愠怒就像开闸的洪水。文菁勇敢地迎上他阴森的目光:“翁岳天,你有时候幼稚得真可笑。你这是在告诉我,其实你很在乎我吗?为了我,你甘愿花一亿留我在身边,我这么值钱?为什么你都快要订婚了,还想要将我留在身边,你不觉得很矛盾吗?我不想跟你过多纠缠,明天开始,我不会再来公司。” 文菁一口气说完这些,浑身力气都被抽干,跌坐在沙发上急促地呼吸,心在狂跳不止,难以置信能够在他面前说出这么一段完整的话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文菁以为又会将他触怒,以为他又会发火,但是他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僵硬着,好半晌才转身走到属于他的椅子上。那一只可怜的烟灰缸,才被文菁清理没多会儿,又要开始被塞满烟头了…… 薄薄的烟雾里,男人俊美的眉眼模糊不清,周身散发着侵人的冷气,让人不敢靠近。靠在椅背上,眯起眼,掩去所有星光和痛楚……淡淡的烟雾缭绕在他的手指边,不仔细观察的话,根本不会发现他的手在颤抖,好像那烟头很重很重…… “随你吧,也许就像你说的,眼不见心不烦……”简单数语,冷淡而疏离,其中的挣扎,只有他自己才懂。 文菁扯过一张又一张的纸巾擦眼泪,听见他这么说,她心如刀绞,仿佛血液都会被他淡漠的态度所冻结。可是除了这样,还能如何呢? 他削薄的发梢垂在额际,整个人看起来有种颓废的美,却是别样致命的吸引,从他的侧脸看去,文菁总是莫名感觉到有股忧郁笼罩在他身上。他怎么了? 怎么了?这句话,翁岳天也问了自己千百次,却没有答案,也许是他刻意不想去追究答案。明明是他神差鬼使地打电话叫魏雅伦过来的,可是在看见文菁那红肿的眼眶,颤抖的身子,他没有预期中的高兴,只有无以复加的心疼。 文菁嘤嘤地低声啜泣,目光却还是忍不住往他那边瞄,眼见着他已经连续抽了两只烟,正在点燃第三只…… 这么抽下去,他还要不要命了?他为什么看起来那么悲伤?如果说因为昨天的事,他发火就行了,干嘛要这样忧郁,这不像他。 文菁的情绪慢慢缓和了一些,她早就已经中了他的毒,所以才会见不得他此刻这落寞的样子。文菁恍然忘记自己还在生气,还在委屈,实在看不下去了,蹭地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冷不防将他手里的烟头给夺过去! “抽抽抽,就知道抽,今天是我最后一天呆在公司,你能不能不要再抽烟了?早上我来的时候已经倒掉了烟灰缸,你再抽下去,一会儿又要满了!”文菁肉乎乎的小脸上,腮鼓鼓的,愠怒的口吻,不知是在关心还是在责备。 翁岳天失神地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指,再看看眼前这凶巴巴叉着腰的小丫头,恍惚中产生出一种错觉……她很像一个责备丈夫的小妻子,就她这形象,再怎么装也不像是凶神恶煞的女人,带着关切的责备,更然他难过。 翁岳天眸光一转,眼底的异色褪去,冷若冰霜的面上,没有半点松动,声音暗哑:“你只是我的助理,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文菁一愣,硬着头皮哼哼:“我是助理又怎样?你除了是总裁,你也是男人啊,不能只顾着你自己,一直抽烟,我会受不了的,会被你呛晕的!” 文菁这话说得也不假,平时翁岳天抽烟并不是很勤,今天特别怪,猛抽,弄得满屋子都是烟雾沉沉的,她确实有点受不住了,也担心宝宝的健康……听说吸多了二手烟不好。 “呵呵,我一夜没睡,不靠抽烟跟喝咖啡,怎么撑上一整天?”翁岳天无意间的低喃,让文菁惊呆了……什么,他一夜没睡?那他一个人在休息室里发呆了一晚上吗?难怪这么憔悴了,眼睛里那么明显的血丝…… “你……你……”文菁气又心疼,也气自己怎么还是做不到无视他,总是轻易被牵动心神。 “就算熬了夜也不能老抽烟,公司今天不开会,你也没有太多的行程安排,中午可以午休,补补精神。”文菁也只是这么随口一说,浑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你管得真多!”翁岳天不屑地瞄了她一眼,很快又闭上眼睛养神。可是在他心里却难以平静。她好像管家婆,可奇怪的是,他不但没有发火,还觉得很新鲜,头一次有女人干涉他的工作和生活,她这是在安排他吗?心底有隐约的窃喜,喜欢这种被人管制的滋味,那让他感觉到了她的在意,她的关心。见鬼了,自己这是叫什么心态? 文菁也是豁出去了,心想反正今天下班后再也不来了,那还有什么可顾忌的,这男人老是爱给她脸色看,她就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你干什么?”翁岳天在睁开眼睛时刚好发现文菁将烟灰缸拿走。 “这个我保管,免得你一直在往里边塞烟头。”文菁把烟灰缸放到她椅子边的沙发上,全然不顾翁岳天异样的目光。 “看什么?没见过这么横的助理吗?今天你可算是见识到了!”文菁也有犟的时候,一边说一边还在心里加了一句:为了我和宝宝的健康,一定要抵制这个男人的“二手烟”! 翁岳天没见她像现在这样耍横,而他竟然一时间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才好。在她的视线无法企及的角度……他的另一边侧脸,微微勾起的唇角,这一丝苦笑里也包含了无奈和酸楚。 跟这两个纠结的人比起来,魏雅伦也好不到哪里去。女人的直觉有时会准得可怕。魏雅伦将今天翁岳天的怪异举止与文菁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联系起来,心里越发不安,心事重重,中午吃饭也没什么胃口。魏雅伦的父亲魏榛今天没有出门,难得在家吃饭,却看见自己女儿不对劲…… 吃过饭,魏榛将女儿叫到了书房。 魏榛快要五十岁了,身材早已发福,脸上皮肤还算白净,很多肉,笑起来的时候都堆在一起,还好他不是长相很凶的人,不然就成满脸横肉了。 “爸爸,您叫我来,有什么事吗?我很困,想睡觉。”魏雅伦习惯了睡懒觉,早上起来给翁岳天送早餐去了,还想回房继续补眠。 魏榛伸出自己粗短又肥的手,抚摸着魏雅伦的头发,慈爱的目光紧盯着她美艳不可方物的面孔,轻柔地说:“女儿,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就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爸爸最疼你了,你有心事,以为爸爸不知道吗?真是傻孩子!” “爸爸……”魏雅伦鼻子一酸,眼眶红了。 “爸爸……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是为什么还是不能得到天哥的心呢?以前是姐姐,现在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黄毛丫头……天哥到现在还不肯碰我,说是尊重我,要等到结婚之后,但是我……我感觉他言不由衷,他心里肯定有别人,爸爸,我怎么办?”魏雅伦越说越是伤心,焦急,哭得越凶了。 魏榛眼里精光一闪,不禁有点奇怪…… “黄毛丫头?” “就是他新收不久的助理,您忘记了吗,还是您告诉我他请了一个女人当助理的!” “哦……爸爸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回事,其实爸爸也就是知道他请了女人当助理,可还没有见过真人长什么样……难道比雅伦还漂亮吗?”魏榛真的很疼自己的女儿,言语间全是满满的宠爱。 先更一章4千字,下午还有更新。 第78章 是抢劫还是绑架? 翁魏两家即将订婚的消息最近风头很劲,传得沸沸扬扬,强强联手的局面,有人渴望能有新的火花,也有人为两家将来会更加壮大而嫉妒。 魏家一向都是人们眼中一个最为幸运的存在,七年前,魏榛不过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随着文启华那件事,让他名声大噪,一跃成为上流社会的富豪,接手文启华名下的产业。这无疑是天上掉一个大馅饼,魏榛就是那么运气好。 而翁家自然是公认的实力派,虽然老首长退下来了,但翁家世代的余威犹存,最重要的是翁岳天自己在商界的地位,他即使没有翁老爷子做为背景,一样称得上是一方霸主。 翁岳天这些年来收购了大大小小不少的公司,如一匹势不可挡的吞噬兽,只要被他盯上的公司几乎都会无一例外被他收购。有人称他为“战神”,就是指他永不停歇的精神。 他仿佛不知疲惫,精力永远那么旺盛,谁也不知道他最终的目的是什么,“筑云国际”已经是首屈一指的大财团了,他依旧还没有停止自己前进的脚步,收购公司已经成了他的习惯,或者说,在商场上,他就是个冷酷无情的好战分子。当他吞掉对方公司那一刻,他空虚得要命的心才能得以一丝丝的填充,哪怕是那么一小会儿…… 一杯红酒,一只香烟,桌子上有一本相册,椅子上有一个模糊的身影陷在黑暗里,只看见他手指尖一点点红星在闪烁,将这寂寥的夜晚渲染得越发深沉。 结婚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一件重要的事,每个人都会希望自己的亲人挚友能够在那一天与自己分享喜悦。翁岳天就快与魏雅伦订婚了之后过不久应该就会走到结婚那程序。 可是他……双亲皆不在,他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翻看着旧时的照片。在他小学刚毕业的时候,父亲就为国捐躯了,母亲失踪,下落不明。 那之后,在他人生每一个重要的时刻,他都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上初中,第一次家长会,全班同学只有他一个人没有请家长来,就连他爷爷都没时间顾及他。 他凭自己的能力赚到一笔钱,自费出国留学,回国后自己建立公司,到后来他收购第一家公司……再到他的公司在商场上崭露头角,蒸蒸日上……所有这些,都没有家人的陪伴和祝福,甚至没有人说过一句:孩子,你做得很好,你很优秀。 翁家的人是不少,但一个个都不是互相之间很亲近。翁震更是常年呆在军区里,部队里,很少回家见到翁岳天。就连他出国了,翁震还是在他打回越洋电话时才知道…… 五年前,翁岳天在遇到魏婕的时候,感觉自己不再孤独了,那个美丽贤淑的女人,温柔体贴,让他有了家的温暖,在交往一年之后,他曾动过与她结婚的念头,只不过还没等他向她求婚,便已经天人永隔。 如今再一次面临婚姻大事,翁岳天早就没有了当年那种激情。四年前想结婚的时候,他二十二岁,四年后的现在,他二十六岁,却如同是经历了几十年那么久。 沉思中的翁岳天,被突如其来的响声惊动了…… “怎么不开灯。”一个苍老的男声传来,是翁震。 “啪”翁震将墙壁上的钮按下。在这短短几秒的时间里,翁岳天已经收敛起眼中所有的情绪。神色如常地说:“爷爷,还没睡。” 翁震两鬓斑白,但多年军旅生涯所形成的气势依旧隐约可见。黝黑的皮肤,粗犷的线条,身板结实,往那一站,眉毛一瞪,威仪浑然天成。 “又在看照片。”翁震瞥了一眼相册,却没有伸手去拿,有些记忆,他不想去触碰。 “爷爷,您不累吗?时间不早了。”翁岳天似乎是还沉浸在刚才的思绪里,不想被打扰。 翁震可管不了这么多,虎目一凛:“你也知道我为了你订婚的事在跟魏家走动,专程从京城赶来,你到好,每天只知道忙公司的事,你就不能对订婚的事上上心?别成天一副装酷的样子,冷着个脸,对什么都不闻不问,好像订婚的不是你一样。就快跟魏家结亲了,你这是什么态度?” 原来翁震是为这事而来,难怪这么晚了还没睡。 翁岳天深邃如潭的眼眸里泛起微微波光,眉宇间隐约有股嘲讽:“爷爷,我已经遵照您的意思订婚了,难道这还不够吗?只要我在订婚当晚能到场就行了,至于那些细节过程,我没空参与,公司最近很忙。” “你……你……”翁震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孙儿每每都能激起他的脾气。 “你觉得我在逼你?很不爽是不是?你也不想想,你老爸在天上看着你呢,你都二十六岁了,不该成家吗?你父母都不在,我这个做爷爷的,为你的婚姻大事操心,我做错了吗?你至于这么不满?!” 翁震说起自己英年早逝的儿子,再看看眼前这不“听话”的孙儿,无奈的心痛,还有怒火。 翁震不提这话头还好点,一提就勾起翁岳天心里那些隐藏已久的情绪,本是爷孙俩之间的禁忌话题,在这敏感的时刻提起,尤其扰人。 翁岳天手指尖的烟灰烫到他,却没不见他的手有反应,只是那深褐色的凤眸中染上一层浮冰,幽幽地说:“爷爷,到现在您还是喜欢这么专制吗?您关心我的婚姻大事,我该感激,该高兴,可是您别忘记,关心不代表要替我做决定,不代表您可以操控我的人生。您跟魏家最初商量订婚的时候,有事先问过我吗?就像当初您非要让父亲去特种部队那样,事先都安排好了才告诉我们……呵呵,我们只是在按您的步骤在走。如果不是这样,父亲他……他现在一定还活得好好的,母亲也不会失踪!” 翁岳天说到激动处,整个人都在颤抖,有些事,果真提不得。 “砰——!”卧室门被狠狠捶下一拳! 翁震像一头狂暴的雄狮,冲着翁岳天一顿咆哮:“混账!一派胡言!你说来说去就是不满意我阻止你跟那个叫文菁的人来往,我告诉你,现在我不许,以后也一样不会允许!连我都查不出来历的人,休想成为你的女人,不管是情妇还是妻子,都不准!” 翁震暴怒的气息充斥着每一寸空间,眼角泛光,仓惶而去的脚步竟有几分不稳。孙儿的指责和控诉,是他最大的心病,是他最不敢去触碰的伤。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让翁震在儿子走后的每个日日夜夜都害怕被提及他当年硬逼着儿子去特种部队的事。 翁岳天卧室里的狂风骤雨在瞬间散去,刚才那一番话刺激到了翁震,翁岳天的痛苦一点不比翁震少。特别是翁震最后那两句话,更是让人极度愤慨。 不喜欢被钳制,不喜欢被人左右,但是在订婚这件事上,翁岳天却实实在在被束缚住了手脚。许多事情之所以会犹疑,会举棋不定,是因为还没达到底线。一旦到了你底线的临界点,就是你义无反顾,一往无前的时刻! 这几天文菁在家做得最多的事就是睡觉。除了睡觉就是吃。然后就是出门找房子。文菁想啊,翁岳天要订婚了,不知道订婚后会在哪里住呢?不管他会在哪里住,总之她感觉自己再继续住在这里是不太适合了,否则她会鄙视自己。 肚子到了这么大,文菁的小腿经常会有点水肿,走路久了很难受,每次出门找房子都不会耽搁太多时间。 刚一出门就接到了顾卿的电话,这个妖孽在电话里的声音真是媚得要命。 “嗨,心肝儿,你在做什么呢?” “顾卿,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这么叫我,肉麻死了!”文菁很不客气地给顾卿泼冷水。 “咳咳……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身份证办好了,另外,签约金一千万已经放到你户头,现在你是名副其实的白富美了。”顾卿巴望着文菁的表扬。 “白富美?我现在成小肉球了,你又不是没看到。” “肉也很美啊,那叫丰韵,本少爷不喜欢骨感美。”顾卿时刻不忘表现自己对文菁那点企图心。 文菁说不过他,闲扯了几句,这才反应过来一件事。 “怎么是一千万整吗?你上次已经给过我十万订金了。”文菁奇怪,这人怎么忘记了? “那十万算是奖金,对我来说小意思,一千万凑个整数嘛,总不至于真的只存九百九十万进去吧。再说了,在我心目中,你的歌声是无价的……”顾卿说话不脸红不肉麻,脸皮比城墙还厚。 “我晚上去你家,给你送身份证和银行卡去。” “嗯嗯,谢谢你。”文菁心里那个兴奋啊,握着电话的手都在抖……一千万,宝宝得吃多少奶粉,买多少尿不湿都用不完啊! 宝宝,咱以后的生活有保障了! 连日来的阴霾,被顾卿带来的这个好消息冲淡了一些,文菁仰头看看天,深深地呼吸一口气再吐出来,平复着自己激荡的心情。 嗯……要尽快找到合适的房子搬走,开始新的生活。翁岳天曾带给她黑暗世界一盏灯塔,一缕希望。今后的她,会跟宝宝一起,心存善念,心存那一缕光明,继续生活下去。 虽然与他订婚的是魏雅伦,可我还是要祝福他……不管怎么说,他是个好人。如果没有他最初的带领和仁慈,她也许直到现在还自闭,还依旧生活在暗无天日的地狱里。 假如去恨他,只会让她更加难过和折磨,时间久了心灵会扭曲,只有爱和感恩的心,才可以让她的世界里有光亮和温暖,这是她必须具备的,只有这样,她才可以给宝宝一个温馨的家。 文菁四处找房子,走走停停,去了好些屋村问,都没有合适的。要么就是环境太差,要么就是住满了住户还没空出来……本市的外来人口很多,出租屋很紧俏。文菁现在大着肚子,不能住在太高而没有电梯的楼层。找来找去,今天文菁又是白跑了…… 算了,急不来,先回家休息,明天再出来找。 这片屋村的入口处,停着一辆特高级的轿车,车窗关得严严实实,看不清里边到底有没有人。文菁目不斜视地从车子旁边走过,思忖着自己一会儿要坐几路公车比较方便呢…… 一个穿着红色外套的“小肉球”,脖子上围着一条米白色围巾,乖巧又水嫩的小姑娘,一路走着,嘴里还在嘟嘟囔囔小声嘀咕着什么……她是在算算宝宝以后出生了都有哪些东西要买的,想起这些事就会感觉心里暖暖的,为自己最亲的人操心,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文菁粉粉嫩嫩的脸蛋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浑然没察觉身后有几个人在靠近…… 几个穿黑衣服的彪形大汉,如狼似虎地冲上来,只听一声惊悚的尖叫,文菁的手手脚脚就被这几个人紧紧抓住! “唔唔唔……唔唔……”文菁喊不出来,嘴巴被捂住,只能发出含糊的悲鸣,她就像一只惊恐无助的小兽,被猎人发现了,等待她的将会是怎样的命运? 文菁被扔进车子里,嘴巴解放出来了,却不敢再大叫……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在她眼前晃动,持刀的人一脸横肉,凶神恶煞地吼:“老实点儿!如果你敢乱动,不听话的话,可别怪我的刀子不长眼!” 文菁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眼冒金星,几乎昏厥过去…… “你们是要抢劫吗?我把钱都给你们……我包包里有一千块,你们那去吧……你们放了我吧……”文菁吓得浑身哆嗦,不明白自己这身行头哪里看起来像是“肥羊”了? “闭嘴!谁稀罕抢你!少啰嗦!”持刀的男人顺手拿过一张满是油污的抹布塞进文菁的嘴里,顿时她便没了声音……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文菁的一连串疑问只能憋在肚子里,嘴巴被塞了一块抹布,令人作呕的味道,让她胃里翻腾不已。 第79章 文菁遭遇魏榛 文菁的眼睛被蒙上,嘴里塞着恶心的抹布,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极度的惊恐,让她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处在爆裂的边缘。 她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只是感觉到坐在了一张冰冷的椅子上,有人将她的手脚捆绑起来。然后她就只听见关门的声音,接着,是可怕的寂静…… 文菁的心在不断往下沉,沉入深不见底的寒渊,满满的恐惧,在身体里肆虐……她不敢去想会遭遇到什么,脑子一片空白之后,浮现出一个清晰的身影……在她最无助,最害怕的时候,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翁岳天。 一会儿门响了,有人进来。还是那个持刀的男人站在她身边,表情凶狠,可是在看见房门外走进来的中年人时,他眼神中的凶光顿时消退了不少…… “阿虎,怎么可以对客人这么不礼貌,快给这位小姑娘松绑。”这慈爱温和的声音听在文菁耳朵里,顿时将她浑身的血液都冻僵……这是……这是…… 文菁的眼罩揭开了,手脚松绑,慢慢睁开眼睛看清楚了眼前的人影…… 一个胖乎乎的脑袋凑过来,笑容满面地说:“小姑娘,别害怕,我没有恶意。” 这个中年男人身体发肤,脸上总是带着和蔼亲切的笑,只不过文菁却笑不出来,惊恐万状的两只大眼睛像见了鬼一样,身子瑟瑟发抖,牙齿咯咯作响,似是被冻得难以忍受…… 中年男人一瞬不瞬地盯着文菁的脸,深深望进她的瞳眸,只见他的笑容逐渐在凝结,似乎难以置信,这双深刻在他记忆里的眼睛,时隔七年,再次出现了! “真像啊……怎么会这么像呢……”中年男人梦呓般地低喃,好像在回忆某个事关重要的人,神情震惊而又复杂。 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双眼睛,他年轻时候的初恋,苦苦暗恋的女人,就是因为一双会说话的眸子,一见之倾心……而那个女人生的孩子,也有着一双跟她母亲一样的眼睛。 这个小姑娘是谁?为什么会那么像他所认识的人! 中年男人眼睛都瞪得发酸了,这才好不容易让自己稍微冷静下来。文菁内心的惊骇,远胜过这个中年人。 “你……你为什么要抓我?”文菁哆嗦着,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已经是费尽了太多的力气。 中年男人按捺下心头纷乱的情绪,不咸不淡地说:“我的手下有点粗鲁,为此,我很抱歉,但是文菁小姐,你要体谅一个做父亲的心情……我是魏雅伦的父亲。听说你跟我未来的女婿翁岳天,走得很近。我这个做父亲的,只不过是想来看看,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让我的女儿不开心。” 原来是魏榛,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为了自己的女儿,不惜用这样的方式“请”来文菁。 文菁背上冷汗直冒,颤声说:“你想多了……他和你女儿今晚就订婚了,你把我绑来,有什么意义?”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认为,小姑娘,你还是在订婚礼结束之后再离开这里吧,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我是个斯文人,不会做野蛮的事。也请你不要记恨我,一定要体谅我身为人父的苦心。”魏榛说得很诚恳,笑意不减,活像是他做的事情是天经地义的一样。 文菁眼冒金星,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怎么会有你这种人,你就不怕我报警吗?” 魏榛笑得更深了:“小姑娘,报警可没有好处,你不会不知道吧?呵呵……好了,我要说的都说了,你就在这里呆上几个小时,会有人放你离开的。不过你要记住,翁岳天已经是有未婚妻的人了,你还这么年轻,不会甘愿当个破坏别人感情的小三吧?呵呵……呵呵呵呵……” 空荡的房间里回响着魏榛的笑声,他走到门口时,蓦地停下了脚步,背对着文菁,冷不丁地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你难道不想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吗?其实只要你肯承认自己的身份,我可以向你保证,会将你父亲的财产全部归还于你。我是诚心诚意的,你不妨考虑看看。” 文菁心头剧震,只怔愣了几秒便哭出声来:“呜呜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呜呜呜……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 魏榛被这哭声扰得烦躁了,关上门出去后,站在门外良久才回过神来……他刚才是在试探。看来她真的不是当年那个小丫头,否则,怎么会无动于衷呢?那么大一笔财产,他说全部还给她,如果她真是文启华的私生女,不可能抗拒得了这种诱惑。 很好,看来是他多虑了,不过是那双眼睛有点像而已……或许这些年太平日子过惯了,人的胆子越来越小…… 魏榛走了,文菁为屋子里哭成一团,可怜的下唇被她咬得破皮出血,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她的呼吸都快要停止,心脏差点都停止跳动!天知道她刚才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拼命忍住了身体里汹涌澎湃的恐惧……魏榛……就算他化成灰都难以从文菁的记忆中抹去! ============ 翁岳天此刻正在前往订婚宴的路上。开车的依旧是亚森。 从车内后视镜里看见窥见翁岳天沉冷的神情。订婚……他本该开心的,不是吗? 亚森跟着翁岳天已经好几年了,向来不爱多话,可是今天,他总是感觉自己喉咙里堵着东西,不说不畅快。 “少爷……您……是不是不想订婚?如果您不想去,亚森可以把车开去别的地方。”亚森蹙眉的神情与翁岳天如出一辙,眉宇间透着几分痛惜。 翁岳天正抬眸凝望着车窗外,深邃的目光如一泓寒潭般不可测。闻言,垂眸一笑,几分无奈与自嘲:“不必了,爷爷他们还在等着。” 亚森语塞,心底无声地叹息,跟着少爷这么久了,很少见他像今天这样低落。像少爷这样的天之骄子,人人都羡慕不已,谁又知道实际上有时候少爷的烦恼会有多沉重呢…… 翁岳天确实很烦,只是烦得太久,烦得太多,他已经疲倦了。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人,不是神,所有普通人有的情绪他都会有。再过一会儿就到订婚宴现场了,漂亮美艳的未婚妻在等着他,今晚是他和她的主场,高朋满座,八方来贺,在外人眼里,他是事业情场两得意,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心里有多空…… 望着车窗外掠过的霓虹,五光十色,迷了人的眼,翁岳天忽然觉得……假如这只是一个梦,那该多好……梦醒了他依然安安静静睡在原来的公寓里,身边还躺着那个小不点儿…… 嘴角的苦笑越发浓了,翁岳天低低地呢喃:“亚森,会不会连你也认为我不该这么做?” 亚森没有半点犹豫地摇头说:“少爷,有些事情不是对与错的问题,您才是最苦的那一个,只是……您从来不会让人知道。” 翁岳天神情一滞,眼波流转,一点光华稍纵即逝,随即哑然……苦吗?或许吧,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般,也许是为了将来的某一天,可以不再苦了,所以今日才会说服自己前来这场订婚宴。 在他下车那一刻,所有不该有的情绪全部都被收敛起来,人们见到的,依旧是那个意气风发的翁岳天。 挺拔昂藏的身型,穿着黑色西装白色衬衣,打着黑色领结。这是为他量身定做的礼服,天生一副黄金身段的他,绝美的五官彰显出男人夺目的风采,深褐色的眼眸犹如两道漩涡,只一眼便能让人沦陷的危险,如刀刻般的鼻翼之下,那两片xing感的薄唇微微勾着浅浅的弧度,时刻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三分邪气,三分嘲弄,仿佛世间一切都难入他的眼,浑身透着冷贵优雅,散发着成熟男人致命的吸引力。 富丽堂皇的会客大厅,正中悬掉一盏精制美观的琉璃灯,垂下的珠帘,被灯光映照得似梦迷离,空气中传来香水百合的味道,夹杂着酒香,令人不禁未饮先醉了。前来为晚宴演奏的是本市著名交响乐团,一首一首极富情调的乐曲在空气中辗转流淌着,优美的旋律充满了浪漫主义色彩,为今晚的喜庆增添了品味与格调。 魏雅伦经过化妆师和造型师的精心打扮,在众人的期待中登场了…… 一袭宝蓝色晚礼服,长长的卷发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亮泽。女人精致的五官深邃而立体,标准的锥子脸配上妖艳红唇,白皙的皮肤,有着成熟女人的优雅和风韵,举手投足之间,艳光四射,仪态端庄,果然不愧是本市上流社会圈子里出了名的大美女。在场的男人不管是已婚还是未婚的,不禁都在心里纷纷暗叹,此女真乃尤物,能得妻如此,是人生一大快事。 魏雅伦神采奕奕地站在翁岳天身边,一对璧人成了亮丽的风景。魏雅伦脸上掩饰不住兴奋,笑颜如花,喜滋滋地凝视着眼前这异常俊美的男人……这就是她的未婚夫,也将会是她的丈夫。 “天哥,你真好看,有没有留意到很多女人都在看你呢……”魏雅伦挽着翁岳天的胳膊,紧紧的,不松手。 翁岳天不置可否,剑眉微挑:“是吗……她们或许是在看你,今晚,你很漂亮。” 魏雅伦心花怒放,很少听翁岳天夸人,今天又是这么特殊的日子,她不由得春心荡漾,心情更加美美的,笑容里含着几分得意,几分羞涩……其实她所在意的不就是他的眼光吗,只要他说“漂亮”,她就会觉得自己花几个小时来化妆,是绝对值得的。 魏雅伦很开心,她也不知道,男人在见到美女或者心仪的女人时,瞳孔会自然一张,但是,翁岳天眼底没有波澜起伏,平静如水,对于他来说,刚才的赞美,不过是出于礼貌。 偌大的宴会厅里,前来的嘉宾非富则贵,今晚的保安措施当然是翁震一手安排的,宾客的名单是翁魏两家的家长一起定的。人不是特别多,但个个都份量不轻。 又是一场官与富的聚会,有的人很热衷于此,有的人却是兴致缺缺。梁宇琛和陶勋刻意选了个角落,两人几个月没见了,活像是两个就别的恋人一样在热聊。两个均是风格各异的美男子,许多千金名媛们都认识他们,纷纷前来打招呼,却都只是寥寥数句就走开了。因为这两个大男人实在是无暇顾及美女,互相都在抖着自己这几个月来遇到的趣事。 梁宇琛脱下了警服,一身便装,气宇轩昂,俊朗无匹,身上充盈着阳刚之气,果然不愧是警察出身。而陶勋穿着休闲西装,温文儒雅,只是那双眼太招人,桃花乱飞,哪个女人一不小心被飞到的话,魂儿都要没了一半。 “陶医生,你这次去国外进修的是什么啊?是不是人体构造?对于洋妞和本土妞,你有什么心得?”梁宇琛不穿警服的时候,可以比谁都骚/包。 陶勋轻咳了几声,勾着梁宇琛的肩膀,压低了声音说:“兄弟,看在大家这么熟了我才告诉你……我这次出国一趟的心得吧……还真有那么点……那就是……” “是什么?是不是洋妞特别辣?” “我的心得是……以后千万还是找本土的女人当女朋友更好。”陶勋一脸的坏笑。 “呃?”梁宇琛愕然。 陶勋的声音更低了,附在他耳边说了两句,梁宇琛一愣,随即差点把嘴里的酒都笑喷了…… “哈哈哈……你运气不好吧,怎么找个这种?还是说……陶医生,你发育得不太好,所以才会觉得人家洋妞的跟你不合适吧……太逗了……” “嘘……小声点!”陶勋尴尬地捂住梁宇琛的嘴,恶狠狠地说:“本少爷够雄壮的了,你不信咱马上去脱了比一比,本少爷绝对不会输给你!” “比就比,谁怕谁啊,读大学的时候不是在宿舍比过了吗?我确实比你的壮那么一点点,嘿嘿……” “我呸!再说我就掐死你!” “。。。。。。” 这俩货自顾自地嬉笑着,吃着喝着,直到主持人宣布订婚礼开始了,两人的目光才齐齐往前望去……翁岳天身边依偎着魏雅伦,宛如金童玉女现身…… 8千字更新完毕。 第80章 她的孩子有没有保住? 翁岳天身边依偎着魏雅伦,这是一对十分养眼的俊男靓女,男人完美无缺,尊贵如天神,这样的男人,恐怕也只有魏雅伦那样的极品美女才能配得上吧……宾客们纷纷鼓掌,赞美之声不绝于耳。 “啧啧,跟明星一样!”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高富帅配白富美,人间一大喜事啊!” “翁魏两家联姻……果然不同凡响” “。。。。。。” 众人的赞美之词,以及主持人的一番热情而煽情的讲话,翁岳天都没听得进去,不知怎的,越是这么热闹的时刻,他就越是难以高兴起来。他甚至有种错觉……自己是主角还是来演戏的?这是真还是假?总感觉自己随时都可以与这场景抽离,简单来说,他这就叫做——魂不守舍。 翁震望着那一对璧人,不禁暗暗点头,老怀安慰。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孙儿的终身大事……总算是盼到孙儿订婚了,不久之后就该结婚办酒席,或许明年就能抱孙子了。翁震此刻最为怀念的就是那他那英年早逝的儿子,想必在天上看着,也会感到高兴吧…… 魏榛和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见女儿开心,他们也跟着感到快乐。魏雅伦苦恋一番,终于是能有今天,也不枉费她执着了一场。 双方家长那高兴劲儿,看着自己的准女婿和准孙媳妇,仿佛就是看见了他们光明的未来。 “翁老,这下我们该省省心了,两个孩子多般配啊……”魏榛端起一杯白葡萄酒,向翁震举杯。 翁震微微点头,长长地吁了口气,感概道:“是啊,订婚了就好,最好是能尽快挑个好日子,去民政局,然后办酒席,然后……” “然后小两口恩恩爱爱,早生贵子,哈哈哈哈……翁老,咱们可是异气同声,想到一块儿去了!”魏榛哈哈大笑,想起女儿在不久的将来会有孩子,他可以当外公,他也算是了一桩心事,女儿有家有丈夫,过得开开心心,他这个做父亲的就会觉得他所做的一些事情没有白费,是值得的。 “生一个不够,最好是多生一个,反正岳天他养得起!”翁震想得可真远! 两位家长在这里畅想,想得很多,想得很美好…… 翁岳天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意,优雅得体,只不过,熟悉他的人就能看出,那笑容未达眼底…… 面对今天这样热闹隆重的场面,翁岳天的表现很平静,在踏进这里的那一刻起,他的内心就开始盼着早点结束。对他来说,这不过是一群人在一个豪华奢侈的宴会厅里开一个互相拉拢关系的聚会罢了。吃好喝好玩好就散场…… 魏雅伦对他温柔体贴,象她那样的女人,美丽性感,高雅端庄又拥有一个实力非凡的家庭,说实话,真没什么可挑剔的。他该感到很满足的不是吗? 可是此刻,他却反感这一张张笑脸,包括他自己此时此刻淡定的表情,心里的失落感,越来越不受控制地涌上来…… 轮到翁岳天跟魏雅伦交换订婚戒指了,台下的女人,不论是否单身,都禁不住在心里尖叫,感叹……这样一个百看不厌的男人如果能是自己的男人,那该多好啊,能得他眷顾,少活几年也愿意啊! 在众人的赞美声和艳羡的目光中,翁岳天将戒指套在了魏雅伦纤细的玉指,而他自己手上也多出一只男戒。垂下眸子,掩去其中的异色,翁岳天淡然地向大家点头示意,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就将话筒交给了主持人,牵着魏雅伦下去了。 魏雅伦心里甜滋滋的,拉着翁岳天想要去跳舞,还没开口,他便已经松开了她的手:“不好意思,雅伦,我有个朋友刚从国外回来,我过去招呼一下,先失陪了。”翁岳天说完就径直走开了,潇洒得如同一阵清风。 魏雅伦呆立当场,美艳不可方物的脸蛋上笑容就这么僵住……他实在太有礼貌了,以至于魏雅伦几乎要怀疑,这就是自己的未婚夫吗?他所说的话太过客气,这就是所谓的“相敬如冰”? 翁岳天冷峻的神情,在看见梁宇琛和陶勋的身影时,稍微有了波动。还好今晚有两个好友在场,不然他会闷死的。 “嗨……翁少!” “哥们儿,想死我了!”陶勋学着外国的礼仪,意图来个“贴面礼”,被翁岳天很不给面子地侧过脸去,躲开了。 “哈哈,陶勋,收起你那一套吧,小心翁少赏你一个回旋踢!”梁宇琛不放过挖苦陶勋的机会。 “切……你们太不懂得与国际接轨了。”陶勋悻悻然笑笑。 “来来来,翁少,咱哥儿几个得好好喝几杯,今天可是你的好日子。”梁宇琛将酒杯递到翁岳天手里,他也不推辞,三人碰了一下杯子,他立刻一饮而尽。 这三个男人站在一起,如同一个大磁场,吸引着无数女性的视线。 翁岳天刚才已经跟魏雅伦订婚了,所以美女们对他望而却步,只能心里痒痒,但是还有陶勋和梁宇琛啊,这两大帅哥风格各异,都有着绝对的吸引力,有些胆子大点的女人会前来搭讪。 翁岳天就比较清静了,因为刚才他已经跟魏雅伦订婚,即使美女们对他垂涎欲滴,也还是只能克制着。可是脸皮厚的人随处都不缺,比如有某个翁岳天认识的女人,傍上了一位大款,死活要人家带她来见识见识,她的视线一直都没有离开过翁岳天。 翁岳天连续灌下了几杯酒,不经意舔了一下唇角,这诱人的动作让那女人暗暗咬牙,口水直流,心里还在腹诽:“老天爷真是不长眼,这么个有钱的大老板,长得又帅,怎么就被文菁那个死不要脸的贱种给抢走了!如果不是她勾引了翁岳天,说不定现在跟他订婚的就是我呢!”这女人盯着翁岳天的侧面,太不甘心了! 没错,这就是文菁那个恶毒的“姐姐”——文晓芹。 文晓芹经过不断地摸爬滚打,终于如愿以偿地傍上一个大款,那男人的老婆在乡下,所以文晓芹才敢嚣张,撒娇耍泼,软硬兼施,跟着那男人来了这订婚礼。 文晓芹第一次参加这种上流社会圈子里的聚会,紧张又兴奋。她的情夫跟其他女人在跳舞,她也懒得计较,一个人围着这些美食美酒转悠……好多都是她平时只在电视里见过而没吃过的,今天不吃个够本怎么行呢。 这里一派歌舞升平,人们几乎个个都笑得很开心,吃好喝好玩好,更要交际得好,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和谐融洽,喜气洋洋。魏榛很是欣慰,订婚礼顺利进行,不久后就该操心女儿结婚酒席的事了。像翁魏两家这样的家族,一旦公开了订婚的事,那几乎就是铁板上钉钉了,无形中就会承受来自舆论的压力。想必翁岳天今后也会对自己的行为有所收敛,不会再让雅伦受委屈了…… 魏榛那充满了亲和力的笑容之中,掩盖不住的得意……为了女儿能开心幸福,他不介意使出点什么手段……雅伦是魏家美丽大方的公主,她就该要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个胖乎乎的“小肉球”,肥得一点身材都没有,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想跟雅伦抢男人,太嫩了。 “小肉球”就是文菁,被困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饿得头昏眼花,浑身乏力。喉咙都喊哑了也没人出来搭理她。 文菁不知道这是哪里,手机上一格信号都没有,电话打不出去,短信发不出去。文菁想起今天见到魏榛的情景就会忍不住发抖,对于她来说,那是一段尘封的记忆,是她最不愿意想起和面对的事情。 七年的梦魇,就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呼吸,难以抵抗那铺天盖地的恐惧! 那时候她才十一岁,七年了,可是在几个月前的她和七年前比起来,变化并不是很大,除了身高长了,相貌还是有几分相似的,如果几个月前遇到魏榛,他仔细辨认的话,她就会暴露。可是现在…… 老天有眼,幸亏她怀了宝宝,最近的猛吃猛喝,使得她从外表上跟几个月前差别挺大的,这起到了关键的作用,可以说是救了她的命! 文菁的眼眶一直没干过,又红又肿,小手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亮亮的大眼睛里涌起满满的柔情:“宝宝,妈妈要跟你说谢谢。你真是全世界最好最好的宝贝,你是妈妈的幸运星……宝宝,你一定要好好地呆在妈妈肚子里,知道吗,等时候到了就出来见妈妈……” 文菁今天的遭遇,太让她震撼了,她以前从没想过自己在面对魏榛时,可以像今天那样坚强,在他试探她的时候,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想想都后怕,如果不是她当时反应够快,硬生生地将一些足以致命的话吞进了肚子里,现在的她,难以想象会成什么样子…… 还有一件十分庆幸的事,那就是文菁的名字。当初她被文启华带回家时,并没有立刻为他办理户口,因为文启华不打算公开文菁的身份,想要一直瞒着,因此也就只是喊她的小名,“文菁”这个名字,是文启华取的,只有他和文菁才知道。 后来她被收养,养父也姓文,是早年为表示他对文启华的忠心和感恩才改了跟文启华姓。所以在文菁被收养后,她可以用这个名字。 七年了,是命中注定她不可能逃避吗?文菁抬起头,从那一扇小小的窗户望出去,目光企及那黑沉的夜空,心里默念:爸爸,妈妈,养父,请你们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千万不要被魏榛识破我…… 文菁在心里不停地祈祷,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碎碎念念,神情恍惚,内心依旧被惊恐所占据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文菁越来越害怕,魏榛会不会说话不算数?会不会不放她走了?如果是这样,那她…… 文菁忐忑难安的心,七上八下,快要被恐惧给逼疯了! “喂,出来!”这声音是魏榛的手下,他们得到了指示,这才来开门放人。 文菁心头狂喜,顿时来了精神,强行提起一点力气,跟着男人从这里走出去。 天色已晚,夜凉如水,冰冷的空气吹在脸上,从室内出来,陡然间会感觉很冷。文菁被塞进一辆面包车里,先前绑架她的人,现在负责将她送回去。 “m的,真是烦人,绑了还得负责送到家门口!”为首的那男人很是窝火,可是没办法,老板的吩咐,不能不听。 这就是魏榛聪明的地方,他可以不在乎今天文菁被他绑架的事是否会被翁岳天知道,但是他不会傻到现在就跟翁岳天撕破脸皮,因此他吩咐了手下要将文菁送到,以免她中途有失。 文菁被绑架这几个小时里,顾卿可是急得团团转。他先前在电话里跟文菁约好了今晚去她家,可是他左等右等不见她的踪影,电话打了无数个都不通。公寓大门口的保安都快被顾卿给烦死了……他在保安室门口不停走来走去,不等到文菁的消息,看样子他今晚是不得安生了。 顾卿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在这里等,可他就是没办法一走了之。感觉文菁不是那种做事没交代的人,难道是去找房子被中介骗了?迷路了?找朋友玩儿了?这些假设都一一被顾卿否定。就算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耽搁了,她也该打个电话说一声吧,这么无声无息的,不像是她那么乖巧懂事的人会干的事。 订婚礼上,文晓芹几杯酒下肚,渐渐的胆子大了起来,她的视线一直都瞄着那个俊美绝伦,让人神魂颠倒的男人——翁岳天。 酒壮人胆,这话确实不假。文晓芹手里拿着高脚杯,身子有些摇晃地走了过来。 三位顶级帅哥在眼前,文晓芹心里那个乐啊,色色的目光男人不敢恭维。 “嗨……翁总,不认识了吗?以前,你还来过我家……”最后那个字,魏小琴故意拖长了尾音一波三转地从喉咙里发出来,那娇嗲的口音,让梁宇琛和陶勋不约而同地浑身冷颤。 两人将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翁岳天,那眼神明明白白地说:“翁少,这是你的哪位旧相好?” 翁岳天眯起危险的眸子,深褐色的暗潮在涌动,眉宇间明显的厌恶之色。他不是害怕被人误会什么,而是他心里对文晓芹很反感,原因很简单,她曾虐待文菁,恶毒的女人。 文晓芹只顾看帅哥,哪里会去留意人家的脸色,她垂涎翁岳天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翁总真是薄情……以前我们认识的时候,你也没说你是谁,如果不是我今天刚好跟朋友一起来我还不知道原来当初将我妹妹拐走的人是个大总裁……你知道吗,几个月前你抛弃我妹妹,她有多伤心呢,在马路边上哭得像个疯子一样……我记得那个时候,是你带走她之后没多久,呵呵……后来她真的进疯人院了,她活该!不是属于她的男人,就算她抢走了也不会长久……呵呵……” 文晓芹幸灾乐祸,敢情以为自己那一次将文菁送入疯人院的时候,是她被翁岳天玩腻了扔掉了。 “你知道她是怎么进疯人院的?”梁宇琛在一边插话了。这个问题他老早就问过文菁,可文菁没说,现在文晓芹的话里听出点端倪,梁宇琛的职业病又犯了。 文晓芹将杯子里的酒喝下一半,醉眼迷离地望着梁宇琛,见人家也是帅哥一枚,随即不知廉耻地伸手想去摸梁宇琛的脸:“帅哥,你还真问对人了……就是我……是我将她送进疯人院的……她哭得那么惨,跟疯子没差别啊……我就发发善心……将她送进疯人院去,让医生给检查一下她是不是真的疯了……呵呵……” “你说什么?!”低沉的男声带着盛怒与满满的惊愕,还有一股浓烈的杀气!翁岳天一把捏住文晓芹的手腕,痛得她酒醒了大半。 “你放开我……疼啊……是我送她进疯人院的那又怎么样,你不是已经玩腻了抛弃她了吗……关你什么事!” 翁岳天那双深不可测的瞳眸里掀起了风暴,心湖里早已是巨浪滔天! “你再说一次,你是在哪里见到她?她是怎么被你送进去的?从马路边你看见她,直接送进去了?”翁岳天的声音在颤抖,一字一句像是被重物碾碎了挤出来的,浑身上下蹿动着一股暴怒的火焰,还有一丝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恐惧! 梁宇琛和陶勋同时惊悚地对望一眼,两人很有默契地挡在翁岳天和文晓芹身前,挡住那些宾客投过来的异样目光。 文晓芹痛得冷汗直飙,不知道怎么会惹怒这个煞神,只好老老实实回答:“是……是在高速公路入口不远的地方……见到她的……是我亲自将她……直接将她送入的疯人院……” “滚……”翁岳天将文晓芹的手甩开,一秒都不想再看见这个女人出现在他的视线! 梁宇琛和陶勋被翁岳天拉进了更为隐蔽的角落。 “喂喂喂,翁少,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翁岳天俊脸灰白,前所未有的惊慌:“你们听见没有,刚才文晓芹说的那些话……文菁那天一定是追着我的车去了,到了高速公路入口那里,她追不上了,她在哭,被文晓芹发现,送她去了疯人院。文菁进疯人院之后还会有人给她吃避孕药吗?她身无分文,不可能有药吃……她在撒谎,她根本没吃……” “哥们儿,这哪儿跟哪儿啊?你到底想说什么?”梁宇琛和陶勋都糊涂了。 翁岳天突然抓住梁宇琛的衣领,激动得声音都变调了:“你说,文菁是不是胖了,她很能吃,很能睡,而且她闻到鱼的味道还会吐……你不是说她是我办公室里养的小猪吗?你说,她像不像个孕妇?像不像?不然怎么会长那么胖!” “翁少,您老人家……淡定点……我……难受……脖子……”梁宇琛只差没一脚踹过来了。 陶勋机敏,率先反应过来翁岳天的意思,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我懂了,你的意思是想说文菁她……”陶勋话还没说完,翁岳天已经及时捂住了他的嘴。 梁宇琛的脖子解放出来了,咳嗽着,很老实地点头:“是是是……她真的很像是……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原来她长胖了是因为……因为……” “喂,翁少!” “。。。。。。” 转瞬就没了翁岳天的踪影,他已经丢下这满堂的宾客还有双方家长,还有魏雅伦。 梁宇琛和陶勋不禁面面相觑……翁岳天这次,真玩儿大了! 顾卿试了很多次想打电话给翁岳天问问文菁是不是跟他在一起,可是想想那不大可能。翁岳天今晚订婚,哪里还会顾及得了文菁…… 顾卿一筹莫展之际,文菁被送回来了,面包车在公寓大门口旁边停下。 “去你的,臭丫头!”绑她的男人狠狠地踹了文菁一脚。 文菁的一只脚刚着地,身后被人踢了一脚……她脚下一个踉跄,重心不稳,跌在了花坛边。 文菁吓得尖叫,挣扎地想要起身,可是她发现……肚子传来一阵抽痛。文菁不敢动了,扶着肚子坐在地上,浑身冷汗直冒,痛得她止不住哭了出来。 “不……我的肚子……宝宝……宝宝……救救我……救救我……”文菁痛苦地喊叫,全身的力气都被这疼痛抽干了。 有路人经过她跟前,却没人敢上来扶她,只能远远的看着指指点点,惋惜地替她着急。 文菁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宝宝有没有摔到,宝宝会不会有事?文菁不顾一切地拼命嘶喊,撕裂的声音,惨绝人寰,闻着伤心,见者莫不流泪…… 在文菁几乎绝望的时刻,恍惚间眼神晃动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文菁,文菁你怎么了?”顾卿听见了文菁的叫喊声才过来的。顾卿惊恐万状,想要将文菁扶起来,却发现不对劲。 “孩子……我的孩子……救孩子……我好痛……”文菁的意识已经开始越来越涣散,身上全被汗水浸透了,惨白的小脸上混合着汗水和泪痕,谁见了都会被吓一大跳。 “孩子?你说什么孩子?”顾卿被震傻了,顺着文菁的手望去……她一直摸着自己的肚子,难道说…… “shit!”顾卿一声咒骂,在这人命关天的紧要关头,他已经无暇去责怪文菁为什么把这么大的事瞒着,他是骂自己反应迟钝! 顾卿使出吃奶的力气将文菁抱起来……好重! 他必须送她去医院,希望还来得及! “文菁,你不可以有事……不会的……”顾卿第一次尝到了什么是害怕,他被文菁那死人一样的脸色给吓到了,法拉利开得飞快,直奔向最近的医院! 就在这个时候,文菁的电话响了,凭借着直觉,顾卿气冲冲地接起来,他料定是翁岳天。 “文菁……”翁岳天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焦急。 顾卿一听,像打了鸡血一样愤怒地嚎叫:“你还知道打电话来,你tm的是不是人?你把她肚子搞大了就不管了?跑去跟魏雅伦订婚了,你tm的人面兽心!你想玩儿完就扔是吧,好,你不要这娘儿俩我要!” 翁岳天想不到莫名其妙地就被顾卿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可他现在顾不上这些,只想要知道文菁的情况。 “顾卿,你怎么会在她身边?把电话给她。”翁岳天隐忍着火气,脑子里不断浮现出文菁现在正腆着肚子那可爱的模样,甜蜜又令人心疼。 顾卿心烦意乱地瞥了一眼身边的她,急匆匆地冲着电话吼道:“她肚子痛,我送她去医院。以后你不用打电话来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以后跟我!” 电话那头的翁岳天听闻顾卿的话,惊得差点握不住方向盘,狂暴的气息疯涨,怒目喷火,像一座喷发的火山! “顾卿,你现在在哪里?要送她去哪里的医院?我是孩子的父亲,我现在就要见到她!”男人怒狮般的咆哮,震耳欲聋,将顾卿的耳膜都震得隐隐发疼。他感到了对方滔天的怒意,不由自主地看向身边的文菁…… 她痛得说不出话来,几近昏迷,不知她是否也会想要在最危急的时刻见到孩子的父亲呢? 脑子里仅剩的一点理智,顾卿狠狠地咬牙,他无法那么狠,如果文菁现在最想见的人是孩子的父亲,那么他不让翁岳天来,就成了不可原谅的罪人! 顾卿气急胡乱吼一通就将电话掐断了,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脑子混乱到了极点…… 做梦都想不到文菁是怀孕了,难怪长得像个“小肉球”,这么说来,她需要钱,也是因为孩子? 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笨的人,你才那么年轻,就要准备负担起另外一个新生命的人生吗? 半小时后,翁岳天和顾卿在医院碰头了。 翁岳天脸色惨白,眼神慌乱,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发抖,战栗…… “混蛋!”顾卿一见面就是朝他挥出一拳! 翁岳天没有还手,不是他不敢,而是因为顾卿救了文菁,就当是还个人情,他不会还手。 “禽兽!”顾卿吼叫着又是一拳打在翁岳天另外半边脸。 “你玩儿谁不好啊偏偏要玩儿她!”顾卿以为翁岳天早就知道文菁怀孕的事了。 翁岳天抹了抹嘴角,有血迹,阴森森的目光看向顾卿,一字一顿地说:“我-没-有。” “没有?你把人家肚子高大了还去跟别的女人订婚,你还说没有?你是不是男人!”顾卿把气都撒在翁岳天身上,用力打了几拳,见他不还手,嘴角流出来血也还是在承受着。顾卿忽然间打不下去了,不知为什么,看见翁岳天这副样子,他会感觉到无比沉重……五年前,为了魏婕,两人打过架,现在为了文菁,翁岳天居然不还手……顾卿突然很想知道,在翁岳天心里,到底哪个女人才是最重要的? 两个男人在一阵激烈的过后,陷入了可怕的沉寂,虚脱了一样跌坐在手术室外边的地上。 翁岳天身上的汗水早就湿透了衣服,他真的怕了,连呼吸都在痛!失去过一次他所爱的女人,时隔几年,再次经历这种非人的折磨……只不过这一次,他面临的是失去自己的骨肉。医生说文菁并无太大危险,但是孩子就很难说了。 健硕的身体缩在过道的椅子上,抑制不住身体在发抖,心跳失去正常的平率,浑身冰冷,嘴唇泛白,他无法想象,如果文菁失去孩子,她会怎样?她那么辛苦地隐瞒,一定对孩子有很深的感情!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翁岳天呆若木鸡,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仿佛灵魂都已经出窍……那个傻傻的小东西,怎么那么笨呢,这么大的事居然不告诉他,一个人扛下来所有的苦,任由他误解,任由他的冷脸,任由他为了她跟顾卿签约的事故意刺激她!原来都是为了孩子,她想要独自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给孩子一个安定幸福的生活,所以才会签约的,一定是这样…… 翁岳天豁然开朗,想不通的许多事,一下子都摆在面前,云开雾散,只可惜,如今会不会太迟? 手背上有水滴,他才惊觉腮边有滚烫的液体滑落……伤心到了极致,即使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也会潸然泪下…… 巨大的悲痛在身体里肆虐着他的理智,他觉得自己像个死人一样不会呼吸了……直到医生将文菁推出来,她安静地躺着,双眼紧闭,面色惨淡,浑身都是汗水…… “医生!”翁岳天一个健步窜上去,顾卿也冲了过来。 “医生,她怎么样了?孩子呢?” 第82章 我们俩算是什么关系?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总裁的新鲜妻子最新章节、总裁的新鲜妻子禾千千、总裁的新鲜妻子全文阅读、总裁的新鲜妻子txt下载、总裁的新鲜妻子免费阅读、总裁的新鲜妻子 禾千千 、、、、 第83章 谁敢动我的孩子! 这几天文菁在留院观察,翁岳天一直守着她,虽然这男人很善于隐藏自己的喜怒哀乐,但是这一次,有关于她和孩子,他总是会难以抑制流露出紧张。从医院出来,回到了那间熟悉的公寓,他再次有了“家”的感觉。 身边有一个爱他的小丫头,她肚子里还有他的骨肉,这公寓里温馨,宁静,是他跟文菁曾经在一起生活过的地方。家,就是这样的吧,不是因为有多豪华奢侈,而是因为“家”里你在乎的人。 翁岳天没有多说什么,在这里住下了,衣服和一些需要用到的东西,全都让司机亚森从另外的住所里拿过来。 现在文菁和孩子都没事,他的心也放下了,每天照旧还是去公司,下班才回来,只是他心里会多一份牵挂。 文菁想不到翁岳天会发现她怀孕的事,而事情的发展并没有像她从前顾忌那样糟糕,反而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他回来了,不仅是他这个人,还有他的心。 现在面对他的时候,不用再遮遮掩掩的,她可以想吃就吃,想睡就睡,享受一切孕妇该得到的优厚待遇,安安心心地当一个准妈妈。 文菁怀孕已经6个半月,算一算时间,还有三个多月,孩子就要出生了……文菁平时也会自己做饭做菜,翁岳天下班回家就有一顿美餐等着他。 一进门就看见文菁穿着花围裙站在他面前,接过他手里的外套,冲着他笑笑:“我现在开始炒菜,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嗯,好。”翁岳天很喜欢这样的家庭氛围,喜欢在忙碌的工作之后见到她的笑容。 文菁乖乖地进厨房炒菜,翁岳天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闭目养神,电视开得很小声,调到了音乐台,也是他唯一喜欢的电视节目。 厨房里时不时飘来一股淡淡香味,还能听见锅铲的声音,似乎还有她在轻轻哼着歌……这不禁让翁岳天想起了一件让他耿耿于怀的事。他没有听过文菁唱歌,顾卿却比他先听到…… 这恬静的一刻,被突如其来的门铃声给打破了。翁岳天起身去开门,心想也许是梁宇琛或者贾静茹来了吧。 从门上的猫眼望出去,翁岳天的脸色陡然变了,怎么会是…… 文菁有听见门铃响,不过她料想翁岳天会去开门,所以也就继续炒菜,这一盘菜刚装进盘子,她端着走出来,只见着翁岳天和一个男人的背影,他们往书房走去了。 文菁怔住,她敢肯定自己没见过那个人,会是谁呢? 有时候脑筋简单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文菁心想啊,既然不知是谁来了,翁岳天也没打招呼,那她就继续炒菜咯。 书房里,气氛僵硬,充斥着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翁岳天挺拔的身姿站在窗户边,一身淡然,沉稳,目光如炬,凝视着翁震,不卑不亢,没有被翁震的气势所威慑住。 翁震横眉怒眼,周身围绕着一股凌冽的气场,跟翁岳天发怒的时候一样,果然不愧是爷孙俩。 “你是想气死我是不是?才刚订婚没几天,你就来这里跟那个叫文菁的女人厮混,那她把你迷得神魂颠倒了吗?让你忘记了跟魏家的婚约,公然与她同居,这算什么?是在跟我叫板还是在表示你根本就不想跟魏雅伦结婚?”翁震声声沉重,字字狠厉,教训起人来精神劲十足,狠厉的眼神尤为可怕。不过,他遇到的是自己的孙子,作风与脾气都不亚于他,同样的强势逼人。 翁岳天揣在裤袋里的手,攥得很紧,隐忍着心头的火,没有发作,因为,这毕竟是自己的爷爷,即使两人之间有隔阂,有矛盾,他骨子里还有最起码的人伦道德存在。 “爷爷,我做的事情,没有针对任何人,只是想顺着自己的心意罢了。”翁岳天淡定的语气,深邃的凤眸里闪烁着暗芒,透出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说什么?顺着自己的心意?敢情你的心意就是要跟这个女人在一起?你是想说,跟魏家订婚,是你逼不得已的?你……你……混账!”翁震气得脸都红了。 翁岳天不是第一次被翁震骂了,这种类似的用词,他早就习惯了,免疫了。强压下心头的愠怒,翁岳天耐着性子说:“爷爷,我独立很多年了,我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思想,请不要将您的意志强加在我身上。您要我跟魏雅伦订婚,我照做了,因为我从前对家庭和婚姻已经失去希望,无所谓跟什么样的人结婚,但是现在不同,我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想要的是一个完整的,温暖的家,而不仅仅是一个空壳。文菁怀孕了,她肚子里是我的骨肉,我有后代了,我将会有自己的孩子,这里才是我的家,您明白吗爷爷。” 翁震的神情从愤怒变成震惊,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孙儿在说什么。 “砰——!”翁震一拳头捶在书桌上,暴怒的气息猛涨。 翁震怒发冲冠,暴跳如雷:“混账东西!你居然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怀上我们翁家的孩子,你这是大不孝!连我都查不出来历背景的人,你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绝对不能进翁家的门!想都别想!翁家历代的英名,绝不能被你给毁了!现在,立刻把那个孩子解决掉!那样的女人,不配生育翁家的子嗣!” “砰——!”一个更加响亮的声音,更加狂暴的气势在爆发!翁岳天重重的一拳锤在桌子上,豹子一般的眼神,充斥着疯狂的战意,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在震动! “谁敢动我的孩子!”翁岳天真的怒了,先前隐忍不发,算是对长辈的尊敬,可是现在,翁震说的话,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他要是还能再忍,那就不是人了。翁震要“杀”孩子,他这个做父亲如何还能淡定? 翁岳天眼眸里迸射出赤红的光芒,像一头随时准备战斗的雄狮,滔天的怒火熊熊系燃烧,活像是要将人吞了一样! “文菁怀孕快七个月了,如果敢动我的孩子,除非我死!否则,天王老子都给我离远一点!”翁岳天的咆哮,震耳欲聋,直冲云霄,房顶都快给掀起来了…… 翁震从来没见孙儿这样暴怒的样子,那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阴森森的,如一把带刺的利剑直直戳进你的心脏!翁震是军人出身,沙场上的勇者,意志力无坚不摧,但是此时此刻,翁岳天身上爆发出来的力量,竟然让翁震感到了一丝丝惧意。他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这是一种人类的本能,在亲人的生命受到威胁时,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来保护,不管是什么人造成的威胁。 文菁怀孕快七个月了?都那么大了吗?那孩子就是已经成型,解决的话,就等于是在杀人,杀一个活生生的人!翁震冷汗直冒,先前绝强的气势陡然弱了一半,心里凉透了……看来,孙儿是决定要护着文菁和孩子,他不会和魏雅伦结婚的,苦心为孙儿铺的路,为孙儿的婚姻操心,到头来,都是一场空。 “你……你竟敢这么对爷爷说话……你……你……”翁震虎躯微晃,无力地用手撑着桌子,急促地呼吸着,精神头矮了一大截,再也不像刚来那时的强势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孙儿比他这个当爷爷的还要强势!翁震就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心神动摇,艰难地挪动着脚步,走出书房,硬朗的身体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佝偻着的背脊,看在翁岳天眼里,浮起几缕复杂的情绪。 翁震走了,他这一趟来此本是为了教训孙儿一顿,然后再让孙儿离开这里,离开文菁。但现在看起来,那是不可能的了。翁震明明白白感受到了孙儿的决心,同时也知道,孙儿如果下决心要做的事,要保护某个人,他就会拼尽全力,他不是吃软怕硬的人,相反,他遇强则强,他蓄积的力量到底有多深多强?翁震忽然间迷茫了……或许,从来没有了解过自己的孙儿…… 文菁将锅里的汤盛在碗里,端上餐桌的时候,又是只见到一个男人的背影,出了门口。 呃……这么快就走了,不留下来吃饭哦?文菁不知道,就在刚才,书房里是怎样的硝烟弥漫。 翁岳天从书房走出来的时候,身上再也看不见一丝一毫的火气,他不愿让她知道爷爷说的那些话。这插曲,只是一个开始而已,他明白,跟文菁一起同居的事,恐怕很快会被魏家知道,说不定还有那些爱挖掘新闻的媒体也不会放过的……接二连三的影响会纷拥而至,他将会面临无休止的舆论和指责。这都是他必须要去承受的,既然踏出这一步,他就不能退缩。能为她和孩子做什么呢?他能做的就是,将所有的风风雨雨,都挡在这一片小小的,宁静的空间之外。 “吃饭了。” “嗯,我饿了。”翁岳天嘴上说饿了,可是却没有坐下来吃饭,而是搂着文菁在沙发上坐下。 “啊……我很重。”文菁很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不要紧,我可以。”话音刚落,密密绵绵的吻便落在文菁的唇瓣。 第84章 小笨蛋,你吃醋了 文菁脑袋晕乎乎的,粉嫩的脸蛋染上醉人的红晕。 “我……我真的很重,有一百四十多斤呢……” “你不想我?”他沙哑的声线,明显在隐忍着什么。 “那个……我……我不想……”文菁垂下头,说得很小声,她是想起了某一件事,所以才说违心的话。 “什么?不想?嗯?”轻扬的尾音,翁岳天眼顿时暗了下去,他不相信,文菁居然不想他? “你再说一次?”翁岳天黑沉的脸色,咬着牙,那架势,似乎只要文菁敢说,有她好看。 文菁闻言,倒抽一口凉气,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有想你,可是……那天你跟魏雅伦在休息室里亲热了……我才不要再跟你亲热……”文菁结结巴巴地,紧张极了,总算是表达清楚了自己的意思。 翁岳天满脸黑线,阴霾的心情一扫而光,看着眼前的她,苦着脸,憋屈地撅着嘴,这可爱的小模样,撩得他心痒痒,轻轻扣住她的小脑袋,捏捏她的小鼻子:“想不到你这小东西还有洁癖呢,嫌我是吧?” 文菁鼓着腮点点头,脸都皱到一块儿去了,一想起那件事,她的心就刺痛得厉害。 “哼哼,你要是敢那样,我也敢嫌弃你,不仅嫌弃,我还要鄙视你,不理你!”文菁撅着嘴,哼哧哼哧的,可爱极了。 翁岳天不禁哑然失笑,很窝心,她这么在乎他。被人在乎的感觉真不错,很甜,很美…… “小笨蛋,还会吃醋呢,其实我跟魏雅伦在休息室里什么都没有做,我只是故意气你的,你信吗?”翁岳天的心不由自主地提了起来,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他竟然有点担心,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能消除她的误解吗?她不会相信他吧? 文菁眨巴眨巴亮亮的大眼睛,望进他幽深的瞳眸,如此近距离地对视,是心灵在交流,她能感受到他内心的真诚。 文菁脸上笑开了花,心里那个美得呀,憨憨地傻笑:“嘿嘿……原来没有啊……咯咯咯咯……真好!”她心里还有句话在反复咀嚼着……原来这就是吃醋,嗯嗯,想想也是,爱一个人,应该是会吃醋的。不过,吃醋的滋味太难受了,她不想再有! “你以后别让我吃醋,难受!”这丫头,说完就捧住翁岳天的脸。 “我想你……”翁岳天低喃一声 “我也是……想你……” …… 一室温情,为这冬日增添了无限暖意。 彼此才发现,原来对方早就在自己灵魂中种下了不可解的蛊,唯有这一个人才能点燃自己的热情。像等待已久,渴望已久,像干涸的沙漠被春雨浇灌,枯萎的心灵又得到了最珍贵的养份。 温存过后,文菁懒懒地窝在他怀里,眼皮都不想抬了,浑身乏力,整个人处于混沌状态,嘴里嘟嘟囔囔,含糊地低语:“翁岳天……不要再丢下我和孩子……我一个人,撑得好累……” 闻言,他的心骤然发疼,随即眼底又荡漾出一片柔情,意犹未尽地垂首吻着她清香的发丝,看到她浓密的睫毛上还有残留的晶莹,醇厚如美酒般得嗓音在她耳边轻声呢喃:“小傻瓜,以后只管乖乖地待在我身边就好,不会再累着你,不需要你大着肚子还出去上班……一切有我。” 男人温柔的低语,比春风还要和煦,比阳光还要温暖,缓慢而轻盈地盘旋在她头顶,萦绕在她耳边,柔柔地灌进她的耳膜。 文菁听见了他的话,净透柔美的脸蛋上露出一丝憨憨的笑,小手自然覆上肚子:“宝宝,听见你爸爸说的话了吗……嘻嘻……以后,他就是我们的了……呵呵……” 文菁最爱跟宝宝交流了,她潜意识里总是会觉得宝宝能感受到外界的声音,感受到她的思想。她天真的语言,纯洁而充满了母性的眼神,让翁岳天心湖里一阵一阵激起涟漪……可不是吗,她和孩子,是上天赐予的最好的礼物。 就像是做梦,就像是奇迹,他也有家了,这个家里,有他在乎的女人和孩子。 难道他仅仅是因为文菁有了孩子吗?现在的他或许还有点迷惑,总有一天他会知道,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因为,那是她莫不是别人。 休息了一会儿,还能吃着她亲手做的饭菜,可口美味,很合他的胃口。简单的家常菜,宫爆鸡丁,红烧茄子,还有一大碗蘑菇肉丸子汤,虽然都是普通的菜式,但正因为这样,才充满了浓浓的家庭氛围。 经常在外边的饭店用餐,他的味觉都快要麻木了,吃什么食物都是差不多的味道。文菁的手艺,他早就尝过,第一次是在她养母家里,那一顿午饭,至今他都不会忘记。 在两个人曾共同生活过的那十天里,她也有下厨,现在,时隔半年,再一次尝到她的厨艺,依旧是能挑起他的味蕾。没有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可是,吃进嘴里的食物,都被烹饪者保留了原汁原味,是真正的健康美食。 文菁只会“抠门儿”地做两菜一汤,很少会炒三个菜,因为她说,够吃就好,做多了菜又吃不完的话,是浪费。 翁岳天从中看出了她的节俭,即使她现在有他这样一个强大富有的靠山,也还是不会随意浪费他的钱。他明白,这和她曾经过着艰苦的日子有关系,知道赚钱是辛苦的,就算现在每天花的不是她自己的钱,可她知道,他的钱也不是天上掉的,是付出了劳动赚来的。 翁岳天嘴上不说什么,内心却深为感动,他不缺这点钱,但她的体谅,让他感到,她是真的将他当成最亲近的人,否则怎会如此呢。 从小小细节就能窥见一个人的品质,勤俭持家,贤良体贴,这样的女人,不管在哪个朝代哪个国家,都值得男人去爱,去疼惜。 这看似平淡无奇的生活,是他渴望已久的,而文菁更是在珍惜着每一分每一秒,曾经失去过,深知那种痛彻心扉的苦,她心里暗暗在想,不知能与他相守到何时,眼前的每一秒都是无比珍贵的。 文菁吃完饭就想睡觉,洗过澡,坐在卧室的镜子前,他穿着睡袍,身上散发着清香好闻的沐浴液味道,站在她身后,接过吹风机,像以前那般温柔地为她吹着湿漉漉的头发。望着镜子里那张稚气未脱的脸,清澈的目光灼灼其华,蕴含着青春的气息,如花儿一样的年纪,她应该尽情享受宝贵的青春时光,可是再往下看,她挺着个大肚子…… 都是因为他,因为孩子,所以她这么年轻就要当妈妈了。翁岳天心里有点酸涩,他或许从未去追究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总是会为她而心疼,不管她是在笑还是哭,不管是她以前自闭的时候还是现在,他都无法说服自己不去在意她。也许,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停止不了互相之间的牵扯…… “文菁,你想过要再上学吗?如果你想,等孩子满了周岁以后,我给你安排一所学校。”翁岳天虽然从来没有问过她,可他就是能感受到,文菁心里一直有个遗憾,那就是她读的书太少,连初中都没有毕业。 “我……”文菁的声音一下子被堵在喉咙,水汪汪的眸子里氤氲着雾气,眼看着就要掉下泪来,她做梦都想要读书…… “别哭,你已经哭得够多了,我可不想孩子将来出生还苦着脸。”翁岳天轻轻吻了一下她的眼睑,她身子一颤,硬生生将眼泪逼回去。 这个男人,如此知她懂她,她确实不该哭,该高兴,该庆幸!一定是老天爷垂怜她曾受过那么多的苦,才安排了翁岳天出现在她生命里,挽救她,照亮她…… 他能为她想到这一点,不枉她爱了一场,不枉她义无反顾地留下孩子。文菁觉得,不管曾有多少磨折,她爱着的这个男人,是值得的。 翁岳天修长的指尖穿进她的黑发,他轻柔的动作,温润的目光,嘴角噙着若有若无淡淡笑意,最是勾魂摄魄,最是让人忍不住沉溺在他的温柔和宠爱。 文菁痴痴地看着镜子里他的每个表情,眼神,动作,鼻头酸酸的,直到现在她才敢相信,他是真的回来了,他会用自己的光亮照耀她和孩子的世界。 翁岳天喜欢这一把乌黑亮丽的秀发,很符合她的气质,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发丝绕在他手上,垂着眸,半掩着眼底的掀起的丝丝异色,他平静如常的地说:“那天你是怎么会摔倒的?明知道自己怀孕了,还那么晚才回家,这不像是你的作风。” 听似不经意地随口这么一问,却让文菁心里大惊,不由得僵直了背脊,脸上的笑容也显得勉强。 文菁的手心在冒汗,连连点头说:“我知道错了嘛,以后不会那么晚……我告诉过你了,那天是想要出去租房子,看了几处地方都不合适,不知不觉时间就晚了……” 文菁天生就不是说谎的料,不被人看见她的眼睛还好些,只要一看她的眼睛,便会留意到她眸光闪烁不定,有惊恐,有惧怕,各种负面情绪都一齐来了…… 翁岳天心头一紧,随即不动声色地笑笑:“嗯,以后也不用出去租房子了,有我在这里,你安心养胎,生个大胖小子。”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男孩呢?你重男轻女吗?”文菁下意识地冲口而出,水汪汪的大眼睛凝望着他。 翁岳天那张俊美绝伦的面孔上浮现出一抹得意,薄唇轻勾,慢条斯理地说:“我们翁家的男人,基因优良,大都是生的男丁,尤其是头胎。我估计你现在怀的也是男孩儿,不过如果你想要生女孩儿的话,也不是不行,大不了在生了这一胎之后,我努力一点,满足你的愿望。” 呃?文菁一怔,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娇嗔地横了他一眼:“你不害臊!宝宝还没出生呢,你就想着第二个孩子了。”说是这么说,她心里可是暖融融的,跟喝了蜜一样甜,只不过她没有留意到他眼底那一抹复杂的神色…… 第85章 流言四起 黄昏时分,暮色暗淡,城市里闪烁的霓虹映红了天边,站在这里俯瞰,应接不暇的美景尽收眼底,褪去了白日的枯燥与忙碌,人们的夜生活即将开始,又是一个热闹的周末。 高处不胜寒,但空气清新宜人,如果再有一壶热茶喝着,即使是在楼顶的露天茶室,也别有一番韵味。 普洱茶香气独特陈香,深红色的茶水倒映在男人的黑眸里,犹如为他此刻的阴霾笼罩上嗜血的味道。魏榛啐了一口茶,神情有几分冷,带着隐怒的目光注视着翁岳天。 这一天迟早是会到来的,之前不过是压抑着,可始终不是长久之计,当平静被打破,注定是要撕破脸皮的。 以前魏榛每次都是笑容可掬,今天却收起了那种被人见惯了的笑脸。别看他身体发福,个子也不高,可真要黑着脸,也还是有几分摄人的,阴沉的眼神隐隐透着凶光:“翁岳天,你也太不把魏家放在眼里了,订婚礼当天晚上你提前离场,这件事我们没有追究你,可你现在算什么?欺负到脸上了,公然跟你的情妇同居,你让魏家的面子往哪搁?你知道雅伦有多伤心吗?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不会善罢甘休!” 翁岳天冷峻的眉眼中看不出波澜,优雅地品着茶,闻言,嘴角噙着的那一抹笑意越发深了,却不会让人感觉温暖,反而有股透心的冷意在蔓延。 “魏榛,照理说,我应该尊称你为长辈,不过,我认为,长辈就该有长辈的样子,活了大半辈子了如果还没点眼力劲儿吗?我刚才已经很诚恳的道歉了,你还要如此咄咄逼人。那我就实话告诉你,对我来说,我做事只需要过得了自己这一关就行,不会给谁所谓的交代。至于你说不会善罢甘休……呵呵,还是别跟个小孩子一样的说气话吧,如果因这件事而反目,对魏家并没有好处,无论从哪一方面讲,我相信,你很清楚这一点。” 翁岳天句句戳中魏榛,他的狂妄傲气,是魏榛不曾了解的,而他也确实有那资本。他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魏榛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挑起了他骨子里的傲气。 魏榛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怒斥道:“你出尔反尔,言而无信,订了婚还反悔,现在一句道歉就没事了吗?这件事对我女儿造成的伤害,你一句道歉就能弥补吗?别人都怕你翁家,我可不怕!” 翁岳天猛地抬眸,瞳仁里寒芒乍现,暴戾的气势充斥在周围,活像是一尊冷酷无情的神祗:“订婚就代表一定非要结婚不可?雅伦没有错,是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我现在是用一种和平方式来解决事情,难道你想强人所难?我的人生由我自己做主,不需要谁来指手画脚。” 两人针锋相对,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 四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隔空仿佛有火药在炸响。翁岳天的凛然霸气,结结实实震撼到了魏榛。阅人无数,魏榛当然明白,人与人之间有时并不是非要打架斗狠搞得头破血流才能体现出谁强谁弱,尤其是在双方乍一看实力相差无几的情况下,气势往往比实质的争斗更有威慑。 魏榛忽然间有点后悔当初不该支持雅伦追求翁岳天,这个男人完全不是谁能掌控得了的,他拥有强大的财富,深不可测,还有翁家在上层中盘根错节的关系网……魏榛忍不住在想,如果自己的女婿只是一个空有财富而没胆识没能力的富家少爷,或许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不会像翁岳天那样无法掌控。 这一次两人间的“茶话会”,虽然是不欢而散,撕破了脸皮,可是翁岳天反而觉得轻松了,好像是做了一件他想了很久的事。他还有一个预感,他与魏榛之间的关系,也许有一天,会变得比现在还要糟糕。今天就当是大家在提前做个心理准备了。 翁岳天心里对于魏雅伦的歉意是真实的,但他必须要做出选择。现在如果还不当机立断,他就不能全心全意去保护文菁和孩子。他在来此见魏榛之前,给魏雅伦打过电话,她的情绪很不稳定,说不想再见到他。他没有勉强,等她平静一点,愿意见他的时候,他会当面再一次向她致歉,而不仅仅是在电话里。 翁岳天答应与魏榛见面,实际上等于是先发制人。他现在跟文菁同居,外界迟早是要知道的,他还不如就大方承认,并且借此取消与魏家的订婚。魏榛只是一个先兆而已,接下来翁岳天要面临的肯定是各种负面传闻和舆论的职责。他今天走出这一步,就是要宣告,文菁是他的女人,他会保护到底,谁要是想背地里搞小动作,就是在与他为敌。 冰冷的寒风迎面而来,翁岳天却不感觉寒冷,走到公寓楼下,远远望见某一间窗户里透出柔柔的灯光,他的心也跟着暖起来,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文菁挺着大肚的模样,憨憨的,很可爱,她和她肚子里的宝宝,都是他想要尽全力去保护的,只是那个傻丫头还不知道,翁岳天是经过多少挣扎才下了决心的。 由于文菁身份特殊,任何一个男人想要跟她在一起,必须要考虑到,将来有一天,她身份被揭开的时候,会面临怎样的境地。那不仅仅是只需要爱,更需要有足够强悍的实力和一颗坚定心,才能为她挡风遮雨。翁岳天不是一个莽撞的人,他当然会考虑这些因素,经过无数挣扎,徘徊,犹豫,感情和理智在疯狂的拉锯战下,最终被文菁怀孕的消息给彻底惊醒了。 翁岳天回到家,绝口不提今天见过魏榛的事,文菁也很乖巧,不会问他太多繁琐的话题,因为他已经说过与魏雅伦的婚约解除了,她相信他,这就足够。 文菁现在可是名副其实的小富婆,顾卿已经将身份证和一张银行卡交给了文菁,这两件东西对她来说都很重要。翁岳天也知道这件事,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觉得顾卿那家伙还真有点门道,文菁确实需要一张身份证,那上边写的地址是文菁养母家的,想来也只有这样才符合目前她的处境。 文菁很少出门,与外界的接触不多,这样也好,她不会知道关于翁魏两家解除婚约的事,已经成了人们茶余饭后都热衷的话题。不明真相的人们捕风捉影,流言的速度令人咋舌。两家都是上流社会里地位显赫的家族,订婚时八方来贺,却在短短数日之后突然解除婚约,这究竟是为何?大家对于解除婚约的事情仿佛更加有兴趣。 传得最多的版本就是翁岳天有新欢了,将魏雅伦抛弃……有人指责翁岳天是负心汉,薄情郎,有人在骂破坏翁魏两家联姻的“第三者”,一些曾经追求过魏雅伦的富家少爷更是趁此机会大肆宣扬对于翁岳天不利的传言。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非得将一直居于“美男榜”第一位的翁岳天给拉下来。 翁岳天最近出席的一些公开场合,不论是记者还是商场上的人,都会好奇前来询问他与魏雅伦的事。公司的员工知道文菁这个人,她当总裁助理的时候,公司里就在传她是情妇,现在总裁与魏家的婚事告吹,文菁自然就成了员工们第一个怀疑对象。有褒有贬,有人嫉妒文菁,有人羡慕她那样一个平凡的人也能得到总裁的垂青……总之一句话:家门外的世界,风起云涌。 翁岳天这个当事人,对于这一切,充耳不闻,视而不见,任凭流言蜚语,他既不会出面澄清,也不会刻意逃避。以不变应万变,就是最好的对策,他如果公开站出来说点什么,对文菁不但没好处,只会有数不尽的麻烦。 文菁在他的羽翼之下,生活得很快乐,家里没有报纸杂志,她也不爱看新闻,对于各种传闻,她不知情。但她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可能一直憋在家里不上街,起码有时也会出去走走,去医院做做产检。 怀孕七个月了,其实早就可以检查得出文菁怀的是男是女,但是她和翁岳天都不想那么做,不管是男是女,都是自己的骨肉,会将那一份神秘和惊喜留在临盆那一刻。 这是翁岳天第二次陪文菁来医院。初次体会到当父亲的心情,翁岳天还是挺紧张得,虽然说文菁最近的身体都没有异状,可是在医生的检查结果出来之前,他也难免稍有不安。 做b超检查的时候,翁岳天就站在文菁身边,两人从显示器上看见了孩子的影像,即使是不太清楚,还是能分辨出那有一团小不点儿在她的肚子里。这种兴奋又急切的心情,难以用语言描述,巴不得孩子能快快长,早点到分娩那一天,早点出来与父母见面。 文菁挽着翁岳天的手从b超室走出来,嘴里聊着关于孩子的事,浑然没注意到角落里有一个穿风衣的女人,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 “想不到居然怀孕了!难怪他会跟魏雅伦解除婚约……”文晓芹愤愤不平,多希望翁岳天身边的女人是她自己。 “哎哟!谁走路不长眼啊!”文晓芹凶巴巴地正准备教训这个撞到她的人,抬脸一看,怔住了……大白天的真是不适合念叨着谁。 “魏雅伦,你怎么会在医院?” 没错,文晓芹跟魏雅伦撞上了…… 第86、87章 希望宝宝像爸爸 女人有时候很矛盾,明明互相讨厌着对方,却能因为某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而走在一起,像朋友那样坐下来和喝咖啡,聊天…… 魏雅伦和文晓芹面对面坐着,打量着对方,两个女人长相都很漂亮,脸上都挂着笑容,可一看就很假,皮笑肉不笑。 “你说的都是真的?”魏雅伦的目光带着些许狐疑,审视着文晓芹。 文晓芹冷哼一声:“我有必要骗你吗?我去过你的订婚礼,所以认识你,最近到处都在传你跟翁岳天解除婚约了,所以有点为你不值而已,虽然我对你没好感,但是至少你比文菁那贱种看着顺眼,你家有钱,你长得也不赖,若说你和翁岳天在一起,那还靠谱一点,文菁什么都没有,一无所有,她只不过是我那个去世的老爸生前种下的孽债,不知道跟哪个女人生的贱种,她凭什么能傍上大款啊,真是的,想起我就来气!” “贱种?原来你们不是亲姐妹,难怪长得不像了。”魏雅伦心里更加窝火,就如文晓芹所说,怎么翁岳天就看上文菁了呢…… 文晓芹嗤之以鼻:“那贱种是遗传到她母亲了……一定是她母亲当年勾引了我爸爸,所以才有了文菁,我爸爸将她带回家的时候,不肯说她的来历,如果不是他跟外面的女人生的,怎么会隐瞒着不说呢。现在她还年轻,狐媚男人的功夫就已经很厉害了,连你都抓不住翁岳天,竟然还被文菁给抢走。看见她的招数了吧,怀孕了!” 魏雅伦脸色惨白,放在桌子底下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身体有着轻微的颤抖……她今天之所以会在医院,并不是偶然,而是因为她这几天都有在翁岳天的公司楼下悄悄地跟踪他,看着他进了哪一栋公寓,猜想那文菁也住在那里。魏雅伦是个犟脾气,连续跟踪了好几天,终于是被她发现了翁岳天带着文菁一起来了医院。 这一次见到文菁,她的肚子又更大了一些,魏雅伦一直跟到了b超室门口,才彻底死心了…… “唉,你生气也没用,看翁岳天那么紧张文菁,还陪她来医院做产检……”文晓芹这话到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魏雅伦无心再继续聊下去,浑身火烧火燎的,满肚子的怨念无处发泄,黑着脸离开了,一回到家里就钻进自己房间,然后就只听见里面传来一阵一阵异响,摔东西的声音还有魏雅伦歇斯底里的嘶叫声…… 佣人战战兢兢地在门口听着动静,不由得心里发毛……小姐很久没有这样摔过东西了,这一次气得不轻啊。 一个小时后,魏榛回来了,接到佣人的电话,他不放心女儿,提前从公司回来看看。 魏雅伦卧室里一片混乱,能摔的东西全都被她摧毁了,枕头也被扯烂……不看见这一幕的话,很难想象得到魏雅伦这绝色美女的外表之前竟然隐藏着这么暴虐的脾气。 魏榛长叹一声,坐在床边,见魏雅伦趴着不说话,双眼无神的样子,他心里就越发憎恨翁岳天和文菁,都是那两个人,女儿才会这么伤心。 “雅伦,不要这样,天下男人多得是,改天爸爸再给你物色几个,任你挑选,你想要什么样子的男朋友,告诉爸爸……” 魏雅伦闻言,哇地一声嚎啕大哭:“爸……翁岳天的女人……怀孕了!翁岳天还陪她去做产检……爸……我不甘心……我喜欢了他几年,以前是姐姐在……现在又冒出来一个文静……她哪里比我好了?她样样都比不过我……她长得丑,没家世没背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贱种她凭什么能把他抢走……呜呜呜……我不甘心,我不能失去翁岳天……爸爸……” “贱种?怀孕?你是说文菁?”魏榛眼里的凶光若隐若现。 “她就是贱种!是她养父七年前不知从哪里领回家的贱种!翁岳天怎么会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她还怀了他的孩子……呜呜呜……爸爸,我没指望了……我居然输给了一个样样都不如我的女人……呜呜呜……”魏雅伦哭得死去活来,魏榛却被她的话给牵动了另一番思绪。 七年前?那么巧……魏榛脑子里又浮现出了文菁那双让人一见难忘的眼睛。或许只是巧合而已,文菁不可能是当年那个小不点儿……如果是的话,她怎会不寻找自己的姐姐呢……魏婕的身份一向是公开的,想找的话,轻而易举。 尽管魏榛在百般否定,可是人的心一旦被挑起了一丝好奇,就像长了一株看不见的缠藤,不想办法拔掉的话,就会将你的心脏越绕越紧,让你难以呼吸…… ============== 从医院出来,翁岳天和文菁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婴儿用品店。 第一次逛这种商店,一进来就被吸引住了,宝宝用的东西怎么这么可爱呢,让人的心不由自主地飞扬起来。 “婴儿床……那个粉红色的好漂亮!”文菁兴奋地拉着翁岳天,她对这一张粉色的婴儿床情有独钟。 翁岳天轻轻一挑眉,淡淡地说:“这颜色适合女孩儿,宝宝也许是男孩儿呢。” 文菁一怔,随即扁扁嘴:“男孩儿也可以睡粉红色的婴儿床啊。” “嗯,你喜欢就买这个吧。”翁岳天看出来她的手一直摸着那婴儿床不放,纯真可爱得模样,勾得他的心一颤一颤的,如果不是顾及到她会害羞,他真想将她搂在怀里好好爱怜一番。 店长是一个精明的女人,随意瞄一眼就能大约看出翁岳天身价不菲,面对这样的顾客,店长的脸都快笑开花了。卯足了劲向翁岳天推荐,全是店里最贵的商品。 文菁瞧着这些价目表,不禁吐了吐小舌头……想不到婴儿用品都好贵。 翁岳天的注意力大部分在身边这小丫头身上,她的每个表情,眼神,都落入他眼里。揽着她的腰,低声在她耳畔说:“别看价格了,我们宝宝当然要用最好的东西。” 文菁心里甜滋滋的,从他怀里抬头,憨憨地笑着:“嘻嘻……说得是。嘿嘿……我感觉你有点财大气粗,宝宝有个大款爸爸,好像挺不错呢。” 翁岳天被文菁这话给逗得哭笑不得,揉揉她的小脑袋:“真是担心宝宝将来如果跟你一样迟钝的话,我会不会被家里两个笨蛋给死个半死。” 文菁白嫩嫩的脸蛋上,笑意淡了下去,很不好意思地瞄了一眼翁岳天,垂着脑袋小声说:“希望宝宝能像你那么聪明就好了……” 翁岳天只是开个玩笑,文菁还琢磨上了,说实话,她还真不明白,翁岳天到底是存的什么心思呢?他为什么会接受她和宝宝,他有没有一点点爱她?文菁忽然很没自信,思忖着要找个机会问问他,不然心里老是不踏实。 从这家店里出来,翁岳天两手提满了口袋,亚森也从车里下来帮忙拿东西,后备箱里塞得满满的。亚森也暗暗高兴,看来少爷这一次很开心,自从魏婕死了之后,少爷几年来都没对一件事想现在这么上心,这么在意的。 在亚森心里,文菁俨然已经是“少奶奶”了,不知道少爷有没有打算结婚呢?难道要让宝宝出生之后当个私生子吗? 文菁最近这日子过得很舒坦,虽然偶尔还是会做噩梦,但只要醒来能看见身边有他在,她就会安心一点。她没有告诉翁岳天关于魏榛的事,有好几次想要说,话到嘴边又难以启齿。她不想提起自己的身份,更害怕提起曾经不堪回首的陈年旧事,只想要简简单单地过下去,当好一个母亲,看着宝宝快乐健康的成长…… 文菁满脑子都是翁岳天还有她肚子里的宝宝,浑然忘记了自己录唱片的事,她不知道顾卿最近忙得快成骡子了,为了将唱片制作好并且杜绝在正式发行之前被盗.版,顾卿可谓了倾尽了全力,煞费苦心,使出了浑身解数。 由于这一场cd是顾卿从头到尾亲力亲为制作的,保密工作当然是做到了最好,他的聪明之处就在与,签约的时候,他并没有将文菁签在他的公司旗下,他只是文菁的代理人,文菁是跟他私人签约,之后他将全权负责她cd的一系列相关权益,这就在最大程度上了保护文菁的隐私以及她的个人信息,将来有人想要挖掘关于唱片的事情,也只会知道顾卿与一个名叫“文菁”的人签约了,这世界上同名同姓的多着呢,谁又会那么容易知道到底是谁录制了唱片呢。 顾卿将在一个月之后正式发行这一张cd唱片,这段时间的忙碌,是必须,也是一种需要。他只有拼命地让自己忙起来,忙得极度疲倦,极度困乏,他才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想某个人……只可惜,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梦境。自从认识了文菁以后,顾卿已经很久没有梦见过魏婕了,但是这几天他又开始梦见魏婕,不仅如此,文菁和魏婕还会同时出现在他的梦里……顾卿从不信梦,更不会想到这会有什么联系…… 电脑音响里循环播放着那一首无名的钢琴曲,美妙的音符里包裹着淡淡的忧伤,每听一次,文菁的心都会被这首曲子所感染,虽然只是纯音乐,她却能听出太多的感动……有爱,有思念,有倾诉,有柔情,还有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这正是曲子最为吸引人的地方。 文菁时常在想,能创作出这种音乐的人,一定不是感情空白的人,至少需要有一定的人生经历,最为可能的就是他曾与某个女人有过一段深刻的爱情…… 翁岳天就是这首曲子的作者,也是由他亲手弹的钢琴,那么,他心里的那个女人是谁呢? 文菁知道自己不该去想这些,但是思想不受控制,即使是一个未知的女人,她还是忍不住有一点吃味儿……会是谁呢?能让他记忆深刻,用情至深,难道是魏雅伦吗?不太可能,如果是魏雅伦的话,他就不会解除婚约了。 文菁不断地告诉自己,重要的是现在,而不是他过去跟谁好过,不管他以前有过几个女人,爱谁有多深,眼前,和他一起的人,是她,这就够了,她该感到满足的。 半躺在椅子上,文菁一边听着音乐,一边在琢磨一件事……目前与翁岳天的关系算是什么呢?这个问题他一直不肯正面回答。文菁偷偷在想,这算是一对恋人吗?瞧瞧电视上小说里的爱情故事,都是免不了有必须的因素——约会。 一男一女之间不约会,哪里像情侣呢……文菁那小脑袋瓜子里近来总是会浮现出很多浪漫的片段,都是在电视和小说里看见的,她心里羡慕得紧,无限向往中…… 沙滩,海景,烛光,鲜花……电视里的人约会,都没少了这些东西,可文菁愣是就从来没有享受过,压根儿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浪漫。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更加好奇,更加渴望。 文菁这情形就是典型的*心荡漾了,美滋滋地在笑,尽情幻想着,眯着眼睛微张着小嘴儿,口水直流……梦里,她和翁岳天在一处开满了鲜花的草地上,徜徉在蓝天白云下,他温柔而邪恶地拨弄着她……梦里的感觉比现实竟然要放大数倍。 翁岳天回家进了书房,一眼就看见文菁靠在沙发上,脸上的表情似兴奋,迷离……他心里一紧,正准备将文菁叫醒,只见她身子扭了几下就睁开了眼睛…… 文菁汗水都出来了……天啊,真不敢相信,她刚才做了一个什么梦,那种感觉太奇妙了,就像真的一样。如果不是看见眼前的翁岳天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一身整整齐齐的,她几乎要以为刚才梦里的是真了…… 翁岳天若有所思地盯着文菁,似乎明白了什么,笑得很有些异样,让文菁有种被看穿的感觉,羞得抬不起头来。 翁岳天的心瞬间变得柔软至极,伸手捏着一张纸巾凑到文菁嘴边,轻柔地说:“是不是又梦到我了?看你,又流口水了。” 文菁陡然一惊,猛地张开眼睛,满脸通红,讪讪地笑笑,水汪汪的眸子亮亮的,朝他眨巴眨巴,好像是在说:你怎么知道我梦见你的时候会流口水? 翁岳天将她圆溜溜的身子揽在怀里,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她耳窝,手抚上她的脸颊,戏谑道:“你到底是有多想我呢,就算每天都在一起,还是会梦见我,还会流口水,难道说,你都梦见我们在亲热吗?” “我才没有做那种梦呢……”文菁窘死了,涨红着小脸,心跳很快。 他的温柔,使得文菁的心融化了,凑上脸蛋,四片嘴唇相接,像一对接吻鱼一样。 文菁两只手紧紧抓着他的肩膀,她刚才的梦成真了…… …… 翁岳天最近只要不是特别忙,都会尽早回家,所以文菁也能隔三岔五地吃上他做的饭菜。不得不说,这个男人真是得天独厚,一些没有做过的菜,只要看一次食谱就能做得像模像样,多熟悉一次就会做出更加让人垂涎的美味。 文菁碗里的菜总是会堆成小山,翁岳天不遗余力地喂饱她,一点都不担心她太胖以后生完孩子减肥困难,对于他来说,早就过了以貌取人的年龄了,只要是他在意的女人,即使外表普通,身体肥胖也没关系,因为他那一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完全能够跨越视觉的界限,他看中的,是心。 文菁今天吃饭很慢,好几次都是欲言又止,心事重重的样子,翁岳天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平静如常,直到他已经吃完两碗饭,而文菁连一半都还没吃完。 翁岳天不由得蹙起两道剑眉,坐到她身边,略有些不解地问:“怎么了?没胃口?” 文菁摇摇头,抬眸望着他,脸上有着明显的失落。 “有什么事,告诉我。”翁岳天不喜欢她清澈的眼神染上灰蒙,那会让他的心揪紧。 文菁抿着唇,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很不好意思地说:“我想……想……想跟你……跟你……约会。”文菁紧张极了,鼓起了很大勇气才让自己敢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约会? 翁岳天哑然失笑,敢情她就是为这儿烦心? 疼惜地揽过她的肩膀,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凑到她嘴边:“你是不是最近在家里看偶像剧看多了?怎么会忽然想到约会呢?我们现在每天都在一起,还比上约会吗?” 文菁张开嘴,吞下这一块肉,嘟嘟囔囔地说:“那不一样啊……我都当妈妈了却还没有正经恋爱过,约会过……我好奇嘛,电视里演的那些情侣好浪漫……” 翁岳天又夹了一口菜,她刚把肉吃完,他又来了,文菁张嘴一口咬进去。 “电视里演的你也信吗?那都是哄人的。”翁岳天只当文菁是在说着玩,他虽然谈过恋爱,但是他天生不懂什么叫浪漫,连一次烛光晚餐都没吃过,更别提其他更高深的“浪漫”了。 文菁推开他的筷子,撅着小嘴儿,很是憋屈地望着他:“你跟我约会好吗?让我感受一下什么是谈恋爱。你看我都有宝宝了,以后生了也是需要有一段时间在家带孩子,那个时候出去约会的话更不方便。” 翁岳天怔住了,这丫头是说真的,不是在说笑?精明如他,只略一思索便知道了,她是真的想谈恋爱啊。 想来也是,她的人生,许多精彩都没有尝试过,好奇的东西自然会很多,尤其是,爱情,是人类最为神秘的一种感情。文菁没有像其他同龄的花季少女一样被男生追求,她没有谈过恋爱,自然没有体会到“约会”的滋味了。 文菁偷偷瞄他一眼,小声嘀咕一句:“你不是连约会的经验都没有吧?” “咳咳……”翁岳天脸色有点尴尬:“不就是约会吗,谁说我不懂,等着瞧。” 第88章 谁是你爱的女人? 文菁嘴里咀嚼着食物,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这个俊美无双的男人,心想啊……你真的很在行吗? 翁岳天哪会不知道她这眼神是什么意思呢,若无其事地说:“我会安排的,过两天告诉你。” “真的吗?哈哈,太好了!这是我一生中的第一次约会!咯咯咯咯……”文菁喜刚才的失落一扫而空,明媚的笑容灿烂温暖。 翁岳天继续喂文菁吃饭,俊脸上掩饰不住地宠溺之色……能看见她这样笑,就算是再忙,他也要抽空约会。只是,目光在接触到她的肚子时,他心里开始犯愁了,跟孕妇来个约会……这似乎,有点难度啊…… “那就这个周末行吗?星期六,好不好?”文菁亮晶晶的眸子里闪烁着期盼的火花。 翁岳天嘴里那个“好”字,在即将留出口那一秒硬生生刹住了,倏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那天我有其他事要办,星期天去约会吧,只晚一天,你不会介意的是吗?”翁岳天夹起一块红烧茄子喂进文菁的嘴里。 “嗯嗯……好……好……”文菁高兴都来不及,哪里会去想翁岳天星期六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呢。依她的性格,是不会过问他这些的。 文菁很好哄,性子乖巧可人,有点憨,有点迟钝,他说什么话她都相信,不会刨根问底,跟她相处,很愉快。翁岳天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看上这样的女人,但这些正是令他忍不住想要保护她,想要给她依靠的原因。 看着她纯净无暇的眼神和笑容,他心里的涟漪一圈一圈荡漾不停,就是她这么的性子,才会让他心疼。很感谢她没有追问他星期六是要去做什么,那是属于他的私人时间,他不想被打扰,哪怕只是那一会儿…… 文菁心里惦记的约会,总算有着落了,星期天,很快就会到来,期待着他的安排。文菁发挥了很多想象,他会带她去哪里约会呢?会做什么呢?约会的感觉会不会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浪漫呢? 每一个人都会对爱情有不同的憧憬,都会期盼着跟自己爱的人能有一个浪漫的约会。快乐是需要我们自己制造的。 这几天翁岳天没有提约会的事,一点口风都不透露,文菁硬是忍着没问,等待着那一份完整的惊喜。 时间一晃而过,今天是星期六,翁岳天很早就出去了,文菁在家睡觉,好希望时间过快一点,明天就是她人生中的第一次约会,而约会的对象是翁岳天。想起都觉得心如蜜一般的甜。 翁岳天下楼来,亚森已经在车里候着了。 “少爷,还是先去那一家花店吗?” “嗯。”翁岳天应了一声,抬眸望向车窗外,紧蹙的眉宇间,夹杂着一抹复杂的神色。 车子在市区里穿梭,到了一家花店跟前停下,翁岳天才刚一下车,老板娘就热情地迎了上来。 “翁总,就知道您一定会来的,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最新鲜的蓝色妖姬。”老板娘看来对翁岳天这位老主顾是相当重视的。 翁岳天冷峻的面孔上露出一丝笑容,对于老板娘的效率很满意。 老板娘将一捧带着露珠的蓝色妖姬送到翁岳天面前,望着这张足以令众多女人神魂颠倒的脸,无限感概地说:“翁总,您真是我见过的最长情的男人,魏小姐都去了几年了,您还是坚持每年在这个时候来买蓝色妖姬,魏小姐天上有灵,一定能感受到您对她的思念。” 翁岳天已经转过身往门外走,闻言不禁身形一滞,随即钻进了车子…… 十二月的天气,对于这座城市来说,并不是经常都会有阳光的,今天算是个好天气,不像前几天那么阴沉沉,太阳从厚厚的云层里探出半个脸,懒懒笼罩在大地上,是冬日里难得的温暖。 市郊的一座公墓。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不论是春暖花开还是炎炎夏日,前来这里悼念的人,都会感觉公墓上方的天空不如其他地方那么明媚。一踏进这里,人的心情就会不由自主地沉下几分,就算是逝去已久的人,依旧难以忘却那一种心痛。 有一座墓前,静静伫立着一位异常俊美的男人,他专注地凝望着墓碑,不言不语之间,那眼神已是蕴含了太多深意。在这一片死寂的墓地里,他是春寒里一抹暖阳……清冷的身影如松般挺拔,一身黑衣,神情肃穆,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尊贵而神秘,眼底流动着一股化不开的痛惜之色。他身上散发着忧郁的气息,显然这幕里埋葬着一位重要的人。 墓碑上清楚地刻着魏婕的名字,还有她的照片。每年的今天,是魏婕的生日,即使她人不在了,翁岳天还是会带着一束蓝色妖姬来到她的墓前,有时一呆就是半天。 让翁岳天略感诧异的是,今天他来的时候看见已经有人来拜祭过了。还有人比他更早吗?或许是魏雅伦吧。以往,魏雅伦都是会和他一起来,今年,她兴许是觉得尴尬,不想与他一起,所以独自一人早来拜祭完就走了。 “魏婕,你在天上还好吗?今天的我,看起来是不是跟往年有点不一样?是的,经过了四年,我确实有些不同了,因为,我很快要当父亲了……这都是因为一个叫文菁的小丫头,她让我的人生重新有了方向,她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魏婕,她和你一样善良温柔,她很乖……我相信,你会为我感到安慰的。如果你在天上有灵,会不会埋怨我跟雅伦解除婚约的事?这件事其实不能怪文菁,我对雅伦不是真爱,就算勉强结婚,她也不会幸福,这一点,我也是在订婚那一晚才悟出的。我以前的想法就是,既然你不在了,无所谓跟谁结婚都不要紧,我发现我错了,那样的想法很自私,既然不爱,就不能耽误对方,让雅伦及时清醒,也是让我自己犯的错误降到最低。”翁岳天的这些话,都是在心里默默念着,诚如他自己所说,他这次来拜祭魏婕,心情跟前几次大不一样。 以前他每次来都会痛不欲生,久久无法抑制心痛,每一次都坐在墓前不舍得离开,总是会一遍一遍地对着冰冷的墓碑问:魏婕,你怎么忍心丢下我? 可是这一次,他不再那么沉痛,他可以像对待老朋友那样,讲出自己的心里话。文菁的事,他不会觉得对不起魏婕,他始终相信,魏婕那样善良的女人,不会责怪他的选择。 魏婕离开了,这是不可挽回的事实,如果他一生都生活在失去魏婕的阴影里,不肯敞开心扉接受文菁的存在,那么,他只能日日夜夜在煎熬中度过,灵魂得不到救赎。翁岳天正是想通了这一点,才会豁然开朗,才能够面对着魏婕的墓碑,第一次微笑,默默告诉她,他会过得很好。 有些人和事,只适合成为记忆……曾经几多刻骨铭心,不过只为了今日的云淡风轻。 寂静的空气里,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翁岳天不经意地侧头望去,视线里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怎么是她? “我真是为姐姐不值,以往每一次你来拜祭,都是一脸的痛苦,今天居然还笑了?是因为你心里已经有了别的女人吗?我该恭喜你还是该替我姐姐感到悲哀?”魏雅伦穿着灰色的风衣,手里同样捧着一束蓝色妖姬,缓缓走过来,精致的面孔略显苍白,很难得她今天没有化妆,有点憔悴,眼神也不似平时那么富有亮彩。 翁岳天对于魏雅伦的讽刺并没有感到不悦,只是他的目光落在墓前的一束蓝色妖姬上……先前他以为是魏雅伦先来过了,现在看起来,并非如此。 翁岳天甩甩头,暗想自己这是怎么了,不过就是多出一束花而已,就算不是魏雅伦,可能是魏婕生前的其他朋友,他又何必放在心上呢。 “雅伦,今天我们都是来拜祭你姐姐的,有什么话,一会儿再说。”翁岳天对于慰藉的尊重,让魏雅伦一时间语塞,却也不由得窝火,急匆匆走上前来,愠怒而痛苦地凝望着翁岳天:“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是无情还是长情?姐姐死了几年了,你到现在还是很重视她吗?那我呢?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你,为什么……为什么你可以在跟我订婚之后没几天又取消婚约?我到底哪里不好,你要对我这么残忍!” 魏雅伦悲恸的样子,让翁岳天有点于心不忍,预料到再见的时候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是想不到会是在魏婕的墓前提到这些话题。 翁岳天一声叹息,沉声道:“雅伦,你还不明白吗?我取消婚约,不是想伤害你,是我在纠正自己的错误,我不爱你,难道你感觉不出来吗?雅伦,我们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面对现实吧,我不能勉强自己爱上你,同样,我也不能勉强我不去爱我心里想的那个人。” “不!我不信!”魏雅伦无法接受翁岳天如此直白,心如刀割,情绪激动,哽咽着声音嘶喊:“你爱谁?是文菁吗?翁岳天,你敢在姐姐的墓前说你现在爱的人是文菁吗?!” 第89章 魏婕现身 清冽的空气里,回荡着魏雅伦质问的声音,她之所以这么咄咄逼人,是因为取消婚约的事,带给她的打击太大吧……翁岳天思及此,眼眸中浮起的一片冰寒之色缓缓淡了几分,目光转向墓碑,沉声说:“雅伦,我相信你姐姐在天上看着我们的时候,也不会问这种问题。你很介意我爱的是谁?其实你只不过是介意我爱的不是你。不管我现在是否还爱着你姐姐,我和她之间,没有谁欠谁,难道要我孤独终老才算是对她的爱吗?曾经我也这么以为,可是现在,我不这么想了,你说我变心也好,薄情也好,都无所谓,感情的事,不是人心能掌控的,我承认心里有了文菁的存在,但我不觉得这是一件可耻的事情,也不认为这是对你姐姐的背叛。” 皑皑冬日,他的话,好比天降白雪,让魏雅伦的心一沉再沉,冷到极致。他目光坦荡,如此直言不讳,魏雅伦到是有点意外了,原以为他会竭力争辩什么,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干脆得让她感到越发羞愤,惭愧。 “看来你是真的被文菁迷住了,竟然能在姐姐的墓前说这种话!翁岳天,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对不对?你以前爱的是姐姐,现在爱的是文菁,可你心里就是没有我!”魏雅伦嘶哑的声音低吼一阵,将手里的蓝色妖姬放在墓碑前然后转身就跑。飘来的冷风里,翁岳天只依稀听见一句:“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翁岳天呆立在魏婕的墓前,眸光清澈如水,心里很明白,魏雅伦只怕是恨上他了。 原本他取消婚约并不是想要跟魏雅伦彻底断绝来往,最起码她还是魏婕的妹妹,他会像从前那样,像哥哥一般给予她呵护,假如她遇到什么事情,他会给她帮助。但现在看起来,她终于是由爱生恨了。 翁岳天没有责怪魏雅伦的意思,也不会低声下气地出现在她面前祈求她的原谅。因为从他决定要和文菁在一起的时候就已经预见到了今天的结果。有得必有失,这是不变的真理。他选择了文菁和孩子,注定会失去其他的一些东西。但是对于他来说,失去的,远远不如他现在得到的重要。 长情还是无情,他从不会为自己下定论,外人眼中的他是如何,他根本就不会在乎。在有限的生命里,尽可能地活得自在。他做事向来只给自己交代,不会去寻求所谓的面面俱到。 翁岳天深深地凝望着墓碑上魏婕的照片,喃喃低语:“不管我现在爱的是谁,我们曾经的回忆,都不会抹去,你给过我的温暖,是珍贵的记忆。魏婕,希望你在另一个世界你一切安好,而我,也有自己的路要走,如果你愿意祝福我,我会很开心。我要走了,明年再来看你。” 翁岳天从墓园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的心情比进去之前竟然要轻松许多,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似乎今日的拜祭,是自从魏婕逝去之后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整理出自己的感情。从容地挥别过去,却依旧在心底留下那一份感动,也许是人生中极致美好的事物太少,他才会格外珍视魏婕曾带给他的温暖。坦然的面对将来,他更清楚,珍惜眼前人,才是他最应该做的事。 翁岳天坐在车里,亚森不急不慢地开着车,才刚从墓园出来,转弯的时候便险些撞上一个人。亚森猛地急刹车,火冒三丈,打开车门想要下去训斥那人几句,不料那人却转身一溜烟儿就跑了,如惊弓之鸟一样,亚森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人长什么样,好像是围巾遮住了大半个脸…… 亚森不禁纳闷了,想这样的情况,一般都是会遇到趁机装作被撞到,然后讹诈一点赔偿费什么的…… 算了,懒得去管那么多,既然那个人跑了,还省心了。 这本不是亚森的错,那个人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要不是就这么跑掉了,亚森还真会以为是对方故意想撞上来…… 这么不起眼的小插曲,亚森不会放在心上,继续回到驾驶室开车。 翁岳天一直没说话,也不见多余的动作,只是在亚森的车开离墓园许久之后,他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是他的错觉吧,先前差点被车撞到的那个人,背影好熟悉,很像记忆中的某个人……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荒诞,魏婕的墓就在那里,他见到的背影不过是与她相似罢了…… 车子开进闹市区,翁岳天的心又恢复了平静,透过车窗看着外面一派繁华景象,他脑子里又浮现出了文菁说她想要一个约会时的神情,那么殷切,可爱……嗯,他如今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是该把心思都放在这小丫头身上了。 说起这“约会”一事,翁岳天可谓绞尽脑汁,原因不是他在这方面缺乏经验,而是文菁现在怀孕,大着肚子,这就会让约会的地点和内容受到很大制约,他不能随心所欲,必须要先考虑到她。 许多地方不方便去,例如游乐场,酒吧……到底要选在什么样的地方约会,翁岳天还颇为伤脑筋。 注意力都放在了文菁身上,翁岳天将今天在墓园发生的事忽略过去了……他更不知道,那个差一点被撞到的人,此刻正在一辆出租车上,而车子前往的地方竟然是…… 某一栋大厦顶楼的总裁办公室。 今天虽然是周末,但是“百丽金”的员工要加班。 不但要加班,最近因为总裁脾气相当暴躁,每天上班还得小心翼翼的,生怕被总裁召唤去了。 总裁就像是一部加满了油的机器一样,最近在疯狂运转,据说都是为了在筹划一张新唱片。至于是谁录制的唱片,那是个谜,大家只知道那是由总裁亲自操刀,包揽了编曲,录音,制作等一系列相关工作,就连唱片的宣传画报都是由总裁的创意设计的,唱片里还有五首由总裁创作的歌曲…… 光是这些,就足够让人心中产生一个想法——如果能将唱片在正式发行之前弄个盗版出来,那可真是太发财了…… 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由顾卿本人亲自制作出来的唱片,其含金量有多高,而顾卿本人更是将唱片当成重宝一样,想要盗版是不大可能了。每个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在盼望着唱片首发那一天。 顾卿在办公室里忙得焦头烂额,秘书刚才出去不到两分钟又进来了。 “总裁,有个……姓魏的女人,说是您的朋友……”秘书的声音很不自然,傻子都看得出来总裁烦躁得很,谁都不想往枪口上撞。 果然,顾卿一听,连头都没抬,不耐地挥挥手:“不见不见……这种事还要我教你怎么处理吗?”不怪顾卿这么说,平日里以“朋友”身份前来公司找他的女人不在少数,大都是他在某某聚会或者夜店里认识的连名字都记不住的女人…… 秘书面色尴尬,正准备出去,忽然被顾卿叫住…… “你刚才说那女人姓什么?” “姓魏” “让她进来。”顾卿心想,该不会是魏雅伦吧? 当秘书领着姓魏的女人进来时,顾卿听到了一个久违的声音…… “顾卿,别来无恙。”短短几个字,不会让人感觉很粗的声音,却透着一种哑光的感觉,在音乐人的耳朵里听来就是非常具有质感和辨识度。 这声音,顾卿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只听顾卿一声惊叫,见鬼一样从椅子上弹起来! “怎么是你!!”顾卿惊恐地指着眼前的女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柔美如花的容颜瞬间苍白,向来无神论的顾卿,顿时感觉背脊发寒,大白天的,怎么会有如此诡异的事情发生! 女人很淡定地笑笑,自顾自地在顾卿面前坐下来,将脖子上的围巾取下,让顾卿更能清楚地看见她的容貌。 “别怕,我不是鬼,不信你过来摸摸我的体温,看看地上我的影子。”女人说话的神情从容自若,就像是在安抚一个受惊过度的小孩。 顾卿毕竟也是心性超常的人物,在短暂的惊骇过后,是极致的冷静,心念电转,眸光瞥见窗外透进来的光亮,正好笼罩在女人身上,如果她是鬼,怎么还能这么潇洒地坐在他面前? 顾卿深深地几个呼吸,脑子里翻滚澎湃的情绪,逐渐被梳理。 “魏婕,这是怎么回事?”顾卿终于是稳定住了心神,虽然依旧难以平静,但至少他冷静一点了,能够清晰地喊出女人的名字。 顾卿那双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魏婕的右边脸颊,靠近耳根处,有两条交叉的疤痕,虽然并不很明显,颜色很浅,但无可否认,魏婕原本姣美的脸蛋,被疤痕……破相了。 魏婕嫣然一笑,似是不在乎自己的脸,只是目光温柔地凝视着顾卿:“我回来,我还活着,这就够了,其他的,不重要。” “你见过翁岳天了吗?”这句话时顾卿下意识问出来的,同时他心底映出一个小小的身影,是文菁。顾卿在这一刻陡然很不明白,为何魏婕回来了,他会第一时间想到文菁的处境…… 第90章 独一无二的你 魏婕一身黑衣,连围巾都是黑的。没有化妆,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齐耳的短发,五官外型没什么变化,气质却与从前判若两人。从前的魏婕,活泼,亮丽,温柔,最吸引人的就是她身上那一股盎然的青春气息,可是现在,时隔四年多,她给人的感觉十分憔悴,颓废,沉郁,若说魏婕曾像个公主一样耀眼,现在的她,就像是历经沧桑的老人,眼里的神彩都消弭殆尽。 “见过。”魏婕平静地从嘴里说出这两个字,可是她的眼神里分明写着痛苦与挣扎。 顾卿一怔,神色有几分沉,没有说话,等着魏婕继续说下去。 魏婕沉默半晌,眼眶有些湿润了,嘴角的笑意很勉强:“我只是远远地看过他,没有让他知道我回来了。我听说他原本和我妹妹订婚了,可是没几天又取消了婚约,现在跟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同居在一起,想必那孩子是他的吧……我的存在对他来说已经无关紧要,我也不想再打扰他的生活。” 顾卿无言以对,暗骂自己刚才怎么会想到替文菁的处境担心,听魏婕这么说了,他才明白,他该担心的人是魏婕。文菁有翁岳天的保护,日子过得舒舒服服,可是魏婕却因为不想给翁岳天造成困扰和麻烦,宁愿选择这样悄无声息,即使回来,也没有任何动静。 顾卿静静地凝视着眼前这个女人,他曾经追求过她,四年前,对于她的不幸“逝去”,他自责难过得要死,今日再见,他的心,一如从前一般,为她而疼痛,只不过,这一次少了几分热血与冲动,多了几分理性。 “你在太阳国旅行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记得当时是经过了dna鉴定的结果来确认你的死亡,因为救援队将遇难者打捞上来的时候,已经认不出你的样貌了……为什么现在却……”顾卿在冷静之后便很快想到这些关键问题,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是迷惑。 魏婕眼里浮现出一缕嘲弄,随即染上浓浓的疲倦:“四年前的那一天,我在接到你的电话之后,和我妹妹魏雅伦一起准备返回。当时我们是在海上游轮。太阳国时常会发生海啸。毫无预警地,海啸袭来,游轮沉了,全部的人都被卷进海水里,我不知道妹妹是怎么脱险的,不过她真是个无比幸运的人,一定是抓住了什么东西才没有被浪卷走,被人救了……至于你说的dna鉴定的事,我不知情,我猜……也许是救援队打捞到了其他遇难者,无法确定是不是我,做dna鉴定的时候也许搞错了吧,所以大家才误以为我已经死了,其实我是被太阳国的渔民救了,可是我失忆了,直到前不久才有所好转,想起了从前的事情,马上就想回来看看……四年,物是人非……不知道我再见到干爹和妹妹的时候,他们会是什么心情。” 这一番话真让人喘不过气来,那惊心动魄的海难,在魏婕这么平淡的语气之下娓娓道来,但其中的惨烈意味却压得人难受。顾卿不敢去想,魏婕这四年是否真的过得很平静?恐怕是……受苦了吧…… “你的家人还不知道你回来了?”顾卿心头窒闷,握住魏婕冰凉的手,无声地传递着温暖。同时他也有点好奇,魏婕回来的事,难不成到目前为止,只有他一个人知晓? “是的,魏家的人还不知道。”魏婕看似平淡的口吻里,包含了些许无奈和沉痛。 如果是换做以前的顾卿,此时此刻肯定会紧紧抱住魏婕,好好安慰一番,可是时隔四年,大家都成熟了许多,当初的那一份悸动,淡了,更像是就别的一对挚友,眼下这氛围,一点都不会让人联想到顾卿曾经那么热烈地追求过魏婕。 顾卿面对现在的魏婕,总觉得她深沉了,成熟了,还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是什么,顾卿一时不清晰……或许因为她这几年受了不少苦吧,细节,他问不出口,只看魏婕如今的精神状态,他哪里忍心再硬生生地让她去自揭疮疤。过去的,不管藏着怎样的曲折与惊险,都已经远去,重要的,是眼前她真是存在。活着,真好。 顾卿这妖孽笑起来的时候简直就是人神共愤,绝美的笑容挂在嘴边,直视着魏婕的眼睛,颇为真诚地说:“魏婕,很高兴你还活着,欢迎回来。” 顾卿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清澈如雪的眼神里有,不加掩饰的关切,让魏婕大为欣慰,重重地点点头,反握住他的手:“顾卿,谢谢你,比起四年前,现在的你,更让人感到自在,和你聊天,很舒服。” 闻言,顾卿蓦地仰头大笑,故作轻佻地说:“你是不是要告诉我,四年前没有选择我,你很后悔?现在你想投入我的怀抱也来得及啊,我可还是单身,大有希望晋级本市美男榜第一的位置,怎么样,考虑考虑?”顾卿嘴里这么说,眼底并无相应的期盼和热切,到底还是玩笑的成分居多。 顾卿如此露骨直白的话,把魏婕逗笑了,她眼里却没有多余的兴奋与热切,只是轻拍着顾卿的肩膀说:“我不会和你交往的,现在的魏婕,千疮百孔,如何配得上顾卿大美人呢,你还是继续当我的蓝颜吧……” 轻描淡写几句话,她浅笑嫣然,似是说着与自己不相干的事,她这样贬低自己,却也是一种别样的坦然。 “别叫我顾美人,不然我翻脸啦!”顾卿佯装生气,心里却在为魏婕疼着,他不会随意出口安慰,因为他除了知道她这四年里失忆了,最近才恢复,其他的,他一概不知,假如伤得太重,任何安慰都是白搭。 “知道啦,顾美人……” “你……”顾卿语塞,对于这称呼,四年前就纠结过了,现在魏婕又这么叫他,虽说依旧是不喜欢,但至少他会更加确定,魏婕是真真正正地活着,不是别人假冒的。 也许真是相相识多年而产生的默契,也许是因为其他什么,顾卿对魏婕只是关心,并没有刨根问底一些事情,他将魏婕送回魏家之后,继续自己的工作。难以想象今天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的心情在短暂的震惊之后能这样异常平静,就仿佛魏婕从来离开过,那些让人心痛的事从未发生过……如果真的事这样,他和魏婕还有否重新开始,一如最初那般追求她,视她为心目中的女神? 顾卿找不到答案,他不明白,曾经那么爱魏婕,因为她成了翁岳天的女朋友,他曾伤心,难过,悲痛,失眠……如今翁岳天有了文菁,而顾卿还是单身,魏婕回来了,似乎顾卿和魏婕再续前缘,是理所当然的,他应该兴奋地不知所以……可他偏偏没有,每一次魏婕的面孔出现在脑海里时,伴随着的,始终有一双清纯动人的眼睛…… 曾经以为的不可替代,竟是那么幼稚可笑吗?顾卿烦闷不堪,痛恨自己为何还要对文菁恋恋不舍。以为这段时间尽量不联络,尽量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就是最好的药剂,可是,没用,每天努力在遗忘,但只要有一秒钟想起,好像他就会坠入一张自己编织的网…… 那个懵懂迟钝的小人儿,可不知道顾卿这么煎熬,她此刻正打开衣柜,纠着眉头,琢磨着自己明天该穿什么衣服出门呢? 明天是星期天,是她和翁岳天第一次约会的日子,对她来说,比生日,比过年还要重要。 挑来挑去,文菁粉嫩的脸蛋皱得越紧,手里拿着一件以前翁岳天给她买的衣服,站在镜子面前望着自己鼓鼓的肚子…… “其实没什么可挑的,都是孕妇装,再怎么挑也还是孕妇装……我现在是球型身材,不可能变苗条……约会,这可是第一次约会啊,好想穿自己喜欢的衣服……”衣柜里挂着孕妇装,手里拿着怀孕之前穿的衣服,那时候的身材跟现在真是……天差地别,也不知道以后生完宝宝能不能尽快恢复。以前文菁体会不到女人为何总是会在意自己的身材,特别是当了妈妈的女人,现在她明白了,其实,并不是虚荣心在作祟,是因为,太在乎心里那个人,会想要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给他看。女为悦己者容。 这一份柔软的爱,善良的爱,不知男人,能否知晓? 文菁怔怔地出神,一双温暖的大手从身后圈住她,熟悉的男子气息贴上来,镜子里出现了翁岳天的身影。 “是不是在想如果生宝宝以后变不回苗条的身材,我是否会嫌弃你?”他清润的声音响在耳际,比棉花还要柔软:“傻瓜,如果我是那么肤浅的男人,你就不会怀孕了……在我眼里,你从来都不是美女,你只是……独一无二。” 文菁呆住了,眼神从茫然再到惊喜,她不是很确定,他这算不算是在说情话呢?这朦朦胧胧的感觉,明明不是最美,却让她感动得想落泪…… 第91章 约会,看电影 魏婕的出现,胆大如顾卿那种人,在震惊之后会接受这个事实,但魏家佣人在别墅门口看见魏婕时,顿时吓晕过去…… 让人感到不解的是,魏婕的回归,魏雅伦和魏榛的反应除了惊骇之外,还有那么一点奇怪,只有魏榛的妻子陈月梅最是热情真诚。 客厅里,魏婕就像是从没有离开过这里一样,熟门熟路地泡起了茶。 照理说这气氛应该是相当热烈,亲切。亲人“死而复生”,平安归来,还有什么比这更加让人欣喜的呢? 魏婕的神情比起魏榛父女两轻松多了,悠闲地喝茶,苍白的手指将短发撩在耳后,毫不避忌地露出她耳根附近那两道浅浅的疤痕,她似乎看不出来坐在面前的这两个人神情有多古怪。 “魏婕,想不到你能平安回来,这些年,可苦了你,快给干妈说说,你是怎么脱险的?”陈月梅握着魏婕的手,眼眶红红的,在这个年近半百的女人身上,魏婕有了一点家的温暖。 魏婕简单地说了这几年的经历,当听到她曾失忆过,最近才恢复,魏雅伦和魏榛的眼睛都同时闪烁着异色。 魏雅伦的双手揣在风衣口袋里,白皙的脸蛋没有血色,牙齿在咯咯作响,额头上浸出细密的汗珠,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整个人都在发抖,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魏婕,想是要看穿这是真是假。 “失忆?好险,幸好你还记得我们,不然可就糟糕了。”陈月梅担忧地打量着魏婕,时不时用手在她身上东摸摸西摸摸,生怕她是哪里还伤了一样。 “魏婕,你能平安回来,简直是奇迹,老天有眼,这真是天大的喜事!”魏榛慈爱的笑容里,隐约有泪光闪动,情绪很激动。 魏婕抬抬眼皮,懒懒的,并不凌厉的眼神,只是那么随意扫过魏榛和魏雅伦的脸,却带着一股冷意和不屑:“真的是喜事吗?我听说四年前的那次海难,是通过dna鉴定来确定我已经死了,但是根据我的了解,当时鉴定的结果并非这样,也就是说,有人故意捏造事实。干爹,是你告诉翁岳天,海难的死者里有我在吧?” 魏婕嘴里在喊“干爹”,可是半点没有亲切感,反而从她故意咬得很重的吐字里,透出几分不寻常的味道,那不像是在称呼长辈,更像是一种讽刺。 陈月梅错愕,不解地问:“魏婕,你……” 魏榛那双小眼睛猛地睁大又收缩,脸上的笑容凝固,面色陡然一变:“魏婕,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们是你的亲人,为什么你一回来就变得这么奇怪,说话带刺,这可不像以前的你。” 魏榛的口吻有着明显不悦,陈月梅连忙打圆场,向魏婕递眼色,示意她少说几句,别惹干爹不高兴。 陈月梅是个温柔善良的女人,没有觉察出今天的气氛有什么不对劲。 魏婕也不争辩什么,继续喝着热茶,优雅地站起身来,高挑的身段略显单薄,倨傲地下巴轻轻一点:“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或许脾气有点古怪,干爹别往心里去,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这个家,我还是要继续呆下去的,希望大家以后相处愉快。” 魏婕缓缓迈开步子往楼上走去,经过魏雅伦身边时,一句低低的呢喃从魏婕嘴里飘出来:“有些事,我已经不记得了……” 一直没有说过话的魏雅伦,闻言,浑身一个激灵,惊恐的眸子里竟稍有一丝丝隐约的窃喜……她说的会是真的吗?有些事不记得? 望着魏婕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魏雅伦眼前一黑,头晕目眩,这都是给吓的…… “雅伦,你没事吧?你脸色这么差,手也很冰,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妈妈带你去看医生?”魏陈月梅见女儿这副模样,很是心疼。 魏雅伦大口大口地喘粗气,好似大病一场,艰难地说:“妈妈……我……没事……不用看医生了……我休息一下就好。” “妈扶你回卧房。” “不要!我不要回自己房间……我不想住姐姐隔壁了……以后我都睡客房。”魏雅伦的声音在颤抖,双眸里满是恐惧和无助。 “好好好,睡客房……睡客房……”陈月梅连忙依着女儿,知道现在魏雅伦是吓得快傻了,情绪短时间里难以恢复。 陈月梅扶着魏雅伦去了客房,和她原来的卧房不在同一个楼层,这样也就不用和魏婕只有一墙之隔。魏榛也跟在后边,在走出客房那一霎,关上门之前,冷不防问了一句:“雅伦,四年前那次意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爸爸?” 魏雅伦沉默不语,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故意不回答,一个人缩在被子里,不停在发抖…… 魏榛重重地叹气,没有再说什么,轻轻关上门。 “你吩咐佣人多做几个菜,我去看看魏婕。”魏榛对陈月梅说话的时候,目光并没有落在她身上。 “我亲自下厨给魏婕做她喜欢吃的菜。”陈月梅欣然一笑,径自下楼去了。 魏婕回到自己的卧室,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里边的一切都是老样子,和以前一样…… 房间里很干净,应该是佣人常来打扫和换床单窗帘。 宽敞的卧室,欧式装潢,就连摆设都是欧洲中世纪宫廷风格,高雅豪华,瑰丽非凡。这是公主的城堡,这里曾经住着的那一位公主,四年之后回归了,望着熟悉的一切,百感交集,终于是流下两行清泪。 魏婕呆呆地凝视着镜中的自己,精致的鹅蛋脸褪去了婴儿肥,有点消瘦,不像以前那么水嫩了,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皮肤依旧白皙,狭长的美目眼角微微上挑,挺直秀气的鼻梁下,两片厚度适中的唇瓣,不再是粉嫩的红,色彩暗淡。以前那个充满了青春活力的她已经变成一个成熟的女人,身上有种淡淡的颓废和寂寥,这让她显得神秘而脆弱。 魏婕的手指慢慢抚上耳根附近的疤痕,嘴角勾起一抹惨淡的笑……再不是完美迷人的容颜,再不是那个像公主一样的自己…… 魏榛没敲门就直接进来了,听见门响,魏婕陡然将眼眶里的湿意给逼回去,冷厉的眼神一横…… “是我。”魏榛正要走上前来,魏婕却漠然转身,很不客气地说:“我累了,想休息。” 言下之意就是连话都不愿多说一句了。 魏榛脸一僵,停下脚步,见魏婕钻进被子里,背对着门口。魏榛声音一沉:“你这是在耍什么脾气?不就是dna鉴定的事吗,当年的dna报告并不是我伪造的,我还没那个本事,是太阳国警方给出的报告,我只是传话给翁岳天而已,我们都以为你死了,要怪你就怪那份报告,别一回家来就摆脸色给我们看,雅伦被你吓不轻,这还不够吗?是不是连我也要看你的脸色行事了?” 被子里传来一声冷哼:“我没想要摆脸色给谁看,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身体不舒服,想睡觉也不行吗?” 身体不舒服?魏榛一怔,想想自己说话也许是强硬了一点,不由得软下了口气:“算了,你回来就好,以后我们还是一家人。好好休息。” 一家人?魏婕从没有一刻感觉这么恶心,这种话,在她大难不死之后听见,她可听不出有什么温暖的亲情可言。 魏婕以为自己会失眠,但实际上她睡在这张四年没睡过的大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而楼上的魏雅伦却怎么也睡不着,久久都没有从极度的恐惧中缓过来。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见四年前在太阳国海上遇难的情景,看见魏婕朝她伸出的那一只手…… 这个周末,对于魏家来说,不知是喜是忧,这一夜有人呼呼大睡,也有人彻夜未眠,都是各怀心事。魏婕回来了,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 第二天是星期天,是文菁和翁岳天第一次约会的日子。 为了有更真实的约会感受,翁岳天早早就出门去了,约好10点钟来楼下接文菁。 电视和小说里的约会几乎都是男女主角各自从住所出发,到某个地方汇合,而文菁和翁岳天已经同住了还没约会过…… 文菁穿着一件米白色外套,围着红色围巾,一头长发扎在脑后,清新活泼,完整而清晰地亮出她圆乎乎的脸蛋,粉粉的,嫩嫩的,白里透红。黑宝石一般纯净无暇的大眼睛里灵韵十足,仿佛集聚了世间一切美好,小巧的樱唇像花瓣一样诱人,这么水灵的人儿,挺着肚子,颇有几分憨态可掬,甜甜的,很可爱。 10点钟,文菁准时下楼,翁岳天已经坐在车里等他了。 文菁笑嘻嘻地钻进车子,兴奋地望着翁岳天,双眼直冒粉泡泡……好帅,帅呆了,比明星还好看……文菁火热的目光,小小地满足了一下翁岳天的得意劲儿。 “嘻嘻……我听说本市有个啥美男榜,那个……你……你有没有在榜上啊?你是排在第几啊?”文菁痴痴地望着男人俊美无匹的面孔,视线落在他的唇瓣,忍不住大吞口水,好想亲一口…… 第92章 你有没有爱上我? 美男榜?翁岳天玩味地瞄着文菁绯红的脸蛋,忽然很想逗逗她…… 翁岳天摇头不语,果然就见文菁的笑容僵住了,然后一副难以置信,颇不服气的样子,皱着眉头,挠挠耳朵:“不会的吧,怎么可能不在榜上?难道那个榜是假的吗?不应该啊……你长得这么好看,居然不在榜上……” 文菁再一次很仔细地打量着翁岳天……这男人的五官真是没得挑,不管是分开看还是组合在一起都是那么赏心悦目,深邃的双眸如阳春白雪一般清澈动人,浅浅的笑容勾魂摄魄,他犹如云霞一般瑰丽,又似明月一般冷贵……还有还有……文菁小脑袋里邪恶了一把,浮现出他光着身子时那精雕细琢的每一寸肌肤。她就不明白了,这么风姿绰约的男人会不上榜啊? 文菁惊愕样子,摇头晃脑的喃喃自语,前边正开着车的亚森憋着笑好难受,肩膀直哆嗦…… 翁岳天漫不经心地揽着她的腰,清润的嗓音柔柔地钻入她的耳朵:“你对你自己的男人太没信心了,还需要问我在榜上排第几吗?当然是第一。” 啧啧,这口气,够自恋,够自信。 “呵呵……呵呵……”文菁一个劲儿傻笑,不全是因为他说排第一,主要是她听见了那一句……“我的男人……我的男人……他是我的男人……”文菁心里那个美呀,脑袋昏乎乎的,感觉翁岳天背后长出了美丽的光环。 “我们现在是去哪里啊?”文菁在他怀里蹭蹭,仰着头欣赏美色。 “看电影。” “电影?”文菁眨眨眼睛,脑子里马上出现了相应的画面……电视剧里那些男女主在黑漆漆的影院里,吃着爆米花,喝着可乐,有时候还会趁机……接吻。 翁岳天的这个主意虽说不是太新颖,但就文菁目前这状况,看电影就算是比较适合的了。 文菁其实就只在小时候进过一次电影院,记得多年前,“哈利波特”如火如荼的时候,文菁的父亲文启华,带着两个女儿一起去看电影,当时的那种快乐,仿佛还历历在目。 翁岳天感觉文菁怎么越走越慢,一扭头便看见这丫头的眼眶红红的,咬着下唇泫然欲泣的模样。 “怎么了?”他微微垂着头,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脸颊,揽在她腰上的手又紧了紧。 文菁摇摇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我太开心了……翁岳天,谢谢你,我很久很久没看过电影了,这是第二次。” 翁岳天心里抽痛,她口中所说的“很久很久”到底是多长的时间,他心细如发,猜测她可能是触动了记忆中的某些人和事,但他不想追问,不管她的过去是怎样,如今既然跟他在一起,他就会尽力让她过得快乐。 文菁是真的开心,翁岳天的这个安排,她很喜欢,只不过却也有心痛和遗憾。过去的种种再也不会重来,这辈子,永远都是去了跟父亲一起看电影的机会。 这是一部新引进的好莱坞大片,翁岳天和文菁坐在情侣包厢里看得津津有味,虽然没有爆米花和可乐……那是因为翁岳天不让文菁吃,对她的饮食限制很严格,只要是他认为不健康的食物,都不会让文菁沾。对于男人的霸道,文菁并没有不高兴,她觉得这是他对孩子的重视。没有爆米花和可乐这些零食吃,那就吃豆腐也是一样的。至于谁吃谁,那就搞不清楚了…… 文菁因为怀孕而腿部水肿的现象,最近缓解了许多,但是坐久了还是不舒服,她就自己悄悄捏捏小腿肚子,这个小动作当然没有瞒过翁岳天的眼睛。 后来翁岳天一边看电影一边还为她捏腿肚子。 这待遇是在是太高级了,以前还没有过呢,文菁忍不住鼻子酸酸的,他怎么能对她这么好呢……好得让她每次都会产生一种梦幻,感觉自己身在云端一样的不真实。胸臆里塞满了他的柔情,细细体味着这幸福的味道,平淡而简单地快乐,对她来说,是满足,是欣慰,暖透了她的心。 文菁很自然地往他怀里钻,抬起小脸,凝视着朦胧光线中,他完美的脸部轮廓,他的眼眸格外明亮,比星辰还要灿烂,如两盏高悬的灯塔,堪堪照亮她的整个世界。 她的额头磨蹭着他的下巴,这亲昵的动作惹得他一阵心痒痒,爱怜地揉着她的小脑袋,感受着这温馨宁和的气氛,仿佛有一股温泉在彼此心间流淌,交错…… 文菁心里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交织,除了爱意,还有许多复杂的东西,酸甜中夹杂着微苦,充盈在胸口,深深地触动。越是沉浸在幸福,便会越害怕失去这美好,陷在爱情里的人,几乎都会情不自禁地患得患失。 文菁的手不知何时爬上他的面颊,在他光洁的脸蛋上抚摸着,近乎梦呓般地嗫嚅:“翁岳天,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是上天次给我的恩惠,不管将来会发生些什么,不管我们能不能一直都这么幸福下去,谢谢你可以对我这么好……” 文菁本就不会甜言蜜语,肉麻的情话她不擅长,可就是这么真挚而质朴的几句话,让翁岳天强健的身躯震了震,一颗心柔软得发疼,轻轻侧头,凉薄的唇印上她的发际,低语:“傻瓜……不要胡思乱想,忘记我说的吗?乖乖待在我身边就好,其他的一切都不要理会,有我在,没有什么不可能。” 含含糊糊,隐隐约约的几句话,很细微的声音,可文菁却听得真真切切。“有我在,没有什么不可能”这句话的份量有多重,文菁此时此刻还没能完全体会到,但是她深深地被震撼了。 他依旧是淡然的语气,没有慷慨激昂,没有明显的起伏,可是听在文菁耳朵里,却是犹如严冬过后第一声春雷乍响,宛如黑夜里的翻卷着一朵洁白的莲花,又好比是破开云雾的一缕金光…… 有时候她真是觉得这男人很狂妄,但她也更加明白,他不是自大,他有狂妄的资本,他不轻易承诺,甚至这样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也不像在承诺,不会有太多神圣和甜蜜,有得只是一份淡定从容,谈笑风云。 他每天都会行动在证明着自己所说的话,文菁就算再怎么笨也能猜测几分…… “翁岳天,你有没有爱上我呢?现在我们在电影院,黑乎乎的,我也看不清楚你的表情……你告诉我吧,我看不见你脸红的……”文菁这话憋在心里有段时间了,一直不敢问,现在趁脑子还热着。 黑暗中,翁岳天的脸像是僵了僵,随即故意冷着声音说:“只有你这么笨的人才会问这种问题。”说着还伸手捏捏她的脸蛋,文菁咿咿呀呀地抗议着,只不过,抗议无效,他就爱没事搓搓这肉乎乎的脸…… 文菁还是没能问到想要的答案,贼心不死啊,心里琢磨着下一次要什么时候问…… 电影散场之后,已经是中午12点了,翁岳天打算带文菁去西餐厅,至于下午的节目安排,一会儿再问问这小丫头的意见吧。 亚森打来电话,说是发现有人跟踪。翁岳天不动声色,小声吩咐几句,搂着文菁的肩膀往楼下走。 文菁要上洗手间,翁岳天就跟着到了门口,惹来许多女性纷纷侧目……真是眼福不浅啊,上个洗手间也能在门口看见这种超级帅哥! 翁岳天斜斜依靠在墙边,优雅地点上一只烟,他抽烟的样子简直太吸引人了……微扬着下巴,魅惑的眼神流转,吞云吐雾中,带着三分雅痞的味道,三分冷傲不羁,还有几分高不可攀的清雅,这一副美到极致的画面,如磁铁一样,让那人一不开视线。 对于女人们的低声私语,他充耳不闻,他在等着亚森的消息……难道又是魏雅伦?上次魏雅伦的跟踪,翁岳天实际上是知情的,只不过既然她没有恶意,他也就当作不知道。自从那天带文菁去医院产检之后,他发现魏雅伦没有再跟踪了,那么今天又是谁?还会是她吗? 电影刚散场是洗手间最拥挤的时候,文菁刚从洗手间跨出来,望见外边过道上男人熟悉的身影,心里暖暖的,正好翁岳天也在往这边看。 有人从翁岳天身边经过,由于人多,难免会碰到胳膊,肩膀,这是很正常的。就在文菁朝他走来,还有几步的距离时,翁岳天猛地将手里的烟头仍在地上,拔腿就往前冲去! 文菁傻眼儿了,呼唤的声音卡在喉咙,这是怎么回事? 翁岳天刚才无意间瞥见一个从他边经过的身影,好像是本能一样,下意识地追上去,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唯一能确定的事就是……他看见了一个女人,很像记忆中某个熟得不能再熟的女人…… 第93章 再见魏婕 人来车往的大街上,翁岳天呆立不动了,他已经失去了那人的踪影,站在繁华的闹市,他似乎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不存在,意识被慢慢抽离…… 不一会儿,天空阴沉了下来,先前还是晴天,现在已经聚集起了乌云,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在往这边移动…… 细雨飘飘,冷风阵阵,更深的寒意袭来,这场雨过后,就会进入深冬了。 冰凉的雨水落在脸上,身上,顺着毛孔钻入他的皮肤,刺骨的寒冷让他的意识逐渐回笼,被炸得混乱的思绪终于平复了一点。 翁岳天嘴角微弯的弧度,含着一分苦笑。自己这是怎么了,那个人怎么可能是魏婕呢,人有相似,竟然就这么巴巴地追上来。不能让一个错觉将自己的脑子搅得乱七八糟。 翁岳天很快就整理好了情绪,沿着街道往回走,想想文菁还在等着他,心里不忍,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前边的拐角过去不远就是电影院了,翁岳天越走越急,就在他刚过拐角处才走了几步,蓦地停下了,冷不防一回头,电光火石之间,他似乎又一次瞥见了一个黑色的身影,在他回头那一刻快速闪进了旁边的岔道! 追! 翁岳天冲进那条小路,狂奔的脚步立刻放慢了……这是一条死胡同,尽头处,墙垣边,有一个单薄的身影立在那里,无处可逃了。 那人似是吓得发抖,缩在墙角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翁岳天一步步逼近,狠厉阴冷的目光一瞬不瞬盯着那人的背。 “你的跟踪技术太烂了。”翁岳天此刻心里所想不再是魏婕,他认为这是某个有企图的跟踪者。 那人见翁岳天距离更近了,惊恐万分,突然间窜起来一把将他推开,拔腿就跑! 如果在这样的情况下,翁岳天还能让人给逃掉,他就太无能了。 翁岳天单手从后边抓住那人的衣领,怒吼一声,将人紧紧按在墙壁上,猛地扯下帽子! 一时间,万籁俱静,风声雨声呼吸声心跳声都不复存在,只剩下视线里这熟悉的面孔…… 所有的怒气都被浇熄,翁岳天整个人都石化了,呆若木鸡地死死盯着眼前这个人。他从不信鬼神,但为什么一个死去了四年多的人会出现在这青天白日!他彻底被惊到了,这种连灵魂都在战栗的震惊,就像几年前听到魏婕的死讯时一样的难以接受。 魏婕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目光痴迷地望着翁岳天,红肿的眼眶,刺痛了他的眼。 两人就这样寂静无声地对望了好半晌,他才颤颤巍巍地用手抚上她的脸颊,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事实就摆在眼前,狠狠冲撞着你的理智! 翁岳天的喉咙干哑得要命,几近破碎的声音在空气里散开:“是你吗?” 魏婕下意识地想躲开,在他摸到她脸侧的伤疤时,她单薄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硬生生恰断了与他的对视,低下头,闪躲着他的手掌。 “别动。”他注意到了她的脸…… 原本精致无双的脸蛋,完美得堪称艺术品,现在却赫然留下两道疤痕,虽然并不是太显眼,但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是何等难堪。 翁岳天的心在揪紧,剧痛,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掐住了心尖,然后狠狠地辗转,捣碎…… “为什么……”这三个字,包含了太多的疑问,为什么她还活着?为什么她要偷偷摸摸跟踪他?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找他?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魏婕恐慌地摇头,嘶哑着声音低吼:“我是没有死,可我不想你见到我,我只能偷偷跟着你……对不起……我不想打扰你的,看见你过得很幸福,我知道自己不该出现……可是我想你想得快发疯了,只要悄悄地看看你就好……放我走吧,求你了……” 魏婕还活着,他原以为这辈子永远只能阴阳相隔,他饱受煎熬才说服自己接受她已死的事实,可她就这么凭空出现了,就像这场毫无征兆的雨。 “你……你叫我放?”翁岳天轻声的呢喃,带着困惑与愠怒。 “放我走吧……我不该再见你的,我怕控制不了对你的感情,那样我会更痛苦!”魏婕无助地又难过的样子,让翁岳天如何能放手呢。 “跟我走。”翁岳天拉着魏婕转身就走,不顾她的挣扎。雨落得更大了,继续这么淋下去,铁打的身子也会受不了的。 ================ 文菁站在电影院门口,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就像她现在的心情一样,阴雨绵绵。 肚子在咕噜咕噜叫唤,文菁饿得难受,等了老半天也不见翁岳天的踪迹,他到底做什么去了?刚才为什么会突然跑掉呢? 文菁百思不得其解,焦急地走来走去,紧紧皱起的眉头一直没松开过。 “文小姐。”这是亚森的声音。 “亚森,他呢?”文菁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亚森清俊的脸孔微微一僵:“少爷他临时有事,我们找个地方先吃饭吧。” “呃……那……那好吧。”文菁也没有多想,既然他临时有事,那应该是很急了,否则也不会忽然就跑掉。眼下,填饱肚子要紧。 就在这栋大厦里就有餐厅,外面又在下着雨,索性就在这里吃饭了。 其实亚森这次真不知道翁岳天是干什么去了,但是根据他的经验,一定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发生,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所以文菁得先解决吃饭问题。 亚森平时和文菁很少说话,他外表看起来略微木讷,是个面冷心热的人。眼见着文菁有点心不在焉,明显是因为翁岳天没有在而失落。亚森脑子里搜寻着自己听过的一些笑话,可是由于他实在是不善于逗女生,就连讲笑话也呆板,沉闷的气氛依旧没有缓和。 亚森很尴尬,一边切牛排一边望着文菁傻笑。 “亚森,你跟着翁岳天很久了吗?有没有什么关于他的事情,说来听听。”文菁对笑话没兴趣,她只对翁岳天感兴趣。 文菁冲着亚森巧笑倩兮,温柔甜腻的嗓音动听至极,配上她那双水灵灵的眸子,纯真无邪又隐约透着丝丝莫名的魅惑,亚森如何能拒绝得了呢,只好支支吾吾地讲着关于翁岳天的一些事情。 从亚森那里了解到翁岳天居然很小的时候就没有了父母……父亲在一次任务中光荣牺牲,自那之后,他的母亲也失踪了,他失去了父爱和母爱,唯有家中那严苛的爷爷抚养他长大。聪明绝顶的翁岳天在初中就能自己动脑筋赚钱。在不依靠爷爷的情况下,十六岁就出国留学,三年后回国,十九岁拥有自己的公司……直到现在,打拼七年,从白手起家到成为商界新星,他靠的只有两个字——实力。 文菁双眼放光,对翁岳天有了新的理解和认识,简直都快要顶礼膜拜了。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得天独厚的人存在,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她的男人,是孩子的爸爸!可是文菁心里也有些酸涩,想不到翁岳天这样的天之骄子,并不是她想象中那么幸福的人生,说起来,与她的遭遇颇有几分相似。 文菁眼里的疼惜,化成氤氲的雾气,她为翁岳天感到心疼,忍不住眼眶就红了。 亚森并没有出言安慰,只是咬咬牙,直言不讳地说:“文小姐,我今天说这些话,是希望你可以多了解一点少爷的过去,少爷他其实是一个很孤独的人,他需要一个家,需要温暖。文小姐,照顾好自己的肚子,一定要生一个健康的宝宝。” 文菁使劲点头,将眼眶里的泪都憋回去,哽咽着声音说:“亚森,谢谢你。” 文菁说完就开始切牛排,一块一块不断往嘴里送……先前还一副食不下咽的样子,现在她又有食欲了,尽管翁岳天没有在身边陪她吃饭,尽管今天的约会只进行了一半,可是,她不能因为心情差就不想吃东西,这样对宝宝没好处。快快吃饱,然后回家等着翁岳天回来。 亚森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暗想,哄女人真是一件苦差事,还是少爷厉害…… 文菁回到家已经很疲倦了,躺在床上睡着,潜意识里,自己睡一觉醒来就能看见他了……那个时候,他应该回来了。 文菁睡到5点多,起来看见屋子里空空的,有点失望,自己做饭吃,然后看会儿电视,听听音乐……这么悠闲自在的生活,怎么感觉时间好难熬呢?他不在,总觉得缺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到底去哪里了?手机也没人接……文菁很想说服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可这样的情形,如何叫人能心安呢。从看完电影到现在已经晚上10点多了,他究竟做什么去了? 文菁当然不会知道,在另外一个她不知道的住所里,翁岳天正穿着一件睡袍,外套放在一边,手机震动了好几次他都没发觉……而卧室的床上,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女人…… 第95、96章 惊现 早上,昨夜那一场雨已经停了,户外空气越发寒冷,室内却是暖融融的,一如初春一般清新,不仅仅是因为室温,更让人窝心的是桌上那热气腾腾的早餐。 花生红枣粥,淡淡的清香味飘进鼻息里,文菁刚从卧室里洗涮好了走出来,灵敏的小鼻子嗅了嗅,循着香味走到餐桌前…… “哇,看起来好好吃。”文菁馋了,吞吞口水,肚子也在这时候有了配合地叫上几声。 “嘻嘻……宝宝,你也饿了对吧……”文菁摸着肚子,舔舔小舌头,身后一个温热的身体贴上来,是他。 “是不是很有食欲?我煮了一大锅,中午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还可以吃。”翁岳天圈着她的腰,轻柔润泽的嗓音绵绵缓缓地萦绕在她耳际,淡淡宠溺的味道,这才是最能让文菁心暖的东西。 文菁使劲点点头,鼻子酸酸的,心里涨涨的……这样温馨幸福的日子,总是令她犹如身在梦中一般不真实,却又拼命想要抓住。他从没有说过好听的甜言蜜语,可是,有他在身边,就是实实在在这么甜。简单地一顿早餐,他至少提前了一个小时起床,那粉红色的花生仁和深红色的大枣,只是看看就能让人胃口大开,这是他的心思,不然的话,大可以就煮白粥好了…… 文菁低头喝粥,时不时抬头望望身边的男人,笑盈盈的脸蛋,脉脉含情的大眼睛,毫不掩饰她的情意,明明白白在表达一个意思:你真好! 翁岳天虽然没有太明显的表情变化,可心里很受用,喜欢被她这样炙热的目光看着,他可以不在乎外边那些女人是否倾慕他的长相,但是能吸引眼前这小人儿全部的注意力,他内心隐约有那么一点得意。 “看你,吃饭也不专心,尽顾着看我吗?”翁岳天似是一声轻叹,语气里略带戏谑,拿起一张纸巾为文菁擦擦下巴。 文菁乐呵呵地傻笑,多美丽的早晨啊,吃着他煮的粥,享受着他的疼爱,虽是深冬,心情却是在春天。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如此开心的一个清晨,对于某些特殊职业的人来说,头顶都快要冒烟儿了…… 市公安局里一大早就闹闹嚷嚷,蹲守了一夜才抓到了某个贩卖摇头丸的团伙,最近有不少玩夜场的从这个团伙里购买那种东西,服用过量,进了医院,才导致这团伙曝光了。 大冷天的熬个通宵没睡觉,谁的心情都不会爽,干警们一个个眼带血丝,脸上没血色,有的嘴唇泛白…… 被抓进来的几个男人都还是醉醺醺的,酒劲还没过,扯着嗓门儿说话,大刺刺的样子,没意识到事态的严重。 熬夜过后头昏脑胀没精神,已经够烦躁了,这几个家伙叫喳喳的,惹毛了咱的警队之星…… “全都给安静点儿!坐好!”梁宇琛一声怒喝,声音有点干哑,威慑力却不减。一把按住其中一个男人的肩膀,令他动惮不得。 几个小混混被梁宇琛这一吼,心头一惊,认出这是梁警司,立刻酒醒了大半,不禁暗暗哀嚎,时运不济,怎么会遇上梁宇琛亲自出马,这回是没好果子吃了。据传梁宇琛这人软硬不吃,极为难缠,许多人都视他为克星。 警察局里安静下来,被梁宇琛按住肩膀的那个男人心虚地瞄了一眼,老实坐着不敢动了。 从这几个人身上搜出来不少违禁药品,由于量大,犯罪情节恶劣,他们想要抵赖也不可能,等待他们的将是坐牢。 梁宇琛回到办公室里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家洗个澡,休息一下再来警局,这时候有人进来报告,说刚才抓到人里,有一个说要单独向梁宇琛汇报情况。 这种事儿,很稀松平常,无非就是想要交代点其他的事情,或者供出其他同伙,希望能被从轻发落。 那男人被带进来的时候,一脸堆着笑,点头哈腰,贼兮兮的样子。 “梁老大……” “谁是你老大了?有问题赶紧交代!”梁宇琛眼一瞪,即使熬夜了,气势依旧够摄人。 “是是是……交代……交代……”男人笑脸僵硬,心里很没底,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情况能不能起作用,他可不想坐牢,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梁警官,您还记得我吗?我以前是那个……荣华小区的保安,我叫张翔……我们见过的……” 梁宇琛俊朗无匹的面孔因为没有刮胡子而多了几分深沉,眼一横,凌厉的目光让那男人禁不住哆嗦了一下。 “你是来跟我套近乎的?荣华小区的保安又怎么了?有正经职业你不做,偏要干违法犯罪的事。我不想听废话,挑重点说!”梁宇琛耐着性子,他眼皮都在打架了,哪有闲工夫听人闲扯,继续又点燃一只烟,睥睨着眼前的人。 张翔不敢再慢吞吞,连忙凑近了两步,压低了声音说:“梁警官,我不是想说今天这事儿,我是想说上次那个案子,就是荣华小区发生的那件命案,死者是一个户主,叫朱浩,您还有印象吗?” 朱浩?梁宇琛黑眸里陡然闪过一道精光,他怎么会不记得呢,那案子不正是将翁岳天给牵扯了进来,至今都还没抓到真凶…… “呵呵……张翔,你小子真行啊,居然敢在我面前耍花样,有什么线索是你当时没有告诉警方的,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梁宇琛有种想揍人的冲动,冷笑声让张翔心里发毛,却还是硬着头皮说:“我要是说了,您能放我走吗?我可不想坐牢……” 张翔是在以此做为筹码,想换取自由,如果不是今天被抓了,他才不会扯到那案子上去,当初也是为了怕惹麻烦才隐瞒的线索。 “张翔,就算你有线索也不能改变你即将被判刑的事实,你知不知道,你们卖出去的货,差点闹出人命,我不会因为你提供了命案的线索就放了你。怎么判,是法官的事。不过……”梁宇琛看见张翔脸色惨白,就差没晕过去了,话锋一转:“如果你提供的线索有用,以后再牢里可以少受点罪。” 张翔面如死灰,但事已至此,将来能够在牢里少受点罪,那就算是万幸了。 张翔哭丧着脸说:“梁警官,我本来是在荣华小区当保安的,可是自从那件命案之后不久我就辞职了,找不到工作,只好跟几个认识的兄弟一起冒险卖那些东西。我听说那件案子的受害者原是太阳国人,凶手没有抓到,我……我害怕,不敢再继续干保安了。其实当时警方录口供的时候,我没说实话……在案发那晚,我不是什么都没有看见……” 梁宇琛的心被提了起来,这件案子事关重大,每次一想起这种未破的悬案,他就感觉不舒服,心情沉重,现在听张翔这口气,莫不是真有新线索? “你抖什么抖,拿去!”梁宇琛扔给张翔一根烟,他忙不迭地点燃,狠狠地吸了几口,稳了稳心神,这才继续往下说:“除了那个叫翁岳天的男人,当晚,在他走了之后,我还看见一个……女人,进了朱浩的家。”张翔说出这句话,不觉间额头已经浸出细汗,夹着烟的手还在抖。 “怎么不说了?就这样,没了?”梁宇琛诧异地盯着张翔,犀利的目光,像是能将他看穿一样。 张翔又猛吸几口烟,咬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架势:“我看见那女人的脸了,虽然不敢肯定那就是凶手,但可能性很大,就是因为怕事后遭到报复,所以我不敢告诉警方。” “小子,那女人长什么样儿啊,说说,一会儿去做个拼图。”梁宇琛看似漫不经心的这么一说,内心却是震了震,假设张翔所说是真,那么,这案子将会取得突破性进展! 张翔闻言,紧张又恐慌,苦着脸摇头:“我只是匆匆看一眼,当时距离隔得又比较远,让我做拼图,不行……我说不出来那么仔细,可是如果让我再见到那个女人,我一定能认得出来!警官,您可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是我说的。” 梁宇琛啪地赏他一记爆栗,没好气地说:“你这也叫线索?连人长什么样都说不出来,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啊,你忽悠着玩儿呢!” 梁宇琛刚燃起的希望又没了,张翔说了等于没说,况且一点没有可信的依据,很有可能是为了他自己将会被判刑而胡乱编造的谎言。 张翔快哭了,如果被梁宇琛认为是谎言,他的处境更是雪上加霜啊! “梁大哥,您老就信我一回吧!”张翔突然抱住梁宇琛的大腿,哭得那叫一个惨啊! “梁大爷,我就是有九条命也不敢忽悠您啊,我还想多活几天……我说的是真的,您一定要相信我啊……大爷……您发发慈悲,看在我提供了线索的份儿上,就跟牢里的兄弟打个招呼,关照关照吧……”张翔知道落在梁宇琛手里,判刑是必然的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在牢里别太受罪,至少能好手好脚的出来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梁宇琛掰开他的手,被他这么一哭闹,更是头痛:“行了,你先出去。”难辨真伪的线索,只会让他的思路越发混乱。 这段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梁宇琛急着回家,在警局门口买了个包子一边啃着一边招呼出租车,头昏眼花的,他不会在这种情况下独自开车回家。 嘴里啃着东西都差点睡着了,梁宇琛实在太疲倦,对于这份工作,他确实很尽职尽责,只要有那需要,他就会跟警员们一起熬夜蹲守,他是最年轻的警司,也是深得同事上司敬佩的境界楷模。 眼看着就要到家门口了,梁宇琛的手机在不断震动着,多半又是局里的事儿吧……一看来电显示,不是局里,是翁岳天。 “喂……翁少,好难得这么一大早就召唤我啊,是不是想请我喝早茶呢?可惜我现在困得很,昨晚蹲了个通宵……”梁宇琛眯着眼睛,干涩的喉咙声音暗哑,像塞了沙子。 “这样啊……我本来是想让你出来见一个人,可能是朱浩的弟弟,我刚才在公司附近碰见的,既然你这么累了,好好休息吧,改天再说。”翁岳天随意说几句就打算挂电话了,谁知道梁宇琛在电话那头嚷起来…… “谁?你说是朱浩的弟弟?你等等,我马上来,把人留住,千万不能放走啊!”梁宇琛顿时来了精神,吩咐司机掉头,他心里暗暗琢磨着,翁岳天不会无缘无故叫他去的,一定是朱浩的弟弟那里有了新线索! 梁宇琛想想就振奋,倦意消失了大半……朱浩的弟弟,朱麟,这个人物终于出现了! 朱麟是何许人也?翁岳天在案发当晚之所以会被文菁撞上,就是因为他当时看见了一个酷似朱浩的人。他很纳闷,明明自己从朱浩家出来不久,怎么朱浩会来了这里?当时翁岳天在那之前还没见过朱麟。 他以为那是朱浩,喊了两声没人应他,神差鬼使地跟着前去了,过马路时被文菁撞到。 结果那晚,人跟丢了,半夜听见了朱浩的死讯,他才恍然记起朱浩曾经说过他有个孪生弟弟。可是没人知道朱麟在哪里,无法从他那里了解多一些关于朱浩的事。 今早翁岳天去公司,在楼下附近又看见了朱麟,这一次,他不会白白把人跟丢。他有个莫名的预感,朱麟的出现,或许是那个案子的转机。不管怎么说,朱浩也是他的朋友,能早日找到破案的线索,哪怕是一点点,也算是对死者的安慰。 梁宇琛心急火燎地赶过来,与翁岳天在一家茶楼的包厢里碰面。 古色古香的房间里,空气中充盈着茶香,上好的毛尖漂浮在茶杯中,嫩绿的叶子绽放出优美的弧度,大早上的,喝上这么一杯清茶,齿颊留香,回味无穷。 清静,高雅的氛围,原是让人心旷神怡,只不过,三个大男人面对面坐着,谈论的话题是关系到一宗命案,难免有些沉重,不约而同地全都蹙着眉头。 梁宇琛暗暗打量着朱麟,这眉毛,鼻子,眼睛,太像朱浩了,只不过朱麟的嘴巴,略微突出一些,那是小时候没带牙箍的缘故。 “朱麟,为什么你哥哥死了这么久之后你才露面?”梁宇琛直接切入正题。 朱麟虽然长相普通,却也没被眼前这两个气势非凡的男人给吓傻,轻咳了一声,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嘴角噙着苦笑:“警官,你不会是怀疑我杀了哥哥吧?你可以查我的入境记录,在我哥哥遇害那一天晚上,我才从太阳国飞过来,我……” “我没怀疑你,翁岳天既然在那个时间见到你,就是你最好的证明。我只是有点好奇,时隔半年多了你都没有跟警方联络过,难道不想知道案子的进展?不想知道凶手是谁?”梁宇琛眸光如炬,瞬也不瞬紧紧锁住朱麟。 翁岳天不动声色,垂眸,自顾自地喝茶。 朱麟轻叹一声说:“既然今天被你们遇上了,我就实话实说了吧,我不想知道凶手是谁。” “嗯?”梁宇琛愕然,这人也太直接,太奇怪了。 朱麟脸上的苦笑更深,说话的音调十分低沉:“我和我哥哥是太阳国人,可是我们从小就在天朝长大,我对太阳国没有感情,但因为我奶奶还在那里,有时候我会和哥哥一起去看奶奶。有一次我出差去了国外,哥哥独自一人去看奶奶,说好一个星期回来,可是他却去了整整三个月,从太阳国回来的时候,他的工作没了,他一点都不在乎,不但如此,脾气还变得很暴躁,开始经常和我吵架,我受不了他,我就搬出去住了,而我们的关系也在四年前破裂。” 原来如此,难怪翁岳天和梁宇琛在认识朱浩的时候,不曾听他说自己是太阳国人,想必是故意有所隐瞒。 “就在我哥哥遇害前几天,他给我打过电话,不是用他的手机打的,那时我还在太阳国探望奶奶,深更半夜,哥哥在电话里又是哭又是笑,听上去是喝多了酒,他说他很快就要发大财了,好像提到一个什么宝库,说是有人逼他去找,他有了发现,却不想告诉别人,想要自己独吞……这种事,我只当他是酒后说胡话,没有搭理他,最后他又说,如果有一天他发生意外,害他的人,很可能是个女人,后来他又说什么,我没听得清楚。当我知道他真的被谋杀了,才忍不住回想起他说的这些话。我承认,我胆子小,我害怕了……所以我不想让警方找到我……” 朱麟说到这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半年多以来,他都把这些和哥哥的死有重要关联的线索深深藏在心里,可是他始终逃不过良心的谴责,夜夜折磨着他,如今说出来,心里轻松了许多。 包厢里陷入了一片沉寂,梁宇琛脑子里闪过几道光亮,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心头巨震!财富,宝库,女人……假设先前在警局,张翔说的线索是真的,那么…… 翁岳天正好也向梁宇琛望过来,两人默契十足,同时在对方眼里仿佛看见三个金光光的大字——文启华! 第97章 她病了 朱麟在离开的时候再三请求梁宇琛和翁岳天别把他所讲的话泄露出去,直言不讳说自己怕惹祸上身。 梁宇琛望着朱麟离去的背影,不禁摇头道:“这人真是,亏他沉得住气,这么重要的线索,他能憋在心里那么久,如果不是今天恰好被你给遇上……唉,亲情在他眼里就那么淡漠吗?” “我到觉得他这种人比较实在,如果他刚才表现出对这件事过度的热心,反而虚伪了,他之所以这么久都不联系警方,就是怕麻烦,如今说的那些话,不过是因为良心不安,并非他想追究谁是凶手。这是真小人,比伪君子更容易看穿。”翁岳天深沉的凤眸里幽暗不明。 梁宇琛闻言,略一怔,想想也是,朱麟还真没做出悲痛欲绝惨兮兮的样子,淡淡的,坦然,那么他所说的话,可信吗? “翁少,你怎么看?”梁宇琛越来越精神,说起案子的事,他可以废寝忘食。 翁岳天握住茶杯的手,在空中顿了一顿,这件事,怎么又扯到文启华身上了,那个怪圈总是绕不出吗? “我们的直觉不一定是对的,但也有那么一点可能。假设一下,如果朱麟所说的话全是真的,朱浩喝醉之后不是说胡话,或许……朱浩无意中得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涉及到一笔巨大的财富,所以他才那么兴奋,忘形地跟弟弟打电话。再假设,朱浩是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寻找文启华宝库的线索,他不愿把即将到手的财富交给别人,当然会想独吞,而指示他的那个人,在发现朱浩有异心之后,一怒之下派人逼问,然后将朱浩杀了,顺便嫁祸到我身上来,一箭双雕。” 翁岳天不急不缓地说出这段话,表面上波澜不惊,内心却是触动良多,只要一接触到关于文启华的事,他就会莫名烦躁不安,在纷乱的思绪里,他又能抽离出那么一丝冷静来分析这些线索。 “根据朱麟所说,朱浩是在一次从太阳国回来之后才开始有变得奇怪了,两人的关系破裂,呵呵……该不会朱浩是被太阳国的人给收买了,再派人杀了他……嫁祸给我幕后黑手,远藤只不过是个旗子而已,他知道这件事,可他一定不会说。但这些都大部分只是猜测,没有更加切实的证据来证明,所以……梁警司,还是需要你多费神了。”翁岳天拍拍失神的梁宇琛,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梁宇琛竖起大拇指感叹一声:“翁少,你不写侦探小说真是可惜了,你这想象力,我都自叹弗如。” 翁岳天很不客气地说:“我是可以随意想象,你却不能,你只能靠证据说话。” “。。。。。。”梁宇琛投去一个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嗯……我在想,朱浩事先感觉到了危险,所以才会告诉他弟弟,如果他出事,害他的,可能是个女人……女人……要真是一个女人做的,那可就太神了,要么就是有帮凶,才能将现场关于凶手的一切痕迹清理得那么干净……”梁宇琛摸着下巴,手指划过自己浅浅的胡渣。 “哎呀!”梁宇琛陡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猛地一拍脑门儿,蹭地一声站起来,急匆匆往外走,只丢下一句:“翁少,我还有事,先走,回头见啊!” 梁宇琛想起了警局里的张翔! 如果朱浩的案子真是一个女人做的,张翔先前所提供的线索就显得有价值多了,也更有可信度,极有可能他会成为一个关键证人…… 张翔说,要是再被他看见那女人,他一定能认出……也不知道是不是吹嘘的,真能认出吗?梁宇琛脑子混乱,忙赶回警局去了,怎么也要先把张翔的安全保住再说,万一那么不巧地走露了风声…… 翁岳天在梁宇琛走后就回到了公司。看报告,批文件,开会,上午的时间一晃而过,吃过午饭,稍事休息,然后又投入到工作中。不知是有意无意,他不想停下来,或许忙碌一些,可以让人暂时不用去想那么多烦心的事。 即使再忙,他依旧会不经意地想起某一个人,想起某一双晶亮纯透的眼眸,她大着肚子,憨憨的…… 他没有发现,哪怕是再怎么伤脑筋心烦的时候,只要想到她和孩子,他的唇角就会不自觉地扬起好看的弧度,不是很深的笑意,却是真实的,温暖的。 不知道她在家做什么呢?胸臆里浸透出丝丝甜意,幸福有时可以很简单,想着那个人的同时,知道对方也在想着你,只是这样,你就会感到相思有所寄托,心灵有所依附,灵魂不会漂泊。不是刻意张扬的爱意,却如醇酒一样,越酿越是香甜醉人。 不知不觉拿起了电话,一键按过去,期待着那个温柔动听的声音…… “喂,翁岳天。”文菁脆生生地叫着他的名字,电话那头的男人无端地颤了一下,如和煦的微风吹皱了一池春水。 “你能不能把翁字去掉?”男人这百听不厌的声音,使得文菁心花怒放,后知后觉地应着:“岳……岳天。” “嗯,你中午吃的什么?在睡觉吗?”翁岳天满意地勾着唇,他觉着吧,自己的名字从文菁嘴里喊出来格外的好听,是因为她天生就有一副仙乐般的嗓音吗? 文菁很乖巧地汇报着:“我中午吃的花生红枣粥,还有红烧排骨和青菜,嘻嘻……你煮的粥真好吃,我吃了三碗。刚睡了一觉起来。” 愉悦的声线轻抚着他的耳朵,软糯中略带稚嫩,他闭上眼就能想象出她此刻正一边讲电话,一边摸着肚子那可爱娇憨的模样。 “你今晚回来吃饭吗?”文菁照常这么问,平时也是基本上一到半下午的时候两人就会在电话里说好。 翁岳天想了想,轻轻地“嗯”了一声,今晚没有饭局,可以回去陪她吃晚饭。 文菁很开心,笑声传来,他也被她的快乐所感染,烦闷的心情缓和了一些,不禁哑然失笑……她太容易就满足了,她会因为一件很小的事而感到高兴,而往往这些事,都是与他有关的。他时时刻刻都能感觉自己被她需要着,成为她爱的男人,成为她的依靠,这个认知,比他成功收购一家公司还要让他欣喜。 两人聊了一会儿电话就各自做事了,翁岳天看看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下班,很快就能回家吃到她做的饭菜了。 而文菁放下电话也开始忙活起来,低头望着手里的的东西……这是一截围巾,还没织好,是她准备在圣诞节那天送给他的礼物。还有几天就是圣诞节了,文菁琢磨着,按这进度,应该能完成的。 她以前不会织毛线,是在怀孕后学的,最开始是想着宝宝以后能穿上她亲手织的毛衣,最近才想到,她可以给翁岳天织围巾,寒冷的冬天里,心爱的男人戴着她织的“温暖”牌围巾,能为他卸去几分冷意…… 文菁打算悄悄的,在圣诞节那天给他一个惊喜,想想他会是怎样的表情呢?心里甜滋滋的,边织边哼着歌…… 翁岳天继续埋头工作,直到肩膀有点酸了才靠在椅背上,随手拿起今天的报纸……从早上到现在还没来得及看,无意中瞥见一块版面上有个醒目的标题…… 翁岳天的脸色在不断下沉,深眸里射出两道凌厉的光线,好似结冰的河面下暗流涌动。 魏婕“死而复生”的消息传得很快,各种话题沸沸扬扬,笔者竟然在字里行间含沙射影地喻示魏婕消失四年中,有着不堪的经历。用词相当含糊,只要不是傻子都能明白笔者的意思是在说魏婕这四年里很大可能是被男人玩弄过糟蹋过了,所以才那么低调,外型早已不复当年“女神”的风采。 翁岳天冷寂的面容笼罩着骇人的阴霾,报纸被他扔在一边,紧握着拳头,撑在桌面,头疼…… 他正在努力说服自己像魏婕说的那样,将过去当成美好的回忆,不要影响到自己现在的生活,可是,他终究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他可以不跟魏婕再做一对恋人,但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诋毁,看着她孤身一人站在风口浪尖上飘摇。 “喂,魏婕?怎么不说话?” 好半晌才传来魏婕气若游丝的声音:“我……头很晕……好热……”魏婕迷迷糊糊躺在床上,梦呓般呢喃。 “你在哪里?” “我……在家……好热……”魏婕的意识不清醒,她从昨天回到家一直睡到现在都没起床。 翁岳天感觉不妙,魏婕可能病了。 “亚森,备车。”简单的四个字,翁岳天挂上电话。黑色风衣扬起,犹如电影里的特写镜头,男人潇洒地披上风衣,挺拔如松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 第98章 小绵羊发威 房间里的窗帘都拉上,没有开灯,死气沉沉,床上的女人双颊绯红,意识模糊,断断续续的声音在梦呓,半梦半醒之间,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他怎么会来呢?是幻觉一定是幻觉,太想念一个人缘故吧。 魏婕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浑身没有力气,头昏眼花,她知道自己是因为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都没有进食,还有就是,她发烧了。 “魏婕,你怎么样了?”温柔而焦急的男声,好听极了。 魏婕没有回答,翁岳天的手抚上她的额头……很烫。 片刻后,佣人看见魏婕被翁岳天背着从走楼上下来,不禁吓了一跳,刚想说话,却被魏雅伦拦住了…… 站在角落里,呆呆地望着离去的背影,魏雅伦嫉妒得发疯,恨不得能冲上去将魏婕狠狠甩开!那个男人,本该是她的未婚夫!可是现在,她连他的衣角都沾不上!魏雅伦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翁岳天偏偏就是不会对她动心呢?爱,真的有那么难吗? 妒火在燃烧,魏雅伦心底竟然滋生出一种邪恶的念头,她真想看见当文菁和魏婕某一天对上的时候,翁岳天会怎么办?那种画面,一定很精彩…… 魏婕被翁岳天送去了医院,她发烧了,要输液。 ============== 文菁跟往常一样,将饭菜都做好,等着翁岳天回家来一起吃。看看时间,差不多他该到家了。 文菁现在是抓紧一分一秒的时间在织围巾,趁这会儿又坐在沙发上埋头捣鼓着。 温和的灯光下,餐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一个大着肚子的小女人正在织毛线,那般水嫩,粉嘟嘟的脸蛋上还带着一点稚气,亮晶晶纯净的眼眸里隐含笑意,粉红的樱唇不自觉地扬起,这是在联想到某一件开心的人和事时才会有的表情。而她,想到的当然是心爱的男人。 她就像一个贤惠的小娇妻,正在为心爱的人亲手制作礼物。满大街都能买到好看的围巾,自己织的虽然商店里卖的那么精致,但至少很暖和,重点在于她的爱心,真心。 这一副温馨的画面,充满了浓郁的家庭气氛。家……文菁一想到这个词,就会不由自主地联想到自己和翁岳天的家庭背景,两人有相似之处,那就是,父母都不在身边了。他也会孤单,会很需要温暖,她相信自己可以的。 文菁希望能在圣诞节那天将围巾戴在他脖子上,真期待呀…… 每天他出门那一刻起,她就在盼着他回家,不会厌倦,不会感觉腻。她不知道自己爱一个人可以爱到多深,思念像是无底洞,怎么都填不满,无论他在不在身边,想念,总是那么强烈。 等待的过程,有时可以是很美好的,因为你知道那个人会出现。而有时却是一种揪心的折磨。 文菁时不时看看墙上的挂钟,这都7点钟了,他怎么还没回家呢?超出她预计的时间,或许是路上堵车?临时有事? 饭菜有些凉了,文菁放下手中的毛线,将饭菜拿进厨房,一会儿放进微波炉里再热一热。 翁岳天打来电话的时候,文菁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呃……这样啊,那好吧,晚上见。”文菁有气无力地挂上电话,翁岳天说他今晚不回来吃饭了,让她自己先吃。 将热好的饭菜端出来,文菁独自一人坐在餐桌,只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她的情绪有着明显的差异。知道他不回来吃饭了,心里涌起一股落寞,明媚的心情被蒙上一层纱。 谈不上不开心,只是淡淡的失落。他不在,这里显得很空荡,饭都没那么香了。而有他陪伴的时候,即使什么都不说不做,只是感觉到他存在,视线里有他的身影,她就会感觉踏实,充实,愉悦和满足。 又要一个人吃饭了,唉……文菁无声地叹息,为自己盛上一碗饭,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忽听门铃响了。 文菁一怔……会是谁呢? 在见到翁震的时候,文菁忍不住吞咽着口水……太紧张了。想不到翁岳天的爷爷这么严肃,板着脸,一点都不亲切。她局促不安地垂着头,预感不太好…… 翁震目光冷厉地盯着文菁的肚子,眼中精光连闪,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文菁心里直打鼓,小手捏着衣角,暗暗安慰自己别紧张,再怎么说也是翁岳天的爷爷,虽说是看起来不太和蔼,但是老人家总不会有恶意的吧。 这沉闷的气氛让人窒息,文菁硬着头皮,抬起脸,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将茶杯递到翁震面前:“您请……请喝茶。” 无论文菁怎么掩饰,翁震目光如炬,如何看不出她实际上紧张得要命呢。 翁震骨子里是一个极其傲气的人,说直白点就是他自身优越感很强,加上长期居于高位,红三代家庭出身,他潜意识里难免会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喝茶?不必了。”翁震半点不给人面子,傻子都看得出来他对文菁没好脸色,凌厉的眼神里透着几分不屑。 文菁怔忡地几秒,面红耳赤,她脸皮本来就很薄,面对翁震这样毫不掩饰的嫌恶,她心里很不是滋味,苦涩,憋屈,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应付接下来的谈话。 文菁又垂下了头,打算就这么鸵鸟着,就当是接受长辈的训话吧。 她将翁震想象得太慈祥了,因为她不会知道翁震这个人有多么在意家族的声誉和清白,他认为文菁是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身份背景一定不简单,连他都查不出来的人和事,自然会被列入异常警觉的范畴。为了翁家这红三代家庭不会遭受未知的影响,翁震可以做出许多常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翁震端坐在沙发上,沉声说:“听说你初中都没毕业,目前也是闲散在家,我很了解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是什么心态,岳天确实是钻石单身汉,瞄着他的女人多不胜数,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我想不到的是,你还这么小就懂得耍手段了,而且将岳天抓得很紧。” 翁震句句带刺,戳人伤疤,还顺带泼一身脏水,言语间,尽显轻视。 文菁越听越心惊,这话说得……将她看成什么人了?她何曾想过什么“变凤凰”?耍手段?从没想到有人会把这种字眼用在自己身上。污蔑,这绝对是污蔑! 文菁暗暗深呼吸,尽力抑制着不要发作……翁岳天的爷爷一定是对她有误会。忍……文菁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 翁震才不会管文菁听到这里话是什么感受,又来了一记猛料。 “我的来意很简单,既然我孙儿执意要留下你肚子里的孩子,做为翁家的长辈,我有必要告诉你一声,别妄想进翁家的门,我不会承认你这个孙儿媳妇。如果你够聪明的话,就该在生下孩子之后离开,否则,留下来,也只会是白白浪费你的青春,孩子……永远只会是一个私生子。” 翁震一惯的命令式口吻,好像在说一件铁板钉钉的事情,这态度,典型的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翁震盯着眼前那缩得像鸵鸟的女人,在他眼里,文菁懦弱胆小,只不过凭借着一点心机和手段迷惑了翁岳天,实际上她就是个一无是处的草包,连大声说句话恐怕都不敢,在他面前,所有的“妖邪”都要遁形…… 私生子……这三个字,深深刺痛了文菁的心。文菁的肩膀在抖动,虽然低着头,仍然能感觉到她粗重的呼吸声,可见她此刻有多气愤!那感觉就像是被人当成蚂蚁一样踩在地上狠狠地碾碎! 忍耐是有限度的,超过那个限度,就算是小绵羊也会跳起来咬人的! 文菁的小宇宙在膨胀,收缩,再膨胀,再收缩……周而复始地聚集着力量,感到身体里犹如汇聚了万千道细细的小河,奔涌向她的大脑,然后在短短几秒钟内,如开闸的洪水轰然炸开! 文菁猛地抬头,清澈明亮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愤怒的目光毫不畏惧地迎上翁震:“像我这样的人怎么了?我不偷不抢不害人不干坏事,你凭什么来指责我污蔑我?你凭什么来支配我?你凭什么安排我?长辈应该得到晚辈的尊重,但不代表可以随意践踏别人的尊严!我初中没毕业那是因为家庭原因,我也是受害者。我要生下孩子不是为耍手段,是因为我爱他!像你这样的冷血动物是不会懂爱的,所以,我也不需要你的理解,请你马上离开这里,我不想见到你,将来我的孩子也不会想要见到你!” 一连串的质问,字字铿锵有力,如金玉,如晨钟,重重敲在翁震心上。这短暂的寂静,酝酿着看不见的风暴,翁震的目光化作两道利剑刺向文菁……一向高高在上的翁震,从来都是被人仰望和尊崇的,没有人敢如此大胆地说他是冷血动物,更没有人敢赶他走!文菁,这等于是在老虎头上拔毛啊! 第99章 你知道他以前的女友吗? 文菁就算是小草,那也是一颗充满了顽强生命力和无限生机的草,看似不起眼,但她身上所蕴含的力量一旦爆发出来,一定会震撼,惊艳!多年来她习惯了低调,习惯了温温柔柔的性子,可是骨子里的倔强和坚强,还有与生俱来的骨气,宁折不弯,只需要一个导火线就能引爆,在一瞬间焕发出耀眼的光芒。 客厅里突然没声了,可怕的沉寂,这两个人的对比实在太鲜明了。翁震就像一座难以撼动的大山,凛然的气势,一双虎目精光爆射,空气里充斥着强烈的压迫感……老首长发飙,仿佛大地都在震荡。 文菁在刚才那番话说出口之后才惊觉自己干了什么,天啊……她是哪里来的胆子?这是翁岳天的爷爷,她居然骂他是冷血动物…… 文菁的心都快蹦出来了,但是脑子被汹涌的怒火所占据,她仍然瞪着翁震,眼睛都酸了也不示弱。她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胆量,对方来意不善,欺人太甚,她忍让过,可是却换来人家更加肆意地轻蔑。容忍不代表她要任由着人践踏自己的尊严! 翁震一步步逼近文菁,怒发冲冠,横眉竖眼,凶悍的表情,好像文菁有多么的大逆不道。 “你……你要干什么?”文菁硬着头皮问。她不是不害怕,只是她此刻,愤怒多于恐惧。 翁震不说话,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那狠绝的神情,跟翁岳天简直一模一样。 翁震如何看不出来眼前这不起眼的丫头已经在发抖,可她偏偏还要硬撑着,这种斗志,令翁震惊诧,即使不情愿,还是在心里暗暗点头赞赏。 文菁以为翁震这副架势很像是要揍人…… “你要打人吗?听说你以前是……” 翁震没来由地老脸一红,虎目中迅速闪过一道不宜察觉的尴尬之色。两人用眼神来对峙,良久,翁震冒出一句让那个文菁差点栽倒的话…… “你幸福吗?” “。。。。。。” 呃?文菁惊愕,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我不姓胡,我姓文,怎么了?”文菁心想啊,难道说这人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轰轰轰——几道闷雷劈过,翁震额头上青筋暴跳,狠狠地瞪了文菁一眼,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口。他之所以会那么问,是因为文菁刚才的表现,确实很让人震惊,她为什么会有那种勇气和胆量与他叫板?翁震突然很想知道,她是不是过得太幸福,所以她会拼命捍卫自己的幸福? 就这样走了?不骂人也不打人?文菁有点难以置信。 翁震在关上门之前,站立了回头冷冷瞥了文菁一眼:“你别以为有点胆色就在我面前嚣张,岳天是不会娶你进门的。你当真以为就凭一个不被承认的私生子,你就能成为翁家的人?岳天不是傻瓜,关于你的身世背景,当真以为他不介意吗?谁愿意自己的枕边人个来历不明的人?他一定没有问你,但不表示他心里没有疙瘩,你们就这样继续自欺欺人吧,我身体还硬朗得很。”这意思无非是说,他还有的是时间看着文菁的下场…… “砰——!”门关了,这响声也让文菁回过神来,心头巨震,面如死灰地坐在沙发上,冷汗直冒。 文菁脑子里嗡嗡嗡的一片轰鸣,翁震的话,彻底惊醒了她,将她从梦中无情地拽入深渊。 是的,从认识翁岳天第一天到现在,他从来没有问过她的过去,而她也从不谈论自己在被收养之前的事,那仿佛是双方默认的一个禁区,彼此都不去触碰。 翁震一席话,让文菁想到了一些她平时忽略的问题…… 翁岳天能将偌大的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条,这种人,如果不是有大智慧,根本无法做到。像他那样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会任由多出一个不明来历的人,夜夜睡在他枕边?他为什么不问她过去的事情?不是他傻,那就是他刻意在逃避,为什么要逃避?只可能因为他早就洞悉了她的不寻常!他到底知道多少? 无数个问号,在文菁脑子里交织成密密麻麻的网,越收越紧,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他心里会有疙瘩吗?能忍住不问她,不代表他不在意,而是他也害怕面对吗? 文菁脸上血色尽褪,背上冷汗涔涔,很凉…… “不……不……”文菁痛苦地捂着脸,她不愿想这些,但她不能不想……翁震说的话虽然难听至极,但也说明一个道理,那就是,她将来如何自处? 孩子出生后她却没有和翁岳天结婚,那不是私生子是什么?在翁岳天和她在一起之前,她的考虑有所欠缺,可现在,想想就感觉可怕,无论她怎样坚强,怎样独立,赚再多的钱,孩子的命运都逃不过三个字——私生子。 顶着这三个字过一辈子吗?就如她一样……她也是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女,她的母亲甚至不被父亲家的人认识,偷偷摸摸地生下她,每一次邻居家的孩子问起她的父亲,她都只能灰溜溜地跑回家里抱着母亲哭泣……母亲直到过世那一天都没能见上父亲一面。在她被父亲认回时,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渴望父爱。 在决定生下孩子那时,文菁总认为只要将来能负担起孩子的生活就行,但是她没有仔细去想过,孩子长大后,如何面对自己是私生子的事实?那种痛苦,没有体会过的人是不会知道的。她有那么深刻的体验,她不想孩子重蹈覆辙。 文菁默默垂泪,思绪翻涌,满满的苦涩堆积在心头。她是不是错了?她早该向他坦白的,是吗? 扪心自问,她不是信不过他,而是她真的不想再提起自己的身世,太多太深的伤痛,即使是一辈子的时间都难以消磨,每一次回想,都是在她未愈合的伤口上撒盐!无论过去多久,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天……父亲死在他的卧室,而她却什么都做不了,侥幸保住一条小命,却不敢让人知道她是谁的女儿。 文启华这个名字,被她深深地掩埋起来。现在,是必须要揭开的时候吗?她不知道。迷茫,惶恐,焦灼,不安……纷乱的情绪占据了她的脑壳。 她要好好想清楚,是否要对翁岳天说出实情,然后再问问他,打算如何安排她和孩子的未来?会跟她结婚吗? 文菁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结婚,她敢问他?他会不会认为她是用孩子在逼迫他? 文菁万分烦躁,甩甩头,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现在她需要做的是……吃饭! 又将饭菜拿去微波炉热了一遍,这一次,她更加没有胃口。 扒了一口饭在嘴里,入口的却是酸苦的味道…… 门铃又响了,文菁情绪低落,垂着脑袋去开门,浑浑噩噩的,茫然失措的样子。 门口,一个穿着时尚而又艳丽的男人,手里摇晃着一张亮亮的光碟,冲着文菁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吹一声口哨:“嗨,小心肝儿……我来了。” “。。。。。。” 顾卿这男人,还是那么光鲜亮丽,犹如一副精美的油画。 “我是来给你送cd的,你忘记了吗,我告诉过你,今天正式上市,怎么你不想自己留着一张做纪念吗?”顾卿一边走进来,一边紧紧盯着文菁的脸。 红肿的双眼,湿漉漉的睫毛上挂着晶莹,脸上泪痕未干,面色苍白,眸光暗淡,活像是三魂没了七魄一样。 顾卿漆黑的眸子里涌动着浓重的墨色,适才的兴奋和喜悦顿时淡了下去。 “怎么回事?那小子欺负你了?你告诉我,他怎么欺负你的?你别看我没他那么大块头,打架我照样不怕他!我帮你去教训他一顿,把他打得保管你认不出来!”顾卿边说卷起袖子,凶巴巴的,气愤至极地要为文菁出头,颇有点像泼妇的架势……没办法,人长得太美太妖娆了,凶起来不够彪悍,还是有股子阴柔劲。 “噗嗤……”文菁本来很糟糕的心情,被顾卿这么一闹,一下子笑出了声。 “呵呵,你笑了?没事啦……”顾卿这才恢复他一惯的媚笑,刚才他是故意的,他又不是傻子,在没把事情搞清楚之前,他不会妄下定论就是翁岳天在欺负人,但如果真是…… “不是他,不关他的事……是他爷爷刚才来过。”文菁招呼顾卿坐下,淡淡地说了几句,只是没提翁震说的最后那一段话。 “翁岳天知道他爷爷来过吗?他没在家?”顾卿心里暗惊,翁岳天的爷爷是什么人物……想象得到文菁在面对的时候有多艰难。 “他不知道……他本来说回家吃饭的,临时有事,不回来了,我一个人吃。” 临时有事?顾卿比狐狸还精,一听这话,几乎是毫不迟疑就想到了一个人……没有理由,就是直觉,顾卿猜想翁岳天之所以还没回家,多半是跟魏婕有关。 “你……你知不知道他以前有个女朋友?”顾卿小心翼翼地问,心里在思忖着,文菁恐怕还不知道魏婕的事……该告诉她吗? 第100章 同父异母的妹妹 顾卿的话,让文菁怔了怔,茫然地望着他。顾卿白皙润泽的面孔上竟染起淡淡的红晕……这小丫头真是要命,小白兔一样无辜的眼神,纵然是他这风流少爷也是难以招架,而她显然还不知道自己有这样的魅力。 顾卿原本想说出魏婕的事,但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刹住了……她已经哭过,如果再听见魏婕回来的消息,一定会更加难受。顾卿有点不忍心了,文菁和翁岳天之间产生矛盾,对他是有利的,可……在这双红通通的眼睛注视下,他说不出口。 “咳咳……那个,我也是随口这么一说,你别胡思乱想。谁都有过去,重要的是现在。”顾卿表面上笑得没心没肺,心里却掠过一丝酸涩。 文菁想了想,觉得顾卿说的话也对,翁岳天以前的感情世界是怎么样,那都是过去式…… 文菁根本不知道顾卿所指是魏婕,她以为他是暗示的魏雅伦的存在。她更不会知道,翁岳天曾经的女友是魏婕,原名——文婕。而这个女人,是与她有着非常关系的,这些年来,她从不会去打听这女人的消息,但在记忆深处,那是抹不去的影子,抹不去的创伤。 文菁接过顾卿手里的东西,浅浅一笑:“特意送cd来给我,真是麻烦你了。” 这cd的封面很有意境,是一个女人的背影,在朦胧的光影里,有着梦幻的色彩,美好而神秘。因为文菁的身份是保密的,顾卿当然不能用她的照片,甚至连侧面照都不用,这上边的女人根本就不是文菁。但是外人并不知晓。 宁静,高远,梦幻,神秘……这封面的格调,与文菁的音乐风格是一路的,她一见就喜欢上了。 “真漂亮,太美了!”文菁毫不掩饰地赞美,先前那么糟糕的心情,在这一刻也消失了大半。这是她的cd,是她的音乐,是她这一生中难忘而特别的经历,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即使世人不会知道是由她所唱,她仍然还是一个籍籍无名的普通人,但这就是她想要的。她的声音成为特殊的标志,成为人们喜欢的声音之一,而她本人却乐得清闲自在。在音乐的领域里,她存在过,并且如此杰出,优异,她的声音会流传下去,会让人们记得。 不管cd的销量如何,文菁在这一刻,万分满足。原来自己不是一无是处,不是没用的人,总算是有一件事,是她能胜任的,是她可以尽情发挥的,是她做出了成绩的,是得到认可的。尽管连初中都没毕业,尽管曾经有过那一段暗黑的人生,但在音乐的世界里,她是凤凰,是女神,是超越常人的山峰! 自豪,激动,振奋,感怀……文菁心中如打翻了五味杂瓶,不由得鼻子又是酸酸的:“顾卿,谢谢你!”文菁不太懂说话讨人欢心,只能说这么简单的语言。 顾卿很满意见到她惊喜的神情,秀眉一挑,眼角流泻出丝丝媚态,按他的说话他这是在抛媚眼……只可惜某人比较迟钝。 “一会儿你可以听听,这可是我呕心沥血制作出来的,绝对是国际水准,你打算怎么感谢我?”顾卿两眼放光,半开玩笑着说。 “感谢?呃……”这问题,文菁那双清澈的明眸里露出思考状。 顾卿发现自己很没出息,在来之前已经想好了要将cd放下就走,可是现在,他的脚像是生了根,理智在告诉他快走,但他却隐隐贪恋着与她多说几句话。 顾卿心里一动,很不要脸地指着自己半边脸颊,正想诱哄她来个香吻…… “啊……有了!你吃过饭了吗?我邀请你尝尝我做的饭菜,算是感谢,好不好啊?”文菁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顾卿,她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好的办法来答谢他。 顾卿那张精美如画的脸隐隐抽了抽,朝文菁呲呲牙,故作不悦地说:“亏你想得出来啊,小气鬼!” 文菁也不生气,她看见顾卿的眼睛带着笑意,知道他没有真的介意,反而被他一句“小气鬼”给逗乐了。无可否认,与顾卿相处,很轻松,他让人感到亲切。而文菁不知道,顾卿的“亲切”并不是对每个人都如此的。 “嘿嘿,不要嫌弃嘛,我是很有诚意的,来来来,过来坐!”文菁拉着顾卿的袖子,请他在餐桌坐下,笑眯眯地为他盛上一碗饭。 顾卿其实在已经吃过饭了,可是他怎么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呢,能尝到文菁亲手做的饭菜,这对于他来说,是意外的惊喜,确实是最佳的答谢方式。 “这……你做的菜能吃吗?”顾卿忍住吞口水的冲动,实际上,他内心在暗暗惊叹,这菜光看卖相就够让人馋的了。 文菁很老实地点点头说:“可以吃,放心吧。” 顾卿不禁摇头,伸手一点她的小鼻子,像个大哥哥一样说:“傻丫头,真是没幽默细胞。” 呃……幽默细胞? 文菁眼巴巴地瞅着顾卿,水汪汪的眼眸似乎在说:你怎么还不吃?真的可以吃的! 顾卿兴奋地夹起一块肉,整个塞进嘴里……香!嫩!滑!顾卿吃过的美食数不胜数,他深知要将普通的家常菜做出这样的水准,即使是高级酒店的大厨也不一样比文菁强。 顾卿一脸的满足,很不客气地大吃特吃,这么可口的饭菜,挑起了他味蕾的欲望,即使已经吃过饭,他还是又猛吃了一顿。 文菁一边吃一边看着顾卿的表情,他好像吃得很开心。这就是每一个烹饪者最乐于见到的,自己做出来的食物能让人心情愉悦,这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 餐桌上时不时传来浅浅的欢声笑语,虽然很轻,也让冷清的空间有了温馨的气氛。 文菁心里萦绕着丝丝温暖……她对面坐的人不是翁岳天,可却是她在音乐上的良师益友,是她的伯乐,是她的知己。与顾卿,初次相识,不欢而散,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为他打上“坏人”的标签,可是在后来一次次的相处中,逐渐发现顾卿其实并不坏。看人不可以看表面。这是文菁再一次认识到的问题。 有些人表面上善良无害,实际上心如蛇蝎。反到是顾卿这种,让人以为他不过是个有钱的混蛋,但其实他没有伤害过她,还帮了她不少,给予她真诚的关心和温暖。 没有翁岳天相陪的晚餐,文菁以为又要一个人孤单单了,顾卿不请自来,在她极为寂寞和难过的时刻,她能说什么呢?或许,她什么都不必说……这个男人,美得让人自惭形秽,仿佛是将所有美好的形容词堆砌在他身上都嫌不够,他有着自己的骄傲,有些事,文菁不说,就等于是在维护他的骄傲。 “多吃点!”文菁替顾卿夹菜,亲切如假家人一般。 顾卿嘴里还塞着,又塞进去一块……太好吃了,真羡慕翁岳天那小子,每天都能吃到这样的美味,有家的味道,比起在外面大吃大喝时那种如同嚼蜡的感受,强了何止十倍。顾卿边吃还边打量着这里……干净,整齐,有条不紊,窗明几净。不用说都是文菁打理的,小小年岁就已经身具贤妻良母的潜质,实在是……太让他眼红了! 翁岳天要是知道顾卿此刻正吃着本属于他的饭菜,不知会是什么滋味呢……他现在还饿着肚子,在医院守在魏婕身边。 魏婕由于昨天淋雨,熬不住,发烧了。她的身体不似几年前那般健康,躺在病床上久久都没恢复精神。 冰冷的液体顺着血管流进身体,魏婕冻得咯咯发抖,翁岳天叫护士拿了一个热水袋给她抱着,这才好了一些。 魏婕看起来很虚弱,面色惨白,额头的刘海被汗水打湿了,眸光暗淡无神,更显得脆弱。这样的情况,即使是一个普通朋友也不忍心走掉吧,何况是翁岳天呢。 魏婕勉强牵牵嘴角,有气无力地说:“对不起,让你费心了……时间不早了,你回家吧,不用守着我,一会儿我自己能走。” 依然是那么温柔体贴,凡事都会体谅别人,善解人意,这女人说的话,很客气,听在翁岳天耳朵里却颇有几分苦涩。此情此景,两人之间隐透着若有如无的距离,淡淡的生疏,身,近在咫尺,心,却犹如远隔天涯。怎会走到如此境地?没有源头可追寻,莫名的,难以预测的,便是如此了。 心头有几分怅然,翁岳天没来由地烦闷,别开视线,蓦地冒出一句话:“这次你回来,家里人对你很不好吗?一点都不关心你,就连你发烧都无人过问。” 魏婕脸一僵,随即说道:“他们没有对我不好,干爹最近很忙,干妈也许是出去打牌了……雅伦她……说不定是怕我呢,四年了,在我回去之前,他们都以为我是不可能再出现的人啊。” 翁岳天讳莫如深的瞳眸里,闪烁着幽暗的光芒,看似不经意地,话锋一转:“魏婕,你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这么多年来,你可有她的消息?” 魏婕神情怔忡地望着翁岳天,藏在被子里的手早已是攥得紧紧的……妹妹……那个小名叫“小元宝”的丫头? 第101章 证实她的身份 有一种人,你永远都摸不透,在你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他的时候,他就像天边的一抹云,变幻无常。他就像清晨的雾,难测深浅。在他与你谈笑风生,温润如玉的气氛中,下一秒,不经意间,就会从他嘴里溜出一句话,不偏不倚地戳中你的软肋! 翁岳天嘴角挂着惯有的笑意,很浅很浅,几乎难寻痕迹,只是轻轻勾一勾唇的动作就能让人神魂颠倒。那一抹笑,如青山高远,如流水婉转,如诗如画的美感,即使瞧上整天都不会厌倦。 可是此刻,魏婕没有丝毫心情欣赏,一颗心狂跳不止,她只感觉在他这样的笑容里,在他那双看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里,她惊愕,慌张……这些情绪只能压抑在心底,她需要的表情是伤心,痛惜。 幽幽地叹息,魏婕眼中有泪光闪烁:“我那个妹妹她……七年前就已经失踪,我不是没有找过她,可是……可是人海茫茫,我就算想和她团聚,也是有心无力。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甚至……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 魏婕说着说着不禁悲从中来,苍白的面容很憔悴,却还是掩盖不了她天生的美丽,如果绕过她腮边的疤痕,她依旧美得惊人。这么一哭,犹如梨花带雨,煞是惹人爱怜。 他坐在身边,熟悉的男子气息传来,魏婕低下头,忍不住更加难受。这是她深爱着的男人,是她念念不忘的男人!四年里,她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不是仇恨支持着,而是对这个男人的爱意,使得她在一次次痛不欲生之际,濒临死亡的边缘时,还能奇迹般地撑下去,就为了再见的一天。 但是她始终抵不过残酷的现实,他身边已经有人了……是一个名叫文菁的女人,孕妇,肚子里的骨肉,一定就是翁岳天的…… 翁岳天静默不语,在她的目光无法企及的角度,他眼底蕴含着疑虑……魏婕那天在电影院已经看见文菁了,却没有认出文菁是谁吗?对了,也许是因为文菁现在的形象……大着肚子,白白胖胖的“小肉球”,比之七年前当然是判若两人。 如果真如魏婕所言,她在苦苦找寻文菁的下落却毫无消息,那么如今,这两姐妹……是否该让她们见面,相认? 这原本是该做的事情,似乎是无可厚非,是必然的行径,但很奇怪的是,翁岳天硬是把那句即将说出口的话给吞进了肚子里。 或许是因为这些年见得太多商场上的尔虞我诈,看过听过数不清的人心险恶,在翁岳天心底,自然就形成一种近乎本能的东西……那就是,谨慎。 是的,这两个字很普通,人人都会说,但真要做起来,像翁岳天这样溶进骨子里去的谨慎,却不常见。他的冷静,某些时候,会变态得像机器。 “别想太多,顺其自然吧,如果你妹妹还活着,如果你们有缘,始终会再见的。”翁岳天不咸不淡地安慰,语气里听不出任何异常。只是短短数十秒他就决定,不会提到关于文菁的事。 因为,现在让两姐妹相认,见面,未必是一件好事。当年文启华的事件,疑点重重,他不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最重要的是,心底始终有根刺……魏榛。这个人的存在,到底意味着什么?在没有搞清楚魏榛会不会对文菁不利之前,他是不会轻举妄动的。 不如就这样大家都装作不知道为好,有些事,既然隐瞒了,就该继续,这样对文菁也许是最好的局面。 魏婕泪不成声,低哑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喉咙里发出来,紧紧揪着人的心:“岳天……岳天……我很害怕,我总觉得自己无法融入现在的生活,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想当个恶毒的女人,不择手段把你抢过来,可是我……我做不到,你告诉我,怎么才可以不想你?岳天……岳天……” 一声一声的哭诉,犹如破碎的七弦琴,凄婉得让人心悸。她终于还是说出了心中的不甘和嫉妒,但正因为这样,反而令翁岳天一时间语塞,没有合适的语言来劝慰,她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等于是将大家不愿触及的话题陡然上升到一个高度,不得不去正视,却又相当的矛盾。 如陷在沼泽,这样的滋味,很不好受。曾经爱得那么深,刻进骨子里的爱,因她的“死”而终止的缘份,如今再临,除非他真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否则怎可能完全无动于衷?这不是街边上陌生的路人,不是与他不相干的人,这是他深爱过的女人!可此时此刻,他偏偏不能干脆地许她一个幸福的未来! 理智的弦,在这哭声中悄然崩裂……良久,才听一声沉痛的叹息,翁岳天长臂一伸,揽着魏婕的肩膀,她像是溺在水里快要死了的人瞬间抓住了一根稻草,狂喜之下,忘情地抱住翁岳天的腰,将自己颤抖的双唇凑上他的脸…… 魏婕用力吻着他,无声地祈求着他的温暖和怜惜,时隔四年多在,再一次与他这么亲密地接触,她仍然无可抑制地激动,这熟悉的味道,让她疯狂,让她迫切地想要全部霸占。 无论魏婕怎么使劲只能亲吻着他的唇,却不能更近一步。翁岳天冷凝的眸子犹如井水一般深邃沉静,没有因此而激奋。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为什么,居然,他的心里有一点不适应魏婕,他习惯了文菁嘴里清甜干净的味道,而魏婕有一种他不喜欢的气味……似乎是淡淡的烟味。 魏婕用她的热情在呼唤着翁岳天,却怎么都暖不了他的唇。当她意识到这一点,惊愕地退开了去……她哆嗦着,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她不敢相信,他连一个吻也吝啬给她吗? 魏婕惶恐地冲他摇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该吻你,我怎么可以忘记你已经有女人了……我已经不是你的女朋友……我不是了……”魏婕痛苦地捂着脸,尖锐的疼痛在心上狠狠划过,翻开了她血淋淋的伤口。 她没有大吵大闹,而是如此的低姿态,带着慌张的自责,带着悔恨的哭诉着,好像是她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翁岳天的心,收紧了又张开,张开再收紧,全是满满的痛惜。冷硬的心,一点点融化在她晶莹的泪滴里…… …… 这一晚,文菁特别精神,没有早早地犯困,坐在沙发上不停织围巾。翁岳天不在家,时间过得很慢,平时她都会因为嗜睡而把这空虚寂寥的时光打发过去,可是今天不知怎么,就是执拗的不肯去睡,潜意识里有骨子韧劲在,她竟然把围巾给织好了,原来计划是要过两天才完工的。 米白色的围巾,朴实无华,摩挲着这柔软,想象着将它围在他脖子上,为他抵挡着凛冽寒风……他会开心会惊喜的吧?他能体会这围巾其实是编织了她满腔的情意吧? 文菁忍不住扬起了嘴角,眼神发亮,可是在她瞥见墙上的挂钟时,神情一滞,如同有一片乌云笼罩着……已经11点了,他怎么还没回家? 文菁告诉自己千万别胡思乱想,他只是因为事情没有办妥,所以才耽搁了……他是大总裁,难免应酬多,她应该多体谅他,而不是无故去胡乱猜测什么。 文菁将围巾收好,放到卧室的衣柜里,琢磨着等圣诞节的时候送给他……如果圣诞节那天,可以一起烛光晚餐就好了,那该有多浪漫啊。只是想想就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可是还有一个让她寝食难安的问题也随之而来……她到底要不要向他坦白自己的身世呢?文菁无法想象翁岳天会是什么反应,但今晚翁震的来那一遭,彻底让她醒了,她不能再继续自欺欺人,她不仅要知道翁岳天究竟会怎么做,更重要的是,她必须问清楚,他到底有没有打算和她结婚! 宝宝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她需要的是一个真正爱她的丈夫,而不只是这么稀里糊涂地居住在一起。 文菁想在圣诞节那一天,在轻松美好的氛围里,与他谈这些事情,还有三天的时间,她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情绪,好好的,酝酿一下。要揭开尘封多年的记忆,揭开烙印在她心上的创伤,何等容易? 要下决心问他会不会娶她,更是需要莫大的勇气和决断……只希望,他的回答,不会让她失望…… 人生就是如此,你以为有足够的时间,你在某件事情上只是小小的犹疑了那么一下下,或许换来的就是难以估量的后果, 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难以入眠的又何止文菁一个呢…… 某一栋老旧的楼房里,文家,是出了名的简陋寒酸,今夜,这么晚了,却迎来一位富豪访客,他身后跟着一个彪形大汉,看样子是保镖…… 文晓芹满脸疑惑地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中年男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你叫文晓芹是吧?”魏榛象征性地问问,实际上他不仅知道文晓芹的名字和住处,还知道她以前很穷,近来傍上一个大款,却只能做情妇。 “你是?”文晓芹漂亮的脸蛋上,狭长的丹凤眼里流露出思索的神色,自己何曾认识这样的人了? “你可以不用认识我,你只需要认识这个就行。”魏榛轻轻朝保镖抬了抬手,慈善的面孔笑容可掬,怎么看都是一位和蔼可亲的长者。保镖拿出一张支票摆在文晓芹面前。 文晓芹在细细数了一下支票上的零,惊叫出声,差点跳起来……一百万! 一百万!噢……天,她即使是傍大款都没有这么好的事,对方从没有如此阔卓地一下给她一百万! 文晓芹坐不住了,哪里还顾得上仪态,笑得脸都变形了,猛地将支票抓在手里,喘着粗气。 “你想我做什么?”文晓芹也不是傻的,这个中年男人必定有所求,否则怎会一甩就是一百万。 魏榛很满意她的反应,笑容里隐约透出一丝轻蔑。这个世界上就是要有文晓芹那样的小人,才会被他所用。假设他面对的是一个刚正不阿的人,许多事情就没那么顺利了。 “你先别高兴得太早,一百万不是那么容易赚的,如果你提供给我的消息没有价值,如果你没有起到作用,这一百万,你一分都拿不到。”魏榛既然已经肯定了文晓芹是个什么样的人,说话的语气也没那么客气了,向来,他对这样的人只会轻视,如不是想要从她嘴里得到些什么,他连正眼都不想看她。 “你想知道什么?”文晓芹的兴奋劲儿顿时褪去了大半,瞄了一眼那凶神恶煞的保镖,再看看这笑里藏刀的中年男人,文晓芹心里快速盘算着,这一百万,自己是否有能力得到?她傍大款连一栋房子都还没弄到手,就只有身上戴的这一套钻石首饰,她爱财如命,绝不会眼睁睁看着支票飞了。 魏榛也不想浪费时间,直接问道:“七年前,你父亲曾经收养了一个女孩儿,我想知道,你对她,了解多少,我要听全部关于她的事情,每个细节都不要漏掉。另外,我还查到,你父亲最初并非姓文,是什么原因使得你父亲会改了姓氏?” 居然是冲着文菁来的! 文晓芹内心的震撼难以形容,文菁还真能惹事,她惹到什么人了?文晓芹有的鼻子有时也很灵,嗅到几分不同寻常的味道,眼前这个人,不像是文菁的朋友,那么,竟然会不惜一百万来打听她的事,只会是……仇家? 文晓芹心里这么想,嘴里可不会问出来,何必自找麻烦,他要知道,就全都告诉好了,对于她又不会有损失。 文晓芹将自己知道的关于文菁的事全盘托出,只不过言语间诸多不屑,最后讲得差不多了,还冷冷地嘲讽了一句:“我老爸带她回家的时候,就是不肯说她是谁生的,我和我妈妈都认为她一定是老爸在外边的野女人生的。” 魏榛一直都没插话,脸上神色阴晴不定,没有人看得出来他到底是喜还是忧。 “你是说,你爸爸是在有一次受伤被人救了之后才改的姓氏?”魏榛想要再一次确定。 “是的,我小那时候,是姓张,后来我爸爸非要改姓氏,说他那条命是一个姓文的人救的,他这辈子,就算是做牛做马都要报答……我妈跟爸爸吵架,说他是神经病,还什么做牛做马,又不是在古代。爸爸为了表示自己对救命恩人的敬重,真的把姓氏改了……” 魏榛的手陡然攥紧了,全是汗,文晓芹先前所说的关于文菁的事,其实没什么价值,就是说文菁曾经自闭,不说话,性格孤僻。唯有文晓芹刚才所说的这一段,具有非常的意义! “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叫文启华的人?” “没有。”文晓芹很干脆地回答,目光坦荡,她是真不认识。 魏榛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文晓芹的面前,竭力平稳着声线说:“看看这张照片,见过吗?” 文晓芹疑惑地将照片凑到眼前,定睛一看…… “这个人……好像……”文晓芹在记忆里搜索,她应该是见过的吧,很眼熟。 魏榛一瞬不瞬地紧紧盯着文晓芹,沉凝的目光颇为复杂,期待中还掺杂着不易察觉的惶恐之色。 十分钟之后,魏榛从文家出来了,表面上看着没什么异常,只是反观屋子里的文晓芹……手里紧紧捏着支票。这是属于她的钱了,说明,她所提供的消息,就是魏榛想要的。 魏榛在临走前还吩咐文晓芹替他办一件事。收了他的支票,文晓芹也不好拒绝。看似很简单,只是在圣诞节那天,打一通电话给文菁…… 这一夜,翁岳天终究还是回家了,虽然有些晚。 文菁习惯性地依靠着他,汲取着这熟悉的温暖,他亦如往常一般将手臂放到她脖子下边…… 文菁心心念念着圣诞夜的事,忍不住小声地呢喃:“岳天……圣诞夜我们去吃烛光晚餐好不好?” 软糯的声音,嫩嫩的,像婴孩儿的小手指在他心上一下下挠……翁岳天揽着她的手紧了紧:“圣诞夜那晚……我有个聚会要参加。不过我会尽早回来接你,到时候,我带你去广场看烟火,去吃烛光晚餐。”他的声音很低哑,透着疲倦,还有淡淡的歉意。 文菁心里有点失落,不过在听到他说会尽早回家接她,会陪她看烟火,吃晚餐,她的心又愉悦起来……这互相依偎着的两个人,此时此刻都不会知道,三天后的圣诞夜将会是怎样的永生难忘! 第104章 抵在她肚子上的枪 凄清夜风里,文菁的声音被吹得支离破碎,连带着她那颗几近癫狂的心。她的脑子无法思考,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这些话,原本她是打算在烛光晚餐的时候,浪漫的气氛里…… 翁岳天心头巨震,文菁如果是在其他任何时候这么说的话,他都会冲上去紧紧将她抱在怀里,可偏偏为何是现在?惊喜来得太突然,震骇也随之反复汹涌。魏婕都要死不活的了,文菁还有心情说结婚这种话题?他不知要做何感想。 翁岳天有那么一秒钟的冲动想要不顾一切地随文菁而去,可他怀里的魏婕在不停抽搐,嘴里的白沫越来越多,身体的温度越来越冷,她的呼吸好像随时都会停止。他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都已经口吐白沫了,生命岌岌可危。 翁岳天眉宇间闪过深深的痛惜,沉声道:“文菁,结婚的事我自有安排,但不是现在,这是一条人命,不是赌气的时候。你怎么会这样?再耽搁下去,她会死的。” 文菁两只红红的眸子死死盯住他,不……她不敢相信,他竟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什么叫他自有安排? 文菁的两只手还拽着他的袖子,巴巴地望着他,眼底剩下那最后的一抹希望也随着他这几句话而彻底破灭。她根本没有理智再去分析他所说的话,她只知道,他依旧还是坚持要护着他怀里的女人! 文菁的理智在瞬间崩溃,他不跟她回家,就是变相地拒绝了她吗?她是在向他求婚呢,他却没有干脆说“愿意”!那反过来的意思是什么?拒婚吗? 彻骨的寒意,被逼得失控的她,哆嗦的嘴唇,艰涩地挤出令人心碎的音节:“我这样是哪样?……你就是要定她了?不和我结婚了是不是?她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你知不知道,你怀里这个女人……文婕……我这辈子……最梦都不想见到她……我有多痛恨她,你知不知道!” “别说了!别再让我重复一次……回家去!”翁岳天及时呵斥住文菁,潜意识里,他不希望她再多言,不希望她说出自己与魏婕的姐妹,那层纸,不该在此时此刻捅破。 魏婕虽然被身体的毒素发作折磨得死去活来,但在听见文菁这么说的时候,神差鬼使的,她说出了一句更加让人惊悚的话…… “你……你是小元宝吗……妹妹……你那么恨我……就是因为害怕我和他在一起吗?你……好……狠……”魏婕吐出最后一个音,两眼一翻,彻底昏厥过去。 翁岳天深幽的瞳孔猛地收缩,低低地爆呵一声:“亚森!” 亚森心领神会,紧紧抓住文菁的胳膊,将她塞进车子里。翁岳天也紧跟着抱起魏婕上了车,直奔向医院而去。 狂飙的车速,刚驶出这条僻静的道路,不少出租车从旁经过…… 翁岳天忽然叫亚森停车,他抱着魏婕坐出租车去了,让亚森送文菁回家之后再去医院与他汇合…… 他清冷的背影对着文菁,下车那一秒,冷冽而沉痛的声音传来:“文菁,我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但是,魏婕曾是我的女友,现在她就快要死了,我不能坐视不理。我知道你紧张我,可是你阻止我救她,会害了一条人命。我希望你的善良始终如一。她是你姐姐,你能看着她死吗?”最后那句话,他本不想说,但文菁的态度让他很寒心,在他心里,她是纯洁善良美好的化身,怎么可以不顾人死活? 翁岳天说完就钻进了一辆出租车,他急匆匆的模样,慌忙之中都没有回头望一眼…… 文菁从惊悚中回过神来的时候,翁岳天已经没了踪影……她脑子里的画面就这么定格在他抱着魏婕的那一刻……他知道魏婕与她是两姐妹了?原来他真的早就知道! 他走了……他抱着魏婕走了……天塌地陷,文菁的心碎成了尘埃。他话里的冷意,比呼啸的寒风还要冷上一千倍一万倍! 他说过,不过再丢下她……当时的温柔细语,浓情缱绻,犹在耳边若隐若现…… 他的每个字都象有千斤重,压在人心上,喘不过气,让她连呼吸都成了奢侈…… 他刚才说什么了?说魏婕曾是他的女友,他承认了……可为什么要说希望她的善良始终如一?害人?他真以为她是因嫉妒魏婕而害人?听他的口气,分明就是以为她因妒生恨,连自己的姐姐都不放过! 文菁所有的意识瞬间灰飞烟灭,唯一知道的就是……他终于是抱着魏婕走了!那熟悉的身影逐渐不见,仿佛他不是去去就来,而是就这样,永远地走出她的生命。 她失去了什么?整个人陷入永不见底的寒渊。而他,满以为回家时一定会看见她在等着,正是因为有这种深入骨子里去的信念,所以他才在明知道她生气愤怒的情况下,还会叫她先回去……他不知道,这个短暂的插曲有多致命!如果他知道这么做,会让文菁差点丧命,他还会坚持吗? 文菁就像着魔一样,一动不动,一声不吭。漫无边际的绝望向她袭来,渗透进她的毛孔,以摧枯拉朽的力量粉碎着她的血肉,她的意志!彷如一道白光冲入头顶,要将她脑袋都炸开一样!恍惚间,她似乎明白了一点点……就算他知道魏婕曾经干出怎样丧心病狂的事,就算他知道魏婕是个万恶的女人,他还是会将她送去医院的。因为……前女友嘛……呵呵……前女友…… 翁岳天居然以为她狠心至魏婕于死地吗!信任是什么?是狗屁! 亚森从后视镜里看见文菁这惨状,很想开口安慰,轻轻呼唤几声她的名字,却不见她有任何举动,她浑浑噩噩的,什么都听不见…… 没多久就回到公寓楼下,亚森替文菁开车门,想要去搀扶她一下,才刚触碰到她的胳膊,她就像被刺猬蛰了一样惊悚地后退。 “我自己上去,别……别送我了……”文菁颤颤巍巍地下车,头发散乱,面如死灰,眼神浑浊不清,她只觉得自己好象随时都会死去! 亚森还想说什么,却只见她已经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公寓里走去,夜风里,隐隐有一阵比哭还要凄厉的低笑……“呵呵……求婚呢……他拒绝我了……老天爷真是不开眼,为什么要让我在这个时候遇见她?为什么不可以多给我一些时间……那个恶毒的女人,怎么还能好好活到现在呢……为什么呢……为什么坏人总是长命?” 为什么……那么多的问题,却找不到一个答案,或许,唯一的解释只能是——造化弄人。 文菁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七年前的那一天……是她永生的灾难和噩梦!那一天,在文启华的卧室里,文菁和文启华正在玩“寻宝”游戏。 文启华是靠着“盗墓”起家的,神偷之名也是因为他最开始“盗墓”后来技术太过精湛,全面,他就不再“盗墓”,改为去偷一些世界级的宝物。他不缺钱,他喜欢刺激惊险的过程。但文启华由于有过“盗墓”的经历,也很多疑,他住的地方是在郊外单独修葺的别墅,周围只有农户和田园。并且在他家里有不少机关,卧室的墙壁上特意安装了一道暗门。那道暗门的另一端是杂物房的壁柜。他是以防有人对他不利,关键时刻用来脱险的设置。 文家所谓的“杂物房”里摆放的东西其实都是文启华以前从各处偷来的。虽然不能与他珍藏的“宝库”相比,但在外人眼里也是相当大的一笔财富,平时这房间是上了锁的。 他和文菁经常玩“寻宝”游戏,他会在家里放一些小东西,当然了,都是值钱的。然后在纸上画下线索,让文菁按照提示去找。就在这天,父女俩又玩“寻宝”游戏时,文菁无意中按开了那一道暗门,被关在了里边。 正当文启华想要去杂物房将文菁放出来,有人突然进来他的卧室,随之而来发生的事,远远超出了文菁的想象……她从墙壁的另一端,透过墙上的猫眼,亲眼目睹了父亲的死…… 自那之后,魏榛和魏婕成了文菁不敢触碰的回忆,只要想到名字都会战栗!如果当时她不是幸运地按开了暗门,没有被人发现,说不定这世界上早就没有了文菁这个人! 如果今夜,翁岳天去见的那个女人不是魏婕,文菁不会这么失控……如果他干脆回答愿意结婚,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心灰意冷。 爱情里,是不是,没有最伤,只有更伤? 文菁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公寓的,她就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像荒野的孤魂……回家吗?是否回家等他? 她不知道…… 文菁刚拿出钥匙将门打开,只听得身后有异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几个男人,将她推进门…… “砰!”门被重重关上,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文菁连惊叫都没来得及,她高高隆起的腹部已经被抵上了一只黑洞洞的手枪,持枪的人,正一脸笑意地望着她…… “二小姐,哦,不,该叫你的小名……小元宝,我们又见面了……”魏榛从魏家别墅一路跟到这里,终于是逮到了机会! 第105章 谁来救她! “小元宝”是文菁的小名,小时候她最喜欢听父亲母亲叫她“小元宝”,这充满了慈爱和宠溺的称呼,如今从魏榛嘴里喊出来,却让文菁感到胃部在抽筋,恶心! 文菁一动都不敢动,整个人都僵化了,瞬间面色惨白,呼吸都不顺畅了,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死死瞪着魏榛,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魏榛不仅在笑,还双眼放光,似乎文菁在他眼里已经不是一个人了,而是一座金光闪闪的宝库。 “二小姐,你怎么在发抖呢?难道不认识我了吗?我是文先生的助手,你小时候还叫我魏叔叔的。这七年来,你怎么没有来找我和你姐姐呢?我一直很好奇,你宁愿在养母家被虐待,也不愿意找自己的亲人吗?今晚圣诞夜,在魏家别墅门口,那一出,精彩吧?哈哈,不枉我和你姐姐煞费苦心,终于逼得你现出原形了。”魏榛笑得很是亲切,只看这张脸的话,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样慈祥的长者会用枪抵着她那8个多月大的肚子! “我不是什么二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文菁最终找回自己的声音,用尽全身力气才从喉咙里艰难出声,她此刻,心里早已经血流如注。 “别装了,你就是文启华的私生女,当年那个小不点儿,难怪我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会有种特殊的感觉,原来果然是你……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不想拿回属于你的一切吗?文启华的财产,你一点都不想要?你这些年来,躲着我们,究竟是为什么?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不知道当年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事情,所以才害怕我们?二小姐,不如你坦白告诉我?”魏榛的一只手拿枪,另一只手抚上文菁苍白的脸颊,他竟然是要去摸她的眼睛! “你……我没什么可说的,财产我不想要,当年的事,我也什么都不知道!你……拿开你的手!”文菁惊悚了,下意识别开头,脸上的肌肤犹如被恶心的虫子啃咬一样难受,只因魏榛这个丧心病狂的恶魔! “别动!”魏榛手上加大了力道,提醒着文菁她正被威胁着的事实。 文菁惊恐的双眼里浮现出血丝,却再也不敢动了……宝宝……宝宝……妈妈该怎么办?宝宝……文菁心底在恸哭,悲鸣!可是她绝不会让自己在魏榛面前掉眼泪。到了这境地,文菁明白,就算她不承认也于事无补,魏榛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早有图谋,早就确定了她的身份! 魏榛的手,抚摸着文菁的眼角,他整个人的视线里,只有这一双眼睛了,一时间,他像是陷入了某种回忆,神色有几分痴迷…… “真像……阿芸,你女儿的眼睛和你一模一样……阿芸,我的阿芸,我的阿芸……”魏榛这几声低喃,竟然是在叫着文菁母亲的名字。 文菁气得发抖,愤怒地嘶吼:“你住口!你这个魔鬼你没有资格叫我母亲的名字,不准叫,不准叫!” 魏榛脸上露出狰狞之色,显然文菁的话触怒了他。扭曲的面孔阴森恐怖,像地狱里的野鬼张开了血盆大口! “你敢说我没资格?谁有资格?你父亲吗?我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他,就算他死了,我也恨!如果不是他霸占了阿芸然后抛弃她,阿芸怎么会在乡下生孩子?就是因为生下了你,阿芸的身体变得很差,没几年就熬不过去了……你,还有你的父亲,你们,都该死!” 文菁从魏榛的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难道说,他居然…… 文菁胸口一股血气在翻腾,差点当场昏过去,强忍住眩晕的感觉,文菁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疼痛传来,让她清醒了几分,望着魏榛那一副令人几欲作呕的表情,文菁忽然间明白了一件事…… “原来你喜欢我母亲,所以才处心积虑地害我父亲,谋夺文家的财产?魏榛,你难道不知道,我母亲从来没有怪责过父亲,她这一生,只爱我父亲文启华,在我母亲心目中,父亲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只有他才配得上我的母亲,而你……比蟑螂还恶心,比豺狼还狠毒,我母亲那样善良的女人,就算她不认识我父亲,也不会喜欢你的!”文菁清冷的目光斜睨着魏榛,她骨子里天生的傲气与不屈,不经意地流露出来。在这么危机的时刻,她支离破碎的意识逐渐在重组,凝聚。 魏榛被文菁的话给刺激到了,歇斯底里地大吼大叫,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的绅士风度,活生生地撕开了他多年的伪装。 “你胡说!如果不是有你父亲存在,阿芸一定会爱我的,一定会的!”魏榛的心结就是文菁的母亲,那是他的初恋,是他心里的女神,他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人戳他的伤疤! 魏榛虽然依旧神情凶恶,但是文菁从他眼里看出了恐慌,原来恶魔也不是那么无敌的,也是有弱点的。 “你给我过来!”魏榛一把揪住文菁的衣服,将她拽到沙发上,顺手拿起座机电话旁边的纸笔,笑得阴险至极。 “我没时间跟你耗下去,现在,你想活命的话,就照我说的去做。把我说的话,写在纸上,你最好老实一点,否则……呵呵,我会有很多种办法让你肚子里的孩子消失!”魏榛说着,枪口又再用力三分。 文菁连笔杆子都拿不稳了,无处宣泄的怒火和恐惧,在身体里冲撞肆虐!魏榛,这个泯灭人性的畜生,他又再故技重施,这套把戏,文菁太熟悉了,当年,魏榛就是这样用枪口抵在父亲的脑门儿! “发什么呆,快写!”魏榛不敢继续纠缠,生怕出岔子。 文菁死死咬住下唇,嘴上浸透出血丝……宝宝,怎么就成了坏人威胁的凭仗呢?宝宝…… 文菁低着头,在威震的威逼之下,将他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写下来……她别无选择,她不这么做的话,万一真的这个男人发狂伤了宝宝怎么办?8个多月大了,那是一条成形的即将临世的生命! 每一个都含着她的血泪,每一个字都让她心碎无痕,当写完最后一个字时,文菁已经快虚脱了,今晚连番的打击,让她的精神遭受到了重创!平静的,美好的生活彻底被摧毁,今晚的种种,将是她未来日子里又一个噩梦! “哈哈哈哈……成了,今后,你就老老实实被我囚禁起来吧,没有会知道你的去向,没有人会救你。我会把你关在一个特制的笼子里,天天伺候你吃吃喝喝,直到你说出宝库的下落为止,哈哈哈哈!”魏榛看着文菁写下的纸条,狂笑不止,原来他的目的,还是宝库! “你说什么?笼子?”文菁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魏榛真是疯了吗? 魏榛的狂笑戛然而止,凶残的面目令人不寒而栗:“没错,我想好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宝库的下落,一定是你,只有你才知道!我只有把你关起来才会放心,不然……呵呵……你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身份,不就是怕被我知道吗?为什么怕?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终于给我想明白了。当年我在文启华的别墅里没找到你,一定是你躲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看见了文启华是怎么死的,我说得没错吧?所以你才怕泄露身份。我这个人做事不喜欢太大风险,想来想去,还是把你关起来最好。放心,我已经准备好了一个金子做的大笼子,看你到时候还说不说宝库在哪里。” “你……你疯了!我是人,不是动物!你不能关我……你……畜生!我不知道宝库!你会遭报应的!”文菁惊悚了,声嘶力竭地呐喊,奋力挣扎,只可惜,她的力气是那么小那么小…… “带走!”魏榛吩咐手下。 他的保镖,脸上有刀疤那个男人紧紧捂着文菁的嘴。 几个男人制服一个女人,轻易而居。文菁被带上了魏榛的车。 她不知道自己将会被带去哪里,只要一想到会被这个可怕的魔鬼关在一个笼子里,像动物一样活着,每天只能在笼子里吃喝拉撒睡…… 不……文菁彻底崩溃了,绝望了……谁来救她,谁来救她!! 车子在黑夜里飞速奔驰,文菁看不清楚窗外的景物,只是知道很僻静,很黑。看来是行驶到郊外了…… “魏榛,你就不怕翁岳天找你麻烦吗?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我不知道宝库在哪里!”文菁颤抖的声线显得那么虚弱无力。 魏榛阴恻恻地狞笑:“有了那张纸条,何来的麻烦?至于宝库,你以为我会信你吗?别废话了,你认命吧!你就算是真正的公主命,现在落在我手里,你只能去笼子里当一只被我圈养的野/兽。” “你……”文菁后边的话突然卡住了,紧接着是一声惊叫……车子在颠簸,文菁撞到前排的座椅,额头一阵疼痛。 “老板!刹车失灵了!”保镖大惊之下失声高喊。 “混账!”魏榛也慌了,怎么会这样! 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车子已经不受控制地撞向路边的树丛! 第106章 坏人 车子撞到大树上发出的异响划破了寂静的黑夜,文菁只觉得脑子一阵轰鸣,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向一边……魏榛和他的手下全都被撞晕了过去,有人因为头撞到车窗而满脸是血,凄厉恐怖的样子看起来像地狱的野鬼。 文菁幸亏是没撞到车窗,只是撞到椅子靠背,但即使是这样,她也几乎被震昏,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身体里有一股潜伏的能量在这一刻爆发出来,支撑着她在短短几秒钟就做出来一个足以改变她一生的决定! 文菁强撑着移到开门,下车,她不会甘心被魏榛关起来,她绝不会当他圈养的“动物”! 魏榛在这时勉力睁开了眼睛,见着文菁要跑,他也没力气起来追,全身痛得要散架了…… “你别想跑!”魏榛是强弩之末,只发出这一声就再也没了声息……可是文菁却以为魏榛要来追她,吓得魂飞魄散!只顾着回头看,脚下依旧在跑,这荒郊野外,黑漆漆的,在这危机时刻,哪里还会去注意自己的脚下! “啊——!!”文菁脚下一空,惊恐地惨叫声余留在空气里,她整个人已经滚落下去……可怜她才刚跑出三步而已…… 这一片巨大的堤坝斜斜延伸到江边,坡度不是很陡,但在另一头却是滚滚江水!堤坝距离江水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以文菁滚落的速度,她会直接落尽江水里被卷走! 夜黑风高,似乎就是适合干点隐秘的事情,这僻静的地方,想都想不到居然还有人在江边…… “老大,你有没有听见女人的惨叫声?好恐怖……”黑暗中,一个粗糙的男声在说话,很轻很轻。 “别废话,专心盯着,这一次不能再让人给跑了。”这压低了声音的男人,两只黑亮的眸子隐隐发出似狼一般的光芒,阴历狠绝,瞬也不瞬地紧盯着前方江中,他是在等人。 只听得“噗咚——”一阵怪响…… “我靠!什么东西!” “老大,老大你怎么了?” “我……什么不明物体压住我了……好重……”男人快喘不过气了,匍伏在地,如果不是因为太黑,一定可以看见他的姿势十分滑稽,被压了一个“狗啃shi”。 “老大,好像是一个人……女人……” “你……”男人差点气得背过去,这么笨的手下,不知道快点把背上的“物体”移开吗! 兴庆的是有了他这么一个垫背的在地上打底,否则,滚落下来的人即使不死也会重伤或者冲进江水里去! “老大,好重……” “。。。。。。” 男人终于可以站起来了,可是……一不小心又闪了腰。 “shit!”男人低声咒骂,怒火中烧,真想一脚踹过去! “老大是个孕妇!”手机当电筒,能看清楚这“不明物体”是一个人。 “你说我是孕妇?找死呢!”男人扶着自己的腰,横了手下一眼。 “是是是……口误……口误……老大,您看,这是个孕妇,晕过去了。” 男人静默了几秒,然后……“呸呸呸!居然是个孕妇?m的!人家买彩票都没这么准的,我不过是在这儿蹲一会就被孕妇撞了!” 男人极度愤恨,在他看来,这是一件不吉利的事情,很晦气。 “。。。。。。” 这……这人是铁石心肠吧?连看都不去看一眼地上晕倒的人,反而还在咒骂。 站在一旁的手下不禁暗暗咋舌……老大看来很忌讳啊。 “老大,我们……现在怎么办?还要继续在这里盯人吗?” “。。。。。。” 男人还没说话,手机响了…… “什么?你们抓到人了?好,我马上来。”男人的语气里透着几分狠辣,像是急着赶去将人收拾一顿。 “老大……我们……”手下支支吾吾,竟然有点为难了,那可是个孕妇啊,难道老大就没有一点恻隐之心吗? 对,没错,恻隐之心那玩意儿,“老大”不需要。 “你怎么还不走,不就是个孕妇吗,关我们什么事,快走!”男人很不爽,揉着自己的腰,慢慢往前走,对于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滚下来的孕妇他可没打算要管。 “是……是……”手下最后再用手机电筒晃了一下地上的人,跟在“老大”后面。 “等等……”男人忽然停下来脚步,蓦地转身,盯着先前他被撞那个地方。 男人摸出手机,亮光照向孕妇身上……男人蹲下身子,伸出手。 “老大……您……您不是吧?您想要妞的话,一会儿我给您找一打来都行啊,这是个孕妇,您……您不是想……”手下以为“老大”要欺负这孕妇,大感惊诧。 “滚一边去!”男人低声呵斥,目光锁住那一块晶莹剔透的玉坠。刚才他好像瞥见她脖子上有东西,很眼熟。 男人凑近了看,将玉坠握在手里把玩一会儿,终于是确定了他心中的狐疑…… “嗯,想不到竟是和他有关系的人……”男人嘴里念念有词,将光线移动到孕妇的脸,他知道玉坠的主人是谁。 难怪这么重,跟团肉球一样的,脸部五官的轮廓不明显,胖乎乎的,只看得出来很年轻…… “禽兽啊……禽兽,不知道谁把人家肚子都搞大了,再把人给仍在这荒郊野外……实在是太禽兽了。”男人自言自语,竟然将那玉坠的主人翁岳天,想象成了一个禽兽…… “把这女人带走!”男人改变主意了,这么好玩的事情怎能错过呢。 “带走?老大……我抱不动……”手下哭丧着脸,心里腹诽:老大的心思太难猜,刚才还说不管了,现在又要带走。 “抱不动?信不信我一脚踹你去江里洗澡。”男人悠闲地丢下这句话,慢吞吞地起身,径自一人先走了…… “。。。。。。” 抱一个孕妇?进江里洗澡?当然还是只能选择前者了。 文菁可谓是不幸中的大幸,从公路边滚落下来,撞到了一个男人身上,那被当了垫背的男人一时兴起就将她给捡回去了。 这男人,千万别以为他有多仁慈,多富有同情心,像他这样喜怒无常的人,做事不按牌理出牌,这救人的事也是率性而为,如果硬是要安个什么理由,那么,那块玉坠就勉强算吧…… 与此同时,在这个城市的另一端,市一医院里,医生正在对魏婕进行紧急抢救…… 当陶勋满面忧色地出来,翁岳天不由得心头一紧,陶勋这表情…… “她还没死,不过……比死还惨。”陶勋惋惜地摇头。 “什么?”翁岳天惊骇了,魏婕怎么会这样? 陶勋朝翁岳天招招手,示意他去办公室。 今晚是陶勋值班,这么巧就碰上了翁岳天抱着魏婕来医院。 翁岳天神情沉郁,眉头皱得紧紧的,看陶勋这么慎重,想必魏婕的情况很不乐观。 “岂止是不乐观,告诉你吧,初步断定,她是中毒了,可是她所中的毒,目前在国内还从没发现过,没有相关记载。”陶勋长叹一声,坐在椅子上,灌了几口水进肚子,语气颇为凝重。 “中毒?”翁岳天深褐色的眸子陡然收缩,难以置信,魏婕居然会中毒?那是怎样霸道而罕见的毒?! 陶勋将窗户打开,新鲜而冰冷的空气灌进来,使得人的头脑清醒了一些,翁岳天不禁微微一颤…… “她会怎么样?” 陶勋摇摇头,无奈地说:“这种没有见过的毒素,发作的时候,身体上会承受巨大的痛苦,她现在昏迷不醒是好事,醒了会更痛苦。至于其他的详细情况,要等检查报告出来了才知道。” 翁岳天不由得握紧了拳头,瞳仁里闪过痛惜之色。魏婕是怎么中毒的?是在她回来之后还是之前就中的?她为什么从来没有提过?是怕他担心而隐瞒还是有其他原因? 翁岳天脑子里瞬间掠过诸多疑问……就算现在他和魏婕不再是恋人的关系,可是她遭遇到这么惨的事,他还是会为她心疼,为她担忧。她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呢?自己想把不幸的事情都扛起来吗? 魏婕的身影在他脑子里摇晃着,同时,还有一个胖乎乎的影子冒出来……不知道文菁在家是否已经睡着了?她会不会眼睛都哭肿?她会不会以为他是不想和她结婚? 翁岳天下意识地摸摸衣服口袋,那枚戒指还在提醒着他…… 陶勋见翁岳天拧眉的样子,那般深沉,那般郁结,他仿佛也猜到了几分。陶勋清俊的面孔上浮现出关切的神色:“翁少,你先回家去吧,这里有我盯着,你放心。” “嗯。”翁岳天也不再多说废话,兄弟之间和煦矫情呢。魏婕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他现在确实恨不得能插上翅膀飞回公寓! 文菁她会在暖暖的被窝里等着他的,文菁会在他怀里流下委屈的泪水然后被他逗笑的,文菁会惊喜又兴奋地戴上他买的戒指……是这样的吗?一定会这样的!翁岳天在心里重复了千百遍!可是当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公寓时,等待他的却是人去楼空,桌子上,有文菁留的一张纸条…… 第107章 失去她的踪迹 回到家里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就连空气都带着几分萧瑟与寂寥,这里不再有生机,不再有温馨,不再有任何让他牵挂着的美好,温暖。留给他的,只有一纸冰冷的文字。 “翁岳天,我走了,不要找我,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对彼此。你既然选择了魏婕,就不必再有我。明知道我恨她,你还要那么做,我不想再见到你,离开你,我会过得很好。祝福你和心爱的女人快乐幸福。” 一霎间,仿佛时间停顿,空气里渐渐凝结出冰霜。翁岳天的大脑一阵轰鸣,视线里的每一个字都化成致命的魔咒! 简单几句话,不拖泥带水,不带一丝留恋,如此决绝,如此干脆,比飘忽的风还要自由,瞬间遁去,不留半点痕迹,就好像曾有的过的柔情蜜意不过是你发梦时的幻觉…… 这是文菁的笔迹,没错,他认得。翁岳天呆立半晌,然后发疯似地找遍了家里每个角落…… 她真的走了,她居然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大着肚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不!!撕心裂肺的嘶吼,仿佛整个屋子都在震荡!他那双深褐色的瞳眸慢慢变成可怕的赤红! 一声一声的闷响,他的拳头击在墙壁上,剧烈的疼痛传来,他却毫无所觉,因为……心都碎了,裂了。纸条上的字字句句硬生生地破开他的身体,意志,以摧枯拉朽的力量粉碎着他,将他的所有绞成了灰烬。 每个人都有承受的极限,此时此刻这种发自灵魂的悲鸣和恐惧,超出了他的界限,让他在瞬间跌入万丈深渊! 这一张纸条犹如索命冤魂,翁岳天不知道那是文菁在魏榛的逼迫下写的,他以为文菁是误会了他和魏婕,认定了他不愿意结婚,所以才受不了打击,一气之下自己跑了。 难道就不能等他回来吗?他已经再三说过要她等了,不过就是一两个小时而已,她就那么心急地离开吗?一点信任都没有,对她来说,他究竟算是什么?口口声声说爱他,却在他决心要将一枚戒指送给她,并向她许下承诺的时候,她不辞而别,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这是爱吗?亦或他只不过是她在人生处于低潮时期的一个借宿?随时都可以潇洒离去,这么狠心的女人,你是不是太过残忍! 翁岳天心里无声地呐喊,爱与恨这两种极端的情绪在相互交战,不死不休。他神情恍惚地坐在床边,久久不曾有过任何动作。他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就像是化石般僵硬,冰冷……他的感受,不是仅仅一个“痛”字能形容,从小到大,只有在父亲去世,母亲失踪时,他才有这种感觉……仿佛灵魂已经抽离,感知不到周遭的一切,世界一片漆黑,失去氧气,在窒息中,他的身体会死去…… 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里,某个男人捡了一个孕妇回去。可是这孕妇昏过去了还没醒来,他就算是有千百个问题也只能憋在肚子里。 一群男人见到老大带着一个孕妇回来,全都好奇得要命,但是又不敢多加言语。老大的脾气是出了名的怪异,完全无法捉摸,兴许这孕妇是个什么特殊的人物呢。 厅里站了一堆人,个个面态恭敬,跪在中央的一个年轻男人,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肩膀上插着两把匕首,血淋淋的伤口,惨不忍睹,可没有一个人为他求情。触犯了帮规的人,不死也得脱层皮。 “阿廷,我们只抓到人,货……没了。”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看样子他的地位要比其他人高一些,否则也不敢直呼“阿廷”。 坐在上座的男人一身黑衣,皮质的西装完美地勾勒出他绝好的身材,这么冷的天气,他里边居然只穿了一件衬衣,可见身体之强悍。这就是帮会的掌舵人——乾廷。 “嗯……货没了……货没了……”乾廷嘴里吊着烟,迷蒙的烟雾中,看不真切他的表情,更听不出他语气里有什么暗示的东西。 乾廷从椅子上站起来,魁梧的身体像一座山,无端地让人感到一股威慑力。 “找到下家,把货全部追回来,敢接手乾帮的货,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呵呵……如果追不回来,你们……”乾廷的目光淡淡扫过众人,明明是随意一瞥,却让人禁不住打个寒颤。 “就随那批货一起,永远都别回来。”乾廷不咸不淡的口吻丢下这句话,转身走上楼去了,留给众人的,只是一个绝情的背影。这么残忍的话,他可以说得不带一点血腥味。 直到那背影消失在视线,一众人才喘过气来,背上早已是冷汗涔涔……他们明白,老大的意思就是,追不回那批货,要么自行了断,要么就滚出乾帮用不出现。 这都是跪在大厅中央那个叛徒干出的事,现在却要大家跟着受罪! 叛徒是乾帮在伦敦总部的一名成员,前些日子也不知是什么鬼迷心窍了,私吞了乾帮的一批货……那是价值连城的钻石。叛徒不敢再伦敦销赃,只好跑回国内,但是乾廷却随后追到。今晚就是得到消息,叛徒将与人交易钻石,乾廷才带了人前去,没想到在江边没逮着人,其余的手下却在市区里某个酒吧见到了这名叛徒。幸好乾廷善于四处撒网,为了以防消息不准,他在好几个可疑的地方都布了眼线。 这一批价值几亿英镑的钻石,是乾帮从自己名下所控制的矿场里开采出来并且已经做完一系列打磨打工,每一颗都是绝佳的艺术品,准备交给皇室贵族成员。最几年,在乾廷的掌控下,乾氏家族成功与英皇室贵族建立了良好关系,每年都会将矿场里出产的佳品,以低价卖出,和白送没什么区别,这么大的手笔,也只有乾帮能干得出来了。 每年皇室的各种庆典上,高高在上的贵族们脖子上佩戴的首饰,上边的钻石都是出自乾帮……这么大的血本,对乾帮来说不算什么,赚到的,远远不止这些…… 而今年,偏偏出了岔子,这批货被人吞了!这对乾氏家族来说,是奇耻大辱,是不能容忍的事情。乾廷与翁岳天恰好在今年也有七年之约,所以他亲自前来追回那一批钻石。 本市的乾帮是乾氏家族的分部,这是远在伦敦唐人街的乾氏家族根基所在,是发源地。乾廷不在这里的时候,就由手下代为管理。当然了,代帮主也必须是乾家的人。在这里,乾帮行事低调,与在伦敦的高调截然相反。低调不等于软弱可欺,实际上在本市,乾帮虽然低调,但没有人会去惹是生非。都知道乾家的实力背景,惹毛的话,人家随便从伦敦掉一批人回来就能把你杀个片甲不留然后潇洒地撤回伦敦去…… 乾廷大刺刺地躺着,这床很宽大,睡几个人都不成问题,他到是睡得自在,浑然忘记了自己还捡了个人回来。 卧室门口,一个手下探头探脑地进来,小心翼翼地询问:“老大,那个孕妇……怎么办?” “嗯?哦……孕妇,你不说我还差点忘记了……抬进来,扔我床上。”乾廷连眼皮都没有睁开,懒懒地吩咐。 手下将文菁抬进来,如乾廷吩咐那样,放到床上,然后轻手轻脚地出去了。老大的行事作风,真是叫人暗暗抹汗……不明不白捡个孕妇回来,也不看看人家是不是有什么不妥,扔在他床上,……这太彪悍,老大能睡得着? 这就不用担心了,乾廷已经呼呼大睡,只不过,硬是把被单全部整个霸占,连个角都没给文菁盖上。 要是文菁醒着,铁定要被气得半死。这男人还能再可恶一点吗?那么大个活人,他捡回来就忘了?人家一孕妇,你连被单都不给盖?没人性啊! 床很宽,多出一个人,实在不占地方,乾廷是因他认出了文菁脖子上的项链是翁岳天的,以前读大学时,天天见他戴着的。既然是跟翁岳天有关系的人,潜意识里,乾廷觉得很好玩,放床上也没什么理由,就是率性而为之。他更是连看都没看就蒙头大睡了…… 原本乾廷是计划今晚抓到叛徒拿到货之后,就连夜乘私人专机回伦敦,既然现在货没追回,他今晚就不走了。 至于文菁的事,他现在什么都不去想,他困了,想睡觉,天大的事,睡醒再说。 文菁命大福大,只是昏过去了,肚子还是好好的……多亏乾廷那副魁梧结实的身体当了垫背。 文菁刚被放到床上不久,终于醒了……是冷醒的,连一张被单都没得盖,就算有空调也会冷啊! 一阵头晕目眩,文菁勉力睁开眼睛,入眼的是象牙色的天花板。陌生的地方,陌生的环境,文菁怔怔发呆了好半晌才,混沌的意识才稍微有一点点回笼了……不经意地侧过头,文菁揉揉眼睛,呆滞几秒后,猛地抬起她的一只腿朝着身边这个男人踢去…… 第108章 把她带走 “咕咚……”重物落地的声音,在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男人滚下床去,又是一个“狗啃s”的姿势!紧接着一股凛冽如寒霜寒气将周围的空气冻结,下一秒,不等文菁反应过来,她脖子上已经多出一只男人的手紧紧扼住她的喉咙! 文菁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却发不出半点声音,这个男人太狠了,是想掐死人吗! 乾廷最讨厌有人扰他清梦,最不能容忍的就是他的脸部受到摧残!今晚已经连续两次被同一个女人以不同的方式,让他最引以为傲的俊脸与大地最亲密的接触! “你,找,死。”这声音比深冬的积雪还要冷上三分,可男人的表情却是好似阳春三月,极致的冷和极致的暖,同时出现在他身上,好像他这个人已经分裂成两个。没错,乾廷就是那种即使表面上在朝你笑,你也要防着他拿刀子桶你一下…… 要是眼神可以杀人,乾廷已经被文菁给杀个片甲不留了。涨红的脸上满是痛苦与愤恨的表情,文菁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落到陌生人手里,可是他这么掐下去,她真的会死! 文菁用目光在乾廷身上戳了无数个洞洞,愣是发不出半点声音,眼睛不断在往外突着,呼吸越来越困难,她心里那个怨气滔天啊,老天爷,这是哪里冒出来的极品渣男啊! 乾廷无视文菁的眼睛里的惊恐和愤恨,轻描淡写地说:“敢踢我?你是第一个。知道怕了?很好,你给我老实点,否则我不介意把你扔海里去。”男人面无表情地说着令人惊悚的话,恨恨地放开了文菁,自顾自地又躺下了。 这话也忒歹毒了! “你……你……”文菁终于可以说话了,但是却被这男人的几句话给震到,一阵血气翻涌,两眼一黑,昏厥过去。 文菁从马路边滚落下去的时候,虽然肚子是没事,那是宝宝的命够硬,但是她的脑袋却是有几处被撞到,只不过她头发很长,盖住了看不到。文菁才醒过来一会儿就又晕了,一半是头伤到的缘故,另一半愿意则是……被气晕的…… 乾廷一觉睡到天亮,睁开眼就看见面前有一张胖乎乎的脸还有她大大的肚子…… “蹭”地一下,男人弹起来,黑着脸盯着文菁,目光落在她的脖子……嗯,那块玉坠是翁岳天的,乾廷百分百肯定自己没有看错,至于这个女人,到底是翁岳天自己抛弃的还是有其他隐情? 乾廷才没那闲工夫多想别的事,时间不早了,洗涮好就下楼去召见手下,看看哪批货找回来没有,这才是当务之急。 乾廷这一去就是一整天,直到下午回来的时候,他嘴里居然还哼着口哨……好吧,实际上这男人从出门到现在,压根儿就忘记了自己卧室还躺着一个孕妇。 乾帮的手下办事效率果然令人咋舌,被叛徒倒卖出去的钻石竟然找回来了,至于那其中的血腥过程,根本就不是乾廷所关心的,得罪一些自以为是的混混,对于他来说,无所谓。只要乾氏家族的利益没有受损就行。 怀里揣着价值几亿英镑的钻石,乾廷坐在沙发上悠哉悠哉地品茶,抽烟,听着音响里放着他今天路过音像店顺手买回来的cd…… 柔美舒缓的歌声,初时并不十分惊艳,但是乾廷越听越是感觉舒服,这张cd果然不愧是店长首推的,让他有继续听下去的欲望,并且渐渐地越发沉醉。 乾廷缓缓闭上眼睛,时不时吸口烟,屋子里温暖如春,犹如慵懒的秋季的午后。真是一大享受啊,也不知这是哪一位乐坛新星,如此美妙动听的歌声,一字一句都是那么恰到好处,张力,韵味,情感,技巧,无不是精益求精,堪称完美。乾廷在伦敦呆了十多年,他大部分时候是听欧美流行乐,但华语歌手他也有关注,只要是他喜欢的歌手发现的正版唱片,乾廷全都有收藏,而他现在所听的cd,是他听过的华语歌里非常具有特色和代表性的,他能确定自己没有听过这个歌手的声音,辨识度如此之高,音色如梦如幻,假设他听过,绝不会不记得的。 嗯……唱歌的是一个名叫“小元宝”的人,可cd的封面没有附上歌手的正面照片,以及相关信息,只是听声音能分辨出这是一个女人,其他的……一无所知。 真是奇怪,也够神秘,拥有这样完美嗓音的人,居然要把自己隐藏起来,不让外界知道任何一点消息。光是这一份洒脱和淡泊名利,就足够让人惊叹了。 乾廷买回来的cd就是文菁的cd专辑,当初顾卿全权负责专辑的制作以及商业运作,他是文菁的代理人,关于文菁的所有资料只有他本人掌握,凡是想要追寻这张专辑是又何人所唱,得到的消息只能在顾卿那里就结束,不会影响到文菁。但是这毕竟是文菁的cd,她不想用真名,那就只能用艺名了。文菁在和顾卿商量的时候说用“小元宝”这名字,顾卿没反对。文菁想啊,小元宝是她的小名,这个世界上小名叫“小元宝”的应该不是只有她一个,所以即使将来魏榛和姐姐知道这张cd,也不会知道“小元宝”就是文菁。 “小元宝……真是的,歌声这么美,偏偏取个土得掉渣的艺名,一点都不相配。”乾廷很是鄙夷地摇摇头,没过几秒又开始听得如痴如醉。名字不是问题,歌声宛如仙乐飘飘,这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这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面,卡其色人工绣花的沙发上,慵懒地躺着一个美男子——长长的睫毛半遮半掩,波光潋滟的桃花眼流动着惑人的神韵,如雕刻般的鼻梁下,一双厚度适中的唇,正吞吐着云雾,那神态,散漫,随意,悠闲,都说从男人的衣服扣子可以探寻几分他的内心…… 男人的衬衣敞开了三颗扣子,魅惑极致,张狂地展示着他特有男子魅力。他的长相很美,惊为天人,这一点让他有点郁闷,如果能粗犷一点就好了,长得比女人还要勾魂,这是不是有点不利于建立霸道的形象呢?乾廷为此可是付出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努力才让自己原本瘦削的身板儿变得像今天这么魁梧。 亮丽柔美如女子,身型却魁梧强壮,这样的反差混合在一个人身上,乾廷在伦敦唐人街有那可是掳获了无数少女芳心…… “老大,专机已经备好,随时可以起飞。”手下恭敬地来报。 “嗯,下去吧。”乾廷想把这张cd听完再走,躺在沙发上不想动,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正愉悦着呢。 手下悄悄退走…… “回来……你手里拿的什么?”乾廷叫住了手下,抬了抬眼皮,朝手下勾勾手指,那魅惑众生的模样,让手下不禁一时看呆了。 手里的报纸被乾廷拿走,乾廷还是躺在沙发上,懒洋洋地将报纸展开,只见上面有一则新闻并且附上了图片。那图上的,不是别人,正是翁岳天怀里抱着魏婕…… 娱乐八卦的记者真是很强悍,随时随地都在挖掘新闻,最近魏婕回归,她与翁岳天当然是大家极为关注的对象,这么有价值的新闻,荣登今天的娱乐版头条…… 昨晚翁岳天送魏婕去医院时被记者无意中拍到,魏婕的脸是缩在翁岳天怀里,拍照的人也没拍到正面,但即使只一个侧脸,乾廷也能认出来,那就是翁岳天没错! 难怪了,原来是这样……看来,真是翁岳天把人家那个孕妇给抛弃了?乾廷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没错,他误以为翁岳天使得文菁怀孕却要想跟其他女人在一起,所以…… 乾廷下意识地摸出电话,只要他一个键按过去,就能将事情问个清楚,但是他的手指触到按键时,莫名其妙地停住了……乾廷脑子里,神差鬼使地浮现出昨天在墓园祭拜文启华的情景,翁岳天提到自己现在的生活,说遇到了一个人,让他有了方向感。乾廷深深地记住了当时翁岳天脸上那种满足的神情,透着让人艳羡的幸福…… 幸福……那是什么?乾廷从不明白,从不曾体会。他承认,他好奇了,这种好奇心一旦滋生便疯狂地在身体里肆虐膨胀,几秒的时间就达到临界点!乾廷脑子里突如其来冒出一个惊人的念头! 乾廷笑了,淡淡的,带着一点狡诈,一点自得,还有几分莫测的神秘。 “来人,将我卧室里的孕妇带上飞机,我们现在就启程,回伦敦。”乾廷做事永远都是那么让人摸不着头脑,寻不着轨迹…… 第109章 五年后 优雅简约的房间里,窗户上的薄纱随着轻风缓缓摇曳,夕阳的光辉柔柔地洒进来,为室内染上一片淡淡的金黄……蹲在床边的女子,娇柔婉约,巧笑倩兮,正在对着床上那躺着的人说话。 “亲爱的,别生气了,快起来吃饭。”文菁的语气特别柔和,宠溺之色毫不掩饰,让人不由得想起情侣之间的温柔呢喃。 床上的人不动,也不说话。 文菁那双灵韵十足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轻轻地爬上床去,伸出手朝那人的腋窝袭去。 “亲爱的,你要是再不搭理我的话,我可就要用大刑了。”文菁的威胁起到了作用,那人果然动了动,但还是冷哼一声,硬是不转过来。 “咯咯……咯咯……哈哈哈哈……不要挠了……哈哈……”这粉嫩可爱的娃娃奶声奶气地求饶,稚嫩的嗓音动听极致,他还是受不了“大刑”每次都会被文菁逗得投降。 “哈哈哈……妈咪看招!”小家伙不甘示弱,瞅着空隙偷袭文菁,两人都有个共同的弱点,害怕挠痒痒…… “啊……哈哈哈哈……咯咯……宝宝我错了……哈哈别挠啊……”文菁控制不住笑神经,两个人影乱做一团,屋子里又充满了欢快的笑声。 这样的情景时有发生,可见,文菁现在的生活十分惬意,安详。眼前的人就是她最最疼爱的宝贝,五年前来伦敦,刚下飞机不久,她醒来,紧接着就早产了,生下了一个男婴。 宝宝独白:大家好,我叫小元宝,这是我的小名。是妈咪取的,也是妈咪小时候的名字。我今年五岁了,没有爹地,只有妈咪。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跟其他的小朋友不一样,难道是爹地抛弃妈咪了吗?爹地长什么样子?他现在结婚了吗?会不会跟别的女人生宝宝?我没有见过爹地,但是我一直很想念他,可我不敢让妈咪知道,妈咪会伤心的,她一伤心会就会哭。我妈咪很年轻,有时候很聪明,有时候笨笨的,她有时比我更像小孩子,我可以像大人一样哄哄她。乾叔叔有偷偷带我去测过智商,据说是只比250要少那么一点点而已。我喜欢低调,不会轻易表现出自己,我喜欢被妈咪宠着,在妈咪眼里,我就是一个无忧无虑,单纯天真的小孩子,这样很好。好吧,我承认我有点早熟,这不能怪我,只能怪爹地妈咪的基因太良好,还有就是乾叔叔教了我许多东西。最近我总是会做一些奇怪的梦,梦见有男人追求妈咪,结果妈咪丢下我不管。我不希望这样的梦变成现实,妈咪是我一个人的,谁也不能抢走妈咪对我的爱,就算是亲生爹地也不能! 五年的时间,足够让你的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文菁当初想不到自己一觉醒来已经是在伦敦了,被乾廷捡回来的。刚开始,对乾廷没少责骂,可是当孩子一天天长大,她的心情奇迹般平静下来,慢慢地学会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待问题,这或许是因为当了母亲的关系,人的心态会变得更加平和,宽容,更加理智,更有……爱。她和乾廷成了好朋友,至少她是这么看的,至于乾廷是不是将她只看成朋友,那就另当别论了。 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人的意料,五年前乾廷也想不到自己会顺手就捡个孕妇回来。而文菁更想不到,在被魏榛劫持的过程中,车子会突发事故,刹车失灵,导致了她趁机逃脱,要不是乾廷刚好那晚在江边等着抓帮里的叛徒,文菁的命运,真不敢往下想…… 五年前的遭遇究竟对文菁有着怎样的影响,她现在已经不会去纠结这个问题。每天和儿子相依为命,他能健康成长,文菁就很满足了。 刚开始来伦敦那段时间,她时常都会心有不甘,想起翁岳天和魏婕,她会怨怒,会愤恨,会痛不欲生,但是这些情绪很快就因为宝宝得存在而淡化了,想起魏榛逼迫她写下的纸条,那一定会让翁岳天以为她是因生气而自己离开的。她该告诉他其实是魏榛干的事吗? 如果换做以前,她或许会的,但在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大难不死之后,人的心境会有所变化,仿佛一颗心陡然间成长了几十岁,她真的累了。 曾是那么执着地守着翁岳天,就像星星始终围绕着月亮一样,曾倾尽所有的勇气问他是否愿意和她结婚,而他只是含糊其辞,然后抱着魏婕……那个画面永远都会定格在她脑子里,只是,心不再会激荡,不再会哭到昏厥,不再会感觉那是世界末日。因为……她有宝宝了,这是她人生最大的财富,最珍贵的礼物。 总是学不会去恨他,即使他和魏婕在一起,即使如今远隔天涯。文菁依旧不会记恨翁岳天。那个男人,是她人生最暗黑的时期里,带她走出逆境的一盏灯塔。不因爱而生恨,这是她能给予他的,最大的宽容和爱。 不论经过多少年,她都不会忘记,曾有那么一个男人,温暖过她,并且赐予她第二次生命……宝宝就是她的第二生命,是她之所以能在异国他乡生存的源动力。 现在的文菁,思想上十分轻松,不再被感情的煎熬折磨得死去活来,每天不用担心有人来抓她,害她,远离魏榛和魏婕,真正地走出了曾经的阴影,真正地重获了新生。 文菁的日子过得很潇洒,早在五年前生下宝宝之后,她就联系上了顾卿,并且让顾卿想办法将她在国内银行的一千万存款转到伦敦给她,那是她的签约费,一直没动过。转款的其中有点曲折,是为了做得更隐秘,不让翁岳天或者魏榛发现她的踪迹。 顾卿确实是一个值得相交的人,将文菁嘱托的事办好,并为她严格保守秘密。 五年来,翁岳天都没得到文菁的消息,他哪里会想到是乾廷的出现改变了事情发展的轨迹。 这五年,魏婕就像是一块怎么都撕不掉的膏药,竭尽所能贴着翁岳天,外界早就传闻两人在同居,甚至是秘密结婚了,而当事人从不多说一句,任凭外界去遐想,翁岳天和魏婕总是保持着缄默。 翁岳天是懒得理,而魏婕则是乐于见到那些传言,那会让她有种自我麻醉,传得越夸张越好,她就是要让那些倾慕翁岳天的女人知道,她魏婕才是他的女人。 魏榛在五年前的那晚遇到事故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了,有人传言说他在车子爆炸中丧生,有人又说他跑了,至于他究竟是死是活,没人知道。 同一个时空里,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生活轨迹,你会渐渐习惯见不到心爱的人,渐渐习惯了活在永无止尽的思念里,只是有一种名叫回忆的东西,你不能去碰…… =============== 今天是周末,小元宝不用去学校,乾帮是他的大本营,乾廷是老大,小元宝就是小老大。这一大一小早就建立起情同父子的关系了。 每个周末,小元宝都会被送来乾帮,被乾廷关在屋子里进行特殊培训。至于培训的内容,文菁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每一次小元宝从乾廷的卧室出来之后,乾廷都是一脸洋洋得意的样子,活像那是他儿子一样。 今天,乾廷像往常一样躺在沙发上,时不时眼睛瞄着电脑前的小元宝,神色有几分期待。 在伦敦唐人街,乾氏家族的势力第一。杀伐狠绝的乾廷更是让人闻名胆丧的修罗,但是在文菁和小元宝这对母子面前,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此刻他正在等着验收今天小元宝的培训成果。躺在沙发上慵懒的姿态,骨子里透出一股慵懒的魅惑,原来“天生媚骨”用在男人身上也是可以的。乾廷穿着浅灰色休闲装,胸前五颗纽扣他只扣了一颗,那古铜色健康肤色很有男子气慨,但偏偏配上一张美若天仙的脸,比女人还俊俏三分,尤其是他笑的时候,用文菁的话说,那就是活脱脱的引人犯罪。 “小元宝,已经半小时了,怎么今天这么慢啊?”乾廷话是这么说,脸上的笑意却是贼兮兮的。最近小元宝进步神速,他都快没东西教了,今天能让小元宝花上半小时的时间,那是相当有成就感。 小元宝头也不回,只是嘟囔一句:“有人找我……是顾叔叔。” “顾卿?”乾廷从沙发上下来,漫不经心地挑挑眉:“元宝,你那么聪明,该知道顾卿想追你妈妈吧?” “嗯,我知道啊……那乾叔叔,你是不是会吃醋呢?嘻嘻……”小元宝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冲着乾廷眨巴眨巴,可爱极了,只是说出的话能让乾廷吐血。 第110章 小元宝 乾廷望着眼前这张粉嘟嘟可爱到爆的小脸蛋,牙痒痒的,这小家伙看似天真无邪,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实际上不仅聪明而且腹黑得紧,稍不注意就要被他气个半死。乾廷时常在想,这又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干啥连“腹黑”都遗传了去呢?而且按这趋势发展,小元宝绝对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乾廷越来越头疼了。 “咳咳……怎么又叫叔叔,该叫我干爹,知道吗?或者直接叫爹地也行。那个,顾卿说什么了?”乾廷站在距离电脑几米远的地方,硬是没走过来看,却还是忍不住问。顾卿对文菁的心思,傻子都看得出来了。这五年来,顾卿每年都会来伦敦最少两次,每次都会被小元宝和文菁带一大堆好吃好玩的。 小元宝摸摸自己的脑袋,深褐色的瞳眸里闪过狡黠的意味:“顾叔叔说,他每天都在想我们。” “又是这句,他还真不嫌腻味。”乾廷很是鄙夷,干脆走到电脑面前来,在小元宝与顾卿的聊天对话框里打上一串字……“娘炮,你下次换点新鲜的词儿,成吗?我耳朵都听起茧了!” “。。。。。。” 对话框里出现一片点点点……紧接着顾卿打出一行字——“我只说给我心爱的小心肝儿听,谁叫你听了?死相!” “噗嗤……”宝宝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乾廷损人是很不给面子的,毒得很,不管是当着顾卿的面还是背了他,都“娘炮娘炮”地叫。一旁看戏的小元宝双眼放光,冲着乾廷嘿嘿地笑:“干爹和顾叔叔都是大美人儿!” “臭小子,讨打呢!我是爷们儿,不是美人儿!”乾廷拎起小元宝,“大型”伺候。 “哈哈……咯咯咯咯……哈哈”小元宝十分不喜欢自己有这个怕痒的弱点,被妈咪和干爹“欺负”得好可怜啊。 小元宝好不容易从乾廷的魔掌解脱出来,立刻蹦跶到门口,回头调皮地伸伸舌头一副小大人的口吻,嘴角勾起邪气的笑容说:“干爹,今天你给的那套程序我早就攻破啦,我还给你加了一点东西在里边,这样就更加完美咯!嘻嘻……” 小元宝跑出去找妈咪了,留下乾廷独自一人对着电脑发呆。 不是吧?居然早就攻破了?不但攻破,还在他做出的程序上加了点东西? 乾廷又气又喜,气的是小元宝太不给面子了,喜的是小元宝不愧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够强! 小元宝是把电脑当游戏来玩的,对于他来说,再怎么高级的程式也只是游戏而已,他就当是新游戏在攻关咯。 不过嘛,小元宝和乾廷都有和共同的默契,考虑到文菁的心理承受能力,他们都没有跟文菁说实话,每次文菁问小元宝到底都学些什么了,回答总是很含糊的,所以文菁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有那么聪明。 “小元宝!” “妈咪。” 这母子俩一见,小元宝立刻钻进文菁怀里,享受着妈妈温暖柔软的怀抱,粉雕玉琢的小脸蛋上露出天真的笑容,一改先前那种老成而带邪气的样子。在妈咪面前,他不是聪明绝顶的宝宝,只是一个乖乖的,纯真无邪的孩童。 身材娇小玲珑的女人,秀气的五官晶莹剔透,白皙如瓷的肌肤透着隐隐粉红,鲜嫩得滴水,一双黑宝石般的大眼睛灼灼其华,流光溢彩,蕴含着让人怦然心动的神韵,不经意流露出一丝隐约的媚态。生孩子,对于女人来说就是第二次发育,文菁褪去了几分稚气,虽然依旧清纯如昔,但毕竟是当了母亲的人,她进入了真正的“黄金期”,有三分轻熟女的韵致,清透甜美的小脸,明媚娇俏,配上惹火的身材,令无数女人艳羡的小蛮腰,一点多余的腹肌都没有,哪里看得出来这是生过孩子的女人呢。 文菁将长发扎成马尾,露出雪白颈脖,象白天鹅一样优美,小元宝抱着妈咪的脖子,亲亲妈咪的脸蛋,乐得文菁咯咯咯地笑。 文菁怀里的小元宝确切地说,三个月之后才是他五岁生日,这小家伙遗传到了父母的优点,这么小点儿就已经具备强悍的杀伤力了。白里透红的小脸,圆乎乎的,镶嵌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深褐色的瞳孔是遗传,如宝石一般灿烂夺目,那两片粉粉嫩嫩的唇,时常让文菁大吞口水。 小元宝不仅仅是文菁的心肝儿,也是整个乾帮的宝贝疙瘩,只要小元宝在,帮里的那些大老粗们,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一个个变得温柔献媚,巴巴地围着小元宝转,那小家伙比他爹地妈咪更具有强悍的杀伤力,从几岁到八十岁的老人,他都有本事把人给迷得团团转。 乾帮的人每次在小元宝培训完毕之后都像伺候老太爷一样地,将小元宝喜欢喝的饮料,喜欢吃的零食,还有他喜欢玩的玩具,全都一股脑儿端来。 小元宝的玩具,恐怕是这世界上数一数二的,没几个能比得上的。 一颗颗刚打磨好加工完的钻石,大的有指甲盖那么大,小的也是价值几十万那种,放在一个精美的盘子里,摆在小元宝面前,供他玩儿。 乾帮的人对于小元宝的溺爱简直逆天了,文菁刚开始也十分惊悚,难以接受,怕孩子给惯坏了以后不好管教,怕儿子会变的娇蛮无理,但是时间长了她发现,儿子还是那么单纯可爱,一点没有因为被大家惯着而持宠生娇。慢慢的她也就放心了,见怪不怪了。 这对母子,面对眼前这么多的钻石,眼睛里没有贪婪,只有纯碎的当这是艺术品在欣赏。这一点还是很让人佩服的,尤其是乾帮的其他成员,深感这母子俩不像是常人,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像…… “嘿嘿,小少爷,您看……这次的钻石还行吧?”这位手下就是当年和乾廷一起捡到文菁的那个男人,绰号“飞刀”。 “飞刀”长得肥头大耳,看上去人很憨厚,是小元宝的忠实“粉丝”。 小元宝咬着手指,露出思索的神情,认认真真地从钻石里挑出了两颗他认为最上乘的货色。 “就这两颗吧。” “小少爷真是厉害,啧啧……眼力碉堡了!”飞刀的眼睛里露出崇拜的目光,对小元宝的喜爱又更多了几分。 原来是这飞刀偷懒,明天要将挑选出来的钻石交给乾廷,像往年那样低价卖给皇室贵族。飞刀负责将钻石从矿场收上来,然后经过他初步挑选再让乾廷从中选出最好的货色。飞刀发现小元宝在这方面有着惊人的天赋,干脆就让小元宝帮他挑,免得乾老大又说他眼力劲儿不够。 从去年开始就这么做了,乾廷对于飞刀上交的钻石很满意,表面上没有多说,实际上,这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的事,他会不知道吗,不过既然小元宝给了他这样的惊喜,何不就让那小家伙练练眼力呢,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开门的声音响起,楼上传来脚步声,是乾廷下来了。 “老大,钻石都挑好了,您过目。”飞刀赶紧迎上去。 乾廷微微一挑眉,淡淡地应一声:“嗯,放到我卧室去。” 乾廷看都没有看那一包钻石,他眼里只有那一大一小的身影。 文菁的外表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高中生一样,这么一个娇小清纯的女子抱着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娃娃,乾廷每次见到都不禁心声感慨……翁岳天那小子当初是怎么下得手的呢。 文菁朝乾廷微微一笑:“今天又麻烦你了,占用你那么多时间,小元宝他……培训的成绩还不错吧?他有没有惹你生气?” 这明媚的笑容,每每让人感觉窝心,犹如黑暗里绽放光华的珍珠。 乾廷散漫地耸耸肩,坐在沙发上拿起报纸随意翻看,嘴里若无其事地说:“小元宝还算不错,很勤奋,学得也挺快,不过……” “呃,不过什么?他又顽皮了吗?”文菁有点茫然地望着乾廷。 乾廷没好气地扁扁嘴:“不过是,儿子很给力,当妈的就太笨了一点,我听小元宝说你最近找了一个蹩脚的老师学习词曲制作,白给了钱不说,结果一次课都没上,你被人骗了都不知道,真是笨。” 乾廷说话还真是犀利,戳得人一愣一愣的,文菁窘了,说起这事儿她就没了底气,确实是自己太大意。 “呵呵……那个……吃一堑长一智嘛,以后我不会再上当了。”文菁垂着头,不好意思去看儿子和潜艇的眼神。实在是很丢人,她二十多岁的人了还要被人骗财,幸亏不多,否则的话,她会更肉痛。 “妈咪,我饿了!”小元宝撅着嘴,很是憋屈地摸着自己的扁扁的肚子。 “嗯,我们回家去,妈咪给你做好吃的!”文菁拉起小元宝的手,母子俩同时向乾廷挥挥爪子,准备溜。 “等等!你们两个没良心的,就这么走了?我的晚饭还没着落呢!”乾廷的脸皮和他的嘴一样的无敌……忒厚。 文菁和小元宝互相对望一眼,很有默契地异口同声地说:“蹭饭的又来了……” 乾廷才不管这些,径自走过来拉着小元宝的手,三人俨然是温馨又亮丽的三口之家。这种日子轻松又惬意,如果可以一直这么下去也不错,只是,命运之手,无处不在,短暂的安宁只不过是为了在某一天,激烈更甚从前。 第111章 伦敦又被称为“雾都”,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常年均是在“雨”和“雾”的天气里过日子,这种阴霾不仅仅是表面上的,甚至可以浸透到人的骨子里去。而它又是享誉世界的购物天堂,可以说在伦敦的街道上,没有买不到的商品。 唐人街是一个特殊的群体,建筑和装饰既有英伦范儿又有中国风,这里大部分居住的是华裔,就连几岁的小孩子也能说得一口流利的英语,比如小元宝的英语就十分正统,比起大人,一点不差。 走在唐人街上,能听见英语和中文交错的主流语言,看见有些商铺里挂着标志性的中国结和其他一些具有代表意义的装饰挂件,这种时候,会有种亲切感,心里难免会想到那一面神圣的红旗飘飘,一股思乡之情油然而生。 来伦敦五年了,文菁嘴上不说,可是她脑子里没有一刻停止过对故土的思念。虽然那里有太多伤痛的记忆,给过她痛苦和折磨,但毕竟是她土生土长的地方,浸透到骨子里的乡情是难以磨灭的,无论你身在何地。 乾廷直到现在都没有让文菁知道他是掌管唐人街的老大。现如今的他们不像以前那种满身都是青龙白虎,凶悍又粗鲁的形象了,像乾廷这样的老大,看起来就是一个翩翩公子哥儿,既有绅士的优雅风度,又有一种让姑娘们难以自拔的邪魅气息,哪里会想到他是唐人街的风云人物呢。 在乾帮,所有人都不能在文菁母子面前露出武器,不能提任何关于血腥暴力的事件。因此,文菁只认为乾廷是一个很有钱的商人,经营着几处矿场,出产钻石…… 小元宝就不同了,乾廷觉得小元宝的接受能力比文菁要强,而且那小家伙胆大包天,根本就不怕他这个当老大的干爹。所以小元宝清楚乾廷的底细,文菁反而还蒙在鼓里。关于这一点,乾廷和小元宝达成共识:女人,笨一点也是好事。 原本乾廷有的是地方给文菁住,但她不愿意麻烦他,自己在外租了一间房,距离乾帮不远,步行一段路程就到了。 房东太太是一位华裔,说着一口港腔普通话,待人还算和善。有一个女儿才刚满十八岁,每一次看见乾廷送都会害羞地偷笑,痴痴地望着他。 房东太太的女儿今天好像是刻意打扮了一下,粉红的脸蛋洋溢着青春的风采,手里拿着一盒东西站在楼下,东张西望,翘首以盼,似乎是等了许久…… 小元宝一手牵着妈咪,一手牵着干爹,欢欢喜喜地回来了,小家伙比大人还精,一看见楼下的人影就立刻想到了什么。 小元宝笑着跑过去,抱住那少女的腿:“咯咯咯咯……林姐姐,你在等我们吗?” 林姐姐脸一红,娇羞地瞄了一眼乾廷,蹲下身子在小元宝的脸蛋上亲了一口,爱怜地抱抱他。乾廷对此视而不见,径自朝楼上走,仿佛人家是空气一样,身后那少女的芳心不禁碎了一地。却还是咬咬牙,鼓起勇气叫住了他。 “请等一下!”林姐姐的声音有点不稳,明显地颤抖。 依照乾廷的脾气,他是不会停下脚步的,但是文菁拉住了他的衣袖,尴尬地朝那姓林的少女笑笑:“小林,有事吗?”文菁心里暗叹,乾廷真是太不近人情了,明明听见在叫他却不肯给人家一个面子。 林姐姐走上前几步,神情慌乱而兴奋,从包包里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迅速塞进乾廷的手里,那双含情的眼眸分明写着少女的心事。 是巧克力,代表的什么含义,昭然若揭了。 这种情况,文菁只是怔忡了几秒就反应过来,很想要好心提醒这少女,可是,为时已晚…… 只见乾廷面无表情地将那盒巧克力塞回林姐姐怀里,冷冷地说了一句:“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别浪费时间了。” “。。。。。。” 林姐姐顿时被乾廷的话给冻僵了,面色惨白……第一次向心仪的男人表达爱慕之情,居然就被这么残忍地直接地拒绝了。 林姐姐哭着跑开,实在是太打击人了! 文菁和小元宝同时用一种极度鄙视的目光瞅着乾廷,只差没在他身上扒几个洞出来了。 “你们这是什么眼神?她喜欢我,我不喜欢她,难道不该直接说明吗?我这是为她好。”乾廷这话其实已经不止说过一次了,文菁母子也不止一次见过他拒绝女孩子的表白。 “乾廷,拜托你不要每次拒绝人的时候都那么……那么残忍好不好,小林才十八岁,你就不能婉转一点吗?非得把人家弄哭了才甘心,真是……真是的,也不知道人家看上你什么,无情的家伙!”都是身为女性同胞,文菁替小林感到惋惜。 乾廷面不改色,懒懒地抬抬眼皮,慢条斯理地说:“难道要负责哄一个我不喜欢的女人开心吗?无聊。” “。。。。。。” 文菁和小元宝深感无语,一边上楼一边唉声叹气:“每次都说对方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也不知道你到底喜欢哪一种……” “这种傲慢的男人,哼哼……” 乾廷将文菁和小元宝小声的嘀咕都听在耳里,他自己也不由得一怔……喜欢哪种类型?这个问题,他好像从来没有仔细研究过,也就是说,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反正从懂事到现在,就没有一个女人能让他怦然心动,没有一个女人让他失控过。嗯,或许是这样的。 回到家里,文菁去厨房做饭了,乾廷陪小元宝在客厅里玩,一大一小对战了一局游戏之后,小元宝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乾廷没有吵醒小元宝,抱起来,小身子像新鲜的胚芽一样,软软的,白白嫩嫩的,乾廷的目光触及到这天真无邪的睡颜,禁不住变得柔软起来,这个小家伙是上天赐下的小精灵,总是会勾起他内心深处一种名叫亲情的东西,令他想要去疼着,宠着,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只要有文菁和小元宝在,他就会感觉暖暖的,很窝心。 乾廷将小元宝抱回卧室,去厨房看看文菁做好饭没有,在这里,乾廷就当是自己家,轻车熟路,每个角落都了如指掌,这里的家具陈设,都是他在为文菁母子换上全新的。 这些年,乾廷和文菁的关系一直都是处在一个水平线上。像亲人,像朋友,在陌生人眼里他们是情侣。可有时候乾廷依然给文菁一种摸不透的感觉,他或者是一个我行我素的人,他做事从来不需要理由,他就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活着,他可以没心没肺地拒绝每一个爱慕他的女人,他可以将小元宝宠上天。他所做的事情都是凭着三个字:我喜欢。 厨房里那个纤细的身影在忙碌,浑然未觉身后有一道灼热的目光落追随着。 乾廷嘴里叼着一支烟,慵懒地靠在厨房的门上,静静望着文菁,恍惚间想起小时候外婆给他讲的“田螺姑娘”的故事,文菁温柔善良,勤快又老实,说实话,这样的女人,比起他接触过的那些只知道好吃懒做的女人要强得多,每一次与她相处,他的心就会从浮躁变得安稳,为什么会这样呢?他不明白。 只是这些年来,乾廷脑子里还是会时常浮现出那一次见到翁岳天,他在提到某个人时,说他有了方向感,他那种幸福的表情,至今难以忘却,仿佛是海市蜃楼折射出的梦幻美景,乾廷想要抓住,想要找到何为“幸福”…… 是不是就像现在这样,有个贤惠的女人在厨房准备晚餐,可爱的儿子在小憩,等着妈咪叫他吃饭。宁静安详的家庭生活,不担心暴风雨的来临,不担心回到住处会冷冷清清,因为,你知道,始终会有那么一个人在……那是迷雾中的导航,是暗黑里的明灯,是每每想起就会无比温暖的港湾。 从她侧面看去,身体的曲线越发突显出来,乾廷不由得看痴了。 文菁专注于手里的活儿,倏然身后贴上来一个温热的身体,带着浓烈的男子气息,她腰上多出一双男人的手。乾廷埋首在她耳后的发间,吞吐着湿润的热气,一时间,空气的温度蓦地升腾起来。 “乾廷你做什么……快放开我……”文菁又羞又愤,乾廷的失常让她紧张慌乱,他从来不会对她毛手毛脚的,今天难道是……荷尔蒙过剩了?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么多年你都是单身,难道就没有想过男人吗?”他这么直白,让文菁一下子懵了…… 第112、113章 是否回到伤心地? 他身上传来的温度越来越高,烧得文菁浑身不自在,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却只换来更加肆意的紧贴,她甚至能感到自己的背部的曲线整个与他紧紧贴合密不透风…… “乾廷……你放开……我……不要这样……我没有想男人,我没有……”文菁慌张地挣扎着,呼吸紊乱,面红耳赤,急于想要远离这危险的源头。 “别乱动。”乾廷低哑地呢喃,将文菁的身子转过来,与她面对面. “你为什么这么抗拒?被我抱着会很难受吗?为什么?” 文菁一怔,抬眸间,无意撞入那一汪迷人的深潭,璀璨如星光,如此漂亮的眸子此刻竟然带着一丝她不曾见过的痛苦与迷茫。文菁不由得呆住了,微微一颤,胸口处无可抑制地疼痛,抽搐……乾廷他是怎么了?伤心吗?难过吗?像他那么洒脱的人,如何会有这样受伤的眼神? 文菁来不及细细思考,下一秒,她的唇已经被堵住…… “唔……”文菁炸毛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乾廷吻了! 文菁瞪着眼盯住这张美得让人神魂颠倒的俊脸,脑子一片空白,文菁全身紧绷,如临大敌,使出浑身力气都没能将乾廷推开。 他无视她的紧张和不情愿,霸道粗鲁,她的甜美让他爱不释手难以自持,真可笑自己怎么现在才对她下手呢,白白浪费五年光阴…… “不——!”文菁瞥见自己脖子上的玉坠,猛地一个激灵,身体里的那股火焰顿时被浇熄,在这紧要关头毅然推开了乾廷,急匆匆就将衣服扣好,她刚才差一点迷失了自己,懊悔,自责,羞愤,各种情绪纷拥而至,撞墙的心都有了。 乾廷拧着眉头,眸底有几分冷,复杂的目光盯着文菁,似乎明白了她为什么会在迷乱的时候清醒……那玉坠……是了,那是翁岳天的玉坠。 “乾廷,我们……”文菁水眸里染上一层雾气,声音颤抖着说:“我们不该这样的……” 乾廷深眸一凛,夹杂着隐约的愠怒:“什么叫该?什么又叫不该?这个世界男欢女爱很正常,何来的不该?就因为那根项链吗?你根本就没有忘记他,你还爱着他,所以才不愿意接受除他以外的男人!” 乾廷的自尊心受到受害,第一次被女人这样无情地推开,而且还是他在最紧要的时刻,他以为他可以的,他以为像自己这么有魅力的男人,安抚一下这个久未没爱情滋润过的女人,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可是文菁却推开了他,她是如何做到的? “别说了,乾廷……”文菁的小手紧紧攥着,身子软软地靠在墙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保持着自己不倒下去。 她蓄满泪光的双眼,红红的,一片水泽,淹没了他的心,让他莫名其妙地为这个拒绝了他的女人而发疼……眼底的怒气,无奈地消退,罢了,罢了,他做不了对她凶狠,即使她让他感觉很没面子,可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强了她吧,再说了,稍微冷静一下,乾廷就在心里开始暗暗骂自己,今天真是鬼迷心窍了吗? 与她相处了五年不曾逾越过,刚才他是怎么了?看把她给吓得,脸色多难看呢…… “咳咳……行了行了,你别哭,是我不对,我吃错药了还不行吗,你要是真生气,我自己打自己,你看着啊!”乾廷说完,只听“啪啪”两声,果然是狠狠抽了自己两大耳刮子,下手真重,他的皮肤原本很细嫩,立刻浮现出两个清晰的五指印。 “不要打了!”文菁拖住他的胳膊,隐忍了多时的眼泪夺眶而出,一颗一颗滚烫的泪珠滴在他手臂上,透过他的毛孔钻进身体…… “哭什么哭,疼的是我又不是你……烦死了,女人哭起来很要命的,姑奶奶,你别哭了。”乾廷嘴上很不耐烦的语气,眼底却掩饰不住一抹疼惜,伸手扶上文菁的脸颊,为她擦去眼泪,小心翼翼带着淡淡的宠溺,这样的目光,让文菁的心越发抽痛……曾经有一个男人也是会这样在她哭的时候为她擦眼泪,也是会用这么温柔如水的眼神将她包围,只可惜…… 文菁使劲憋住哭声,渐渐地缓和下来变成低低的抽噎,她不能把孩子吵醒了,否则又要费劲解释一番。 乾廷脸上露出痞子一般的笑容,邪气又散漫地说:“看你胆小的样子,连你儿子都不如呢,没出息,我不过是一时冲动吻了你一下,不代表我喜欢你啊,你可别胡思乱想,也用不着害怕,你放心,以后不会再像今天这样吓你了。” 呃?原来他不是喜欢,只是一时冲动啊……文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看乾廷也没有责怪她,没有生气,想来两人的关系不会因此而闹僵的,这样真好。文菁放心了,又哭又笑的,那可爱娇憨的模样,让乾廷忍不住又吞了吞口水。 “我们吃饭吧。”文菁转身去端饭菜,她不会知道乾廷此刻的表情有多深沉而纠结,第一次,他在女人面前说了违心的话,而他说晚上会出去找女人,她居然眼都不眨一下,说明她不当回事…… 乾廷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下,这是干什么呢,难道还希望她会为他吃醋吗? 乱了,乱了,一池春水吹皱,荡漾着细微的波纹,久久不曾散去…… 文菁在进小元宝的卧室之前,将眼泪擦干,轻轻拍拍自己的胸口,千万不能让儿子看出破绽,他是那么爱护妈咪,见不得妈咪有半点的不开心。 文菁推开门,满以为小元宝还在睡觉,谁知他已经起来了,坐在电脑面前看视频。 文菁不禁莞尔一笑,这孩子太迷电脑了,这可不行,对孩子的眼睛不好。 “儿子,饿了吧,把电脑关了,吃饭咯。”文菁爱怜地摸着小元宝的脑袋,那小家伙顺势就靠在文菁身上,在她脖子上一蹭一蹭的撒娇。 “妈咪……妈咪说我们不是这里的人,还说我们的国家有很美很美的山河,有好多好多珍贵的宝贝,可是……我都没有见过啊,妈咪,什么时候我可以见到呢……妈咪看,那个东西好漂亮,是不是宝贝?”小元宝边说边伸出白嫩的小手指着电脑上的视频,画面上出现了一个个精美的艺术品,极富东方古典色彩,让人惊叹不已。 那是即将进行的一场拍卖会上的竞拍物品,这一则视频放上网,无非是想要在拍卖会之前造势,吸引更多的中外人士前去参加。文菁只是顺着小元宝的手看去,无意间的一瞥,顿时如遭雷击一般呆立不动了…… “蹭”地一下,文菁突然蹿到屏幕前,只差没整个人贴上去了。鼠标一拉一定,画面定格。是其中一件拍卖品,文菁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如果她没有看错,这东西……是出自她父亲的宝库中! 这一间拍卖行,据说最近才刚被一家财团收购。 屏幕上的画面中,清晰可见,那是一个乌黑发亮的刀鞘,很小,估计是一把匕首的外壳,但只是这刀鞘,里边的匕首却没有。 别看刀鞘空空的,其材质加上花纹和装饰,看在内行眼里,绝对是难得一见的艺术品。那不是一般的材质做成,是罕见的乌金,所以才会有这么深沉而富有质感,光华内敛,精雕细琢的一只凤凰栩栩如生,尤其是那颗眼珠子,是用上等的红宝石镶嵌,展开的尾巴上还有一片细碎的红蓝宝石,乍一看,这是一件堪称完美的物件,但是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在翅膀上那片宝石里,似乎密集中又欠缺了一颗,使得它有些美中不足,正是这一点,让文菁如同被闷雷吞噬了一般,呆若木鸡,难以动弹。 天下有这样的巧合吗? 文菁记得……小时候,父亲时常会和她一起玩“寻宝”的游戏,那些玲琅满目的宝物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有着巨大的吸引力,并非是她知道宝物的价值,只是单纯地喜欢那种闪闪的,漂亮的东西,当作是她的玩具。 有一次,文菁在“寻宝”游戏中找到一把刀鞘,父亲当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这刀鞘里的匕首落在他的宝库里,他要拿回宝库去放好。文菁年纪尚小,她喜欢那刀鞘,不愿意被父亲收走,结果不小心弄掉了刀鞘表面那只凤凰尾巴上其中一颗小小的红宝石…… 为了这件事,文菁很自责,郁闷了好些天,文启华没有怪责她,只是告诉她,将来她长大了,他所有的财产都会交给她,包括宝库里的全部……文菁当时根本不懂这意味着什么,只是知道自己以后有机会拥有那个漂亮的刀鞘了,她完全不知道父亲所珍藏的宝库有多骇人,那是足以让世人疯狂的财富。 这么印象深刻的一件事,文菁怎么会忘记呢,即使后来养父告诉她,宝库里的东西,价值远远超过她的想象,是无法估量的财富,她也没有太大的波动,心心念念着的还是一把小小的刀鞘。 文菁做梦都没有想到会在视频上见到刀鞘,凭着一股子直觉,她一眼就认定这把刀鞘就是小时候她在“寻宝”游戏里找到的那一把。 如果说物有类似,那怎么解释那刀鞘上欠缺的那一颗红宝石呢?当巧合太过惊人,那就意味着很可能不是“巧合”! 文菁懵了,脸上一片惨白,仿佛瞬间魂游体外,思维混乱,一些被她压制在记忆深处的往事一点一点浮上来,不断放大,扩散…… 不……为什么会这样?这刀鞘不是早就被父亲放进宝库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拍卖行!是谁?谁是委托人?难道说……难道说……父亲的宝库被人发现了吗? 不……不可能!不可以!那是父亲的东西,是他一生的心血,是他最心爱的宝贝,怎么能被人给发现! 文菁的手心几乎掐出血来,胸口的位置一阵绞痛,她不敢去想,父亲的宝库是否已经遭到了洗劫?! “妈咪……妈咪……”小元宝嘟着粉粉的唇,稚嫩的声音软糯得让人心疼,他的脖子一直仰着,将妈咪脸上的表上看得清清楚楚,妈咪她是怎么了? 文菁一惊,被儿子的声音拉回了现实,强忍住心头的震骇,勉力挤出一个微笑,压下眼眶的湿意,轻声哄着小元宝:“儿子,妈咪没事,我们吃饭吧。” “妈咪骗人!”小元宝嘴一撅,奶白的小脸气鼓鼓的,褐色的瞳眸里氤氲着水泽:“妈咪的眼睛都红了,还说没事,骗人骗人!” 文菁鼻头一酸,她实在太没用了,连这么小的孩子都忽悠不过去……儿子这么心疼她,而她却不能跟他说实话,只能对他撒谎!这是她的心肝宝贝,是她生命的寄托,她不能让他的童年染上阴影,关于宝库,关于曾经的种种遭遇,文菁是不会告诉小元宝的,她要竭尽所能让儿子的世界保持着应有的纯净! “宝贝儿,妈咪只是……只是……很想我们的家乡,就是这样而已,没别的,你不要担心妈咪。”文菁亲吻着小元宝的脸蛋,这贴心的小家伙,真是上天的恩赐,才五岁就这么懂得疼她了,不枉费她尝尽艰难才留下了他…… 小元宝被文菁这么一亲,转忧为喜,赶紧凑上小嘴儿在她脸上也“吧唧”几口,响亮的声音,惹得文菁忍不住轻笑起来,心里暖暖的。 小元宝在她颈窝里一蹭一蹭地说:“有我陪着妈咪还不够吗?妈咪在家乡的人吗?他们有我这么爱妈咪吗?”软糯的童声,稚嫩,清脆,童言无忌,却无意中牵动了文菁的心……爱?在那个地方,有谁爱着她?真的有吗? 文菁胸臆里满满涨着酸涩,看着儿子粉红可爱的脸蛋,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这才是她的全部啊! “宝贝儿,你说得对,有你陪着妈咪就够了……”文菁发自内心地笑了,刚才的阴霾减去不少。 这一幕多温馨多感人啊,站在门口盯了半晌的某男也被触动了,厚着脸皮走上前来,不甘落后地在小元宝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摸着孩子柔软的头发说:“小子,怎么把干爹给忘记了,还有干爹陪着你们娘儿俩,哭哭啼啼的做什么,千万别学你妈咪,男子汉不能当爱哭鬼!” “。。。。。。” 文菁没好气地横了乾廷一眼,抱着小元宝出去了。 乾廷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表面上不出声,可是他心里却弥漫着一团疑云……乾廷倏然转身蹿进屋子,坐在电脑前仔细看了看屏幕……嗯,拍卖会?下个月举行?地点是…… 乾廷怔住了,揉揉眼睛,没错啊,他没有看错,确实地点是在那里。 文菁为什么先前那么激动?屏幕上的刀鞘,和她有什么关系? 乾廷那么精明的人,当然不会认为文菁是看上那刀鞘的值钱才失态的。 文菁……到底还是将他看作外人吗?五年来,不曾吐露半句关于她过去的事,除了知道她脖子上的项链玉坠是翁岳天送的,其他的事,乾廷一概不知。 乾廷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以前他觉得无所谓,知不知道都没关系,反正现在身在伦敦……可是这拍卖会……如果真的这东西对于文菁来说有着特别的影响,她会回国去吗?她要离开这里? 乾廷感觉心在猛烈抽搐,怪怪的滋味,说不出究竟是为什么。从前的他,很难对一件事情发生兴趣,包括女人。顶多也就是生理上需要的时候解决一下,他不会去过问人家的任何事,因为……没兴趣知道。 可是现在,他清晰地听见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他想要知道关于这刀鞘的事,想要知道文菁在想什么,想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会回到那个差点让她丧命的地方! 没错,拍卖会就是在那里举行。很诡异很巧合,但说白了,没什么不可以。 晚饭的时候,乾廷不像平时那么爽朗地和文菁聊天,埋头大吃,而文菁因为那把刀鞘的事,心情有些不自在,这顿饭的气氛略沉闷,幸好有小元宝在,孩子又嫩又甜的声音听在耳朵里格外受用。 吃完饭不久,文菁和往常一样抱着小元宝去浴室了。小家伙很爱卫生,每天都会在晚饭后主动洗澡澡,最主要的是有妈咪为他洗,让他感受到妈咪的疼爱,其实他早就可以自己洗了…… 小元宝白白嫩嫩的身子在浴缸里泡着,他喜欢在水里嬉闹,文菁的衣服湿了一片,洗澡时母子俩尽情放松的时刻,时不时玩玩打水仗也是种乐趣。 “嘻嘻……妈咪……咯咯咯咯……”小元宝怕痒,每次妈咪为他搓澡澡的时候他都会忍不住笑。儿子欢快的笑声就是文菁最爱的音乐。 文菁的衬衣湿了,额头垂下的刘海也沾着水珠贴在发际,低下头,娇美的脸蛋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那是母性的光辉,只有当了母亲的人才会时常不经意地流露出来,如清晨缕缕微风,如山间潺潺溪水,萦绕在心田,醉人的温暖……乾廷不禁看得呆了,他是悄悄跟进来的,本来这个时候他该告辞了,但是脚下像是被粘住,望着文菁的侧脸,一时没舍得移开视线。 乾廷被这浓浓的母子之情所感染,恍惚中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这就是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每天享受着天伦之乐,每天吃着她做的饭菜,母子俩的欢笑声编织成最动听的音符…… 这就是“家”,这就是“幸福”吗?乾廷迷茫了…… “咦,乾廷,你还没走。”文菁在给小元宝擦身子,为他穿上衣服。 小元宝冲着乾廷调皮地眨眨眼睛,吐吐可爱的小舌头,脆生生地说:“干爹晚安,小元宝要睡觉咯!” “嗯,晚安。”乾廷在小元宝额头上啵了一口,算是晚安吻了。 文菁将小元宝抱进卧室,为他盖好被子,关好灯,关上门出来,一转身就对上男人那一双兴味的目光,深沉惑人,流动着夺人心魄的神采。 “你……” “你是不是该告诉我,那个拍卖会,你打算去吗?”乾廷蓦地切入正题,他就是这样,冷不防地,让你毫无防备。 第114章 再不说出来,我会疯的! 屋顶天台上,朦胧的夜色中出现两个身影,男人俊邪无双的面孔上,渲染出几分冷意,心情有点复杂,眼前的小女人,她好似近在眼前,又像是远在天边。五年了,她和小元宝早就成了他生活里重要的组成部分,而今天忽然他发现,原来她随时都有可能离开……落叶归根,她才只不过是在伦敦住了几年而已,她的心在哪里?她魂牵梦萦的是哪里?伦敦,是她一生的归宿还是她疗伤的旅店? 这些问题,乾廷平时不去想,或许是潜意识里刻意逃避,但今天,全都清晰地出现在脑子里。不问个明白,他就会有些……不舒服。 会不会回国参加拍卖会?这个问题让文菁始料未及。乾廷太精明了,只是窥见了她异常的表情就联想到了这么许多。看似是夸张的想法,但文菁却无从反驳,因为她心底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萌芽…… 乾廷没有催促她,悠闲地仰望着夜空……伦敦的天气真是不怎么样啊,在国内家乡那时候,时常可以看见美丽的月光,在这里,月亮时常被厚厚的云雾遮盖着,不如在国内欣赏到的月色那般清朗明晰。 乾廷那双忽明忽灭的眼眸里,漾起一丝怅然的意味,喃喃道:“我十二岁的时候来伦敦,到现在已经十几年了,伦敦的阴潮天气,我……有点倦了。” 乾廷微微的叹息,让文菁不由得一怔……她从来没见乾廷这么感概过,他向来是以洒脱的形象示人,今晚却有那么点感性了。故乡,那个让人做梦都忘不了的地方,远在他乡的人啊,那种刻骨铭心的思念,深深压抑着,一旦触及就会牵动情绪。 他身上散发出来淡淡的忧郁,只是很快就在他的笑声中逝去了,让文菁感到那一定是她的错觉而已,乾廷……他怎么会和“忧郁”沾边呢。 乾廷轻笑着说:“我知道,你有秘密,否则的话,你也不会在这里了。我没有强迫你说出来,只是……你不觉得一个人背负着,很累吗?小元宝虽然乖巧可爱,但毕竟才几岁,你不可能让那么小的孩子为你分担心事吧,其实你有没有考虑过,我是个合适的人选……” 呃?合适的人选?文菁两眼一瞪,乾廷又不慌不忙地加一句:“我的意思是说,倾听心事的人选,你别想歪了,我对你没兴趣的,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他的笑,比月亮星辰还要灿亮几分,让人目眩神迷。 文菁听他这么说,放心了许多……想想也是啊,乾廷怎会是有其他的意思呢,他那样有钱有貌的男人,怎会喜欢一个单亲妈咪…… “乾廷,你知道吗,我心里有多感激你……五年前如果不是你把我捡回去,我可能在江边早就已经……”文菁说到这里不禁鼻子一酸,她被乾廷的话勾起了心绪,感到歉意,她确实对他隐瞒得太多了,对于自己和小元宝的救命恩人,她怎能如此苛刻吝啬去让他了解自己呢?这些年多亏了他照顾,他是她的贵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乾廷不说话,只是投来一个得意的眼神,意思是在说:你现在才在感概吗? 文菁吸吸小鼻子,眸光里闪过一丝犹豫,却还是终究被她压下去了,声音软软的说:“关于那个刀鞘……我看视频上的图片,怀疑是我小时候见过的,是我爸爸珍藏的东西,我没想到会在拍卖会上出现……我很担心是爸爸的遗物被人发掘了,他原本藏得好好的……不该被人发现的……不该的,不该的……”文菁越说越慌张,水水的大眼睛里浮现出惧色。 乾廷心里一紧,两只腿下意识地迈过来,坐在她身边,顺手扶上她的肩膀,轻柔的声音里漾出一缕疼惜:“傻瓜,我说笑的,你要是不想提从前的事,那就别说了,看你,眼睛又红了,一会儿要是被小元宝看见你就……” “不……乾廷,我要说,我要说……你知道吗,我憋在心里好多年了,我……好难受……如果再不说出来,我真的会疯的!”文菁的情绪很激动,蛰伏在记忆中的伤痛,何止五年呢,从目睹父亲被人害死那一刻开始,直到现在……文菁以为自己还可以撑下去,是今晚看见那视频上的刀鞘,让她难以自控了。 文菁眼泪汪汪地望着乾廷,一只手捂着嘴使劲忍住恸哭,那凄楚的模样,乾廷的心被紧紧拉扯着,陌生的疼痛让他胸口猛地一窒。 “好,你说,我听。”他朝文菁点点头,温暖的目光,让她纷乱的心温热了一点。 文菁抽噎了几声,喉咙没那么哽咽了,这才将自己隐藏在心底的陈年往事娓娓道来…… 乾廷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纵然是他阅历匪浅,历经过不少磨难,心智早已经坚定非常,此刻听了文菁的遭遇,他也不禁惊异,震骇,意想不到这看似平凡娇小的小女人,居然经历了那么多的磨折,亲眼目睹父亲被害,她侥幸逃脱,找到了父亲的一个旧识,就是她的养父。 庆幸的是养父待她视如己出,收留了她,使得她不至于流离失所,尽管养父去世后,她受到养母和“姐姐”的虐待,患上了心理障碍……自闭。翁岳天的出现是文菁人生的巨大转折点,他带领她走出黑暗……之后发生的种种均是充满了意外,文菁怀孕了,他放弃与魏雅伦订婚,转而与文菁同居,然后,魏榛的出现,魏婕的回归……命运的齿轮不停扭转,直到那个令人终生难忘的圣诞夜…… 最让乾廷震惊的不是文菁的故事有多曲折,而是她,这具小小的身体里,有着一个足以让人叹服和钦佩的灵魂。她没有被现实压垮,没有丧失生活得信念,即使她在养母家受虐,即使她曾被人关进疯人院,即使她被魏榛劫持……这些事情换做其他任何人身上,或许早已经被击溃了。 但文菁全都奇迹般地熬过来,她的坚强,不露锋芒,韧性,隐忍,她真应了那句话:“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她就是山崖上的一棵迎风飞扬的小草,历经风吹雨打,依然能在逆境中生存下去,在霜雪后抬起她骄傲的头颅。 每个人的人格魅力都是有待发现的,乾廷在得知文菁的故事后,再次看向她时,竟会觉得她身上隐隐散发着朦胧的光辉,诚然,她没有像众多女强人那样在磨难之后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但是她凭着自己坚定的信念,凭着对孩子的爱,活出了一份独属于她的精彩。 她到现在还能活着,能微笑面对人生,能用自己身上的阳光来照亮孩子的世界,温暖孩子的内心,这已经是她最大的成就。 文菁绵软的嗓音,低低地萦回在清爽的空气里,透着一丝忧伤,带着几分痛惜,就像是一曲令人感怀的老歌,凑出动人的旋律在你心上柔柔地拨着。你的心会为她疼,情绪不自觉地被牵动,她的声音天生就富含感情色彩,用来诉说这一段段曲折迂回的往事,听在耳里,说不出的酸涩,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为之动容。 乾廷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听众,自始至终都没有打岔,安静地,认真地听她讲完,她脸上的泪痕湿了又干,干了又湿,他也不记得擦了几回,只是一看见有泪滚落,他就会伸出手……那一滴滴的晶莹,滚烫了他的心。 她真能忍,五年了才说出来。要走进她的内心世界好难,不过想想也正常,她的遭遇促成了她潜意识里会筑起一座城堡,围住她的心。因为受过巨大的伤害,所以才会害怕,如果不是有那样经历的人,是不会理解的。乾廷可以,因为他曾比文菁还要惨…… “呵呵……说出来了,现在是不是舒服多了?”乾廷盯着文菁哭红的双眼,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她那两片樱唇上。真不是故意的,谁让这小女人哭泣的样子太招人爱怜呢。 “嗯嗯……好多了,谢谢你。”文菁闷闷的鼻音,软哝软哝的。 “我不想听谢谢,那是外人才说的话。”乾廷故意板着脸说。 “哦,那我以后都不说谢谢了。” “嗯……文菁,听你说你父亲的事,我很好奇,你父亲到底是干什么的?用那样一个让世人觊觎的宝库,应该不是普通人吧……”乾廷心里隐隐有个模糊的影子呼之欲出,下意识的,他不希望那是真的。 文菁扭过头,小脸上布满了泪痕,长长的睫毛眨巴眨巴挂着点点晶莹……支支吾吾的,犹犹豫豫的,终于还是鼓起了勇气说:“我父亲是,文启华。” 文菁紧紧盯着乾廷,这许多年来,第一次,她能清楚明白地告诉别人,她父亲的名字。如果不是这几年与乾廷的接触中感受到他是可以信赖的,她是如论如何也不会说的。直到现在这一秒,她真正多了一个信任的人。 第115章 回家的感觉 幽凉的夜风里,回旋着那个震荡人心的名字,文菁不知道乾廷是不是知道她父亲,更不知道他会是什么样的态度。文菁这么做,其实很冒险,文启华这个人物已经被传成了传奇,尽管过去这么多年,他的光华始终不曾因时间的流失而淡去,反而越来越被人怀念。 当年的文启华,不但是神出鬼没的“神偷”,更是具有一腔热血,他曾在世界各大博物馆里取回我们国家流失在外多年的珍贵历史文物,尤其是八国联军的时候从圆明园被洗劫的国宝。那不仅仅只是宝贝,更是国家民族尊严的象征。通过正当的途径无法将那些历史的瑰宝回到祖国怀抱时,文启华就悄悄去拿。没错,就是“拿”。用他的话说,他只不过是拿回属于我们国家的东西,那不叫偷。 他每次都会将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取回的国宝悄悄放在故宫博物馆,刚开始并没有人知道是他干的,后来也不知怎么走露了风声,外界对他的这种行径极为追捧,那时的文启华,仰慕者比明星的粉丝还多。官方不做任何回应,但在民间,文启华就是“侠盗神偷”,是无冕之王,是铁胆英雄,无数人仰望,膜拜。 文启华是一个相当矛盾的人,他即有爱国的行径,又是一个喜欢追求刺激与冒险的人,喜欢收藏战利品,所以他在去国外的各大博物馆之后,除了会将一些珍稀文物归还国家,还自己留下一部分。时间长了,他的宝库到底价值几何,连他自己都难以估量。 这样一个身具传奇色彩的人物,这样一个在时光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人物,至今仍然不会被世人所遗忘,他的神秘,他的事迹,他的宝库,包括他的死,都让人越发想要挖掘其中的秘密。 乾廷能不知道文启华吗,更何况,他本人和文启华还曾有过一面之缘。 乾廷蓦地站起来,站在距离文菁几米远的地方,斜斜睥睨着她,一副“我不认识你”的架势。 文菁的心在下沉,难道说,乾廷也觉得她的身份是个大麻烦,想要疏远她吗? 文菁扁着嘴,有点紧张,乾廷他,什么意思? 静默了一阵,乾廷忽然间笑了,上下打量着文菁,做出凶狠的样子说:“你胆子真大啊,敢对我坦白说你的身世,你就不怕我把你给绑起来,逼问你宝库的下落?要知道,多少人都想着那东西,你就不怕……” “我不怕,你不会的,你是好人。”文菁笑嘻嘻地朝乾廷眨眨眼睛,说得很小声但十分坚定。 好人?乾廷呆了,第一次有人说他是好人,这称呼真别扭! “咳咳……你……你是不是傻啦?凭什么肯定啊?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好人了?你对着一个大男人这么说,不怕我忍不住禽兽一把吗?”乾廷半真半假的口吻,实际上他真是憋了又憋,刚才文菁向他坦诚了那么重要的事情,他内心感动得一塌糊涂,要不是知道她脸皮薄,他一定会抱住她狠狠地亲吻一番。 禽兽?文菁睁着一双水眸子,想起了晚饭前在厨房里的一幕,他不会是…… “乾廷,你明明说过不会对我有兴趣的,你……你以后不要再冲动了,你要是再对我无礼的话,我就……我就……”文菁嗔怒地瞪着他,除开被他吻的那件事,乾廷在她心里的形象还是不错的。 “就怎样?你呀,应该学会强硬一点,软软弱弱的,你这样跑回去,让人怎么放心呢,魏婕那种女人,你怎么斗得过?”乾廷看似是在讥笑她,其实他说的话不无道理。文菁向来性格温顺,像水一样,她如果回去了,难免会碰上那些个恶毒的女人,到时候,她不被拆了才怪。 文菁听出他的关切,心里一暖,他没有介意她的身世,还是像以前那样对她。太好了,她就是希望不要被人用特殊的眼光看待。 至于拍卖会……文菁纠结着眉头,弱弱地说:“那个……我……我还没决定会不会去拍卖会,就算我回去了,也不一样会碰到魏婕啊……” 乾廷脸色一沉,眼底染上几分凝重,摇头叹息,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只是想去拍卖会看看那刀鞘吗?这样的话,你回去有什么意义?你有什么心结就该去解开,你怕面对魏婕,难道就这么逃避一辈子吗?” “杀父之仇,如果我都能忘却的话,我就不配为人子女。可我真的不知道,怎样才算是好的时机,才算是有把握。”文菁眼里浮现出痛苦之色,她何尝不想能正面面对魏婕呢,可是在没有绝大的把握之前,她莽撞行动,只会让自己陷入危险。 乾廷玩味的挑挑眉,摸着光洁的下巴,双眼放光地望着文菁,他想啊,这小女人终于是开窍了吗?决定以牙还牙了,那就太好了。“你想报仇?怎么报?你不是说魏榛已经失踪吗?那魏婕……你想怎么对付她?” “呃?对付?”文菁有点茫然,随即做出思考状,挠挠头发……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要面对魏婕,我不想暗地里用手段,大不了我……我去警察局揭发她的恶性,现在魏榛失踪了,魏婕少了一个靠山,应该可以将她绳之以法了吧?”文菁说得很是认真,亮亮的眸子纯净清透,绚烂得让人着迷。 “你以前怎么不去揭发她?” “我……”文菁被问懵了,苦着脸低下头说:“我以前胆子太小,想到她和魏榛勾结在一起,我怕我一出现就会被他们杀人灭口,所以我就小心翼翼地躲着藏着。我记得很清楚,爸爸临死的时候,我就在墙壁的夹层里看着,我听见他大吼了一声说:如果阿芸你在天有灵,记得告诉小元宝,没有十足的把握,千万不要对上这两个畜生……乾廷,这些年我一直在忍着,我经常告诫自己不能轻举妄动……” 乾廷真不知该喜还是忧,文菁太善良太正直了,思想比较正统,还以为去警局就能让坏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吗? “文菁,别傻了,你就这么去警局的话,根本揭发不了魏婕,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光凭你一面之词,很难有说服力,加上你和翁岳天,魏婕,你们三个之间的种种纠葛,法官不会相信你的。当年你父亲自杀的案子,我也有所耳闻,早就定案为自杀,你想翻案,比登天还难!你还是想想别的途径吧,动动脑子,不要一根筋,对于坏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以恶制恶,明白吗?”乾廷轻拍着文菁的肩膀,看出她还是很迷惑,不由得一阵头疼。 “你自己好好想想,我先走了,晚安。”乾廷今晚的心情也很乱,早点告辞是好事,免得这寡男寡女的,又是在煽情的月色下,万一他真化身成狼,那就…… “嗯嗯,晚安。”文菁朝乾廷挥挥爪子,目送他离去的背影。她独自一人在天台上又坐了一会儿才回到屋子里。 卧室里,小元宝睡得正酣,也不知是梦见什么了,小小的手指伸进嘴里,粉粉的小嘴儿一嘟一嘟的,可爱极了,文菁心里一软,目光变得温柔至极,看着儿子天真无邪的睡颜,她每每都会感到深深的满足。 文菁缓缓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地贴着小元宝柔嫩的脸颊,心底涌起浓浓的酸意,默默念叨着……儿子,你说,妈咪该不该回去呢?那里有……很坏很坏的人,妈咪已经逃避了五年,该继续这样下去还是要去跟坏人做斗争呢?儿子……在你心里,妈咪是全世界最好最完美的母亲,对吗?其实妈咪有愧,妈咪是个缩头乌龟,躲在这么远的地方,过了五年平静的生活.妈咪不想这样活下去,日子一天天过去,坏人还在逍遥法外,枉死的人依旧是死不瞑目,妈咪不会安心的。 宝贝,妈咪很勇敢,对不对?将来你长大了,知道妈咪这么勇敢,你会为妈咪感到骄傲的……宝贝,你要记住,妈咪很爱你。 这些话,文菁只能在肚子里悄悄地说……她不会带小元宝一起回去的。这次的拍卖会,她一定要去!一定要看看究竟是否有人得到了父亲的宝库!她从不曾想要得到宝库,因为在她心里,那都是父亲的东西。并不是她的思想觉悟有多么高尚,而是她明白,那宝库,是一切血腥与磨难的根源。 如果不是因为宝库,魏榛和魏婕就不会下狠手害父亲。对于文菁来说,命才是最重要的,得到宝库就意味着成为别人暗害的目标,她宁愿宝库一直都不要被人找到…… 文菁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拿起电话…… “我要订一张机票……”文菁的声音在颤抖,激动澎湃的心绪翻涌不停,身在异国五年的游子,终于要踏上归家的路程,那种混合着酸甜苦辣的滋味,萦绕在心间,真应了那句话:近乡情怯…… 第117章 我回来了 鉴证部丢了证物,这事儿很蹊跷,所有知情人士都纷纷缄口不语,秘密追查。最恼火的是,根本不能确定匕首是什么时候被盗的。鉴证部的同事甚至在私下陶侃说,如此来无踪去无影的小偷,难道是“神偷”文启华复生了? 梁宇琛虽然身为警司,负责调查失窃案,但其实他内心有个不为人知的想法……匕首不见了,表面上看起来是一件坏事,可是凭借着梁宇琛多年办案经验,他总觉得吧,或许,一直毫无进展的悬案会因为匕首失窃而出现新的契机。 梁宇琛确实是天生适合干警察这一行,超强的职业感官堪称一绝。就在他给翁岳天打了电话之后,他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幸好是梁宇琛这几年来一次都没变动过电话号码,找他的人居然是朱浩的弟弟……朱麟。 梁宇琛和朱麟约好在江边碰面,那地方人少,空旷,可以放心谈话。 朱麟与几年前比起来更加成熟,却也更深沉了几分。短寸头,皮肤黑了,粗了,人也更削瘦,神色黯淡。梁宇琛在见到他的时候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人近几年过都不好? 确实,朱麟这几年也不知是走了什么运,好歹人家也是大学毕业生,却愣是找不着一份好工作,处处碰壁,处处遭到排挤,先后在十几家公司呆过但没做多就都被上司找借口给烧鱿鱼了。直到后来朱麟穷到连房租都交不起,他只好不再执着,先混口饭吃再说,纵然自己有能力有才华,但总是怀才不遇,他折腾够了,心灰意冷之下,到一家拍卖行当保安去了…… 朱麟以前在太阳国呆的那段时间曾学习跆拳道,虽然段数不高,可他力气大,人看着也老实,年轻,来拍卖行当保安到是可以的,现在刚过试用期,他被调去了内厅,不用站在门口了。刚巧遇上这一次拍卖会,他有幸见到几件拍卖品,让他震惊的是那一把刀鞘,居然是他见过的…… “朱麟,说吧,什么事儿?”梁宇琛边说边递给朱麟一支烟,顺手为他点上。 朱麟有点受宠若惊,梁警司给他点烟,一点架子都没有,让他颇感意外,这些年他受了太多的冷眼,别看只是获人点烟这么小的事,这对于一个郁郁不得志的人来说,足够让他鼻头一酸。 朱麟定了定心神,狠狠吸了几口烟,望望四周,没人。 “梁警官,我现在在一间拍卖行当保安,昨天我看见其中一件参加拍卖的物品,是一把刀鞘……那个……那东西跟我哥哥有关。”朱麟的声音微颤,看来情绪有点激动。 “嗯?”梁宇琛那双异常明亮的眸子里迸射出两道精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想要抓住却无迹可寻…… “其实我……有件事一直没交代过,就是……我哥哥生前不仅给我打了电话,还给我发过几张图片,就是那把刀鞘的图片……还附带着一把匕首,他说是古董,还说那个什么宝库里不止这件东西,说他就算是拼了命也要找到那宝库……唉,结果他真的就……就丢了性命。”朱麟眼神闪烁,不太敢直视梁宇琛的目光。 梁宇琛斜眼睥睨着朱麟,冷笑说:“你小子当初是没是实话啊,现在才说,不觉得太迟了吗?” 朱麟脸色一僵,随即尴尬地笑笑:“我以前是没想起来,昨天看见刀鞘我才记起的。那一把鎏金凤凰刀鞘真漂亮,这种宝贝是古董,估计是不会有一模一样的吧,那肯定是我哥哥给我看的图片上那一把。奇怪的是现在只剩刀鞘,没有匕首。刀鞘的拍卖价格一定很高,那东西以前是我哥哥的,说起来也算是哥哥留给我的遗物,只是当初哥哥死后并没有发现那东西……现在被人拿来拍卖,梁警官,您能不能……” “你想得美!想让警察帮你追回刀鞘?你小子没傻吧!”梁宇琛猛地给了朱麟一个爆栗,这个朱麟说他以前没想起这事,一听就是胡扯的,他一定是想自己留着线索暗中寻找哥哥的遗物,没想到这一次会在拍卖会见到,他如果不依靠警察的力量,光凭他自己想到拿回刀鞘,几乎没什么可能,所以他才会老实交代。朱麟真不愧是一个典型的小人。 朱麟苦着脸,露出哀求的神色:“梁警官,我不想再过现在的生活,每个月靠这不到两千块的工资,除了房租和吃喝,一分钱都存不到,我还欠了一屁股债!如果那刀鞘被证实是我哥哥的东西,就应该回到我手里,这难道不对吗?如果刀鞘的所有者是我,我就可以拍出一个好价钱,我就不用像现在这么穷困,就因为我这几年太不走运,负债累累,就因为我没钱,到现在还是光棍儿!” 朱麟眼眶湿润了,想起自己这几年的遭遇,悲从中来,只差没有抱着梁宇琛大哭一场了。 梁宇琛不由得一怔……朱麟也有30岁了吧,还是光棍儿,这确实让人唏嘘不已,他不禁心里一叹。 “行了行了,天底下可怜的人也不止你一个,爷们儿家家的,哭什么哭,职业不分贵贱,你当保安也算是正当职业。我先回警局了,你说的事,我会留意的,以后还有其他消息记得及时通知我,你小子要是再藏着掖着,小心哪天被那个逍遥法外的凶手盯上,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梁宇琛散漫的口气,却是将朱麟说得心惊胆战,连连点头。 梁宇琛沿着江边慢慢往桥上走去,他的脚步很慢,俊朗无匹的面容染上几分凝重,他虽然没有在朱麟面前多说什么,可心头却是一阵惊诧……刀鞘……匕首……梁宇琛忽然想起了鉴证部被盗的那把匕首,据说也是古董……根据翁岳天曾经回忆说,朱浩遇害那晚,特意邀请梁宇琛去家里,拿出那一把匕首给他看,当时朱浩没有说明匕首是从哪里来的,只是言语间十分兴奋。也就是因为这样,匕首上才会留下翁岳天的指纹…… 奇怪的是,警方并没有发现匕首的鞘在哪里,也没人留意这事儿,今天听朱麟这么一说,梁宇琛蓦地产生一种假想……如果拍卖行里那把刀鞘就是跟鉴证部丢失的匕首同属一件物品,那么…… 梁宇琛越想越是心惊,越想越兴奋,多年前的悬案,更有意思了,在他以为难以理出头绪之后,却峰回路转般地出现了两件有趣的事,一事匕首丢失,而是那刀鞘。看来,等拍卖会那一天,他一定不能错过! 如此重要的事,少了一位“悬疑”爱好者怎么行呢。梁宇琛摸出手机,一个按键拨过去…… “喂,翁少,今天有空吗?有没有时间陪我去一趟拍卖行?” “拍卖行?这个时间你该在工作吧,去那里是办案还是……”翁岳天磁性悦耳的声音比几年前丝毫不逊色,就像一缕动听的旋律在你耳边漾开。 “当然不能算是办案了,只是私人事件……嘿嘿。”梁宇琛笑得有一丝狡黠,他这么说,打消了翁岳天的顾虑,如果是办案,当然不适合有外人在场。 “嗯,今天能抽出两个小时。” “ok!”梁宇琛听翁岳天这么说,很是高兴,只是也颇为感慨。近几年来,翁岳天比以前更加变本加厉地在商场上吞噬着,开拓着自己的领域,他更忙了,像个不停运转的机器一样。今天能抽出两小时那已经算很难得了。 ================= 金秋十月,风高气爽,机场的天空显得格外清亮,闲散的漂浮着棉花般的云朵,湛蓝澄澈,一架波音747由伦敦飞往本市的航班准点降落。 从机舱里走出来的人们肤色各异,说着不同的语言行色匆匆,如走马观花一样掠过视线。其中有一位年轻娇小的女子,即使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也不见她有疲倦之色,即使在混杂的人群里,她已然不会被众人所淹没。她就像是一颗温润莹白的珍珠,散发着柔和的光泽,不刺眼,却能在不经意吸引你的目光之后,让你舍不得再移开…… 她脚步轻盈,身材玲珑有致,白皙如上好瓷器一般的肌肤细腻柔滑,清新怡人的气质,透着几分半熟女的独特韵味,清雅而不失小女人的婉约娇媚,尤其是那双清澈纯净明眸,光华流转,流露出她的淡定从容。 文菁手里提着行李,不急不慢地走出机场。五年后回归故里,复杂的心情难以言表,嘴角不自觉地勾起,默默地在心里说大喊一声:“我回来了!” 第118章 你会去拍卖会吗? 萧氏拍卖行。 坐落在t市某条商业街,周围都是诸多名企的办公楼,高大气派,可是在这么一片高楼林立的地方,其中有那么一块却是显得那么与众不同。从空中俯瞰,就像是一个“凹”字,那一栋建筑物比它旁边的矮多了,只有四层,但气势丝毫不逊色。独特的外观,冷贵而张扬,隐隐透着一股霸气,在正门上边,五个金光闪闪的大字——萧氏拍卖行。 亚洲最大的拍卖行,在行业内算得上绝对的权威,绝对的财大气粗。据说萧氏拍卖行的安保措施是国际一流的,为确保拍卖行里的每一件拍卖品都能在这里无惊无险地度过,里边除了遍布电子眼,还有许多高科技设备来支撑。 从萧氏拍卖行成立到现在,没有出过一次差错,不管多么昂贵的物件只要进来这里就等于是进到了保险柜,不用担心会在拍卖前后有令人不愉快的事件发生。当然了,拍卖行毕竟不是慈善机构,它只负责物件在拍卖行里的那一段时间的安全,只要离开这里哪怕是一步,它都会置之不理。 萧氏拍卖行在行业里的口碑是第一的,就凭着十几年不曾出过纰漏这一点,就足够让它财源滚滚。幕后老板是谁?不详。想要见老板的人,几乎都只能见到拍卖行的代理执行官——萧夺。 萧夺是一个年约三十的男人,穿着正统的西服,连头发都一丝不苟,没有丝毫凌乱。斯文,沉稳,颇有大将之风,此刻他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的两个男人。 一个阳光俊朗,气度非凡,眉宇间流露出一股英气,而坐在他旁边的男人……萧夺有点看不透了。那男人一身黑衣,五官棱角分明,每一分都如同是精雕细琢一般,他静静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静寂得可怕,好像是融进了周围的空气里,他似乎对这里的人和事都不感兴趣,目光里没有一丝波澜,从进来到现在,萧夺就没看见这个男人脸上出现半点异样的表情,完全让人无法猜度他的情绪。 “咳咳……萧先生,我们是慕名前来,听说这一次的拍卖会上有许多珍贵的物件儿,不知道……萧先生有没有特别推介的?”梁宇琛这口吻听起来像是有意思要参加竞拍的人。 萧夺微微一笑:“先生,我们对于每一件物品都是一视同仁的,不知先生有没有看网上的视频,里面有对这次拍卖会每一件拍卖品的介绍和图片资料,排名不分先后,并没有某一件物品会被我们特别对待。” 萧夺这话可真是滴水不漏,圆滑且不得罪人,他的意思,简单来说就是:没什么可推介的! 梁宇琛脸一僵,看来这代理执行官很不好忽悠啊…… 梁宇琛从口袋里掏出证件,淡淡地说了一句:“希望你配合一下。” 警官证?萧夺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笑容一滞,随即很快恢复常态。 “警官,您想知道什么?” “很简单,我听说有一把鎏金凤凰刀鞘,是古董,我想知道委托人是谁。”梁宇琛也懒得多费口舌了,眼前这萧夺是个精明的人物。 萧夺沉默了几秒,面露难色:“警官,我们是有行业规矩的,委托人要求保密,我们不能……” “把你知道的,能说的那一部分告诉我。”梁宇琛目露精光,紧紧盯着萧夺,天生一股威严的气势,让萧夺不由得暗暗叫苦。 “委托人是个女的,长相看不清楚,来的时候浓妆艳抹,化妆很夸张,还戴着一副蛤蟆镜,遮阳帽……其他的,我们就不知道了。”萧夺这下到是没有太多犹豫就说出来了。 梁宇琛脸色一凛,冷哼一声:“你说了也等于没说!” “。。。。。。” 这情形,摆明就是问不出有价值的消息了。 “能让我看看那把刀鞘吗?”梁宇琛觉得这是必须的,不看一眼的话,枉费跑这一趟。 萧夺这回挺干脆,领着梁宇琛和翁岳天看刀鞘去了。 只不过刀鞘是被锁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箱内,只能隔着玻璃看,不能触摸到。 只见刀鞘在灯光下泛着冷冷的光泽,仿佛表面有一层黑色的光晕在流动,鎏金凤凰栩栩如生宛如随时都会从上边展翅飞起,凤尾上细碎的红宝石光华流转,璀璨夺目,亮得耀眼。梁宇琛和翁岳天凝神注视着那刀鞘,确实是巧夺天工之作,没有因年代的久远而失色,在瑰丽华美中蕴含着几分沧桑,诉说着岁月无声…… 好东西,不愧是古董,就连不是内行看了都想要将它占有,何况是那些爱好者收藏家们…… 梁宇琛和翁岳天的神情虽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波动,但无疑都会在心中赞叹。翁岳天更是在回想着,当初朱浩将他叫去家里,献宝似地拿出匕首给他看,想必就因那是他得到的宝物…… 萧夺这就算是做到最大限度了,梁宇琛也问不出什么来,自然认为没必要再呆下去了,起身拉起翁岳天就走。 梁宇琛其实可以用“警察办案”的借口来压萧夺,让其说出更多关于委托人的事,但是他不想这么做,因为……如果委托人真的要求保密了,萧夺完全可以说谎,那样的假消息,就算得到都毫无用处。 萧夺礼貌地起身微笑着目送两个男人离去,眼底露出一丝得意,他所说的话,确实和没说差不多。 走到门口转角处,一直不曾开口的翁岳天忽然停下了脚步,侧过头,却没有转身,蓦地问了一句话:“那把刀鞘的拍卖底价是多少?每一次叫价是多少?” 萧夺闻言,不禁一呆,对方的这个问题不算涉及到保密项,他下意识地顺口就答了:“底价将会是四百万,每一次叫价都将增加五十万。” 四百万的起价……梁宇琛暗暗咋舌,那委托人还真是好大的胃口! 梁宇琛和翁岳天离开了拍卖行,两人的脚步同时都放得很慢,都在思索着问题。 “翁少,你怎么想起问拍卖价?”梁宇琛不会认为翁岳天是无缘无故的问起。 翁岳天两手揣在裤袋里,慢条斯理地说:“或许能从价格上猜出委托人的意图。” “嗯?说来听听。”梁宇琛来了兴致。 翁岳天面不改色,幽深的褐眸里微眯,流动着睿智的光芒:“底价四百万,每一次叫价就是加50万,这样的话,只要有人竞拍,叫几次就会冲上一千万。就算是古董,但始终只是刀鞘,没有匕首,不是一件完整的东西。四百万的底价,好像过于高了。既然是跟你们鉴证部丢失的证物有关,可以大胆假设一下,委托人的目的……说不定不止是拍个好价钱而已。” 梁宇琛一听这话,哈哈一笑,拍上翁岳天的肩膀说:“老兄,我最喜欢和你聊天了!” “嗯,我要回公司了。”翁岳天冷不丁地来这么一句,梁宇琛的笑容顿时变得很无奈:“我说你呀,这都几年了,你还是像个机器人一样工作,这样下去,你身体吃得消吗?你就不能好好享受享受生活?” “嗯,我还撑得住。” “你……我一看你那副样子就是没把我说的话放心上!”梁宇琛没好气地捶了翁岳天一拳,他是真的担心好哥们儿的身体,就算是机器也是需要加点油吧?一直转个不停总会有健康隐患的。 “行了,我知道。”翁岳天微微一勾唇,看似在笑,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是比哭还难受的笑容。 “翁少,拍卖会那天……你会不会来?虽然我是很想要将那把刀鞘给拍下,但是……我是国家公职人员,这么做不大好,我这个人时低调的,你也知道啦……”梁宇琛笑得有点贼,言下之意,翁岳天当然明白了。 “我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吧。”翁岳天不置可否,实在是他对于竞拍刀鞘的事,兴趣不大。 梁宇琛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终是一声叹息……真不知道,翁岳天什么时候能好好爱惜一下自己,这五年来,文菁的名字,以及和她有关的一切都成了禁忌,在翁岳天面前,大家都默契地不去提起,可是心里都清楚,她的失踪,让翁岳天变得更加不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了,只像一部机器。 翁岳天坐进车里,吩咐亚森开回公司,沿途经过繁华的闹市,人流车流众多,只能慢慢向前行驶。翁岳天最近时常感觉很疲倦,这几年来长期都是每天只睡5个小时不到,就像梁宇琛说的,哪怕是机器都受不住,何况是人呢。 低头揉揉额头,紧闭着的眼眸在睁开之际,无意识地望着车窗外,来来往往的人们,脸上表情各异,都有着自己的情绪,真好,起码他们还知道表达,可是翁岳天他……一颗心比从前还要冷硬,无论是忧还是喜,都撼动不了他的情绪了,他不知道自己多久没真正笑过,多久没真正哭过,每天依旧是活着,但仿佛是感知不到自己…… 翁岳天在心里嘲笑着自己,再次收回了目光,只是他不知道,在这一秒,有一辆出租车从翁岳天的车子旁边经过,那里面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子,清丽婉约,娇美可人,一双澄澈的眸子露出兴奋的表情打量着街道两边,她阔别这片土地已经五年…… 第119章 拍卖会 美男熟睡图。 宽大的床上,睡着一个妖媚极致的男人,腹部盖着一角被子,令人忍不住会浮想联翩。 男人精美的五官,比起五年前,更加蛊惑人心,只是闭着眼睛就已经如此撩人心魄,倘若他睁眼的话…… 其实他早就醒了,房间里传出轻柔的音乐声,这是他最喜欢的唱片,百听不厌。无论是高兴还是忧愁,无论是忙里还是闲暇时,他都会想要听见这个声音,五年来,已经成了一种戒不掉的习惯,成了他生活里不可或缺的一件事。 这是他今生最得意的作品,是他一手打造的超白金唱片,是五年来保持着乐坛记录的一张唱片…… 顾卿至今难以忘却,五年前他签下了文菁,为她亲手制作了一张cd,上市后三个月里,唱片销量一路飙升至一个惊人的高度,不仅实体原版cd销量创下新纪录,在网上各大音乐类榜单上更是一举拿下榜首位置。“小元宝”这个艺名一度成为各大搜索引擎最热门的词汇!顾卿凭借这张唱片获得了年度最佳制作人以及最佳编曲奖,由他独立完成词曲制作的五首歌曲中的其中一首,还拿下了年度最受欢迎歌曲奖,“小元宝”当之无愧地荣登年度最佳女歌手,只不过在颁奖礼上,是由顾卿代为出席的…… 在乐坛过度商业化的时候,在音乐爱好者们痛心疾首的时候,在原创音乐逐渐走入低谷的时候,在音乐人迷路找不到方向的时候,这一张cd的出现,“小元宝”的横空出世,就像是灰蒙蒙的天空突然出现一道亮丽的彩虹,照亮了迷茫,点燃了希望。她的成功十分具有代表意义,顾卿倾力打造这张唱片,目的并不是要让全民都来爱上唱片里的歌,他是有针对性的。他不会推出口水歌,他要向某一部分对音乐鉴赏有着较高要求的人群,也就是俗称的“受众”输出一种真实的音乐理念。无疑,他做到了。原版cd价格高出盗版十几倍,但真正喜欢音乐的懂得尊重音乐的人是绝对舍得花这个钱的。 顾卿和“小元宝”这位歌者一起向大家传达了一个信息:音乐是需要信仰的,音乐是需要忠诚的。褪去了浮躁的本身,纯粹一点的音乐,哪怕是不够商业化,也能在做出好音乐的同时让你赚个盆满钵满。 顾卿将这视为一种荣誉,每一次在听到这张唱片的时候,他的心都会变得无比柔软,荡漾着柔情,回旋着思念……还有一种不为人知的得意。因为外界对“小元宝”实在太好奇了,孜孜不倦地,不遗余力地在挖掘关于“小元宝”的一切,但都被顾卿全力压下。没有人能从他这里得到半点消息。原因很简单,他重信诺,他更喜欢只有自己才独享这一切,那会让他感到特别自豪…… 纯美而梦幻的歌声如仙乐飘飘,顾卿听得如痴如醉,正当很享受的时候,佣人的声音却将这美好的气氛打破了。 “少爷……少爷……有客人找您。” 顾卿在听音乐很沉醉的时候被打断,他心里窝火,不耐地低吼:“谁呀?” 门口静默了一会儿,传来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顾少爷,你这么大个人了还睡懒觉,快中午啦!”这柔美动听如天籁般的嗓音,除了记忆中的那个她,还能是谁! “小心肝儿!”顾卿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惊喜到了极点,立刻起身披上衣服,慌忙去开门。 门一开,顾卿立刻给文菁来个大大的熊抱! “小心肝儿,你先前打电话不是说下午才到吗?你真坏。”顾卿这话居然有点撒娇的意味。 “我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嘛……顾卿……你抱得太紧了,我快喘不过气了……咳咳……” “小心肝儿,快过来让我看看。”顾卿扳过文菁的身子,紧紧锁住眼前这娇美如花的人儿,像是要把人家给吞了似的。 文菁见他穿好了衣服,心里略为自在些了,只是他的目光怎么比以前还要热烈几分。 “顾卿……”文菁喊着一声,绵软轻柔,顾卿只觉得骨头都快软了。 “你回来第一个见的人就是我,对吗?”顾卿如春风一般的笑意,如果是换做其他女人也许早就被迷得晕头转向,而文菁却是感觉很亲切……嗯,就像是亲人。 “嗯。”文菁点点头。 “哈哈哈哈……太好了,能受到这么特别的待遇,真是不枉此生!” “。。。。。。” 顾卿这么激动,文菁心里越发暖融融的,这个男人,只是这么一件小事,他就能高兴成这样。 顾卿因为昨晚工作到深夜,所以今天起得晚,还没去公司,现在文菁来了,他自然会给自己放假,等待了五年的小心肝儿终于回来,他的心活了,亮了,这种欣喜若狂的感觉,比起当年魏婕的“死而复生”,竟然更加强烈。 文菁在见过顾卿之后就去见周蓓蓓和于晓冉,无奈事有凑巧,周蓓蓓不在疯人院,据说是她父母来接她离开了,而于晓冉则出差…… 文菁独自一人暂时找个酒店住下来,这几天她有时会和顾卿见过面,其他的时间她就在房间里跟小元宝视频。由于考虑到孩子的安全,文菁没有带上孩子一起回来,将他托付给了乾廷照顾。 她这一次虽然是悄悄的,没有声张,但她和魏婕的恩怨从小时候开始就一直存在,尖锐的矛盾激化之下,她不知道如果再遇到魏婕,会发生什么事,她不能让孩子涉险。让文菁欣慰的是魏榛在五年前的事故中下落不明,兴许他已经死了,这样,魏婕少了一个狼狈为奸的搭档,文菁的威胁也相对缩小了许多。 电视机开着,文菁在和小元宝视频,她的目光充满了母性的爱,望着镜头里的小人儿。好想念她的小宝贝,虽然才离开两天,但是她感觉就像是隔了几年那么久,心里酸酸的,涩涩的,听着小元宝一声声喊着妈咪,她的心都揪紧了,多想把那小身子拥在怀里。 文菁暗暗焦急,自己一定要早日将刀鞘的事处理好,再想法办将魏婕绳之于法,以慰父亲在天之灵。这样她就可以快点返回敦伦去见到儿子…… 电视里蓦地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吸引了文菁的注意力…… “本市商会主席翁岳天先生今日亲临朝阳孤儿院,不仅为孩子们送去了捐款,还宣布将在年后开始扩建孤儿院,让更多无家可归的孩子可以得到社会的关爱和帮助。翁先生不但是商业巨子,更是成功人士的典范……以上是记者在朝阳孤儿院门口……翁先生做慈善一向都是谢绝任何采访,所以我们只能在孤儿院门口为大家进行报道……” 翁岳天……翁岳天……这个被文菁藏了五年的名字,乍一听见,她下意识地回头看向电视,却没有看见他的影像,只有记者拍下了一片模糊不清的画面。 记忆如潮水一般涌上来,瞬间将她淹没。呆了傻了心也痛了…… 文菁不由得捂住胸口,脸上血色尽褪……为什么,到现在还是那么没用,只要一听见他的名字,心脏就会不听话地抽搐,揪紧,然后蔓延出酸苦的汁液…… “妈咪,妈咪怎么了?妈咪!”小元宝稚嫩的声音从电脑里传出来,惊醒了文菁。 文菁赶忙回过头,朝着小元宝温柔地笑着,摇头:“妈咪没事。” 小元宝是那么好忽悠的吗?何况他是那么爱妈咪,怎么会这么容易给哄骗过去。只不过这小家伙也不多问,他心里自有打算…… 这一夜,文菁失眠了,她觉得这是因为自己太兴奋的缘故……明天就是拍卖会了。她认为一定不是因为她无意中得知了翁岳天的消息,她以为自己可以很平静坦然,她以为他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的……很多很多的“她以为”,却都在第二天的拍卖会上被尽数颠覆…… 文菁只身前往拍卖会,第一次来这么大型而隆重的场合,她难免有一丝紧张,在经过严格的安检之后,进入会场。她不是来观摩的,她来的目的是要拍下鎏金凤凰刀鞘! 来之前做了一些准备,知道刀鞘的底价是四百万,每次叫价是增加五十万。文菁琢磨了一下自己的存款,这五年来,当初那一千万签约费,她没有乱花过,除了她和小元宝必须要的花销之外,她从不会买一些用不着的东西回家,更不会买昂贵的首饰化妆品以及衣服。 文菁考虑清楚了,她最多拿出八百万来竞拍,剩下的一百多万也够她和小元宝将来的生活了。为了父亲的遗物,她不惜“大出血”,因为在她心里,还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 鎏金刀鞘,文菁只盯着这一件拍卖品,其他的东西就算再怎么珍贵,都入不了她的眼。 文菁坐在会场的后排,前几排坐的都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收藏家,大富豪。今天的拍卖会由于之前就在媒体有造势,所以前来参加的人也更多。这就是萧氏拍卖行想要的效果,每一次的拍卖会都是在为自己做广告,让名声更加响亮。 亚洲第一大拍卖行里所拍卖的东西,绝对是值得大家趋之若鹜的,看看在座的一个个目光有多热切,表情有多振奋,攥紧了手里的牌子,瞅准了自己的目标,每个人心里都在盘算着,计较着…… 刚开始进行拍卖的几件物品的底价都在一百万以下,吸引的人并不多,一直到了编号20号之后的物品登场后,场面开始热闹起来。这些都是低价在三百万以上的,是宝贝中的宝贝,是收藏家和富豪们真正的兴趣所在。 当28号物品呈现在大家眼前时,气氛有点怪异了。且不说这件东西真正的价值是否有那么多,但就凭“四百万底价”这噱头,也能让大家产生浓厚的兴趣。 只不过,噱头始终是噱头,当人们看见这东西居然是一把刀鞘时,人群中不禁发出一阵唏嘘声。 “四百万?有没有搞错啊,那玩意儿能值四百万?” “我看值不了……” “对对对,在座的行家大有人在,这刀鞘美是美,可是不完整,四百万是不是太离谱了?” “无所谓,管它多少钱呢,反正我不拍。” “就是,我也不拍。” “不拍不拍!刀鞘不过才一百多年的古董,你以为是青花瓷呢!” “对,不拍,等下一个吧!” “。。。。。。” 众人显然对刀鞘底价四百万很是不满,并非没有人喜欢,只是这些人都是行家了,看出来刀鞘的价值也就是在两百万上下,底价超出整整一倍,即使是喜欢,也不想拍了。 首席执行官萧夺对此现象一点不慌张,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朝着执锤的拍卖师微微点头示意,意思是让人继续…… 文菁坐在后边简直快要笑开花了,看样子是没有人会来和她争刀鞘,她可以四百万就将刀鞘拍回家! 拍卖师沉稳浑厚的声音响起,文菁强捺住心头的激动,高高举起牌子…… “四百万,这位小姐出价四百万……还有人出价吗?还有人出价吗……四百万第一次……四百万第……”拍卖师暗暗抹汗,幸好没有冷场,这东西居然有人肯出四百万来买。 场下响起一阵议论声,所有人都不禁回头望向后排举牌的女人……这是哪个冤大头啊,那么傻,竟然还真花四百万买下刀鞘? 这个冤大头当然是文菁了。坐在她前边和左右的人都在嘲笑她不懂行,没脑子,她却充耳不闻。那些人怎么会知道刀鞘对她的意义何在,让她们嘲笑去吧,她不在乎! 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呢?拍卖师还不快点!文菁紧张极了,希望拍卖师快点一锤定音,她的心全系在那小小的锤子上…… 大家都没兴趣跟文菁争,满以为这刀鞘就四百万出手的时候…… 拍卖师高高举起锤子,只要这一锤下去,刀鞘就归文菁了! 这几秒钟比几十年还要漫长,文菁汗水都快憋出来了…… “有人出价四百五十万!”拍卖师的声音明显提高了,带着惊诧之意。 那是因为坐在第一排的某个人忽然举起了牌子,这意味着文菁出现了竞争对手! 怎么会这样?文菁脸都绿了,蹭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只差没直接冲过上前去! “五百万!”文菁没有多想,憋着一肚子的火,声音里透着咬牙的味道。 “五百万!五百万!”拍卖师面露喜色,乐于见到有竞争,那样场面才热络。 文菁不假思索地继续加价,气得她脸都充血了,一只手紧紧握着拳头,隐隐发抖。 第一排的那人像是有意杠上了,淡淡地说了一句:“七百万。” “七百万?!我没听错吧,七百万!噢……七百万!”拍卖师惊了,这刀鞘早就超出了预想的价格,看样子还有继续上涨的趋势。 “七百万?那玩意儿……” “都是有钱闹得慌……” “这是……钱太多闲得蛋疼吧……” “。。。。。。” 其他人又在感概了,想不到刀鞘的出现竟然掀起了拍卖会上的一个高潮,大家都以为没什么看头的,居然出现了两个互不相让的竞争者,关键是,前排那人显然是财大气粗,故意压着后排那个小女子。 “七百万第一次!”拍卖师高声提醒着文菁。 就在这时,坐在第一排的那人木然回过头来,两道犀利的目光直直射向文菁。文菁呆住了,如遭雷噬般,面色惨白,脑子里嗡嗡作响,她简直不敢相信,这张脸……她就是死都会记得的……那是……是……是他!翁岳天! “七百万第二次!”拍卖师的声音再次响彻大厅。 文菁猛地甩甩头,来不及细想翁岳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和她争!她只知道此刻她心里有一团火在燃烧,烧得她想将手里的牌子打在他身上! 他知道是她在拍还要来争?他是故意的!可恶啊啊啊啊!!文菁炸毛了,脑子一热,石破天惊地吼了一声:“八百万!翁岳天你敢再加价你就不是男人!” 轰——!全场安静了,只剩下文菁清脆的声音如雷贯耳,回荡在空气里…… 第120章 五年后的碰撞太刺激了! 翁岳天是谁啊?“筑云国际”的创始人,商界巨子,财大势大,名声如雷贯耳,更是被人冠上了各种辉煌的色彩。五年前成立“筑云慈善基金”,目前为止投入的善款高达数亿,新建孤儿院,养老院等福利机构,三年前成为本市最年轻的商业联盟会主席,不但在商业成为不败的神话,更是在民间有着绝对的威信,就连市政各部高官都对他推崇有加。能不推崇吗,拿出那么多的钱来做慈善,为市政部分减轻了社会压力,这样的人,简直就是要当成神一样地供着! 就是这么一个堪称高山仰止的男人,居然在公开场合被人公然叫板——“翁岳天,你敢再加价你就不是男人!” 鸦雀无声之后,惊呼,尖叫,怒喝……各种嘈杂的声音响起,先前没有认出翁岳天的人,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商会主席就坐在那里,自己怎么就没点眼力劲儿呢!早知道就会想办法占据他左右两边的位置了,多难才跟这样的人物攀得上关系啊! 可是……那女人是谁?怎么会这样跟商会主席说话!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文菁气呼呼地瞪着翁岳天,当下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从座位旁边的过道冲上来…… 翁岳天坐着不动,目光只盯着那把刀鞘,仿佛文菁只是空气,仿佛她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他淡漠的眼神里浮动着碎冰,他平静的俊脸犹如高山上的积雪,他如此镇定如常,没有因为她的出现而产生异常的反应,不知道的还真以为这两人是素不相识。 文菁的心在下沉,就像是有一只恐怖的黑手在拽着她坠入地狱。她料不到五年后的今天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更料不到他竟然冷漠至此! 跟翁岳天一起来的还有梁宇琛,还有一个让文菁意想不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魏婕。 在这节骨眼儿上,文菁无暇顾及其他,先把刀鞘拍到手再说! 梁宇琛使劲憋着笑,压抑着满腔惊喜地望着文菁,再望望翁岳天……神情复杂万分。 魏婕表面上在笑,心里却是又恨又惊,怎么这个死丫头还活着吗! “咳咳……”拍卖师从惊诧中回过神来,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这位小姐,请您坐回您的位置上去。”拍卖师礼貌地向文菁露出一个职业笑容。 “无妨,就破例一次吧。”说话的是萧夺,他是代理执行官,他说的话当然算数。 拍卖师心领神会,看样子要快点结束这刀鞘的拍卖了。 “这位小姐出价八百万,还有人加价吗?” 翁岳天不置可否,神情没有一丝波动,只是嘴角有意无意地勾起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像在嘲笑,更像是目空一切地笃定。在那一霎那,文菁忽然间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个男人……他怎么会不敢加价呢,与他相比,她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九百万!”说话的不是翁岳天,而是他身边的魏婕,代替他举起了牌子。 很巧妙的一幕,开口的不是翁岳天本人,文菁之前说的那一句话,就这么化解于无形。 全场又是一阵低低的嘘声,谁都看得出来这里边有故事啊,还能怎么着,看戏呗。商会主席翁岳天,能跟他杠上的人,究竟是何来历?大家对文菁的好奇心一下子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九百万……魏婕的声音在文菁耳朵里听着简直就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翁岳天默不作声,冷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明明是他挑起的,现在他就跟没事儿的人一样,他不说话,等于就是默认的魏婕这么做,这可把文菁被气得七窍生烟。 与她竞争的人是翁岳天和魏婕,这个事实,让文菁的理智混乱了,她无法正常的地思考,只觉得一股汹涌的气流在身体里冲撞,向着头顶炸开!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哪里还会记得自己的底线是八百万呢…… “九百五十万!”文菁喊得那叫一个豪迈啊,一往无前的气势,使得她整个人在瞬间绽放出万丈光华。 这时候,所有人都不禁在心里暗暗喝彩:好气魄,好胆色!敢跟翁岳天对上的人,实在是稀罕! 梁宇琛哈哈大笑,冲着文菁竖起来大拇指,他也在纳闷,文菁怎么变得这么有钱了?今天来拍卖会真是太刺激了!意外的收获! 只是谁都不知道,文菁才刚一喊出口就差点晕过去……天啊,九百五十万,那是她的全部积蓄了,不可以! 文菁傻眼了,慌忙向拍卖师摆手:“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文菁想要挽回自己的过失,可是,晚了…… “好,刀鞘归你。”翁岳天磁性醇厚的声音如魔魅一样穿透文菁的耳膜,将她的魂魄一寸一寸冻结…… “归我了?你说什么?归我了?”文菁怔怔地还没回过神来,只听拍卖师兴奋地大喊着:“九百五十万第三次!成交!” 轰隆隆——!文菁脑子里一阵电闪雷鸣,被拍卖师的话炸得里焦外嫩!死死瞪着眼前这张熟悉的俊脸……文菁总算是后知后觉地明白了,翁岳天是故意的!他的目的根本不是刀鞘,他是故意抬价,做出与她竞争的假象,激怒她,让她失去理智,现在可好了,原本四百万就能拍到的东西竟然花了九百五十万,超出了她的预算,得到了刀鞘后那她和小元宝以后的生活怎么办! 文菁使劲深呼吸,转过身去不敢再看翁岳天,因为,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去掐他脖子!坑啊!太可恶了,太tm黑了!文菁第一次骂脏话,只不过是在自己肚子里。 怒极必反,文菁在愤怒到极点的时候,抽离出另外一股意识,好似是一个冷眼旁观的自己,令她可以在情绪几乎失控的情况下还能保持一分外人看不破的淡定。 文菁不吵不闹,静静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等待着拍卖会结束,她希望到时候事情会有转机,虽然这看起来万分渺茫,但是她除了这么安慰自己,还能如何呢? 她就这么走开了,翁岳天垂下眼帘,掩去眸中那一点波澜……她的胆子似乎比以前大了许多,这会更加有趣吗?呵呵……文菁,你有胆子回来,就该有胆承受当年你种下的果! 翁岳天就好比是得了人格分裂一样,表面上古井不波,心头却澎湃着狂风暴雨。今天的拍卖会真是意想不到的精彩。那个他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见到的女人,终于出现了,很好,接下来的日子,希望她能强硬些,否则怎么够他玩这场游戏呢。 文菁心乱如麻,千头万绪一齐涌上来,心里暗暗责怪了自己无数遍……看吧看吧,冲动是魔鬼啊!这句话绝对有道理。刚才就是被翁岳天和魏婕给气到了,她才会冲口而出“九百五十万”……文菁高兴不起来,如果她必须要付九百五十万,她会觉得没脸见小元宝……儿子,妈咪把咱娘儿俩的生活费都搭进去了!除开九百五十万,她就只有两千块不到的存款!天啊……为什么要让我遇到他? 文菁神情低落,苦着脸,紧紧皱着眉头,周围的声音她都听不见了,只剩下胸口一波一波的滔天巨浪在翻滚。 拍卖会什么时候结束的,文菁不知道,只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抬眸,却是拍卖行的执行官,萧夺。 “文小姐是吗?请跟我来。”萧夺彬彬有礼,眸光温和地看着文菁。 文菁窘了,勉强牵了牵嘴角,点点头,起身跟着萧夺走。这是要办理相关手续了吧……她该怎么开口说自己不要那刀鞘了?刀鞘虽然最她至关重要,可是,她和小元宝的温饱问题才是该放在第一位呀,如果让小元宝饿肚子,那会比杀了她还痛苦百倍! 文菁这么一走神,萧夺带着她已经到了一间办公室。 “文小姐,请坐。” 文菁哪里还有心情坐,硬着头皮说:“先生,关于那把刀鞘的事,我想……我可不可以不要了?那个……翁岳天他不是九百万想要拍到吗?再转给他行吗?” 萧夺一愣,很意外文菁会这么说,难道她想耍赖?萧夺眼底掠过一丝愠怒,依旧笑着说:“文小姐,行有行规,木已成舟,我们也只能按规矩办事,如果文小姐不想付这九百五十万,那么,很抱歉,我们只能报警了。” “报警?”文菁惊骇了,这么严重,事情发展成这样,是她始料未及的,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应付。 气氛陷入尴尬的境地,办公室的门被人很不客气的推开,连敲门都省略了。 “你想挽回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你找错对象了,你应该找我才对。”翁岳天的声音飘来,随之,他高大昂藏的身影进入文菁的视线,冷冽的眸子,嘴角漾起的笑容千年的冰霜还寒冷。 “翁总。”萧夺知道了翁岳天的身份,自然恭敬了许多,起身微微一鞠,很干脆地丢下一句:“你们是当事人,磋商好了再告诉我。” 萧夺很知趣地出去了,办公室里只剩下文菁和翁岳天两人。 空气里隐约有暗流涌动,都是来自男人身上的气势,极具压迫感,文菁干涩的喉咙发不出声音,在他如狼一般的目光逼视下,她只有想逃的冲动…… 文菁才刚挪动步子,娇软的身躯被身后一个大力拉扯,下一秒,她已经被他狠狠压在办公桌上! 第121、122章 被抢了! 文菁惊恐万状地望着翁岳天,从他眼里,她看见了森冷的寒芒,犹如冬夜里急于捕食的野狼! “你……放开我……”文菁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强烈的恐惧感袭上心头。他就像是要撕了她一样,他的目光根本不像是在看一个活生生的人! 翁岳天的上半身支撑在她视线上方,敞开的领口露出他蜜色的肌肤,结实的肌肉,如此画面,让文菁蓦地神情恍惚,往昔的回忆不受控制地脑子里浮现…… “怕了?有胆回来你还会怕吗?”翁岳天强壮的身躯紧紧压迫着她娇小的身子,虽然隔着衣服,但她仍热能感到与他贴得密不透风,几乎连肺里的空气都快被压出来了! “咳咳……”文菁小脸涨红,强行稳住心神,不知是羞还是气的。他的力量仿佛要将她整个吞噬,就连他呼出的气息也带着不可抗拒的侵略! 他只需要一只手就能钳住她的两只手腕……她的气力在他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如此惹火的姿势,神仙也会想入非非…… “翁岳天,你起来!可恶!”文菁慌了,怕了,她与这个男人无数次缠绵过,哪里还会不知道此刻他的反应意味着什么。连这种时刻他都能这样,简直太可恶了! 翁岳天深眸一凛:“哦……可恶?五年了,你就只学会这么一点词儿?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好人……”话音一落,文菁只觉得唇上一疼,硬生生被他咬住了…… “唔……”文菁想要挣扎,无奈被他钳制得死死的,现在就连头都动惮不得。 文菁怒了,这男人是不是属狼的,太野蛮了! 文菁刚想一口咬下去以牙还牙,但却连一丝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她! 这充满了惩罚意味的吻,冰冷得让她战栗,恐惧!不……不是这样的……他以前不会这么可怕的……文菁没有了挣扎的力气,愤怒也渐渐软化成无尽的凄凉。 五年了,意外的碰面,他就非要这样激烈吗? 翁岳天身上散发出毁灭的气息,铺天盖地般将她整个吞没!他这口气憋了五年之久,他比她还要措手不及,他不知道要怎么让身体里满涨了五年的怒火找到一个突破口,他只能以这样凶恶的方式来惩罚她,也许他才会好过一些。 没有温度的吻,因为他的心早在五年前就死了。可是在沾上她的一霎那,他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慢了半拍,狂风暴雨般的肆虐中,他又尝到了熟悉的清甜,令人疯魔的味道,是他夜夜梦回时的魔咒! 他的心只有几秒的柔软,很快就变得更加冷硬。 翁岳天眼底那一丝疼惜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碎的嘲讽:“好像没有生过孩子……五年前你跑掉了,孩子呢?我的孩子怎么样了?或者说……你没有生下来?” 他那两只深褐色的眸子里卷起浓浓的漩涡,就像宇宙黑洞一样弥漫着令人生畏的气场。文菁惊悚了,震骇无以复加,原来他是想要借着摸她来探知孩子的事。他霸道而森冷的口吻,让文菁心里产生一种强烈的警惕,绷直的身子更加僵硬了,一股阴冷的寒气从脚底板窜上脑门心! 他想要抢走孩子!! 这个认知,让文菁几近崩溃,她不敢想象如果小元宝离开她,那会是怎么…… “没有生,我没生!孩子……孩子流产了!流产了!”文菁嘶哑的声音在哽咽,悲痛的神情,令人心碎的眼神,让人不得不相信她是在为孩子的事伤心悲恸。 孩子……没了?那个只差一个多月就出世的生命,没了?那是他的血脉,他这几年一直都抱着一个幻想,希望文菁和孩子都能平安无事,哪怕这辈子都见不到,至少她和孩子能健康地活着! 可是现在,她活生生在他面前,而那个……他和她的骨肉,却没有了! 翁岳天瞬间面如死灰,比凌迟还残忍的痛苦在身体里翻搅,坚定如铁的心骤然崩塌,呆滞了几秒,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被点了xue,气力如流沙一样逝去……就在她以为解放出来的时候,下一秒,他却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 “你回来做什么?你怎么不和孩子一起死!”翁岳天充血的眼眸发出令人胆寒的红光,活像是魔鬼要将人一口吞了! 文菁感觉自己快死了,喉咙被他扼住,他真的下得去手! 她此刻说不出半个字,就算能说,她也不会辩解,他太可怕了,他权势滔天,假如他要抢走孩子,她连一丝胜算的把握都没有! 文菁的意识有那么几秒的空白,在这几秒里,她突然产生出一种绝望和凄凉……他好狠心,真的想要她的命吗?就因为没了孩子?他究竟曾经最在乎的,是她还是她的肚子?这个问题,文菁第一次想到……毛骨悚然。 翁岳天的手像铁钳一样,越勒越紧,他不是人,他已经化身为无情的死神,有那么一秒的时间,他真的很想继续不停地用力再用力…… 翁岳天猛地放开文菁的脖子,在她剧烈咳嗽着拼命呼吸新鲜空气的时候,一把拽住她的头发,迫使她只能与他对视。 刚才他还愤怒到了极点,差点掐死她,转瞬就能平静得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轻轻勾着唇,依旧是令人目眩神迷的笑容,只是那xing感的薄唇里却吐出伤人的字句:“你得好好活着,为我们死去的孩子赎罪。” 文菁惊呆了,他怎么能从极致的怒到极致的静,这份功夫,让她禁不住冷汗直冒。五年不见,他怎么如此可怕了? “凭什么要我赎罪?你刚才是不是想掐死我?你疯了吗?”文菁愤怒地吼他,只恨自己力气太小,抵不过他。 他太过分了,想要侵犯她就侵犯,想要掐她就掐她,她是人,不是蝼蚁!她的尊严给他肆无忌惮地践踏,而他却冲着她笑,说出的话那么淡然,好像他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一切都要按他的规矩来。 这种被人踩在脚下的感觉,让文菁无法忍受! 翁岳天无视她的抓狂,不急不慢地说:“那把刀鞘,我想你也不需要再和我商量了,因为,我改变主意了。你就拿出九百五十万拍下吧。” “你……你……”文菁的脸成了猪肝色,原本她是打算着好好和他谈谈,将刀鞘转给他,她付九百万,剩下的五十万她以后再慢慢分期付款……可是,现在却是不可能了,即使他不说这个话,就凭他刚才的行径,她已经不想再开口。 “翁岳天,你……你阴我,黑心肝,奸诈小人!”文菁气呼呼地咬牙,心里那个火啊。 翁岳天嗤笑一声,冷眼睥睨着她,倨傲地抬了抬下巴,凑近她脸颊,在她耳边如魔魅般地低喃:“女人,别急着骂我,很快,你就会来求我的。” “呸!我才不会求你……你做梦吧!”文菁毫不迟疑地回敬他一句。 “走着瞧。”他丢下这句话,转身之际,淡淡地回眸一瞥,那种绝对的笃定,掌控全局的姿态,让文菁气地说不出话来。他凭什么那么肯定?她怎么会去求他,这个无视她尊严的男人,想都别想! “砰——”关门声响起,那一抹挺拔夺目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 萧夺进来了,望向文菁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意味。 “文小姐,您和翁先生协商好了吗?”萧夺看似不经意地目光打量了一下文菁,她衣衫不整,双颊绯红,怎能不让人浮想联翩呢。 文菁尴尬地整了整衣角,苦着脸说:“那个……九百五十万,我付。” “这样最好。”萧夺礼貌地微笑,点头,心想那委托人果然是料事如神。 “。。。。。。” 文菁这一遭算是和翁岳天杠上了,他先是在拍卖会上故意抬价,让她手忙脚乱,措手不及,她脑子一热就叫了九百五十万,那是她的全部积蓄,原本只是想着最多花八百万来竞拍刀鞘的,现在可好,全部都搭进去了! 他坑了她也就算了,居然还侵犯她,五年后第一天见面就被他给吻了咬了还摸了那里,他就像是她命运的主宰,随时可以伸出一只巨手将她掌控。文菁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她也讨厌自己这样,为什么她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可就是做不到无视他的存在,他是否尊重过,他是否看不起她,这都是她无法不去在意的事情。 最可恶的是他还说要让她赎罪,他又不是上帝,凭什么这样讲?还说她会去求他,呵,傻了吧,怎么可能!文菁怀里抱着包包,里边装着刀鞘,从萧氏拍卖行出来,边走边在心里腹诽,愤愤然的表情不但不让人反感,反而是有几分可爱,尤其是她莹润的肌肤上那两团绯红,美得醉人。 “哎哟……”文菁轻呼一声,有人撞到她了,下意识地往旁边闪去。 “真是不好意思,妹妹,你没事吧。”随着这声音,魏婕挽着翁岳天的胳膊,出现在文菁的视线。 嘴上那么说,可魏婕的表情和眼神,丝毫看不出诚意,到是讽刺和不屑的成分居多。 魏婕……翁岳天……他们怎么还没走? 眼前这一对俊男靓女,亲昵的模样,深深刺痛了文菁的心,她以为自己已经放下的东西,在这一刻,如狂暴的龙卷风,摧枯拉朽,势不可挡地攻破她的心防! 惊骇,心痛,震怒……各种情绪在翻滚,文菁却硬生生地压下了,骨子里一股天生的傲气在作祟,她绝不会在他们面前失态,绝不会让人看笑话。 文菁清冷的目光迎向魏婕,慢慢地,浅浅地牵动了唇角,轻柔地说:“姐姐,别来无恙。” 魏婕一怔,文菁的镇定,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她满以为文菁会羞愤地跑开…… 魏婕不动声色,放开翁岳天的手,上前几步,一把抱住文菁,用极低的声音说:“五年前我没机会问你,现在你该告诉我,为什么爸爸死了之后,你要一直躲着我?” 文菁脸色一变,心头巨震!她的心智比起五年前要成熟一些了,脑子里灵光一现……魏婕这么问,是不是说明当年魏榛失踪之后再也没有联系过魏婕?魏榛知道她是因为目睹了他和魏婕的罪行,所以才躲着,如果魏婕也知晓,就不会这么问了。 文菁忽然间觉得面前的魏婕没那么可怕了,她可以与之周旋,她可以装作不知道魏婕是害死父亲的凶手之一,这样,或许魏婕会对她放松警惕。 文菁脸上露出纯美动人的笑意,坦然的目光望着魏婕:“姐姐,以前那些事,不过是一场误会……” 瑟瑟秋风里,一个清新娇美的女子嫣然一笑,霎那间的芳华似是能将整个天空都照亮。她轻快的言语里,甚至透着那么一丝他从未见过的撒娇意味,让他陡然晃神,眼底微微泛起的波澜被压了下去。 魏婕没想到文菁会用“那些都是误会”这么一句简单的话,轻描淡写就带了过去,她确实如文菁所料,五年前圣诞夜之后再也没见过魏榛,因此对于文菁隐藏身份的原因,她也只能凭猜测,现在这么一试探,她发现自己居然不能一下看透文菁说这话是真是假,难道当年真的没有什么吗? 五年前,在文菁失踪后,魏婕向翁岳天坦白了她和文菁的姐妹关系,只不过,其他的事一点都没有透露。现在这样姐姐妹妹的叫着,其实魏婕和文菁心里都清楚,假得很。 文菁一只手抱着包包,一只手轻轻推开魏婕,不咸不淡地说:“姐姐,他还在等你呢,我先走了,改天咱们再聊。” “改天?你这么急着走做什么?姐妹一场,虽然我们不是同一个妈生的,但是也不至于这么生疏吧?”魏婕瞬也不瞬地紧紧盯着文菁的每个眼神,表情,凌厉的眼神似是要把人看穿一样。 文菁心里惊慌,表面上却只能以更加迷人的笑意来掩盖,如果现在就跟魏婕翻脸,只会打草惊蛇,不但让魏婕有了防范,还会让文菁自己陷入前所有为的危险之中! 文菁明眸一转,笑容不减:“姐姐,你忘记我今天拍到了东西吗?我得赶紧回去好好欣赏一下我的宝贝,还有啊……现在世道乱,我胆子小嘛,害怕在这外边呆久了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文菁说着,还故意警惕的目光看看四周,像是生怕东西被人抢了一样。 魏婕不禁暗暗冷笑……瞧这死丫头没出息的样儿,她能玩儿出什么花样来呢,是自己多虑了。 魏婕的眼神稍有放松,转身挽着翁岳天的胳膊,冲着他温柔地笑笑说:“亲爱的,我们走吧。” 翁岳天默不作声,眼角的余光掠过文菁所站的位置,淡漠的神情,好像她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莫名的,他不喜欢看见她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她看起来那么轻松,而他心底却像是被毒蜂蛰了一般的不舒服,他要打破她的平静! 翁岳天xing感的薄唇轻轻勾出一弯魅惑的弧度,单臂一伸,将魏婕一把搂在怀里,亲昵地垂下头,嘴唇几乎贴着她的耳朵,低声在说着什么,只见魏婕娇羞地捶着他的胸口,笑骂说:“你太不正经了!” 翁岳天继续与她咬着耳朵,将她搂得更紧了,他不知道自己这温柔而荡漾的神情看在文菁眼里,到底有多刺痛! 两人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魏婕巴不得翁岳天能在文菁面前表现出与她亲热的样子,而翁岳天则是像个赌气的孩子,莫名其妙地,他想要刺激文菁,他是在期盼着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两人怀着不同的心思,却都达到了同样的目的,文菁确实被他们刺激到了,她想跑,脚步却像有千斤那么重,硬是挪不开,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魏婕和翁岳天在她面前亲亲我我,那股热乎劲儿,让她整个身体犹如跌进千年冰窖,刺骨的寒冷占据了体内每个细胞……为什么,还是会这么痛!为什么还没有痛到麻木? 以为自己经过这五年,已经将一切感情的事都看淡了,可谁知道,回来才不过与他们交锋第一回合而已,她就被打击得这么惨。 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她的心就这么一片一片地被带着倒刺的刀子狠狠割着,血流不干,痛苦无止境。 文菁使劲睁着眼睛,拼命忍住眼眶里泛滥的泪水,将所有的痛苦和伤悲都狠狠压抑在肚子里,然后,轻轻扬起小巧的下巴,清冷淡然的目光扫过翁岳天和魏婕…… 文菁硬生生转过身,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挺直了背脊,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她不知道自己刚才的神情多么让人震撼,她就像一个尊贵骄傲的公主,不屑再看与她不相干的人,所以她才能毅然离去…… “岳天,岳天……”魏婕在唤他。 翁岳天收回视线,不着痕迹地将手揣在裤袋里,魏婕不由得一僵,他怎么突然就冷淡了,刚才不是和她还挺亲热的吗? “怎么了?岳天,哪里不舒服吗?”魏婕伸出手试着去探他的额头。 翁岳天迈开步子,魏婕的手落空,略一呆,很快就跟上他的脚步,依旧是挽着他走,好像她什么都没有察觉一样…… 翁岳天面无表情,适才与魏婕亲昵的那股劲儿,荡然无存,他变脸的功夫果真堪称一流,没人琢磨得透他到底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才知晓,在看见文菁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去时,他竟然会有那么一丝失落……为什么要失落,难道还想看见她哭吗?好笑了,她跑了五年回来,他还需要念什么旧情?当初她赌气不告而别,难道现在他还在奢望着什么吗? 翁岳天嘴角那一抹自嘲的笑意,很淡,透着几分苦涩。 “喂喂喂,你们等等我啊!”梁宇琛从后边追上来,这货刚才去wc了。 “咦,翁少,脸臭臭的。”梁宇琛兴味地望着翁岳天,挑挑眉头,一副好奇的很的架势。 翁岳天不置可否,只是拍拍魏婕的手,平静的语调说:“你先回去吧,我和宇琛还有事要谈。” 魏婕脸色微变,张了张嘴,很想说点什么,却在目光触及他深不见底的瞳眸时,把话都堵在了喉咙……她还没有获得全面的胜利,她这几年来都没有摸透过他的心思,她不能违背他的意思,她要当一个听话的女人才能有希望在他身边呆下去。 魏婕很洒脱地朝翁岳天和梁宇琛挥挥手:“那我先走,拜拜。” “拜……”梁宇琛也挥挥爪子,他其实心里早就巴不得魏婕快点走。 魏婕一走,梁宇琛立刻来了精神,凝视着翁岳天,目露奇光:“翁少,我是不是来晚了,错过了什么好戏?” 这货也太不给人家翁少面子了,你看戏就看戏吧,说出来干嘛。 翁岳天甩给他一个冷眼,淡淡地说了句:“你来得正好,一会儿你配合一下演戏。” 呃?什么?配合演戏? 梁宇琛眉宇间的英气顿时化成一股痞子气,星眸微眯,等待着下文。 翁岳天靠在自己的座驾旁边,昂藏的身影微微倾斜着,手指夹起一只香烟塞进嘴里,悠闲地点燃……他慢条斯理的动作,优雅至极,上天真是很厚待这个男人,五年的时间,他的风采比以前更加炫目耀眼。 现在的他,真正到了黄金期,浑身上下散发出来成熟男人的魅力,可是他太过深沉,就像他身边有一股朦胧的迷雾一样,让人无法轻易接近,更无法窥探全貌,但或许,雾里看花花更美,就是因为他似雾似风难以琢磨,对于女性来说,更如罂粟一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梁宇琛心中暗暗感慨一番,文菁今天出现,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翁少,别发呆啊,赶紧地,说说那什么演戏的事,你到底什么意思?” 翁岳天的目光直视着文菁离开的那条路,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闲散地吞吐着烟圈,俊美无双的面容在氤氲里的烟雾里越发高深莫测。 “刀鞘的事,你怎么看?”翁岳天岔开了话题,似乎是刻意在等时间。 梁宇琛一愣,随即严肃了几分:“从文菁竞拍刀鞘这一点来看,我们可以暂时确定,那确实就是文启华的东西,如果朱浩当年遇害就是因为这把匕首,没准儿还真是从文启华的宝库里得来的,不过问题太多了……拍卖刀鞘的委托人是谁,目的是什么……朱麟说过,朱浩曾提起有人逼他去找宝库,这幕后的,是一个人还是一个什么组织呢……刀鞘的出现,是不是说明文启华的宝库早就被人盗了……头疼啊,这些问题到现在,一个都没有确切的线索。” 梁宇琛说到这里不禁自嘲地一笑:“有时候我真怀疑自己的能力……这些表面的线索看似都有关联,但真的查起来却进行不下去,我查到哪里,哪根线索就像有人故意掐断一样。” 翁岳天听出梁宇琛话语里的无奈和自责,没有多过的安慰,他知道安慰也没有,他能做的就是像这样聊天式地和梁宇琛一起对事件发表各自的看法,多年来,两人一直都是如此,以往很多时候他们就是通过这样的方法来解开谜团,都是喜欢挑战的人,面临困惑时,能通过自己的聪敏才智来解开,那不仅对案情有帮助,更是一种精神上的享受。 “你说得对,我也一直觉得,几年来都好像被蒙着一层纱布,朱浩的死,是关键所在,如果能得到更多的线索,解开朱浩的死因之谜,或许其他的一些疑团也就容易多了。如果朱浩提到他被逼的事,所指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那就……宇琛,小心一点,暗处的人才是最有威胁的。” 梁宇琛哈哈一笑,豪爽地拍着翁岳天的肩膀,心里淌过暖流,嘴上轻松地陶侃着说:“翁少,你看我一身正气,头上都有神光保佑,哪能怕那些牛鬼蛇神呢,我巴不得暗处的黑手早点现身,到时候,你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对吧,嘿嘿……” “我又不是警察,维护正义不是我的事。” “谁让你维护正义了,你只需要维护我就行,咱哥儿俩谁跟谁呀,是吧,啊?”梁宇琛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阳光又帅气,果真是有着积极向上的气场。 “说得对,咱哥儿俩……宇琛,现在该你上场了。” “上场?上什么场?”梁宇琛从翁岳天眼底那一抹得意的眼色中体味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沿着那条路跑过去……”翁岳天修长好看的手指,指向文菁先前离去的那条路。 “。。。。。。” 此时此刻,文菁正走在那条路上,打算去前边拦个出租车。包包里有刀鞘,她不放心坐公交车,坐出租车回酒店安全一些。 文菁脑子里乱哄哄的,一边抹着眼角的泪痕,一边暗骂自己没出息,怎么还在为他伤神还在为他掉眼泪!五年前的圣诞夜,她在魏家楼下亲眼看着他和魏婕接吻……那一夜,他抱着魏婕去了医院,他没有答应结婚的事,这难道还不够她心死吗?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抱着魏婕下车时所说的话,他怀抱着她的仇人,那画面,今生今世都会铭刻在她脑子里,她不该再因他而乱了心绪,又不是第一次见到他和魏婕一起了,为什么还会心痛得像要死去一样…… 文菁骂了自己很多遍,可是没用,他的身影,他的容貌,他冷若冰霜的眼神,他目光里陌生的残忍,在她脑子里如幻灯一样闪过…… 他还是那么好看,张狂着逼人的气势,无法忽略的美,无可否认,他是一个足以让人神魂颠倒,为之沉沦的男人……如果与他之间没有那么多的恩怨,只是静静地欣赏他,就如一幅画,那该多好啊…… 文菁魂游物外了,脚步有些虚浮,视线里出现一辆出租车,文菁这才回了神,抬起手准备拦下了…… 就在文菁的一只手刚抬起来,她只觉得另一只手陡然空了! 文菁的脑子炸开了花,猛地反应过来,反射性地向右侧望去……一个男人手里正拿着她的包在跑! “别跑!站住!小偷!”文菁拔腿就追,边追边喊,那是她的宝贝啊,她全部的家当才换来的啊!杀千刀的小偷! “抢劫啊……抢劫!”文菁没命地追,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追进了一条无人的小巷子。 小偷不仅跑得快,对地形也熟悉,穿梭在小道,麻利而敏捷。虽然沿路有人见到这一幕,但是没人会伸出援手的,谁没事来趟浑水啊。文菁孤立无援,只能不顾一切地追! 文菁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跑得那么快,心脏都快蹦出来了,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还是没有追到,太过激动,浑然未觉已经进了巷子…… “站住,我的包!”文菁快哭了,朝着那小偷冲去,就在她以为自己没有希望的时候,奇迹般的,那小偷居然将包扔了过来! “我的包!”文菁大喊一声,下意识地接住包包,再一看,小偷早就没了踪影! 文菁满头大汗,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再也跑不动了,抱着一丝渺茫的期盼,打开包包一看…… 仿佛是五雷轰顶,文菁跌坐在地,窒息了,崩溃了……一口气憋在胸口里,好一会儿才听她“哇”的一生恸哭出声…… “啊……我的刀鞘……我的刀鞘……没了……呜呜呜……” “呜呜呜……该死的小偷啊……哇哇哇……呜呜呜……” 文菁边哭边骂,惨厉的哭声惊天动地,悲惨异常。她今天本来就够憋屈的了,先是在拍卖行遇到翁岳天跟她恶意抬价,坑得她花去全部的积蓄买下了刀鞘,这也就算了吧,这刀鞘对她来说意义非凡,是她得到的唯一一件父亲的遗物!就这样被抢走了,在她拥有不到一小时之内就不见了,人海茫茫,她要如何能寻得回啊! 刀鞘没有了,积蓄也没了,岂是一个惨字了得! 文菁放声大哭,狠狠地宣泄着身体里漫无边际的悲伤,除了哭,还能怎么样?那该死的小偷! 文菁哭得稀里哗啦,忽然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小妞啊,你跑那么快,害我差点没追上你。”这……居然是梁宇琛! 文菁蓦地抬头,怔了怔,抽噎着说:“你什么意思?你看见我被抢了包?” 梁宇琛点点头。 “你……”文菁怒了,脑袋里嗡地一声炸响!一下子窜起来揪住梁宇琛的衣领,小爪子差点就朝他的脸下手了! “你是警察,你就眼睁睁看着我被抢?你不是吃干饭长大的吗?跑得比我还慢,你当什么警察!你要是快点追上,我的刀鞘就不会被抢!”文菁第一次说话这么吼得凶,实在太气愤了,事实证明,兔子惹毛了也是会变刺猬的。 梁宇琛暗暗叫苦,讪讪地笑笑说:“小妞息怒……先放开……放开……脖子难受……” 文菁见他脸涨红了,确实很难受的样子,这才气呼呼地松了手,又大又圆的眸子紧紧瞪着他,这么犀利的眼神在文菁那样温柔清纯的小可人身上见到,梁宇琛有点不自在了,他要不是受人之托要演戏,追个小偷那是分分钟的事,现在却被文菁鄙视了,怒视了,真不爽。无奈答应了哥们儿的事,他不能言而无信。 “我要报警,你带我去警察局!我要把刀鞘找回来!”文菁稍微冷静了一丝丝之后。终于醒悟过来。 梁宇琛微微一惊,果然,翁少真是料事如神。“咳咳……那个……其实吧……我是想来告诉你,刚才我接到了一个人的电话,说已经逮到那个小偷,你的刀鞘有着落了但是……那个人说,你想要拿回刀鞘,是有条件的。” 第123章 人,不能无耻到这地步 梁宇琛望着眼前这满脸泪痕的小人儿,那双可怜的兔子眼又红又肿,他忽然有种犯罪感……真是造孽啊,他堂堂一高级警司,警界精英分子,诸多女性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正义使者,此时此刻竟然感觉自己在拉皮条…… 梁宇琛实在受不了文菁的注视,心虚地蹲下身子,安慰地伸手在她头发上轻轻抚着,眸色中流露出几分疼惜:“是这样的……这个,事有凑巧,抢你包的那个人被翁岳天的司机拦下来,所以他打电话给我,让我告诉你,不用着急,刀鞘不会流到其他人手里,只不过,他说你如果要想拿回刀鞘,就要答应他三件事,等你都做到之后,他才会将刀鞘还给你。” 梁宇琛很想笑,因为翁岳天这一招实在……不顾身份,做出这样的事,简直太……太无耻了!可是梁宇琛见文菁这么憋屈的模样,只能把笑神经压制住,不然她会觉得他在嘲笑她。 文菁闻言,水汪汪的眸子眨了眨,这回她脑子灵光,陡然想明白了这其中的猫腻…… 文菁气得涨红的小脸粉嘟嘟的,小腮鼓鼓的,酝酿了一下情绪,然后…… 梁宇琛看见文菁笑了……晶莹的泪滴还挂在她长长的睫毛上,清透细腻的肌肤吹弹可破,樱桃小嘴慢慢咧开,嘴角勾出一抹动人至极的弧度,犹如黑暗里盛开的蔓珠莎华,美得让人屛息…… 梁宇琛呆了,俊朗的面孔上,双颊竟倏然间染上一层淡淡的粉红,一向对异性免疫的梁宇琛,第一次感到了……羞涩……心如鹿撞乱跳不停。我滴个天啊,这小妞阔别五年,敢情长成妖精回来了? 文菁澄澈的眸子晶亮亮的一片,笑眯眯地说:“呵呵……梁警官,我的包,是翁岳天叫人来抢的吧?然后再叫你来当说客,呵呵……你们真是好交情,好哥们儿啊……这叫什么……”文菁脸色陡然一沉,咬牙挤出四个字——“狼-狈-为-奸!” 梁宇琛心里一颤,这小丫头,刚才她眼神里闪过那一道精光,颇有几分凌厉的气势,像极了某个男人…… 梁宇琛老脸一热,不自在地咳嗽几声说:“妞啊,这事儿不关我的事,我不知道是不是他派人抢你的包,我只是帮朋友传个话而已,不要把我看得那么坏,我是警司,怎么能是坏人呢,是吧。” “哼哼……你不是坏人,那你的意思是会帮我了?好啊,我要报警,刀鞘是我花钱竞拍回来的,九百五十万,不是个小数目,你们警局会受理的吧?你会帮我将刀鞘拿回来吗?”文菁觉得自己最聪明的就是这回了,她不是傻子,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翁岳天那所谓的条件,一定不是好事,,她才不要被他吃得死死的,被人捏在手心的感觉太难受了。 梁宇琛浓眉一拧,漆黑如墨的瞳眸凝视着文菁,很是认真地说:“你要报警,那不是不行,不过我要先跟你讲清楚,报警就要按程序来,你必须先跟我回警局,立案,录口供,还要交代关于刀鞘的事……那个……你确定这样可以吗?刀鞘应该是你父亲的遗物,对吗?立案了就不是我一个人经手,万一这事儿传了出去,你就……” “打住打住!停!”文菁愤愤地低吼,无暇去顾及心中的震骇,梁宇琛的话说到她的痛处了,如果刀鞘的事传出去,如果有人知道那是来自父亲的宝库里,那么她今后别想有安生日子过了!那后果,她不敢往下想, “你也知道我的身世了?”文菁弱弱地问,背脊上冒起一股寒气,想起先前在拍卖行门口的时候,魏婕当着翁岳天的面喊她“妹妹”,想必魏婕已经向翁岳天告知了关于她的身世…… “啊啊啊——!!”文菁抓狂了,烦躁地叫了几声,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蓦地回头虎视眈眈地盯着梁宇琛。 “你干什么……喂喂喂……你非礼警察啊……喂喂……”梁宇琛窘了,文菁在他身上乱摸一通。 “手机拿来!”文菁从梁宇琛裤袋里找出了手里,一下就翻到翁岳天的电话…… 梁宇琛不可置信地望着文菁,她发飙的样子真可爱,就像是一只平时看似乖顺的猫咪被刺激到了,伸出了锋利的小爪子。时间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从前的文菁那么斯文老实,温柔如水,现在居然敢在男人身上搜东西了……温柔的时候如水,火爆的时候像辣椒,有趣,真有趣。 梁宇琛脑子里不由得在想,要是自己以后也能找一个像文菁这么有趣的女人当老婆,那该多好呢。 这个想法一冒出头,梁宇琛陡然一惊,真是的,在想什么呢!文菁是翁岳天的,梁宇琛这个认知根深蒂固,难以动摇了,重哥们儿情意有时会对自己很苛刻,就算是文菁现在和翁岳天不是那种关系了,梁宇琛也很难跨出那一步。 “喂,翁岳天,你说话啊?哑巴了?我问你,那三个条件是什么?你快说!”文菁耐着性子跟翁岳天通电话,形势所逼,她不得不选择这样做,先听听他的条件是什么…… 电话那头似乎是冷笑了一声,醇厚如酒的声音缓缓萦绕在耳际:“这么强硬的口气,不像是在求人的样子。” 求……求人?他还真惦记上了?文菁发现自己一和他有所交集就会乱了方寸,这让她十分恼火,不过她能意识到这一点还算是很不错了。 文菁定了定心神,强压下心头的火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翁岳天,你不觉得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很无聊吗?你又不缺钱,刀鞘对你来说根本没什么价值,何必要这样为难我?那个是……是我父亲的遗物。” 文菁最后这句话已经透着隐约的哭腔,倔强地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父亲遇害之后,她出逃,没有带走任何一件父亲的东西,那个时候,保命要紧,哪里还顾得了其他。 如今刀鞘现世了,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与父亲有过密切关联的东西,难以割舍的亲切感,是她儿时珍贵温暖的记忆,可是……却被翁岳天给抢了! 翁岳天淡漠的口吻听不出什么喜怒:“你忘记我说过的话,你会来求我,既然现在你不打算求我,那么……我就把刀鞘卖掉……” “卖掉?”文菁惊愕了,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翁岳天,人……不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我没时间跟你磨蹭,就算我无耻好了,五年前你留下一张纸不辞而别的时候,难道没想过你归来之后,要承担起自己种下的果。”翁岳天的语气不带一丝火药味,云淡风轻的,仿佛说的话题与自己无关……这才更让人毛骨悚然! “我……我……”文菁耳朵里传来忙音,他已经挂断了电话。 满腔的怒火都被翁岳天那几句话浇熄了……原来他就是为这那件事才故意刁难她,故意对着干……在没听见他说这些以前,她是愤怒中带着心痛,现在,只剩下无奈和心痛。 呵呵……翁岳天,我该向你坦诚五年前我被魏榛劫持的事吗?你是在生气吗?那一晚你抱着魏婕离我而去,你不肯答应跟我结婚,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你现在翻旧账,你的怒气是为我还是为孩子?你已经跟魏婕在一起了,就算我告诉你实情,那又如何呢?有意义吗? 文菁痛苦地靠在墙壁上,脑子里掠过一连串的问题,可最后只能无奈地发觉,这些问题,她内心,有着深深的恐惧,害怕去面对答案。脆弱的心,在经过一次次的磨折之后,看似坚强,实际上,只不过是没有遇到他罢了……一旦遇上,那坚强就如易碎的琉璃,一敲就破裂了满地…… 看着她这个样子,梁宇琛无端地感到胸口处微微犯疼,在他的印象里,文菁还是从前那个只有小女生,招人爱怜,惹人疼惜。幽幽的一声叹息,梁宇琛又忍不住伸手去抚摸她的头发,这个动作像是出自本能一样,说不出为什么,看见她就想这么做。 “妞啊,他就是心里憋着那口怨气,所以才会逼你,我觉得吧,他不一定真能怎么为难你,那三个条件说不定很简单呢。回去你再琢磨琢磨。”梁宇琛好言相劝,文菁听得出他的诚意,也就不跟他计较了。毕竟,他曾经在她无家可归的时候帮过她,这恩惠,她嘴上不说,但却会深深牢记着。 文菁为了刀鞘的事伤脑筋,她不知道自己今天的举动,早已经落入了有心人的视线……那刀鞘之所以会出现在拍卖行,并且那么高调地在网上先行造势,实际上根本不是为了钱,只是为了吸引真正知道它底细的人。 文菁更不会知道,在他们走之后,拍卖行的萧夺接到刀鞘委托人的电话…… “一个叫文菁的女人?把她留下的个人资料传给我。” “好。”萧夺很干脆,言语间带着明显的小心翼翼,能让亚洲第一拍卖行的执行官如此神情,电话那头的人究竟是谁? 第124章 小元宝的打算 握着电话的中年美妇在收到萧夺传过来的资料后,似乎并不是很满意,言语间没有萧夺想象中的热切。 几句不咸不淡的客套之后,妇人挂断了电话。 文菁的个人资料实在太简单了,美妇看完之后,微微蹙着眉头,露出思索的神情…… 一个人的美,有许多种,不同年龄层次的人所具有的魅力是不同的。年轻人最耀眼的是青春活力,老年人则有一种安详持重,而中年人,年过“不惑”,褪去了往日的轻狂,得到的是一份沉静,恬淡,历经沧桑之后的豁达,从容。 这妇人看起来不超过四十岁,但实际上,她已经年过五十了。 无情的岁月并没有抹去她的光彩,秀美小巧的五官,眼角淡淡的鱼尾纹,颧骨上方有浅浅的色斑,但这些都不会让人生厌,只会为她成熟的魅力加分。这是一个让人一见难忘的女人,双眉以及眼窝都有着西方人的深邃轮廓,鼻子也是东方女性少见的挺直立体,嘴巴小巧,唇线柔美,这又是典型的东方人标志了。她是一个善于保养的女人,骨子里散发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尊贵典雅的气质。她身上的衣饰全是顶级名牌,这是一个里里外外都十分讲究精致的女人。就连脚趾头上浅紫色的指甲油亦是“香奈儿”…… 她的视线缓缓从资料上收回,随手撩撩耳边的头发,目露精光,神色里带着几分疑惑和几分兴奋。 “文菁……文菁……姓文……只是不知道,她究竟是不是我要找的人呢?当年那个小女孩并没有正式的名字,只有小名,光看这照片,与十几年前的那个小女孩并不太像……她肯花九百五十万拍下刀鞘,多半是知道刀鞘的来历,应该是跟启华有关联的人吧……”这美妇在自言自语,时而拧眉,时而沉吟,而是摇头轻笑,别看她已经人到中年,她却是一个素颜美妇,底子这么好,如果经过精心化妆,一定会艳光四射。 那一双瞳眸里蕴含着智慧沉稳的光芒,带着淡淡的倨傲,当她勾唇浅笑的模样,恍惚间,有点像一个人……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美妇的瞳孔不是黑色,而是……褐色。没错,她是混血。 这一次刀鞘的拍卖,美妇得到了一笔为数不小的财富,可是在先前和萧夺的电话里,两人对这笔钱丝毫不曾提及,并非他们忘记了,而是这美妇对于这笔钱压根儿没放在心上。她将刀鞘拿出来拍卖的目的原本就不是为了钱,只不过是为了想赌一把,将她要找的人引出来…… 文菁又被人给惦记上了,毫不知情的她,此刻正在酒店房间里蒙头大睡。 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刺激,她的心脏负荷有限,烦闷至极,想要借着睡觉来让自己心情平静一些。或许……睡一觉起来就能想到好办法了。 文菁的想法是不错,可就是……越想睡越是难以入眠。脑子不受控制地冒出许多画面,干扰着她的思绪,尤其是,翁岳天的那张脸,总是挥之不去。文菁一闭上眼就会看见他双眼发红,嘴角噙着冷冷的嘲笑…… 在过去的五年里,文菁也时常会想起翁岳天,但毕竟她人在伦敦,见不到他本人,她就不会受到影响,她平静地生活,全部心思都放在小元宝身上,曾经的伤痛,都因为有了小元宝而渐渐地淡去。 可是这种“淡”,并不是忘记或者愈合,而是被压抑了,被刻意隐藏了。就好比是一颗埋伏在心底的地雷,一旦被某个特殊的人踩着,就会引爆!有些伤,是一辈子的烙印,有些人,即使到死都会刻在你心上。 翁岳天就是文菁心里那一颗地雷,只有他踩着才会爆炸。炸毁她的理智,炸毁她的冷静,炸毁她平静了几年的心。 文菁想起在拍卖行的与他单独相处那一会儿的时间里,他不但吻了她,还大肆侵犯她,竟然还摸了她那里……文菁禁不住身子一阵紧绷,脸儿滚烫,羞愤之余,为什么还会心跳加速呢?真是太丢脸了……文菁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那么没有免疫力,难道就不能在他面前保持一颗平常心吗? 心如止水……原来那么难。 文菁在被子里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只好闷闷不乐地爬起来,对着镜子使劲搓自己的脸,看着镜子里无精打采的面容,文菁不禁心里一疼…… “文菁啊文菁,不准再想他了!他那么可恶,坑了你,侵犯你,还抢走了你的刀鞘,这样的男人,你还想着他做什么?”文菁恶狠狠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可是在她的目光触及到枕头旁边的那根项链时,她就像被施了咒一样,刚刚坚定无比的目光又不知不觉软了下来。 尽管她极度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爱和思念,已经深入骨髓,她无法欺骗得了自己的心。 今天她出门之前洗澡了,匆忙中忘记戴上项链。 文菁将项链拿出来握在手心,一股温润的触感传来,很亲切,就像是一个不会说话的老朋友一样。这羊脂白玉,小小的一块东西,陪她度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在她人生最绝望的日子里,只要一看见这玉坠,他的声音就会在耳边漾开。这项链承载了太多有关于他的记忆,她一直视如珍宝戴在身上,难道,她错了吗? 是不是假如不戴了,就不会再想起关于他的一切?文菁自嘲地笑笑,扔掉项链吗?她做不到。 那是因为,翁岳天这个男人,从没有一刻从她心里被除去,留着项链不是因为它好看,值钱,而是因为……是他送的。 千头万绪,化成一声幽幽地叹息,文菁将项链轻轻贴在脸颊,再放到嘴唇上触了一下……一抹心悸传来,她脑海里自动闪现出一幅画面……曾经有个俊美温柔的男人,将这项链挂在一个不说话的少女脖子上,他说:有它在,就是我在陪着你。 那时的他,如同降临在冰天雪地的暖阳,好像划破天际的曙光那么暖,她能感受到,这样的男人,本质是不坏的,那么,今天他的所作所为,最后还说要她答应三个条件,是否真的不会是太过苛刻的条件呢? 心情郁结,身边又没有小元宝在,文菁感觉很孤单,好想能抱着小元宝那小小嫩嫩的身子,听着孩子一声声地叫“妈咪”,她的心才不会那么冷。就算她不曾拥有什么,至少还有小元宝是不会离开她的…… 母子连心,文菁与小元宝就像有心灵感应一样,那小家伙给她发来一条短信:亲爱的妈咪,宝宝要跟妈咪视频。 文菁心里一暖,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衣服,调整好情绪,打开电脑,登陆qq…… 不一会儿,屏幕上出现了小元宝的影像。 “妈咪,宝宝好想你!”小元宝嘟着小嘴儿,粉嫩的脸上满是憋屈,这笑模样太招人疼了,文菁鼻头一酸,强压下胸臆里满满涨着的酸涩,轻柔地说:“宝贝,妈咪也好想你。你在干爹那里住得还习惯吗?有没有调皮不听话?” “妈咪,我很乖的,不信你问干爹!”小元宝笑嘻嘻地转过头,只见他白嫩的小手一拉…… 镜头里出现了一个俊秀异常的美男子,可不正是乾廷嘛!他就站在电脑旁边,不知怎么,他居然有那么一丝莫名其妙的紧张。 “乾廷……” “嗨……”乾廷朝文菁挥挥爪子,露出一个妖媚迷人的笑容,像白炽灯泡那么亮。 于是乎,有了以下对话…… “文菁,你那边天气好吗?” “嗯,还不错,秋高气爽。” “文菁……你一个人在那边要注意安全,晚上睡觉的时候有锁好门吗?” “嗯嗯,我都会注意的。” “文菁……那个……你几年没回去的,吃的还习惯吗?” 文菁很有耐心地回答:“当然习惯了,这里是我的家乡,感觉到处都是美味。” “。。。。。。” 这么平淡无关痛痒的对话,小元宝受不了了,稚嫩而清脆的童声冲着乾廷说:“干爹怎么不直接说想妈咪了?干爹刚才还在说很想吃妈咪做的沙拉和牛排!” “小鬼头,别胡说!”乾廷慌忙捂住小元宝的嘴,生怕还有更加生猛的爆料。 “。。。。。。” 窘啊……乾廷确实是想说点其他什么来着,可是一见着镜头里的文菁,他就不知道怎么说了,心里懵懂地充盈着一团模糊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让他如何说? 文菁见乾廷被小元宝的话给呛得没声了,不由得心情大好,先前的阴霾顿时被扫去大半。浓浓的亲情温暖着她,抚慰着她浮躁不安的心灵。 “妈咪妈咪……妈咪不是说今天要去买宝物吗?快给我看看啊,妈咪……”小元宝在镜头里挥着小手,兴奋地呼唤着文菁。 文菁暗呼糟糕,她回来之前跟小元宝交代的时候,好不容易才说服了他乖乖留下,就是说她这次回来为了买到一件重要的宝物,还对小元宝说,那是外公留下的……这下可好,小元宝问起了。 文菁的眼眶忍不住湿润了……她的儿子,她的心肝宝贝儿,原谅妈咪不得不又对你撒谎了,这几年,为了在儿子面前隐瞒她那些伤心的往事,她只能撒谎,现在因为刀鞘,她还要再次撒谎……这种滋味太苦太涩。 “咳咳……那个……宝贝儿啊,妈咪已经买到了,只是现在没有带在身边,那个是很值钱的东西,所以需要很复杂的手续才能到手,大概要……过几天吧,等妈咪拿到就给你看。”文菁不能让小元宝看出异状,使劲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自然一些,尽管她现在委屈得想哭。这都怪翁岳天,害得她又对小元宝撒谎了。身为一个母亲,每一次对儿子撒谎,那痛苦,比挖心还难受! 小元宝有一点失望,但是很快就没事了,笑嘻嘻地跟妈咪聊天,说着自己这几天有多乖多听话,说着自己对妈咪的想念,还说,他晚上睡不着太想妈咪的时候,他就会听妈咪的cd入眠…… 文菁好几次差点哭了,狠狠地压下酸涩,将自己甜美的笑容留给孩子。这是她生命的支柱,她不愿意让孩子知道她一点点的不开心。所有的委屈,愤怒,心痛,无助……这些情绪她必须要藏起来。她始终有一个坚定的信念——做一个心里充满阳光的人,才能温暖自己,只有自己温暖了,她才能给予孩子温暖的生活和一个健康的未来。 看着小元宝天真可爱,乾廷和小元宝相处得那么融洽,文菁心里好痒,默默对自己说,一定要打起精神,这边的事了之后,她就可以早日返回伦敦与小元宝团聚! 视频对话结束后,乾廷牵着小元宝去吃饭了。这小家伙今天一反常态,吃饭的时候,只是随意趴了几口就下桌了,不像往常那么活泼,吃得也太少。 乾廷虽然是个大男人,但是这几年,他和小元宝之间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他可以不管别人的死活,但是小元宝…… 乾廷的隔壁就是小元宝的卧室,这是他特意准备的,里边堆满了各种可爱的公仔,毛绒绒的玩具。乾廷进来的时候,小元宝抱着一只比他自己还要大的“泰迪熊”,愣愣地坐在落地窗前发呆。 第一次见到小元宝这样失落的样子,乾廷的心猛地一窒,缓缓走过去,坐在小元宝的床边。 一大一小沉默了好半晌,小元宝才起身,抱着“泰迪熊”,小小的身影爬上乾廷的大腿,缩在他怀里。孩子童真的脸蛋上有着一丝迷茫,嫩嫩的声音说:“干爹,圣诞节之后我就五岁了,妈咪她会赶回来和我过生日吗?像我这么大的小孩,可以一个人坐飞机吗?” 嗯?坐飞机?乾廷饶有兴致地望着小元宝,这小家伙在打什么主意? 第125章 翁少的三个条件 窗外依旧是阴霾的天气,这是伦敦的特色。有的人说,因为气候如此,所以在这里生活久了会被这种阴雨渗进骨子里去,使得人的性格也会受到影响。这种说法不知是否有科学依据,但是,能肯定的一点是,无论外边是雾天,阴天还是雨天,小元宝觉得,只要有妈咪在身边,就是晴天。 可是现在,妈咪离他好远好远…… 一个美得让人惊叹的男子怀里,靠着一个粉嘟嘟,嫩汪汪的小不点儿,抱着好伙伴——那只大大的“泰迪熊”。男人魁梧的身躯就像一座难以撼动的小山,给人安全感,那小不点儿在他怀里蹭蹭,褐色的眸子怔怔地望着他,等待着他回答自己的问题。这幅画面,出奇的温馨美好,恍惚间,仿佛洒满了一室的阳光…… 乾廷抚摸着小元宝的脑袋,笑得有点贼:“小子,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才是你生日,现在讨论你妈咪能不能赶回来的事,早了点。至于飞机……你该不会是想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跑去找你妈咪吧?” 小元宝见自己的心思都被看穿了,反而大方起来,干脆地点点头:“我是想去找妈咪,不过我觉得,我根本不用偷着去。” “嗯?为什么?”乾廷轻扬的尾音显示出他的兴致,眼前这小家伙古灵精怪,满脑子的奇思怪想,瞧着神神秘秘的表情,又是有什么主意了? 小元宝粉嫩的小脸蛋上露出讨好的笑容,使出他的杀手锏——童子香吻。“吧唧”一口,在乾廷脸上留下淡淡的水痕:“因为我有干爹啊,干爹不会让我一个人去的,干爹也很想妈咪,所以干爹会带着我一块儿去找妈咪的……嘻嘻……” “。。。。。。” 乾廷一时语塞,没好气地在拍了一下小元宝的脑门儿,笑骂道:“小p孩,真亏你想得出来,我才不会带你去找你妈咪!” “真的不会吗?”小元宝眨巴眨巴圆溜溜的大眼睛,一副“我不信”的表情。 乾廷一把将小元宝抱起来,然后放到床上,板着脸说:“小子,你给我听好了,老实点,不准再胡思乱想。你妈咪是去办事,又不是去玩儿,我们不能去打扰她,知道吗?你也别再想着坐飞机的事,你还小,单独一个人是上不了飞机的。” 小元宝一撅嘴:“干爹不担心妈咪吗?今天视频的时候,妈咪的眼睛红红的,不知道是不是哭过了……我感觉到妈咪不开心,我想马上见到妈咪!”小孩天真单纯,尽管他很聪明,有时候甚至不会比大人逊色,但在面对一些特殊的人和事时,那股子拗劲儿,单纯得让人心疼。小元宝想妈咪,在他心里,哪怕是隔着千山万水。他认为只要他想去,就一定能实现。 乾廷眼一瞪,心里被小元宝的话勾起了一缕莫名的烦闷……心事被一个小孩子看穿,多丢脸啊。 “你妈咪是大人了,我不担心她,你也别担心。”乾廷没发觉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口气有多僵硬。 小元宝扁着嘴,不说话,只是皱皱鼻子哼哼几声,表示对乾廷的逼视…… “行了行了,你就是把我鄙视一万遍也没用。你躺一会儿下来我给你新的程序玩儿。”乾廷知道小元宝喜欢什么,对什么感兴趣,希望他做出来的新东西能让小元宝暂时转移一下注意力,别老惦记着要去找妈咪的事。 乾廷当然明白这孩子心里一定很不舒服,但他又何尝舒服呢。当小孩子真好,不开心了有大人哄着陪着,可是大人不开心的时候呢? 乾廷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神情再也不是刚才那么温和亲切,脸部的线条轮廓变得冷硬,漆黑的眼眸里酝酿出深深的墨色,脚步缓慢沉重。 小元宝可以很坦白很直接地说他想妈咪,而文菁也总是会在视频或者电话里不停地说她有多么想念小元宝……乾廷突然很羡慕,怎么文菁从来就没有说起过想念他呢?希望她会想吗?这个念头在乾廷脑海里一闪即逝,可没一会儿又不由自主地开始琢磨了……这样的滋味,有点酸,有点甜,也有点……苦。 曾经听人说过一句话:才下眉头,却上心头。难道就是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吗? 什么时候开始,他没有以前那般洒脱了,多了一份牵挂,就是多了一份烦恼。所谓,关心则乱。 乾廷最自恋的一点就是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超强,所以他才能很大程度地压抑内心的某些想法,但最近似乎越来越浮躁了,变得不像他自己了……特别是今天视频的时候,看见文菁那双红红的眼睛,他就莫名地坐立难安。 让她独自一人回去,是对是错?他真的能放心吗? 乾廷拧眉的样子,乾帮的人最怕看见了。 客厅里,飞刀那圆滚滚的身影麻利地跑过来,见乾廷的脸色很不好,飞刀只能小心翼翼地问:“老大,那几个打伤我们兄弟的混混已经抓来了,您要亲自处置吗?” 乾廷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轻飘飘地说:“敢动乾帮的人,不知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先剁几根手指下来再发落。” “是。”飞刀恭敬地应了一声下去了。只不过却是暗暗摇头叹息……老大又和以前一样了,多半都是因为文小姐不在的原因。 原来乾廷在五年前是一个十分暴力的人,信奉“以暴治暴”的原则,但是自从捡回了文菁,有了小元宝之后,乾廷慢慢地不再那么冷酷残暴了,一颗孤寂了多年的心有了家的温暖,处事方式也有所改变,最明显的就是很少见血光了,除非是实在必须要见血…… 但是文菁这才走没几天,乾廷心底那种嗜血的念头又有了复苏的迹象。飞刀都看在眼里,他当初跟乾廷一起在江边遭遇到文菁,一直到现在五年来,乾廷的种种变化,飞刀做为一个了解事情始末的旁观者,心里时常为乾廷着急。明明是很在意文菁母子,偏偏不敢承认……这别扭的男人啊。 =============== 电视里正播着一个访谈类节目,这一期的嘉宾是本市极具话题性和争议性的人物,但同时又是无数人羡慕嫉妒恨的人物——魏婕——“启汉”集团现任总裁。 “启汉”集团是由文启华生前一手创办的,但在他自杀时所留遗嘱中,“启汉”没有交给他的女儿,反而是交给了他的助理,魏榛。 关于这一点,人们百思不得其解,但谁都阻挡不了事实的发展,魏榛继承了“启汉”。五年前,魏榛失踪,生死未卜,现如今,“启汉”又回到了文启华的女儿魏婕手里。在所有人的意识里,这似乎才是众望所归,这才是回到了正常的轨道。 魏婕确实有着过人的聪明才智,接手“启汉”之后,没有做太大的改动,没有让公司产生太大的动荡,平稳过度,安全又稳妥地完成了核心权力的转换。当然了这其中,少不了有一半是因为翁岳天。 他其实并没有出面为魏婕做什么,但是这几年来,两人的关系一直在外人眼里就是一对情侣,魏婕成为总裁,公司的其他股东和高级主管们,正是因为她背后是翁岳天,本市的商会主席,难道不卖几分薄面吗?谁会傻到去为难商会主席的女人?因此她才能够稳稳当当地坐上那个位置。 魏婕没有让人看笑话,她当上总裁之后,公司的业绩比以前更好了,尤其让人刮目相看的是,公司的产品竟然成功打入了周边几个小国家的市场。小是小,但几个小国家加起来,积少成多,出口创汇十分可观。 半年前,某个国际权威的企业品牌榜上,“启汉”的排名上升了十几位,一跃成为前五十强,这是“启汉”成立以来在该榜上最好的排名。这将会为公司带来更大的荣誉和利益,同时也真正奠定了魏婕在商界的地位,一时间风头正劲。 前不久,魏婕刚刚被评为本市“十大杰出青年”。以往这“十青”里,鲜少有女人,更何况魏婕跟翁岳天的那层关系摆在那里,使得魏婕的身价越发高涨了,她的名气比以前还要大,真正地与那些上流社会的顶级富豪们平起平坐了,再也不用忍受人们异样的目光。 以前总会有人问起她为什么会眼睁睁看着亲生父亲的产业落入别人手里?她每每无言以对,但现在不同了,她风风光光地拿回了属于她的一切,“启汉”集团在被魏榛经营了几年之后,实力更加雄厚了。魏婕就像一个坐享其成的人,她的幸运,羡煞了无数的富二代…… 电视台事先取得了魏婕的同意,但由于原先安排好的主持人生病了,无法照常工作,只好让新上岗不久的一个美女主持来顶替。 女主持人年轻貌美,明亮的眼神里有着一股“初生之犊不怕虎”的劲儿,她心里暗暗盘算着,等一会儿要除了问一些事先策划好的问题,是不是还应该让节目多出几个亮点呢? 女主持心想啊,魏婕那样的人,不会很小肚鸡肠的吧,即使问几个犀利一点的问题,她也不会生气的吧…… 魏婕出现的时候,摄影师刻意从左侧取镜头,那是因为魏婕右侧腮边有疤痕,虽然不是很明显,还擦了粉,但这是高清啊,哪怕脸上长一颗痘痘也会很明显的。 从这个角度打过去的镜头,巧妙地掩饰了魏婕的疤痕,这么看上去,她就是一个完美无瑕的女人。 卡其色职业套裙,裁剪精细,里边的白色衬衣扣子开得很低,优美的颈脖下,雪白的沟壑若隐若现,为她庄重成熟的外表又平添了几分妩媚xing感,姣好的面容,高雅的气质,每个眼神动作都宛如经过精心设计一般,恰到好处。在场的人不禁纷纷暗赞,这就是新一代的女强人,果然是尊贵的公主,是豪门大户的典范。 魏婕一直保持着得体的仪态,笑容亲切端庄,言词谦逊而不失幽默,台下坐着那几百号观众时不时为她精彩的言论而喝彩鼓掌,现场气氛十分和谐美好,这次访谈的效果让电视台的领导和节目组的人非常满意。 营造了如此融洽的气氛,女主持通过与魏婕的接触,心里也放心多了,更加认为即使她临时增加几个小问题也无伤大雅,说不定还会让观众们更加感兴趣,印象更加深刻。 这么一想,女主持的笑容越甜了,说话的声音更柔了。 “魏小姐,您在事业上很成功,是众多女性心目中的榜样,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是魏小姐理想的结婚对象呢?会是翁总吗?两位交往多年,不知什么时候好事将近呢?”女主持早就听说过魏婕和翁岳天的事了,大家都认为他们是一对,既然这样,这些问题也不算是隐私,只能算是公开的秘密吧。 魏婕脸上的笑意还在,只是有点僵了,她很清楚,这不是事先策划的,很明显是女主持临时起意。外人,谁会知道魏婕最不喜欢被人问起她什么时候会和翁岳天结婚。她今年29了,还没结婚。 魏婕干笑两声,端起桌上的水杯,借着喝水的动作来缓解一下情绪。 女主持心里“咯噔”一下,魏婕怎么不快点回答,要知道,任何节目最忌讳的就是冷场。 魏婕毕竟是经验老道的人,随机应变的本事是必修课。喝完水,她精致的面容上浮现出娇羞的笑容,似是很不好意思地说:“谢谢大家的关心,我和岳天……我们,很享受现在的生活,结婚对我们来说只是一种形式,像现在这样各自有自己的空间,但是又可以互相关心爱护对方,我们已经很开心了,至于到底什么时候会走到那一步……不急的……” 魏婕这话说得很巧妙,没有正面回答,给人许多遐想的空间,好比是在放烟雾弹。欲盖弥彰,让人感觉她和翁岳天的关系实际上跟结婚没差别了。 女主持高兴地点头微笑说:“魏小姐真是一个豁达的人,这么好的心态,难怪翁总会对您另眼相看了……魏小姐,听说您曾经在太阳国遇到一次海啸,被那里的渔民救了,我们大家都佩服您的坚强,那段经历是否对你是一种磨练呢?对您今后的人生观会有影响吗?” 此话一出,现场顿时鸦雀无声,节目组的人都傻眼了,这个新来的主持怎么搞的,已经问了一个策划外的问题了,现在又来个更犀利的,不安预先的安排办事,太不像话了! 下边的观众可不知道这些,他们都听说过魏婕的过去,自然是好奇得要命,巴巴地望着,期待着。 魏婕看向女主持的目光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如果不是现场有那么多的观众在,魏婕真想一巴掌拍扁那女主持! 哪壶不开提哪壶,当年在太阳国的遭遇,是她最为痛恨和不耻的,这女主持是脑子进水了吗? 魏婕又笑了,这一次,怒极反笑,垂着眼帘,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攥得紧紧的,狠狠地咬咬牙,语气是一贯的平和:“我那次是大难不死,我很感谢上苍给了我重新活过的机会,至于人生观……死过一次的人,会更珍惜生命的美好,珍惜活着的每一天。” “珍惜活着的每一天……魏小姐所说,绝对是的我们大家共勉……”女支持见时间差不多了,不再往下问。耳塞里传来领导的怒喝声,女主持赶紧几句话流程走到,结束了这一次访谈。 魏婕从演播间出来的时候,脸色难看至极,心里早把那女主持骂了个遍。电视台的领导出来相送,魏婕也懒得再理,黑着脸,谁都看得出来她很不爽,这也难怪,原先设定好的访谈内容里根本就没有后边这一段,都是那个白痴主持搞出来的! 魏婕今天真是不走运,一肚子的火气还没处发呢,又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魏婕脸上的表情从愤怒极速转为惊恐,警惕地看看四周…… “你打电话来做什么?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吗?” 电话那边的人不屑地冷笑:“你有重要的消息没有告诉我们,你应该知道,这会是什么后果。” 魏婕心里一颤,眸光中露出狠色,但嘴上却只能低声下气地说:“你是指拍卖会上那把刀鞘的事?我也不知道文菁会突然出现,还拍下了刀鞘。” “你真是个废物,几年了都查不到文菁的下落,现在她回来,你如果再找不到我们要的东西,我们不会再给你解药了。像你这样的蠢货,居然成了总裁,当上十大杰出青年,上电视节目。如果被外界知道你的真面目,你猜他们会怎么想?你要是还想继续过现在风风光光的生活,就加把劲,早点找到那东西。别怪我没提醒你,马上就快到你毒发的日子了。”阴阳怪气的男声,一口东洋腔的普通话,听着别扭极了。 魏婕的脸由红变白,再由白变红,内心叫嚣着疯狂的怒气,这种受制于人的生活,生不如死,她却只能与虎谋皮,只希望能早一点研究出解药,到时候她就能脱离魔掌。可眼下,她必须还要……服从。 “请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这一次,不会再让上头失望的。” “哼!”男人收线了。 “。。。。。。” 对方一声重重的冷哼,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魏婕的情绪糟糕透顶,一个人神情恍惚地走在街上,心无定所,惶惶不安,以前都是她定时向刚才打电话来的人汇报消息,对方不会主动联系她,就是为了保证她的安全和隐秘性。 但今天却首次破例了,这说明,那帮人这次动了真火,这也是对她的警告,迫使她必须要尽快查出宝库的下落,并拿到里面的一件东西去交差。五年了,那帮人之所以容忍她,就是因为宝库的存在,而现在文菁再次出现,让那帮人沉寂了五年的希望又被点燃了…… 魏婕茫然地望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们,她觉得自己连普通人都不如,看似是无数人艳慕的女总裁,春风得意,名利双收,可谁知道,她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傀儡。那些操控她的人,不是什么一般的犯罪集团,也不是帮会组织,这些比起那帮人,只能算是小儿科。 五年前魏婕被翁岳天送去医院后,她身体里的毒素被检查出来了,因为是国内没有发现过的新型病毒,所以这几年医学界都在努力研究解毒的办法。这成了魏婕唯一的寄托,只希望能早点研制出来,让她得到彻底的解脱,不用再被那帮人控制了,不用担心每次毒发的时候熬不过去……她在想,她的毒解了之后,也许翁岳天会愿意碰她的…… ============== 从伦敦回来之后这几天,文菁吃不好睡不好,成天想着小元宝,想着刀鞘,还有那个腹黑的男人翁岳天。时常有两个声音在她脑子里展开拉锯战,在经过几番艰苦挣扎之后,文菁终于还是不得不考虑接受翁岳天的三个条件。 在伦敦那几年,文菁有时会给一些上小学的孩子当中文补习老师,由于都是临时的,生源少,所以收入不高,但至少能维持生计。现在回国,等于一分钱收入没有了,继续也全都花在刀鞘上,她必须要尽快拿回刀鞘然后想办法赚钱,不能让孩子知道妈咪已经没钱了,不想让孩子担心…… 为了儿子,没有什么不可以做的!文菁抬头望着眼前这栋熟悉的大楼,那几个耀眼的大字依旧那么闪亮——“筑云国际”。 让文菁很憋闷的是,翁岳天好像早就预料到她会来,秘书一点都没有惊讶的,还说,总裁吩咐了,文小姐来,可以直接进总裁办公室。 这里是她曾经工作过的地方,再次来到这里,心境颇为复杂,看着眼前这男人一副倨傲冷漠的样子,胸有成竹,摆明了是吃定她了。但美男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尽管他此刻表情很臭,仍然无损于他的绝美容颜。文菁故意不去看他,只是将目光移向别处。 “怎么,连正眼都不敢看我,你还敢来找我谈刀鞘的事?不怕我吃了你?”翁岳天冷若冰霜的口吻,夹杂着一丝嘲讽。 “那三个条件是什么,你直说。”文菁不想拐弯抹角,直接切入正题。 翁岳天冷冽的眸光扫过她紧握的小手,倏地勾了勾唇角,淡然说道:“第一个条件就是——取悦我。” 第127章 他不需要爱 她已经无力去愤怒了,没有任何资本与他讨价还价,她再迟疑下去,刀鞘就要易主了,看他满不在乎的样子,他不是开玩笑,他真的干得出来一块钱卖掉! 她终于是软下来了,在这样以卵击石的情况下,她不得不妥协,尽管心里一万个不甘。她的语气里带着哀求,这让翁岳天很满意,抽回手,不再提卖刀鞘的事。 “你想通了最好,我没太多时间浪费。过来!”翁岳天的耐心用完,长臂一伸,将文菁的身子拉过来塞到办公桌下,刚好他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神情冷漠倨傲,如帝王般不可侵犯。 “你该做什么,你很清楚了吧” “。。。。。。” 文菁鼻头一酸,他就是存心想要羞辱她…… 无声地垂下眼帘,将自己的脸靠近他,再也没有一丝勇气抬头看他的表情,心底早已泪流成河…… 他俊美无畴的面孔上浮现出浅浅的绯红……他身后是一大片落地窗,清晰可见窗外的一切景致,午后温暖的阳光照射进来,柔柔地笼罩在他身上,将他绯色的脸颊映衬得愈加迷人,这幅让人脸红心跳的画面,异常妖艳…… 屈辱的泪水在文菁眼眶里打转,刚落下一滴,她马上就用手背擦去。她不能哭,那只会让他更看不起,软弱地求饶或是在他面前毫无保留地摊开内心的悲伤,那是会让她更加无地自容。弱者,虽然是能争取到同情,但文菁心底固守着那一丝仅有的倔强,也是她仅有的骄傲……就是不在他面前用眼泪哭求一份怜惜。 “叩叩叩……”敲门的声音,还有秘书的说话声。 文菁猛地一惊,不待她的头抬起来,翁岳天的一只大手已经象铁钳一样箍着她,按住她的肩膀。 文菁呼吸窒闷,胃部一阵阵不适的感觉袭来…… “不准站起来。” 他太不要脸了,有人进来了还不准她起身,不顾及她的尊严! 秘书站在办公室门口,呆滞了一下,心里纳闷儿……不是应该还有个女人在这里吗?怎么没见人影? 蓦地,秘书瞥见了办公桌底下……从这个角度望去,是正面对着翁岳天和办公桌的,秘书在门口只能看见文菁蹲着的双脚…… 秘书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禁脸一热,看来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这也不能怪她啊,谁让总裁这么…… 秘书识趣地往后退,却听翁岳天懒懒地说道:“站着做什么,不是让我签文件吗,拿进来。” 秘书窘了,硬着头皮走进来,目光只盯着手里的文件,不敢再看别处。 翁岳天若无其事的翻看着文件,他的动作很慢,嘴角噙着古怪的笑意。 秘书站在前边只能看见翁岳天的上半身,就算是给秘书一万个胆子也不敢伸展脖子去看…… 文菁又羞又愤,脑子搅得七荤八素,她快要窒息了…… 翁岳天拿起签字笔,潇洒一挥,在文件上签下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交给秘书。 秘书逃命一样地跑出了办公室,关上门,早已是满头大汗…… 文菁听见关门声,她抬眸望着他,气呼呼地问:“行了吗?” 翁岳天心底窜起的那一抹莫名的窒息感……她眼角有泪痕,他却不曾听见她哭,她是忍得很辛苦吗? “你有点脑子行不行?还用问吗,当然不行!”冰冷彻骨的语气,霸道一如既往。 文菁心里蓦地涌上来一股愠怒,咬咬牙,忍了。 几分钟后,文菁转身跑去休息室里,冲进洗手间,吐得更凶了……胃里翻江倒海,滚烫的泪水汹涌……以前翁岳天虽然也会诱导她,让她像刚才那样对他,可是从没有一次会这样羞辱她。 屈辱的感觉更加强烈,洗了无数次都还是觉得难受。她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娇软的身子顺着墙壁滑下去,跌坐在冰冷的地板,关上门狠狠地大哭出声…… “呜呜呜……翁岳天,你混蛋……呜呜呜……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负我啊……你怎么可以……亏我这些年还想着你……你把我的尊严踩在脚下就舒服了吗……呜呜呜……”文菁再也抑制不住满涨在胸臆里的酸涩,在浴室里嚎啕大哭,将水龙头开到最大,一边嚎一边漱口,手指伸进口腔里去洗,却还是觉得不够…… 悲恸的哭声,凄楚的惨状,她的悲伤流不完,拼命地哭都没办法将心里的痛减少一点点。 这个曾经那么宠她爱她的男人,如今变得好陌生,好可怕,以折磨她的意志为乐趣,她不知道接下来他还有什么手段在等着她…… 这样的委屈,这样的痛彻心扉,比黄连还苦,比用刀子桶她的心还要痛!这个世界上,最能伤你的,一定就是你最爱的那个人。 文菁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哭到筋疲力尽,哭到声音嘶哑,头昏眼花…… 哭泣,有时是一件好事,如果文菁在憋成这样的情况下还不能尽情地哭一场,真会憋出毛病的。 翁岳天一直坐着没有动,他不想去思考为什么文菁进休息室那么久还没出来。 休息室和里边的浴室,两道门加起来,足以将文菁的哭声隔绝,他在外边是听不见。但即使如此,他也能猜测出一二,只不过,他的心,早在五年前就死了,刚才看见她眼眶红红的,看见她干呕的样子,他有过那么一霎的心疼,但只要想起她曾无情地抛下他,怀着他的骨肉消失无踪,他心底的柔软就会化作坚硬的钢铁! 她如何会知道,五年前的那个圣诞夜,他是打算要向她求婚的,他买好了价值二百八十万的钻戒放在身上,就等着晚上接她去烛光晚餐。她更不会知道,他在抱着魏婕离开她的视线匆匆赶去医院时,他的心在滴血。 但他还是希望她能够给他一点信任,在家等他回去解释清楚,他在离开医院赶回家时,多想要告诉她,魏婕的出现,没有改变他的心意,只是让他更加看清楚自己的内心真正爱的是谁! 但这一切,最后都随着她的离去而化为风中尘埃,化为无声的哀鸣,直到化为他心底的一座殇城,筑起坚固的堡垒,不准任何人进去…… 她如何会知道,他至今还是一个人住…… 刚才文菁的每一个表情,翁岳天都看在眼里,她伤心痛苦,不正是他想要的吗?但是为什么,在伤了她之后,他没有预期的快乐,反而心里更空了,凉飕飕的…… 开门的声音打算了翁岳天的沉思,文菁已经整理好自己,从休息室里走出来。她的眼睛还是红肿,但泪痕擦干了,脸也洗得干干净净,清冽的眼神直视着他……看起来,她已经没事了,恢复得很快。 “你的其他两个条件是什么?你都说了吧,我想尽快拿回刀鞘。”她轻颤着声说。 “然后呢?那回刀鞘就再玩一次失踪吗?”翁岳天的心倏地抽了抽,她急于拿回刀鞘,是不是又想跑了?想到她会再一次消失不见,他森冷的眼神里迸射出嗜血的光芒:“第二个条件就是,我要你做我的地下情人。” 他的每个字,重重的音节象是敲在她心上,一股寒意从背脊爬上来…… 情人……并且是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这简直就是侮辱! 文菁呆了呆,小脸惨白得近乎透明,嘴唇上的血色也尽数褪去,身子轻轻一晃,跌坐在沙发上,红红的,水水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翁岳天,充满了控诉的大眼睛,让他倏地感到呼吸一窒…… 文菁的愤怒已经被满满的悲伤所代替,眼前这个男人,是她唯一爱的男人,竟然要她当他的情人?方便他更加彻底地羞辱她吗? 从拍卖会那天起一直到现在,她的心无时无刻不在疼着,或许是痛太久,所以现在她反而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了,仿佛整个人都被泡在冰冷的深渊里,除了寒冷和痛苦,什么都感觉不到。 清秀柔美的小脸上沁出一抹凄凉的笑意:“翁岳天,你还没玩够吗?当年的事过去那么久了,我们之间的种种恩怨到现在还纠缠不清,你不觉得累吗?既然你现在已经跟魏婕在一起了,何必要来为难我?你就好好和她谈恋爱就好了,干嘛还要跟我过不去?让我当你的地下情人,羞辱我,贬低我,践踏我,你才会好过吗?你的心理什么时候这么邪恶了?” 一连串的质问,清冷倔强的目光,眉宇间流露出的痛惜和无奈,这些东西在文菁身上出现,让翁岳天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不喜欢看她沉重的表情,他记忆里,最最美丽的就是她笑起来的明媚温暖。 “邪恶?这个形容词不错,挺适合我的。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想要跟我划清界限,不想纠缠不清吗?”翁岳天冷眼睥睨着文菁,修长有力的手指捏得咯咯作响。 “你太高估自己了,现在的你,有什么资格跟我纠缠不清。如果你觉得我开出的条件是在羞辱你,觉得很委屈吗。那你有没有想过这几年我是怎么过的。要我放过你,可以,你能让当年那个孩子死而复生吗。你能把孩子还给我吗。”翁岳天磁性醇厚的嗓音里包裹着一丝落寞和心痛,本该是问句,被他平淡的语气说出来,反而更让人感到一种透心彻骨的寒意。 “孩子……”文菁怔怔地动了动嘴皮,惊恐地望着他……果然,他对孩子的占有欲太强烈了,他褐色的眸子闪烁着幽光,就像一只随时准备掠夺的野兽,文菁丝毫都不怀疑,假设他知道孩子还在,一定会抢走的。他现在对待她的手段就已经够卑鄙了,她不敢去想,他会用什么方法来争夺孩子。 翁岳天见文菁不说话,冷冷地移开了视线,气氛陷入僵局。 孩子……是翁岳天这辈子都不可能忘却的伤痛,这五年来,他时常会梦见以前文菁在的时候,他每一次陪她去产检时,看见b超中那个成形的小生命,那么小一团,牵动着他的心,他也受了文菁的影响,经常对着她的肚子说话,每晚都要摸摸她的肚子才能安然睡去。他已经跟孩子建立了深厚的感情,那是他必不可少的亲人,他和文菁一起看育婴教材,和她一起为宝宝买衣服为宝宝置办婴儿房,他努力准备着将来要做一个好父亲,要给她和孩子一个温暖的家…… 可是这一切都在五年前破灭了。他所有的热情和希望都在那个时候灰飞烟灭,所以他才变成了一个只知道拼命工作的机器。 他现在对文菁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因为五年来,堆积在他身体里的怨怒太过浓烈,刚好文菁的出现让他找到了突破口。 他多希望自己可以对她不闻不问,就当她是空气多好。可是他做不到,他就是想要狠狠地羞辱她,惩罚她。他不会去追究这么做的原因背后是为什么,他只知道,他无法忍受与她之间毫无瓜葛,如果她不爱了,他就要让她恨!这样,起码她不会忘记他,至少他还可以成为她的噩梦,让她想忘都忘不掉! 文菁恍恍惚惚地目光投在窗边那一抹高大的身影上,眼底泛着苦涩,幽幽地出声:“翁岳天,你这么在乎孩子,那你可以告诉我,以前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是因为爱我还是因为孩子?如果当时我没有怀孕,你还会跟我一起吗?” 这些话在文菁心里憋了五年,一直都困扰着她,是她想不明白的问题,是她潜意识里想要逃避的问题。刚才翁岳天的那番话,勾起了她的心绪,使得她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 翁岳天闻言,褐色的瞳孔猛地缩了缩,两道冷冽的寒芒射出,心尖的位置像被什么东西破开了一个口子,浸透出酸苦的汁液。爱……这个字眼,对于他来说,已经很陌生了。 他另一只手开抽屉,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两颗胶囊塞进嘴里,连水都没喝,直接吞了……他面无表情,实际上,他的头痛发作了,以前没这毛病,近年来时有头痛,为了不影响工作,他才买了止痛药备着。 他吃药?生病了吗?文菁心里不由自主地“咯噔”一下,目光落在他桌子的水杯上。 翁岳天漫不经心地起身,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意,但文菁丝毫不觉得那是在笑,更像是在嘲弄。 “爱吗?那种东西,我不需要。我只需要……”翁岳天幽深的眼眸中蓦地亮起两团暗色的火光,在最后那个字落下的时候,在他阴冷的笑容里,文菁娇小的身子已经被他箍住。 “你要干什么!”文菁惊恐地叫出声。 “你说呢?你难道看不出来吗……”翁岳天居高临下地欣赏着文菁惊慌失措的表情,他的心,还是无可抑制地疼起来。 “你也已经……已经……难道还不够吗?”文菁的声音在颤抖,他眼里嗜血的红光太可怕了,他会怎么折磨她? 翁岳天邪笑一声,两只手象铁钳一样,紧紧钳制住文菁,让她难以动弹。他不会她一丝喘气的机会,空气里弥漫着吞噬的力量。让他暂时忘却了头痛,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她吸引。 他力大无穷,她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两个之间的力量太悬殊了。他的理智早就被烧个精光。 “翁岳天……你住手……”文菁带着哭腔的叫喊声,令人心碎,却撼动不了他的狠绝。 文菁忍不住发出凄惨的悲鸣,脸上血色全无,苍白如纸,身体在颤抖,如娇艳的花朵,瞬间凋零…… 他此刻听不到文菁痛苦的哀号,更不会怜香惜玉!五年来,第一次这么拥有着她,他失控了…… “不……”文菁冷汗涔涔,凄婉的声音,虚弱地企求…… 第128、129章 答应他的三个条件 沙发上剧烈的动静终于平息了下来,转瞬,他眼眸里的激情全部褪去,魅惑的俊脸上冷得吓人,一言不发地起来,走进了休息室…… 她脖子上的一颗颗草莓仿佛在嘲笑着她的无能……呵呵,谁让你被人抢了包,谁让你非要拿回刀鞘呢?现在这番,算是自取其辱吗? 每个人心里都会有这样那样的执着,有时候并非是忍执迷不悟,而是那执念已经深深扎根在你心底,与你的灵魂都融为一体,前边纵然是千难万险,也要勇敢地闯。 文菁等他从浴室出来之后,她才进去清洗。钻心的疼痛,她额头上浸透出汗珠,惨白惨白的小脸,嘴角还有一丝丝鲜血,是她先前用力咬他的手所留下的。 文菁这一次没有在浴室里大哭一场,看看外面天色不早,一会儿他就该要下班了吧,她没时间哭了,必须要抓紧时间争取到刀鞘。 文菁对着镜子,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强忍住心底的酸涩,用力牵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浅得不能再浅得微笑,默默对自己说:“不能气馁,不能被他吓倒,你越是软弱,他越是高兴,越是折磨得起劲。刚才被他欺负过了,还有什么是你不能忍的呢?别忘记你这一次回来是为了什么。” 文菁使劲地深呼吸,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脸蛋,使得脑子清醒一点。 她出来的时候,翁岳天正趴在办公桌上,弯着的身子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 文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个词,但这就是她此刻的感觉。好像一个高大的巨人一下倒在她面前一样。 文菁敲敲脑袋,暗笑自己多心了,他那样强势霸道的人,如何会跟“脆弱”沾上边? 他不会是睡着了吧?文菁的心忽然跳跃起来,目光落在办公桌上那闪闪发光的刀鞘…… 文菁紧张地摒住呼吸,轻手轻脚地慢慢靠近。他还没动静,应该是睡着了……文菁心跳如雷,缓缓伸出手去…… 一寸一寸接近,就在她的手快要将刀鞘抓在手里的时候,空气里骤然想起一个轻柔的声音:“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的笨。” 文菁猛地一惊,他是醒的! “你认为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拿走东西吗?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答应那三个条件,等我玩够了,自然会给你刀鞘。” 玩够?亏他说得出来! 文菁愤愤地咬牙,看来他是铁了心的,如果她不答应他的要求,他一定又会说要将刀鞘一块钱卖掉! 一块钱……一块钱……想起这茬儿,文菁就感觉血气一阵翻腾! 翁岳天抬起头,俊美的面孔竟是跟文菁一样的苍白,精神明显不如先前那么好了,透着几分莫名的颓废之色,还有几分文菁看不懂的复杂……这到是让文菁有点意外,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萎靡的样子,难以想象他在二十分钟之前还是那么凶猛地对待她…… 他又开始抽烟了,看来他的旧习惯还是没改,文菁下意识地瞥向他的烟灰缸,估计是在她来之前才刚倒过,所以里边的烟头不多,她能看见烟灰缸的底部……那是…… 文菁不自觉地揉揉眼睛,她没有看花吧,那底部确实还贴着东西,是以前她在这里工作的时候,辞职那一天贴上去的,烟灰缸是透明的玻璃,一眼就能看见外边贴的字——“抽烟有害健康,少抽点” 这就是文菁当时贴的纸条,想不到几年了居然还在。这…… 文菁有点懵了,这是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吗?难道说他特别珍视这个? 文菁在抬眸时接触到他漠然的眼神,身体的某处还在因他的粗暴而疼着……真可笑,她怎么会认为那是他刻意保留的呢,如果他还在乎她的话,就不会像今天这样对待她了…… 文菁脸上浮现出的自嘲,看在翁岳天眼里,就是在嘲笑他,心里蓦地窜过一缕悲恸,眸光软了下来,语气也变得格外幽柔:“你只要答应当我的情人,我会把刀鞘给你,第三个条件你暂时可以不用履行。” 嗯?这样?文菁惊愕地望着他,泛着水汽的眸子里涌起波澜,还有几分探究的神色。 翁岳天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上一僵,别开了视线,冷冷地又补充道:“文菁,你真的以为我只是依靠这刀鞘吗?你应该知道,就算刀鞘不存在,我一样有办法让你乖乖就范。” 文菁的心跌到谷底,凉飕飕的……是了,她真是犯傻了,怎么忘记了他是有财有势的翁岳天呢,只要他想,她在进入他视线的时候就已经注定难以逃脱了,除非他“玩够”。她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如何与他斗?不是她愿不愿意答应的问题,而是她根本没有选择,这场拉锯战从一开始就分清楚了谁胜谁负。 他宛如高高在上的王者,他就是要让她知道,无论何时何地,他翁岳天都会是她的主宰。 这种被人捏在掌心的滋味,凌迟着她的骄傲,一片一片剥落的,是她早已伤痕累累的心。 “好,我答应当你的地下情人。第三个条件是什么?”文菁别无选择,挣扎已经毫无意义。这刀鞘不仅是她的心结,是她的软肋,更是关系到父亲的宝库,如果被翁岳天拿去卖了,她这辈子恐怕是到死都不会瞑目了。 翁岳天抬起头,斜靠在椅背上,一副慵懒惑人的姿态,侧脸轻扬,完美脸部轮廓说不出的迷人,却又有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沉痛和忧郁。 “第三个条件,以后再说,现在你只需要当好我的情人就行,记住,是地下的。”他轻描淡写地说着伤人的字句,他并不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因为他发觉自己根本就没有预期中报复的快乐。即使狠狠地羞辱她,他得到的痛苦,一点都不比她少…… 文菁倔强地扬起小脸,学着他的口吻说:“我会记住的。地下情人,无非就是要隐瞒我和你的关系,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一点,我也很赞成,我也不想别人知道。” “你……”翁岳天一时语塞,他之所以强调“地下”这个词,目的并非是害怕泄露出去,只不过是他想看看她什么反应,会不会露出异样的表情,谁知道她竟然说,她也不想被人知道,那口气活像是当他的情人很丢脸。 “不错,这几年,你总算是有点进步,知道反驳我了,很好。”翁岳天的一只拳头攥得紧紧的,咬牙切齿地瞪着文菁,一副黑沉的面孔,眸底翻卷着怒色。 “做你的情人……时限是多久?你先说清楚。”文菁心里在思忖着,事已至此,她只能在希望他早点收手。 “时限?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也许是几年,也许是几个月,也有可能是一天。等我腻了的时候,我会放你走,还你刀鞘。”翁岳天这到是真话,他没有考虑过时限的问题,他不会愿意去深究自己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出于报复还是想要以此来抓住点什么……哪怕是她讨厌他,只要他视线里有她,那就好了。 “你……无赖!”文菁现在才感觉自己骂人的词汇累计得太少了。 文菁气得涨红的小脸,粉嘟嘟的,红肿的嘴唇撅着,这副生气的模样看在他眼里,可爱得紧,让他更加忍不住想要刺激她,看着她生动的表情,他才会感觉到这空气里有一点点的生机,不再是气死沉沉。不管怎样,她总算是答应了,虽然过程让她很受罪,但结果就是她会留在他身边了。 这样,真好……他仿佛又感到自己有那么一丝人味儿了,因为他在这个时候,轻轻地勾了勾薄唇,那浅浅的的弧度,若有若无,几乎看不出来,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这是五年来,最最真心的笑。 文菁心里憋闷着一股火,吃了那么多亏,这一次,她不能傻得太彻底了,她想到了一些自己认为很重要的问题。文菁亮晶晶的眼眸直勾勾盯着他,大着胆子说: “翁岳天,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人家那些给大款当情人的可都是有好处拿的,我给你当情人也要先填饱我的肚子,拍下了刀鞘之后,我只有一千多块钱了,现在只剩下几百块。你……你要我当你的情人,那我要……我要……我要薪水!薪水按天计算,每天最少你要付给我……”文菁说到这里一下顿住,对啊,自己该说多少钱呢?一百块?会不会太少? 文菁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扫过翁岳天身上,他可是大总裁啊,一身都是名牌呢,他不缺钱的。 翁岳天面无表情地睥睨着她,额头上青筋暗跳……她想得到是美,还想他每天付薪水,不是不行,只是看她犹豫的样子,恐怕是不知道该开口要多少钱吧,真是个笨蛋!难道她不知道他现在穷得只剩下钱吗? 他突然有个预感,将她留在身边,是对是错?为什么每次他想要惩罚她折磨她,结果被气到的都是他自己?五年来他自认为心如止水,一颗心淬炼得百毒不侵了,但是她才一回来就能让他“中毒”…… 文菁伸出两根手指在翁岳天面前比划,还不等她开口,翁岳天已经先她一步说:“两千吗?你的意思是每天付给你两千薪水?可以。” 呃……两千?每天两千?文菁一下懵了,其实她的意思是两百块……看翁岳天一口就应下“两千”,真是财大气粗啊。实际上是文菁还没有学会狮子大开口,像翁岳天这种大财主,每天付给她两千块,简直是等于九牛一毛。 翁岳天见文菁虽然没说话,但眼底掩饰不住一抹“松口气”的神色,瞧她那样儿,一定是挺意外,觉得两千挺多的,指不定还觉得他是犯傻了才会给她每天两千块。 他不动声色,佯装不知,沉着脸又补充道:“身为情人,你必须服从,从明天开始,你要在这里上班,随时听候我的吩咐,还有,你要住在我指定的地方,方便我随时去那里过夜,当然了,不论白天黑夜,我想要找你的时候,你都要出现。” 他就是这样,太过深沉,太过隐晦,太虐自己的心。文菁在感情方面本来就迟钝,她根本听不出来他如此冷冽霸道的话语中,包含了强烈的占有欲甚至可以说他是在恐惧,他害怕再次失去她,才会这么煞费苦心,偏偏他的骄傲不允许他流露出情绪。 文菁在听见最后那一句时,心痛得无以复加,他是将她当成工具吗?呵呵……是了,她已经是他的情人了,不就是意味着会被他像今天这样地索取吗? “要我来这里上班?又想把我关在办公室里当猪养吗?”文菁想起了曾经她在这间办公室里当他的私人助理。 “这次你没那么好命了,我会在外边工作间给你安排一个位置。最近公司要跟启汉集团合作开发一个项目,人手不够,你到时候跑跑腿。” “你说什么?启汉?启汉?!”文菁惊了,还有第二个启汉吗? “你是说……我父亲的……我父亲生前的公司,启汉?”文菁的声音明显在颤抖。 “嗯,魏榛失踪之后,是魏婕当总裁,这次的项目是两家公司首次合作,她也投入了不少精力。”翁岳天说得漫不经心,只是眸光有意无意地扫过文菁苍白的脸。 文菁拼命抑制着自己的呼吸,却还是忍不住喘粗气,震惊,心痛,惶恐……纷乱的情绪在割据着她的大脑……如果她也参与这次项目,是不是就有机会接近魏婕? 想要揭露魏婕当年的罪行,接近她,是必然的,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的魏婕既然当上总裁,想必势力非常强大,如果不对她加以了解,还谈什么对付她呢? 文菁眸光一亮,干脆地答道:“好,我来你公司上班。毕竟……魏婕跟我是姐妹,合作起来也许容易一些。”文菁在说“姐妹”那两个字时,比挖心还痛…… “你走吧,亚森在楼下等你,他会安排住的地方,明天开始,准时来公司上班。”翁岳天垂下眼帘,不再看文菁一眼。 文菁气不打一处来,原来他早就吩咐好亚森了,他对自己的手段太有把握,难道就没想过她万一不答应呢?他凭什么那么笃定呢? 凭什么,就凭他是翁岳天…… 文菁恋恋不舍地拿起刀鞘又是一阵轻柔的抚摸,那温柔向往的神色,水汪汪的眼眸里,似是看情人一般的柔情,让人不禁会产生一种错觉……能够当她手里那把刀鞘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她很不情愿地放下刀鞘,转过身,走到门口,手才刚搭在门柄上,身后传来翁岳天意味不明的问话:“你会不会去买避孕药吃?”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问,复杂的心情里有一丝莫名的期待……期待着她狠狠地骂他…… 然而,他失望了,文菁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我一定会的。” “砰——”她关上门离开了。 “哗啦啦……”一阵响,翁岳天办公桌上的东西,除了电脑和烟灰缸,其他的几乎都被他掀翻在地…… 她就这么怕怀上他的孩子吗?她的回答,他应该高兴才对,至少那样不会有比不要的麻烦,可他就是该死地气得想揍人! 文菁,她怎么可以这么洒脱呢?如果她心里还有一点在乎,就该发脾气,就该发火,可她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能让他将“心痛”二字体会得这么彻底。 翁岳天莫名其妙地被刺激到了,更气恼的是他为什么要生气…… 文菁在走出这里的时候,每一个见到她的员工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目送她。 她进来的时候,有不少人看见,现在她出来了,原先她腿上的丝袜没有了……她进去的时间差不多快3个小时了…… 文菁低头疾走,大家的目光和窃窃私语,令她再次感到深深的羞耻……不用脑袋想都该知道那些人在说什么了。从此以后,她就是翁岳天的情人,她只是他的工具。不管是当一天还是多久,“情人”这头衔都足够让那个她伤痛一生。 亚森见到文菁时,并没有太过惊讶,反而有一丝淡淡的喜悦,因为他知道,文菁的出现,会让少爷不再像个冰冷的机器了,至少有情绪了。亚森还知道,只有文菁才能做到……而可惜的是,文菁和翁岳天却不知这点,亦或是明知,却迟迟没有觉悟。 “文小姐好。”亚森很礼貌地朝文菁笑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他笑得很真诚。 “亚森,我们去哪里?”文菁对亚森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他老实友好,个这样的人谈话没压力。 “文小姐一会儿就知道了。”亚森为文菁打开车门,彬彬有礼又有风度,宛如绅士。 文菁恍恍惚惚地坐进车子,她不知道翁岳天究竟是要讲她安排在哪里住,更不知道他会隔三差五地来一次还是每天都来住所呢? 第130章 怎样扳倒魏婕 公司里的员工都下班了,天色已是黄昏,从这宽大明亮的落地窗望出去,视野十分开阔,俯瞰繁华的街景,周边尽是气派的高楼大厦,身在这样的地方,身在“筑云国际”顶楼的总裁办公室里,就好比是站在群山之巅,苍茫悠远的气势,还伴随着几分……高处不胜寒的萧瑟。 翁岳天办公室里一片狼藉,沙发边的地板上是文菁的丝袜……先前被他撕的。 办公桌旁边是散落了一地的文件,桌子上的水杯也倒下来,里边的水全都流在地上了,这都是他发火的时候摔的。 烟灰缸里又新增加了几个烟头,烟灰满桌子都是……他又连续抽了几支烟,依旧压抑不下那股莫名其妙的烦躁。他到底想怎样?怎样才会舒服,才会开心?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窗前一道孤清的身影,仿佛崇山峻岭中一块屹立不动的磐石,绝世而独立,他是在等待属于他的那一株绛珠草还是等着在岁月里消弭成灰烬…… 翁岳天就这样静静地呆立着,看着窗外暮色慢慢降临,天空由白转灰,再转成黑……在文菁离开后的五年里,他除了工作就是这样发呆,有时脑子一片空白,有时又像充斥地太多回忆的片段…… 今天,是他自从文菁离开几年后,最激烈的一天。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算个正常男人,这五年里,他没有碰过女人…… 可今天跟文菁之间那一场激烈的纠缠,虽然她是被他强迫的,但她却真真实实地带给他快乐,他又能像几年前那样的满足。 小女人,既然走了又何必回来……你若不来,我也还是一个,机器而已,现在我又是什么呢…… 幽幽地一声叹息,彷如落叶知秋,他伫立良久终于有了动作。 坐回到椅子上,目光落在电脑屏幕,鼠标移动着,点开一个网站,进入视频区。 不一会儿,屏幕上出现了一个财经节目的片头,就是魏婕参加的某访谈。 翁岳天仔细听着这段视频里的每句话,将魏婕的每个表情动作都看在眼里,他幽暗的瞳眸讳莫如深,神情没有波动,无法猜测出他此刻的心情。 前边半个多小时都是比较枯燥的话题,翁岳天还真耐着性子看下来了,当视频播放到最后那几分钟的时候,翁岳天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这一部分视频内容是,那是女主持刚问了一个显然是不在计划内的问题,她问到了魏婕和翁岳天什么时候会好事将近,魏婕的回答很巧妙,让人产生遐想,以为她真的和翁岳天在谈婚论嫁了。关于这一点,翁岳天可以理解她为什么要这样说,不外乎是为了面子,但他从这也可以感受到,魏婕这些年,真的变了不少。 魏婕尽管在观众面前尽力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依然端庄大方,但翁岳天何许人也,她借着喝水来掩饰自己异样的情绪,这一点,他容易就看穿了。 更让他感到有意思的是,那女主持又“很不识趣”地问了第二个问题,是关于她当年在太阳国遇难的事,魏婕虽然回答了,没有当场翻脸,也看不出明显的异常,但翁岳天料定她当时一定情绪波动很大,并且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只不过她在努力压制着而已。 翁岳天当真如神人吗?能如此清晰地洞悉魏婕的内心世界?其实这除了他头脑精明之外,最主要的是他善于观察。魏婕与他曾是恋人,彼此有什么特别的习惯,当然会知道。 而翁岳天在刚认识魏婕不久就发现她在情绪极度愤怒的时候,会有一种下意识的动作……她会将两条腿不停地交叉交叠,反复做这个动作。 这是魏婕的一个小习惯,她自己或许没有留意到,翁岳天却记得很清楚。时隔多年,再次看见她这样的小动作,给人的感觉无比怪异。 魏婕和主持人面前有一张矮茶几,透过空心的底部可以看见坐在沙发上的人的鞋子和小腿。翁岳天留意到,魏婕在主持人问到最后一个问题时,一直到她回答完起身离去,她一共重复做那个动作有九次。前后不到三分钟的时间。 看似是无关紧要的,毫不起眼的动作,但在翁岳天这样的人眼里就不一样了。 魏婕在太阳国遇难,算起来是九年前了,事情过去这么久,她就算是记忆犹新和后怕,但何来的愤怒?她不是被渔民救了吗?她应该感恩才对,可她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节目结束的那一分钟,魏婕转身离去时,黑着脸,正好她有疤痕的那半边脸颊曝露在镜头中,那一秒,如果将画面定格一看,就会感到这个女人的温柔高雅荡然无存,有种让人寒心的森冷和狠厉,配合着淡淡的疤痕,那效果……啧啧,完全没公主范儿了,到是像白雪公主故事里那个王后…… 翁岳天冷冽目光就定格在这画面,好半晌才收回了视线,眸中闪烁着点点复杂的光芒,若有所思地拿起了电话…… 与此同时,文菁也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这一期的访谈节目,她原本不喜欢看关于财经类的,她只是想找个休闲一点的节目来看,无意中翻到这个台,看见魏婕居然在里边出现。电视里的魏婕,真像个高贵的公主,言谈举止优雅大方,谈论起经商方面的话题头头是道,妙语连珠,还带着一点幽默……不知道她真面目的人,多半是会为这么一个精明又漂亮的女人而折服。 文菁手里的遥控器都快被她捏碎了,魏婕居然在电视节目上公开承认她与翁岳天快要结婚了吗? 无怪乎文菁这么想,这种事情,由于当时访谈的时候,主持人的问话以及魏婕极为取巧的回答方式,看她娇羞的模样,这些加起来,足以给人造成一种错觉就是她和翁岳天快要修成正果了。那么逼真的效果,恐怕除了翁岳天和魏婕本人知道根本不是这样,其他人很难猜到其中的曲折。 文菁心里如同破了一个大洞,这个世界还有公平可言吗?魏婕那样的人也可以当上“启汉”的总裁,以前是魏榛,现在是魏婕,“启汉”落在这种人手里,简直就是侮辱了父亲,如果父亲在天有灵,看见这一幕,也不会瞑目吧…… 呵呵……“启汉”的总裁,商界女强人,魏婕,与商会主席翁岳天,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呢,都是那么有钱有势的人,都是文菁惹不起的人……魏婕要和翁岳天结婚了,这是真的吗? 文菁这么想着,心却酸得要命,伴随着撕裂的疼痛,伴随着深重的无力感,压得文菁喘不过气来。 节目早就播完了,可她脑子里全是魏婕狰狞的笑声。 五年前的文菁,心性还不够成熟,加上她时刻谨记着父亲临死前那句惨烈的遗言:“如果阿芸在天有灵,一定要告诉小元宝,没有足够的把握,不要报仇!” 文菁知道父亲这句话是故意喊给她听的,在那之后,这句话就刻在她脑子里,时刻铭记。 现在她长大了,经历了人生许多磨折和苦难,她依旧还是记得这句话,但不同的话,她领悟到了一点……所谓足够的把握,不是只靠时间来等待,还需要自己去创造,需要她有足够的勇气和决心。 “不能让魏婕霸占“启汉”,一定要将“启汉”拿回来,哪怕是拿回来捐给慈善机构也不能再落到杀父仇人手里!”这个念头在文菁心里辗转反复,从模糊到清晰,自父亲死后十二年了,文菁第一次有了这样明确的概念:将魏婕绳之以法是不够的,还要拿回“启汉”,这样,父母在天上也会开心的。 文菁的雄心壮志固然是好,但真正要实施起来可谓难上加难,她现在除了这股子决心之外,没有与魏婕的一拼之力,硬碰硬杠上的话,必死无疑!现在的魏婕比十二年前更加可怕,因为,她有了强大的金钱和地位,有了好名声,要动这样的人,那就有点像小白兔对上一头凶兽…… 但文菁相信,每个人都有致命的弱点,魏婕也是人,她就算隐藏得再好,老虎也有打盹儿的时候吧,只要与魏婕的关系拉近了,总会发现一点破绽的。只要找到任何一点关于当年残害父亲的证据,文菁就会奋起一鼓作气彻底击垮魏婕! 文菁现在缺的就是关键证据,最好的办法就是从魏婕下手! 翁岳天不是说要让她明天开始去“筑云”上班吗,还说“筑云”与“启汉”有计划合作项目,魏婕也会亲自参与……文菁越想越是觉得这事儿对她十分有利,这就像是冥冥中注定一样,兜兜转转,如果不是翁岳天想要羞辱她,逼她当情人,她或许再过几年都想不到办法去接近魏婕,而这一次的工作机会是翁岳天安排的,很自然,不着痕迹,魏婕不会发现文菁有意想要接近…… 很好,明天要去上班,今天早点休息,明天打起精神,好好干,一定要尽快与魏婕拉近距离。 文菁一遍一遍给自己打气,两只小手攥得紧紧的,她每在心底重复一次,信念就会更强一分,这时的她,虽然以为魏婕和翁岳天要结婚了,她嫉妒,她伤心,但在想到要扳倒魏婕时,她并不以此为出发点,单纯地想到要给天上的父母一个交代。只不过在后来所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中,她这个单纯的出发点难免让人难以置信…… 文菁此刻所在的地方,正是从前她和翁岳天住的那间公寓。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保持着原样。当亚森带她来进来时,在踏进门那一刻,文菁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仿佛身在昨天,仿佛她从来没有离开过。 每一处都充满亲切感,冷冰冰的家具在她眼里都是温馨的,这里有她和翁岳天太多美好的回忆,不知他将她安置在这里,可是有什么特别意义吗?人生真是很奇妙,你以为不会再发生的事,偏偏会找上你。文菁没想到这辈子还会再回来这里,想想从前她从疯人院跑出来,无家可归,来这里,结果遇到梁宇琛给了她钥匙。 现在她的积蓄都拿去拍刀鞘了,如果不是被安排来这里住,她过不了几天就会连旅馆都住不起…… 文菁今天已经够累了,身体的某处还在疼着,被翁岳天折腾得心力交瘁,早早地洗澡睡觉了。好在这里是她熟悉的地方,不会感到害怕。躺在床上,没多久,倦意袭来……梦里,她又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个圣诞夜,这一次,坏的事情一件都没有发生,他如约来家里接她去吃烛光晚餐,荧荧烛火里,他好像说了一句她曾幻想过无数次的三个字——我爱你。 这个梦真美,美得让她不愿意醒来,梦里没有坏人,没有伤心,没有寒冷,没有他的冷漠……这样的场景,文菁渴望过千万次都没有梦到,今天,五年后再一次回到这里,她却圆梦了…… 第二天。 文菁起床的时候,睁开眼,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自己是在哪里,回味着昨夜的美梦,那甜蜜得滋味好真实,梦醒了又是如此失落。 看看时间,7点了,今天要去“筑云”上班,虽然还不知道翁岳天会给她安排什么样的工作,但只要能接近魏婕,她什么都愿意做。 文菁不会料到事情的进展超乎想象,上班的第一天就听闻魏婕要来公司。文菁忍不住紧张,却又期待着,她知道自己首先要克服的就是对魏婕的恐惧。如果心里还是那么惧怕她,还谈什么与她对抗? 第131章 一颗炮弹一颗糖 文菁一大早来公司,第一件事就是去向翁岳天报到。这是秘书说的,让她来了直接进总裁办公室。 文菁在伦敦这几年虽然没有四处奢侈购物,但至少她的穿着方面也是跟国际大都市接轨的,几年的时间熏陶出来,使得她的审美也比从前进步许多,这一点,从她自身的穿着打扮就能看出来。 天生丽质的肌肤白皙清透,看得出来没有擦粉,她只是用粉色的唇膏轻轻涂抹在嘴上,整个人就显得娇俏亮丽,卡其色小西装外套,里边一件蕾丝花边的棉质衬衣,立领,因为要遮住昨天留下的草莓……最里层再加一件薄型保暖紧身衣,这样既不会冷,也不会因为太臃肿而破坏服装的美感。 下半身穿一条时下最流行的英伦裤,脚蹬一双同色系的皮鞋,这样的搭配,简单随性而时尚,让她看起来清爽自在。不到二十寸的小蛮腰,修长健美的双腿,这身材,这曲线,别说男人了,就连女人见了也得艳羡不已。 清新雅致,婉约中流露出丝丝小女人的妩媚,说不出的动人韵致,尤其是那双充满灵韵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闪耀着点点星光,让人一望进去就忍不住怦然心动。 文菁的出现,让职员们有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女职员复杂的目光里明显写着羡慕嫉妒,男职员简直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么清雅俊秀的妹纸,今后就是他们的新同事了吗?虽然说大家都记得她昨天在总裁办公室呆了很久才出来,但毕竟是没有亲眼看见她和总裁亲热,男职员们心里都抱着希望,暗暗瞄准了,准备随时出击!这样的鲜花,谁不想采呢。 对于大家异样的目光,文菁心里纳闷,昨天和今天,大家的好奇心还没得到满足吗,干嘛还是这么看着她? 文菁在跨进办公室那一秒,差点掉头就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这是灾后现场吗? 整个办公室乱七八糟的,弥漫着熏人的烟雾,那刺鼻的味儿让文菁几乎将早餐都交代出来了,不用说一定是翁岳天抽烟太多。 地上到处散落着文件夹,桌子上的东西东倒西歪,真皮椅子的靠背上斜斜挂着一件男人的衬衣,烟灰缸里的烟头都满出来了,到处是灰灰,最让文菁抓狂的是,她昨天被他欺负的时候扯掉的丝袜还原封不动地在那里,绝大的讽刺,太刺人眼球了! 最令人惊愕的是,在这样脏乱差的环境里,翁岳天居然正襟端坐在办公桌前敲打着电脑,穿戴整齐,衣着光鲜,俊美无匹的面容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的,头发黑亮黑亮的,尊贵如神祗般不可侵犯。他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好像周围的一切他都看不见,也闻不到那刺鼻的闻到…… 强……实在太强了!他居然能受得了! 文菁呆立在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心里犯嘀咕了……怎么翁岳天不让清洁阿姨打扫呢? “愣着做什么,没看见办公室很脏吗?打扫干净。”翁岳天头都没抬,冷冷地丢出这句话。 文菁顿时明白了,他是故意的!不让清洁阿姨打扫,专门等着她来收拾这一摊! 文菁气不打一处来,深深吸呼吸,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忍,要忍,发火是没用的,既然来了,就要准备承受他的刁难,料想以后日子也不会好过,但是至少还能每天领到两千薪水。 文菁默默地转头出去,一会儿就拎着扫帚拖把水桶抹布这些进来了。她做事麻利,干起活来一点都不含糊,很快翁岳天的办公室就恢复了整洁,那股熏人的烟味儿也消散了不少。 翁岳天的目光一直盯着电脑和文件,敲键盘的速度令人咋舌,文菁时不时瞄一眼,看着他完美的面孔,专注的神情,说实话,这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他认真做事的时候好像身上会散发朦胧的神光一样,神圣又充满了智慧,让人产生一种仰望的欲望,舍不得将视线移开这美好的瞬间。 翁岳天脸色沉沉的,清冽的眸光依旧,冷不丁地冒出一句:“看什么,没见过美男吗,还不快点打扫。” “咳咳……”文菁一下被呛到了,羞愤地说:“谁看你了,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哼!” 文菁窘了,急忙收住心神,暗骂自己不争气,干嘛要偷看他,他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温柔体贴的男人了,现在他很可恶! 翁岳天面无表情地继续手上的工作,只是在文菁背过身去之后,他冷硬的嘴角才微微勾起好看的弧度……他喜欢她今天的装扮。 被人偷看,明看,他又不是第一次了,早就免疫了,没感觉了但是,今天似乎有点不一样,他居然在她灼热的目光下有那么一点不自在……真的只是一点点,嗯…… 文菁再进来办公室的时候,立刻觉得舒服多了,真是的,他竟然能为了故意等她来清洁而忍受在刚才那么差的环境下工作,还怡然自得的样子…… 文菁本来不想打扰他的,但是她做完清洁了总不能在这傻站着吧。 “咳咳……翁岳……翁总,我的工作是什么?你不是说给我在外边安排了一个座位吗?” “嗯,你出这道门左转,一直走到尽头,最里面那一张桌子就是你的位置,去吧,有事我会吩咐你的。”翁岳天的神色看不出丝毫异样,文菁当然不会多想,点点头就出去了。 文菁很不好意思地向前张望,愣是没看见翁岳天所说的桌子在哪里,大家都有专门的位置,还都规规矩矩地用隔板分开的,一眼看去,根本就没有属于她的桌子啊…… 有男同事前来搭讪,双眼放光但言语间很是客气,听说文菁在找自己的位置,男同事也热心地帮她,可……这一片全是有主的了,没有空位置,难道是总裁搞错了? 文菁有点尴尬,看见秘书过来了,文菁连忙叫住。 秘书先是一愣,听文菁说了情况才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然后,神情古怪地看了看文菁。 “你跟我来。” “嗯嗯,谢谢!”文菁很老实地跟着秘书走,来到最角落的位置…… 原来,这里是靠近茶水间的过道,再过去一些就是两个大大的垃圾桶。 在这里,有一张木质的桌子,是小学生上课用的桌子,很小,只能放下一个电脑,一个电话和鼠标了。一张木质的凳子,硬梆梆的,又矮又小,完全不像是成年人坐的,孤零零摆在这里,与前边那一排排一格格的工作间,根本不能比。最讽刺的是电脑旁边有一个很不起眼的牌子上写着……“新项目开发负责人”……后边俩字——助理。 文菁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这就是他安排的地方?欺人太甚了吧,她就坐在这犄角旮旯工作…… “文小姐,有什么需要的地方可以问我。欢迎加入。”秘书很礼貌地说了两句,转身走了,看得出来很不自在,因为实在是太想笑了……总裁真会磨人,连茶水间门口都不放过,都能利用起来,彪悍啊! 文菁还在憋气中,忽听耳朵里响起一个令她惊悚的声音…… “哟,妹妹,这是你工作的地方吗?啧啧……怎么比清洁大婶还惨呢。”魏婕来了,今天是她事先约好要来公司的。她的话,听似是在为文菁抱不平,实际上那其中的意味,只有她和文菁最清楚了。 文菁蓦地回头,就看见魏婕一脸笑意地挽着翁岳天,这里已经够窄了,一下子过道站了三个人,显得十分拥挤。 文菁心里一窒,硬生生地压下那股酸疼,她才不会让自己哭丧着脸被人看笑话。 “姐姐,我才刚来上班,要学得东西还很多,这个位置目前很适合我。”文菁不卑不亢的语气,让魏婕不禁一愕……这丫头还懂怎么说话了。 文菁嘴上那么说,眼神却是投在翁岳天身上,用她感觉很犀利的目光狠狠在他身上戳洞洞,这个男人,真亏他想得出来! “嗯,很好,我喜欢谦虚一点的下属。”翁岳天像是感受不到文菁的不满,公式化的口吻,听不出喜怒。 魏婕假装听不出来弦外之音,只是惋惜地拖着文菁的手,皱起眉,摇头叹息说:“妹妹,要是不想工作也不要紧,我知道你以前没有读什么书,连初中都没毕业,现在要你来这么大的公司上班,你会不适应,没有合适你的工作。我现在生活条件还不错,不如,你来我家住好了,管吃管住,你愿意吗?” 文菁脸色一变,魏婕这话可是一颗炮弹再给一颗糖啊,先是暗讽她没学历,小学毕业还来打公司上班,不自量力,可最后那两句又是亲切得如同一家人,摆出大姐姐呵护小妹妹的姿态…… 傻子才会答应去魏婕那里住,如果文菁与杀害父亲的凶手住一起,恐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再说了,她现在是翁岳天的情人,这层关系怎么能让人知道呢……可是文菁该怎么拒绝魏婕呢?她紧张,下意识地望向了翁岳天…… 第132章 不再爱他 这是魏婕迄今为止说得最为真实的一段话了,没错,她确实很想文菁能住到魏家来,只不过这背后的目的就…… 文菁当然不愿意,但若她直接开口拒绝就会显得太着痕迹,显示出她对魏婕的抗拒,难免会让魏婕起疑心。 翁岳天面不改色,冷冽的面容上看不出异样的情绪,只是轻描淡写地说:“管吃管住吃穿不愁,那么优越的生活,只会让一个人懒惰,毫无用处的人,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粮食,还不如让她在这里磨砺磨砺,如果真的什么都做不了,打杂总该会吧。” “。。。。。。” “你……你……”文菁气呼呼地指着翁岳天,憋得说不出话来。有必要这么损吗?把她说成一个废物,太可恶了! 但翁岳天这番话,连消带打,正好堵住了魏婕的嘴,让她一时间也不好再提让文菁和她一起住的事了。 魏婕不由得转头看向翁岳天,她看不透这男人,他的话是真的在损文菁还是只做做样子?他是真的对文菁没感情了还是只表现给人看的?魏婕猜不到,这个男人就像一团迷雾…… “呵呵,岳天,你说得也有道理,那我妹妹就交给你了,希望她在里这里能够多学东西,以后我忙不过来的时候她要是能帮上一点,那就好了,我一个人管理启汉还真有点吃力。”魏婕适时转移话题, 文菁心里很不是滋味,无论魏婕再怎么说得好听,因为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文菁只会觉得更加难忍受与她见面,相处,可是在目前的形势下,接下来的日子要经常见到,必须要学会忍耐。 “岳天,回你办公室吃早餐吧,我给你带来的打卤面快要凉了。”魏婕美目一转,温柔地提醒翁岳天。 “嗯。”翁岳天应了一声就走开了,魏婕跟在后边,抬眸间,无意中发现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刚好能看见翁岳天办公室的窗户。魏婕心里一惊,脚下慢了一拍,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只要翁岳天拉开百叶窗帘,就能看见在这个角落里的文菁? 这是巧合还是他故意这样安排的? 不管怎样,魏婕非常不喜欢这样的情况出现,那岂不是说,翁岳天时时刻刻都能透过窗户看见文菁那丫头……真是冤家路窄,都怪魏榛五年前办事不利! 五年前魏榛告诉魏婕,文菁可能就是当年的“小元宝”,魏榛在圣诞夜那晚先是让文晓芹打电话引文菁去了魏家,让她看见翁岳天和魏婕在亲热,然后三人在面对面时,试探文菁对魏婕的态度,从而完全肯定了文菁的身份。魏婕再尾随至公寓,将文菁掳走……原本魏榛和魏婕的计划是要将文菁关在一个隐蔽的地方,追问出宝库的下落,但是没想到魏榛那么没用,居然半路刹车失灵了,出了车祸。那之后文菁就再也没有消息。 魏婕对于文菁的出现,既高兴又烦躁。高兴的是,宝库的下落又有希望了,至于烦躁,是源于恨,魏婕自从在十七岁的某一天,知道了文启华将会把全部的财产都留给文菁的时候,一夜之间,她对文菁的亲情就不复存在,只剩下无休止的恨!现在文菁回来了,魏婕认为这是对于她和翁岳天之间的感情进展是一个障碍,但文菁又关系到宝库…… 魏婕跟外界的大多数人一样,对于文启华的宝库,从小就开始念念不忘,她看见过文启华收藏的宝贝,知道那是他宝库里的东西,她做梦都想拥有,加上现在她背后还有一个庞大的势力交给她任务,让她必须在宝库里拿到一件东西,否则,她就拿不到解药,无法摆脱身体里的毒素。 实际上魏婕知道那不是一般的毒,而是“上头”研制出的一种新型细菌,他们干这种事不是一天两天了,研制细菌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半个世纪以前,这也是为什么这种毒知道现在都没有得到有效解决的原因…… “魏婕,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翁岳天的声音蓦地传来,魏婕连忙回神,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翁岳天拿起了电话,对着话筒吩咐道:“一杯咖啡,一杯奶茶。” “。。。。。。” “喂,我不是……”文菁还没说完,翁岳天就已经挂断了。 文菁手里握着电话,心里腹诽:搞什么啊,真当我打杂的吗?端茶递水也要我干! 可人家是老板嘛,忍……我忍…… 文菁垮着小脸,正想起身,忽然过来一个男同事,就是先前主动帮着她找位子的年轻小伙子,秀气白净,戴着一副眼睛,有点腼腆的样子。 “你好,我叫陈雨辰,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小伙子伸出手,说话细声细气的,有点慌张有点兴奋,这会儿心里正小鹿乱撞呢。 望着眼前一只陌生男人的手,文菁愕然,随即很礼貌地伸出手轻轻与那小伙子一握,笑笑说:“你好,我叫文菁,是新来的,以后还请多关照。” 善意友好的人,文菁能感受到小伙子那份可爱的真诚。 这个叫陈雨辰的小伙子因为与文菁握手而暗暗高兴,白白的肌肤上浮现出微微粉红,文菁的声音清润绵软,悦耳至极,这小伙子听得骨头都快酥了,呆呆地望着文菁傻笑。看来这个清秀佳人很和气,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陈……雨辰,我做事去了,一会儿见。”文菁不习惯被人这么痴痴地望着,转身进茶水间去了。 陈雨辰还盯着文菁的背影,眼神焕发出迷蒙的光彩……真是一个温柔亲切的姑娘,真是办公室一朵鲜花啊!这就是我的菜!陈雨辰半咬着唇,羞涩地转身回到自己座位上,那兴奋劲儿,惹得旁边的男同事心痒痒的,纷纷过来询问他刚才和新来的女同事说了什么…… 这一幕,全都落尽了某个男人的眼里,他阴骛的眼神里透出两道精光,心里冷哼……好你个文菁,五年不见,勾引男人的本事这么大了,才刚来上班就能迷惑他的下属!尤其是,文菁和陈雨辰握手那几秒,最是让翁岳天心头一股莫名的怒气在上升。 翁岳天从百叶窗的缝隙里看见了…… “岳天,岳天,来吃早餐了。”魏婕在他身后轻轻呼唤。她今天来得早,就是想要给他带早餐。 翁岳天收回视线,神情淡然,眉宇间的愠怒之色尽数收敛起来,坐在椅子上,拿起筷子,却没有立刻将面条送进嘴里,漫不经心地说:“你吃过了吗?” 魏婕心里一甜:“吃过了,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 “嗯,闻起来挺香,不过我习惯先喝点水再吃。”翁岳天有意无意地拧眉,手里的筷子也没动静。 “那我去看看你的咖啡有没有冲好。”魏婕这么善解人意,细心又体贴,态度殷勤,男人很难不为之所动吧。 魏婕去了茶水间,刚好文菁也在,魏婕这才反应过来,翁岳天刚才在电话里叫人准备咖啡和奶茶,就是对文菁吩咐的。 “妹妹。” 文菁一颤,牵了牵嘴角,她发现自己对着魏婕笑,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的咖啡还是由我来吧,他急着喝。”魏婕接过文菁手里的杯子,低头去倒水。 文菁心里难以抑制地冒出酸泡泡,魏婕那么理直气壮,也是应该的吧,毕竟,她和翁岳天好事将近了,指不定哪天就突然有他们结婚的消息呢…… 魏婕冲好咖啡,刚往门口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凑近文菁耳边,压低了声音说:“对了,妹妹,有件事我一直都想问你,五年前的圣诞夜,我因为身体不适突然发病了,可我记得当时你有说过,你这辈子最痛恨的是我。我很好奇,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魏婕脸上意味不明的笑意,让文菁毛骨悚然,禁不住手心在冒汗,她怎么可能老实说是因为自己目睹了父亲被害得过程,可是她该如何应付魏婕这只狡诈的狐狸? “怎么不说话了,妹妹?你不是说以前的事是误会嘛?既然是误会,我们还是说清楚好一些。”魏婕在笑,但是笑得一点温度都没有。 文菁脸色泛白,情急之下只好硬着头皮说着违心的话:“因为我嫉妒姐姐啊,那时是因为听说姐姐是翁岳天曾经的恋人,当晚我还看见你们接吻了,所以我,我……我才会说恨你。” 魏婕冷厉的目光紧紧锁住文菁,似要将她每个细节的表情眼神都看穿一样,“就这样?那你现在还恨我吗?我和他现在的关系比以前更好了,你难道没有看我在电视上的访谈节目吗?这可如何是好呢,如果你还恨我,那将来要是我和他结婚了,他成了你姐夫,你不是更会恨不得我死吗?” 文菁狠狠一咬牙,侧头对上魏婕的目光,用尽全身的力气挤出一句话:“姐姐不用担心,我已经……我已经不爱他了,如果他成为我的姐夫,我会……祝福你们的。”文菁强行逼着自己要笑得潇洒一点,尽管此刻她已经痛得无法呼吸……原来要亲口说“不爱他”,竟是这么难,心在悲鸣,碎成了粉…… “啪啪啪……”有人在拍巴掌。“说得真好。”翁岳天森冷的声音如魔魅贯耳…… 第133章 随着这一句冰寒彻骨的冷笑,文菁身边投下了一道阴影,因他的到来,仿佛整个空间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寂,阴沉,诡异的气氛一下子让人喘不过气来…… 不知为何,文菁有种做贼心虚被人逮到的窘迫,他全都听见了?包括那一句“不爱他”?文菁的心抽搐不已,但现在的她早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脆弱得经不起半点风吹草动的女孩儿,她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她也必须要装作淡然。 “岳天,你是喝了吧,咖啡已经泡好了。”魏婕的声音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僵局。她暗暗偷笑,不管文菁说的话是真是假,翁岳天都已经听见了,怎么还会有怜惜,这真是意想不到的效果。 翁岳天接过她手里的咖啡,凑到鼻子前闻一闻,垂下的睫毛挡住了眸中那杀人般的目光,嘴角噙着蛊惑人心的笑意说:“魏婕,你妹妹还真是善解人意,大方又有风度地祝福我和你……那么你呢?应该也不会记恨你妹妹曾经怀上过我的骨肉,是吗?” 此话一出,文菁和魏婕同时僵住了,只觉得一股阴风掠过,背脊隐隐发寒……这个男人是不是魔鬼变的?怎么能如此残忍地戳人伤口?一句话让两个女人都无比难堪,一个脸涨成酱紫色,一个惨白如纸,犹如狠狠被抽了几巴掌。 魏婕只僵硬了几秒钟就“噗嗤”一声笑出来,娇嗔地看了翁岳天一眼,柔柔的声音说:“岳天……这都是以前的事了,我们现在不是都过得好好的吗,不要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每个人都有过去,况且那个时候,我没有在你身边,你感情上难免出现缺口,男人嘛……都有那个需要,我明白的。我怎么会因此而记恨呢,一个是我的妹妹,一个是我最爱的男人,你们都是对我很重要的人。” “。。。。。。” 魏婕这话,是在表示她的大度还是暗示文菁只不过是翁岳天一时兴起找的代替品?这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晓。 文菁端着杯子的手还是禁不住微微颤抖,心里酸痛得要命,魏婕的话里包含了太多的意思了,每个字都像黄蜂尾巴上的毒针一样扎进文菁的身体,不仅让她痛苦不堪,还灌进毒汁腐蚀着她的血肉! 心痛伴随着一股愠怒在身体里冲撞,文菁的目光扫过魏婕得意的面孔和翁岳天那双张笑里藏刀的俊脸,文菁忽然明白了,敢情自己在人家眼里就是一软柿子,随便捏巴捏巴吗?简直欺人太甚,忍无可忍了! “你们……”文菁扬起小脸,澄澈的明眸里浮现出一缕倔强的哀伤,忿忿地说:“你们是不是都有同样的毛病,爱刺激我这样的普通人,才能显示出你们的优越感吗?你们爱干嘛就干嘛去,你们的事与我无关。姐姐,这个男人对我来说已经是过去式了,你也不希望他影响到我们姐妹的感情吧。” “。。。。。。” 这话说得……好像翁岳天到成了两姐妹之间多出来的障碍物。 他没说话,光眼神就能冻死人,心里有一团岩浆在蠢蠢欲动。 魏婕心头一凛……文菁说话也知道带刺了,而且还隐隐将住了人,让她不得不更加表现出对文菁的亲切和善。 “呵呵,我只有你这一个妹妹,但是我也只爱岳天一个,大家以后……和平相处吧,就像一家人一样。”魏婕伸手抓过文菁手里的奶茶,很不客气地说:“是给我冲的吧,谢了。” “砰——”茶水间的门被翁岳天离去时大力一摔,发出沉沉的响声,不知是无意还是在发泄什么。 “岳天……岳天……”魏婕急忙追出去了,只剩下文菁一个人在茶水间里,怔怔地望着门口出神。 他什么意思啊,干嘛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这火发给谁看呢!文菁转身为自己倒杯凉水,猛地全都灌下…… 呵呵,成为一家人……可能吗?那会比死还难受! 心痛的程度远远超过她心脏的负荷,亲口说出“不爱他”,这弥天大谎,她只能自己吞下这苦水,心在滴血,在哭泣,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为什么还要爱着他,明明他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温柔体贴的翁岳天,明明他将她留在身边不过是为了羞辱她,可她就是做不到斩断情丝。如果她不爱了,今天那句话就不算是在撒谎了,她就不会如此这般地痛不欲生。 爱,难道就是必须有“痛”吗?从今后,她的爱,更不可能说出口,他有魏婕了,听魏婕和他的口气,真的很可能在不久的将来……结婚。 文菁摇摇欲坠的身子靠在墙壁上,无法排解的心痛在折磨着她,浑然未觉身后多出一只男人的手…… “文菁,你不舒服吗?”是那个男同事陈雨辰。 人在脆弱无助的时候,哪怕是不熟人的人送上的关怀,也能让你有种雪中送炭的感觉。 文菁的眼眶红红的泫然欲泣,勉强笑笑,软绵绵的声音说:“我没事,谢谢。” 陈雨辰皱起眉头,仔细打量一下文菁,然后煞有介事地摇摇头说:“你看起来没有刚才那么精神了,来,我扶你出去吧。” 文菁一慌,连忙站直了身子,摆摆手:“不用不用,我真的没事,我真的……” “大家都是同事,不用这么生疏的,我扶你……”陈雨辰搀扶着文菁的一直胳膊,清秀的脸蛋又染上了几分害羞的笑容,还带着一点窃喜。能扶着自己有好感的女生,真是一件荣幸的事。 “陈雨辰,我可以自己走的,我……”文菁语塞,是情绪糟糕,但还不至于走路都要人扶,再说了,对于陈雨辰的触碰,她很不自在。 陈雨辰虽然人比较老实,但并不傻,像是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文菁,你在紧张什么,难道说,你真的跟总裁之间有那个什么……” “呃?什么?”文菁一时没反应过来。 “昨天你来公司,同事们好多都看见了,你在总裁办公室呆了那么久,而且你出来的时候,腿上的丝袜也没有了……大家都觉得……觉得你和总裁……”陈雨辰说不下去了,他不忍心让文菁太尴尬,但他热切的目光瞬也不瞬地盯着,期待着文菁的答案。 文菁心里哀嚎,原来是这样,都怪翁岳天,大白天地在办公室里也不放过她…… 文菁被陈雨辰那灼热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如果她承认的话,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再者,翁岳天说过她只是“地下情人”,不能让别人知道两人的关系。 “陈雨辰,我跟总裁没什么,昨天只是来谈工作的事,那个丝袜……是我不小心勾了个大洞,所以就……就干脆不穿了。你也看到了,如果我真的和总裁有什么,他也不会安排给我那么一张桌子了,我现在可是每天要守着垃圾桶过呢。” 文菁结结巴巴地说到最后那一句,颇感无奈。她最讨厌说谎,但随着人生的不同阶段,慢慢发现,说谎,有时是必不可少的生存法则,没人可以躲得过,还好自己说谎的原由都不是由“坏”而生。 陈雨辰镜片后的黑眸亮了亮,欣喜地笑了,长长地舒一口气,心想啊,看来自己的方向是正确的,文菁是个好女孩子。 “走,我扶你出去。” “。。。。。。” 文菁窘了,他怎么还是这句啊……热情得实在让人有点不适应。 文菁脸皮薄,不懂如何严厉地拒绝别人,偏偏陈雨辰又是个实心眼儿热心肠,就这样,在同事们暧昧又复杂的眼神里,文菁被陈雨辰扶着走到了她的座位上。 “雨辰,现在还不是春天呢!”有人在起哄。 “雨辰,你小子下手也忒快了点吧!” “。。。。。。” 同事们嬉笑一通就赶紧埋头工作了,也怕被总裁听到,这里的工作气氛平常都是比较严肃的。 文菁的脸红到了耳根,就算再笨也听得出来同事话里的异样。那个陈雨辰的脸比她还红,真不知道这小子是哪来的勇气想要与文菁套近乎的。 上班的第一天早上就受够了刺激,接下来一直到下班的时候,翁岳天都没什么动静,文菁由于是新来的,人又长得水灵,脾气和善亲切,像邻家小妹般清新,不断有男同事找机会与她搭讪,这茶水间旁边的过道成了大家最关注的地方了。 文菁没留意到魏婕是什么时候离开公司的,见下班时间到了,而翁岳天也没有打电话来骚扰她。文菁以为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急着回公寓去,一会儿晚上还要跟宝宝视频呢。 文菁是最后一个离开公司,她从楼下侧门出去,这边走,距离公车站更近。 这侧门进出的人也不少,文菁也没在意自己身侧多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啊……”文菁一声惊呼,男人大力拉扯着她的胳膊,痛得她差点哭出来,不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被拽着走下了负一楼停车场…… “你放手,翁岳天你干什么!痛啊!”文菁感觉自己的手都快被扯断了。 他不语,脸色黑得像碳。 翁岳天手上的力道有增无减,浑身弥漫着恐怖的阴森之气,一直走到他的座驾前,他才猛地将文菁硬塞进车子里。 “你不是说我的事与你无关吗?想要跟我撇清关系,你休想!今天公司那几个男同事都围着你转,你真会迷惑男人,现在,你就来迷惑我试试,我的……情人……”翁岳天俊脸上露出骇人的冷笑,他已经忍了一天,她被陈雨辰搀扶,与男同事们有说有笑的,他全都通过办公室的百叶窗看在眼里,他不会承认自己是在疯狂地嫉妒,她为什么要对其他男人那样温柔地笑,他只觉得犹如百爪挠心,又痛又痒,他就是要让她知道,她是谁的女人! “你……你别胡说,我哪有……哪有迷惑谁啊,我没有啊,我不会迷惑……男人……”文菁战战兢兢地看着他,原来他看见男同事对她的热情了,可是他也该搞清楚,不是她在故意招惹男人啊! “不会迷惑吗?别装了,也别忘记你现在是我的情人,让我高兴,是你的义务。”翁岳天不想压抑自己的渴望,毫不客气地对她虎视眈眈,眼中那明显的火焰如实质般灼烧着她。 “你……你起来啊,你这么重……”文菁感觉自己的肺部很难受,任凭她怎么推都推不开男人沉重的身躯。 “亚森,开车。”翁岳天低声一呵,也不知他的手按了哪里,驾驶室后边忽然就多出了一块隔板,将后座与驾驶室隔开来,这小小的空间里就只剩下文菁和他。而车子也在开始启动,很快开出了停车场。 文菁毛了,这男人太邪恶,这是在车上啊。文菁气呼呼地鼓着小脸吼他:“你……你犯得着这么猴急,就不能等回到公寓?这是在车上,会被人看见的!”她坳不过他,只能拖延了,总比在车上要好。文菁氤氲着雾气的眸子倏然对上他冷厉的褐眸,他身上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暴怒之气,让她感觉自己随时有可能被他给撕了…… “怎么你不知道这车窗的玻璃是特制的,我们能看见外边,但是外边却看不见我们……”他的笑容里有一股冷气,文菁彻底惊了,他是铁了心要这样吗…… 他不顾她的挣扎,将她娇小玲珑的身子抱起再落下,强行禁锢在他双臂之间…… “把你迷惑男人的本事都拿出来,嗯?” “我没……”文菁被他骇人的神情给震住了,她总算明白,即便是她再解释一万次也没有,他已经认定了…… 翁岳天仿佛地狱的撒旦般阴森狠厉,毁灭的气息弥漫了整个空间,在她惊恐万状的目光中,紧紧钳住她的小蛮腰…… 第134章 小元宝不见了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总裁的新鲜妻子最新章节、总裁的新鲜妻子禾千千、总裁的新鲜妻子全文阅读、总裁的新鲜妻子txt下载、总裁的新鲜妻子免费阅读、总裁的新鲜妻子 禾千千 、、、、 第135章 宝宝要妈咪!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总裁的新鲜妻子最新章节、总裁的新鲜妻子禾千千、总裁的新鲜妻子全文阅读、总裁的新鲜妻子txt下载、总裁的新鲜妻子免费阅读、总裁的新鲜妻子 禾千千 、、、、 第136章 妈咪一定急哭了 沉寂的夜晚,因为有了小元宝的笑声而变得格外温馨,孩子天真满足的神情,一个劲儿地在乾廷身上蹭着,以显示出的感激和亲昵。 小元宝幼小的心灵里,乾廷即是亲人又是朋友,更是无所不能的厉害人物,他肯点头,那就代表着事情一定能成,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地跑掉了。 小元宝始终不肯说出帮手是谁,但这种小事怎么能瞒过乾廷呢,很快就查到了事情的始末。原来是小元宝和文菁住的那地方,房东太太的女儿,就是那个曾经因送巧克力给乾廷而被当场拒绝的林姐姐。 她明天要回中国探亲,地点就与文菁所在城市的相邻,小元宝前几天在网上和她聊天的时候得知这个事,那小家伙的脑袋瓜子里就开始了一个计划……发挥自己撒娇卖萌的绝招,说服林姐姐将他也带上……只不过小元宝哪里会知道自己手表里边有个卫星定位的追踪器,所以说呢,姜还是老的辣。 但是这一局,最终还是小元宝获胜,先是偷跑了,结结实实地震骇了乾廷,刚才洗澡那会儿又哭得惨兮兮的,谁见了也不忍心拂他的心意啊。 其实乾廷早在文菁走之后第二天就开始着手交代帮里的事情,他没有一下子搞太大动静,这样会引起帮里的动荡。他每天都在一步步地做着安排,今天去矿场也是……他怎么可能放心文菁一个人回去呢,她面对的不是普通人,是一个连自己父亲都下得去手残害的女人,万一魏婕知道文菁是当年那件事的关键证人,只怕没等文菁回伦敦,她就已经陷入险境了。 乾廷本来是想等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之后再告诉小元宝。乾廷不喜欢空口承诺什么,虽然他的想法是会带小元宝回去,但帮里的事务也不是说放下就放下的,万一临时遇到个什么紧急事件让他脱不开身,反而会让小元宝在有了希望之后紧接着是失望。 只是没想到那小家伙实在太心急了,索性乾廷也懒得再憋下去,应承了下来,这样他就必须加快动作处理好帮里的事。 小元宝从浴室里蹦跶着出来,哼着歌,开心得像只快乐的百灵鸟,心里那个欢腾啊,兴奋得紧,乾廷跟着他身后,望着这活泼可爱的小人儿,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是亮堂的,温暖的。 小元宝钻进卧室,清理自己的包包,在看见手提电脑的时候猛地一拍脑瓜子…… “哎呀,干爹,我今天急着跑出去,错过了跟妈咪视频,妈咪一定很担心,怎么办啊……”小元宝慌了,都怪自己一心想着要去跟林姐姐汇合,结果耽搁了与妈咪约好的视频时间,妈咪一定急得哭了…… 乾廷闻言,没好气敲了敲小元宝的脑门儿,板着脸说:“你还好意思说这个,你妈咪早就打电话给我了,我说你在同学家里,要晚些才回来,她在电话里都差点哭了!看你还敢不敢乱跑!” 小元宝顿时松了口气,还好干爹替他应付过去了,不然的话,不知道要怎么跟妈咪交代呢。 小元宝调皮的目光望望乾廷,小身子爬上他的腿,笑得可灿烂了,奶声奶气地说:“干爹最好了,干爹最疼宝宝了……嘻嘻……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妈咪我今天偷偷跑出去……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 “还敢有下次?”乾廷脸一沉,别看他长相精致阴柔得堪比女人,瞪眼拧眉发火的样子那绝对是非常具有威慑力的。 小元宝浑身一个激灵,赶紧笑嘻嘻地摇头摆手,一下乖巧得像鹌鹑一样,要不是乾廷早就熟知这小家伙古灵精怪,一定会觉得他变得老实了…… “我警告你,再敢偷跑,我就把你的事告诉你妈咪,到时候,你就等着替你妈咪擦眼泪吧!”乾廷觉得还需要再威胁一下小元宝,他实在太大胆了。 小元宝一想到妈咪会伤心流泪,立刻垮下脸来,明亮的眼神黯淡无光,可怜又憋屈的模样,真是让人心疼得紧。 乾廷最见不得小元宝这样,叹息一声,将这小家伙抱起来走进了隔壁的房间…… 这是乾廷为小元宝准备的“娱乐房”这里边除了有各种玩具,模型,还有一样东西是乾廷今天才送来的——架子鼓。 “喜欢吗?”乾廷将小元宝抱上去坐着。 “咯咯咯咯……喜欢,谢谢干爹。”小元宝脸蛋上又露出开心的笑容,先前的阴霾一扫而光,立刻开始敲打起来。 文菁在音乐上的天赋显然遗传给了小元宝,这孩子对音乐特别敏感,加上又是身在伦敦这个国际大都市,这里是各种文化的摇篮,在艺术上为人们营造出了极其舒适的氛围,音乐这一类,对于人们来说是家常便饭,对小孩子兴趣爱好的培养也十分注重,并且格式非常多样化。乐器方便不再只是钢琴小提琴为主,吉他,架子鼓,萨克斯,这些都成为孩子们喜欢的乐器。 小元宝学校里的孩子们也有爱好架子鼓的,可还没有谁能像小元宝这样,只是由老师教了不到一个星期就掌握了基本要领,能敲打得有木有样。 这小家伙的兴趣可不止如此,他说要等自己长大一点就学钢琴,他最爱的是钢琴,其次才是就架子鼓,但因为他现在才这么大点,弹键盘类会十分吃力,那么小的手指啊…… 小元宝两只白嫩的胳膊不断舞动,清晰流畅的鼓点从他手里挥洒出来,节奏明快,尤其是对力度的把握相当到位,最精彩的是小元宝的表情,他很投入,全身心地沉浸在音乐里,对他来说,这东西一点不复杂,只是他的另一个玩具而已,比电脑程式可简单多了…… 这话要是被其他成年人听见那真是要气得喷血了,这世界上也就是身具天赋异常的人能这么想,一般的人智商和天赋都有限,学什么东西都是按部就班的,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有所收获。 但小元宝太得天独厚了,文菁最大的天赋就是音乐方便和她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这都被小元宝继承了,而翁岳天也是个低调的天才,当年在敦伦留学时,乾廷就曾被翁岳天气个半死不活的,原因就是那小子的智商太让人自卑了。 飞刀被这鼓声吸引来了,站在门口痴痴地望着小元宝,那神情,简直就是崇拜到了极点。 等小元宝一曲下来,飞刀赶紧以最快的速度窜上来,递来一个本本和一支笔…… “小少爷,您太帅了,太有明星范儿了!您给签个名吧,小的留着做纪念,指不定以后小少爷成大明星了,小的也沾沾光啊!”飞刀一张大饼脸笑得特献媚,他向来看好小元宝,这么优秀的小孩子,必成大器。 小元宝哈哈一笑,爽快地在本本上为飞刀签名,只不过嘛……那笔迹实在不咋地,有点歪歪扭扭的,不过飞刀觉得小孩子能有这水平已经不错了,因为飞刀的字迹……更丑。 “飞刀,我忽然觉得你很像一个人……”乾廷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啊?老大,您说我像……”飞刀有点茫然地看着老大那张笑得怪异的脸。 “像古时候的太监。” “。。。。。。” 飞刀脸一热,随即也厚着脸皮搂着小元宝说:“像太监也没关系,只要一直伺候小少爷就行……嘿嘿。”飞刀也是个挺忠义的人。 “太监是什么?”小元宝很好奇。 “改天让飞刀穿套太监服让你看看就知道了。”乾廷煞有介事地说。 “。。。。。。”飞刀哀嚎,下意识地看看自己的某处,还好只是穿太监服,不是真的要变成太监…… 这里的欢声笑语,都是因为有了小元宝的存在,他是欢乐的小精灵,是快乐的源泉…… 今天的事,幸好乾廷瞒住了文菁,不然可真是要急死人的。但即使是这样,文菁还是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晚上都没睡好,对儿子的思念一天胜过一天,苦苦折磨着她,有时候她真的想悄悄飞回伦敦,什么都不管,什么都放下…… 可是每一次她都会想,她和儿子不可能一辈子都在国外生活吧,总是要认祖归宗的,孩子应该在她的故乡土地上长大,这片土地有她割舍不下的情怀,这是她和儿子的根,一定要坚持下去,等所有的危险都不存在了,她的小宝贝才可以安心幸福地成长。 今天文菁去上班的时候,精神状态明显比昨天差一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对着电脑发呆,总是想着小元宝,可这时孩子早就该睡觉了。伦敦和国内的时差也是非常恼人的。文菁整颗心都被想着小元宝,昨晚没能视频,她就跟少了什么一样,坐立不安,焦灼不已,这就是当妈咪的心情。一直熬到了下午,文菁憋不住了,看看时间,小元宝该起床了。 文菁像做贼一样摸出手机,头缩到桌子下边,拨通了乾廷别墅的电话……她哪里会知道自己今天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早就落入了某个男人的眼中,此刻见她鬼鬼祟祟的样子,他心里莫名地开始烦躁起来…… 第137章 霸占她的身和心 当电话里传来孩子稚嫩甜腻的声音时,文菁的心都快融化了,恨不得能立刻就能将那小身子抱在怀里。 文菁压低了声音跟小元宝说话,一颗心都被孩子的声音填得满满的,听着孩子一声声叫“妈咪”,她只觉得这就是世界上最动听的语言。 “亲爱的,想我吗?”文菁的语气特别柔和,娇美的脸蛋上露出温柔明媚的笑意。 “嘻嘻……妈咪,宝宝昨晚梦见妈咪了,宝宝每分钟都在想妈咪,吃饭睡觉走路走在想……”小元宝嫩嫩的声音传递着自己对母亲的想念,软软腻腻的,柔柔绵绵的,带着撒娇的味道,令文菁不禁鼻头一酸,胸臆里蔓延着酸胀感,对宝宝的思念更加难以抑制。 “宝宝啊,妈咪也好想宝宝……以后要是在约好的时间里有事的话,记得给妈咪打个电话说一声,昨天妈咪都急坏了。” “嗯嗯,妈咪放心,宝宝没事,有干爹在呢……咯咯咯咯……”小元宝在电话那头调皮地吐吐舌头,有点心虚,硬是忍住了没告诉妈咪他和乾廷的计划。 “宝贝儿,你是不是快要出门了,那等你晚上回家我们再视频好吗?”文菁轻柔的语气尽显宠爱,她想儿子都快想疯了,只能借着视频来缓解那种精神上的折磨。 “嗯,好的,妈咪,宝宝上学的时间快到了……”小元宝很懂事,虽然很想念妈咪,巴不得拿着电话就不放手,但是他知道,妈咪不会希望他因为这个而迟到。 “宝贝儿,亲爱的,晚上视频的时候见……”文菁对着手机亲了两下,小元宝也“吧唧吧唧”几声,这小家伙想着很快就能见到妈咪了,开心着呢。 文菁只顾着与小元宝通电话,太入神了,完全没有留意到身后何时多出一道身影。 文菁还在想着小元宝,人在这里,心早就飞到伦敦去了……当她惊觉不对劲时,蓦然回头,一瞬间,她仿佛听见自己心跳如雷的声音。 翁岳天,他什么时候来的! 文菁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惊恐地瞪着翁岳天,大气都不敢出,她被震到了,脑子里嗡嗡作响……他该不会是全部都听见了?他知道她有孩子了?! 翁岳天手揣在裤袋里,居高临下冷眼睥睨着文菁,半眯着的凤眸里折射出幽暗阴森的光芒,他明明看似有笑意,但文菁却分明能感觉到他如刀的眼神好象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几个骷髅! 文菁恍惚间有种错觉,他好像是一个丈夫逮到了心虚的妻子…… 文菁很想拔腿就跑……可是,她不能。 两人就这样大眼儿瞪小眼儿,好半晌,文菁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讪讪地道:“呵呵……那个……你刚才……呵呵……你什么时候来的啊……有事吩咐一声就行了,何必……何必劳驾总裁亲自跑一趟呢……”文菁真恨不得撞墙,在他面前为什么就是会这么紧张呢! 能不紧张吗,万一被他知道孩子的事,要抢走,那可等于是要了她的命! 翁岳天黑沉的俊脸上没有一丝温度,冷若冰霜的丢下一句话:“到我办公室来。” “。。。。。。” 文菁懵了,一颗心狂跳不止,硬着头皮跟在翁岳天身后,忐忑不安的心里禁不住越来越担心,他是不是要逼问孩子的事?他这个时候叫她去办公室,准备好果子吃! 噢……天啊,文菁暗中哀嚎,只祈祷自己过一会儿能搪塞过去。 文菁前脚跨进办公室门,只听身后“砰……”的一声门响,她浑身一个哆嗦,大着胆子迎上他阴狠的目光,小小声嗫嚅道:“总……总裁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翁岳天高大的身躯欺过来,一把将她按在门上,将她禁锢在他的双臂之间。文菁本能地要躲闪,但躲来躲去都逃不出他的包围圈,直觉告诉她……这男人又要变成一头野兽了吗? “文菁,谁给你的胆子?嗯?”翁岳天一个字一个字狠狠地挤碎了溢出来,眸底的狠色太过凌厉,狂卷起汹涌的怒意。 “我……我……”文菁支支吾吾地不知该怎么说,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她在孩子的事上撒谎吗?所以才这样质问? 文菁全身都在发抖,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心脏都快蹦出来了,紧张到了极点。 下一秒,翁岳天毫无预警地重重咬上她的唇。 这钻心的疼痛让文菁冷汗涔涔,愠怒地冲他吼道:“你是野兽吗,干嘛咬我!” 翁岳天唇上沾着一丝血迹,是文菁的,他不但没有擦拭,反而将血迹都吞了下去,眸光里嗜血的光芒越来越胜,他整个人看起来极度妖邪,就像是地狱来的修罗般恐怖异常,仿佛随时都能将她捏个粉碎。 “你忘记自己是我的情妇吗?你竟敢背着我,跟其他的男人有染,还喊得那么亲热,你恶不恶心?我不管你刚才是给哪个男人打电话,我也不管你在过去五年里跟几个男人有一腿,总之我警告你,别让我知道你在今天之后还和你那个姘头来往,只要你一天还是我的情妇,你就不可以有其他男人,不论是身还是心!”翁岳天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几句话,空气里全是酸酸的味道,只是这两个正处在气头上的人还没觉得。 文菁一下惊骇了,听翁岳天这意思,敢情他是以为她刚才是在跟一个男人通电话,并且是有男女关系那种?男人……小元宝现在是男孩,长大后也是男人……至于,男女关系,那是母亲与儿子之间亲情血缘关系,只不过翁岳天误会了。 其实翁岳天也就只听见她最后那两句话而已,但他认为那足够说明一切了。 虽然被人冤枉的滋味很不好受,但文菁宁可让翁岳天误会她有了男人也不愿意被他知道孩子的事,那是她的命…… “你……你怎么这么霸道啊,我跟谁打电话你也要管吗?情妇只需要付出自己的身体就行了,我干嘛要赔上自己的心,哼!”文菁愤愤地回应他几句,心里还在腹诽:嫌我的心伤得不够吗,还是我儿子最爱我,最贴心!男人,不靠谱! 翁岳天出奇地没有再发火,而是微微一呆,随即转身不再看文菁。刚才还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现在却像是破了洞的气球,只因文菁说的话把他刺激到了,戳到了他的痛处。 “出去。”翁岳天坐回椅子上时,神情冷得可怕,阴森恐怖的气息使得周围的空气都像塌陷了一样…… 文菁一怔,如获大赦一样溜了,只是嘴里还在嘀咕:他也太善变了,一会儿怒气冲天,一会儿又像个深闺怨妇,真是琢磨不透。 文菁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幸好翁岳天没有把她和小元宝的对话内容全部都听清楚,否则…… 翁岳天失神地望着电脑屏幕,脑子里还回荡着文菁刚才那一句:“情妇只需要付出自己的身体就行了,我干嘛要赔上自己的心”。 她的意思是,就算他强行将她留在身边也只能得到一具空空的躯壳吗?她不再爱他了,这是她和魏婕的对话中所说的。那么,她的心,现在爱着谁? 是刚才那个与她通电话的人吗?“亲爱的……宝贝儿……”她叫得那么亲热,肉麻,怎么他不知道她可以这样称呼一个男人呢?记得从前住在一起的时候,那样亲密无间,她都没有如此肉麻的语言,她一直都是那么羞涩。五年,真的能将一个人的性格都改变吗?翁岳天身体里翻滚着滔天的怒意,疯狂的嫉妒,酸楚的感觉让他痛不欲生! “她的心里装着谁?这五年里,她爱上了哪个男人!”这都是翁岳天刻意不敢去触碰的问题,他忍着没有问文菁这几年的感情生活,就是害怕那答案会将他打入地狱,而现在,他觉得,自己不仅仅是在地狱,还正受着地狱里最最残忍的酷刑! 她的心,他抓不住……就算他拥有金钱,地位,名誉,可他怎么就唯独缺了她的心……没有她的心,这世界都是一片灰暗,再也没有生机,没有亮丽的色彩,一切都是死亡的气息…… 五年前她离开之后,他苦苦寻觅而毫无结果,他就强迫自己一定要做到无心无情,宁愿当个没人性的机器,也不愿意心再次受伤,可昨天和今天,他连番受到致命的打击,先是得知她“不爱他”,再是知道她有男人了……他痛恨这样的自己,明明想好了要留她在身边好好惩罚她,折磨他,可到头来,他不但不快乐,还更痛…… 这是在自虐吗? 一直到下班的时候,文菁都没见翁岳天从办公室出来,她急着赶回家去,生怕路上会堵车耽误她和小元宝的视频。 晚上的视频很准时,文菁一看见弹出视频信息时,心都亮了,一时间没留意自己身后的背景…… 小元宝问妈咪还是住在那间宾馆吗,文菁情急之下就说自己换了一间便宜的宾馆住。小元宝那么聪明的孩子,一下就觉察出不对劲,视频里看见妈咪所在地方十分豪华,那背景看起来哪里像是更便宜的,只会是更加高档的!妈咪她……在撒谎…… 第138章 她桃花朵朵开,让他抓狂! 小元宝继续和妈咪聊天,天真无邪的笑容依旧那么纯洁灿烂,文菁万万想不到自己儿子的聪明程度远远超过她的想象,以为像一般孩子那么好哄呢。 “妈咪妈咪,那个宝物还没有拿到吗?宝宝好想看啊……”小元宝撅着嘴撒娇,可爱的模样让人好心疼,文菁只好又是一阵安抚,说宝物的手续还没办好,还要过几天。这样向儿子撒谎,文菁心里特别难受,但她无可奈何,总不可能告诉儿子说她现在被他亲生父亲给要挟了当情妇吧。 “宝贝儿乖,妈咪一拿到宝物就会给你看的。” “那妈咪什么时候回来呢?”小元宝嘴上这么问,实际上他知道近期妈咪是不会回来的,而且,妈咪一定遇到了重要的事情,否则妈咪怎么会撒谎。 小元宝在开始敲击键盘,要想办法查到妈咪的ip地址,对于他来说,小菜一碟,这一年多来,乾廷对小元宝的栽培可不是说着玩的,那是真正地将小元宝当成是亲传弟子那样严厉而全面的教导,除了还不能接触到武器,小元宝几乎都把乾廷身上的特殊才能给学去了。 “宝宝,你在干嘛呢,怎么跟妈咪视频还在和别的人敲字吗?”文菁假装不悦地瞪着眼儿,立刻惹来宝宝一阵紧张地诱哄……他不想让自己最爱的妈咪不开心。对小元宝来说,一切惹妈咪不高兴的事都不要有。 在视频对话结束之前,小元宝已经查出了文菁的ip地址,可是小元宝对中文字掌握得还不全面,有两个字他不会念,并且由于是在伦敦长大,他对中文字义的理解稍微要欠缺一些,虽然文菁平时都会教他念中文写中文,但孩子才那么小,有些东西他没见到就不会深刻的了解那到底是代表着什么。 文菁恋恋不舍地冲着镜头向小元宝道别,小元宝依旧是甜甜地喊“妈咪拜拜”,可视频一关,小元宝马上拿起座机电话,拨通了楼下客厅…… “嗯?什么?撒谎?”乾廷一听,丢下电话,风一般冲向楼上小元宝的卧室。 “怎么回事!”乾廷冷凝的脸色,沉重的语气,隐隐透着紧张。 小元宝眉头一皱,闷闷地说:“干爹,你来看,这是妈咪的ip地址,是什么意思呢?” 乾廷朝电脑屏幕定睛一看……只见那上面显示的是小元宝查获的信息……澋州市泓鹭小区16栋6单元1601室 这显然不是宾馆! “干爹干爹,这是哪里,快告诉宝宝啊,妈咪她现在住在这里,为什么妈咪要撒谎说她换了便宜的宾馆住?干爹……”小元宝稚嫩的声音里透着万分焦急,孩子的心最为敏感,往往靠自己的直觉来对进行判断,事实证明,小元宝绝对没有料错,文菁确实有事瞒着,而且是一件不小的事! 乾廷一言不发地阴沉着脸,笑都笑不出来了。 以乾帮的实力,要查到这地方是谁的房产,太容易的,但片刻之后,乾廷接到远在中国澋州市乾帮分部打来的电话说,那房产是属于一个名叫“文菁”的人。五年前就过户了,只是查不到原户主是谁。 乾廷心念电转,脑子里几道灵光闪过,一下就把事情猜了个大概……有人过户到她名字,谁会这么做?五年前……除了翁岳天还能是谁? 而文菁现在住那里,如果是光明正大的,为什么要撒谎?说明她不想让人知道她住在那里,尤其是不想让小元宝知道!她到底遭遇到了什么? 乾廷严肃地目光凝视着眼前的小家伙,爱怜地摸摸他的小脑袋,温柔地安抚:“小子,听着,我们要把原定启程的计划提前了。回到中国见到你妈咪之后,我们要装作不知道这件事。你妈咪对我们隐瞒,她心里一定也难受,我们不能让她更伤心,知道吗?” 小元宝想了想,褐色的眸子眨巴眨巴,很认真地点点头,他才不会做让妈咪伤心的事,他是妈咪的贴心小棉袄,乖宝宝,小心肝儿…… “小心肝儿……小心肝儿……我好想你啊小心肝儿!”这肉麻至极的声音,把文菁被麻得浑身一个战栗,真要命,顾卿每次见面就是这么亲热地上来一个大大的拥抱再来个能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称呼…… 文菁真拿他没办法,多几次也就习惯了,不再提出反驳的意见,反正顾卿也只是嘴上喊喊,对她还是挺规矩的。 “小心肝儿,你这几天去哪里了?我忙着去参加音乐盛典的颁奖礼,也没多的时间陪你,你不会怪我吧?”顾卿坐在文菁身侧,鼻息里隐隐闻到佳人身上传来的淡淡馨香,自然又好闻,真是一大享受啊。 文菁垂下长长的睫毛,开动刀叉切着盘子里的牛排,尽量掩去眸中的酸楚之色,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没那么僵硬:“我去翁岳天的公司上班了。顾卿,我们是老朋友了,我怎么会怪你呢,其实……你不用那么想的,你是大总裁,有很多事要忙,我现在有工作了,不会无聊的。” “什么?翁岳天的公司,那怎么行!”顾卿想都没想就低吼出声,幸好这是在餐厅角落里,人少。他这才明白,为什么在他打电话邀请文菁吃午餐的时候,她会选择在“筑云国际”附近,原来因为她在那里上班。 顾卿蹙了蹙眉,那张美丽如花的妖媚脸蛋,露出隐约的担忧和焦急,凑近了文菁说:“那小子不是个善类,你在他那里,不怕他再纠缠你吗?当初你离开这里去伦敦,不就是为了和他断绝关系吗?怎么你现在又要回去他公司?你……你这是羊入虎口!”顾卿并不知道文菁和魏婕之间的恩怨,也不知道文菁的身世和她这次回来的目的,所以才会有次一说。 文菁一怔,停下手里的动作,抬眸与顾卿的目光对视,她能感受到那份真诚的关心,不禁心里一暖,清秀娇美的小脸蛋上绽放出动人的微笑,语气柔软地说:“顾卿,不用担心我……去他公司也只是暂时的,我这次回来是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办,等我办好了就会离开筑云。” 顾卿没说话,沉溺在她温柔的眼神里,那双灵动澄澈的大眼睛,是他的最爱,足以收去他整个心神……顾卿没有再继续逼问文菁,两人相交这么多年了,他能感觉到文菁这次回来和以前有点不一样,她似乎有些神秘了,但他相信文菁不告诉他究竟她回来是为了什么事,一定有她的理由,他身为她的好朋友,应该尊重她的选择,这就是对她最大的理解和支持。 顾卿嫣然一笑,颠倒众生的面容瞬间犹如春花盛开。这一笑,包含着对朋友的谅解和无声无悔的支持,柔得不可思议的眸光中流泻出点点晶亮,顾卿的声音带着几分梦幻的色彩:“文菁,你记住,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站在你身后默默地为你打气,我更希望有一天我也能帮上你的忙,而不只是用语言来安慰你而已,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文菁眼眶一热,突然很想拥抱一下眼前这个男人,他为什么这么好呢,能带她如此宽容呢?就像亲人一样温馨……她在这个世界上,拥有的不多,除了小元宝就是几个贴心的朋友,她很满足,并且深深地为此庆幸,精神上的财富,她已胜过许多人…… 文菁忍住喉咙里的哽咽,张开双臂抱住了顾卿,在这一秒,她明显感到顾卿的身躯震了震,然后,他就埋头在她颈间,再然后,文菁好像感到脖子上有那么一点冰凉,似有什么东西滴下……这个拥抱,是纯粹的,无关于情爱,只是对这个男人的感激。 但即使顾卿明白这一点,他也还是控制不住心底那股猛然喷发的情绪,隐藏了五年都没有说出来的那句话……这个拥抱来得很迟,也很纯洁,他却因此而留下一滴清泪,不知是为自己心头执着的那一份情苦,还是为自己至今没有感情的归宿而悲哀。 两人都没有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有时候无声更胜似有声。 两人分开身形再规规矩矩地坐着时,顾卿刚才的异样情绪已经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他惯有的嬉皮笑脸。他有他的骄傲,脆弱那一时,只是他感情的一个宣泄点,过了,他依旧还是那个风流潇洒没心没肺的顾卿。 沉闷的气氛被顾卿几句话就活跃起来了,文菁时不时摇头轻笑,这男人,真会哄女人开心。 文菁今天没有在食堂吃饭,这如何能瞒得过翁岳天呢,此刻,他正在听亚森汇报情况。 十分钟后,文菁接到了翁岳天的电话。 “喂……有事吗?现在是午饭时间。”文菁嘴里还在嚼着牛排。 “原来你的姘头就是顾卿,很好,看来我说的话,你一个字没听进去,当我是死人吗!你现在马上给我滚回来!”最后这两句,翁岳天吼得特别重。 他又误会了…… 文菁只觉得耳膜震得发疼,下意识地冲口而出:“你别胡说,什么姘头,那么难听,我们才不是……” “滚回来,不要让我再重复一次,下午随我出去办事。”翁岳天压抑着怒火,先把文菁叫回来再说,看来她真是桃花朵朵啊,他必须把她随时带在身边看牢了。 第140章 宝宝来咯 翁岳天闻言,不怒反笑,凑在她耳边,用极低的音量说:“我们要见的人是m国迪士尼公司驻中国分部的ceo,这次是在各大城市考察,选址建迪士尼乐园……听说这位ceo对一块地很有兴趣,那块地的附近,有一条村,名叫……荣顺村。” 原本这地段挺繁华挺热闹的,但在翁岳天这几句话一说出来,文菁瞬间呆若木鸡,陷入了混沌中,一时间,她仿佛什么都听不到,周围嘈杂的声音全都远去,她视线里只剩下翁岳天这张似笑非笑的俊脸……十分,欠凑。 荣顺村?这三个字,让文菁惊骇到无以复加,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好半晌,激动得一把抓住翁岳天的西装,哆嗦的嘴唇里挤出破碎的音节:“荣……顺……那是我……是我……” 文菁后边的话没有说出来,却在心底无声地呐喊:“荣顺村是我出生的地方!”没错,荣顺村就是文菁当年被文启华接走之前,与母亲相依为命的地方…… 翁岳天那双高深莫测的瞳眸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文菁急剧变化的脸色,她生动的表情犹如一副美丽的画卷,尤其是那粉润的樱桃小嘴儿,惊讶地张开,让他忍不住伸出手指在她诱人的唇瓣上碰了一下:“你这个样子……是在当众暗示我吗?” 呃?暗示?文菁羞愤,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发现她和翁岳天面前站了好几个人…… “翁总,快请里边坐。” “翁总,您大驾光临,真是本店的荣幸!” “。。。。。。” 原来是这一家造型沙龙的店长带人出来迎接翁岳天了,这么尊贵的客人到来,店长笑得合不拢嘴,他可是记得很清楚,翁岳天只来过两次,但是这样的男人实在太印象深刻了,加上他非同凡响的身份,店长心里暗暗决定了这一次要亲自出马,大显身手。 文菁僵硬的身子被翁岳天拽着,她哪里有什么心情造型,她满脑子都是荣顺村……他什么意思?他是知道那个地方和她有关系吗? “喂,翁岳天,你……”文菁下意识地想问,他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不给她问话的机会,拉着她进了造型沙龙。 文菁没来过这种地方,不由得浑身不自在,心里又因为想起了荣顺村而魂不守舍,任由翁岳天拉着她。难得她这么乖巧地没有挣扎,翁岳天心里难以抑制地泛起阵阵悸动,掌心里那温暖柔滑的一团,是她的小手……真是纤细啊,这么软,这么暖,好像他一个用力就能捏碎一样。 他不知不觉间减少了力道,只是轻柔地握住。这小动作看在造型师的眼里,等于是一种有利的讯息……这个女人和翁总的关系非比寻常,一定要好好地为她服务,千万不能马虎,要让翁总十分满意才行。 “翁总,我是本店的店长,今天就由我来为这位小姐造型,您有什么要求尽管直说。”店长的年龄其实比翁岳天还大几岁,但由于保养得当,精于修饰,看起来只在二十五岁上下,虽然带着一点脂粉气,可五官还算得上养眼。 翁岳天斜斜睨了文菁一眼,转头对店长说:“不要太妖艳就行。” 他的要求真是简单啊。店长暗暗松口气,礼貌地点点头,将文菁带去换衣服了。 翁岳天坐在沙发上悠闲地翻看着杂志,等了一会儿就听见了脚步声,抬眸一看,是文菁换好衣服出来了…… 店长笑容可掬地问:“翁总,这件怎么样?” 文菁板着脸,她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他就是铁了心要给她造型,她索性就不表示意见了,只想快点折腾好就行。 翁岳天眉头一蹙,眉宇间自然流露出几分冷冽:“换一件。” “好的,请您稍等。”店长依旧笑得很灿烂。 不一会儿,文菁又出来了,这一次,是黑色低v,先前那一件是紫色低v…… 这店长咋就这么偏爱低v款呢。 “继续换!”翁岳天脸色更难看了,他不喜欢她的好身材展示得太过于,那是属于他的,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只能属于他一个人。她要这么穿出去,男人见了不起歪心才怪。 店长有点尴尬地笑笑,再一次带着文菁去更衣室了。 “站住。”翁岳天长身而起,冷厉的眼神扫过店长的脸。 “我来为她选衣服。” “。。。。。。” 翁岳天选的裙子跟店长选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凡是露胳膊露腿和低v的,一律不要,最后选了一件藕色长裙,是长袖的,领口处包得很规矩。一层薄纱上边还加了一层镂空花,这样既不会太暴露又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了文菁那迷人的腰身。美中不足的就是翁岳天觉得太贴身了,使得文菁的曲线紧紧被布料包裹着,这样更加惹火,更加让男人浮想联翩…… “就这件。”翁岳天的语气里透出几分不耐,其他的衣服裙子几乎都比这件更露得多,所以只能将就了。 一下午的时间,文菁都在做头发,店长将她原本的直发给弄成了大波浪,但只要她洗过头就会又变直了。 翁岳天还真有闲心,愣是在这贵宾间里坐了一下午,一直到5点多,文菁的造型终于完成了。 呈现在翁岳天面前的是一个美得令人窒息的女人……如波浪一般的秀发垂在胸前两边,衬托着她白皙如瓷的肌肤,藕色长裙配以一根银色腰带,玲珑的曲线,妙曼的身材,让他的呼吸不由得一紧。 店长为文菁化的淡装,保留了清透的皮肤,秀气的五官,拉长效果的睫毛膏将文菁那双纯澈的大眼睛更显得深邃,越发清灵动人,被唇彩点过的双唇,丰润嫩红,为她增添了几分半熟女的动人风韵,集清新与性感于一身,这样的女人,男人如何能不动心呢? 翁岳天握着杂志的手紧了又紧,一霎间有种想要把她藏起来的冲动。她是破茧的蝴蝶吗?稍微打扮一下就如此抢眼。 “翁总,翁总……您看看还需要再修饰一下吗?”店长客气地询问,其实心里早就想休息了。 “嗯,就这样。”翁岳天淡淡地应一声,看不出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谁让这男人太难琢磨呢。 文菁才不管他满不满意,她觉得坐在这种地方一下午,好累。肩膀那一块儿特别不舒服,脖子都快僵了,而肚子更是饿得呱呱直叫。 翁岳天带着文菁来到一家餐厅,全场只有服务生,没有一个客人…… 文菁一边在桌子边坐下,一边小声嘀咕:“怎么来这种地方吃饭呢,连一个客人都没有,说明生意不好,东西不好吃……” 翁岳天坐在她旁边,她嘟嘟囔囔每个字他都听得清楚,侧头沉声说:“你脑袋是什么做的?看不出来这是我特意包下来的吗?当然没有其他客人。这里的厨师是英国人,做出的食物很地道,我们要见的人虽然是m国迪士尼的ceo,但他的家乡是英国,选在这里吃晚餐,是对他的一种尊重,也是一种策略,懂不?” 文菁轻轻吐了吐小舌头,叹息摇头说:“唉……你们有钱人就是财大气粗,吃个饭还包场,真是……奢侈啊,腐朽啊……” 翁岳天狠狠瞪了她一眼,这小女人也太能气他了,换做别的女人一定会在这个时候讨好奉承几句,她居然还说他奢侈,腐朽……他本不是个爱听阿谀奉承的人,但他就想从她嘴里听几句花痴一点的话,这愿望似乎才是真正的奢侈。 “一会儿我和威廉会用英文交谈,你听不懂就老实坐在一边吃东西就行。”翁岳天精通英语,因此连翻译都省了。 文菁眨眨眼睛,算是应了他,其实心里在偷笑,这样也好,她就装作听不懂好了。在伦敦待了五年,她的英文水平早就突飞猛进,就是当个英文翻译都不会差。 约好的6点钟,威廉迟到了十分钟,一进门看见翁岳天就朝他挥手打招呼。 威廉的保镖站在门口,他一个人进来的。这是一个绅士般的男人,年约四十,金发蓝瞳,鼻梁高挺,长了几颗雀斑,身上有着成熟男人的风度和尊贵的气质,大方得体的微笑着,那双蓝眼睛里透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看这个表面和蔼可亲的男人。 “翁先生,对不起,我迟到了。”威廉从袋子里拿出一张cd,眼神明显有着兴奋:“翁先生,我就是为了买这张cd才迟到的,实在太好听了,我在车里听到路边音响店在放,所以就忍不住停车去买,耽搁了时间,真是抱歉。”最后这句特别真诚,他为自己没有守时而自责。 “威廉先生不必自责,我也是刚到。”翁岳天脸上的微笑,让文菁看傻了眼……他好温柔,他这么笑,很勾魂,难道他不知道吗? 翁岳天注意到了威廉手上拿的是什么cd,他不动声色,只是瞥了一眼身边的文菁。 文菁揉揉自己的眼睛,以为看花了,再仔细瞧瞧,真的没错,威廉手上拿的就是她的那张cd专辑…… “这位美丽的女士,你好。”威廉的视线落在文菁身上时,陡然一亮,很不客气地抓起文菁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用唇触了一下就放开……这是西方的一种礼节之一,文菁当然也知道。她没有太过别扭,快速抽回自己的手,朝威廉笑笑。 翁岳天就很不爽了,没人知道他刚才真恨不得将威廉一巴掌拍飞…… 还好文菁缩手的速度够快。 翁岳天和威廉客套了几句就开始进入正题,文菁在一边很老实的不出声,埋头吃盘子里的东西,可威廉显然对她很有兴趣,时常用一种灼热而兴味的目光打量着她,在翁岳天看来,威廉的眼神太不纯洁了,但由于还有要事相商,他还是按捺着心头的不快……小不忍则乱大谋,这句话他时刻记着。 “威廉先生,你看上的那块地,用来兴建迪士尼乐园是再好不过了,不知为什么贵公司迟迟没有出手呢?”翁岳天神色如常,丝毫看不出内心的窝火。 威廉无奈地耸耸肩说:“那块地是很好,我想翁先生也该知道,太阳国的某一间公司将在那块地的附近建一座化工厂,我们公司绝对不会在化工厂附近建迪士尼乐园的。所以,虽然我们有意于那块地,但是也只能忍痛放弃了。” 翁岳天完美无瑕的俊颜没有半点惊讶的神色,薄唇微微一勾,浅浅的弧度,显示出他的笃定,幽深的凤眸里光华流转,沉吟数秒,这才抬眸望向威廉:“如果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其实并非没有解决的办法,只要威廉先生肯向我们市的那几位领导透露出贵公司这一意图,我想,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威廉眼里流露出惊愕,有点怀疑又有点喜色,翁岳天的意思是可以帮忙吗? 翁岳天从威廉的眼神里就看出他很意动,不慌不忙地举起杯子,与威廉碰了一杯,这才在威廉热切期待的目光中接着说道:“既然贵公司想在那里兴建迪士尼乐园,而我在市里几位领导面前也说得上话……他们也该知道,化工厂对环境带来的害处,而迪士尼乐园就不一样了,不会像化工厂那样对环境造成严重影响,一旦建成,能博得一个好名声,光是每年冲着迪士尼乐园来的消费者就能为本市带来许多相关的利润,不论从哪一方面讲,领导们都该会偏重于贵公司才对。” 威廉先是一愣,以他的精明,很快就明白了翁岳天的意思,只是他有点不敢相信,翁岳天为什么要帮忙?这件事看起来跟翁岳天并无直接联系啊…… 翁岳天像是看穿了威廉的疑惑,继续说道:“威廉先生,我身为本市的商会主席,当然不希望在那样环境优美的地方有一家化工厂存在。目前趁还没与太阳国的公司签合约,我会尽量想办法使这个计划搁置,也就是说,贵公司尽管在你们看上的那块地兴建迪士尼乐园好了,那附近一定不会出现化工厂,我以人格担保。” 说到这后边几个字,翁岳天的表情有格外沉凝,他不知道自己的人格在别人眼里有无价值,但至少他自己明白,这句话的份量有多重。而他也会竭尽所能做到。 威廉了然地点点头,脸上笑意更深了,看向翁岳天的目光里多了几分钦佩和赞赏,站起身来,郑重其事地鞠了个躬:“翁先生是想借迪士尼乐园来将那个国家的化工厂赶走,真是好手段……想不到我翁先生除了是一个成功的商人,还这么热爱自己的国家。威廉向您致敬。” 翁岳天微微点头示意,有些话,大家都没挑明,其实简单来说就是,翁岳天虽然是帮了威廉一个大忙,但,帮忙是假,赶走化工厂才是翁岳天的最终目的。 威廉答应了再给翁岳天几天时间,暂时不去其他城市考察了。这是双赢的局面,输的只是太阳国的那一家公司…… 文菁早就吃不进去东西,整个人都被翁岳天和威廉的对话给惊呆了,震撼了,有什么复杂的情绪在冲撞,她强忍着眼里的雾气,没有哭出来,慌忙丢下一句:“失陪一下,马上就来。” 文菁拿起包包冲进洗手间,关上门,哇地一声就哭出来……今天包场,这洗手间也没人,她尽情地哭也没有人听见。 文菁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她被翁岳天的举动深深震撼了……有一种恩情,堪比救命之恩。这就是文菁现在的感受。 翁岳天阻止了太阳国人建化工厂,就是对文菁的大恩。因为……听他和威廉所说的话里就能判断出,那地方距离“荣顺村”很近很近,可以预见,一旦建成化工厂,“荣顺村”的环境将会受到严重影响。 荣顺村是文菁的母亲埋葬的地方,她一辈子都记得父亲文启华说过,不能让别人知道他爱的女人就葬在那里,因为他本就是“盗墓”出身,当然知道在“盗墓”这一行里的人有多么胆大包天,专发死人财,他怕文菁的母亲在这里不能安息,所以要保密。父亲还说,母亲葬的地方是风水宝地,他将来若是离世,希望能与母亲葬在一起…… 荣顺村在文菁心里是一个神圣的地方,虽然是小村落,但在文菁心里意义非同凡响。她不敢去想,假如母亲的安息之地,如果被化工厂污染,那会是怎样一番惨状。 但凡是一个有点道德良知的人都不可能允许自己亲人的坟墓遭到这样残忍的下场,翁岳天不会知道文菁有多么感激他。 文菁包包里的电话在响,她以为翁岳天打的,赶紧拿出来一看,居然是乾廷…… “喂……” “妈咪……妈咪在哪里,宝宝好饿,宝宝要吃妈咪做的菜菜!”小元宝的声音在文菁耳边响起。 文菁鼻头一酸,眼泪流得更凶了,只是没敢哭出声,只能极力稳住声线说:“宝宝,乖宝贝儿,妈咪现在没在你身边……妈咪也想做菜菜给宝宝吃,可是……” 心里苦涩得要命,文菁的眼泪无声地滚落。 “嘻嘻……咯咯咯咯……妈咪,我和干爹来找妈咪了……妈咪在哪里,宝宝现在就要见妈咪……”小元宝甜腻的声音可爱极了,却把文菁给炸了个里焦外嫩! “宝宝,你说什么?”文菁不由得提高了声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 乾廷不耐烦地抢过电话:“女人,你用得着这么惊讶吗,耳朵都被你震痛了。快说你在哪里,我带宝宝去接你。” “乾廷,宝宝说的是真的吗?你们真的来了?我……你……是吗……我……”文菁禁不住发抖,有点语无伦次了,太激动,太惊喜,做梦都想着宝宝,她都快想疯了! “是啊,比金子还真,快点报你的位置。”乾廷还是那一副懒懒的痞子样。 “我在……”文菁一下顿住了,她怎么可以说自己在哪里呢,不能让宝宝来这里,只有她去见他们。 文菁实在太振奋了,满脑子都是小元宝,再也顾不得翁岳天还在外边等着她,蹭地一下蹿蹿到镜子前,见自己脸都哭花了,拿出纸巾仔细擦拭,再用水洗去残留的化妆品痕迹,看着脸上变得干干净净的,她才从洗手间跑了出去。 文菁猜想自己老实去向翁岳天请假是不会被批准的,她只能偷偷溜掉……她太想念孩子了,恨不得能长出一双翅膀立刻飞到宝宝身边! 三分钟后,早已等得不耐烦的翁岳天,收到文菁发来的短信:“我有急事先走了,真的很急,不好意思。” “。。。。。。” 翁岳天盯着这一则信息反复在心里默念了几遍,才终于确定了一件事,他被文菁放鸽子了! “很好……第一次被人放鸽子,文菁你的胆子真是铁做的,一次一次挑衅我的底线!”翁岳天一口喝下杯中的红酒,他眸底那狠厉的光芒,比红酒的眼色还要深…… 第141章 再也不分开 这天气里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长裙,除非是在室内有空调暖气的地方,在室外的话,铁定要被冻得发抖,但文菁实在是太兴奋了,激动得难以自制,想到马上就要见到日思夜念的小宝贝,她的整颗心都飞起来,人在亢奋状态,自热就忽略了寒冷。她的外套还在餐厅里,换下来的衣服都在翁岳天的车上…… 文菁在电话里听乾廷说了一个地名就慌慌忙忙赶过去,硬是不肯说自己的所在位置,她不能让孩子的事露馅儿,不希望翁岳天见到小元宝。这是身为母亲的心思,害怕失去孩子,害怕被人夺走她当母亲的权力,哪怕是她爱的男人,她也不敢轻易冒险。 乾廷在回来之前就打算好了要住在哪里,乾氏家族有人在这里代乾廷主持帮里的事物,接到他回来的消息,早就打点妥当。 文菁乘坐的出租车,在某高档豪华小区门口停下,匆忙将车费给了司机,下车,四处张望。 文菁心急如焚,正想再打电话给乾廷说自己到了,却听得身后响起一个稚嫩的童声…… “妈咪——!”小元宝肉乎乎的小身子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文菁! “小元宝!”文菁欣喜若狂,一把将孩子抱在怀里,一阵猛亲猛啃,孩子身上熟悉的奶香味,这小小嫩嫩的身子,一切都是那么真实,不是她在做梦。文菁再也控制不住,豆大的眼泪瞬间滚落下来。 小家伙粉雕玉琢的脸,象剥了壳的鸡蛋,嫩得让人想咬上一口,天真无邪的大眼睛里红红的,嘟着嘴在妈咪脸上亲个不停……虽然这母子俩分开的时间不算长,但他们却感觉好像已经过了几十年那么久,这么感人的场面,让站在一旁的乾廷有点发酸了,很馋地舔舔嘴唇,他也很想加入进去亲个够…… “宝宝……妈咪想你都快想疯了……宝宝,我的心肝儿宝贝……”文菁的声音嘶哑而颤抖,情绪万分激动。 “妈咪不哭……宝宝再也不跟妈咪分开了,妈咪去哪里宝宝就去哪里,妈咪不要再丢下宝宝……”小元宝的脑袋靠在文菁的颈脖,一只手抱着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在为她擦眼泪,乖巧又贴心,带着企求的声音,让文菁哭得更凶了,深深地自责,愧疚,是她为了心中的执念而忽略了小元宝的感受,他还只是个这么大一点的孩子,他最需要的就是母亲的爱和照顾。幸好乾廷将他带来了,否则,文菁觉得自己恐怕真的撑不下去了,因为太想念儿子了…… 对了,乾廷……乾廷…… 文菁终于将视线从小元宝身上移到了乾廷那里,低低地抽噎几声,吸吸小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说:“乾廷……我……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你是不是被小元宝缠得头疼了,所以才放下你在伦敦的生意,特意带他来跟我团聚……真是太麻烦你了……” 带着泪光的笑容,晶莹剔透的泪滴挂在她长长的睫毛长,每颤一下就让乾廷的心跟着抽一下…… 乾廷没好气地横了文菁一眼,很不客气地说:“你以为我那么空闲啊,我只不过是因为最近这边有生意上的事要处理,所以才顺便带小元宝来的,我可不是特意,你也不用太感激我。” 文菁一怔,随即嫣然一笑,乾廷这人就是嘴上不饶人,她这几年来也算是多少摸着点他的脾气,越发地肯定他是特意带小元宝来的。乾廷为她和孩子所做的事,文菁心里有数,既然他不爱居功,她就一一记在心里,有这样一个真诚的朋友替她照顾小元宝,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也不用担心小元宝的安全了。 “嘻嘻……干爹脸红咯……”小元宝咯咯咯咯地笑起来,很不给乾廷面子。小孩有时很直接,才不管那么多禁忌,他只觉得干爹脸红的样子……很可爱。 乾廷一脸黑线,呛得直咳嗽:“臭小子,居然调侃干爹,看我不收拾你!”乾廷的手在小元宝的小pp上拍了几下,那小家伙笑得更放肆了,他知道干爹打这么轻,那就是没有真发火。 文菁也被逗乐了,爱怜地亲亲小元宝的脸蛋说:“你这小调皮,你干爹本来就长得美,他的脸一直都是白里透红的……” “喂,说谁美呢,我又不是女人,我是纯爷们儿!你们两个合伙起来损我是吧,真没良心!”乾廷一听“美”这词用在自己身上就浑身不自在了,他到是喜欢听人家说他有阳刚之气。 “咯咯……干爹不是女人,比女人还漂亮……”小元宝聪明,这回换个形容词。 “对对对,咱家宝贝儿说得好,哈哈……男人比女人还漂亮,不如我借衣服给你穿上,你扮扮女人……哈哈……”文菁也跟着小元宝一起起哄,这欢快的气氛,爽朗的笑声,让这个夜晚的空气也感染上了些许暖意。 乾廷那双灿亮的桃花眼一暗,脱下外套披在文菁身上,顺手揽住她的肩膀,带着几分愠怒的语气说:“你这是从哪里过来的,怎么穿成这样?你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吗?” 乾廷几乎没在文菁面前发过火,但现在看见她穿这么少,嘴唇都冻得发紫了,他心里莫名地感到有点疼。 文菁感觉自己肩膀上那只男人的大手好重好热,挣脱不开……他责备的口吻里似乎还有关心的成分。 小元宝刚才太激动没留意,现在经乾廷这么一说,他也发现了妈咪只穿一条薄裙子,立刻小嘴儿一扁:“妈咪为什么要这么穿,会冷的。” 文菁心里一暖,最怕的就是小元宝会多想,赶紧又亲又哄:“宝宝乖,妈咪是从工作的地方赶来的,太匆忙所以来不及换衣服,以后妈咪会注意的。” 工作的地方?乾廷黑眸一闪,精光掠过,他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翁岳天。 这会儿,三人已经到了住所,乾廷打开门,马上也开了空调,很快室内就蔓延着浓浓的暖意。 小元宝为文菁冲了一杯热茶,再为干爹倒上一杯,最后他自己才开始喝。这么礼貌又懂事的小孩,怎么能让不爱呢,文菁只想一直抱着小元宝不分开,搂着怀里的小身子,她的心就暖和了。 小元宝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听到文菁说是从工作的地方赶来,小家伙心里就充满了好奇。 小元宝在文菁怀里蹭蹭,稚气的童声问:“妈咪怎么才回中国几天就找工作了?是打算在这里长住吗?那要是宝宝不来,妈咪下个月就不会回伦敦陪宝宝过生日,对吗?” 文菁一惊,心里暗呼糟糕,她撒谎的技巧也太不成熟了,为了解释衣服的事,扯出了自己上班的事,没想到儿子会有这么一问。 文菁下意识地看向乾廷,水汪汪的眸子有着求助的意味,乾廷正好也在看她,只不过他的眼神很平静,像是在说:“你自己向宝宝解释吧,别指望我。” 乾廷别开视线,自顾自地在喝茶,翘着二郎腿,悠闲的样子让人看得牙痒痒。 文菁皱着眉,她该怎么跟孩子解释呢?怎么孩子好像一下变得很难哄了,他能一下想到那么多的问题,让她一时措手不及。 文菁温柔地抚摸着孩子柔软的头发,低头亲亲他可爱的鼻尖,嘿嘿一笑说:“宝宝啊,是这样的……妈咪在这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但是妈咪不想只花钱不挣钱,所以就去一个公司当了临时工,只是临时的,不是正式的,妈咪当然可以下个月赶回伦敦去陪宝宝过生日,但是现在宝宝来中国了,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嘛,对不对……嘿嘿……” 文菁觉得宝宝今天的眼神好像一个小大人,明明是个活泼可爱惹人疼的小不点儿,她却有点心虚去与那纯净不含一丝杂质的目光对视……是的,她心虚了,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她对宝宝撒谎,是迫不得已,希望以后宝宝长大了能理解她的苦衷。她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儿子对她的理解是绝对性的,哪里还需要等到长大。 小元宝撅着小嘴儿,歪着脑袋想了想,最后还是奶声奶气地说:“妈咪答应宝宝的,再也不会离开宝宝,妈咪要记住,不能说话不算话,不然宝宝会很生气的,后果很严重的!” 文菁的心都要碎了,宝宝这么爱她,粘她,真是她最贴心的宝贝儿! “宝宝,妈咪不会再离开宝宝了……”文菁差点又落下泪来,心里暗暗发誓,不管有多艰难也要将宝宝留在身边,一定要尽快解决好那些事情,她才能和宝宝安安心心地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她再也承受不起跟宝宝分开两地,这是她的命啊。 这幅母子团聚的画面既喜悦又隐含悲恸,乾廷在一边虽然不说话,心里却是堵得慌……有时觉得当小孩真好,有大人疼,大人抱,可以随时往自己妈咪怀里钻。乾廷有点嫉妒小元宝了,脑子里不由得生出一个念头……被文菁那样温柔的女人抱在怀里会是什么感觉呢?一定很舒服吧…… “妈咪的手机在动,抖得我腿都麻了……”小元宝的两只腿放在沙发上,文菁包包里的手机不停在震动,他当然能感觉到。文菁头都大了,一定是翁岳天的追魂call! 第144章 给我生一个孩子!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总裁的新鲜妻子最新章节、总裁的新鲜妻子禾千千、总裁的新鲜妻子全文阅读、总裁的新鲜妻子txt下载、总裁的新鲜妻子免费阅读、总裁的新鲜妻子 禾千千 、、、、 第145章 可以重新开始吗? 文菁那一颗狂跳不止的心瞬间飞入万米高空,却又在下一秒狠狠被拽进无底的深渊! 五年前……翁岳天想要跟她求婚?这是真的吗?他曾想要与她结为夫妻吗?他曾经那么爱她吗? 这一连串的疑问,如梦幻般显得太不真实了,文菁一时间脑子转不过弯来,干涩的喉咙里艰难地出声:“你……说的是真的?那时候你真的会决定娶我?”这断续的声音,颤抖得厉害,挖心挖肺的痛,排山倒海般袭来,摧毁着她脆弱的意志……不……她不敢想象,自己与他,竟然错过了五年?!这是多么残忍的真相! “只要你愿意,没有什么不可以。”翁岳天冷凝的眸子直勾勾盯着那一瓶避孕药,脑子里只有她刚才吃药那幅决然的画面。 是了,五年前的她,不也是曾一心想嫁给他吗。 听他说的话,文菁该高兴的,她该高兴得痛哭流涕,她一直以来最想要知道的一件事情就是……翁岳天到底爱不爱她?那个圣诞夜,她主动提出结婚的事,而他没有给予她想要的答复……这是文菁的心病,她一辈子都会记得,她向一个男人求婚,他却抱着她的仇人去了医院。她以为他是不会想和她结婚的,以为他不爱她…… 而就在刚才,他却说,五年前,他连戒指都买好了。这彻底颠覆了文菁的意识,她想要开心地大笑,但是她僵硬的嘴角却只能牵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和凄凉的表情。 这是命运的捉弄还是该怪人为呢?如果不是魏榛早计划好让文晓芹在那天晚上引诱文菁去魏家别墅,如果不是文菁刚好看见魏婕和翁岳天接吻,如果不是魏婕昏倒在翁岳天怀里,如果不是魏榛闯进了公寓将文菁挟持,如果文菁没有遇到乾廷那个亦正亦邪做事天马行空的男人……太过的如果,但最后都抵不过一个残酷的事实——文菁和翁岳天错过了整整五年的时间。 翁岳天冷眼睥睨着文菁,半眯着眸,幽光连闪,森冷的怒意让她背脊发寒:“你就非要吃药不可吗?你就这么不想怀上我的孩子?嗯?” 他好凶……文菁心里默默念着,身子明显颤了颤,氤氲着水汽的瞳眸泫然欲泣,扁着嘴,红红的眼眶盈满了委屈,那可怜巴巴的小模样,一如从前让翁岳天的心不受控制地揪紧……想想当年她被魏榛劫持的时候,她该是怎样的恐惧,想想当年她滚落江边失掉孩子,是怎样的痛不欲生。 他冷硬的面孔最终还是软了下来,今夜对他来说,意义非凡,他知道了五年前她是因为被魏榛劫持而离开的,这还不够吗?他该感到开心才对,怎么能对她恶语相向呢,她也只是一个受害者啊,他该兴庆的是她还能活着出现在他面前! 翁岳天把目光从药瓶上移开,他可以不计较她刚才吃了避孕药,但他希望以后她别再吃了,因为……他太想要个孩子,他不是十几二十岁,他已经三十一岁了,对于孩子的执念,除非能拥有一个,否则他永远都不能释怀! 翁岳天幽深的眼眸里渐渐流露出文菁熟悉的宠溺,柔和温润的目光,这才是她爱的翁岳天啊。 他伸长双臂,将这香喷喷的小身子搂在怀里,感受到她的颤抖,他的心越发疼得厉害,一颗心深深为她所牵动,再多的愤怒也尽化成绵绵的情意。是自己忽略了她的感受,不该说话那么僵硬。 他低下头,薄唇轻轻触着她的眼角,咸咸的泪水渗进嘴里,他依旧没有停,只是用这样的方式表达着他的歉意和柔情。他的温柔缱绻,浓得化不开的柔情蜜意几乎要把她溺毙在里边,他的眼睛好像能吸人魂魄一样,她无可抗拒地又迷失在这如夜空星辰般的眸子里…… 情不自禁地抱紧了他的腰,像从前那样,在他胸膛里肆意蹭啊蹭啊,这是在吃豆腐还是在拱白菜呢…… 他的怀抱还是那么暖,宽口结实的胸膛是她做梦都想的港湾。她并不是只和翁岳天抱过,因为一些特别的原因,她也与乾廷和顾卿抱过,但她都是清心寡欲,没有非分之想,不涉及到男女间的感情,唯独只有翁岳天能带给她异样的感觉……怎么说呢,应该是叫做触电吧。他的每个眼神,每个触碰,她都会心跳狂飙,其他的男人就不会如此了…… 贪恋着他身上的体味,感受着从他身上传来的温度,她就特别有安全感,仿佛这怀抱有股神奇的力量,能为她挡风遮雨…… 这温馨的时刻,让人只觉得心中悸动不已,酸胀得要命,甜酸苦辣都堆积在一起,令你产生一种错觉……好像曾经的伤痛都远去了,越来越模糊,到最后你甚至会怀疑,那些……真的曾经发生过吗? 只怪气氛太美好太感人,才会有梦幻一样的不真实,才会想越发想要将这一切都保留,延续…… 静静的,什么都不说,只是眼神的交汇,文菁和翁岳天最初相识的时候就是这么靠着眼神来探知对方的想法,那种默契,恐怕这辈子再无他人可代替。 静谧的空气里,有着一点不协调的震动,是枕头下他的手机,其实已经响过好几次,每一次都被他掐了…… 她眼眶里满满都是泪水,只要轻轻一眨眼皮就会掉下来,掉一滴他就会吻去一滴,这样极致的宠溺,有多久不曾领略过了,那就像上辈子的事…… 良久,文菁耳边才幽幽然响起他梦呓似的声音:“对不起……我不该凶你……五年前你被魏榛劫持,离开了我,遭遇到了那么大的不幸,你全都一个人扛下来,过去的五年,我无法让时光倒流,可是如果你愿意跟我重新开始,我会给你想要的……幸福。” 文菁怔住了,他那样骄傲的男人竟然会说“对不起”,这三个字,对他来说份量有多重?“幸福”那是一个多么闪耀的词汇,是多少人穷其一生的追求和梦想。幸福……她有没有幸福过? 翁岳天从来没有这样紧张过,等待她回答的这点时间,哪怕是一秒也很难熬。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两只手臂用力抱着她,两人紧密贴合着,女人娇小白嫩的身子与男人健硕诱人的躯体在淡淡的灯光下绝美的契合,犹如一幅动人心魄的画卷。 真的可以重新来过?可以和心爱的男人一起组成一个快乐幸福的家庭吗?这对文菁来说,宛如高高挂在云端的圣诞树,只能看见树枝上垂下的精美礼物但就是无法牢牢抓在手里……太美的东西让人反而望而却步了,因为太不真实,来得太突然,生怕那只是一个梦境,一旦存着接近的念头就会灰飞烟灭! 她清秀柔美的脸蛋上浮现出痛苦和挣扎,轻声问:“那魏婕呢?你打算怎么办?以前我遇到你之前,你们就已经有过一段了,我走了五年,你们又在一起了五年,这前前后后,你们的关系,是那么容易撇清的吗?” 她哽咽的声音透着无奈和心痛,她知道幸福就在自己眼前,只需要她伸手……但是,真正地爱一个人,眼里是容不下沙子的,文菁至今只爱过翁岳天一个人,无论是身还是心,都是属于他一个男人。她没有三心两意过,爱了就是全部,爱了就是绝对的忠诚!不仅是她自己,她也希望对方能这么对待她,以真心换真心。 她不愿意自己当第三者,也更不愿她和翁岳天之间有第三者。你可以说她小气,可以说她较真,但在现如今的社会里,太缺乏也太需要这样的人了。 文菁清澈的目光里,三分期许,三分不确定,还有几分苦楚,这些情绪,他都一一读懂了…… 僵持中,蓦地,一阵熟悉的歌声传来…… “想你时你在天边 想你时你在眼前 想你时你在脑海 想你时你在心田 宁愿相信我们前世有约今生的爱情故事不会再改变” 这是文菁的歌声,是她专辑里翻唱的一首歌所截取下来的铃声……翁岳天的电话终于还是响了。 他深眸里漾起一丝复杂的光芒,接起了电话,这深更半夜的,除非是有急事,否则对方是不会接连不断打来。 接起却不是魏婕的声音,而是她的干妈,魏榛的妻子陈月梅。 “岳天……魏婕她发病了,你能来一下医院吗?雅伦不在家,我一个人在医院。医生说她这一次可能熬不过去,问我同不同意给她注射那个……新的……疫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岳天……我怕魏婕她……” 陈月梅焦急的声音抖得厉害,她见到过魏婕“发病”,那恐怖的惨状每次都像要去阎王那里报到了一样。她当然不知道魏婕根本不是疑难怪症,而是病毒细菌。 魏婕毒发了?翁岳天心里一凛……他知道那所谓的“疫苗”其实就是魏婕的解药,是五年前她被送去医院之后,由于她的情况特殊,属于国内首次发现的新型病菌,所以这几年医学界有几位权威人士都在秘密对此进行研究,当作是重要的攻关项目。 陶勋有参与这项研究,所以翁岳天知道,目前,那解药并不算完全研制成功,但现在医生却提出要注射,那就是说魏婕这次无论注射与否,都是九死一生…… 第146章 别妄想摆脱我 翁岳天刚才接电话那会儿,文菁就在他怀里,听了个清清楚楚……是魏婕发病?难道说五年前她不是假装晕倒,是真的有病吗? 文菁惊愕,脑子里乱哄哄的,她是该阻止翁岳天去医院还是和他一起去? 只是这么一个犹豫的瞬间,翁岳天已经起身以最快的速度穿起衣服。 文菁的情绪极度混乱,但她毕竟不是五年前那个懵懂胆小脑子热的女生了,短暂的失神之后,她内心并没有恐惧,她不会傻傻地再叫住他。 在此时此刻,她只是坐在床上,看着那个已经走到卧室门口的男人,眸光清冷,声音依旧绵软动听:“翁岳天,我们都不再是五年前的自己,这几年,各自有各自的生活,虽然我们相爱过,我也很感谢你曾想要和我结婚,为我买戒指,但是我们错过了五年,这是不争的事实。那么多的纠葛,我和你都没有错,现在你去医院看魏婕,我也不阻拦你,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立场,你和魏婕是情侣,去看她是你应该做的,我只是想告诉你,先前你所说的重新开始,我认为没有必要,就让我们各自回归自己的生活,一切的恩怨都不要存在了,好吗?” 翁岳天的身形停了下来,握住门柄的手紧紧攥着,他没有回头,文菁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有多沉痛。高大伟岸的身体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沉默片刻之后,文菁只听见空气里传来飘忽的声音:“你……果然是成熟了,不愧是文启华的女儿,够果断,心够硬,连我都自愧不如。你说不再重新开始,我也不勉强,但是,若说一切的恩怨都不存在,那不可能。既然你不想跟我在一起,那就继续当好一个称职的地下情人。” “好,我不想再争论什么,就依你说的,我继续当你的地下情人,我希望刀鞘在你那里能得到妥善保管,另外,你说过会付给我每天两千块的薪水……我现在没钱了,可以先把这几天的薪水结算一下吗?”文菁的声音有点哽咽,但总算是没有结巴地说完了这段话,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她心里暗想啊,小元宝来了,她要给孩子买衣服买玩具,买好吃的,这些都需要钱。 翁岳天想不到她会这么干脆,有些出乎意料,没有意想中的哭闹,挽留,反而如此洒脱,理智。她的心,到底有多强悍,他算是见识到了。 “呵呵……”他冷笑,不说话,这笑声中数不尽的凄凉和嘲讽,还有一份深深的无奈。 翁岳天从外套里随意摸了一把钞票放在靠墙的壁柜上,在关门那一秒,他说了一句:“记住我说的话,以后不要再吃避孕药。还有,别妄想能摆脱我,只要我活着一天。” “砰——”随着这关门声,文菁的身子不由得激灵灵打个寒颤。 这男人脑子是什么做的啊,还在纠结避孕药的事,他还是想要让她怀孕吗?说什么别妄想摆脱他……噢,天啊……实在理解不了他到底是想要怎样。 文菁心底涌起一股失落,刚才伪装的坚强,只不过是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而已,她早已经是热泪满眶,排山倒海般的痛苦,在她心上长出无数看不见的蔓藤,紧紧缠着越缠越紧,痛得她几乎要昏死过去…… 为何爱情总那么难?她没有答案。许多人都无法回答这样的问题。假如爱情能轻易得到,人们何必还要去珍惜呢?就是因为它太过虚无缥缈,可遇而不可求,就是因为现实里有太多艰难险阻,所以才有那么多的人在面临波折时望而却步。 获得幸福的过程就是一场残酷的战争,你不是在跟某一个人斗,而是在跟一只名叫“命运”的遮天手做斗争。 对于文菁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孩子的安全,因为翁岳天和魏婕的关系,所以她不可能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交代孩子的事,更不会透露魏婕曾经的罪行。 如果翁岳天和魏婕没有那么特殊的关系,文菁已经向他全盘托出了。回想自己经历过的一切,文菁在学着隐忍,学着不要太感情用事,学着三思而后行,学着在冲动之前先考虑考虑后果。 万一被魏婕知道小元宝的存在,万一被魏婕知道文菁早年亲眼目睹了文启华的死,这个疯狂的女人,一定会使出更凶残的手段。 眼看着翁岳天离去,文菁心如刀绞,可目前她除了忍还能做什么呢?她拿不出证据指正魏婕,与魏婕之间的较量还要继续。她最惧怕的事情其实是,如果翁岳天知道魏婕的恶行了,他会怎么做?如果他的反应不是她预期的,她又该如何? 翁岳天和文菁并不是不相爱,但因为种种原因,导致两人此时此刻没能义无反顾地冲破阻碍。这种“阻碍”不仅是因某些人,更多的是存在于彼此心里的,对爱情的不确定。伤过痛过,极度渴望着幸福,可正因为如此,在接近幸福的时候又会产生恐惧,再陷进去一次,都不敢想象自己会成什么样子,还不如就这样让两颗心远远望着。或许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再次让心中爱意沸腾的机会。 一切的纷扰,还不如就像现在这样为好,将危险降到最低,不让事情太过复杂化。 爱情的世界里,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的公式,要想真正地得到幸福,不仅仅只是有感情就能实现的,所谓的缘份缘份,就是要有缘相遇,有份成为一家人。 就在翁岳天离开了公寓之后不到一分钟,停在公寓对面马路的一辆车也在缓缓启动,远远地跟着他…… 一个戴着帽子的****,浑身上下裹得严实,从她褐色的瞳眸里透出几分与生俱来的冷傲和高贵。她就是拍卖刀鞘的委托人。 “想不到,竞拍刀鞘的人和岳天之间那么亲密,竟然同居了……她到底是谁呢,不知她跟文启华究竟是什么关系……萧夺,你怎么看?”****神色极为复杂。 驾驶室里那个戴着金边眼镜的男子原来是亚洲第一拍卖行的代理执行官——萧夺。他的身份尊崇,能让他甘愿在这寒冷的深夜充当司机的人,屈指可数,可见这****对萧夺来说十分特殊。 萧夺黑眸里精光一闪,随即笑笑说:“我到想先问问兰姨,魏婕和文菁,您更看好谁?或者说,您觉得谁更适合当翁岳天的妻子呢?” 这被称呼为“兰姨”的****闻言不禁轻笑道:“这么高难度的问题,我可回答不了。” “哈哈……兰姨也会遇到难题,真是稀奇事。”萧夺像是发现了有趣的事一样。 兰姨没好气地横了萧夺一眼:“我又不是神仙,当然会遇到难题了,利用刀鞘,如我所愿钓出了文菁,她肯高价拍下,可这接下来我是不是该与她正面接触一下……我还在犹豫。” “兰姨,您不会是想要坐山观虎斗吧?想看看魏婕和文菁谁能赢得翁岳天的心吗?您就不怕两个女人两败俱伤吗……唉,要是翁岳天以后知道您这么淡定地在一边看戏,真不知会做何感想。”萧夺语气轻松,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瞄着兰姨的脸色,难得看见兰姨皱眉头很伤脑筋的表情,他才像是个看好戏的。 兰姨很快就恢复常态,岔开了话题,眼神柔和了下来:“萧夺,真是麻烦你了,大半夜的还充当我的司机,其实你可以不用这么做的。”****平静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淡淡的亲切,成熟沉稳的声音有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 这话萧夺可不爱听,镜片后的两条眉毛蹙了蹙:“兰姨,您怎么比以前还更客气了,陪您守在这里是我的荣幸,别说是这点小事,就算是兰姨叫我上刀山下油锅都没有关系的,您是我的再生父母,我这辈子无以为报……”萧夺素来冷静精明,喜怒不形于色,能让他这么感xing,十分罕见。 “萧夺,你又来了,赶紧打住,这些话,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以后别再提起,再提的话,小心兰姨揍你!”****明眸一瞪,笑骂的样子让人感觉眼前一亮,这才是真正的美丽女人,经过了岁月的洗礼依然如傲霜的寒梅,越磨砺越有风范。 萧夺很少见兰姨开玩笑,不禁心情也更畅快了几分,只有在兰姨面前,萧夺才会卸下他平时伪装的面具。 车子一路跟着翁岳天到了医院,为了避免被他发现,兰姨和萧夺没有再跟进去了。 翁岳天急匆匆感到特护病房,陶勋也在。魏婕的干妈陈月梅面色苍白地站在病床前,看样子是哭过了。 魏婕此刻的惨状,连翁岳天都不禁感到几分心颤…… 魏婕被五花大绑地捆在了病床,嘴巴里塞着一块破布,浑身都被汗水浸透了,两眼直往上翻,两只手上全是血,被自己的指甲嵌进肉里所至。即使她被绑着,仍然看得出她在不停地抽搐,挣扎……如果不这么绑着,她也许早就会因发狂而伤害到其他人。(凌晨先一更,还会有更新。有些亲对这两天的剧情有点看法,千千只想说,熟悉的读者都知道千千的故事构思很多时候都会出人意料,所以请不要以为情节到这里就会让大家失望,相信千千的话,就请继续看下去吧,很快就会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安排,不会让大家觉得小说币白花的!) 第147章 混蛋爹地,看招! 魏婕只差那么一丝丝就可以昏过去,但偏偏她的意识里就是保留着这一丝的清醒,让她清晰地感受到万蚁噬心的痛苦。五年前圣诞夜她发病那一次,是有人故意不给她解药,以此来惩罚她办事不力,而今天,魏婕之所以会危在旦夕,也是因为她迟迟没有得到关于文启华宝库的消息,所以她没拿到解药。 那一只隐藏在幕后的黑手,意图很明显,他们没有耐心再等,如果魏婕能熬过去不死,他们依然会再利用她,如果她死了,他们丝毫不会觉得可惜,只会选择另外的途径来得到文启华宝藏的消息,尽管那会十分冒险,但至少比继续拖着没进展要好。 陶勋望着翁岳天,清俊面孔上布满了凝重之色,朝他摇摇头,意思是魏婕的情况很不乐观。 陈月梅一把抓住翁岳天的胳膊,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哽咽:“岳天……我们该怎么办……魏婕她,恐怕是熬不下去了。” 翁岳天剑眉深锁,心情沉重,轻轻拍着陈月梅的肩膀以示安慰。抬眸看向这病床上的女人,她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抽搐得厉害了,这不是因为情况好转,而是她连抽搐这动作都不能再有了,她整个筋脉都陷入僵硬的状态,毒素控制了她的身体,占据了她的躯壳。 “魏婕,魏婕……”翁岳天试着喊了几声。或许是因为他对魏婕来说是最重要的人,所以她喉咙了发出了低低的呜咽,算是在回应他了。 陈月梅一边抽噎一边问翁岳天:“我们到底要不要给魏婕注射那个疫苗呢……医生说只有十分之一的希望,如果……如果疫苗不起作用,魏婕她就会……就会……”最后那个“死”字,陈月梅怎么都说不出口,她已是年过五十的人了近几年身体也不是很好,即使抓着翁岳天的胳膊,她也浑身在发抖,好像随时会倒下去一样。 陶勋在一旁轻声提醒:“你们商量一下,如果同意注射的话,我就去准备,最好是尽快有个结果,她最多还能支撑半小时。一旦毒素侵入她的大脑,就算是神仙都救不回了。” 陈月梅差点昏过去,身子晃了晃,捂着胸口直喘粗气……她已经失去了丈夫,如果再失去魏婕,她会更受不住…… 翁岳天没有立刻回答陶勋,深幽的眸子里充盈着痛惜之色,紧抿着薄唇,俊脸阴沉,伸出手,将魏婕嵌进掌心的手指慢慢掰出来……深色凝固的血块,触目惊心,犹如一道刀子划过翁岳天的心上。 他不知道魏婕究竟有多痛,但只需要想象一下,这种疼痛能活活把人痛死……那该是怎样的恐怖。 他心底涌起无比复杂的情绪……这是他的初恋,是他第一个女朋友,在她身上,他曾体会到了动人的温暖,真挚的爱情,如果不是那一年她去太阳国旅游遇到海难,一别就是几年,或许,他和她,早就结婚了,也就不会有后来跟文菁之间那一段。 魏婕对于翁岳天来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就好比是女人不会忘记夺去自己初夜的男人,而男人当然也会有这方面的情结,那不是爱与不爱能说得清楚的。 让他置之不理,他做不到。魏婕并没有对不起他,没有害过他,除了他之外,没有跟任何男人传过绯闻,他一直都知道她爱着他,这么多年来从没变过。对于这样一个女人,明知道她命在旦夕,他难道可以不闻不问吗?如果他真的做得到这样,他就真不是人了,而是一个冷血动物。这是他的立场,他也不奢望谁能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陈月梅心急如焚,催促翁岳天好几次,他终于有了反应。 “伯母,还是问魏婕吧,我们应该尊重她的选择。”翁岳天眼见魏婕如此受罪,心也跟着在疼,他不会替她做选择,因为这种痛苦实在太可怕了,她活着就还要受这样的罪,解药只有十分之一的希望能救她,救不到就只有死路一条。 陈月梅一呆,随即明白了翁岳天的意思,想想也对,受罪的是魏婕,如果她没有想活下去,救她也等于是害了她。 陈月梅心如刀绞,低下头在魏婕耳边说:“女儿啊……你告诉我们,想不想注射疫苗?如果你想……医生就给你注射,但是只有十分之一的希望……如果你……如果你不想再活受罪……那……干妈也不强留你了……” “魏婕,如果你不想注射就什么都不要表示,如果你想注射,就再握一下拳头。”翁岳天已经将魏婕那两只血肉模糊的手松开,他这么一说,陈月梅和陶勋都紧张地看向魏婕的手。 魏婕连呼吸都快要停止了,气若游丝,但是出于生存的本能,她在听见了陈月梅和翁岳天的话之后,奇迹般地,在她这具被速度侵占的身体里,她似乎能感到隐藏在血肉里那仅剩的一点微弱得可怜的力气,实际上这就是求生的意志,是她不想死,是翁岳天的声音激励了她,她知道自己心爱的男人就在身边,她不能死去,她拥有那么多的财富,她有这么一个让她爱到骨子里的男人,她必须要好好活着,弥补她曾经那些不幸,她必须要让那个曾想对她下毒手的女人看看,只有她才可以成为翁岳天的妻子! 太多的不甘,太多的怨毒,太多的爱意,一齐冲撞在魏婕的脑海里,她原本已经不能支配自己的意识了,可是,这些情绪所汇聚成的力量是无穷的,使得她终于能动一动自己的手…… “她的手……动了!”陈月份哭喊着,嘶哑的声音令人心碎。 是的,翁岳天和陶勋也都看到了,魏婕确实做了“握拳”的动作,虽然她根本就没有真的握紧,但手指弯曲的弧度足以表达她的意思了。 “医生……医生你快……快给她注射疫苗啊,医生!”陈月梅的脸色比魏婕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不是一股坚强的意志在支撑着,她早就倒下了。 陶勋不敢怠慢,赶紧出了病房,他去拿解药了。那东西是必须保存在一定的温度下,如果在超过了5摄氏度的环境下放置二十分钟,那解药都会失去作用。 十分钟后,陶勋他回来,魏婕已经彻底昏厥过去。 陶勋手里那针筒里的液体与魏婕以前注射过的解药看上去是差不多的眼色,但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他针筒里的液体隐隐泛着一点紫光,很细很细,被蓝色的光盖过了。这或者就是为什么还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救魏婕,而只有十分之一。相比起真正的解药还是有差距的,说明其中有什么成分没有精准…… 液体缓缓推入魏婕的静脉,陶勋额头上出现了细汗……谁都不知道能不能起到作用,如果不行,魏婕就死在他手里了。 陶勋只觉得背脊发寒,当医生八年了,很少像现在这么紧张到手都有点抖……但他毕竟是足够专业,很快就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全神贯注地集中精力为魏婕注射。 跟黄瓜一样粗的针筒里盛满了液体,一点一点流进魏婕的身体,直到注射完,她也没有任何反应,她很有可能永远醒不来,就这么离开人世,也有可能因为这解药而苏醒,解除毒素……这是两种推测,但事实结果如何,只有等魏婕醒来才知道。 与此同时,文菁在公寓里辗转未眠,那半边枕头上,被子里,都是他的味道,耳边一声一声地回荡着他如同魔咒般的宣言:再给我剩一个孩子……不准再吃避孕药…… 经过今天的事,文菁知道了五年前翁岳天是爱过她的,这对她来说就已经是莫大的惊喜和满足,两情相悦的时间尽管是那么短暂,却足够她回味一生,至少她没有单相思,至少他曾想过要娶她……逝去的幸福,没能实现的幸福,好好安放在记忆里妥善保管着,这未尝不是另一种遗憾美。 现在他有他的生活,而她的生活将会是以小元宝为重点,没有男人爱,难道真的会死吗?哼哼……文菁使劲让自己扬起头,这样眼泪才不会又湿了枕边。 “我有宝贝儿子,我会是这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单身妈妈!”文菁一遍一遍催眠自己,将这个念头深深灌溉进脑子里,她要赶走这段时间的阴霾,要让阳光重新照射进心里,她就是一颗坚韧不拔的小草,逆境中茁壮成长,寒流里迎风轻舞。 文菁的想法值得称赞,很有骨气,只是,她不会知道,她吃下去的根本就不是避孕药,那是翁岳天忽悠她的,只不过是普通的维他命药片而已…… 文菁睡不着,想给小元宝打电话,可是看看时间,太晚了,儿子一定在做着美梦……她哪里料得到,那小家伙非但没睡,还坐在电脑前飞快地敲着键盘。 小元宝“审问”过乾廷了,再加上他自己丰富的想象力,很快就猜到了妈咪是在哪里上班。 “哼哼,混蛋爹地,敢欺负我妈咪,先接我一招!”小元宝白嫩嫩的手指敲下enter键,帅气可爱的小脸蛋上露出得意的神色,带着一点邪气的笑容,跟翁岳天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小元宝脑瓜里在开始想象翁岳天去公司上班的时候会是怎样的黑脸…… 第148章 儿子在向他宣战 昏迷中的魏婕,在生死边缘徘徊,她仿佛感到整个人都在地狱的火焰里熊熊燃烧着,煎熬着。脑子里像放幻灯一样播着她最最不想回忆的画面…… 十二年前的某一天,她和魏榛,拿着枪逼文启华在遗嘱上写明要把自己的财产都交给魏榛,然后再逼他朝自己开枪…… 魏婕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在那不久前,她无意中偷听到了文启华跟律师的谈话,知道他想要立遗嘱,将他全部的财产都留给他的私生女,也就是文菁。魏婕无法接受这样的遗嘱,她不允许自己将来从公主变成一无所有,魏婕其实根本就不是文启华亲生的,但外界一直以为她是。当她知道文启华将要立的遗嘱内容时,谋生了极端的想法,对他恨之入骨,刚好那时魏榛也有心要谋夺文启华的财产,所以两人一拍即合,狼狈为奸,犯下了滔天罪行。 镜头一转,魏婕又看见了自己在太阳国旅行时遭遇海难那一刻……魏雅伦拉着她的手,后来故意松开了,如不是这样,她就不会被太阳过的邪恶组织所救,将细菌注入她的身体,让她成为被人利用的工具。 魏婕唯一能感到温暖的就是翁岳天,她爱这个男人,她绝不能失去他,更不能死! “岳天……岳天……岳天!”魏婕惊叫着他的名字醒来,入眼的是他熟悉的面孔。 “魏婕!女儿!”陈月梅从沙发上急忙走过来,抱着魏婕一阵痛苦。 翁岳天的手被魏婕紧紧拽着,只得伸出另一只手去按了墙壁上的指示灯。不一会儿陶勋就来了,为魏婕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原本以为那解药发挥了作用,以为她身体里的毒清除了。但检查结果却发现,这只是暂时的现象,这毒被压制在她的小腹,导致她肚子里多出一个肿块,会渐渐变硬变大,预计在几个月之后又会再次发作,那时会比昨晚更凶险,活下去的机率极小。 但也不排除在这几个月里,解药会得到最后的完善,那时就能真正救活她。她现在不过是多了几个月可活而已。 陈月梅回家休息去了,病房里只剩下翁岳天和魏婕。经过一番生不如死的折磨,魏婕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她渴望着靠近他,渴望着他身上的温暖,抱着他的腰,窝在他臂弯里,听着他的心跳声,她才能相信自己是真的活过来。 她惨白的脸色,气息微弱,在他怀里享受着片刻的安宁,耳边轻飘飘传来他低沉的声音:“魏婕,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你的毒,究竟是怎么染上的?你不要再说不知道,你该明白,那套说辞,我不信。” 他的语气很温柔,说出的话却让魏婕心惊胆战。他终于还是要打算问个清楚吗……魏婕的心思在瞬间转了千百回,立刻决定了自己该怎么做。 “岳天……我以前没有告诉你,是怕你会嫌弃我……既然你知道我是在说谎,那我就坦白说了吧……我……我在遇到海难后,是被太阳国的人救了,可那些人……他们……给我注射了细菌。”魏婕人在发抖,声音哽咽,几乎难以为继,才说几句话就艰难地咳嗽起来。 翁岳天的身躯微微一震,太阳国的人?他想不到魏婕竟会有这样的遭遇,她从来没有提过自己在那四年里遇到的不幸。翁岳天不由得心在揪紧…… “累就先别说了。”翁岳天的手掌在她后背轻轻拍着,忽然间觉得自己是不是很残忍,她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而他还在揭伤疤。 “不……我要说……这些事憋在我心里很久了,我今天一定……要说出来。”魏婕一边大口呼吸着,一边在考虑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 “那些给我注射细菌的人,他们研究了很多种细菌……每天在不同的人身上做实验……我在那里,每天都能听见有人临死前的惨叫……那种死状太恐怖了……”魏婕不停在战栗,冒汗,惊恐的神情到是真的,她说的这些,确有其事。 翁岳天的眉头越皱越紧,他想起了在半个多世纪以前的某国在侵华时期就存在的一只专门搞细菌研究的队伍,文菁应该就是落入那种魔掌了,这真是太惊悚太过骇人,一个女人是怎么熬过来的?翁岳天无法想象。 魏婕嘤嘤的哭诉着,断断续续地说:“他们控制了我……想让我为他们办事,所以只是注射了这一种细菌,让我表面上看起来很正常……只在……特定的时间会发作……我没有完成任务,这次他们就不给我解药了,以后也不会再给,我想摆脱他们,就算是死,我也不要被他们利用……”这话可就是半真半假了,她为那些人办事的不止一件两件,全都是她的把柄,她这辈子都只能被控制着,但这一点,她不会让翁岳天知道。 翁岳天揽在魏婕肩膀上的手紧了紧,深眸里涌动着怒火,他也在自责,这些年来都忽略了魏婕,她原来活得这么痛苦,不仅只是身体上,精神上的创伤更是一生都难愈合。这些年,他都沉浸在对文菁的回忆里,而对于近在身边的魏婕,这个爱了他近十年的女人,他却那般吝啬再给予关爱。 她低低的啜泣声在刮着他的耳膜,割着他的心。他身体里聚集的愤怒,不仅仅是因为受害的是魏婕,更是因为那个组织利用注射细菌来达到控制的目的,这种令人发指的行为,只要是骨子里还有一点点人性都会义愤填膺。 如果不是魏婕遇到这大不幸,或许后来那么多的纠葛都不会发生,许多人的生活轨迹也不会因此而改变…… 魏婕在他怀里哭得筋疲力尽,熬不住又睡过去了,翁岳天一夜没睡,精神也有些倦怠,加上心情无比沉痛,脸色很不好看,偏偏这时候,秘书打来了电话。 半小时后,翁岳天急匆匆赶到公司……出大事了!确切地说,是出了一件自公司创办以来最糗最糗的事! “筑云”新建不久的一个电视购物网站上,原本光鲜亮丽的主页,出现了令人捧腹的一幅画——有一只猪正在用嘴去啃白菜,图下附加一句话:好白菜被混蛋猪拱了。亮点就在于,猪的头上赫然写了一个字“翁”! 众所周知“筑云”的总裁是姓翁,这幅图,无疑是挑衅,,宣战,是在老虎头上拔毛啊! 公司里电脑技术部的人脸都绿了,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点都感觉不到如沐春风的中央空调,只觉得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被人这么恶搞,总裁会不会一气之下把技术部的人都炒鱿鱼了? 其余的工作人员,比如文菁,陈雨辰,秘书……这些在总裁来之前,早就笑得肚子痛了。尤其是文菁,心想这是哪位高手干的事呢?敢和翁岳天公然叫板,这是跟雷一样的胆子啊。 她坐在自己那张靠近垃圾桶的小桌子前,电脑定格在网站主页,晶亮的眸子盯着,止不住笑意,实在难以想象,翁岳天会被人这么恶整,天生笑神经不太发达的她,这次真的忍不住一直在笑。 其实技术部已经恢复主页了,清除了那图片和文字,但文菁由于没有刷新,还停留在那里。 倏地,一股冷风袭来,文菁不禁浑身一颤,身边投下了一片阴影…… “笑够了没有?笑够了就去冲一杯咖啡。如果再笑,一次扣两千块。”翁岳天森冷的声音比寒风还凛冽几分。 文菁眼一瞪,粉嫩的脸蛋上露出惊愕又愤慨的神情,但还是立刻捂着嘴跑去给他冲咖啡了……笑一次扣两千,太坑爹了!她捂着嘴行了吧。 翁岳天这一次气得不轻,黑面煞神一样,属下们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想笑也只能憋着。 在翁岳天功成名就这些年,没有人会这么嚣张地,明目张胆地与他挑衅,谁会傻到去触怒一个商场上人人忌讳的“战神”兼商会主席?像今天这种现象,绝对是首次。这是公司电视购物的网站,每天有庞大的流量,现在的情况是,就算翁岳天让媒体不要报导这一则丑闻也为时已晚,不计其数的人已经看到过了,各大论坛已经出来新鲜的帖子,这则丑闻在各处都占据了头条。 耻辱啊,不知道这是哪个不怕死的敢这样干?最让翁岳天窝火的是,技术部说由于黑客太狡猾,侵入的时间也极短,所以查不到。 翁岳天在网站防火墙上多加了几道程序,设下陷阱。他已经多年不曾亲自插手公司网站的事了,这一次的事件,让他成为外界的笑柄,他到也不是那么在乎外人说什么,但是,他必须要找出那个暗中恶搞的人,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他哪里会想到,那是他的优良基因遗传给宝贝儿子了,这是儿子在向老子宣战。 第150章 被妈咪发现秘密了! “筑云”最近有大动作,第一步就是建立起暂新的购物网站。它的模式完全不同于人们所熟知的几个大型网上购物网站。在这里上架的商品不是出自某小作坊,而是全都源于本市商会联盟里的商家,个个都是经济实力雄厚的正规公司。借由“筑云”提供的这个平台来为展示自己公司的产品。 因为“筑云”在商场上的地位和“翁岳天”这么权威的金字招牌,外界都知道,能进入这个购物网站的商品全都是具有相当实力与信誉的公司,不但加强了良性竞争,更让消费者得到了实惠,买得放心,用着舒心,更不用担心售后服务,一旦有什么问题,消费者除了可以向商家讨个说法,还能向“筑云”投诉,如此双重保障之下,消费者当然对网站里的商品增加了信心,再也不用担心遇到网购黑店买到翻新品和残次品。 由于网站背景强大,每日流量节节高升,成交量也越来越可喜,一经推出好评如潮。 刚开始有些商家保持观望态度,没有入驻,但在听说别的公司通过这个平台得到了种种利益时,那些人就坐不住了,挤破了头要往这钻。这就是翁岳天的王国,规则由他定,想要进来的商家必须遵守这里的规章制度,这将是他在商业上取得的又一次骄人的成功。 与这网站相对应的配套设备才是最吸引人最强悍的所在——“筑云”在本市电视台专门为此购物网站而增加一个新的电视频道,入驻网站的商家,将会派出自己公司的代表,通过这里向消费者形象地展示商品,让消费者了解到商品的特性,同时也开通相应的电视购物。 也就是说,这是集网购和电视购物为一体的产物,电视频道里,将会全天24小时滚动播出…… 网站是第一步,第二步的电视购物频道还在策划中,万事俱备,只等“筑云”派来的女主持人将节目录制好,然后就能开始播出第一期。 因此,网站的存在也是起到了一个极为重要的带头作用,但是,在“开门红”之后没多久就遇到了黑客,这不仅让翁岳天颜面尽失,还让商家们有了担忧。昨天还能忍着没打来电话的一些公司负责人,今天再也按捺不住了。 这都是因为那个神秘而搞笑的黑客,甚至有人在暗暗期待着,不知道明天会不会有新的图片和文字出现在首页呢?更夸张的是,翁岳天的属下实在是太八卦得蛋疼了,居然私下打赌……有人猜黑客是男人,有人偏要猜是个女人,因为第一次是白菜,第二次又有只天鹅。 刚吃过午饭的文菁很淡定地经过同事身边,尽量不去听人家聚在一堆在说什么。 “文菁……”陈雨辰叫住她。 “嗯?你叫我吗?”食堂里有点嘈杂,文菁听得不是很清楚。 陈雨辰略显羞涩地笑笑,招手示意她过来。 文菁见几个同事都在看着她,不好意思地朝大家点点头,走过去打招呼。 “文菁小妹妹,要不要参与我们的打赌?” “呃?打赌?”文菁愕然,心里在嘀咕……我儿子都五岁了,还小妹妹呢! 陈雨辰是这些同事里与文菁较熟的一个,见她茫然的神情十分可爱,忍不住看得痴了:“文菁……我们在说网站遇到黑客的事,大家在打赌会不会第三次出现这种情况,赌输的人就要请大家吃饭,你也来吧,上次聚餐你都推掉了,这一次就当是跟同事之间互动一下吧,好吗?” 陈雨辰本就斯文,加上他对文菁颇有好感,这一说话的功夫他脸红了,另外几个同事大叹他是新世纪最后一个纯情小男生…… 文菁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请一顿要花多少钱呢!她现在手头那么紧……不过陈雨辰说得也对,她跟同事之间的交流太少。她也意识到这是非常不好的一种现象,既然在这里上班,就应该过过集体生活,虽不说一定要打成一片,但至少别让大家觉得她是在故作姿态疏远别人。 “嘿嘿……现在比分怎样?”文菁问陈雨辰。 “八个人,有五个打赌黑客还会来。” “这样啊……嗯,我也觉得黑客还会来。”文菁心想啊,加上她就是六个人了,就算是请客吃饭也是六个人平摊费用,她的压力就轻松许多。这妞终于精明一回。 “。。。。。。” 翁岳天今晚要留在公司,坐等那传说中的黑客上钩。文菁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可高兴了,心里在欢呼,她有机会去看孩子了! 文菁下班就去了超市,给孩子买了许多他爱吃的东西,还买了几件衣服。好在那晚她有让翁岳天预付她薪水,他随意留下的一叠钞票也有两万多块呢,她可不能空着手去见宝宝。 来开门的是飞刀,热情地将文菁领进门,飞刀那小绿豆眼里闪着亮光:“文小姐,小少爷在打鼓呢,听见了吗?” 打鼓?文菁听见楼上传来了鼓声,不由得惊诧了…… “那是……是我儿子在打鼓吗?飞刀,你确定?”文菁惊喜地盯着飞刀,水汪汪的眸子灵动而灼热。飞刀猛点头,竖起来大拇指说:“小少爷真是天才,文小姐你才离开伦敦的时候,老大怕小少爷会无聊,就买了架子鼓,小少爷只学了一个星期就已经到这水平了,我对小少爷的崇拜之情好比黄河水泛滥滚滚不息……” “。。。。。。” “蹭蹭蹭”……飞刀还没说完,文菁已经拎着大包小包的口袋上楼去。 这架子鼓是昨天买回来的,乾廷此刻正翘着二郎腿,悠闲地躺在沙发上,欣赏着小元宝打鼓时的风采。 帅,实在是帅呆了!碉堡了!文菁心里无数赞美之词在狂飙,两只眼睛瞬也不瞬地落在她的宝贝儿子身上……这真是自己的儿子吗……太不可思议了,这鼓声,这架势,这明星范儿,看得文菁直吞口水,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兴奋得双颊绯红,要不是看小元宝还在挥舞着双臂,文菁早就耐不住冲上去了。 鼓声停止,文菁却呆立在原地,傻傻地没回过神来。 “妈咪!”小元宝如同乳燕般投入文菁怀里,亲昵地蹭着她的脸,开心得大笑。 乾廷慢悠悠地从沙发上起来,见文菁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明显被震撼到了,他不禁有种成就感……发掘小元宝在这方面天赋的是他。 文菁在小元宝那粉嫩的小脸蛋上狂亲猛亲,笑得合不拢嘴:“我的小宝贝儿太有出息了!哈哈哈哈……儿子,妈咪好崇拜你!你是妈咪心目中的偶像!” 文菁太激动了,小元宝脸上被亲得湿漉漉的,但是小家伙很高兴,舒舒服服地窝在妈咪怀里,有点得意的咧嘴笑着。 文菁想说谢谢乾廷,但又想起他说过不喜欢听见这么生疏的话,她只能向他投入感激的一瞥,晶莹透澈的眸子像是会说话一样,将她的谢意都传达出来。 乾廷被她这双美丽如宝石的瞳眸注视着,居然有那么一丝局促,脸一热,低头提起她身边的口袋,跟着她后边走进了小元宝的卧室。 小元宝趴在文菁肩膀上,搂着她的脖子,好想就这样一直跟妈咪在一起不分开。 “儿子,妈咪给你买了很多好吃的,还买了毛衣,围巾,外套……嗯……还有鞋子。”文菁边走边说,抱着儿子一路走进卧室,一眼就看见了桌子上还开着的电脑,正在慢慢地变化着屏保图案。 “宝贝儿,妈咪说过很多次叫你少玩一点电脑游戏……你以后多打鼓就行了,小孩子玩多了电脑不好。”文菁温柔的责备里满是关爱,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想要将电脑关掉,只是一碰,电脑桌面就恢复了,恰好有一个文件夹是开着的…… “糟糕!”小元宝圆圆的眼睛瞪得大大,咬着手指很无助地看向乾廷……原来先前小元宝忘记关电脑就去打鼓玩了,而那个文件夹里的图,文菁也见过。 乾廷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他不知道小元宝没关电脑就跑出卧室了,文菁来得太是时候。 气氛瞬间陷入前所未有的僵硬,三人都摒住了呼吸……文菁将小元宝放下来,凑近了屏幕,使劲眨眨眼睛,甩甩头……文件夹里正是小元宝这两天放在翁岳天公司网站上那两幅图。 多么清晰啊,那只猪和癞蛤蟆身上的“翁”字好显眼,谁来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在儿子的电脑上!最让文菁惊悚的是,另外还有两幅和这一样的图,只是“翁”字是另一种字体,说明这图还不止一个版本,显然是做图的人在筛选哪种字体更好,显然这就不是从网页上截图了……寂静的空气里终于爆发出犹如河东狮吼般高亢的声音——“乾廷,小元宝,你们两个,给我老实交代清楚!” 第151章 母子联手 房间里,文菁板着脸,抿着唇,两手叉腰,美目圆瞪,目光紧紧锁住眼前的一大一小。她这架势,小元宝和乾廷还是第一次看见,不由得对望了一眼,颇具默契的眼神在说:女人发火啦! “怎么不说话?还想继续把我当傻子吗?别说这事儿你们不知道!小元宝的电脑里为什么会有这图片,你们都背着我干了什么?今天如果不说清楚,我就再也不来这里了,你们看着办吧,哼!”最后那重重的一哼,很有几分威仪,加上她说的话,把小元宝给吓到了。 “妈咪!”小元宝张开双手抱住文菁的腿,小脑袋一蹭一蹭地,仰着头眼巴巴望着她,豆大的眼泪滚落下来。这么小的孩子,最害怕的事就是被亲人抛弃,小元宝那么爱妈咪,一听这种话哪里还能坐得住。 文菁故意不理小元宝,硬是忍住没有低头看孩子,她心里酸得要命,她一直以为自己才是儿子最亲近最信任的人,没想到……儿子和乾廷之间有重要的事瞒着她,好像她是外人一样。这种滋味太难受了,文菁的心凉飕飕的,酸疼不已。 文菁眼眶里包裹着泪水,却倔强地不肯落下,狠狠咬着牙,鼻子和眼睛都是红红的,明显是在情绪崩溃的边缘。 小元宝急坏了,妈咪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冷淡,每一次只要他一哭,妈咪都会抱着他亲他哄他,但是这次妈咪站着不动,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孩子幼小的心灵受到极大的打击,哭声震天,小手抓住妈咪的裤腿,眼泪像开闸的洪水,哭得人肝肠寸断。 “妈咪……妈咪不要不理宝宝……呜呜呜……宝宝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瞒着妈咪……呜呜呜……” “宝宝最爱妈咪了……呜呜呜……妈咪原谅宝宝,好不好……妈咪……”小元宝嚎啕大哭,对于他来说,妈咪不理他的话,就等于世界末日! 文菁心如刀绞,在一旁沉默不语的乾廷看不下去了,弯下腰想去抱小元宝,却见一双纤细的手动作比他还要快。 文菁熬不住,抱起小元宝,心疼地搂在怀里,母子俩哭成一团,这可更让乾廷一个头两个大。 “哇呜呜呜……妈咪……妈咪……”小元宝又哭又笑,搂着文菁的脖子就不松手,害怕妈咪不要他,那种恐惧感,让他禁不住在发抖。 文菁情绪激动,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抱着怀里这小身子,这是她的命,怎么可能会不要,刚才儿子哭得那么惨,虽然才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她都已经心痛得快死了。 “文菁,这事要怪就怪我,宝宝入侵筑云的网站,我是知道的……”乾廷有生以来头一回这么老实地交代问题,而且面对的还是个女人,这一幕要是落在乾帮的人眼里,一个个又要大跌眼镜了。 “你说什么?宝宝?你……你再说一次,宝宝入侵筑云的网站?!是宝宝做的,不是你做的?宝宝还知道什么?不会连翁……”文菁彻底被震骇,哭声嘎然而止,整个人犹如石化一样呆滞不动,脑子一下当机了,空白了,无法思考。 小元宝也止住了哭声,抽噎几下,吸吸小鼻子,软软地说:“妈咪,干爹说的是真的。我还知道……那个叫翁岳天的男人,他就是我的亲生父亲。上次在电视里看见他,妈咪说不认识……然后我想起了妈咪项链上的吊坠,上边有个翁字……一定是那个臭男人以前欺负了妈咪,不要妈咪了,我讨厌他,我要帮妈咪出气,所以就……就想整他一下。” “确实是这样,文菁。”乾廷又补了一句。 小元宝和乾廷同时安静了,对望一眼然后齐刷刷看着文菁,摇头叹息……看来她还需要相当的时间来消化这事实,看她的表情,被震得傻了一样。 文菁确实呆傻了,大脑死机好半晌才“重启”,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小元宝……她简直不敢相信,儿子知道翁岳天了……知道亲生父亲是谁了!文菁在这么一霎,有种魂不附体的感觉。 小元宝哆哆嗦嗦地缩着脑袋,哭得一塌糊涂的小脸蛋上满是委屈,他感觉自己仿佛做了一件很大的错事,瞒了妈咪,妈咪一定会很生气的。 小元宝准备好了,反正不管妈咪怎么生气,他都不会离开妈咪。宁愿被妈咪骂一顿打一顿都不愿妈咪不理他。 “妈咪……对不起嘛……妈咪如果要打我的小pp,那就……那就打吧。”小元宝从文菁怀里挣开,乖乖地趴在床上,等着承受妈咪的惩罚。 从小到大,文菁都舍不得打小元宝,他也没有做出什么事让她动怒的,但这一次小元宝自己觉得对不起妈咪,看妈咪为此而哭,小元宝也很伤心,认真悔过,愿意被妈咪打一顿消消气,只要妈咪还像以前那样疼爱他就好。 孩子的这一举动,让乾廷鼻子一酸,心里越发堵得慌,好比是有人拿着刀子在割他的肉那么难受!但乾廷没有动,也没有劝阻小元宝,这是孩子自己的意愿,他知道向大人隐瞒是不对的行为,这一点非常难能可贵。 虽然乾廷会心疼,可他也暗暗高兴,小元宝这孩子的品质纯良,小小年纪就如此明白事理,那是一颗比金子还耀眼的心。有些人活一辈子也不一定会肯承认自己做错的事情,而小元宝却能领悟到,这是他之幸,更是作为亲人之大幸。 文菁的心都碎了,颤颤巍巍蹲下来,手伸向孩子的小pp,乾廷的心猛然一窒,她不会真的打吧? “文菁,你……” 小元宝感到妈咪的犹豫,很勇敢地笑笑说:“妈咪打吧,不疼……我不会怪妈咪的。” 孩子笑着流泪的样子,狠狠刺痛了文菁,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艰难得发不出声音,脸上在流泪,但心里却是在笑着……有一个这么乖又懂事的儿子,她这辈子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爱情的伤痛,在这一刻变得那么渺小,因为有了小元宝,她的人生有了另一种完美。 文菁在小元宝的pp上轻轻咬了一下……实在太嫩了,她忍不住想咬一口。然后就替小元宝重新穿好裤子。 “咯咯咯咯……妈咪原谅我咯,妈咪万岁!” 乾廷也松了一口气,这屋子里沉闷的气氛终于被笑声赶走,又恢复了乐融融,暖烘烘。 小元宝亲昵地在文菁怀里窝着,讨好着,乖巧又可爱的模样让人怎能不怜惜呢。 “文菁,我们也没打算一直瞒着你……”乾廷吃不准文菁会是什么态度,这事说到底还是他和小元宝有不对的地方,毕竟文菁是孩子的母亲。 文菁耷拉着脑袋,秀美的五官紧紧皱着,一脸的失落,叹气道:“想不到我儿子那么聪明,我这个做妈妈的却连儿子的智商都不如,从电视里看见翁岳天,儿子就能联想到我的项链,唉……我对电脑的认识也就是开机关机和浏览一些网页,上一上qq,听听音乐看看电影,可我儿子居然是……传说中的电脑黑客,让我这当妈的情何以堪啊……”文菁觉得自己很笨,伤心失望加自卑,就差没有捶胸顿足了。 乾廷于心不忍,魅惑的桃花眼里闪烁着灿烂的光泽,糅合着一丝他不曾察觉的宠溺:“你不用自卑,小元宝的音乐天赋就是你遗传的,至于另外的方面……他智商太高,他儿子的基因又怎么会差呢。是因为你和他,所以才会有小元宝这样的天才,你应该骄傲才对。”乾廷口中的那个他,自然就是翁岳天。 天才……儿子是天才……文菁喃喃自语,脑子不停在转着,想想自己曾看过的小说和电视里不止一次出现过“小天才”,她一直都认为那是一件神奇的事,是人间的奇迹,只是做梦都没想到,这样的奇迹,就发生在她儿子身上! 小元宝有点紧张地望着文菁:“妈咪会不会觉得我是怪物?我比一般的小孩要聪明很多,记忆力也很好……我和干爹都没说,是怕妈咪会接受不了……我不想妈咪把我当怪物,只想妈咪可以疼我。” 文菁望望小元宝,再望望乾廷,她很努力使自己缓过劲来,消化这些令人震撼的消息…… “儿子是天才……我就是天才的妈咪……这么算起来,我也很……很……” “你也很了不起。”乾廷帮忙说完那后边的话。 文菁眼一瞪,嗔怪地说:“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告诉你们啊,赶紧收起这种眼神。我儿子这么有出息,我开心还来不及呢!我是小天才的妈,想想就心花怒放啊,哈哈……”文菁看向小元宝的目光简直就像两只白炙灯泡。 文菁的额头触在小元宝的额头,小巧清丽的五官笼罩着一层母性的光辉,柔声说:“儿子,妈咪以你为荣,怎么会把你看成怪物呢,你是妈咪的小天使,永远都是。宝宝啊,你那么聪明,一定能理解妈咪为什么会瞒着你关于你爹地的事,妈咪是打算等你长大一些再告诉你的……妈咪也没让他知道你存在,妈咪怕他把你抢走……” “我要跟妈咪一起,谁都不能把我跟妈咪分开!”小元宝这话干脆,胖乎乎的脸蛋上露出坚定的神色。 小元宝说完又开始给文菁灌迷汤:“妈咪……我的好妈咪……我只要妈咪就够了,不要那个男人……嘻嘻……” 文菁不禁满脸黑线,心里默默念叨:“翁岳天,我可没有在宝宝面前说你坏话啊,这都是宝宝自己理解的,我以后会跟宝宝解释的。” 乾廷掀了掀眉头,唇角勾起的弧度透露了他的心情此刻有一抹喜色,但很快就被矛盾和沉重所代替……这样宛如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日子,能过多久?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忐忑的小偷,偷来这样温馨幸福的日子,他贪恋着,可他的潜意识里却知道,除非文菁肯嫁给他,否则,这一切总会在将来的某一天成为泡影! 嫁……结婚?乾廷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结结实实震了震。陌生的字眼,以前从来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不知不觉一晃他就三十岁了……是时候有个属于自己的小家庭了。 “乾廷……乾廷……”文菁的手在乾廷眼前晃晃,唤他回神。 文菁搂着小元宝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水濛濛的大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担忧:“不能再侵入翁岳天的网站了,他今晚在公司整夜蹲守,说是一定要找出那个恶整他的人。” “哼哼,宝宝不怕他!”小元宝真是初生之犊不怕虎啊,嘟着嘴哼哼唧唧的样子太招人爱了。 乾廷没好气地揉揉小元宝的头发说:“忘记刚才你妈咪说的话吗?现在不能让那个人知道你的存在,这几天你就老实一点。” 小元宝一听,顿时点头如捣蒜:“对对对,差点忘记了,宝宝不可以被那个人发现……嘘……”小家伙用手竖在嘴上,缩着脖子做出噤声的动作,明亮纯净的眼睛滴溜溜转。 孩子逗趣的神情惹来文菁和乾廷一阵大笑……这小家伙真是名副其实的小天使,随时都能将大人逗得开开心心的,有时像小大人,有时又天真烂漫,长相更不用说了,唇红齿白,粉嫩精致,绝对的小帅哥一枚,可以想象,这孩子将来长大后受异性欢迎的程度不会亚于翁岳天。 文菁笑归笑啊,随即想到一个问题…… “宝宝,妈咪很好奇,为什么你会选择那两幅图呢?还有,好白菜被混蛋猪拱了……白菜是指的谁啊?那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天鹅又是指的谁?”文菁的适应能力也算强悍,这么快的功夫已经彻底接受了小元宝是天才的事实,显然儿子在某些方面比她聪明多了,许多话都可以跟儿子讲,不必再担心儿子因为年龄小理解不了。 小元宝一听,立刻来了精神,甜甜地笑着,脆生生,大大声地说:“白菜就是妈咪,天鹅也是妈咪!” “。。。。。。” “咳咳……咳咳咳咳……”文菁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猛地咳嗽起来。 小元宝赶紧体贴地为她捶背,然后从她怀里溜出来,去拿杯子倒水。 乾廷一点都不惊讶,因为他已经惊讶够了。在知道小元宝弄了那些东西在翁岳天公司的网站后,乾廷也被结结实实震到。小元宝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但想想啊,小孩子哪里会像大人顾虑那么多,对小元宝来说,那就是纯属恶作剧,他不会去考虑后果,为妈咪出口气,就是他单纯唯一的目的。 文菁灌下几口水,缓过气来了,脸蛋涨红,又好气又好笑地捏捏小元宝细嫩的脸颊:“你呀,小捣蛋,以后不要发那些东西了,免得被人抓到。” “嗯嗯,妈咪说不发就不发,宝宝都听妈咪的!” “不过……宝宝啊,既然你那么厉害,可不可以利用你的那个……技术,为妈咪做一点事情呢?”文菁心想,自己终于有个铁杆儿帮手了,想不到高手就在身边,并且是可以通过虚拟世界影响到翁岳天,不用亲自现身,这简直就是天助我也。 “啊?妈咪刚才不是说不要我发那些东西了吗?”宝宝茫然地挠挠头,迷惑不解。 乾廷觉得自己的心脏承受能力算不错了,眼前这对母子正在讨论联手对付翁岳天吗?一个二十几岁还依然水灵灵的憨憨的小女人,一个才五岁的小p孩。这组合,怎么看都难以置信。 “嘿嘿,是这样的……”文菁将刀鞘的事跟小元宝讲了一遍,那小家伙别的没在意,就是只听明白了一点,那就是…… “那个人把妈咪的宝物藏起来了,那本来是妈咪准备买回来送给我的,所以妈咪想要我帮忙把宝物拿回来。”小元宝就是这么理解的,他当然不知道关于妈咪答应翁岳天的三个条件和地下情人之类的事情。 “是是是,就是这样,宝宝,有办法吗?”文菁热切地期待着,她相信儿子一定可以的……乾廷不是说儿子是天才吗,能侵入翁岳天网站,能耐肯定大着呢! 小元宝很自然地望向乾廷…… “干爹……” 乾廷一屁股坐在文菁身边,阴柔妩媚的面孔凑近了小元宝,在这小家伙脸蛋上亲了两口,借着这个动作,他的脸与文菁的脸近在咫尺。媚眼轻挑,勾魂至极的声音说:“办法不是没有,但不止靠技术,还要看看我们运气如何。我和小元宝一起操作,应该是有把握的。不过事成之后,你要答应陪我去看一场电影,怎么样?” “好。”文菁犹豫了几秒说出这个字。她跟乾廷是老朋友了,她觉得看一场电影并不是什么怪异的事情。 三人开始策划,密谋…… 这一夜,小元宝睡在妈妈身边,安安心心的,带着微笑进入了梦乡。文菁经过了剧烈的震撼后,搂着她的小宝贝心满意足地睡去了……可怜翁总还在独自一人守在公司电脑旁,一宿没等来动静,他怎会知道,这风平浪静只是假象……(下一章父子见面!!!!明天周三28号大图,请大家记得来看文啊!两章一共8千字更新已传。) 第152章 再次入侵 今天“筑云”的网站没有出现异常,现在已经9点钟了,不像前两天那样凌晨打开首页就看见那些恶搞的图片文字。对于这样的现象,外界有人猜是黑客被抓到了。其实很多人是抱着看戏的心态,巴不得今天还有新的恶搞出现。 翁岳天并没有因为对方停手而高兴,相反的,他根本不希望对方停手,那样的话,他就抓不到人了。这样公然向他挑衅的人,既让他愤怒,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莫名的兴奋和期待。已经很久没有人与他作对了,近几年生活里鲜少有什么事情能激起他的兴趣,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就是无边际的寂寞和无聊,枯燥。 如今出现了一个通过网络向他宣战的人,虽然在外人看来他颜面有损,但在他心里,颜面根本不算什么,他想要揪出那个人,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究竟与他有什么恩怨。他外型俊美,有钱有势,功成名就,怎么就会被人刻画成猪和癞蛤蟆呢?那白菜和天鹅又是谁? 翁岳天到是觉得这两幅图和文字的出现,包含的意思是讽刺多一些,并非真的仇视。如果是深仇大恨,就不会用这种类型的图,更不会只是放个图片文字就完事,所以他隐隐预感到对方或许……年纪不大,应该是个性格活泼,嘻嘻哈哈并且喜欢恶作剧的人。 翁岳天不愧是拥有超高的智商,分析得八九不离十,只除了他万万想不到会是一个五岁的小男孩儿…… 文菁照常送咖啡进来了,翁岳天一夜未眠,坐在电脑面前闷闷地抽着烟。微微蹙着眉,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凑近嘴唇,那姿态,那侧脸,那轮廓,透着一股淡淡的忧郁颓废之美,深深地叫人迷醉,完美得让你惊叹,这视觉冲击的效果,让文菁不由得呆了呆,眸光有些痴了。 他长得好看,这是她一早就知道的,但即使是知道,也难以避免时常被他所展现出来的不同气势所迷惑。这男人,时而深沉如海,时而优雅如兰,时而张狂如狼,时而忧郁如秋,每一面都散发着动人心魄的魅力,他是醇厚的美酒凝香绵长,他是翻不完的书卷,每一页都能让你读出新的感觉…… 他侧着身子,没有与文菁对视,但是他能就像什么都知道一样,泛白的薄唇牵了牵:“你再这么盯着我看下去,咖啡都要凉了。” “。。。。。。” 文菁脸一热,不自在地咳嗽几声,暗骂自己不争气,经常偷看都会给他“逮到”,真是的,他干嘛每次都要说出来呢,给人留点面子不行吗。 文菁将咖啡放到桌子上,跟平时一样地开始打扫办公室的卫生。 “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能受得了,非得要等我来打扫……清洁工打扫不是一样的吗……每天都抽这么多烟,熬夜抽得更多……每次我都要忍受烟雾弥漫的空气……”文菁一边打扫一边小声嘀咕,浑然不知自己这些话都一字不落地被翁岳天给听去了。 “如果你想我少抽点烟,你就少气我一点。”翁岳天漫不经心地从唇边溢出这句话,眸光复杂难明。 文菁的背脊僵了僵,蓦地回头瞪了翁岳天一眼:“你太不可爱了!” 是啊,他说话总是臭臭的,时常把她气到才是真的,而他刚才的意思敢情她才是使得他抽烟多的原因吗?她可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实际上,文菁不知道的是,翁岳天还真没胡说…… 咖啡被他几口就喝光,站起身来的时候,又是一阵头痛袭来,高大的身躯不由得晃了晃,伸手撑在办公桌上。 “你怎么了?”文菁丢下手里的抹布,忙不迭地蹿过来扶着他,那动作很快,完全没有半点犹豫,好像是出自本能的反应一样。 翁岳天紧紧闭着眼睛,使劲按了按太阳xue,强打起精神,勾了勾唇角,有一抹嘲弄与苦涩:“你还会关心我?” 她不是说一切恩怨两清吗,怎么现在却看起来那么紧张他? “我……当然会关心你啊……因为,我是你的情人嘛,嘿嘿……” “我记得你说过,当情人之需要付出身体,不需要付出心。”翁岳天恨恨地咬牙,一想起这句话他就恼火。 文菁一愕,干脆不说话了,他聪明又咄咄逼人,在他面前总是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她这一颗心,遗落在了他身上,如何还能收得回。只不过,她再能有承认“爱”的勇气。 “我扶你进去休息吧。”文菁还是没狠心走掉,他的脸色真的很不好,嘴唇没有血色,眼睛里有血丝。想必是熬夜所至。 这都是因为他想要抓住那个黑客,所以才会熬夜……文菁想起那是小元宝的杰作,不禁有点歉意,仔细想想,翁岳天也挺无辜的。 翁岳天进休息室洗澡换衣服,吩咐了技术部的员工如果发现网站有异常就立刻通知他。 文菁以为将他扶进休息室就完事,可是他却不要她走…… “进来替我搓背。”翁岳天一边说一边开始脱衣服。 搓背?文菁心里腹诽:我又不是搓澡工。 “那个……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文菁支支吾吾地说。 “你首要的工作就是当一个称职的情人,怎么你真以为我这里缺人吗?让你来这里上班,不过是方便我更好地享受情人的服务。” “。。。。。。” 文菁脱下外套,以免被水溅湿,跟着他后边走进了浴室。 “怎么不敢看我了?怕我吃了你吗?”他戏谑的语气响在头顶,文菁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呼吸随之一窒…… 他身上的每一寸肌理都是那么完美,细滑的蜜色肌肤焕发出诱人的光泽,水流顺着他宽厚的肩膀往下蜿蜒流淌,流过他xing感的锁骨,结实的胸膛…… “咕咚……”文菁猛吞一下口水,早已是面红耳赤。虽然说彼此都很熟悉对方了,但每一次见到他这副令人喷血的身躯,她还是禁不住紧张得犹如小鹿乱撞。 这男人是故意的吧,叫她来搓背是假,用想引.诱她才是真……这么香艳的美男沐浴图,只要是个正常女人都会招架不住的! “愣着做什么,帮我洗澡,我很累,不想动。”翁岳天一手撑着墙壁,眼睛闭着没有睁开,任由温热的水从头淋下来,舒缓着他的每根神经。 文菁的脸红得滴血,呼吸紊乱,心跳加速,手在轻颤着,为他抹上了沐浴露。 翁岳天也不管她此刻的表情多尴尬,他面不改色,只是呼吸也明显有些重了。 洗澡过后,翁岳天浑身无力地倒在床上,软绵绵的不想动。 “如果技术部的人没有打电话来,你就十点半叫醒我。” “哦……知道了。”文菁以为,这一下自己总该能出去了吧。 “我有说你可以走了吗?过来陪我睡一会儿。”翁岳天没有睁眼,可他就是闭着眼也能洞悉文菁的想法。 文菁有点按捺不住了,这人怎么得寸进尺啊。 “我不困,不想睡觉。”文菁站在他床边不肯上去,她心里惦记着事呢,乾廷和小元宝还在等她电话。 翁岳天放在被子里的手骤然紧了紧,倏地睁开眼,长臂一伸…… 文菁惊呼一声,已经被他拽进了被子。 “你在怕什么?难道你以为我还想来?我只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十一点钟还要开会,你现在的工作就是让我舒舒服服地睡一觉。”翁岳天紧紧搂着文菁,将她的小脑袋按着不放。 文菁被他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呼吸里全是他浓郁的男子气息,如迷醉的熏香一样让她的大脑一片混沌。 文菁仰起头,额头触到他的下巴,小小声嗫嚅道:“你……你什么意思啊?难道没我在,你就不能睡得舒服吗?” 翁岳天的手臂骤然一紧,心脏的位置也随之猛烈收缩了一下,带着一股刺痛。 舒舒服服地睡觉……这对于许多人来说,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就像吃饭喝水那么简单。但是对于有些人来说,这是一种极大的奢侈。这几年来,翁岳天没有睡安稳过,无论是醒着还是梦里,都有一个遥不可及却又异常清晰的影子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有些记忆有些人,以为时间久了就放得下,但其实那也许不过是我们自欺欺人的想法而已。 此刻文菁就在身边,他脑子里不再有那么多的纷纷扰扰,这一刻的安宁虽然短暂,却也想要牢牢抓住。 “这几年睡眠不太好,想睡个好觉,很难。”他低沉缓慢的声音如大提琴般浑厚动听,却让文菁忍不住内心酸涩……几年都睡不好,这种痛苦和折磨,从他嘴里说出来是那么云淡风轻,就连他自己的身体也都可以不在乎。 文菁心里堵得慌,小手不自觉地搭在他腰上,小脑袋在他胸膛拱了拱……这自然的动作,是她以前和翁岳天在一起的时候时常会有的,已经深深地烙印在她灵魂里,成了一种习惯,一不小心就会流露出来。 翁岳天的心颤了颤,她这么安静乖巧地抱着他的腰,像只可爱的猫咪一样,这难得的温馨,久违了…… 文菁心头放着一件事好几天了,不说出来她始终不舒坦。 “翁岳天,那天在餐厅吃饭的事,我没有跟你打招呼就跑掉,对不起。还有……你跟那个威廉先生谈起的关于化工厂的事……我……很感激,谢谢你。”她的嗓音绵软甜腻,嫩嫩的,柔柔的,令他心痒痒的同时也十分惊诧。 “谢我什么?你怎么会知道我跟威廉谈话的内容?我和他全程都是用英文在交谈,你全都听得懂?”翁岳天实在有些意外,她的英文什么时候那么好了? 文菁很老实地点点头说:“我是有听懂,这有什么奇怪的,这几年我也不可能一点进步都没有,英文水平有所提高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啊。至于谢你什么……那个是因为……你阻止了太阳国的人在这里开化工厂,说明你是个有良心的商人,你是好人啊,每个人都应该向你……学习,致敬……嘿嘿。” 翁岳天一怔……好人?他从不以好人自居,但是他喜欢听她嘴里说出这番话,如果换做是其他人说,他可不会有什么感觉。 翁岳天绝美的面孔上微微漾起浅笑:“我看这几年你不但英文突飞猛进,连奉承的话也学会了。”嘴上这么说,他心底可是酝酿着喜悦。 文菁偷偷瞄了一眼他的表情,正好对上他那双深不可测的瞳眸,她心虚地赶紧又低下头,小心翼翼地问:“有没有确定那块地不会批给太阳国的人?” “过几天就有答复了。”翁岳天又闭上了眼睛,他是真的太疲倦,如果不是文菁主动跟他说话,他不会想开口。 文菁闻言,没有再问了,不一会儿就听见他的呼吸声变得均匀。 大约半小时后,文菁悄悄溜下床,离开了休息室…… 文菁觉得自己有点像做贼一样,想想啊,那刀鞘原本就是属于她的东西,拿回来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嗯,没错,就是这样。文菁暗暗给自己打气,寻个安静的地方给小元宝打电话。 昨晚三人就商量好了要怎么做,今天文菁的任务就是在翁岳天放松警惕时向小元宝通风报信。 又过了半小时,还不等文菁叫醒翁岳天,技术部的电话就打来了…… “总裁,您还是快来看看吧,对方好像是……是两个。” “。。。。。。” 翁岳天困乏的双眼猛地从混沌中清醒,那凌厉的精光让文菁心慌意乱。他心头无名火起,自己还是疏忽了,不该去睡觉,就在他休息的这么一会儿短短的时间,两名黑客就趁虚而入,实在巧合得太让人气愤了! 第153章 原来这是他的儿子! 翁岳天只随意披了一件衬衣就匆忙坐在了电脑面前,文菁暗暗叫遭,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发了一条信息出去…… 翁岳天全神贯注在对付黑客,没有留意到文菁的异常,神情古怪,她天生不是个藏不住情绪的人,亮晶晶的眸子里有着几分兴奋。 “嘿嘿……总裁大人……”文菁笑眯眯地凑过来,声音温柔得紧,连她自己都忍不住想吐槽。 “总裁大人,您喝水。” “天冷,我再给您披一件衣服啊……呵呵……” “那个……您肚子饿了吗?” “。。。。。。” 文菁从来没这么献媚过,积极讨好他,殷勤得过分。她心虚啊,生怕翁岳天会抓住小元宝,所以才故意出声打扰他。 “别吵。”翁岳天终于迸出这冷冷的两个字,不耐烦的语气瞬间把文菁脸上的笑容给冻僵了。 文菁迫于他的威严,只好耷拉着脑袋老老实实地站在他身后。 翁岳天半眯着的褐眸瞬也不瞬地锁住电脑屏幕,目不斜视,修长的手指在翻飞,那速度,文菁只能说:膜拜。 翁岳天没空搭理她,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涔冷的瞳眸里幽光连闪,犀利的眼神,凌冽的气息,让文菁不由得越发感到紧张。 文菁望着电脑上密密麻麻跳动的图案和符号,头都大了,压根儿看不懂,只觉得头痛。“嘻嘻……我的宝贝儿子能把这么复杂的东西学到手,真是太酷了!”文菁转眼就开始崇拜起小元宝,翁岳天要是知道自己这么快在文菁心里就屈居第二了,真不知做何感想。 翁岳天的目光越来越炙热,透着丝丝兴奋和傲气,他很快就能追踪到对方的ip地址,这个黑客真是不怕死,真以为他是纸糊的吗?玩这一套东西,在他上大学的时候就已经玩到破烂熟于胸。 翁岳天一点都感觉不到冷,好些年没有在网络上遇到劲敌了,精神受到刺激,原本充满了疲倦的面容也在这一会儿显得容光焕发,唇边勾起的弧度,自信而魅惑。 眼看着胜利就在眼前,他已经追踪到对方的尾巴,紧紧咬着不放。对方明显是两个人,只是不知道是否会在同一个ip……对方在本市,其中一个黑客的ip地址出来了!shit!竟然不是在同一ip!翁岳天没有慌乱,他早就做好心理准备这两人不在同一ip,他不会被一时的喜悦岁蒙蔽,只需要再过一分钟就可以揭开另一个人的ip。 翁岳天精神一震,随即整个人僵住了……如石化般盯着电脑屏幕,不可置信,他明明跟对方那么近了,只要再过二十秒就能清楚地追踪到详细ip地址,但对方就像是算准了一样,在他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对方居然撤退了!这个没有被追踪到的ip才是主角,那个被追踪到的,说不定根本就没见过自己的同伙,只是通过网络来联系。这完全有可能。这是巧合还是翁岳天被人耍了? 愤怒!耻辱!翁岳天猛地闭上眼,深深地呼吸几口气,压下心头的浮躁和那一股喷薄的怒火,拳头因为捏得太紧而咯咯作响……其实并不是他无能,如果不是因为时间太短,他也不至于追踪不到。正是因为他去睡觉了,就那么一会儿放松了警惕,导致黑客在入侵的时候,他没有第一时间在电脑面前应战,如不是这样,对方一定会无所遁形! 站在他身后的文菁虽然不知道战况如何,但是看他这么生气的样子,她也明白了,一定是小元宝和乾廷胜利了…… 文菁该笑的,她该偷着乐的,但是她发现自己这个时候真的笑不出来,他看上去很受伤的样子,她只会心疼,如何还能高兴。 翁岳天背靠在椅子上,面无表情,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没有歇斯底里地发脾气,也没有摔东西,但文菁就是能感受到他身上像是喷出了看不见的火焰。这一次,他是真的受打击了。 文菁默默地离开了办公室,心情沉重,脑子里总会闪现出他苍白而疲倦的面孔,她心里很不是个滋味。 不一会儿,小元宝就打电话来了,告诉她,一切都已经部署好,让她等着好消息。 文菁事先并不清楚小元宝和乾廷的详细计划,只知道要负责通风报信,告诉他们翁岳天什么时候放松了警惕。她只要等着拿回刀鞘就好,中间的过程她也是一知半解。直到下午,购物网站出现了重大情况,文菁才知道小元宝和乾廷到底干了什么,她没想到会是那样严重的后果,如果她早些问清楚,她或许会阻止的,可现在,她就算失悔也来不及了…… 这一次没有人在“筑云”的网站首页放上恶搞图片和文字,但比这个更加严重的现象是……当消费者选中一件商品,点进支付页面的时候,表面上看起来毫无异常,可是银行从你的账户所扣款项却到不了支付平台,只会显示扣款成功,但实际上因为第三方支付平台没有收到款项,这次交易就不会完成,商家不会发货,买家被扎扎实实地坑了! 这不是说那笔钱不见了,而是被黑客给做了手脚。简单一点说就是将这些网上交易的款项都拦截下来,第三方平台收不到信息,全被屏蔽了,当然就会显示款未到,卖家当然不会发货。 想要追查这些打来电话投诉的消费者是否真的有付款,其实并不难,但这是一个相当耗费时间的过程,最近这几天正是成交量火爆的时候,那么多笔订单,技术部的员工就算24小时全无休,也很难在一天之内就将所有被拦截的款项都一一核实清楚。消费者迟迟得不到答复,引起了大家的不满和质疑,以为自己的钱被黑了,再也找不回来。这对一个刚建立起来不久的购物网站来说,无疑等于相当严重的打击,“筑云”一不小心就陷入了信任危机。 这就是乾廷想出来的办法,以此来要做为要挟。这一招够狠的,犹如给了翁岳天一个响亮的耳光,他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所有订单都恢复正常,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黑客松手。除非他铁了心要耗下去,甘愿这么慢慢地浪费时间和人力去核实每一笔订单,这样的话,每过去一分钟对于网站来说都是损失,抛开经济上不说,信誉一旦出现问题,想要再挽回就难上加难,那不是用金钱就能衡量的! 翁岳天是明白人,这笔账,他当然会算。 自上午到下午4点,才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购物网站的客服电话都快被打爆了,只得尽力安抚消费者,说那只是系统出现了小小故障,很快就能恢复。 造成这么大的影响,是文菁事先没有预料到的,她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翁岳天获取的那一个ip地址,是乾廷所在的网吧。他之所以选择在网吧与在家里的小元宝遥相呼应,就是为了分散翁岳天的注意力,声东击西,而又能保证小元宝不被发现。 翁岳天通知梁宇琛前往那个网吧,他预计那个黑客一定早就走了,只不过是因为梁宇琛是警察,要拿到监控录像资料更容易一些。 梁宇琛对这件事的好奇程度比翁岳天还要大,猜测了许多种可能,但就是没猜到白菜和天鹅是文菁……他哪里知道文菁被翁岳天霸占当了地下情人。 到是翁岳天这两天隐隐有一点感悟……他认识的女人很多,但真正能扯上关系的也就那么几个,仔细想来,只有文菁才是被他“欺负”“压迫”着的。他甚至想到一种可能……会不会是文菁那个未曾露面的姘头?嗯……越想越是觉得有可能。 梁宇琛在看文监控录像之后打电话来,告诉翁岳天,电子眼只拍到侧面,那个人显然是有备而来,戴着帽子,围巾把脸都遮了大半,这样根本就认不出来,除了能从身型看出对方是男人,其他的一无所获。 “靠,这兔崽子太狡猾了!”梁宇琛俊朗的面孔上露出不甘的神色,看来这监控录像没起到什么作用。翁岳天到是觉得,知道黑客其中一个是男人。 翁岳天今天连午饭都没吃。文菁再一次进来的时候,他坐在沙发上出神。 “过来,让我抱一下。”翁岳天好半晌才轻轻吐出这几个字。 文菁被他揽在怀里,坐在他身上,如此近距离地看着他疲倦的容颜,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变得黯淡了许多,布满血丝,下巴长出了浅浅的胡茬,他的眼神不再那么凌厉,柔和的,甚至是带着一丝她从没在他身上见过的脆弱。他凝视着她娇美清新的脸蛋,整个人仿佛是被褪去了神光一样,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如天神般不可撼动的翁岳天。 “我是不是很没用?有人想那么恶整我,现在又来捣乱,好像孙猴子大闹天宫一样,而我,让黑客从我手里溜掉了。”他说得很平淡,但每一个字都足够让文菁揪心。他的落寞,这么沉,这么深,这件事对他的打击一定很大,严重刺伤了他的骄傲。 文菁看见他在笑,这样苍白无力的笑容,她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比他以往任何时候的笑容都更具有震撼力,就好比是一个终年屹立在你眼前的巨人忽然间倒了下来,顶天立地的身躯变得那么脆弱,凄凉。 文菁鼻头一酸,在这一瞬间,她脑子里涌入了许多不曾有过的感受……眼前这个男人,五年前与他在一起的日子里,他没有诉过苦,他没有说过他的烦恼和失意,所以她总是会觉得他像笼罩着光环的神祗,她甚至忽略了他什么时候开心,什么时候不开心,潜意识里就是形成一种概念——像他那样完美的男人,万里挑一的高富帅,有财有势,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此时此刻她才发觉,原来他也有脆弱的一面,他那钢铁一般冷硬的外下,隐藏的那一颗心,不见得就比普通人坚强多少,他还是会受伤,还是会失望…… 文菁的眼眶红了,有种自责在心底蔓延,伴随着漫漫心痛。他虽然有时候很可恶,总爱欺负她,但也不至于罪大恶极,如今这一次的黑客事件,却让他本人以及公司的声誉都造成极坏的影响脑子一热,两只手蓦地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印下她的唇…… 翁岳天微微一震,她感到腰间的手一紧…… “你不要妄自菲薄……你做得已经很好了,你工作那么拼……不像有些有钱的公子哥儿成天就是花天酒地挥霍无度不学无术,你那么聪明能干,在很多人眼里,你就是高山,是神话,无数的人都想要成为你,你是公司的主心骨,是最年轻的商会主席,你是许多人一生都会仰望和崇拜的人……”文菁说的这些话都是真情流露,是她心里真实的感受,她不善于说话讨好,也许她的赞美不够华丽,但是听在翁岳天的耳朵里,却比仙乐还要美妙百倍! 她柔嫩细腻的嗓音幽幽地钻进他的耳膜,他像喝了甘泉一样心旷神怡,身体里涌起一股难言的感动……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赞美他。这不是他听过的最动听的奉承,他听别人拍马屁都麻木了,可是这一霎,他就像个得到了家长表扬的小学生,美滋滋的,嘴角掩饰不住的笑意在扩散,一点一点驱走心中的失落和阴霾。 他一早就知道,怀里这个女人,是他的阳光。哪怕只是照亮他一秒,都是美得令人沉醉的瞬间。 “是不是只有我受伤才能换取你这样的温柔……”他如梦呓般的低喃,哪里还像一个强势霸道的男人,他语气里淡淡的企求,浅浅的忧伤,触及了她的泪腺,本就很自责的文菁,脑袋埋在他颈窝里,眼泪顺着腮边滴进他的衣领…… “傻瓜……你知不知道,我不想当什么高山,神话……我只想做一个……”翁岳天最后那几个字,隐没在他唇齿间,文菁没有听清……他想说的是其实:我只想做一个被你爱着疼着的男人。 他抱得很紧,恨不得能将这香软的身躯揉进他骨血里去……她就是他丢失的那一根肋骨,如何能撇得清那一份牵连。 “你熬夜了,又累了一天,中午也没吃饭……可不可以早点下班回家休息啊……”文菁喃喃地吐出这几句话之后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连忙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是身体累垮了,公司可怎么办,所以你要保重身体。” 她话音一落,只听翁岳天无奈地说:“你后边这几句,我不爱听。”他当然不爱听了,这么生疏,光听前边那几句才甜蜜。 翁岳天的qq在闪,有新消息来。 “你先出去吧,我想静一会儿。”翁岳天拍了拍文菁的头,见她茫然的神情,水汪汪的眸子忽闪忽闪的格外迷人,忍不住轻轻亲了一下她这双美丽的大眼睛。 文菁脸一热,垂着脑袋就出去了。 翁岳天的目光转向电脑屏幕,这是一条验证信息,他毫不犹豫地加了对方。 “今晚7点,带上鎏金凤凰刀鞘在xxxxxx碰面……我拿到刀鞘之后立刻会将你网站所有订单的款项全数奉还。”新加的qq好友只发过来这一句话就从翁岳天的qq上消失了,跑得贼快。 翁岳天静静盯着这一行字,讳莫如深的瞳眸里,看不见丝毫的惊讶。原来他早就预料到了,之所以一直守着电脑,就是为等这一刻。他的思维果然是超常强悍,料事如神,对于今天黑客的攻击,他事后并没有慌乱,只需稍加冷静就能预感到对方将会有下一步动作,也就是像现在这样提出要求。黑客肯定知道自己的行为伤不了翁岳天的筋骨,那么就是另有所图,显然是用些订单的金额做为要挟,他有黑客想得到的东西。或许会是一笔惊人的财富,或许是地位,或许是一个……女人。皆有可能,但是说实话,对方提出要刀鞘,翁岳天有那么一丝惊愕,可他很快就更加证实了自己另一个想法…… 晚上7点,很好,他会准时赴约的。 文菁下班就走了,翁岳天没有留她,他让亚森跑了一趟,将刀鞘拿出来。 7点钟。本市某一个公车站旁,停靠了一辆新版豪华加长型奔驰。从车上走下来一个男人,神情肃然,手里拿着一个口袋,扔进了垃圾桶旁边,他没有做停留,上车之后立刻离开了。 有两个乞丐经过,像是饿极了,在垃圾桶里找东西吃,不一会儿两人就各自分开朝不同的两个方向走……之后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如果有人认识那一辆奔驰的车牌就会知道,那是“筑云”总裁的座驾…… 大约半小时后,被亚森扔进垃圾桶的刀鞘,几番辗转之后,到了乾廷的手上。 文菁早就和小元宝在住所楼下等待,想到马上就能拿到刀鞘,文菁禁不住地兴奋,小元宝更是开心得不得了,如小鸟般欢腾,心里那个美啊,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在文菁旁边。这小家伙觉得很骄傲,看见妈咪开心,他就觉得自己是妈咪的好帮手。 乾廷一到住所楼下就看见那一大一小熟悉的身影,心里一暖,寒风都不那么冷冽了。 “乾廷。” “干爹。” 文菁和小元宝同时喊出声。 乾廷自然迎上去,将东西交到文菁手里:“看看。” 鎏金凤凰刀鞘在夜幕下发出冷贵的光芒,如梦似幻,隐隐透出一股苍凉古朴的气韵。 “哇,好漂亮啊……”小元宝两眼放光,伸手去摸那刀鞘。在孩子眼里,这是一件精美的玩具…… 文菁的手在颤抖,心潮澎湃,忍不住声音哽咽:“乾廷……我……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我……” 乾廷这张妖孽脸,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越发魅惑,妖媚的桃花眼在夜色中格外灿亮,邪邪一笑说:“忘记你答应我的事吗?你只要陪我看电影就好了。” “看电影……我也要去,我要看蜘蛛侠,听说新上映了一部!”小元宝冲着乾廷笑得很灿烂。 乾廷没好气地捏捏小元宝的鼻子,故作凶狠的样子:“这么小就学当灯泡了。” 乾廷要和文菁一起去看电影,本来是想浪漫一下,谁知道小元宝会提出现在去看,确实是超级大灯泡。 “那就现在去看吧。”文菁不知道乾廷的心思,既然宝宝要看,那就要满足宝宝。 文菁抱着小元宝,乾廷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搭在了文菁的肩膀上,这一幅画面怎么看都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啊。 就在三人刚要上车那一刻,冷不防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如魔魅一般出现在他们身后…… “文菁,想不到你的姘头原来是乾廷……我的女人伙同外人来坑我,这笔账,我们是不是该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算算。”翁岳天涔冷狠厉的声音让这冬夜的空气结出了一层冰霜。 文菁和乾廷同时一惊,两人互相对望一眼……文菁完全没想到会翁岳天会出现在这里,而乾廷在一秒的惊讶之后就平静下来,他不是没料到翁岳天会知道,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这降到冰点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文菁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转过身来,眼眶微润:“翁岳天……你……你还不肯放过我吗?” “翁岳天?他是翁岳天!他来抢妈咪的?”小元宝脑子里地一耳光反应就是如此,顿时像炸了毛的猫儿一样,从文菁怀里溜出来,咿咿呀呀地叫喊着冲向翁岳天…… “混蛋……混蛋……不准来抢我妈咪!我打你,坏人!猪头!癞蛤蟆!你不准跟我抢妈咪!妈咪是我一个人的!”小元宝白嫩的小手在捶打翁岳天的腿,仰起脸蛋朝他凶巴巴地嚷嚷…… 翁岳天如遭雷击一样呆立当场……这个小男孩的五官,那么眼熟,简直就是缩小版翁岳天!男孩口中的“妈咪”是谁?翁岳天倏然抬眸,夜色中,这男人的身躯有着细微的战栗,在文菁想要将小元宝拉走时,翁岳天抢先一步抱起来小元宝,一只手死死拽着文菁的手腕,一字一顿地说:“你真有种,瞒得我好苦!” 第154章 绝不放手! 冷风迎面而来,翁岳天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张扬着灼烈的火焰,文菁有种错觉,仿佛周围的空间都在塌陷一样……太恐怖了,他的眼神,如出鞘的利剑直刺她的心窝! 翁岳天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陡然绽放出锐利的光芒,心湖里涌起疯狂的旋涡! 文菁心里的惊骇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恐惧慌乱,忘记了手腕上传来的疼痛。 翁岳天怀里的小元宝被他一手抱着稳稳的,小家伙拼命哭喊,挣扎,但是无奈力气太小,可越是挣不开他就越闹得凶,翁岳天由于给小元宝的第一印象就不好,孩子在今天之前都已经把他看做是混蛋,坏人,刚才他一出场就让孩子感到他是一个很凶的人,当然会害怕。 “呜呜呜……妈咪……我要妈咪……你放开我……我要妈咪……”小元宝使出浑身解数都挣脱不开,一声声地哭喊,刺痛了翁岳天的心。 翁岳天盯着怀里白胖胖的小家伙,这张小脸蛋太像他了,看这孩子也不过4,5岁吧,时间上绝对是吻合的。 “你不是说孩子已经没有了?你怎么解释这张脸?”翁岳天见文菁目光躲闪,心里烧起的一把火,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尽! 文菁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喉咙干得发不出声音,是啊,她该如何解释……文菁瑟瑟发抖,不是因为天气,而是因为内心的恐惧和翁岳天的态度。 极度的惊喜,极度的愤怒,这两种复杂矛盾的情绪在他胸口里剧烈冲撞着,如两条怒龙在纠缠,激战,以摧枯拉朽的力量在粉碎着他坚硬的心! “翁岳天,你吓到孩子了。”乾廷的声音里透着焦急和心疼。 乾廷不说话还好,他一出声,气氛越发剑拔弩张,翁岳天冷眉横眼扫过来,阴沉骇人:“你别说不知道她是我的女人,这个孩子与你无关,不需要你操心。” “哇呜呜呜……你放开我……我要妈咪,我要干爹,我不要你……坏人!坏人放开我啊!”小孩子对大人身上的气息最为敏感,这么可怕的男人,小元宝只想快点逃离,躲进妈咪和干爹的怀里。 乾廷隐忍着怒火,在这个时候与翁岳天闹翻的话,只会让文菁更加难过。 “放开她,没看见你弄疼她了吗?”乾廷的一只手搭在翁岳天的手上,两人在较劲,互不相让,四只眼睛对视之间,充满了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她,还有孩子,我绝对不会放手。”翁岳天缓慢低沉的语气里,有着宣誓般的坚定。 “我也不会放。”乾廷冷厉的瞳眸与翁岳天相碰撞,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别看他长相柔美,身上爆发出来的气势惊人,足够与翁岳天分庭抗礼。 文菁看看翁岳天,再看看乾廷,看看小元宝哭得那么惨,她的心都碎了…… 文菁的恐惧渐渐被愤怒所代替,这两个男人是想在这马路边上把事情闹大吗? 逼急了的文菁怒气冲冲地低吼一声:“放手!你们两个都放手!我和孩子不会跑,你们可以放开了吗?”这声儿,铿锵有力,满含愤怒,略带着撕裂而颤抖的尾音,显然气得不轻。 文菁果然是翁岳天和乾廷的克星,两个大男人下意识地一愣,手上的力道同时减弱了……他们都在乎这个女人,她发火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当然是能震住人了,他们之所以会站在这里,不都是因为她吗! “宝宝……”文菁趁翁岳天愣神之际,急忙将小元宝从他怀里抢过来,母子俩抱得紧紧的,小元宝缩在她怀里,呜咽着,那小模样实在太委屈太让人心疼了。 小元宝的哭声让文菁心痛不已,但也提醒了她,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办法,既然事已至此,必须要想个解决之道才行。 为了孩子着想,文菁的理智前所未有的清醒,终于是长长地吁了口气说:“我们坐下来谈谈吧。” 翁岳天和乾廷都默认了,两人心里都明白,这大马路边上当然不能久留。孩子的情绪也很激动,需要安抚下来。 这两个男人,如果不是因为当着文菁和孩子的面,恐怕早就开打了……以前在伦敦读大学的时候,两人就经常争执,打架挂彩那是常有的事。这么多年了,两个男人都各自成为一方霸主,但在看见对方时,那脾气就会很奇妙地变得很真实,像读书那会儿一样的……愤怒的时候就想揍人!但这种情绪却因一个小女人和一个小孩而被苦苦压抑着,憋着,表面上都显得那么有风度,好像天大的事都能忍下来一样。 小元宝是哭得没力气了,趴在文菁肩头差点睡着,但是听见了翁岳天的声音,小家伙又警惕地抬头张望…… “这就是你们住的地方,真不错,确实是金屋藏娇的好去处,只不过不是藏的女人,而是藏的小孩子,乾廷,你可真是出息!”翁岳天在踏进乾廷的住所时,心里酸涩得要命……是不是文菁经常会来这里看孩子,跟乾廷一起陪孩子一起玩耍,吃饭,甚至是睡觉……是的,翁岳天嫉妒了,嫉妒得发疯! 在进门这一霎,由于灯光够亮,翁岳天也看清楚了小元宝的眼睛是褐色的,跟他一样!这一点更加能说明,孩子的身世毋庸置疑,就是他的种! 翁岳天多想不顾一切地将文菁和她怀里的小不点儿强行带走,可是他没有这么做。他居然有一点怕了……他怕文菁那种戒备的眼神,怕再听见孩子说他是混蛋,是坏人,这样的言词,比杀了他还难受!因此他才会拿出前所未有的耐心坐在这里,今天不谈好一个结果,他是绝不会离开的!这是他最大的限度,没有强抢,已经算是奇迹了。他终于是学着顾及到别人的感受,不再那么霸道专横。 文菁紧张兮兮地抱着小元宝,胸脯在急剧起伏着,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瞅瞅翁岳天,瞅瞅乾廷,再温柔地安抚着宝宝…… “你们两个……”文菁紧紧拧着眉头,左看右看都觉得翁岳天和乾廷站在一块儿是那么格格不入,十分的不友善。 翁岳天倏然间邪邪一笑,猛地拍上乾廷的肩膀说:“怎么你没告诉文菁,我和你曾经同在伦敦大学念书吗?看她紧张成这样,好像我们会打架,她太不了解我们的深厚情谊了,是吧,潜水艇。” 潜水艇,是乾廷的外号,多少年没听人这么叫过了,一时间把他给整懵,随即反应过来翁岳天为什么会这么说。乾廷的精明一点都不亚于翁岳天,加上两人在大学的时候“默契”十足,当然能明白他的意思。 “哈哈……是啊,文菁,我是告诉过你我认识他,忘记说我们其实是老同学了,绝对不会打架的,我们成年人,怎么会打架呢,我们都是斯文人……斯文人……”乾廷也将手搭在翁岳天的肩膀上,两人的表情都在笑,只是心里在骂对方:使这么大劲,肩膀都要垮了! 文菁看不出两个男人都在暗暗较劲,实际上肩膀都被对方用力按住,很痛,但在她面前又都不肯示弱。 “你们,坐下来啊,站着干什么。”文菁俨然成了主人了。 “对……翁少,坐啊,别客气。” “潜水艇,你也坐。” “。。。。。。” 咦……气氛正常了?小元宝这下平静了一些,没那么害怕了,妈咪的怀抱是最温暖最安全的,他打算赖着不出来,躲在妈咪怀里,探头探脑地偷瞄着翁岳天…… 翁岳天静静看着文菁和孩子,拼命忍住了想抢人的冲动,极力平稳着声线:“孩子的眼睛,跟我一样,是褐色的,他就是我的孩子。你骗了我,当年你没有流产。” “对,孩子活着,而且活得很好。”文菁也不隐瞒了,根本无法再瞒下去,小元宝的长相已经说明了一切。 翁岳天钢牙紧咬,呼吸陡然间窒闷,亲自听她说出来,他才发现自己的心原来有时候比玻璃还要易碎。 文菁把乾廷当年无意中救了她的事全都说了,也交代了这几年她都住在伦敦。她柔柔软腻的声线,在他耳边一丝一丝地绕着,紧紧缠在他心上,越裹越紧……直到他的心浸出了鲜血和苦涩的汁液。 翁岳天的神色复杂万分,想不到文菁会在那样的情况下遇到乾廷,不管她与乾廷现在是什么关系,乾廷都是她和孩子的大恩人,这是铁一样的事实。 翁岳天先前还在心里暗暗盘算着,就算文菁和乾廷在一起了,他都不会轻易罢休,一定会将她和孩子抢过来!可是现在听了事情的原委,他有点不知所措,看着乾廷跟文菁母子之间那么亲切,自然地相处,活像那才是真正的一家人,而孩子的亲生父亲冷冷坐在一边,仿佛是一个不相干的局外人,如同隔着两个遥远的世界。翁岳天的心承受着凌迟般的痛苦,尽管知道那就是自己的孩子,那孩子身上流着他的血,但他此刻却感觉自己是一个多余的人…… 第155章 能不能让我抱抱孩子? 此时此刻的翁岳天,身上那些凌厉的气势,狂肆的怒火,全都尽数褪去,看着眼前的三人,他恍惚间觉得……原来天堂与地狱,都可以接近。乾廷身边有文菁和孩子,他犹如置身在天堂那般温暖幸福,而翁岳天只能眼睁睁看着文菁和孩子,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像个毫不相干的人,他就般身在地狱那般承受着无休止的痛苦和折磨! 文菁偷瞄着翁岳天,见他没有发火,黯淡的眸子红红的,不知是因为熬夜的原因还是他在伤心?他在想什么?孩子的事已经解释清楚了,他会不会还想将她和孩子带走? 看着他孤零零地坐在对面,他眼里流露出的渴望和挣扎,让她的心紧紧就在一起,疼痛,窒闷,难受…… 乾廷没有出声打扰翁岳天,也没有使出强硬的手段,尽管他心里早就将文菁和小元宝视为一家人,但是他也清楚,文菁对翁岳天的感情,这些年来,没有变过,她还是爱着翁岳天。以前乾廷没有下定决心,对自己的心意还没有彻底明白,今天翁岳天的出现让他感到了危机,提醒着他如果不能和文菁母子成为真正的一家人,他就随时都有可能失去。如果文菁不走,他一定会表明心迹,但如果文菁真的带着孩子跟翁岳天走了,那就说明,这两个人注定不属于他,就算强求也没有用。乾廷将决定权交在文菁和小元宝手上。 翁岳天干涩的喉咙里终于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站起身来,郑重其事地向乾廷深深地鞠躬…… “谢谢。”当他弯下腰去的时候,薄唇里吐出这两个字,很轻很淡,但足够让人听得清楚。 平常的两个字,被一个向来孤清冷傲的男人这么严肃认真地说出来,那份量变得无比沉重,压在人心头如千斤大石。 这两个字是最能表达翁岳天对乾廷的感激之情,无需多余的花俏的言语,就是如此简单朴实的两个字,蕴含着他的真诚。翁岳天不敢想象如果五年前的圣诞夜,如果文菁在滚落江边的时候没有遇到乾廷当个垫背的,那后果……或许她已经不在人世,更别说会有孩子了…… 但这不代表翁岳天会认同乾廷的做法,趁文菁昏迷的时候将人带去了伦敦,使得他和文菁一分就是五年,他错过了孩子的出生,错过了五年的天伦之乐。他活在深不见底的寒渊里,沼泽里,足足五年,他做梦都会见到文菁大着肚子…… 他一直被蒙在鼓里,他该大发雷霆的,他该兴师问罪的,他此刻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都是情有可原的,谁都无法让这五年的时光倒流,翁岳天错过的那些关于文菁和孩子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没人可以还给他。可是他的目光一接触到孩子那陌生而戒备的眼神,他就心如刀绞,他没有忽略孩子眼里的倔强,就跟文菁一样的,即使表面上可以忍气吞声,内心也绝不会轻易屈服。 “孩子叫什么名字?”翁岳天再问出这句话时,强忍着痛楚,他有预感,孩子不会是姓翁。 文菁一怔,有点心虚,下意识地搂紧了小元宝…… “孩子跟我姓,叫文骏烨,骏马的骏,玄烨那个烨,小名叫……小元宝。” 翁岳天咬紧牙关,理智在身体里疯狂撕扯着他,他好像被分割成两个人,一边是极度冷静,一边是极度暴躁,这两种情绪在打架……头痛又开始发作了。 “孩子身体还好吗?他是早产儿,有没有……” “孩子没病,身体很健康。”文菁及时接住他的话。 翁岳天心里还有好多好多的问题,他急于想要知道更多关于孩子的事,他的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过文菁和孩子。 “孩子上幼儿园了吗?他在伦敦长大,是不是也会说英文呢?我看他中文也讲得很好。他很聪明,是吗?”翁岳天对于这一点相当自信,他的种,怎会差。 文菁从进门到现在,心情平复了不少,翁岳天没有如预期中那样暴跳如雷,没有再凶巴巴地要将她带走,这让她放心了一些,对他的态度也缓和了一些。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她也该多说几句关于孩子的事,翁岳天那满怀期盼灼热如炬的目光,实在让人招架不住。 “在伦敦的时候有去学校,现在回来了,暂时还没安排。小元宝确实很聪明,比同龄的孩子超出许多……” 翁岳天脑子里灵光一现,想起了某件事,头两次入侵的黑客,明显很像小孩子的恶作剧,难道是…… “网站上哪两幅图片和文字也是小元宝做的,对吗?”翁岳天看向小元宝的眼神已经不再是痛苦,而是夹杂着骄傲。他看出小元宝那双眼睛里,有种被人猜中后的震惊,想说话,却又抬头看看文菁,似是在等着文菁同意。 这孩子真懂事,没有随意在大人谈话的时候插嘴,这说明文菁教导得很好。翁岳天心里又是一酸…… 文菁没有立刻回答,低头向小元宝点点头…… 小元宝灵气十足的眸子盯着翁岳天,小脑袋一仰,轻哼一声:“是我做的,你不能怪妈咪……妈咪是事后才知道的。今天在你公司的网站拦截订单,也是我和干爹一起干的,谁让你抢走了妈咪的宝物,那是妈咪买给我的,哼!”小元宝现在不怕翁岳天了,在妈咪怀里,他什么都不怕,看向翁岳天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挑衅和不屑。 翁岳天狭长的凤眸里,幽光闪了闪,他没有因孩子的话而生气,只是更加嫉妒了,孩子那么小就知道护着妈咪,能有这样一个孩子,何其兴庆。翁岳天也很欣慰,这个孩子竟然是一个罕见的小天才,这么小一点就有如此能耐,他这个当父亲的,怎能不感到自豪和开心呢,瞧这粉雕细琢白白嫩嫩的小不点儿,不但长相与他极为相似,就连智商和脾气都继承了他,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生命如此奇妙,这孩子从里到外都是他的翻版。 宝宝提到这个事,让文菁想起了她还有一个大大的疑问…… “翁岳天,你怎么会出现在楼下的?你早就知道了?”文菁实在想不通,他怎么会来的? 乾廷一点都不惊讶,在想到用这个办法拿回刀鞘时他就预料到翁岳天会因此而知道的,但这是无可避免的事,迟早都会知道的。乾廷一直都很清楚,小元宝的事,瞒不了多久,只是他不忍打击文菁而已。他深知翁岳天的能耐,如果连这样的事都能瞒过去,那就不是他认识的翁岳天了。 翁岳天闻言,薄唇弯出的弧度里酝酿着苦涩,凝望着眼前娇美如花的小女人,幽幽地说:“我即使不交出刀鞘也有办法解决网站的事,但是在我看见黑客居然会联系我那个qq的时候,我就决定要将计就计。你一定不会知道,我那个qq号码,一共只有几个人知道,其中就有你一个,其余人都可以排除与黑客的事件关联,只有你……我在公司守了一夜不见黑客来,你一来上班,我去休息的时候,黑客就来了,这未免太巧,好像黑客知道我那个时候不在……” 翁岳天说到这里,文菁不禁脸一热,原来如此,看来冥冥中一切自由天意…… “我以为是你和你的男人一起策划了这些事,想要得到刀鞘,但没想到,还有一个小天才参与,真是让我……很惊喜。”翁岳天的语气听起来十分平静,但他知道自己的情况,头痛欲裂,眼冒金星,精神状态很糟糕,熬夜到现在只睡了一个小时不到,喝了几杯咖啡,粒米未进,就算是铁打的都熬不住。他只是在强撑着而已,不想在文菁和儿子面前那么狼狈。 “文菁,我最后再问你一次,愿意带着孩子跟我走吗?”翁岳天问得很轻很轻,强忍着天旋地转的感觉,说话很吃力。他不强行带走人,不代表他不想,他想要知道她最真实的想法! “我……”文菁语塞,这局面让她如何能放心跟他走?魏婕那个心腹大患还在,她带着孩子去到翁岳天身边,以什么样的名义?孩子那么小就要遭受世人的白眼吗?不…… “我不要跟你走!”小元宝急坏了,顾不得“大人说话小孩不好插嘴”,嚷嚷着,一只手抓住文菁的衣服,一只手抓住乾廷…… 小元宝霸气地瞪着翁岳天,脆生生地叫嚷:“我只要妈咪和干爹,我不要你……我跟你不熟,才不要跟你住一起!”孩子的话,童言无忌,虽然很刺痛人心,但却是大实话,他第一次见到真人版的翁岳天,就算有血缘关系,可是没在一起生活过,他的世界里只有妈咪和干爹最亲,亲生爹地对于他来说,跟陌生人无异。 翁岳天的心瞬间被撕扯成碎片,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高大的身躯晃了晃,甩甩头,强迫自己保持着最后一份清醒……不,他不能让自己和小元宝的关系更加恶化,如果现在来硬的,只怕他将永远都不能挽回孩子的心。曾经的五年他错过了孩子的成长,他不能再让孩子以为他是个坏人。 翁岳天很努力使自己看起来亲切一点,尽管头痛得像要爆了,他还是在笑:“文菁,我不勉强你们,但是,能不能让我抱一抱孩子,就一下……我抱一下就离开。行吗?”翁岳天痴痴地望着小元宝,尽管儿子对他的态度太令他伤心,但他不忍责备,只想要在临走前抱一抱这粉嫩可爱的小人儿。 翁岳天的话,让文菁眼眶一红,生生地为他疼着,一向骄傲如他,何曾这么低声下气过,今天的翁岳天,与她以往见到的都不一样,他充满了温暖的人性,他没有蛮横地抢走孩子,他能平等地平静超有耐心地坐在这里与她谈孩子的事,她能感受到他对孩子的爱,是发自内心的,是拼命在压抑着的。 文菁不忍再拒绝他这个要求。文菁看着小元宝……“宝宝,让他抱抱可以吗?”文菁在孩子额头亲了一下,那小家伙也回应给妈咪一个亲亲。这样温馨感人的画面,让翁岳天肝胆欲裂,孩子对文菁这么亲热,对他像敌人,这滋味,比杀了他还难受! “妈咪,是不是如果我不让他抱,妈咪就会不开心?”小元宝撅着嘴,很憋屈地问。 文菁默然,小元宝点点头说:“妈咪,我明白,那我就让他抱一下吧。”小元宝听翁岳天的口气是不会把他和妈咪抢走,他放心了,为了妈咪开心,他就让那个人抱一下。 小元宝脸上那种天真无邪的笑容,如一道阳光,只可惜不是对翁岳天笑。翁岳天鼻头一酸,胸腔里汹涌的酸涩在喷薄,差点掉下泪来……自己这么悲哀吗?连亲生骨肉的一个拥抱,都是被施舍的!但即使是小元宝施舍给他,他还是想要。在儿子面前,他可以什么都放下,当一个亲情的乞丐也没关系。 翁岳天深眸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泪花,憋着没掉下来,缓缓的,使出浑身仅剩下的力气,一点一点向孩子伸出手……那小小的,嫩嫩的,胖乎乎的小不点儿,就是他的宝贝儿子,他可以好好抱一下了,他做梦都想着这一天…… 只差几厘米的距离,他就可以触碰到他的儿子,可是他却在那一霎间陡然没了知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倒向地面……在彻底失去意识前那一秒,翁岳天心头在狂喊,遗憾得犹如死去,他只差一点就抱到儿子了,真的只差那么一点点! 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晕倒,为什么不能让他再撑几分钟,为什么要让他在第一次见到儿子时这么狼狈!男人高大如松柏一般的躯体终于倒下去,空中飘散出几滴晶莹,晕染出无限凄凉与悲沧…… 第156章 生病的男人惹人疼 病房里低迷森冷的气氛让人很不舒服,尤其是躺在床上的那个男人的脸色太过惨白,呼吸羸弱,毫无生气,站在他身边只会感觉到一股沉沉的死寂,象是陷入沉睡的神祗,凄美得让人心碎。 文菁牵着小元宝,旁边是乾廷,身后是陶勋,四人沉默不语,目光都不约而同落在翁岳天身上。 小元宝那双澄澈的眸子瞪得大大的,盯着翁岳天的脸,他有点害怕,这个男人怎么说晕就晕了呢……小元宝茫然,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觉得不舒服,心里涨张的,笑不出来,似乎……似乎有点惧怕去想到一个字“死”。 就算小元宝跟翁岳天没有建立过感情,但天生的血缘关系是抹杀不了的,血浓于水,更何况小元宝本质善良,看见有人晕倒,当然会真心希望他能平安无事,快点好起来。 小元宝悄悄伸出自己的小手指,塞进翁岳天掌心,与他的手指勾着,小家伙在心里偷偷地说:你快点好起来,只要你不会抢走妈咪,不会让我跟妈咪分开,我就不那么讨厌你了。 这无声的祈祷,是小孩子单纯直接的心思。翁岳天不会知道,在他昏迷的过程中,儿子与他勾过手指,还为他的健康祈祷。他在昏过去之前没能抱一抱小元宝,现在就当是另一种补偿,只不过,他不曾感觉到…… 陶勋想不到多年后再见文菁,她已经有了一个儿子,看那长相,那褐色的眸子,不用思考就知道是翁岳天的种了。最令陶勋意外的是,文菁母子身边会有一个妖孽男,瞧那气质,美得颠倒众生的外表下隐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沉,他的目光只有停留在文菁和孩子身上时才会变得无比柔软,这样的男人,似乎和翁岳天有一拼之力,不知是何方神圣? 明知道文菁是翁岳天的女人,还敢在老虎头上拔毛的,绝对罕见。 陶勋对于这种私人感情方面的事不方面过问,但是躺在床上的是他的至交好友,他心里也很不爽,鉴于以前对文菁的印象不错,他才没有当场甩臭脸,隐忍着火气,俊逸的面容上露出几分凝重的神色:“你们或许不知道,翁少这几年都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他把自己当成机器人一样,大部分的时间都耗在公司,不出去旅游,不参加聚会,时常加班到很晚,熬夜更是家常便饭,他除非生病或者有重要的事情处理,否则就不会给他自己放假,这种生活,就算是钢筋铁骨也会熬不住的,他今天之所以会晕倒,一是因为他长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二是因为他太疲劳了,另外就是……他的头痛比以前更严重了。” “头痛很严重?”文菁蹙着眉头,眼底的担忧越发深浓。 陶勋点点头:“是的,近年来他时常会头痛,我已经劝过他好几次来我医院做检查,他就是不当回事,只是叫我给他一些止痛药吃。这一次我给他做了详细检查,过几天报告就出来了。” 陶勋的话,紧紧揪着文菁的心,哽咽的喉咙像被无形的大手扼住,她只能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 “宝宝,干爹带你出去走走,这里是病房,空气不好,我们一会儿再回来接妈咪。”乾廷这么识趣,不是因为陶勋的眼神多么凌厉,而是他在乎文菁,他知道文菁现在的情绪很堵,他不想看见她为别的男人哭,抱着小元宝暂避一下是最好的做法。 陶勋凝视着乾廷的背影,心里对人家的敌意少了几分。 陶勋觉得自己留在这里也挺尴尬的,天生不太会哄女生,尤其是哭泣的女生。几年不见,文菁已经从那个文文弱弱的小女生蜕变成一个温柔而不失坚强的单亲妈咪,这实在是让陶勋难以想象。可是在他的记忆里,永远都会定格在那一天,第一次见到文菁的时候,他抱着她去做身体检查,结果她一睁开眼睛就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这样的初遇,怎会忘却…… 陶勋悄然退出去,将这里留给文菁和翁岳天…… 文菁瑟瑟发抖的身子,渐渐靠近了他,病房里没有其他人了,她可以不必掩饰自己的感情,她已经憋不住了,在听见陶勋说了那些话之后…… 文菁的小手颤抖着抚上翁岳天苍白的脸,纤细的手指描绘着他的眉,他的眼,他的睫毛,还有挺直的鼻子……她眼里深深的眷恋和满满的心疼,如果他能看见,一定会欣喜若狂。 文菁长长的睫毛一眨,滚烫的泪珠就滴在他脸上,顺着流进他的衣服,钻进他的皮肤。 心头万般酸涩在涌动,文菁禁不住喃喃自语:“你怎么就昏倒了呢……为什么不好好爱惜自己?你工作那么拼,真以为自己是机器人吗……你就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如果你过的不好,我又怎么会开心?你现在好好补一补睡眠,但是不能睡得太久了,知道吗……你呀,什么时候都能折腾我的心……” 文菁的情绪难以自控,心痛如海啸一样席卷全身,她多希望他能健健康康的,像从前那么精神,就算是说话气她,欺负她都好,也不愿见他这样羸弱地躺着,这只会让她尝到撕心裂肺的痛。 文菁白皙的脸蛋上布满了泪水,伸手抹了抹模糊的泪眼,抽抽嗒嗒地小声嗫嚅:“翁岳天,你不会生病,你只是因为熬夜没有休息好,才会晕倒的……一定是这样的……等你醒了,我让你抱小元宝好吗?你知不知道,那个小家伙……刚才还跟你握手,我都看见了……” 文菁的脑袋凑得很近,软弱无力地趴在他胸口,一直在嘀嘀咕咕,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细,神情也很恍惚…… “怎么办,他今晚也许不会醒,我要不要留在医院照顾他呢……真是的,翁家也不来个人看看他吗?可如果我留在这里,不知道小元宝会不会闹腾……不留的话,好像太残忍了……唉……”文菁太投入在自己的情绪里,浑然没留意到某个人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 “你压到我了……咳咳……咳咳……”这微弱得声音,轻飘飘的,但听在文菁耳朵里却比天籁还要好听! 文菁猛地抬头,惊喜地抱住他,鼻子一酸,眼泪流得更凶了。 “呜呜呜……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你吓死我了,你突然昏倒,我还以为你……”文菁说不出话来,心头的恐惧还在,当翁岳天昏过去那一霎,她有种世界末日的感觉。 翁岳天被她搂着脖子,呼吸很困难,但是他却甘之如饴,能被她这么抱着,担心着,他甚至有点兴庆自己昏倒得真是时候……这男人啊,有时傻得让人心痛。 翁岳天现在很虚弱,费了好大的劲才将手搭在了文菁的腰上,他惨白如纸的脸上有一丝浅得不能再浅的笑容,气若游丝:“对不起……吓到你和孩子了……我其实,很想……多撑一下,可是我……” “别说了……你才刚醒,省点力气……”文菁见他说话这么艰难,急忙用手轻轻按在他嘴唇上,干裂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刺痛着她的眼她的心。 翁岳天微微一颤,她的关心,如春风化雨,滋润着他干涸的心。生怕她跑掉似的,他不知哪来的力气握住她柔软的小手,放在嘴上,摩挲着她的手背,指尖,舍不得放开。 人在生病的时候最为脆弱,意识最薄弱,单纯地,不加掩饰自己的心思,这就样静静拥着她,他那颗斑驳的心就会暖暖的,只有她,才能有如此的功效。 “小东西,如果我这样能让你多为我心疼一些,我宁愿一直这么躺着……”翁岳天如梦呓的呢喃,粗糙的手指为她擦去眼角的泪。她是因为担心他才哭的吗? 文菁嗔怪地瞪他一眼,手指捏住他的嘴唇:“傻瓜,不准你胡说!” “太聪明的男人没人爱,我宁愿当傻瓜……”翁岳天深不见底的瞳眸如两道漩涡,能把文菁的魂儿都摄走,她吞了吞唾沫,像着魔一样沉溺在他温柔如水的目光里,嘴巴不受控制地嘟着,脑袋越靠越近…… 眼瞅着要亲上了,一个突兀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岳天,妹妹。”魏婕黑着脸走了过来,带着愠怒的语气,惊了文菁。 “魏婕……”文菁站直了身子,双颊绯红,娇艳欲滴,刚才她居然会主动去亲翁岳天,差一点就亲到呢…… 魏婕看似不经意地拉扯了一下文菁,取代她的位置坐在翁岳天身边,隐忍着没有发火,声音冷冷地说:“妹妹,辛苦你了,夜深了,你回家休息吧,这里有我照看着,不劳你费心。” 魏婕亲昵地握住翁岳天的手,文菁当空气晾在一边,魏婕暗骂自己是来晚了,要不是这几天在家养身体,她才不会让人有机可趁。 “哟,热闹啊。”乾廷调笑轻松的语气隐约有一丝嘲笑的意味。他抱着小元宝进来了。文菁陡然一震,浑身寒毛都竖起来……魏婕如果看到小元宝的长相,不就会联想到那是谁的孩子吗?不…… 第157章 这是你的男朋友? 病房里尴尬而压抑的气氛因乾廷的到来略微缓和,但魏婕在看见乾廷的第一眼时就感觉不舒服,不自在。这个男人长相阴柔妖魅,看似无害,却魏婕产生一种自然的抗拒感,他打量她的那种眼神里,有着明显的嘲弄与不屑。 文菁多虑了,在乾廷抱着小元宝进来之前他们就做好准备了,小元宝趴在乾廷肩膀上,头埋在颈窝里,魏婕根本看不到他的长相,她也不会去注意一个陌生人抱着的孩子。 乾廷向文菁投来一个放心的眼神,她见到小元宝一直不抬头,明白了几分。 “妹妹,这是你朋友吗?或者是……男朋友?”魏婕故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暗暗有些欣喜,如果文菁有男朋友了,她会更加放心。 翁岳天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他勉力睁大了眼睛盯着文菁的表情。 文菁脸一僵,下意识地望向翁岳天,心里有点紧张他会怎么想…… “你是文菁的姐姐魏婕?啧啧……”乾廷插话进来,岔开话题,边说边摇头:“两姐妹长得不像啊,不说还真不知道是姐妹。” 文菁心头一颤,赶紧悄悄拽了一下乾廷的衣袖。他只是随意这么一说,魏婕却像被人踩了尾巴一样,脸色一变,隐忍着没发作,但眸光里那一丝阴狠还是没有逃过乾廷的眼睛。 “姐姐,我们先走了。”文菁拽着乾廷的衣袖不放,生怕他再多说什么引起魏婕的怀疑,要赶紧离开才行。她这个动作看在翁岳天眼里,无疑于显得暖昧了,他心里难受,又酸又涩又气愤,可偏偏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魏婕黑着脸“嗯”了一声,目光收回去落在翁岳天身上。她巴不得其他人快点走,几天没见翁岳天了,她可不想有人打扰。 文菁一步三回头地走到门口,总是忍不住回头去看翁岳天,可以看见魏婕的手与他紧紧握着,她的心就酸得厉害,堵得慌。她多想能陪在他身边,照顾他,守着他,但是她要以什么立场呢,现在魏婕才是他的“正牌女友”…… 离开了医院后,文菁今天也没回公寓住,她想啊,小元宝的事如今被翁岳天知道了,他没有发脾气,而且看起来也很喜欢孩子,那么以后她就跟小元宝住在一起,他应该也不会有意见的吧…… 最近发生了许多事,让文菁的心情十分郁结,虽然说翁岳天知道小元宝的存在后,她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但他躺在医院里,随时都有魏婕虎视眈眈地守着,文菁心里不好受,这种滋味时时刻刻煎熬着,压抑着,她的笑容越来越少…… 这两天恰好是周末,不用上班,文菁可以整天都陪着宝宝。 “妈咪,qq响啦。”小元宝见妈咪坐在床上发呆,提醒她。 文菁赶紧回神一看,原来是多日没有联系的周蓓蓓。 “文菁,你是不是带着小元宝回国了?我最近家里有事,没有上网,有没有特别想我啊。”周蓓蓓顺便发了一个色色的表情。 “蓓蓓,我和宝宝是回来了,这么久不见你上q,我很担心你,你家里的事处理好了吗?” “处理好了,没事啦,我等不及想见你和小元宝,今天有空吗?” “嗯嗯,好的,我们约个地方见面,叫上于姐姐一起吧……她昨晚有在qq给我留言说她出差回来了。” “哈哈,太好了,你快点准备出门啊,我们就在那个xxxx见面,2点钟。我现在打电话给于姐姐。” “好啊,蓓蓓你有电话吗?你从疯人院回家之后也要给我一个电话号码啊。” “噢,对了,我的新手机,号码是……” “。。。。。。” 文菁总算来了精神,低落的情绪缓和一些,五年没有见蓓蓓和于晓冉,文菁想想就很期待。 文菁把小元宝裹得厚厚实实的,为他穿上羽绒服围上红围巾,活脱脱一个粉嫩可爱的小帅哥。文菁正是女人大好青春年华,清新靓丽,明媚动人,她和小元宝走在街上,母子俩回头率极高,那么鲜嫩的一个年轻女子,牵着一个粉雕玉琢唇红齿白的小不点儿,犹如为这冬日注入了一抹亮眼的阳光。 约定的地点就在附近不远处的休闲广场,文菁和小元宝到的时候,于晓冉已经等在那里了,周蓓蓓也在赶来的途中。 于晓冉经过这五年,俨然已经成为一个精品熟女,虽然冬天穿得厚,不能尽显她火辣的身材,但是丝毫无损于身为一个纯天然美女的绝佳气质。穿着米白色羽绒服的于晓冉往那广场中间一站,相当出众。 远远地就看见文菁了,于晓冉朝她挥手。 五年不见,两个好姐妹兴奋地抱成一团,于晓冉看见小元宝,第一反应就是压抑的惊叫,这小家伙太可爱了,一下就俘虏了于晓冉的心。 “哈哈,小宝贝,快叫干妈!”于晓冉一把抱起宝宝,左右开弓先亲了两下。 宝宝在视频里见过于晓冉,知道这是自己的干妈,是妈咪的好朋友,他也不会感觉陌生,对于干妈的热情,宝宝见怪不怪了,在家里时常被干爹和妈咪“吃豆腐”,小元宝都习惯了。 “干妈……嘻嘻……干妈好漂亮。”小元宝说着还用手去摸于晓冉脸上的肌肤,小家伙一副对着美女流口水的样子,惹得于晓冉心花怒放。 “文菁,你儿子太可爱了!”于晓冉一脸的羡慕,抱着宝宝就不想松手。 小元宝舒舒服服地窝在美女干妈的怀里,蓦地身后飘来一个激动的声音…… “文菁,这个就是我的宝贝干儿子吗?快来让我抱抱!”周蓓蓓心急地将小元宝抱在怀里,两只眼睛闪闪发亮地打量着怀里的小人儿。 小元宝知道自己又免不了被这个二干妈一顿猛亲…… 周蓓蓓比于晓冉还要热情,她的性格本来就很活泼开朗,长得又是一张娃娃脸,跟小元宝很合得来,吃的玩的都很有共同语言,不过周蓓蓓对于“二干妈”这个称呼怎么听都别扭。 “我说啊,咱能不能把二字去掉,只叫干妈?”周蓓蓓这一提议立刻惹来于晓冉的反对。 “那不行,要分清楚大小,我比你大,当然是大干妈,谁让你比我小呢,这是我们五年前就说好的,你还是继续二吧,哈哈……” 为这事,周蓓蓓和于晓冉“斗争”了五年,结果还是没把“二”给去掉。 “不如就叫小干妈吧!”一个稚嫩的声音发话了,是小元宝。 “小干妈?哈哈,好!比二干妈好听多了,而且小字听起来更可爱!我的宝贝干儿子真聪明!”周蓓蓓高兴地在小元宝粉嘟嘟的脸蛋上亲了一口。 “啧啧……蓓蓓,你二了五年终于解脱了。” 周蓓蓓朝文菁和于晓冉哼哼:“还是小元宝最好,你们都想欺负我!我决定了,小元宝才是我最爱的人,你们两个靠边站。” 文菁哭笑不得,亲昵地搂着周蓓蓓的胳膊,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说:“你这话可不正确,以后你要是有老公了,难道不是你最爱的人吗?” 于晓冉轻轻点了一下周蓓蓓的额头:“这丫头挑着呢,我给她介绍了几个相亲的对象,她一个都看不上,真不知道她喜欢哪种男人!” 周蓓蓓那双明亮的眼眸里快速闪过一道痛苦之色,随即嘿嘿一笑:“你还好意思说我,你都二十八岁了,不也是最近才交上男朋友的吗,我距离二十八岁还早呢,我才二十五。” “。。。。。。” 文菁不禁汗了一下,自己的孩子已经五岁了…… “咯咯……咯咯……大干妈小干妈都是剩女,咯咯……”小元宝这话立刻惹来一阵猛攻……周蓓蓓和于晓冉四只手在这小身子上戳,直击他的笑点。 三个女人一个孩子,这一下午都是在欢声笑语中渡过,小元宝收获了不少玩具和衣服,还有好多可口的美食,有多了两个善良亲切得女人来爱宝宝,他觉得能生活在这片土地真好,比在伦敦那几年更加开心,舒适。 三女有时也会谈到这几年里各自遇到的不愉快的事情,虽然是几句话随意带过,但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在成长的过程里所经历的磨折和烦恼。 五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人的心境,生活环境发生巨大的改变,周蓓蓓被父母接回家离开疯人院之后,家庭条件十分艰苦,生活拮据,如今的她每天靠着晚上在外摆地摊挣点生活费。 而于晓冉因为这几年在疯人院里见不少像文菁那样的正常人因为各种特殊的原因被人送进去,于晓冉不堪精神上的压抑,不忍再见到这些惨剧,干脆辞掉了疯人院的工作…… 三个好姐妹,几年来都有各自的悲伤和快乐,体味过了生活中的酸甜苦辣,尝过了人情冷暖,彼此之间更加珍惜这一份难得的友情。细数人生又有多少个五年呢,三女直到现在还能保持着深厚而坚固的友谊,保持着一颗纯善的心,这就是她们最值得兴庆的。 第158章 去魏婕那里偷东西 一个愉快的周日在两位好姐妹的陪伴下过得飞快,当文菁带着小元宝回来的时候,两个人的肚子都涨得圆圆的,吃了好多美食,大饱口福。小元宝因为在伦敦长大,这里最地道的小吃还是首次吃到,馋得紧,要不是文菁怕他吃撑着,随时留意着他,现在估计是连走路都会走不动…… 乾廷刚进门就看见一大一小身影躺在沙发上,不禁心里一暖,烦闷的心情顿时有所缓解。 “怎么了?跟打仗一样。” “吃得好饱。” “不想动了。” 文菁和小元宝懒懒地回答了一句,继续躺着。乾廷哑然失笑:“两个都是吃货,还好你们有力气走回来。” “干爹……下次宝宝要给干爹打电话,让干爹来接我们。妈咪吃太多,不能抱我了。”小元宝讨好地抱着乾廷的胳膊。 “宝贝儿,妈咪是怕你吃太多不消化,所以才帮你解决掉那些食物的……”文菁很无奈地望着乾廷,那眼神好像在说:我不是故意吃那么多的。 乾廷被这母子俩逗乐了,他很享受这一刻的温馨安宁,视线里有眼前这两个人,他就会感觉很满足,即使再怎么糟糕的情绪也会被化解。 “乾廷,这口袋里好多吃的,你也吃一点吧。”文菁随手摸出个盒子,是巧克力。 乾廷眼睛一亮,神色古怪地接过来,直接拆开就吃,脸上的笑意很有点闷/骚。 “嘿嘿,好吃吧。”文菁看乾廷的表情好像很满意,笑得那么灿烂,她认为一定是他喜欢这个口味的巧克力。 “嗯……不错。”乾廷面不改色,看向文菁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温柔和热切,他心里更是美滋滋的……巧克力啊,一个女人送巧克力给男人,那多多少少是有点意思吧?乾廷不免往这方面想。他感觉吃的不是巧克力,而是文菁的一番情意。 站在门口的飞刀连连摇头,很小声地嘀咕:“老大不喜欢吃巧克力的,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确实,乾廷不喜欢吃巧克力,这几年文菁没见他吃过,但她也没在意这个事情,见他此刻吃得挺开心的,她还以为他真的喜欢吃。 “嘻嘻……这是小干妈买给我的,干爹喜欢吃的话就全都拿去吧。”小元宝很大方地对乾廷说。 乾廷俊脸上的笑意僵了僵,嘴角微微抽搐:“你小干妈买给你的?怎么不是你妈咪……”乾廷说到这里就停住了,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他以为那巧克力是文菁特意给他的,所以才吃得那么香,真是个美丽的误会,害得乾廷刚才心跳很快,有点紧张,现在却是忍不住失落。 乾廷将巧克力放到桌子上,再也不瞧一眼,既然不是文菁买的,他连吃的欲望都没有。 “咦,不吃了?” “嗯,太甜,吃多了腻。”乾廷不好意思说自己会错意。 “乾廷,你过一会儿还要出去吗?” “有事?”乾廷看文菁那眼神就能预感到她有特别的事情要说。 “呵呵……那个……我想是想问问,如果想把一个人推下总裁的位置,要怎么做才会比较隐蔽而且起到很好的作用呢?”文菁抱着勤学好问的精神很认真地问。 乾廷一听,慢悠悠地说:“你总算是想到关键的问题了,真是不容易啊。这个问题比较复杂,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不过……等我洗完澡出来再说。” 乾廷说完果真上楼洗澡去了,边走边挠挠头,紧蹙着眉头在思考。其实他是需要一点时间想想,他知道文菁一定是指的魏婕的事。 文菁和小元宝很老实地回到卧室里等乾廷,快一个小时过去了还不见人出来。 “妈咪,干爹是不是在浴室睡着了,怎么还没洗完啊。”小元宝心想啊,干爹洗澡向来不会很久时间的,今天是怎么了。 怎么了……那货在浴室里冥思苦想,脑袋都快抓破了,他先前在文菁面前说她问对了人,那时他心里还没主意呢,现在临时抱佛脚,非得想好办法才出浴室。 于是乎,等乾廷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文菁和小元宝早都洗完澡,等得快睡着了。 “咳咳……咳咳……”乾廷裹着睡袍就进来了。 “乾廷,你要是再不出来的话,我都打算让飞刀去撞门了!”文菁瞪了他一眼,这大老爷们儿洗澡花了一个多小时。 乾廷邪魅地一笑,一屁股坐在文菁身边,俊脸凑近她:“怎么才一个多小时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见我吗?” 文菁习惯了他没正经的样子,也不在意,顺着答道:“是啊是啊,想见你,我等着向你取经呢!启汉是我父亲的心血,魏婕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启汉被这样的人掌管着。” “嗯嗯,那个女人好坏,害死了外公,我们要打到她……”小元宝奶声奶气地附和,他已经知道了一切关于文菁和魏婕的恩怨,想自己也能帮上妈咪的忙。 “嗯,那你可要听好了。”乾廷悠闲地敲着二郎腿,小元宝乖巧地端来一杯水,跟文菁一起伸长了脖子等着乾廷的敦敦教导。 “咳咳……,我们可以逆向思维一下,想要最终达到扳倒魏婕的目的,首先一点就是要搞清楚她到底是通过法律程序来继承的启汉还是凭借着她是魏榛干女儿这个身份坐上总裁的位置。如果是通过法律程序继承,那么想要扳倒她的话,除非是能证明魏榛当年继承文启华的遗产时那份遗嘱是无效的,这一点更难。所以我们的侧重点可以放在另外一个方面,根据我的判断,魏婕很可能是给她的干妈灌了点迷魂汤……”乾廷慢条斯理地说出这些,文菁有点费劲地思考,她脑子转得比较慢。 小元宝爬到文菁怀里,很享受在妈咪怀里闻到的自然馨香,懒洋洋地半眯着眼睛说:“妈咪……干爹的意思是说,魏婕也许是把她干妈哄得团团转,才取得了信任,因为魏榛失踪了,他老婆和亲生女儿才是继承人,但可以委托魏婕掌管公司。” “哇,儿子,你比妈咪还要更快明白?哈哈……真不愧是我的宝贝儿!”文菁讪讪地笑笑。 乾廷很不客气地说:“你的脑子就不能转快点吗?跟小元宝这么小的孩子比,你也不害臊。” 文菁哼哼:“我害什么臊啊,你们都是高智商的人,我比你们反应慢,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小元宝咯咯地笑,乾廷无奈地摇头,喝口水,继续…… “魏家是启汉最大的股东,拥有40%的控股权,其余还有十七位小股东。魏婕现在之所以能够让那些股东们暂时安分,是因为她多少还算有些能力,接手公司之后,没有出现明显的纰漏,还顺利开拓了以往启汉没有进入的周边几个小国家的市场,国内市场稳住了,几个超级大客户都没有异动,股东们当然没有理由让她下台,谁能让他们赚更多的钱,谁就能坐稳那个位置,相反的,如果谁在那个位置上屡屡出现重大失误,他们就会动摇。” “失误……怎样才能让魏婕失误呢?这个好有难度。”文菁听得头都大了,她凭什么能让魏婕出现失误,魏婕可是总裁啊…… 乾廷像抚摸小元宝的脑袋那样,摸摸文菁的头:“嗯,不错,这次反应快多了……你机灵点,说不定能混进魏婕的办公室,拿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呃?去魏婕的办公室?拿?那不叫偷吗?”文菁惊愕,让她去魏婕那里偷东西,这是她想都没想过的事。 小元宝搂着文菁的脖子,“吧唧”一口,调皮地眨眨眼睛说:“妈咪,怎么能叫偷呢,启汉本来就是妈咪的,整个启汉都是被人偷走的啊……” 文菁一拍脑袋:“对!儿子,你说得太对了!妈咪那不叫偷,只是拿……拿……而已……嘿嘿。” “唉,看来文启华先生的某种天分是隔代遗传的。”乾廷莞尔,向小元宝竖起了大拇指,那小家伙得意地仰仰脑袋,笑得贼兮兮的。 乾廷的意思是说文启华是神偷,但这种天份没有遗传在文菁身上,说不定遗传到小元宝身上了。 “什么隔代遗传?”文菁不明白。 乾廷轻咳了几声:“没什么,我们继续谈正事。启汉主要经营珠宝业,在国内有几个特殊的订单,每年都会向启汉订购珠宝,这些订单的客户非常具有影响力,其宣传效果丝毫不亚于请明星代言,启汉每一年报出的底价都是最低的那一个,如果今年出现比启汉报价更低并且质量更好的商家,那些客户必定会动摇。” “真的吗?可是我们去哪里联系到这样的商家呢……比启汉的报价还要低,质量还超过启汉,这太难了。”文菁仿佛看见希望,但是很快就开始烦恼了。 “报价单这种机密,一般都只有少数人才知道,你只需要去魏婕的办公室拿到她电脑里的资料就行,其他的事,交给我处理。”瞧乾廷神神秘秘的样子,似乎早就胸有成竹。 第159章 要结婚了? 文菁虽然不知道乾廷怎么找到价格比“启汉”低,成色质量也胜过的货源,但她对乾廷有一种信任,他既然这么说,那么就一定会实现的。在她心里,乾廷是救命恩人,是朋友,更是亲人。 乾廷将计划说得很轻松,但实施起来相当有难度。文菁低头思考了很久,她也有挣扎,有犹豫,有害怕,有彷徨……担心自己万一做不好,被魏婕发现,那这段时间的隐忍就白费了,会让魏婕洞悉她的企图,对她产生防范之心。 不是只有争得你死我活打得头破血流的才是较量,暗地里汹涌的浪潮,小心翼翼的掩饰,表面上对敌手示弱,让对方放松警惕,然后再伺机寻找对方致命的弱点……这样的策略更加需要耐心和勇气。只要结果是你想要的,过程中受点委屈又算什么。 如果高调地,直接地魏婕宣战,只会打草惊蛇,到最后可能魏婕还没倒下,文菁先遭殃了。 再抬头时,明澈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坚定而热切的光芒,她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一定要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这将是她与魏婕真正意义上的交手。 文菁想要对付魏婕,不能全靠乾廷,她自己必须要坚强起来,乾廷是她暗中的助力,不宜浮出水面,明处于魏婕接触的必定是文菁。这倒是合了魏婕的心意,她也正在琢磨着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与文菁之间将关系拉近,继而从文菁口中套取关于宝库的秘密,为了这件事,魏婕已经受了太多的罪,她身体里的毒素被压制在小腹,那里一个硬块在慢慢长大,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爆发。医生说也许是半年,也许更短的时间…… 不管怎样,宝库是魏婕志在必得的,她不但能拥有那里边的稀世珍宝,还要宝库里的某一件东西交给太阳国人,换取她的解药,只要有一丝丝活下去的希望,她都不会放弃。 明天翁岳天就出院了,魏婕料定文菁一定会来医院,她打算到时候就趁机将文菁请到家里去,好好拉近拉近姐妹关系,必要的时候她甚至可以抛出一点手里的股份来引诱文菁…… 魏婕这如意算盘打得不错,但文菁是个大活人啊,不可能什么都按魏婕猜想那样行动。文菁想见翁岳天,从前晚离开医院就一直惦记着他,思念早成灾…… 魏婕现在没有守在翁岳天的病床前,因为翁老爷子来了,她待在这里感觉别扭,客套几句就出了病房。 翁岳天静静躺在床上,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憔悴,面色苍白,胡子也没刮,额前几缕凌乱的刘海垂下来,凤眸没有神采,有的只是淡淡的颓废和沉郁。他累了太久,这一次是他允许自己停一下,即使短暂的颓废也没关系,明天出院后,他还是那个商场上的铁人,战神,翁岳天。 翁震的精神状态比起五年前也没那么好了,头发全白了,脸部看起来瘦了一点,只是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依然犀利。 翁震与翁岳天的关系这几年有所缓解一点,爷孙俩住在一个屋檐下,翁岳天经常因为工作的原因住在办公室,翁震在家里就捣鼓捣鼓花花草草或者去公园里散散步,下下棋。从首长的位置退下来也有五年了,翁震的火爆脾气略有改善,如今的他只是一个需要亲情,需要温暖的老人。 “岳天,你已经很多天没有回家来吃饭了,明天出院后,我让保姆给你多炖点汤补一补,你一定是工作太劳累才会晕倒,我提醒过你多次,你就是不听……三十一岁的人,成天就只知道工作工作,不结婚不生小孩,这是不正常的,难怪你的生活那么不规律,你该找个人管管了。”翁震这番话,翁岳天听过无数次了,但翁震还是不厌其烦地会重复,奇怪的是他每一次说这些话的时候都会莫名其妙地想起五年前的那个女人,大着肚子,那里边是翁岳天的骨肉…… “爷爷,我没事。” 翁震眼一瞪:“你没事,我急啊,我都一把年纪了,还能等多久呢?每次你都敷衍,不肯正面回答,结婚就那么难吗?你生病的时候难道不想有个女人细心照顾你?人都躺医院了还不为自己打算打算,准备当一辈子光棍吗?我看那个小魏对你挺诚心的,你们以前也交往过,怎么你就不考虑考虑?外边不是在传你们是情侣吗,也不见你们提结婚的事,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爱胡闹!” 翁岳天喉咙发干,张了张嘴,却还是什么都没说,他理解翁震的心情,这几年,爷孙俩最大的共同点就是想要翁家多一个孩子,可是翁震不知道小元宝的存在,而翁岳天现在也不能告诉。小元宝根本不认他这个父亲,他说出来有何意义,况且,翁震当初就曾想要文菁打掉孩子,那现在即使知道文菁生下了小元宝,也许还是不会想小元宝认祖归宗…… 翁岳天微微牵了牵嘴角,嘶哑的声音说:“爷爷,结婚的事,再给我一点时间,这次不是敷衍。” “什么?你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想通要结婚了?”翁震一听就来了精神,情绪有点激动,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喜形于色。 “是小魏吗?你们打算在近期结婚,是吗?”翁震掩饰不住喜悦,眼角都带着笑意,那一条条皱纹,藏着老人太多的感触。 “不是……”翁岳天才吐出这俩字,病房的门口传来细微的响动,眼角的余光瞥见魏婕的身影…… “不是近期。”翁岳天轻轻地说完这句话,深眸里一抹痛惜之色稍纵即逝,他笑得那么自然,谁都不会怀疑他说这句话的真实度。魏婕更是喜上眉梢,惊讶得呆住了。 “岳天,原来你早有打算了?你说不是近期的意思,那就是……你想再过些时候跟我提结婚的事吗?我终于等到你了,岳天!”魏婕眼眶湿润,美目红红的,疾步走过来握住翁岳天的手。她其实一直就没走开,在病房门口偷听呢,刚才是她听见翁岳天和翁震说到关于结婚的话题,她太紧张,所以才不小心碰到门,她就干脆直接进来了。 翁岳天不置可否,笑而不语,魏婕没有去深究他这笑容是否真的出自真心,她脑子都是翁岳天说的那句:“不是近期”,这说明他暗地里有结婚的想法,除了跟她结婚还能是谁呢,她一直守在他身边几年,她深信自己才是他唯一的女人! 翁震哈哈一笑,见孙儿不语,他也就当是默认了,看向魏婕的目光里自然更多了几分亲切:“小魏,不错不错,这颗顽石终于点头了,我也快要有曾孙抱了!好,好,好啊!” 翁震觉得这一趟没有白来,心里有了盼头,人都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魏婕难得地脸红了,不好意思地瞄了翁岳天一眼,再看看翁震…… “翁爷爷,瞧您说的,哪有……哪有那么快呢……” “小魏啊,翁字该去掉了,叫爷爷就好!” “爷爷……”魏婕的反应真够快的。 “呵呵呵呵……好……” “。。。。。。” 翁岳天躺在病床,脸上没有波澜,淡然地看着眼前的两人,浑然觉得自己像抽离这个世界,他们说的事似乎与他无关…… 翁震高高兴兴地离开了病房,下楼梯口的时候差点撞到一个女人,对方连声说对不起,翁震知道是自己走路没专心,不小心撞到,错不在那个女人,他还没来得及时候抱歉,对方早跑得没影儿了。 文菁不跑更待何时啊,她认出来那是翁震,而翁震却没有注意到她…… 文菁一口气跑到翁岳天的病房门口,见门没有关好,里边传来了女人的声音,很低,断断续续听不真切…… 文菁来之前是鼓足了勇气的,但真正站在这里,她又犹豫了。里边的女人应该是魏婕。不是文菁心虚,而是她打从心底里是不想见到魏婕这个人的,除非是有必要,否则她真不愿和魏婕打照面。文菁茫然失神,脚下轻飘飘地在移动,走到了过道的尽头,心情低落,酸酸的,涩涩的。文菁想了想,还是摸出了电话,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你还好吗?” 翁岳天感到自己枕头下的手机震了震,拿出来一看,竟是这么简单的四个字。 “你还知道关心我?真难得。”翁岳天这么回复过去。 文菁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了,只是他这话有那么点怪怪的意味。 “哼,大冷天的跑出来,就得到你这么一句话,我真不该来,我走了,再见。”文菁快速将这条短信发出去,本来就够酸了,现在还带点赌气的味道。果断转身让楼下走去。 病房里的翁岳天在看见短信时,一颗心陡然跳到了嗓子眼儿……她什么意思?难道说……她来医院看他了?! 第160章 要你心甘情愿 翁岳天怪异的表情让贾静茹愣了一下,不禁好奇地问:“老大?哥……你发什么呆啊?” 翁岳天被贾静茹的声音拉回了意识,俊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喜色,掀开被子下床…… “大哥,哥你干什么去?”贾静茹有点慌了,急忙过来扶住。 “我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翁岳天急匆匆地丢下这句话就跑了,那速度多利索,哪里像是身体虚弱的人呢。他心里急着见某个小女人,当然要使出全身的劲儿了。 原来先前文菁在病房外听见的不是魏婕的声音,而是贾静茹。在翁震走之前,贾静茹就已经来了,魏婕去了陶勋的办公室。 贾静茹愣愣地望着病房门,他已经跑得没影儿了。拿起他没带走的手机,贾静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翻看…… 这短信的意思,很可能是有人来医院看他了,两人之间绝不是一般的关系,那会是谁呢?贾静茹几乎是很快就在脑子里映出一个女人的身影……文菁,一定是文菁。 贾静茹听梁宇琛说过文菁回来了,只是贾静茹这金牌大律师平时太忙,除了接本地的案子,还经常去外地,没来得及与文菁见面。 虽然贾静茹和文菁的关系并不是特别近,但也算得上是朋友,五年前失去了文菁的消息,贾静茹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 贾静茹直到现在都没有忘记过五年前做为翁岳天的辩护律师,第一次在法院见到文菁,当时她还是一个自闭的少女,却为了要给翁岳天作证而勇敢地走上法庭…… “静茹,你哥呢?”魏婕的声音传进耳朵,透着一丝不悦。 贾静茹不着痕迹地收起了翁岳天的手机,伸手捋捋耳边的短发,俏丽的面容不动声色:“老大他有点事,一会儿就回来。” 贾静茹对魏婕向来不怎么亲,说不出为什么,纯粹是女人的直觉。她和翁岳天认识的时间比魏婕还要早,贾静茹,梁宇琛,翁岳天,私底下的关系很铁,只不过他们很低调,外界并不知道,否则贾静茹当年也不会获得替翁岳天辩护的资格。她当然是维护翁岳天的,魏婕若是知道他出去见其他女人,只怕不会有好脸色,所以贾静茹选择了隐瞒。 文菁闷闷不乐地往楼下走,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很想见他,鼓起了勇气来这里,还没见上呢,怎么就赌气走了…… 恋爱中的人格外脆弱,有时会因对方一句话而感到伤痛和委屈,那不是小气,只是情到深处,只是在某个特定的时刻被戳到痛楚。很冷的冬夜,文菁眼巴巴地跑来,渴望着见他,满腔的思念,就被他一句短信回复给刺到。加上先前听见他病房里有女人说话,她那股酸劲儿还没过去呢。 “哼哼……可恶的男人,我才不该来看你,你有魏婕就够了是吗……不屑我关心就算了,这么冷的天,我回家缩被窝里多暖和。”文菁边走边小声絮叨着,穿过这草坪,就是医院的大门了。 身后的脚步声响起时,文菁浑然不觉,陷入自己的思绪里…… “哎哟……”一个痛苦的男声,将文菁惊了,下意识地回头,她竟然看见翁岳天蹲在那里,好像是摔了。 文菁心头一痛,如离弦的箭一样飞奔过去,抱着他,想要将他扶起来。 翁岳天邪气地一笑,这一招果然有用…… “啊……你……”文菁冷不防被他抱个严严实实,紧紧箍在怀里动弹不了半分。 “你……你不是摔了吗?” “谁说我摔了,我只是在跟你打招呼而已。”男人厚着脸皮,眼都不眨一下。 “你骗我……”文菁终于知道自己上当了,还以为他摔倒,原来只是诱她。 翁岳天低声轻笑,额头触在她额头上,手掌覆上她白玉似的颈脖:“我不这样的话,怎么能知道原来你这么紧张我。” 文菁心里又涩又甜,嗔怒地瞪了他一眼,手却是不听使唤地圈在了他的腰上。刚才的郁闷全都一扫而光,此刻只有满心的欢喜,好像有什么东西破体而入,钻进她的心脏,灼热得将她融化。 这宽敞的草坪上,寒风凛冽,翁岳天穿的病号服,外套都没有披一件,他努力控制着自己别抖,但是天气实在太冷,他禁不住有点哆嗦,脸都快僵了,可他不愿意放开文菁,只想多抱她一会儿。他知道今晚她能来,是多么的不容易,她一定是在家里犹豫了很久,她现在就像是一只偶然从龟壳里探出头的小乌龟,轻轻一惊就会缩回壳里。 文菁安静乖巧地紧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的心跳,对他的思念却越来越浓,丝毫没有得到缓解。翁岳天也有同感,这两天不见她,他尽管时刻想着,但始终还是能忍住,他就是在等,等她能主动一点来看他,现在等到了,他苦苦压抑着的相思就止不住地奔涌。 文菁原以为今晚是白来了,没想到他收到短信后会追出来,这种滋味真美妙,有种被人重视的感觉,好久好久没有在他身上体会到了。 文菁的小脑袋在他胸膛里,闷闷地说:“翁岳天……你的身体好一些了吗?明天出院之后,你打算……” “你是想说你要跟小元宝住在一起吗?”翁岳天沙哑的声音透着一丝痛苦和挣扎。 “你……你会答应吗?那个……刀鞘的事,是我请乾廷和宝宝帮我的忙,可我没想到他们说的方法会给你的公司带来那么不好的影响,真的很抱歉。”文菁语出真诚,软糯轻柔的嗓音很是惹人心疼。 翁岳天幽幽的一声低叹,昏暗的夜色中,看不见他眼底那漫无边际的凄凉:“其实……你真的不用那么费心,只要你乖一点,少惹我生气,哄哄我,哪怕是违心的也好……我就会把刀鞘还给你的。公司购物网站的事,我没有怪你们,是我因为想要抓住黑客,故意没有设防,否则以我的技术,乾廷和小元宝是攻不进来的。怎么乾廷没有告诉过你,他在这方面的启蒙老师就是我,所谓万变不离其宗,我如果不是被小元宝开始那两天的图片和文字勾起了兴趣,就不会留下漏洞给他们钻了。所以,你不必自责。” 她当然不会知道,刀鞘只是他留住她的一个小小借口罢了,骄傲如他,在她刚回来那时,对五年前她的失踪并不了解原因,他深深地藏起自己的心,却又怕她会再次不见了,才会将她在乎的东西捏在手上…… 有时候,承认爱一个人并不难,难的是,承认在被某人伤了之后还在爱着。 文菁的心,柔软得发疼,这么强势的男人,竟然想要她哄?他说的每句话都让她惊异,更多的是无言的触动,他没有责怪她,还在安慰她,而她却比挨骂更难受,她宁愿被他狠狠教训一顿…… “翁岳天……你……”文菁很不争气地又哽咽了,鼻子酸酸的,有一股湿意直往上冒。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是不是非要我良心不安你才舒服啊……呜呜呜……我原以为你知道了宝宝的事就会把他抢走,可是你没有那么做,你还……还让我陪在宝宝身边,还有……你公司网站出事,你也不怪我们……你……你是故意要让我觉得亏欠你吗?呜呜呜……你怎么那么坏啊……”文菁的粉拳有气无力地捶着他,小脸蹭在他衣服上低低的啜泣。 她迷茫了,她看不清楚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以为他会强取豪夺,以为他会使出卑鄙的手段,他又表现出令人震撼的包容和温暖。太出乎她的意料还是她从来没有仔细地了解过他? 翁岳天越发用力地抱着她,撞墙的心都有了,这个女人怎么还是不明白呢?他如何舍得将她与小元宝分开,那孩子是她的命根子,孩子还没出生的时候她就能下决心当个未婚妈咪,可见她有多爱那个小生命,加上出生后的五年,这一大一小之间的感情怎么会是他用强硬的手段能斩断的?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爱哭……呵呵……真不知道我们的孩子有没有遗传到你,会不会也是个爱哭的小鬼。你呀,可别想的太美,我不是放弃你和宝宝,我可不会眼睁睁看着我的女人和孩子跟了别的男人,我也不会允许那种事情发生。只是因为现在宝宝很抗拒我,所以我才会给你们时间,总有一天,我要你们心甘情愿地回到我身边。” 翁岳天如宣誓般在她耳畔轻声诉说着,虽然声音很小,但却包含着坚定,还有他一惯的霸气,自信。这才是原来那个令人仰望,令人折服的翁岳天,他依旧是强者,只不过,有了文菁和小元宝的存在,他强势的外表下,那一颗冰冷的心,会因此而柔软,温暖。 “呃?你什么意思啊?要我跟宝宝心甘情愿回到你身边?”文菁茫然地抬眸,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不解。 “你这榆木疙瘩,以后慢慢就知道了,现在你只要记得,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就算我没有时刻陪在你们身边,你的心,你的人,都只能属于我,知道吗?”翁岳天话音一落,在文菁愕然的神情中,低头吻上她的唇,他眼底那荡漾的神采,是浓得化不开的宠溺…… 第161、162章 他要是敢去,就一辈子不理他 他的唇很冷,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只穿了一件病号服就出来了,再怎么硬的身板也经不起这摧残啊,只是因为文菁的出现才让他有了抗拒寒冷的意志。 文菁被他吻得昏乎乎的,心底涌动的柔情一波一波扩大开去,情不自禁地捧着他的脸,就像从前一样热情地,顺着自己的心意吻着他。感受到她的温柔,他心头一震,如获至宝般狂喜,苦苦压抑的思念全都转化成他此刻澎湃的深情。他感觉不到寒冷了,整个人都被兴奋包围着,血液在沸腾,他觉得自己好像瞬间充满了无穷的力量……文菁调皮地眨眨眼,欣赏着他痛苦隐忍的样子:“你太不老实了,还没出院就在想着那种事。” “啊……你怎么……”文菁惊呆了,先前太激动,没注意到他穿这么少。 “你快点回病房去!”文菁眼一热,差点又掉泪了,这么冷的天气,他穿一件衣服就跑出来了,本来身体状况就已经不好了还这么折腾! “我不。” “你说什么?你不回?你是想急死我吗?回去回去回去!”文菁怒视着他,拽着他的胳膊却拖不动。 翁岳天英俊绝美的面孔在夜色中显得越加魅惑,散发着蛊惑人心的吸引力,尤其是那一双深邃而神秘的眸子,让文菁几乎要迷失在里面。 又是一阵冷风袭来,文菁不由得缩着脖子,焦急地催促他快点回去。 翁岳天冷魅唇角倏然绽放出一抹荡漾的笑容:“你要我回病房也可以,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这件事不能算在那三个条件里面。” “你真是无赖。”文菁嘴上这么说,还是心疼地握住他的手,用她自己的手捂着,温暖他。 “你可以去跟宝宝一起住,但你要继续在我的公司上班。” 文菁心里“咯噔”一下,她还以为他会提出让她为难的事,原来是这个,看来是她多虑了。 “我知道了,会继续去上班的,我还要养活宝宝呢,虽然是住在乾廷那里,但我想要靠自己,不想花他的钱,我当然会继续工作。”文菁没留意她在说这几句话时,翁岳天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还隐隐有一丝得意。 文菁这种自力更生的可贵品质,一直就是他所欣赏的,令他欣慰的是,几年来,她依旧保持着,尽管有的男人宁愿被她坑被她傍…… “还有……” “还有?你怎么得寸进尺啊。”文菁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也很婆妈。 翁岳天丝毫不认为自己啰嗦,反手握住她的柔夷,眸光中宠溺不减,但语气却霸道至极:“你不准让乾廷那小子有机可趁,乖乖等着我,等我赢回你和宝宝的心,在那之前,你不可以移情别恋,不可以喜新厌旧,不可以始乱终弃,不可以……”这后边一大堆的成语让文菁目瞪口呆了。 “。。。。。。” 文菁脑子嗡嗡作响,终于忍不住捂住他的嘴巴……太能扯了,比大话西游里的唐僧还让人头疼…… “你胡说什么呢,说得好像我抛弃了你一样,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 “你的意思是说你会为我守身如玉的,对吗?”翁岳天憋住笑,心想啊,女人有时笨一点也挺可爱的。 “我当然会守身如玉,我是不是个随便的人,难道你还不清楚?”文菁下意识地冲口而出,她哪里会留意到他语言中的蹊跷。 “ok,我明白,你是答应我了。”翁岳天总算放心了一点,尽管心头火烧火燎地,一秒都不想文菁和宝宝再乾廷那里待着,但目前的情况,他只能这么做。 “我……我答应了吗?”文菁呆呆地望着他,这副憨憨傻傻的模样,太招人疼了。 他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虽然是很低的笑,但他那张让人百看不厌的俊脸犹如春花绽放,文菁暗暗在心里为他打上一个标签:“男妖精。” “快回病房,你看你的手这么冰,还有脸……”文菁焦急又心疼,这男人的固执有时真让她咬牙切齿。 翁岳天心里一暖,也不逗她了,爱怜地揉揉她的秀发,低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咬,浓烈的男子气息钻进她肺部:“记住我们说的话。” 文菁还愣在那里,翁岳天已经走进了楼道,望着他的背影,文菁心情复杂,但比起先前在病房外听见女人声音时,轻松了不少。虽然她不知道这一次选择相信他,将会是什么后果,但她还是信了。那一颗被消磨的心,斑驳的心,以为再也燃烧不起激情的心,在那天看见他晕倒在面前时,彻底地被激活。 她不是忘记了爱,只是需要一根导火线。现在的她,重新看到了爱情的希望,并不是她又被什么迷惑了,而是翁岳天的表现让她对他的认识大为改观。他能站在她和宝宝的角度去考虑,那么贴心,那么温情,如果不是心中有她和宝宝的位置,又怎会如此?以他的能力,大可以想尽各种办法夺走宝宝,可他没有那么做,他宁愿自己忍受煎熬,也不愿她和宝宝不开心。耳边还回响着他说的话:“你的心,你的人,都只能属于我。我要你们心甘情愿地回到我身边。” 他或许霸道,或许不讲理,或许太自信,但无可否认,他就是这么具有男人的气概,令人深深地震撼,入迷……她好喜欢他说那些话的语气,就好像宣誓一样。她愿意再相信他一次,也许他心中有了决定,她应该给他点时间处理好他的一些私事。 文菁不自觉地上扬着嘴角,他难道不知道,她的心从没有变过吗?只是,她不免开始期待,他会用什么方法赢取宝宝的心? 草坪上空荡荡的,再没有人影,刚刚在这里缠绵热吻的两个人,当然不会知道,某个角落里,一双明亮的眼睛犀利无比,异常淡定,仿似历经沧桑后无悲无喜,静静地将翁岳天和文菁的亲密都看在眼里。 “兰姨,您就不进去看看他?” “不必了,我看他挺好的,只要文菁出现他就有精神。”兰姨边说边往外走,迎着寒风,神色如常。 萧夺不禁汗颜,他穿这么多还感觉冷呢,兰姨果然彪悍。 “兰姨,那个小孩儿……” “嗯,我会抽空去看看的。” “您不打算……” “我没什么打算,翁家的孩子,我没兴趣,除非……除非文菁真是启华的私生女,那宝宝就是启华的外孙,这样的话,那又另当别论了。”兰姨在提到翁家时,眼神里浸透出的一丝冷,还有几分不屑。 这个神秘的女人,似乎真是闲得无聊,喜欢在一边看戏,她不插手年轻人之间的事,看似很通情达理也很无害,但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寒心的冷漠。 第二天,是翁岳天出院的日子,公司的高级主管和一些股东都来了,病房里站满了人,他们也都是前来慰问表示一下关心,很快就走了。 文菁也在场,她昨晚忘记问他出院是回哪里住,不过眼下看着情形,魏婕好像是想让翁岳天住到她家去,说是那样方便照顾。文菁心里难受,站在角落里,尽量不去看他…… “妹妹,一起去我家吧,你回来这么久了也没来家里坐坐。”这是魏婕想要与文菁拉近关系的第一步。文菁闻言,陡然一惊,随即很爽快地答应了。她是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魏婕家的电脑,会不会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呢? 一间病房里本来只有三个人,气氛尴尬得要命,文菁心里窝火,翁岳天在那一声不吭啥意思呢,难道他真的要去魏婕家住?哼哼,他要是敢去,我就一辈子不理他了! 文菁是答应了魏婕会去她家做客,可没希望翁岳天去魏婕家住,但是看魏婕那么热情又温柔,体贴细心,优雅大方,典型的贤妻良母,文菁心想啊,要不是自己早就知道魏婕是什么人,真的会被她的外在所迷惑的,而翁岳天他……能把持得住吗? 魏婕弯腰将自己的围巾往脖子上一搭,抬头看见翁岳天还躺在床上没动,不禁有些僵住,他什么意思?还不下床准备出院? 魏婕心中疑惑加不悦,但她习惯了伪装和隐藏,即使她心情不爽也不会让你看出来。 “岳天,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叫陶勋过来看看?”魏婕才刚说完,她口中的那人就在身后嚷开了…… “翁少,我们来接你了!”陶勋清亮的声音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几道熟悉的身影。 “哥……” “翁少,可以走了吗?”梁宇琛边说边凑到翁岳天身边,像是没看见魏婕一样,直接无视她的存在,一把将翁岳天扶起。 这……怎么回事?魏婕就算涵养再好也会感觉脸上挂不住。 “你们这是……” 梁宇琛哈哈一笑,浓眉挑了挑,阳刚帅气的面容迷死人不偿命,嬉皮笑脸地说:“咱哥儿几个约好了今天要叫上翁少去散散心,在这窝了三天,不出去玩一下人都会发霉的。” “是啊,我们很久没有聚聚了。”贾静茹嘴里的“我们”,当然不包括魏婕和文菁,这一听就是一群要好的朋友准备要去happy一下,那是不适合带“尾巴”参加的。 文菁使劲憋着笑,看来魏婕的算盘要落空了。 聚聚……也不知道这主意是谁提出来的,挺好。 魏婕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说:“你们都是岳天的好朋友,聚一聚是应该的,只是他现在身体不好,才刚出院,需要好好静养,其实如果不是那么急的话,过几天再聚也是可以的吧。” 病房里立刻安静了,几个人面面相觑,然后同时将视线投向翁岳天。 魏婕这话说得很温柔,但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似乎她在替翁岳天拿主意。她以前不会这样的,或许是因为昨晚听见翁震和翁岳天的谈话后,得知翁岳天原来是早有结婚的打算,她心里就难免会得意,俨然以未婚妻的身份自居了,浑然忘记了自己心爱的男人最反感的是什么。 翁岳天淡漠的神情,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过魏婕的脸,与她的眼神轻轻一个碰撞后就别开去,但是她却在那一秒的时间里,读懂了他眼神里的不悦,不由得笑容一滞,心里拔凉拔凉的,很不是滋味。 “静茹刚从外地回来几天,我这个当大哥的也没来得及请吃一顿饭。静茹,你想吃什么?”翁岳天在问贾静茹,目光却有意无意地瞄着文菁,那个小女人站在角落里,被魏婕挡去了半边,很容易被人忽略她的存在,但翁岳天不会,他此刻投来的眼神,其实是在向她解释,他和几个朋友要小聚一下,希望她能理解。 文菁正好也在看着他,冷不防对上他那两道灼热的视线,禁不住呆了呆,心里一动……他不是在跟贾静茹说话吗?那干嘛像是在向她解释…… 文菁和翁岳天两人这种无声交流的默契,很奇妙,除非是刻意的隐藏着,否则只要一个眼神的交汇就能读懂对方的意思。这份默契,从她自闭的时候就存在了。 魏婕揣在衣服里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呵呵一笑,借此来掩饰她的不快,随即很潇洒地站起来,巧笑嫣然,挽住文菁的胳膊:“既然他们另有安排,我们就先走吧。” 魏婕脸上挂不住,翁岳天那么不配合,非要跟朋友出去聚会,等于是当众伤了她的面子,她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干脆早点离开,免得在这里憋得发慌。 “噗嗤……” “哈哈……翁少,我们把你从魏婕手里拯救了,不然你就得跟她回家去,小心文菁以后再也不理你!” 魏婕一走,贾静茹和梁宇琛就笑起来,陶勋没好气横了他们一眼,这两个人啊,一个是警司,一个是律师,但有时候就跟小孩子一样的滑头。 不管怎样,翁岳天不用去魏婕家里了,文菁还是因此而高兴的,但是越接近魏家,她就越是慌张,魏婕真的那么好心请她回家吃饭吗?亦或者她也跟自己一样,另有目的? 文菁没有时间多考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能与魏婕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她应该挂好好把握这次机会才对。文菁这次难得脑子这么灵光…… 魏家,跟几年前比起来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豪华,奢侈,精致,这就是文菁的印象。别墅门口,五年前的圣诞夜,上演着凄惨的一幕,文菁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夜,她大着肚子站在那里,看见翁岳天和魏婕在接吻……那一夜,她疯了一样地企求他回家,问他愿不愿意和她结婚…… 这些沉痛的往事,尘封的记忆,如潮水一样涌上来。文菁脸色苍白,心痛的感觉压得她喘不过气,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过去的,不可能重来,有些遗憾是终生的,我们能做的,唯有把握现在,不让自己的人生再陷入那种难以承受的苦痛。 “文菁,怎么了?”魏婕见她走得很慢,拉了拉她的衣袖。 文菁赶紧回神,轻轻摇摇头说:“这里好宽好大,我都……看傻眼了。” 魏婕眸色一暗,抬起高傲的下巴,颇为不屑地瞄了一眼别墅:“这算什么,你忘记了我们原来的家吗?比这里住着舒服多了,空气清新,背山面水,风水又好。你看看这别墅,除了豪华,没多少品味,魏榛那样的暴发户,只会选这种俗气的房子。” 文菁没有接话,只是笑笑,看来魏婕骨子里还是自命清高,这些年,她不就是在这俗气的房子里生活吗,一个人连本质都坏透,还有资格谈什么品味。 魏婕踩着八寸高跟鞋,穿着貂皮大衣,昂首挺胸地走进别墅,佣人立刻迎上来,刚一进客厅大门,又有另外的用人来将魏婕脱下的外套接过去,神色均是十分恭敬。 佣人很快前来上茶,文菁一看这茶叶,再一闻味道,就知道这是顶级名茶“洞庭碧螺春”……是文启华生前最爱的一种茶,文菁时常都会跟父亲一起品茗。想不到时隔多年,会在杀父仇人的家里尝到,极尽讽刺,极尽悲哀! “随便坐,想吃什么,一会儿我让佣人做。你我好歹也是姐妹,虽然不是同一个妈生的,但我们身上都流着文启华的血,现在文家就只剩我和你了,我们应该多亲近亲近才对,你说是吗?”魏婕这话当真是让文菁血气翻涌,明明是她害死了父亲,明明她就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居然还能大言不惭地说这些,文菁猛灌了几口茶水下去…… 洞庭碧螺春,清香袭人,鲜爽生津,这熟悉的味道,带给文菁诸多感触,她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小时候看见父亲沏茶时,他那怡然自得,风姿绰约的身影,在文菁心里,那就像是小说里古代的文人墨客,风流居士…… “姐姐,这些年,我经常会梦见小时候父亲带我一起玩耍,捉迷藏,不知道姐姐有没有梦到呢?”文菁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她就想看看这个恶毒的女人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魏婕闻言,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那双美目流转之间,竟滴下两行清泪,哽咽着说:“妹妹,我怎么会忘记父亲呢,就因为经常梦见,每次醒来发现是梦,我都会很难过……” 文菁暗暗咬牙……难过,哼,只怕是因为心虚,被噩梦吓醒才是真的! “妹妹,我带你去楼上看看吧,我还珍藏着一些照片,是我们以前在家的时候照的,你可能忘记了,我给你看。”魏婕拉起文菁的手,往楼上卧室走去,这正合文菁心意……卧室里该会有电脑吧?如果电脑里有关于启汉的机密资料那就太好了,省得她去魏婕的办公室。 “姐姐,你的卧室真漂亮,像公主住的地方。”文菁很客套地赞美几句,打量着这间卧室,果然有个笔记本电脑在魏婕的床头。 魏婕不以为然地说:“你觉得这跟我们文家的卧室比起来,像不像储藏室。” 。。。。。。看来魏婕内心处处都是以文家为傲,除了文家,多数她都看不上眼。 魏婕拿出一本老旧的影集,文菁一下就认出了,那是属于文家的东西。这里边有两姐妹从前照的相片,当然还有文启华。魏婕就是要大打亲情牌,先勾起文菁对往昔的回忆,营造一个温馨的氛围,然后在文菁放松戒备的时候套取关于宝库的消息……只不过她不知道文菁这一次也是抱着目的而来,并且会误打误撞地获取某个意想不到的秘密…… 第163章 姐妹暗斗 影集里的照片记录了文菁十一岁之前在文家的那一段快乐时光,照片中的文启华也才四十岁而已,正是男人的黄金时期,英俊儒雅,沉稳大气,风度翩翩,可以想象在那个年代里,他那样的传奇人物掳获了多少女人的芳心…… 文菁低头看影集,这些照片给她造成的思想冲击令她整个人犹如被硬生生撕扯成两半。一边身处在至寒的冰窖,一边又似被熊熊怒火炙烤着,她拼命忍住自己的情绪,她可以悲伤,但不能表现出对魏婕的痛恨…… “妹妹,你看我们小时候多亲热啊,自从父亲死后,你失踪,你被人收养了我也不知道,害你被文晓芹母女虐待了几年,还因此而患上了自闭症,幸好后来你遇到了岳天,他把你从那里带走……不然我真不敢想象你还会继续受罪到什么时候。”魏婕这一番语重心长诚恳至极的说辞,亲切又动听,眼眶还红红的,文菁怔怔地望着她,晃神之间,心里不禁越发感到悲凉……如果眼前这个女人,真的如表面这么善良,那该多好……为何她的心能残忍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姐姐……谢谢姐姐的关心。”文菁很艰难才说出这句话, 魏婕心里一喜……这个蠢丫头真好哄,心又软。 文菁头皮发麻,浑身僵直,因为魏婕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她就会想起这只手曾经拿着枪指着父亲……这是一只沾满血腥的手,是一只能杀人的手! “文菁,你脸色不好,怎么还在发抖?哦对了,我忘记开空调,你等等。”魏婕体贴又细心地站起身,找遥控开空调。 文菁的视线落在照片上,心潮澎湃浑然没留意到身后的魏婕在空调上挂了一个东西……是一个精美的香囊,里面装的什么,只有魏婕一个人才知道。 魏婕望了一眼文菁的背影,精致姣美的脸蛋上露出一抹冷笑……她的手随即又亲切地揽着文菁…… “妹妹,你在筑云工作还好吗?我几次见你都觉得你脸色不太好,是贫血还是工作太累?其实你可以不用那么辛苦的,启汉本来就是属于我们文家,以前是在魏榛手里,我也只能受制于他,现在他人都不见了,启汉全在我的掌控之下,我可以给你一些股份,你每天根本不用工作,还可以到处去旅游,购物,吃喝玩乐,好好享受一下人生。文家的女人,天生就该是公主命,你何必苦了自己,趁年轻的时候及时行乐才不枉此生。” “。。。。。。” 文菁真不知道魏婕这种极端的优越感是从哪里来的……两人即使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的相亲相爱,即使魏婕没有害死文启华,文菁也会觉得和她的某些价值观不敢苟同。文菁是一个外柔内刚的人,在她的思想意识里,父辈的财富是另外一回事,自己能不能依靠自己的力量生存发展,这才是关键。她不会甘愿做一个毫无用处只知道花钱的废物,就算她不能像魏婕那么风风光光当个总裁,但最起码她可以靠自己的劳动赚钱,不多赚多赚少都能体现出自己的价值。 文菁的目光中照片上收回来,语气淡淡地说:“姐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启汉的股份,我不会要。其实这些年我都习惯了过平淡的生活,让我闲下来只是吃喝玩乐,我会很不自在的。虽然我赚的钱跟姐姐根本不能比,可我还是挺充实的,现在公司的同事们也都彼此熟悉一些,大家对我还不错,我并不会很辛苦。” 魏婕才没那么好心,真要拿出股份来打动文菁的话,她会很肉痛的,见文菁婉拒,半点都没有对启汉的异常企图,魏婕不禁暗骂文菁真没出息,有福不知道享,宁愿做个普通人,真是不可理喻。 “叩叩叩……”校门声响起,是佣人。 “小姐,可以开饭了,您是在餐厅吃还是在卧房呢?” “端上来吃吧,反正也没其他人。”魏婕转身向佣人吩咐。 文菁感到奇怪,怎么会没其他人呢? “姐姐,魏雅伦和你干妈都不在家吗?”文菁回想自己进来到现在确实没有看见另外两个女人。 魏婕的神情有一丝古怪,随即自嘲地笑笑说:“魏雅伦去国外留学了,我干妈经常跟那些阔太太们一起打牌,所以我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在家吃饭。有时就懒得去楼下吃了,干脆让佣人端到我房间里。” 魏家的佣人厨艺还是挺不错的,饭菜还算可口,只不过文菁可没心思仔细品尝,就算给她吃山珍海味也没胃口,因为坐在她对面的人是魏婕…… “别愣着,吃菜啊。”魏婕不停给文菁夹菜,她虽然不喜欢文菁,但正如她所说,这家里时常都只有她一个人,今天有文菁一起吃饭,她竟然会觉得没那么孤单了。不管一个人是什么品质,做过什么样的事情,都难免会有一个共同点——需要人陪。 文菁勉强自己吃下几口菜,心里一直在犯嘀咕,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电话还不响呢,该不会是乾廷忘记了吧…… 咦,有股什么味儿……隐隐约约的,若有若无,有点像茉莉花,有点像茶香,十分好闻……文菁灵敏的鼻子吸了吸,目光不由得四处望望…… “姐姐,这是什么味道?是熏香吗?” 魏婕神色自若地指了指空调的位置:“是那个香囊,我最近睡眠不好,所以就托朋友给我买了一个香囊,有安神定气的作用,怎么,你不喜欢这味道吗?” “呵呵……不是……”文菁低头扒饭,忽然感到手机在震动,太好了,终于打来了! “什么?要我现在上qq接文件吗?哦……你晚上有急事……嗯嗯,那好吧,我上,你等着啊!”文菁挂完电话,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魏婕,又看看她的电脑…… “姐姐,我用一下你的电脑可以吗?”文菁按捺住心头的兴奋,晶亮的眸子望着魏婕。 “嗯,用吧。”魏婕放下筷子,将床头的笔记本电脑打开,然后又坐回椅子上继续吃饭。嗯,今天的饭菜好像比平时好吃。 文菁在来之前就在车上悄悄给乾廷发过短信,约好了什么时间打电话来,借此打开魏婕的电脑。 文菁从镜子里能看见魏婕在注意这边,似乎是有所警惕,文菁不由得紧张,犹如背后长了针一样的难受,暗暗祈祷不要被魏婕看出什么端倪来。 文菁心里直打鼓,吞了吞口水,告诉自己一定要稳住,稳住!不能露陷,越慌越是容易被魏婕怀疑,她面对的不是一个寻常的女人,是一个凶残的杀人凶手!如果被魏婕发现了,只怕她今天就没命走出这里了……老天保佑啊…… 登陆qq之后,小元宝传过来一个文件夹,里边看似是平常的资料,但实际上隐藏着其他东西……“儿子啊,一定要做得隐蔽一点!”文菁心里在不停念叨着,背心全是汗。 文件包一解压,魏婕的电脑就好比是曝露在了小元宝和乾廷的视野之下,电脑里安装的杀毒软件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根本不会知道自己的电脑中毒了…… 聊天框里,文菁跟小元宝在打字,但都是无关紧要的一些话,即使被魏婕看见也不会发觉异常,只以为是朋友间正常的聊天。 魏婕也没催她,只是一边吃饭一边注意她的动静。 其实魏婕根本没想到文菁可能在她电脑上放毒,她还是大意了,这跟魏婕骨子里那一股优越感有关系,她目空一切,尤其是眼前的文菁,在魏婕眼里,文菁处处不如她,将一个弱者当成对手,她都觉得值贬低了自己,自然就疏忽了。她是因为一种习惯的防范才留意着文菁,因为她电脑里有些东西,不希望被人看见,只要文菁不去翻她电脑里的资料,她就不会理睬。 “妹妹,饭快凉了,快来吃。” “嗯嗯,来了。”文菁迅速在电脑上打出一行字:我在吃饭……没什么食欲,被那个熏香给熏得闷闷的,头晕。回去再说。 文菁下了qq,却故意没关电脑,从魏婕那个角度也看不见电脑有么有关,她现在只想知道那香囊的作用出来没有,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姐姐……我吃不下了。”文菁扒了几口就放下碗筷,软绵绵的声音,眼皮沉重,连连打哈欠。 魏婕见状,心里一喜,香囊凑效了! “那就不吃了,你是不是困了?在我床上躺一会儿吧。”魏婕将文菁扶到床上,文菁这时候直觉浑身无力,意识有了明显的松懈,先前的戒备减弱了不少。 魏婕察言观色,看得出来文菁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神志没有刚才那么清醒了,这就是她要等的时机! 魏婕伸手轻轻抚摸着文菁,就像是在哄小孩子睡觉,低声在她耳边呢喃:“妹妹,姐姐至今有个未完成的心愿,就是很想看一看父亲宝库里的东西,真的,我只是想看看,绝对不会占为己有,妹妹,父亲是不是告诉过你宝库在哪里?” 文菁如果在清醒的时候,一定会知道该怎么回答,可是现在的情况很奇怪,她脑子里紧绷的那一根弦,松了,意识混沌,有点像喝醉的人控制不了自己的思想,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第164章 谁坏了她的好事! 卧室里的温度如沐春风,湿度也刚刚好,在这样的环境下,午饭后最是容易犯困,更何况魏婕挂在空调上的那个香囊具有特殊的作用,室温达到了一定的温度,香囊里的东西就会挥发。这当然不是魏婕托朋友在哪里买的,而是她的“上头”交给她的,与魏婕身体里的毒素一样出自某些人的手,所以,能具有类似迷/幻药一样的功效,一点不奇怪。那些人擅长的就是搞这些歪门邪道,如果不是因为怕下手太重会损坏文菁的记忆和大脑,导致不能得到宝库的消息,那些人才不会这么斯文的只动用一个香囊。 文菁不知道自己此刻面对的是怎样极度的危险,好在魏婕是第一次使用这个香囊,因为放置的时间已经有好几个月了,魏婕难免会有点担心药效减弱,她一心急着问关于宝库的事,其他的疑问都被她搁置在一边。 “妹妹,你听见我说的话吗?”魏婕低头仔细观察文菁的神色,确定她的眼神是有些恍惚的,说明香囊起作用了。 文菁没有晕过去,她脑子里还有一部分意识存在,她甚至清楚魏婕在问什么,她心底有个声音在提醒着她要小心魏婕,告诉她该立刻起身下床离开!可是她的身体却做不出相应的动作,浑身乏力,活像是几天没睡过觉那么疲倦,似乎大脑越来越不受自己支配了,这样下去,她保不准自己不会说出什么心里话,而使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文菁放在被子里的手,使出最大的力气狠狠掐了自己的腿,疼痛的感觉使得她又清醒了几分,软软地说:“姐姐……我……不知道宝库在哪里,爸爸他以前好像提过,可是我……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魏婕陡然心头火起,不禁提高了语气,抓在文菁胳膊上的那只手顿时失去了力道的控制。 “姐姐……疼……”文菁痛苦地拧着眉,魏婕的力气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大。 文菁不知道,这不是“忽然”,而是魏婕自从被她身后的组织控制之后,经过特殊的训练,身体某一些方面早就异于常人,比如她的力气丝毫不会亚于男人,甚至可以同时撂倒三四个男人不成问题,但她是不会表现出来的。 魏婕惊觉自己失态,缩回手,但又心有不甘。她那张精致的面孔上露出一抹狠色,咬牙切齿的样子,使得她的五官有点扭曲了,侧脸靠近耳根那地方的淡淡伤疤便显出了狰狞。 魏婕尽量保持着平缓的语气,她需要更多的耐心更多的时间,既然香囊发挥了作用,她还有什么可着急的,据说这香囊就等于是带着香味的美酒,人闻了之后不会立刻睡去,只是有困意,让你的大脑中枢神经处于松弛状态,好像喝了酒之后有的人会说一些心里话,大实话,就是因为中枢神经被抑制了,不能很好地掌控自己的行为。 魏婕怎么会甘心接受这样的结果,打死她都不会相信文菁居然会不知道宝库在哪里,文启华那么疼爱文菁,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当宝一样捧着,文菁也是他唯一的骨肉,怎么可能会不告诉?一定是文菁还有戒备之心……不行,得加把劲儿! 心里火冒三丈,但表面上还是隐忍着,眸光阴狠,说出的话却是像棉花般柔软:“文菁,好妹妹,你再仔细想想……爸爸他当时是怎么跟你说的?你也知道那宝库是爸爸最重视的东西,这么多年都没找到,万一已经被人挖了怎么办,就算没有被发现,我们也要找到,好好保护,不然怎么对得起爸爸呢,你说是吧?” 这话到是说得在理,可是魏婕这次真的失算了,文菁没有说假话,她是真的想不起宝库在哪里,要想得起的话,早就想办法进去了,文菁不知道多想看看宝库里的东西是否还在,她不是觊觎那惊人的财富,她是怕被人盗走的话,父亲在天之灵都不会安息。只可惜文菁确实想不起来,她印象中之记得在某次与父亲玩“寻宝”游戏发现刀鞘之后,父亲有跟她讲关于宝库的事,但因当时的文菁年纪小,听过之后不久就记不清楚了,后来时常想起,却怎么也回想不起到底父亲是怎么说的。文启华的宝库最先是在家里的地下室,后来他换了地方,没人知道在哪里,打他是算要将自己所有的一切留给文菁的,但没想到死亡来临太快,他害没来得及带文菁去宝库的新址就惨遭不测…… 文菁的眼皮一耷一耷的,目光有点茫然,摇摇头:“不知道……想不起来……” 魏婕紧紧握着拳头,真想掐文菁的脖子!不……她不信!文菁怎么会不知道呢,必须知道啊,不然,拿不到宝库里的东西,太阳国的人不会放过她的!那些人如果知道她成了一颗无用的棋子,怎么还会给她解药?那些人会做出什么事,魏婕无法预料,她只有深深地恐惧! 在这僵持的时刻,佣人的声音又响起了…… “小姐,有客人找您。” 魏婕窝火,哪个那么脸皮厚,不请自来? “是谁?”魏婕的语气很不耐烦,满腔的火气还没处发呢。 魏婕的卧室门被人拧开,一道颀长的身影闪进来,邪魅的笑容很欠揍,正是某个美男榜上排名二的大帅哥。 “哟,吃炸药啦?你的电话我打了好几次都没人接,你忘记今天说好了我会拿demo给你的吗?”顾卿故意压细了声音,调笑的声音听起来果然很娘。 魏婕被顾卿逗得笑出声,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怎么都无法板起脸:“顾美人,不好意思,我确实忘记了,歌曲小样放着吧,我会抽空听的。” 顾卿的到来使得这沉闷的冬日里宛如突然多了一轮火热的太阳……这货穿着深红色防寒服,将他白皙的肌肤衬托得越发细嫩,领口处敞开的部分露出他精美的锁骨,xing感迷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去都是一幅足以令人深深沉迷的画卷。 顾卿大刺刺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点都不拘束,他与魏婕认识多年,彼此也挺熟悉的了。 “这是我专门精挑细选的一首歌,你听听看如果满意的话,过几天就来我公司录音。” 魏婕吩咐佣人为顾卿倒茶,她也坐下来,暂时将文菁晾在一边,先把顾卿打发了再说。 “顾美人的鉴赏能力我是信得过的,只是我好多年不唱歌了,这一次又是你公司的年度贺岁合辑,我有点担心自己发挥不好。”魏婕嘴上这么说,可那双美目里却不见丝毫自卑,反而有几分傲气。想当年她也是顾卿旗下签约的歌手,只是因她在太阳国出事,顾卿和翁岳天大闹一场,导致她灌好的唱片都没有正式发行,被封存了起来。但魏婕一向都对自己很有信心,即使多年不唱,她仍然觉得不会比现在歌坛的那些个明星差。 顾卿也不认为魏婕会有什么问题,事实上魏婕确实在这方面有天赋,要不是她当了总裁,他可能还会考虑重新为她出唱片。 “这次年度合辑一共有三十二位歌手参加,目前大部分都录制得差不多了,就只剩下你还有另外一位。我其实有点意外,你已经是总裁了,怎么还会来参加这次录制?想圆个梦?”顾卿有时看似漫不经心嘻嘻哈哈的,但有时他的细心会远超出你的想象。 魏婕嫣然一笑,姣美的脸蛋上流露出向往的神色,微微一叹:“顾美人真是我的知音,我确实是想圆一个梦。正因为我现在是总裁了,不能随心所欲,凡是都得先顾着公司,我不能再像年轻的时候那样去追逐自己的梦想,所以在听你提起录合辑的时候,我就想要得到一次独唱的机会,虽然只有一首歌,可你的百丽金唱片公司名号那么响,在业内是权威,我能有一席独唱的位置,我很满足了。” 顾卿看向魏婕的目光里少了几分调笑,隐隐透着无奈与心疼……眼前这个女人,是他除了文菁之外,最为得意的一个发现,他当然知道魏婕在音乐方面的独特造诣,尤其是她那富有金属质感的声线,在亚洲女歌手里极为罕见,可惜她如今是总裁…… “呵呵……以后你累了倦了,不想当总裁,想一心一意追求梦想的时候,再来找我也不迟。只要实力在那里,就算到你四十岁,一样可以唱歌。”顾卿友善的笑容,说话鼓励她,他是真诚的,只是他不知道魏婕此时此刻多希望他快点走,她还惦记着许多事要问文菁,不趁文菁现在迷迷糊糊的时候问,以后再想有这样的机会就难了。 “顾美人,谢谢你百忙之中给我送歌曲小样来。如果不是我今天身体欠佳,我真想晚上亲自下厨给你做一顿好吃的。”魏婕这话就客套了,也有暗示送客的意思。 果然,顾卿一听,立刻站起来,刚要准备告辞,却听床上传来一声低吟…… “顾……卿……顾……卿”这断断续续软绵绵的声音,怎么那么熟?顾卿惊愕,一下子蹿到床前,将那个一直背对着的人翻转过来……一看不打紧,顾卿彻底被震骇了,怎么会是她!“小心肝儿,你怎么了?你喝酒还是发烧了?”魏婕脸色陡变,怎么顾卿居然认识文菁?真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坏了她的好事! 第165章 我要将她带走 顾卿将文菁紧紧抱在怀里,见她面色潮红,一双眼睛泛着水泽,红唇微张,娇弱无力,不由得心里一紧,这异样的感觉才刚冒出来就被压了下去,顾卿暗骂自己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想歪呢。 “魏婕,原来你认识她……她这是怎么了?”顾卿匆匆抬头瞥了魏婕一眼。 魏婕心里可火着,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我跟文菁是好朋友,她可能是太困了,想睡觉,结果你来就吵到她了。”她不想让顾卿知道文菁是文启华的私生女,她只会认为多一个知道文菁的身世,就会多一个人觊觎宝库。 顾卿低头看着文菁,轻轻呼唤着她的名字,他似乎隐隐感到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文菁……你说说话啊,你刚才不是在喊我的名字吗?你看着我,跟我说话……”顾卿见文菁的眼神迷离,恍惚,却又不开口说话,他心里不踏实。 虽然文菁没有说话,并非她说不出,而是她不能说,脑子里仅剩下的一丝理智在告诉她,魏婕在旁边看着,不能露出破绽,不能让魏婕知道她是因有了警觉才离开。 顾卿感到自己腰上传来一阵疼痛,硬是咬着牙没有喊出来……是文菁在掐他!连续掐了好几下,说明她绝不是无意的,那只能是……故意为之。紧接着,顾卿感到有一只纤细的小手伸到了他的背部…… 顾卿暗惊,不敢相信,文菁这是在调戏他吗?不……这绝不是文菁的作风。 顾卿紧紧锁住文菁的眼睛,水汪汪的,红通通的,似在企求着什么,而他也在这时候发觉文菁放在他背上的手,不是在捣乱,而是在重复写着一个字——走! 在顾卿反应过来时,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抱起了文菁。 “魏婕,我要将她带走。”顾卿眼里只有文菁一个人,似乎看不见魏婕的脸色有多难看。 “不行!”魏婕立刻反射性地拦在顾卿面前。 顾卿微微眯了眯眼,两道锋利的目光直透魏婕,就好像这男人突然间从温柔无害变得异常狠辣,与魏婕针锋相对,丝毫不退让。 魏婕心头一凛,认识顾卿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他这种凌厉的架势,都是因为文菁!那个臭丫头,她到底有什么好,她凭什么能吸引男人,还个个都是不平凡的男人!一个翁岳天还不够,连顾卿都偏向她!还有那天在病房见到的男人…… 魏婕火冒三丈,好不容易有今天这机会,错过的话,今后再想从她嘴里问出点什么,难上加难! 魏婕怒极反笑,竭力保持着平静的表情说:“顾卿,你也看到她有多疲倦,就让她在这里好好休息不行吗?难道你还怕我吃了她?我是个正常的女人,我只喜欢男人,难道你还以为我对女人有兴趣,要对她辣手摧花吗?” 魏婕的调笑,没有让顾卿放下文菁,他依然执拗地站在那里,阴沉着脸逼视魏婕:“让开。” 顾卿冷若冰霜的神情,黑眸里蕴含着明明灭灭的火焰,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严肃,让魏婕见到了他身为一个总裁的另一面。如果顾卿只是一个没用的绣花枕头,又怎能一手创办公司。魏婕太低估这个男人了。 “顾卿……你就非要这样吗?”魏婕的语气不敢太强硬,毕竟她是心虚的一方。 “让开,不要耽搁我的时间,我下午还要开会。”顾卿在隐忍着,如果不是因为与魏婕相交已久,他此刻已经翻脸了。 顾卿再没有看魏婕一眼,漠然从她身边经过,走出了房门。魏婕咬牙切齿地凝望着他消失得方向,良久才狠狠地一拳头捶在门上! “文菁,今天算你走运,下次,我不会再失算!”魏婕对文菁的恨意更加深刻,顾卿以前追求过魏婕,虽然她后来选择了与翁岳天交往,但她一直都认为顾卿会挂念着旧情,一直以为自己在顾卿心里是没人可代替的,她甚至很享受被一个富豪帅哥爱慕的滋味,尽管她不爱顾卿。 可今天,魏婕的这些念头因为文菁的存在而彻底颠覆了。想不到文菁会认识顾卿,看起来两人关系非同一般,顾卿看文菁的那种火热的眼神,那么熟悉,魏婕当然明白那是什么意思。顾卿喜欢文菁,一定是的!就像是自己拥有的一件东西忽然被人抢走,魏婕恨透了文菁,这个一无是处的臭丫头,没一样地方强过她,凭什么能让一个爱慕她的男人临阵倒戈! 顾卿抱着文菁走出魏家的大门,回头看了一眼魏婕卧室的窗户,他知道,今后与魏婕的关系恐怕是有间隙了,可他不后悔。他庆幸自己今天机缘巧合来了魏家,否则,只怕怀里这女人还不知道会遭什么罪。 顾卿将文菁抱上车,心疼地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别怕,有我在,你现在安全了,我送你去医院。” 文菁使劲点点头,喉咙哽咽着说不出话,脑子里一波一波的困意在袭来,知道自己被顾卿带出了魏家,她强撑着的那一丝意识也瞬间崩溃,软软地闭上眼睛…… 顾卿一路狂飙将文菁送到医院,无数种情绪在他身体里冲撞,尽管他一万个不想相信,但事实说明,魏婕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否则文菁怎会这样,又怎么会在他背上写“走”字。魏婕到底要干什么?文菁会不会有事?顾卿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如果文菁受到伤害,一定就是魏婕搞鬼! 文菁送到医院后,乾廷赶来了,其速度堪称神速,实际上他在接到顾卿电话时,正在开车赶往魏家,不为别的,只因小元宝说文菁先前在qq上打字说她没胃口,头晕,乾廷越想越坐不住…… 顾卿和乾廷守在文菁病床边,她已经做过检查,睡一觉就会醒。 医生说她没有异常,也无中毒迹象,只是因吸入大量的安神药物而导致中枢神经略为迟缓,就好比是一个人睡不着多吃了一两颗安眠药…… 这就是魏婕幕后那些人的高明之处,那香囊是具有这样的作用,即使文菁发现不对劲,魏婕也可以咬死那是自己用来助眠的,经空调一吹,散发出来的香味药力影响到文菁,并不是魏婕有什么歹心,顶多是说香囊里的药物放过量了。 病房里两个大男人沉默了一阵,还是由顾卿打破了僵硬的气氛。 “呵呵……想不到文菁和魏婕认识……看来,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而你,全都清楚,对吗?”顾卿这话有点酸味儿。 乾廷没有否认,点点头。却也没有将文菁的一切秘密都向顾卿吐露,就算要说,也该文菁来决定要不要让顾卿成为另一个知情者。 “顾卿,今天的事,谢谢你,幸好文菁遇上了你。”乾廷俊脸泛白,心中还不禁在后怕,如果不是顾卿那么凑巧去了魏家,文菁现在的处境……他不敢想。 即使医生说文菁不是中毒,也没其他异常,但乾廷因为知道魏婕是什么样的人,他不会认为她是无意中促成,必定是所图,假设文菁几乎处于迷糊状态,哪还有什么秘密保得住? 顾卿心情复杂,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虽然他心疼文菁,不会责备她对他隐瞒了许多事,但终究他也会有点失落……他还不是她最信赖,最亲近的朋友吗?为什么乾廷知道那么多,而他只能靠猜测,只能在她有事的时候担心,而不能替她分忧?取得她的信任,有多难?他要的不多,他不会勉强她接受他的感情,但至少给他平等的信任也不行吗? 顾卿闷闷不乐地离开了医院,带着几分落寞,几分无可奈何…… 文菁睡到了晚上才醒,一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乾廷。他好像一直没有离开过,就这么坐在她身边呆呆地望着她,等待她醒来。 文菁在接触到那双温暖而灼热的眸子时,一股暖流随之而来。如同看见亲人一样,她的心不由得安下来。乾廷很想趁着机会跟文菁说点什么,可文菁惦记着小元宝,怕他一个人在家会着急,巴不得能立刻赶回去陪儿子。 小元宝在见妈咪平安回来时,开心地蹦跶着跑过来,文菁抱着儿子时,差点又哭出声……父亲在天之灵保佑她今天顺利脱险,否则,她都吧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活着见到儿子。 “妈咪……妈咪还有没有不舒服啊?还有头晕晕吗?”小元宝伸出白嫩的小手去摸文菁的额头,可爱又体贴,惹得文菁一阵感动。 “宝宝,妈咪没事,你看妈咪多精神啊,不用担心。”文菁勉强支撑着,实际上她的力气到现在都没恢复,抱着小元宝的手还在微微颤抖。 “妈咪,我和干爹在那个恶女人的电脑里发现了一些东西,我给妈咪看!”小元宝脆生生地在邀功,调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这小家伙在等着妈咪亲他呢。 “吧唧”……文菁爱怜地亲亲儿子娇嫩的脸蛋,美美地夸奖了一番,三人这才走进了卧室。乾廷坐到电脑前,将一些图片和文字资料调出来给文菁看。 “如果我没猜错……魏婕,很可能是别人手里的一颗棋子,她是奉命要找这个东西,文菁,你看仔细,你小时候在你父亲的宝库里见过这东西吗?” 第166章 吃醋的男人 文菁的脑袋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药物的作用残留一些在体内,她还需要更多时间休息才能恢复正常,因此在听完乾廷的话之后,文菁茫然地望望他,再望望宝宝,呆呆的没有回过神…… 乾廷心里一疼,眸光不由得软下来,将她拉到自己跟前,示意她看看电脑屏幕…… 文菁挠挠耳朵,粉嫩的小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定睛一看……这些图案都是关于三件东西……一把短剑,名为“草锑剑”,一面镜子,名为“八伬镜”,一块玉,名为“八尺琼勾玉”。 短剑黑得发亮,没有任何装饰,朴实无华,光凭图片无法判断是何种材质淬炼而成。镜子上边有古老的纹路,镜面已有裂痕。而那块深绿色的玉,很像是腰果的形状,在一端有小洞,可穿过绳子。 文菁一边看一边很努力地在思考,但是脑子特别迟钝,魏婕那个香囊的药力果然猛。 “这个玉我没见过,可是那个短剑……我好像真的有见过……”文菁这话一出,乾廷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一双灿亮的眼眸里露出极度惊骇的神色,难以置信,文菁真的见过?如果她知道这东西的价值,就会明白为什么乾廷那么震惊了。 文菁呆立半晌才缓缓点头,自言自语地说:“我记得小时候……发现了父亲的鎏金凤凰刀鞘,父亲说要放回宝库去……当时父亲手里拿着一把黑乎乎的东西,插进刀鞘,好像是在试验能不能放进去,父亲说那把剑是宝贝,要好好保管,没有剑鞘,就用原本不是配套的刀鞘来代替……我当时心里之分不以为然,我就只想着刀鞘好看,可以当玩具,那把剑又黑又丑,有几个地方还有缺口,不好玩……” “哈哈……哈哈哈……”乾廷忽然爆笑出声,他很大胆地设想那把被文菁形容成又黑又丑的短剑就是这图片上那一把,她不知道其特殊意义,居然还说不好玩,要是被太阳国人知道,只怕会气得吐血。 “文菁,你听我说……如果真是那东西……”乾廷在旁边很有耐心地为她讲解,悦耳的男中音缓缓将她包围…… “八尺琼勾玉在太阳国古时的绳文、弥生时代出现,在太阳国的语言中,“玉”与灵魂的“灵”发音一样,因此,八尺琼勾玉为珍贵物品,并列与“草锑剑”和“八伬镜”共同列入太阳国神器。这种所谓神器,不是捏造的,不是幻想出来的,是真实存在过的东西,在普通人眼里也许不算什么,但在太阳国人眼里却是相当于传国玉玺,镇国之宝。可是,如今太阳国皇室所供奉的三大神器,其实只有“八伬镜”是真品,其余两件,据说是在战乱中遗失,不知所踪。三神器在太阳国历史上通常是由上任天皇传给下任天皇。偶尔也有通过各种手段争夺的时候。三神器被太阳国皇室奉为至高无上的神物,代表天皇的正统象征。自遗失后,太阳国人不惜耗费大量的人力财力寻找,世世代代都是如此。” 文菁听乾廷这么说,明白了一些,但还是搞不懂这跟魏婕有啥关系呢?怎么乾廷会认为魏婕是太阳国人手里的棋子? 关于这一点,其实先前乾廷还没料到,是听文菁说了关于今天在魏家的事,得知魏婕问过宝库的事,乾廷联想到了很多,包括魏婕曾在太阳国遇到海难,失踪四年…… 乾廷蹙着眉头,桃花眼里少了几分媚惑的色彩,多了几分凝重:“找到八尺琼勾玉和草锑剑,已经成为太阳国不可磨灭的信念,他们相信只有找到其余两件神器,才能让他们的国家强大,才能让子孙繁荣永昌。这是无法用正常的思维来揣测的心态,越是到了他们濒临危机的时候,这种想法越是强烈,就好比是很多人信佛,在遇到困难和灾害的时候会向神佛祈祷,太阳国的人对于三神器的信仰是深入到骨子里的,无可动摇。” 文菁静静地听着,若有所思,她的表情很丰富,时而拧眉,时而嘟嘴,时而疑惑,时而又似是有所了然。她的每一个神情都落入乾廷眼里,那么生动可爱,深深地牵动着他的心。 “呃……那个……你说的这些我懂了,但你还是没有讲明白到底为什么会猜测魏婕跟太阳国人有关联啊。” 乾廷不禁摇头轻笑,他很享受此刻的气氛,好像她是一个笨笨的学生,而他是敦敦教导的老师,这让他十分有成就感,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能耐和过人的头脑,不知道能不能为自己加分呢?唔?喜欢?他刚才想到这个词了吗? 乾廷不知自己的脸烫得多么……迷人。 “咦,乾廷,你怎么脸红了?很热吗?是不是空调温度高了?”文菁抬头看看,不解地小声嘀咕:“才二十五度,也不算很高啊……” 乾廷一脸黑线,尴尬地咳嗽几声,抓起桌子上的杯子就往嘴里灌。 “嘻嘻……干爹,那是我的牛奶……哈哈……” “噗……”乾廷一口喷出来,他喝不惯牛奶的! “。。。。。。” 乾廷面红耳赤,心里暗暗叫苦,自己是不是太纯情了?在文菁面前怎么就跟毛头小伙子一样呢……真是别扭啊,看来不能再拖下去了,得瞅准时机表明心迹,省得他总是像怀揣着小鹿一样紧张。 文菁忍不住笑出声,这男人总是能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增加一点调料,和他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真是一件十分轻松愉快的事。 “咳咳……谈正事……谈正事……”乾廷很快将文菁的注意力转移,如果再被她这么注视下去,他会招架不住的……心跳好快。 文菁和小元宝乖乖地坐着,很认真地抬头凝望着乾廷…… “我查了魏婕的电脑,里边很简单,而她的qq记录更是简单得不正常。她有两个qq,其中有一个q上只有一个好友,这些图片文字,除了八伬镜那部分,其余的都是她的这位好友通过邮件传给她的。有趣的是,她这位好友的qq号码很特殊,我和小元宝本来是想把这个qq号给盗了,但是我们发现……原来,那跟本市的某个车牌号码相同。” “车牌?”文菁愕然,怎么跟车牌扯一块去了? 小元宝爬到文菁腿上,钻进她怀里窝着,嘻嘻一笑说:“是太阳国领事馆的车,那个五位数的qq号码跟这车牌一样。” “。。。。。。” 文菁搂着小元宝,望向乾廷的目光里始终带着疑惑。 乾廷深深地呼吸一口气,整理一下思路。 “我曾经听说过一些传言,说你父亲的宝库囊括了许多珍贵的文物,不仅只是国内的,包括国外的也有……你想想,我们在魏婕电脑上发现的东西都是与太阳国有关的,这些资料远比网上的要详尽得多,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得如此全面。而她今天追问你宝库的下落,巧的是,你小时候见到的那把短剑确实跟这图片上的很像。文菁,你要知道,一般的人就算找到短剑和八尺琼勾玉也卖不到好价钱,只会招来杀身之祸,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想搞这两件东西来卖,魏婕她为什么会有兴趣?况且这东西,对于普通人是没有意义的。以她现在的地位,她犯不着为此而冒险,除非……她是受人之托。你忘记她曾经在太阳国失踪了四年吗,没人知道她那四年里都做了些什么,我们何不发挥一下想象,或许她……早就在替太阳国人卖命了。” 乾廷深沉的目光里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他是在世家中长大,心理会比一般人要复杂,他更能懂得人心的丑陋和险恶,这因为如此,他对于危机的意识,有着超强的灵敏度和洞悉先机的第六感,如果不是这样,他不可能在家族残酷的斗争和杀戮中存活下来并成为乾家的掌舵人。好比一条路,别人能看见十步的距离,他就能看见一百步,一千步。 乾廷心情沉重,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那么难受,眼前这个娇小玲珑,可爱善良的女人,他想要护她周全,似乎……很难。魏婕太可怕了,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她背后的势力,不是谁能凭借一己之力去抗衡的。要想保住文菁和宝库,两全其美,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太阳国人对国宝的狂热和执迷已经到了不可理喻的程度,必定会倾尽全力不折手段来得到。乾廷难以想象某国人会有什么样恐怖的行为…… 乾家那样一个家族的势力固然强悍,但相比起一个国家的力量,谁又敢说自己有必胜的把握? “文菁,我的猜测虽然还没有被证实,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你不能再冒险单独与魏婕在一起,今天是我大意了,不该同意你去魏婕那里偷她电脑的资料。还有,我们计划在魏婕办公室电脑里窃取资料的事,你也要小心谨慎,最好暂时不要行动。如果我的猜测是真,你父亲的宝库迟早要被挖出来,你打算怎么办?”乾廷眼眸中的痛惜之色,让文菁动容,这个男人,是真的在为她着想,如亲人一般温暖,值得她信赖。 文菁面色如常,她没有太过震惊,因为在她心里早就打算好了,如果有一天宝库被发掘出来,她会怎么做。她绝不会让自己和孩子成为外界争相追逐的目标! 文菁紧紧搂着怀里的小元宝,他很安静,乖巧地搂着妈咪的脖子,似乎也是在等着听妈咪怎么回答。文菁每一次在抱着宝宝的时候都会特别满足,这是一种精神上的愉悦,是任何物质不能代替的,对于她来说,宝宝的安全和健康成长才是最重要的,钱财,宝物,这些东西,如果她拥有之后只会让她和宝宝陷入危险的境地,她宁愿避而远之…… 这一夜,文菁抱着孩子早早地入睡了,希望明天醒来的时候,她能清醒地照常上班…… 第二天,文菁迟到了半小时才到公司,幸好没有人为难她,大家都在忙碌着。文菁坐在属于她的那一张小桌子跟前,望着电脑发呆……她在犹豫自己该不该将昨天在魏婕家的事告诉翁岳天呢?她该怎么说?他听了会有什么反映? 一道清瘦的身影出现在文菁旁边,腼腆的陈雨辰今天终于跨出历史性的一步! “文菁,你吃过早餐了吗?我这里有豆浆油条,给你。”陈雨辰清秀白皙的面孔上露出一丝羞涩的笑容,这是他特意为文菁买的早餐,也是他头一次为女同事买早餐,真希望她别拒绝。 文菁哪里会考虑那么多,她今天睡过头,匆忙赶来公司,没来得及吃早餐呢,这会儿肚子正在咕咕直叫唤,陈雨辰的豆浆油条简直就是雪中送炭啊! 文菁甜甜一笑,面露感激:“陈雨辰,太谢谢你了,我好饿。” 咕噜咕噜咕噜……文菁嘴对着吸管连续吸了好几下,闻一闻香喷喷的油条,张嘴就是一大口! “嗯嗯……好吃……”文菁边吃边含糊不清地赞叹着,一副陶醉在美食中的样子。她不知道在远处百叶窗里有一双喷火的凤眸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攥紧了拳头,很想揍人! 陈雨辰见文菁吃得这么香,他也很开心。凑近了她,很不好意思地说:“文菁,还记得上次我们几个同事一起打赌的事吗?后来黑客真的又来了,还把网站的支付系统给破坏掉,所以我们几个该请其他同时吃饭,我都算好了,你那一份钱,我帮你出,你只需要到时候来吃就行了。” “呃……这怎么好意思呢,我该出多少钱就出多少,怎么能坑你,不行不行……”文菁连连摆手。 “。。。。。。” 翁岳天从百叶窗的缝隙里能看见陈雨辰兴奋的表情,他心里一把火越烧越旺,咬牙切齿地拿起了电话。 很快文菁就奉命前来总裁办公室。站在门口,文菁不自觉地扬起嘴角,她很高兴他今天能来,不为别的,只因为她想见他,每天都想…… 文菁推开办公室的门,蓦地,男人的大手将她拉扯进一个温热的怀抱,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他的吻就如翻卷的浪潮将她淹没…… 第168章 男欢女爱很正常 每一件事情在不同的人口中说出来都会具有不同的意味,有时只需要刻意加重几个语气或者是扣取故事其中一段,就能给人造成一种先入为主的假象。 魏婕故意着重提到顾卿将文菁抱走,就是因为她知道顾卿和翁岳天之间早有矛盾,男人之间许多事情都可以大大方方,但唯独在涉及到女人时,却是异常敏感,深有忌讳。 文菁吃亏的地方在于没有魏婕的动作快…… 文菁目瞪口呆地盯着翁岳天,猛吞了两口唾沫,被他冷厉的眼神给冻得背心发凉,她虽然有时会比较迟钝,但是好歹她现在也多少摸着一点他的脾气,他这是发火的前兆……噢……可恶的魏婕啊! “那个……其实是我……是因为顾卿他看我好像不舒服的样子,所以才……”文菁支支吾吾的,皱着小脸,她很想说自己在顾卿背上写了一个“走”字,可魏婕在这里…… “嗯……也就是说,确实是顾卿将你抱走的。”翁岳天不置可否,淡漠的神情,漫不经心地垂眸,修长的手指在翻着魏婕拿来的文件。 魏婕拉着文菁的心,脸上的笑意亲切又带着几分疼惜,语重心长地说:“妹妹,看你脸都憋红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看顾卿对你不错,我认识他多年,从来没见他对哪个女孩子那么细心体贴,你也该知道他是唱片公司的总裁,本市数一数二的钻石级单身汉,不知道多少女人对他趋之若鹜,想巴结都来不及呢,难得他对你另眼相看,你可别傻乎乎的,女人的青春也就这么几年,过了这个村可就没那店儿了,身边出现了好男人,一定好懂得把握才行!” 明知道文菁是因为紧张,怕翁岳天误会才会脸红的,魏婕还偏偏能扯出这么一大篇说辞,但她的话并不是全无道理,听上去又是那么自然,让人一时间竟难以找到切入点反驳。 文菁暗暗攥着拳头,心里那个愤恨啊,又羞又怒地急于解释:“我……我没有不好意思啊……顾卿人是很好,可我对他没……” “你也知道顾卿人好啊,这就对了嘛,你说老实话,觉得顾卿长得怎么样?别害羞,告诉姐姐。”魏婕完全无视翁岳天的冷脸,她知道他不可能没感觉的,心里会不爽,但他越是不爽,她就越高兴。 文菁跟魏婕比起来,心思还是太嫩了,魏婕的话总是能堵住她,让她怎么回答都好像不对…… “那个……顾卿是……是不错,长得是挺好看的,可那和我没什么关系啊……”文菁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啊,人家顾卿确实是一大帅哥她总不能硬说丑吧。憋得更慌了,尤其是看见翁岳天那副冷冰冰的态度,俊脸像笼罩了一层霜,她就越发害怕他误会…… “呵呵……害羞了……妹妹,你忘记过去那些不开心的事,重新振作起来,特别是在感情上,千万不要自卑,男欢女爱最正常不过了,如果你和顾卿真有那个意思,尽管告诉我……我这个当姐姐的一定会让你风风光光地嫁个好!”魏婕握着文菁的手,看着她焦急又憋屈的表情,不禁心里冷笑……哼,就凭你也想跟我争吗? 文菁天生就是个藏不住情绪的人,已经一忍再忍,可魏婕也实在太夸张了,怎么几句话就能牵出嫁人的话题来,文菁面对着她这副虚伪的嘴脸,只觉得恶心! 文菁使劲抽回自己的手,脑子一热,清冷的目光瞥了魏婕一眼:“姐姐,昨天我不舒服,顾卿把我送去医院了,医生说我是因为吸入大量的助眠药物,我想来想去都不明白,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吸入的,莫不是姐姐卧室里空调上挂的那个香囊吗?怎么会那么重的味道,姐姐难道失眠很严重吗?为什么我闻了就会昏昏欲睡,头脑混沌,而姐姐却没事呢?顾卿是我的朋友,关心我是正常的,不至于扯到嫁人上边去,我的婚事不劳姐姐费心。” 魏婕陡然之间像吞了苍蝇一样地哽住喉咙,她没有想到文菁忽然会爆出这一连串的问题……呵呵,小野猫要露出爪子了吗?这是在跟她叫板,在跟她当面对质吗?! 魏婕轻笑几声,借以掩饰心头的愠怒,对于她来说,撒谎跟喝白开水一样成了必不可少的东西,随手拈来就行。 “妹妹,原来你昨天去医院了,真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个香囊会对你影响那么大。你说得对,我最近确实是失眠很严重,有时候吃十几颗安眠药也睡不着,所以才会想到用助眠香囊,可能是因为我每天都有吸那个香味,所以效果越来越弱,而你是第一次闻到……不信你问岳天,我失眠的事绝对是真的。”魏婕转身靠在翁岳天身边,美目里包着泪光,眼神黯淡,精致的面孔上露出明显的痛苦之色。 失眠的事,魏婕确实没有撒谎,上一次她毒发进医院之后,再出院的时候就让医生顺便开了一些安神的口服液和安眠药,这事,翁岳天是知道的。 文菁也在盯着翁岳天,可是她失望了,他一点都没有异常的表情,真像魏婕所说,他早就知道魏婕失眠……那助眠香囊的存在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翁岳天深眸里波澜不惊,平淡的面容看不出他此刻究竟是什么心情,偏向于谁,只是听他问了一句:“文菁,医生有说检查的结果吗?身体有没有异样反应?” 文菁呼吸一滞,嘴里怎么全是酸苦的滋味,好半晌才憋出了一句:“没……没有异样反应。” 文菁在说出这句话时才深深地体会到魏婕的心思是多么可怕……魏婕怎么会留下大破绽呢,香囊没有毒,如何证明她是故意的?明明是魏婕搞鬼,可怎么当面对质的时候她却能置身事外,到像是文菁在小题大做一样。 文菁心里凉了一大截,在接触到魏婕投来的阴狠目光时,文菁惊觉自己太冲动,现在哪里是说这些的时候,她还得继续和魏婕周旋下去,不能现在就跟魏婕对上。 翁岳天没有再说什么,文菁再也不想呆在这办公室,她会被憋出毛病的! “妹妹……麻烦你帮我冲一杯茉莉花茶,浓一点,我和岳天有事要谈,今天我会在这里待上好一阵子。”魏婕的语气里透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喜悦,胜利者的喜悦,她认为这一回合自己赢得很漂亮。 “我的还是照旧,咖啡。”翁岳天垂下眼帘,顺手在翻看着魏婕拿来的资料。 文菁闷闷不乐地走了,气呼呼地去茶水间,一边泡茶一边腹诽……魏婕真是狡猾,做事总是留有后手,让人难以抓到辫子,跟这样的人对上,那得找多少气受呢!文菁在茶水间站了半晌都不愿意再进翁岳天的办公室,不想再看见魏婕那一副嘴脸,但她的工作现在是替总裁和他的访客冲咖啡泡茶,其余的同事是不会帮她做这件事的,大家都很识趣。 文菁再次进来办公室的时候,神情木然,垮着脸,一言不发地放下杯子就往外走…… “岳天,你觉得我这个提议怎么样?荣顺村可是一块风水宝地,环境又好,如果我们可以将度假村改建在那里,将来一定能吸引到更多的人前去。”魏婕正指着文件中的一幅高清地图,这也是她今天来的主要目的。 “荣顺村?”文菁惊骇了,脚才刚迈出办公室大门一步,硬生生停下脚步,猛地将门关上又返回来。 文菁死死盯住那地图,声音有些不稳了,惊恐的目光锁住魏婕:“你刚才说什么村?你再说一次?” 魏婕被文菁的眼神盯得不舒服,却还是没发作,撩撩耳后的头发,优雅地啐了一口茶,这才慢悠悠地说:“我说的是荣顺村。妹妹,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本来我们启汉跟筑云最近有合作一个新项目,投建一个休闲度假村,这你也该知道。只不过我们还没有最后定下方案将度假村建在什么地方。就在前两天我才发现原来启汉名下有一块地……不,应该说是一个村……原来我们的父亲在十二年以前就将荣顺村整个给买下来,那里所有的住户和田地,都是属于启汉的。父亲当年花了天价买下荣顺村,那里的村民丰衣足食,不管他们种不种地都不愁吃穿,但那毕竟是启汉的地方,如今,我想把度假村建在那里,估计那些村民也不会不同意的。” 在“荣顺村”建度假村?那是文菁曾经与她母亲生活过的地方,她母亲的坟墓就埋在那里,父亲说过,要让母亲在那片美丽的土地上安息,还说过他想要跟母亲合葬在一起…… 文菁脸上的血色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褪去,她不敢想象,如果那里真的要建度假村,那母亲的坟墓不是要被铲平,要被破坏,要被埋在地下然后在那上边建起一栋栋气派的房子…… 想不到翁岳天凭一己之力阻止了太阳国人在那里建化工厂,如今又来了一个魏婕,真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当真跟太阳国人有着不可告人的勾当! “不行,我不同意!”文菁血冲脑门而,情急之下一巴掌狠狠拍在桌子上!(白天继续更新。) 第169章 等你向我求婚 这一声压抑的低吼,嘶哑的声音,透着一丝颤抖,文菁在情急之下冲口而出,激动的情绪带出一股凌厉的气势,这是翁岳天和魏婕都不曾在她身上见过的,勇敢无畏,那一瞬间的光芒就好比是一颗蒙尘的珍珠破土而出。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魏婕感到面子上挂不住,感到文菁是在挑衅,她骨子里的傲气也被激发了,蹭了一声站起来,怒视着文菁:“妹妹,你简直是胡闹!这是启汉跟筑云将来的合作项目,你耍什么小孩子脾气,轮不到你来说不同意!” 魏婕每个字都像闷捶打在人心上,她这么一发火,眼神里隐隐流露出暴戾之气。好歹她是总裁,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文菁来一句“不同意”,她怎能不窝火呢,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不趁此机会发作一番,她都觉得对不起自己高贵的身份。 宽敞的办公室里因这两个女人针锋相对的气势而显得格外拥挤,就好像一下子被逼进了狭小的空间难以呼吸。 魏婕和文菁大眼儿瞪小眼儿,四只眼睛迸射出火花,文菁在极度愤怒之下又没忍住…… “启汉一向是以经营珠宝业为主,为什么要去盖度假村?公司名下难道就只有那一块地才适合盖度假村吗?你也知道那里风水好,村民在那里安居乐业,你非要去搞破坏才甘心?”文菁一瞬不瞬地盯着魏婕,毫不退让,两人犹如针尖对麦芒。 魏婕闻言,冷笑一声:“妹妹,我是看在父亲的份上才会念姐妹之情,但不代表我会任由你胡说八道。你以为一家公司只能干自己的老本行吗?主营珠宝又怎么了,如果不能在其他行业和领域扩展,死守一方,总有一天会跟不上时代的步伐,这些你不懂,我不怪你,既然不懂就不要发表意见,更没资格反对!你要搞清楚,我才是启汉的总裁,不是你!” 魏婕最后这几句话语气特别重,流露出一股不可一世的锐气,不得不说,魏婕确实具有做为一个领导者上位者的气魄,这几年磨砺得越发狠厉,只不过平时她隐藏得很好,今天借题发挥出来罢了。 “够了,你们两个,一个是筑云的员工,一个是筑云的合作伙伴,在我的办公室吵架,给谁看呢,当我是死的吗?”翁岳天冷冽刺骨的声音灌入耳膜,字字句句震慑人心,一下子就将魏婕的气场给压了下去。他不温不火的几句话,凛冽的霸气如龙卷风般侵袭,仿佛他才是那个真正的王者,即使十个魏婕也比不上他这一瞬间绝强的气场。 文菁的眼神唰地一下落到他身上,她就想知道他到底怎么想。 “你会同意用那块地吗?”文菁愤愤然质问他,小手攥得紧紧的。 翁岳天俊脸上笼罩着一层薄冰,半眯着的凤眸里精光一闪,沉声说:“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你姐姐说得对,你不是启汉的决策人,这件事,你还是别操心了,建度假村是一个不小的工程,启汉和筑云早有合作计划,不会因你一个人的意愿而改变的,至于用不用那块地,等决定了之后你自然会知道。” 这……这是俗称的官腔吗? 文菁怔怔地望着翁岳天,她的表情从惊愕到愤慨,再到无奈和自嘲……澄澈明净的眼眸蒙上了灰尘,最后她只能在魏婕讥笑的神情中低下头。 文菁不是想哭,只是她被翁岳天提醒了……启汉早就不属于文家了,她就算闹翻天都没用,她不是启汉的总裁,她不可能左右得了启汉和筑云两家的合作,度假村,她除了眼睁睁看它拔地而起,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如果因此跟魏婕翻脸,百害而无一利!她总不可能说是因为母亲的坟墓在那里,所以她才反对……父亲说过不能让人知道这件事,她就会守口如瓶。 文菁胸臆里冲撞着汹涌的怒意,可她此刻冷静一想,在权衡利害之后,她笑了……这是愤怒到极点的情绪反差。 文菁倏然抬头的时候已经是一脸的笑意:“呵呵……姐姐,我只不过是觉得那块地既然是父亲买下的,一定是很喜欢,所以刚才情绪有点激动,我没别的意思,你们……继续谈公事,我就不打扰了……呵呵……” 这笑容费劲了文菁全身的力气,在她转身离去之后,站在办公室门口,整个人还在禁不住发抖……就是因为魏榛和魏婕勾结害死了父亲,逼父亲在临死前立下假遗嘱,“启汉”才会易主,否则,魏婕今天如何能那样嚣张!谁才是真正地主人,谁才是狼子野心,越俎代庖,那个位置本就不是魏婕的,但现在的事实就是她掌控了整个“启汉”,所以才能在文菁面前耀武扬威,大放厥词! 文菁最后选择了忍耐,在她差一点就要与魏婕撕破脸皮的时候,不管翁岳天是有意无意,他说的话确实对文菁起到了警示的作用。 办公室里,魏婕亲昵地靠在翁岳天胸前,纤细的手指抚摸着他的脸颊,白皙的面容上有几分凄苦,声音哽咽…… “岳天,谢谢你刚才没有让我难堪,还帮我说话,你都不知道我心里多难过,妹妹她不理解我的苦衷,我一个女人家,坐在总裁的位子上,每天都如履薄冰,生怕那些股东会起异心,我尽量不让自己有失误,尽量替公司多赚钱……荣顺村的地理位置是我经过深思熟虑的,我有内部消息说那附近将会修建迪士尼乐园,明年还会新开通一条地铁线,会新建野生动物园……这些都是绝好的商机,我们的度假村如果建在那里,一定可以独占鳌头,为我们两家公司带来可观的利润。” 翁岳天沉吟半晌,大手在魏婕背上拍了拍,淡淡地说:“你的难处,我知道,我会考虑你的提议。对了,你最近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毒发?” 魏婕闻言,更委屈了,将翁岳天的手握着,放在她小腹上。魏婕身上所有的气势都褪去,她软下来的时候只是一个温柔如水,需要人呵护的女人。 “岳天,你摸摸,这肿块又长大了,我都不知道自己能撑到什么时候,只希望……解药可以早一点研制出来。前几次是我命大,没有死,但这一次不同,陶勋不是说我如果再毒发一次就会死吗……我很害怕,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也许三个月,也许半年,也许……也许我一觉睡下去就醒不来……”魏婕的悲伤不假,对于这毒素,对于自己剩下的时间,她的恐惧无法言喻,说失眠也是真的,只是助眠的药物对她没用,她身体里的毒素太过霸道,可以说她现在是百毒不侵,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毒人,普通的药物,不管哪一类,她都会产生抗体。 翁岳天剑眉紧蹙,眉宇间流泻出心疼和惋惜……魏婕才二十九岁,风华正茂,事业也正处于巅峰,他不希望看见她的生命凋零。 “不要太担心,以前每一次你都熬过来了,说明你的命很硬,老天爷没那么快收你的。解药的成功,只是时间问题,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坚持下去,等着解药。” “信心……岳天,你难道不知道,从我在太阳国遇难那时候起,我就……就不再有信心了,我只有自卑。你明白吗?岳天,对我来说,你才是我活下去的动力,如果不是因为太爱你,太想和你在一起,我早就……早就不想活了……”魏婕说到动情处,忍不住悲从中来,每一次被毒发的痛苦折磨时,她都恨不得能立刻死去解脱了,只是她心里有太多的不甘,太多的愿望没有实现,与翁岳天结婚,幸福滴生活在一起,就是她最最放不下的心病,不能实现的话,她就算死都不会瞑目的。 生死相依的恋情虽然很感人,但从理智的角度来讲,也会给予对方巨大的压力……试想一下,有一个人将自己的命系在你身上,你能轻松吗? 如此深情的一番话,谁能不为之动容呢,翁岳天那张完美得无懈可击的面孔上,浮现出痛惜之色:“你别这么悲观,一切都会好的。” “不……岳天,我真的很需要你,你不要再对我若即若离了,那天在医院的时候,你跟翁爷爷说你早有打算……你怎么还不肯干脆一点呢,直接向我求婚就可以了,何必还要等?在等什么呢?你是对我没信心吗?你知道我等你向我求婚等多久吗?九年,整整九年啊,岳天!”魏婕抱着翁岳天的脖子,泪流满面,一个女人的青春只有那么几年,有四年的时光她浪费在太阳国,之后这五年一过,她已经是大龄剩女了,就算再有钱,就算保养得再好又怎能比得上有一个好归宿? “岳天,既然你有结婚的打算,说明你不会嫌弃我,可你没想过要早一点和我结婚吗?我有多少时间可以等,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就算是我自私,哪怕是只当你一天的妻子,我都愿意啊!”魏婕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声,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只希望能尽快跟翁岳天修成正果,多拖一天她就多一天不安,文菁的存在是她挥之不去的忌惮。(大家的月票可以留着月底翻倍那几天投哦,谢谢啦!) 第170章 魏婕低低的啜泣,瘫软在翁岳天怀里,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她想和翁岳天成为真正的夫妻,这个念头,苦苦执着了多年,即使已成痴成狂,即使她数次在生死边缘挣扎也没有放弃过,如此坚定的爱,原本该是最纯洁最美好的存在,可是人在处于极端的时候,往往难以把握住自己的本心,善于恶,不过只是一念之间。魏婕爱翁岳天,这本是无可厚非的,爱一个人没有错,但她的心已经入魔,为了达到与他在一起的目的,她不惜成为别人利用的棋子,明知道是与虎谋皮,她仍然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在走钢丝…… 翁岳天的神情没有什么波动,似乎是早就预料到魏婕会这么说。 “魏婕,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张结婚证对于我们来说,不用那么急,你前几天毒发折腾得那么受罪,现在好好休养一下,结婚的事,过些时候再说,现在购物网站和购物频道才刚起步,度假村也还在策划中,暂时还抽不出精力和时间……再等等吧。”翁岳天神色如常,无喜无悲,魏婕无法揣测他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她到底还是给自己留了一分自尊,因为她知道,既然他把话说到这份儿上,她如果还要继续,只会惹来他的不悦。 这个男人,不是她能够驾驭得了的,在他面前,她必须要懂得如何适可而止,就算他如天边的云彩一样捉摸不透,看不清,她仍然知道,只有温柔,善解人意,听话乖巧,才是她该扮演的角色。 魏婕收住了哭声,哽咽着说:“岳天……只要你真的会娶我,我愿意等……可是,你别让我等太久好吗?我已经等了九年,不知道还有多久可以等……” 翁岳天嘴角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讳莫如深的凤眸里光华流转,视线不经意地掠过百叶窗帘……“不会等太久的,我们大家都需要一个结果。” 此时此刻的魏婕还不曾真正理解他这句话的含义,她只会在心底默认为他指的就是她一心想要的结果…… 魏婕一直待到了中午才离开公司。跨出办公室,她先前的柔弱转瞬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她惯有的优雅高贵,自信满满。她才不会坐以待毙,傻等着医院将解药研制出来,在上次注射过那解药不灵光之后,魏婕只有将希望寄托在太阳国那帮人身上,唯有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她才有筹码与他们谈条件,拿到真正的解药。 她在赌,赌自己命不该绝,她绝不相信自己的生命会在短时间内结束……她在海难中没有丧生,被太阳国的人救起,受尽了非人的折磨,从地狱中爬出来,死过那么多次都没有真正地离开这个世界,魏婕深信她这一次一样能挺过去,在毒发之前找到宝库里的东西! 中午的时候,公司的同事都去食堂吃饭了,只剩下文菁一个人呆呆坐在电脑前,脑子里乱哄哄的,憋着一股气没处发泄,她在回想着早上在办公室里的情景,以及她与魏婕接触的每一个细节……在反反复复地思量与比较中,文菁不停在叹气……魏婕真狡猾,脸皮真厚,演戏堪称一绝,尽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处处地方被她钳制着,尤其是她说到“启汉”的时候,那种女王般趾高气扬的态度,让人打心眼儿里愤恨,恶心!靠着卑鄙手段得到的东西,她居然还能理直气壮,难道真是谎言说多了就产生幻觉吗?她在说那些说的时候,根本就忘记自己不是文启华的亲生女儿…… 桌上的分机响了,是翁岳天打来的。 “什么事?有事快说,没事我就挂电话了。”文菁的语气一听就是还在气头上。 “进来。”翁岳天简短两个字。 “我不想动,总裁有什么吩咐就直说。” 翁岳天当然听得出来文菁是在生气。 “一分钟之内如果不进来的话,你的薪水全扣。”翁岳天说完就放下电话,悠闲地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五十秒后……文菁出现在他的办公室。 文菁垮着小脸,粉腮鼓鼓的,撅着小嘴儿气呼呼地说:“翁岳天,哼哼……刀鞘我已经拿回来了,你也说过我可以跟宝宝住在一起,只需要照常来上班,那我就不再是你的情人,干嘛还要用薪水的事威胁我?我每天都在工作,难道不该领薪水,你说扣就要扣吗?” 翁岳天倏然睁开双眼,幽深的瞳眸泛着危险的光泽,不咸不淡地说:“你的意思是说……刀鞘不在我这里,你就要脱离我?你是不是还想要去其他地方找工作?你大可以去试试,看看没有我的允许,哪个公司敢用你。”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令人憋气的话,一语道破了文菁的想法。这男人,丝毫不避讳地表示他会使劲各种手段让文菁在其他地方找不到工作。 “你……你还是不是男人?”文菁涨红的脸蛋像苹果般可爱,让人很想咬一口。 翁岳天斜睨着她,xing感的薄唇轻勾,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冷魅的俊脸上露出邪惑的笑意:“看来我平时还不够努力,我不介意向你证明一下我是不是男人……” “不准亲!”文菁在他的唇袭来之前,别开了头,他没亲到她的嘴,却顺势含住了她的耳垂……“小东西,还在生气吗?你好好想想,今天那样的情况,你跟魏婕杠上,对你有什么好处?嗯?你就只以为我在偏向她,难道你不明白……我是在担心你……”翁岳天在她耳朵边上呵气,灼热的呼吸使得她一阵阵轻颤,低沉魅惑的声音让她难以招架。 “别生气了……乖……你忘记了那天在医院我告诉你的话吗?你只需要照顾好自己和宝宝,其他的事,你都不要过问……乖乖地和宝宝一起等着我……你看看你今天有多鲁莽,魏婕说的话虽然难听,可她说的是实话,你不是启汉的人,更不是总裁,如何能够提出意见?即使你提了也没有用,既然如此,何必在这个时候跟魏婕对上?你听话一点留在我身边就好,知道吗?”翁岳天轻声低喃,如温柔的春雨洒落在文菁心上,安抚着,滋润着她的心。 “你……你是担心我?你没有误会我和顾卿吗?魏婕她说的那些话,你都……”文菁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饱含着惊喜。 翁岳天拨弄了一下她的耳垂,满意地感受着她在战栗,搂紧了她的腰,爱怜地亲吻着她的颈脖,含糊地呢喃:“傻瓜,我应该感谢顾卿才对,昨天是他及时送你去医院,不然还真不知道你继续吸那种助眠的熏香会怎样……我像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吗?” 文菁怔怔地转过头,与他那双勾魂的凤眸对视……她眼里蕴含着欣喜,他没有偏帮魏婕,没有联合魏婕来欺负她,他也没有误会她和顾卿,他会担心她,会紧张她。这对于文菁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她被魏婕气成什么样都没有关系,只要翁岳天还在乎她,懂她,知她,她就可以继续撑下去。 文菁心里酸胀酸胀的,红红的眼眶泫然欲泣,脑子里有一个藏了很久的问题禁不住在扩大…… “翁岳天……我想问问你,你会不会……会不会跟……跟她结婚?”文菁望着他的眼神里,颇多不确定的意味,忐忑,彷徨,酸楚,她始终无法说服自己不去想这件事,她没有想象中那么洒脱。 翁岳天褐色的瞳孔骤然收缩,眸底掠过一丝丝讶异,紧接着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你以后就会知道了……你只需要记住,不管你和我的关系是什么,这辈子……你和宝宝都别想从我身边离开……” “你……”文菁又惊又喜,心跳如雷,这算是他给的承诺吗? 在经历了那么多的误会和波折之后,文菁忽然脑子有点灵光了……虽然听不懂他话里全部的含义,但她至少明白了,有些事,他自有安排,她要做的就是乖乖听话等着他……记得五年前的圣诞夜,她突然当着魏婕的面问他会不会和她结婚,他也是说自有安排,而她却以为他不会跟她结婚,这误会持续了五年,她才终于知道了他原来早就买好了戒指。这一次,文菁很努力地说服自己要冷静,要给他多一点时间,或许他有一些不方便讲的理由,她不能再像五年前那样留下遗憾,她会耐心等待,不仅是给他机会,也是给予他,信任。在她知道他不会抢走孩子时,在她看见他晕倒在面前时,在她去医院探望他,他冒着寒冷出来追她时……文菁对翁岳天的爱就像是被触发的地雷,她无法不为他的宽容感到惭愧,她喜欢被他紧张着的感觉。如果他心里无她,又怎会做这些? 文菁还在发懵,只听他沙哑的声音说:“我饿了……”翁岳天眸光一暗,精准地攫住她柔软的双唇,这清甜的气息,瞬间诱发了他的热情多日未曾尝到他贪恋的味道…… 第171章 要你亲口说爱我 缠绵后的余韵还留在她脸上,乌黑发亮的秀发衬托着她绯红的双颊,她轻浅的呼吸拂过他颈间的一片肌肤,惹得他心神荡漾。 白嫩的小手放在他的腰上,粉红的小嘴儿一嘟一嘟的在小声嗫嚅:“午饭都还没吃……你怎么这么有精力啊……每次跟都像打仗一样,我又没力气了……不想动……唔……可是我肚子饿了……”文菁绵绵的声音传入他的耳膜,娇哝软语,像小猫的爪子轻轻在他心上挠,她的肚子还很配合地咕咕叫几下…… 翁岳天心湖里涌起一波一波的涟漪,爱极了这样被她依赖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地就想要去呵护这可爱的小人儿,想要宠她,想要疼着她……宁静温馨的时刻,最是能让人感触,感怀,也让人禁不住想要留住这美好的时光。 他的唇轻触着她的额头,大手摩挲着她娇嫩的肌肤,暗暗惊叹她的身材,真是多一分嫌肥,少一分则嫌瘦,她生完孩子后比以前还更加迷人了,清纯中透着小女人的妩媚娇美,她不知道自己有多诱人,这样也好,她的美,只要他一个人懂得欣赏就好……翁岳天想法是如此,但他也很窝火,似乎越想藏住她,越是藏不住……站在男人的角度,他虽然没有为顾卿昨天抱走她的事儿发火,但不代表他一点都不介意,不管是什么情况,自己的女人被其他男人抱在怀里,就算是为了送她去医院,那总还是会有那么一丝不快,尤其是,他很清楚顾卿那小子在五年前就在打文菁的主意了…… 嗯……还有他的属下——陈雨辰。那个斯文腼腆的小伙子也想要掺和一脚吗?门儿都没有!翁岳天心里不爽,忘记了自己的手还在文菁腰间。 “哎哟……”文菁不满地嘟着嘴,仰起小脑袋,纠着眉头望着他。 “咳咳……不是故意的。”翁岳天回过神来,安抚似地亲了一下她粉嫩的唇瓣,带着淡淡烟草味的呼吸钻入她的喉咙。 “你不是饿了吗?我叫人送外卖进来。”翁岳天拿起床头的电话,快速吩咐亚森。他很清楚文菁的喜好,她不挑食,清淡的喜欢吃,肉食也喜欢吃,很好安排。 文菁黏在他怀里,听他为她点餐,心里暖洋洋的…… “你都记得我喜欢吃什么啊……嘻嘻……你记性真好。”文菁的小脸蛋在他肩膀上亲昵地蹭着,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咧嘴在笑。 翁岳天俊脸上掠过一丝无奈,故意板着脸揉着她的头发说:“你以为我是记性好吗,五年了,换成别人的话我会记得吗?小没良心的!” “呃?”文菁一愕,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地说:“啊……我知道了,因为你在意我,所以你才会记得,对不对?嗯?我没说错吧?”文菁亮晶晶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兴奋的表情,殷切的眼神好像在说:这次我猜对了吧?我真聪明! 翁岳天被她这可爱的小模样逗乐了,不禁莞尔一笑:“是啊,你总算聪明了这一回。” “哈哈,你承认了!”文菁开心地笑出声,如获至宝一样高兴。不是她小题大做,而是翁岳天这男人实在是藏得太深了,从文菁认识他到现在,他就没有说过甜言蜜语,要从他嘴里听到一句肯定的话语,好难,这是他第一次承认他在意她,难怪文菁这么喜不自制了。 “别动……”翁岳天皱起眉头,搂在她身上的手紧了又紧,文菁这才惊觉两人贴得有多密切,他又对她虎视眈眈了…… 翁岳天隐忍着,俊脸有些涨红,知道她饿了,就算还想要,也得让她填饱了肚子才行。 外卖很快就送来了,文菁被翁岳天折腾了一阵,早就饿扁了。 翁岳天吃饭的动作很优雅的,是长年累月的习惯,不急不慢。文菁饿极了才不管什么吃相,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他不动声色地将自己餐盒里的鸡腿夹给她,一半的菜都给文菁吃了。 他边吃边静静欣赏着她,自然不造作,抓起鸡腿就啃,吃得满嘴是油,瞧她一脸满足的神情,小腮胀鼓鼓的,他心底宠溺越发藏不住,习惯地拿起纸巾为她擦嘴。 “慢点吃……” “嗯嗯……” “别噎着,喝口水吧。”翁岳天将一杯热气腾腾的奶茶递给她,是她最喜欢的那种味。 “嗯嗯……好喝……” 翁岳天吃完了就坐在她身边,安静地看着她,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 “呜呜……我吃东西,你摸头发,我感觉自己很像你养的宠物。”文菁含糊地嘟嘟囔囔,水灵灵的眸子带着几分幽怨。 翁岳天深邃的凤眸一挑,嘴角的笑容邪肆而魅惑:“你哪有宠物那么乖,你经常都毛毛躁躁的,宠物才不会惹我生气,你说你哪一天不惹我生气的?不过如果你愿意被我宠一辈子,那我还可以考虑一下。” “只是宠……难道不爱吗?爱一辈子还差不多……”文菁小声的哼哼唧唧,油光光的嘴在嚼着翁岳天夹给她的鸡腿,啃得可香了。 “又想套我的话?看来你是贼心不死啊。”翁岳天那么精明,文菁想什么,少有他看不透的。 是我,这个愿望,她五年前就有了,可就是到现在他都不肯亲口说。尽管她有时会感觉他很宝贝她,那算是爱吗?她好想他能大声告诉她…… 文菁嗔怒地瞪着他,呲呲牙:“我不会放弃的,总有一天我要你亲口对我说你爱我!” 文菁那灵动的大眼里,光华流转,轻快而坚定的语气,调皮地笑容,活脱脱一个青春美少女的形象,翁岳天只觉得眼前一亮,犹如听见花开的声音……文菁就应该是这样活泼开朗才对,她正值青春的大好年华,她该多笑笑,保持愉快的心情。 他会为她撑起一片安宁的天空,让她这一份明媚而纯净的笑容继续保持下去,这世间难得见到纯真美好,他想要的不多,就是眼前这个有点笨,有点莽撞,即使当了孩子的妈,即使岁月消磨,也仍然不失单纯善良的小女人。 “吃完了,该我了。”翁岳天话音一落,文菁只觉得自己脚下一轻,被他抱到床上去了。 “我吃得很饱,不适合做剧烈运动。”文菁弱弱地说。 “不剧烈……”翁岳天灼热的眼神燃烧着她,抱得更紧。 “。。。。。。” 文菁仅仅抓住他的肩膀,隐隐约约听见他在说……“答应我……不论将来会发生什么,你都不可以离开我……” …… 好半晌之后,文菁拖着酸疼的双腿下地,她其实可以在这里休息都没人会责怪她偷懒,可她不想这样,虽然有些疲倦,她还是坚持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尽管她在大家眼里就相当于一个打杂的…… 文菁在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禁不住又折回来。 “嗯?舍不得出去?难道你还想……”翁岳天握着她的手,轻佻地在她掌心画着圈圈,逗她,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可以让他心情大好。 文菁脸一红,横了他一眼:“我才没你那么坏……我只是想问你,那块地,你打算怎么办?会同意在那里建度假村吗?” “不知道。”翁岳天很干脆地回答,见文菁的小脸垮了下去,不忍见她失落的表情,眸光柔软,轻轻捏着她的脸蛋,耐心地解释:“筑云和启汉的合作项目不止这一项,目前为止,双方在合作的过程中并没有什么分歧,建度假村的事,公司的股东也都全票赞同。度假村是休闲一体式,包括高尔夫球场和室内游泳池,健身房等等,配套设施繁琐,加在一起,这是一个不小的规模,谁都不能草率决定什么,只有等过几天开过董事会之后,我才能给你答复。” 文菁闻言,没有生气,相反的,她从翁岳天认真的态度温柔的语气中,感受到了他的尊重……不像魏婕就只会说文菁不是启汉的总裁,不能决策。翁岳天的话虽然也没有明确给予答复,但至少他说得能让人接受,不会感觉被轻视。 有时候,能得到某个人的尊重,比突然发了一笔横财还开心,尤其是当对方是你心爱的人。 文菁鼻子一酸,感动之余,忍不住抱着他的脖子,软糯的声音说:“可不可抽空陪我去荣顺村看看?那里是我出生的地方……你……不会怪我以前没告诉你吧?” 第172章 这是谁家的小孩儿? 她细若蚊蝇的声音,含着一丝局促不安,抬眸偷偷瞄着他的脸色,无奈这男人太过深沉,她那榆木脑袋哪里能看得懂…… “呃?你……你不怪我啊?”文菁喉咙发干,吞了吞口水,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尽是茫然之色……他这么大度啊,居然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 文菁这么一想,胆子也大起来,她没发觉自己其实在心里是隐隐有些惧怕翁岳天发火的……不能怪文菁没出息,实在是翁岳天发火的时候那股绝强的气势太深入人心了。 “过几天周末去荣顺村。”翁岳天淡然的语气,文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真的答应了? “嘿嘿……你真好!”文菁这回学乖了,见他脸上没有明显的情绪,急忙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笑眯眯地望着他……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嘛,伸手不打笑脸人。 翁岳天心里一紧,轻咬着她的唇瓣,扣住她的脑袋:“别以为撒撒娇就没事,你隐瞒我的事情还少吗,宝宝的事,还有你们伙同乾廷一起黑我的网站,现在又交代你是在荣顺村出生的,你这些年真是长进了,嗯?”他轻扬的尾音,让文菁禁不住一颤,他的语气并不重,轻轻的,责问中又带着一点心疼,好像是家里长辈知道孩子撒谎了,不忍心打骂,只是痛心疾首地教导。 文菁闷闷地吸吸鼻子,心虚地低下头,一股湿意直往上冲……现在她才发觉,她瞒着的事不少,有些他或许都是早就知道的,只是他却一句都没有责骂过她,到底是怎样一种感情才让这个男人会对她宽容至此?而她在某些方面迟钝又木讷,她居然到现在才醒悟,翁岳天有着一颗宽阔如大海一般的心,肉麻的话,他从不挂在嘴上,但他给予的是实实在在的包容与呵护,她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他如此眷顾? 文菁红红的眼眶终于忍不住湿润了,长长的睫毛忽颤忽颤的,眨巴几下就流出晶莹的泪水…… “呜呜呜……你都知道……你早就知道我是在荣顺村出生的对不对……呜呜呜……我隐瞒了你好多事,你都不怪我吗?你骂我几句我吧,你骂我……我才会好受点……”文菁的情绪有些激动,她又何尝愿意将自己的秘密向心爱的男人隐瞒呢,那其中的艰辛,只有她独自一个人尝。 隐藏秘密的人,有时会比被隐瞒的人还要痛苦。文菁向翁岳天隐瞒了一些事,那是因为她刚从伦敦回来时,第一次见到翁岳天就是在拍卖行与魏婕一起,文菁自然会忌讳到两人的关系,加上后来又在电视里看见了魏婕的访谈节目,在魏婕刻意向大众欲盖弥彰的说辞中,更让人认为她和翁岳天是铁板上钉钉的一对。在这些层层因素之下,文菁必须慎重,必须小心翼翼,这也是她比起五年前的自己而言,有所进步的地方,至少在她冲动之前,她还能考虑一下后果。 但是在经过了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事情之后,尤其是关于小元宝的问题,翁岳天居然没有如她想象那样直接把孩子抢走,而是让她继续和宝宝在一起,他的做法,让文菁看到了他宽容感xing的一面,表面上他是不够体贴,不够好,但仔细想想,他并没有真的伤害过她,有时他会让人生气,但有时又能将她整个融化,他的宠溺和疼爱,有时会包裹在冰冷的眼神和讥讽的语言里,关心的话,心疼人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可能会变味,那是独属于他的表达方式,他有时就是一个心口不一的人,明明紧张你,明明会为你吃醋发酸,却就是不肯承认……可只要你用心感受,就会知道,那看似冷硬的外表下,有一颗柔软的心。 和他相处的日子总是苦中有甜,甜中有酸,他似迷雾难以看清,但也许正因为如此,他的每一个眷顾的眼神,每一次温柔的抚摸,每一句疼惜的话语,才会变得那么珍贵…… 翁岳天静静地听文菁在嘤嘤哭泣,任由她抱着,然后变成他抱着她,搂在怀里像哄小孩子一样的,她一边哭,他就一边吻去她的泪,他满嘴都是咸咸的味道,那双褐色的瞳眸里依然是她熟悉的柔情。 “你怎么还是那么笨呢,什么时候能开窍……如果我忍心骂你责怪你,还会将你留在身边吗?你的秘密说完没有?还有没有什么瞒着我?嗯?”翁岳天捧着她布满泪痕的小脸,深眸里隐隐有期盼之色。 文菁的呼吸猛地一窒,在这一瞬间,她竟有种被他全完透视内心的错觉,仿佛自己心里的一切都无所遁形。文菁一紧张就会眼神闪烁……她确实还有一个最大的终极秘密,那就是关于魏婕害死文启华的事。文菁在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告诉他? 这个念头才刚冒起来就被心底的呐喊声给压了下去。 不行……不可以……文菁痛苦地拧着眉,心如刀绞……除非翁岳天跟魏婕划清界线,否则,她不会将这个秘密说出来。她会等,等到翁岳天将她和孩子接回去那一天…… “我……没有其他事瞒着你了。”文菁艰难地说完这句话,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软软地倒在他怀里。 她看不见此刻翁岳天那张完美无缺的俊脸上,一抹苦笑在蔓延,透着淡淡的失落…… “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的容颜……”这是翁岳天的手机铃声,文菁专辑里那首翻唱的歌。 翁岳天的幽深的瞳孔陡然一缩,迅速挂断电话,拍拍文菁的肩膀说:“你去做事吧,我要回家一趟,我爷爷失踪了。” “什么?失踪?”文菁惊呼,愣在当场。 “嗯,我去找找,你不用担心,下班早点回去照顾孩子。”翁岳天匆匆披上外套,没有多做停留,离开公司往家赶了。 到楼下停车场,亚森已经等在那里,翁岳天一脸凝重的神色,眉头皱成了小山。 虽然翁震和翁岳天这爷孙俩人有间隙,可始终是至亲,那一层血缘关系是无法抹煞的。翁岳天最担心就是怕万一有人居心不良,对老人家下黑手,那可就…… 翁岳天赶到家里的时候,佣人正焦急的在门口等待,也是这个佣人跟翁岳天打的电话。 一下车,佣人袁嫂就迎上来…… “少爷,您可回来了……这都过了吃药的时间了,老爷子连个人影都没有,平时不会这样的。这都怪我今天出门买东西耽搁久了一点,没想到回来就不见老爷子,他的手机也没带……这……这真是急死人了。”袁嫂很自责,焦虑不安,眼眶微红,可见确实万分紧张。 翁岳天牵了牵嘴角,抬手示意袁嫂不要那么慌张,见他没有责怪,袁嫂更加觉得对不起翁家……要是老爷子有什么闪失…… 翁岳天了解到,发现翁震不在,是从上午到现在,有5个小时了。佣人出门的时候老爷子还让她今天买西兰花,说他中午想吃,可佣人回来却看不见人。这不是重点,关键是,有两个退役军人负责暗中保护翁震,但现在也没有翁震的消息,这会儿还在外边继续寻找呢。 翁岳天甩甩头,茫茫人海,翁震要真的是不见了,何从找起呢,他身份特殊,只希望不是遇到不测,希望他只是一时贪玩…… 是的,“一时贪玩”这不仅仅是小孩子才会,有些老人家也会这样。所谓的“老还小”。而翁震确实这一次是因贪玩而忘记了时间,玩得起劲了,浑然忘记自己今天还没吃药…… 本市某公园里。 凉亭中,石桌边,围着几个年过花甲的老人,一双双眼睛紧紧盯着中间正在对弈的一老一小,个个像是见到了金子一样的,两眼放光,时不时发出赞叹的声音。 “啧啧……妙啊,这一招,忒妙!” “唉……老了老了……我们几个加起来也比不过一个小p孩。” “这要是我的孙子,我一定让他长大了当国手!” “嘘……别吵,打扰我的思路!”这句话是翁震说的。此刻他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面前的一盘棋局,一会儿抓抓耳朵,一会儿又摸摸花白的头发,时而皱眉,时而咬牙,看得出来,他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在与面前这小娃娃对战。 相比起翁震的焦头烂额,那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可就悠闲多了,笑眯眯地磕着瓜子儿,他身边跟这一个胖子,时不时递过一杯茶,笑容可掬地低声在小男孩耳边说:“小少爷,您这象棋跟谁学的,改明儿也教教我,咱也风雅一回啊。” “没跟谁学,我是在网上玩象棋游戏的,据说我在那个游戏里的积分排名在前三。”小元宝稚嫩的声音嘟嘟囔囔的,只差没把这群老骨头给气岔了……居然没人教!在网上玩个游戏也能到这水平,这是谁家的小孩儿啊?简直是要逆天啊! 第173章 将宝宝勾上门 凉亭里的几个老人家今天已经耗了几个小时在这里,就是因为突然来了一个活泼可爱的小不点儿…… 小元宝在家百无聊赖,妈咪上班去了,干爹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只有他的忠实粉丝——飞刀,陪着。 小元宝和飞刀转悠转悠着来到了附近的公园,刚好看见凉亭里有人在下棋,小元宝一时兴起就进来围观一下,实在是手痒,当有人对完一局之后,小元宝就忍不住跃跃欲试。 这当然是惹来大家一阵好笑,但都是慈祥和善的老人,就当那是小孩子的戏言,并没有放在心上。小元宝第一次被人轻视了,小家伙不悦地撅着嘴站在一边不吭声,其中有一个老人见这孩子生得眉清目秀,颇具灵气,很是招人爱,不禁心生不忍,想着就让这孩子捣腾几下吧,然后就可以将他打发走了。 跟一个几岁的小孩子下象棋,这群老人谁都没放在心上,随意派出一个人来跟小元宝玩玩。就当是陪小孩子玩过家家的心态,没想到一步一步棋走下来,个个脸上都露出了惊讶之色…… 当小元宝赢了第一局之后,老人们看他的眼神就像看怪物一样,当五个老人全都不甘心地与小元宝对上一局之后,大家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惊叹来形容,简直是天降神童啊!老人们的心思单纯而善良,爱才之心一起来,竟舍不得小元宝走了,这么聪明的小孩儿,谁见了不喜欢啊。 这些老人都是象棋爱好者,平时没事就爱在家附近或者公园里互相聚在一起切磋切磋,一边品茗一边对弈,这晚年的生活到也过得挺惬意。翁震是个棋迷,有时会在家附近的俱乐部里跟别人下棋,今天上午在保姆出门之后,翁震想着去俱乐部下一局就回家,他出门的时候忘记带手机。有个棋友说这边公园里有几位象棋高手,翁震平时鲜少有遇到对手,一听这话哪里还坐得住…… 凉亭里很安静,全都被这场精彩的棋局所吸引了,更为引人注意的是那个天真无邪粉嫩可爱的小不点儿,穿着橘色羽绒服,戴着一顶红色的帽子,水灵灵的大眼睛充满了灵气,白里透红的肌肤吹弹可破,长相如此俊俏,棋艺如此令人叹服,真不知道这是哪家的孩子,这么讨喜。 小元宝坐在翁震对面,有时他会站起来,因为个子小,桌子大,他的手够不着那么远……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成了小元宝动口说,围观的人为他落棋。 “飞象飞象!将军!”小元宝脆生生地喊,还没等棋子落下,大家就恍然大悟,这一局,小家伙又赢了。 翁震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花白的眉毛皱成了倒八字,闷闷地没说话。 “小娃娃,你真了不起!” “小朋友,以后常来啊,我看你战术挺灵活的,有空也传授几招。” “。。。。。。” 老人们对小元宝赞不绝口,已经将他看成是个内行高手了。所谓“达者为先”,虽然这是一个小娃娃,但人家确实厉害,让人打心眼儿里叹服。其实小元宝的棋艺都要归功于他平时爱在网上玩游戏,围棋象棋五子棋,对他来说不是什么技艺,就只是游戏而已。 “哎哟,快5点了,我得回家给孙儿做饭咯!先走了,各位再见啊!” “5点?这么快……我也要走了,拜拜!” “都散了吧,改天再聚啊!” “。。。。。。” 这真是一群可爱的老人,亲切善良,对生活依然保留着一份热情。 都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翁震还坐在那里发呆。 飞刀将小元宝从凳子上抱下来,笑嘻嘻地弯下腰,一脸崇拜:“小少爷,您真是太威风了,咱回家去说给老大听,让老大爷高兴高兴!” 飞刀牵着小元宝就走,可发现没有拉动…… “小少爷,怎么了?”飞刀疑惑地回头,却见小元宝正在瞧着翁震。 翁震是受打击了,他很喜欢象棋,自以为在象棋这个领域里,他算得上高明了,可没想到今天居然在一个小娃娃身上栽了跟头,这让老首长情何以堪呢!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的对手实在是……太讨人喜欢了! 翁震简直羡慕死了这孩子的家长,别人不知哪修来的福气,会有这么聪明伶俐的宝宝,简直堪称完美,可翁震再想想自己……到如今,他的孙儿孙女要么就是还没生孩子,要么就是生下的孩子资质一般,没有一个比得上翁岳天小时候。再想想翁岳天……三十一岁了还没结婚。 眼前这小娃娃是翁震见过的最聪明的小孩,让他想起了翁岳天小时候,长得跟这小孩很像,也是这么聪明,人见人爱……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翁震忍不住感慨万千,什么时候才能等到抱曾孙呢? 小元宝见这位老爷爷坐着不动,一会儿叹气,一会儿摇头苦笑,他不忍心就这么走掉,留老爷爷一个人在这里,好冷清。 小元宝轻轻拉了一下翁震的衣袖,仰起小脑袋,眨巴眨巴眼睛说:“老爷爷,您生气了吗?大家都走了,您还不回家吗?天快要黑了。” 孩子贴心的问候,纯真,温暖,如一股暖流淌进翁震的心里,在这个陌生的小孩身上,他竟感到了久违的亲切。低头看着眼前这小小的人儿,翁震心里一动,伸手将小元宝抱起来。 “小朋友,我没有生气,我只是在回味一下刚才的棋局,很快就会回家了。你呢?叫什么名字?”翁震很少这么轻柔的语气对人说话,他一向是大嗓门儿,硬汉风格,但是对着这个孩子他却做不到,生怕吓坏了孩子,他抱着也没有用力,说话温柔慈爱,略显黝黑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 小元宝像个小大人一样在翁震的背上轻轻拍了几下,安慰说:“我的小名叫小元宝。其实老爷爷不用不好意思,世界上怎么会有常胜将军呢,这一次老爷爷没有赢,下次我们再来,也许我就赢不了了……嘻嘻……” 翁震一愣,满脸黑线,随即迸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这小孩不但知道翁震心里不痛快,还懂得怎么哄人,真是个小人精。翁震确实因为输给了小元宝而感到心情郁闷,但经小元宝这么一说,所有的不越快都随着这笑声消散了……今天没有白来一趟,结实了一位小棋友,并且还是一个能让人快乐的小天使! “小朋友,你这张嘴可真甜!”翁震捏捏小元宝的脸蛋,好嫩! 这一老一小,哪里会知道,实际上两人的辈份要真算起来,翁震应该是小元宝的太爷爷…… 翁震这一高兴不打紧,心脏骤然一缩,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动作也停滞了,一只手捂着胸口,直喘粗气。 “老爷爷,您怎么了?不舒服吗?老爷爷?”小元宝提高了声音在喊翁震,飞刀见状,赶紧将小元宝抱在怀里,打算脚底抹油跑掉……飞刀想啊,如今这社会,遇到这种事儿,不赶紧跑的话,那才是傻瓜呢!谁知道那老人会不会突然晕倒?可别惹一身麻烦,走为上策! “放我下来,飞刀,快放我下来!”小元宝双脚乱蹬,硬是不肯走,从飞刀怀里挣脱出来,跑到翁震面前,紧张地望着他。 “老爷爷……” 翁震近年来心脏不太好,此刻因情绪有些激动而感到心跳加速,虽然没一下就犯病,但他也知道自己这副样子一定会把别人给吓到,即使这孩子马上离去,他也觉得很正常,可是他料错了。 翁震尽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慢慢使情绪逐渐平静,在看见眼前这张纯真无邪充满了关切和焦急的小脸蛋时,翁震不禁百感交集……呵呵,人老了是不是就会特别容易感触,会很脆弱。 翁震眼眶里泛起点点晶莹,伸手揉揉小元宝的脑袋:“孩子,你不怕吗?万一爷爷晕倒了怎么办?你怎么不干脆一走了之呢?” 小元宝嘟着嘴儿,澄澈的大眼睛里露出很认真的神色:“我妈咪说,好孩子要敬老爱幼,宝宝是好孩子,不可以把老爷爷一个人留在这里,万一宝宝走了,老爷爷晕倒,没有人打电话叫医生,那会有危险的……” 翁震老脸一僵,胸口倏地涌上来一股酸意,雄狮般的翁震,老首长,曾经也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军人,此刻却被小元宝几句话给惹得想哭……陌生小孩的关怀,让他倍感温暖……现在这社会,越来越冷漠,人与人之间的互助已经成了稀有,像翁震刚才的情况,多数人看见是不会理睬的,恨不得能快点走开免得惹上麻烦,谁还会愿意来过问他呢,但偏偏一个小孩子却给予了他关怀,在他以为自己要犯病的时候,给予了他力量。这孩子的家长真是令人钦佩,一个天才宝宝,不骄不躁,这已经很可贵了,难得的是还有一颗至纯至善的心。 老人的心孤寂了很久很久,他感到了孩子纯洁无暇的善念,出奇的温暖…… “老爷爷,您还是很难受吗?要不要帮您打120?” 翁震尽力压下心头的酸胀,朝小元宝笑笑:“好孩子,我没事,我要回家去了,改天再见。” 小元宝纠着眉头,左瞧瞧右瞧瞧,见翁震的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有气无力的样子,喘着粗气,小元宝不放心,歪着脑袋,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最后,他白嫩的小手抱住翁震的那只满是皱纹的手,嘻嘻一笑:“老爷爷,我送您回家。”这难道是冥冥中注定吗,翁岳天哪里会想到爷爷会将小元宝给“勾上门”了。 第174章 增进父子感情 寒冷的冬日,暮色早早地来临,街道上行人匆匆,来往的人流中,有一老一少身影显得格外温馨。老人花白的头发,脸色苍白,但看得出来他很开心,缓缓而行,似是有意在将就着身边的小人儿……一个穿着橘色防寒服,戴着红色帽子的小男孩,眉清目秀,灵气十足,小小的细细的手指放在老人的掌心,特别是在过马路的时候,小家伙还会左右两边瞧仔细了,绿灯亮了才会迈开步子。不知是谁在牵着谁,老人好像很乐意被这小家伙支配着,叫他停就停,叫他走就走,仿佛整颗心都系在那小身影上。这种温暖而美好的心情,多少年都不曾有过了…… 飞刀紧随其后,不敢稍有怠慢,对于小元宝的好心,飞刀感觉很惭愧,那么小的娃娃,却能抛开成年人有的那些顾虑,以纯善之心毫不犹豫地帮助一个孤独的老人,飞刀觉得自己需要向小元宝好好学习学习……不过,飞刀又一想:我可是出来混的啊,难道我要“从良”吗? 有飞刀陪伴,小元宝的安全到是不用担心,再看那老人,虎背熊腰,眸光不怒而威,虽然脸色不太好,刚才也像是要发病的样子,但那股天生的气势是不会被完全掩盖的。飞刀好歹混了十多年,眼力还是有的,心里在暗暗琢磨着,那老头儿的家庭背景恐怕不一般吧…… 翁震很久没有这么高兴过了,一路上握着小元宝的手,那么嫩的一团,让他的心变得格外柔软,说话的语气自然也是无比亲切温和,哪里看得出这是曾经叱咤风云的一代首长,此刻的翁震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一个渴望温暖的老人。 他觉得自己和小元宝很投缘,想不到能交上一个才几岁的棋友,真希望明天还能在公园见到这小家伙。 小元宝每过几分钟就问一次,问翁震还有没有不舒服,在小元宝心里,感觉这个老爷爷好可怜,生病了不去医院,也不打电话给家里人,怎么说这也是今天新认识的一个朋友……两人下棋那会儿在棋盘上厮杀得很过瘾呢,小元宝不忍心见到自己的朋友这么可怜,所以大发善心要送翁震回家。 翁震告诉了小元宝自己姓翁,那小家伙就暗暗嘀咕了……怎么跟翁岳天一样的姓呢,真巧。 翁家的别墅好大,小元宝站在这豪华气派的房子跟前,仰头望望,再看看翁震:“翁爷爷的家好漂亮。” 小孩子说这话纯粹是对美好的事物赞美一下,听在翁震耳里可就十分动听了,忍不住心里一动。 翁震虎目里闪过一道柔和的光芒,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蹲下身抱着小元宝的肩膀说:“要不要来我家坐坐,我们接着再下一局?”翁震心里对小元宝有种不舍。 小元宝那双宝石般的眼睛明亮清澈,很干脆地说:“今天不下了,改天再下吧,翁爷爷身体不舒服,要多休息才对,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要回家等妈咪下班,不然妈咪回来看见我不在,会担心的。” 瞧瞧,这孩子说话多么条理分明,不但如此,还很细心地顾及到了翁震的身体,简短几句话就包含了不少内容,同时也体现出这是一个有主见,不贪玩的小孩子,并不会因为看见了漂亮的大房子就被诱惑,他清楚地知道这个时间自己该做什么。 这些看似简单的言行,有一次震撼了翁震,他对小元宝的喜爱程度攀升到了一个新高度,他真的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家庭才会教育出这样聪明伶俐乖巧懂事的孩子。 翁震略有些失望,但他还是微笑着跟小元宝握手道别,约好了以后可以在那个公园里再见,继续切磋棋艺。这时候,翁家的佣人也出来了…… “哎哟,老爷子,您可算是回来了,少爷出去找您去了……”佣人袁嫂赶紧上前来扶着翁震,想起他今天还没吃药,袁嫂就暗暗捏一把汗。 翁震再袁嫂的搀扶下进去了,他也实在是很累,从公园到回家这一段路,因为可爱的小元宝陪伴着他,使得他的意识强撑下去,实际上他胸口处一直都不舒服,是该回家吃药休息了。翁震禁不住感叹,人啊,始终经不起岁月,即使年轻的时候再怎么彪悍强壮,到头来还是会慢慢衰老,慢慢被疾病缠身,然后再慢慢地彻底老去……年轻时的风光,到头来都只剩下凄凉,除非能有儿孙,曾孙承欢膝下,或许他精神上才能有所寄托。 小元宝目送翁震进了别墅,凝视着这栋漂亮的别墅,纠着眉头说:“飞刀啊,我怎么总觉得翁爷爷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却不开心,可是为什么我和妈咪还有干爹,住在比这个小的房子里,却每天都很开心呢?” 飞刀一下子噎住,随即哈哈一笑说:“小少爷,老大他也能买得起这么大的房子,只不过老大喜欢现在住的那里。老大还说,房子大不一定代表生活快乐,最主要是看住在房子里的人是不是相亲相爱,你有妈咪疼,有老大疼,嘿嘿,当然还有我飞到鞍前马后的,贴身伺候,这小日子过得绝对是舒坦啊,那翁爷爷怎么能跟小少爷比呢,一看他就是缺爱,缺少家人的关心,也许跟家人的关系不太好……” 所谓的粗中有细,指的就是飞刀这种人,别看他长得胖,五大三粗的,可是心思也挺细腻,阅历颇丰,居然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小元宝所有所思地点点头,任由飞刀牵着小手,转身打算回家去咯…… 两人转身之际,飞刀陡然嚎了一句:“靠!想吓死人啊!” 两道高大的身影站在跟前,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飞刀居然没有察觉,当下惊了一身冷汗。 “哇……飞刀快跑啊!”小元宝反应奇快,在看清楚是谁之后,毫不犹豫地脚底抹油想要开溜! 这灵活的小人儿如受惊的小兽般仓惶逃离,只因他看见了自己的爹地,翁岳天! 小元宝才刚跑出没几步,只觉得背后一阵冷风飘来,下一秒,男人强而有力的手臂一捞,那小身子就被抱在了怀里。 “哇哇哇……飞刀救我!”小元宝焦急地向飞刀求助,无奈飞刀现在自身难保,被亚森钳制住,两人只差没有当场干一架了。 翁岳天哭笑不得,宝宝的反应灵敏,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可宝宝还是这么抗拒他,实在让人难受得要命。 翁岳天强压下激动的心情,稳稳抱住小元宝,不敢太大劲,怕弄疼这惊慌的小家伙。 小元宝两只小手胡乱在翁岳天身上捶打,他力气太小挣脱不了,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抗议了。翁岳天心里惊喜又酸涩,却还是尽量保持着笑容,轻声安抚道:“宝宝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不会把你关起来,不会让你离开妈咪……我只是……只是想带你进家里去看看,就一会儿,一会儿好不好?我保证会放你走的,相信我,好吗?” 呃?此话当真? 小元宝一听,消停了,瞪着亮亮的眸子望着翁岳天,勇敢地与他对视,像是想要看清楚大人的眼神里有几分真诚。 小元宝气呼呼地鼓着腮,撅着小嘴儿,这模样简直像极了文菁的神韵,可爱得紧。 “你说话算话吗?真的不会把我和妈咪分开?真的会让我回家吗?”小元宝此刻难得没有挣扎,翁岳天心里一喜,抱着这嫩嫩的小身子舍不得放开。 “宝宝,我可是一家大公司的总裁,你该知道的,我怎么会说话不算数呢,你忘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说过不会拆散你和妈咪的,这句话,永远都算数。”当然算数了,翁岳天的打算根本就不只是孩子或者文菁,他是要把这母子俩都拐回家,怎么会存在拆散呢。 小元宝不悦地哼哼,眼下这局势显然是无法逃脱了,只能勉强答应翁岳天,希望大人说话算话,一会儿就放他离开。 飞刀也被“请”进了翁家别墅,心里哀嚎啊……老大,我对不住您啊,谁知道那老头儿会是翁家的人呢! 飞刀很懊悔,这不等于是制造了小元宝与翁岳天增进父子感情的机会吗?那老大的希望不是又少了一分……罪过啊罪过。 小元宝被翁岳天抱进去的时候,翁震已经在自己卧室里睡着了,从上午出去到现在整整一天,老人太疲倦了…… 小元宝现在可知道了,原来翁爷爷就是翁岳天的爷爷。他不知道这样的辈份是该算什么,但他没有后悔送翁爷爷回来,他觉得自己做了好事,心里会开心。 翁岳天紧紧抱着小元宝不放,生怕他跑了一样,可是问题来了,把孩子带回来,该怎么跟孩子一起玩呢?怎么才能增进感情?伤脑筋啊。翁总的心情是痛并快乐着。 半小时后,文菁回家找不到小元宝,打飞到的电话,这才知道小元宝竟然在翁家!文菁急忙要赶过去,在走出小区大门的时候,迎面走来一个身材高挑英俊男子,戴着金丝眼镜,优雅沉静的模样,毫无预警地拦下了文菁……“文小姐,你好,我是萧夺,还记得吗?耽误你一点时间,有个人想见你。” 第175章 藏不住秘密 对于萧夺这个人,文菁有印象,但是对于萧夺说的话,她就懵了,谁会想要见她? 萧夺见文菁满脸疑惑,文质彬彬的脸上又露出了他惯有的笑容:“文小姐,那个人就是你一直想要寻找的,刀鞘的委托人。” 文菁心里惊骇了,但她并没有完全相信萧夺,惊讶的眼神里带着警惕:“我凭什么相信你呢?万一你所说的那个人会对我不利……” “文小姐,那个人让我转告你,她觉得你的宝宝很可爱。”萧夺神色如常,似乎全然不知这话会带给文菁多大的震撼。 文菁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这算是威胁吗?看来就算她有所顾忌也必须去见那个人了。 就在小区附近一条岔道的转角处,停着一辆黑色加长型“林肯”车,里边坐着的女人犹如高贵的女王般神圣不可侵犯,在她对面有两个戴着墨镜,面无表情的大汉,看样子是保镖。 文菁在坐进车里时,忽然感觉自己像是进了帮会地盘一样…… 尊贵优雅的中年美妇,穿的大衣上有一圈皮草,毛绒绒的领部衬托着她小巧的脸蛋,虽然她嘴边有法令纹,颧骨上方靠近眼睑处有淡淡的色斑,但这些都不会有损于她的尊贵气质,尤其是那一双褐色的瞳眸,沉静,淡然,有种隐约的沧桑,仿佛她已看透世事,无波无澜…… 这个女人年轻的时候一定很漂亮! 文菁在紧张得同时,脑子里忽地冒出这句话。 “请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叫你……小元宝。真有趣,你的小名跟你儿子的小名一样。”兰姨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但即使她说出的话犹如丢下一颗炸弹,可是她本人依旧淡定,沉缓的语调,眼神无波动。 文菁只觉得喉咙发干,呼吸不由得一紧,明亮的大眼睛透出惊愕……能知道她小名的人,屈指可数,可是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什么她会知道? “你……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文菁的声音有着一丝颤抖。 兰姨嘴角的笑意微微扩散,从包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文菁瞪大了眸子紧紧盯着眼前那乌黑发亮的匕首,脑子越发混乱,震惊…… “这……这个不是已经被警局收走了吗?怎么会在你手里?”文菁不会认错,这匕首就是原本该属于刀鞘的,是配套的,但不知是和原因,居然会在这个女人手里,这里边太多的疑问,文菁直觉这个女人跟自己的父亲或许有某种关联。 兰姨的指尖轻轻划过匕首的顶端,她眼里流露出一丝缅怀的神色,不温不火地说:“你不用惊慌,匕首确实是从警方鉴证部拿到的,这本来就是属于启华的东西,我不想落在警方手里。至于刀鞘,是从一个叫朱浩的人那里得到,他在五年前已经被人害死了。我把刀鞘拿去拍卖行,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想要引出启华的女儿,没想到,效果很好,看来我赌对了。你就是启华的私生女,也是他唯一的血脉,而如今坐在启汉总裁位置的那个女人,魏婕,她,只不过是一个冒牌货而已,根本就不是启华的孩子。”兰姨在说到最后那几句时,眸光中明显掠过一抹森冷。 车里的气氛顿时降到冰点,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上背脊,文菁胆战心惊,一瞬不瞬地盯着这个神秘的妇人,她以为藏得很好的秘密,在妇人口中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却给予人极大的冲击,更让文菁难以释怀的是……这个妇人为什么称呼“启华”?在说到这两个字时,她的眼神和语气会变得很怪,像是情人间的低声呢喃,这样的感觉让文菁十分不舒服! “你到底是谁?!”文菁一声低吼,干涩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恐惧感。 兰姨如同连续抛出了几颗炸弹,将文菁炸毛了…… “冷静一点,我如果要害你的话,根本不用等到现在,从你出现在拍卖行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你长得很像启华,可你的眼睛却和你母亲阿芸一模一样……我确认了你的身份之后,我知道,该和你见一见,告诉你一些事情。”兰姨刚刚握过匕首的那只手,转而覆在文菁的手背上,她的目光太过阴暗不明,文菁无法猜度这个女人究竟要干什么。 连文菁的母亲都知道……文菁惊恐的意识在达到一个极点时又抽离出一丝镇定,强迫自己沉住气,听听这个女人要说什么…… 兰姨见文菁还能保持着一份镇定,不禁微微露出赞赏之色:“很好,你还没被吓傻。我想告诉你的是,当年你父亲在死之前,已经得了绝症,只不过他隐瞒了你,他以为自己还有足够的时间安排你的未来,但是想不到魏榛和魏婕两个人狼狈为奸,害死了他。” “你怎么知道的?不可能……你怎么会……”文菁竭力忍着不发抖,但内心的恐惧感又在无限攀升,这个女人太可怕了,说的每句话都足以引起轩然大波。 “我猜的,但你的表情告诉我,我猜对了。当年,你父亲在得知自己有绝症的时候,曾想立遗嘱,并且告诉了我他想把全部的财产包括宝库里的东西都留给你,在他还没来得及请律师立一份正式的遗嘱,就传出了他自杀的消息,也就是说,你父亲真正想立什么样的遗嘱,只有我知道,可是在听到他自杀的消息,还有他将财产全部都留给了魏榛,这绝不是你父亲的本意,那份遗嘱是假的,一定是魏榛搞的鬼,而魏婕居然当了魏榛的干女儿,对于魏榛继承财产的事欣然接受,我就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也许是你父亲和我谈话时,被魏婕偷听了,她知道自己最后什么都得不到,才会想到要用卑鄙的手段……”兰姨一口气说完,淡然的神色终于是有了一丝波动,揭开这段陈年往事,不仅是文菁的痛,也是兰姨的痛。 文菁呆若木鸡,怔怔地说不出话来,父亲在死之前就查出得了绝症?而她一点都不知道!她需要消化一下这些讯息…… 兰姨此刻就像是一个慈祥的智者,睿智而淡定:“文菁,我的名字叫乾缤兰,你可以叫我兰姨,我是你父亲的好朋友,我也很希望你能将魏婕绳之以法,但是,你记住,我只是一个旁观者,不会插手你和魏婕之间的纠葛,我想要看着你凭借自己的力量将她打败,如果你连这点都做不到,拿回启汉又有何用?启华是一代人杰,不朽的传奇,他不该死不瞑目,你身为他的女儿就要无畏无惧,如果你胆小如鼠,软弱无能,就不配当文启华的女儿,那样的话,我会对你很失望。” 整个过程,文菁说话很少,几乎都是兰姨在说,从兰姨的言谈中,眼神里,可以看出她对文菁还是有那么一点呵护的意思,正如她所说,她不会插手,只会旁观,其实这对于文菁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兰姨知道的秘密太多了,如果她要泄露,文菁和小元宝都会有危险。 文菁在下车时,兰姨又叫住了她…… “文菁,你的敌手不止是魏婕,还有她背后的那股势力,她要找的东西在宝库,她势在必得,而她只是被人利用的棋子,一旦她背后的势力真正出手,你和宝宝都会有危险,当你认为无法再保证宝宝的安全,你可以通过萧夺来找我,那个时候,我才会帮你一次,除此之外,一切都要靠你和你的……朋友。”兰姨说完这些就毫不客气地关上车门,不等文菁回过神来,兰姨的车已经扬长而去。 文菁呆立当场,如同做了一场梦,那么不真实……刺骨的寒风吹来,下意识地缩缩脖子,这股冷意让文菁清醒了几分。 虽然现在她的秘密被兰姨全数知晓了,但兰姨却没有表现出恶意或者其他意图,文菁在极度的震惊之后,总算能意识清晰一点。她是不是可以相信兰姨的话?可以认为兰姨目前为止是一个无害的存在? 文菁心乱如麻,久久难以平静…… 翁家别墅。客厅里。 茶几上摆满了各种零食,色彩缤纷,花花绿绿,照理说,小孩子一看见就该会想吃,可是,翁岳天没想到自己的孩子竟是这么的……难以搞定。他让佣人买回来这些,无非是为哄哄孩子,但那小家伙显然不买账。 小元宝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胸,瞥了一眼茶几上的零食,粉嫩嫩的小脸蛋上满是不屑,宝石般的眸子很不给面子地白了翁岳天一眼…… “这些膨化食品,油炸食品,还有含色素的饮料,都是不健康的食物,你连这都不知道,真是笨到家了,哼!听说你智商有250,你确定吗?不会是验错了?” 这话说得……仿佛有无数只乌鸦很无语的飞过…… “哈哈……哈哈哈哈……”飞刀笑得很猖狂,看向小元宝的眼神更加崇拜了。 亚森使劲憋着笑,低头直耸肩膀。翁岳天则满脸黑线,嘴角微微抽搐……这小子太不给面子了!这就是他的种啊,专门生来气他的吗? 第176章 大的小的都是他的! 小元宝的话把翁岳天给僵住了,怎么回答都不对,谁愿意当250啊。凝望着眼前这小精灵,他的火气发不出来,谁让这是自己的种呢。瞅瞅这些零食,确实,小孩子吃了没什么好处,是翁岳天疏忽了,让佣人去买的,可他不是要在这儿看着小元宝嘛,生怕孩子溜掉。 翁岳天咬咬牙,抹去脸上的尴尬,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温柔一点,以免吓到孩子…… “小元宝,爹地的智商不是250……还有啊,你那么聪明,难道不知道那是遗传自你老子我吗?所以呢,还是给爹地留点面子比较好,是吧。”翁岳天一边说一边在收拾桌子,心里其实挺得瑟的,儿子真聪明,竟然知道这些东西吃了不好,下次他想要讨好儿子的时候,一定要亲力亲为。 小元宝抬抬眼皮,哼哼唧唧地说:“好啊,我的智商是你遗传的,那就等于是在说妈咪很笨,我会告诉妈咪的!”小元宝得意地瞄着翁岳天,一直不肯称呼“爹地”,这一点让翁岳天十分头疼。 “。。。。。。” 翁岳天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好吧,算你小子狠,知道拿你妈咪来压我! 翁岳天渐渐靠近了小元宝,很想抱抱,可是小元宝看出了他的意图,警惕的望着他…… 翁岳天在孩子面前竟有点紧张,他能感到那种疏离,心里很酸,但他知道必须去面对,如果他这么容易生孩子的气,那还谈什么增进感情呢? 翁岳天可算是拿出了十二万分的耐心,轻柔地问:“呃……宝宝,你妈咪还没来,我们做点什么打发时间才好呢?你喜欢玩什么,爹地陪你。” “我什么都不玩,我等妈咪来接我。”这软糯稚气的童声,好象天籁一般,只是说出的话却让人心里拔凉拔凉的。 翁岳天何曾这样低声下气过,却换来孩子毫不掩饰的抵触情绪,直白得让他心碎。 翁岳天微微一颤,脸上浮现出一丝冷峻,但很快又转为温柔慈爱。 “宝宝,你妈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那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你今天陪了太爷爷好几个小时,难道不饿吗?爹地亲自下厨做饭给你吃好吗?你喜欢吃什么,说出来,爹地给你做。”翁岳天实在没有哄孩子的经验,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消除孩子对他的陌生感,这个向来强势的男人,尊贵非凡的男人,冷傲孤绝的男人,正在为了拉近与小元宝的感情而耐心地诱哄…… 小元宝晶亮灵动的瞳眸一转,很干脆地回答:“我只喜欢吃妈咪做的饭菜。” 翁岳天再次被打击了,听见旁边时不时传来一个不合时宜的笑声,翁岳天脸一沉,冷厉阴森的目光横了飞刀一眼…… 飞刀浑身一个哆嗦,笑声卡在喉咙,不由得暗暗咋舌……翁岳天的眼神好像刀子一样,跟老大一样的恐怖。 亚森最是懂得翁岳天的心意,板着脸走上来,将飞刀那一百八十斤的身体拉起来,往外边花园走去。 “喂喂喂,你干什么?想打架吗?我可不怕你!”飞刀一边嚷嚷一边不由自主地在移动着,他控制不住脚步,亚森的力气真够大的。 “你说对了,你在这儿只会碍事,不打你打谁?”亚森酷酷的表情,略显得消瘦的脸颊露出几分狠色。 “你们太卑鄙了,别以为我会怕你们!谁打谁还不一定呢!”飞刀终于被亚森拖去花园了,两人都是各自的老大手下猛将,自然有过人之处,谁胜谁负,一会儿就可以见分晓了。 客厅里只剩下小元宝和翁岳天,总算是清净了。小元宝不担心飞刀会吃亏,他知道自己这“贴身侍卫”挺厉害的,只不过他也会帮飞刀说几句话…… “你的手下会不会伤到人?飞刀是我的朋友,如果他有事,我和妈咪都不会原谅你。”小元宝瞪着圆圆的大眼睛,很是认真地对翁岳天说。 翁岳天只觉得有冷飕飕的风吹过……孩子的善心可以爱翁震,爱飞刀,可偏偏怎么就不能跟他的爹地亲热一点呢?这感觉真难受,酸酸的,又苦又涩……翁少这是吃醋了。 小元宝的肚子很不配合地叫了几声,这小家伙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肚子,吞了吞口水,天真的小脸蛋上,那两道酷似翁岳天的眉毛紧紧皱起,他是在忍,实际上他早就饿了,也很疲倦,第一次出来这么久,平时的话,早就回家去吃饭睡觉了。 翁岳天没有忽略小元宝的每个表情,毕竟是小孩子,再怎么聪明也是稚嫩可爱的,他脸上的倦意,看在翁岳天眼里,很是心疼,但他更感受到孩子急于离开的心情,不禁倍感苦楚。 两父子正在僵持之际,角落里冷不防蹿出一只白滚滚的小东西,发出低低的叫声,一听就知道很幼小…… “嗷嗷嗷……呜呜呜……”那小东西直接跑到了小元宝的脚下,嗅嗅,仰起脸,冲小元宝叫了几声,那样子很像是小孩子在向大人撒娇:“呜呜呜……要抱抱!” 小元宝眼睛一亮,粉嫩精致的小脸上倏然绽放出甜甜的笑容,想都没想就将狗狗抱起来。 这只纯种极/品北京狗,才三个月大点,还没断奶呢,就是因为闻到了小元宝身上的奶香,它觉得好亲切,很想窝在小元宝的怀里尽情闻个够。 “肉肉……”翁岳天心里一愕,肉肉今天的表现有点出乎意料,它平时可是不会轻易给人抱的,现在却自己跑来跟小元宝亲热了。翁岳天犹如看见了曙光一样,小元宝喜欢狗?太好了!这个家里总算有一件让孩子正眼看的东西了。 小小的“京巴”长相实在太萌太可爱了,瞬间秒杀了小元宝那一颗小心脏,下意识地搂着狗狗,低头瞧个仔细。 肉肉浑身长着白色的毛,无杂色,眼睛和鼻子嘴巴扁平,看起来像只小狮子,憨态可掬,头两边心形的耳朵上扎了一个红色的小蝴蝶结,尾巴宛如一朵狗尾巴花,灵活的眼睛瞅着小元宝,直往他怀里钻,亲昵地蹭着小元宝,肉肉贪婪地呼吸着奶香,慵懒地缩在小元宝怀里,一副很舒服的样子。 孩子都喜欢小动物,而小动物更是能凭借着天生的灵敏来感觉人的心思,肉肉喜欢小元宝身上纯净的气息里含着奶香,感到小元宝的善意和对它的喜欢,肉肉有点得意,骄傲地扬扬脑袋,再低头伸出粉红的小舌头舔舔小元宝的手背,这是在示好呢。 “咯咯……咯咯咯咯……好痒……哈哈……”小元宝如黄莺出谷般的笑声,比天籁还要动听,翁岳天痴痴地看着宝宝开心的样子,手不听使唤地伸出来…… 小元宝在跟肉肉玩,他的注意力全部都被肉肉给吸引了,浑然未觉爹地的手臂已经形成了包围圈。 “喜欢吧,想知道它的名字吗?” “喜欢……它叫什么?”小元宝下意识地顺着翁岳天的话就回答,说完之后立刻捂着自己的嘴,惊愕地眨巴眨巴亮亮的眸子,好似是因为被翁岳天看穿了而感到懊恼,这天真可爱的模样,让人怎能不爱呢。 翁岳天趁小元宝发呆的时候又再靠拢一点,大手悄悄搂在小元宝肩上,轻声说:“它叫肉肉,平时它很高傲的,今天它主动和你亲近,说明它很喜欢你。” “嗷嗷……”肉肉很乖巧地冲着小元宝叫两声,似乎是在赞同主人的话。 小元宝开心地抱着肉肉,白嫩的小手抚摸着肉肉的身上的毛,稚嫩的声音说:“肉肉,我也喜欢你……嘻嘻……” 翁岳天终于吁了一口气,绝美的面孔有了笑意,如冰雪消融般温暖和煦……总算是稳住儿子的心了,有肉肉吸引小元宝,至少他没有再急着回家了。 翁岳天静静地注视着小元宝,眸光中饱含着浓浓的父爱,能与儿子这么亲近地坐在一起,看他逗着小宠物,调皮稚气的跟肉肉说着话,就像真的希望肉肉听懂一样,温馨的一刻,对于翁岳天来说是多么难能可贵…… 文菁走进客厅就看见这幅画面,顿时眼眶就湿润了,轻手轻脚地走过来,不忍惊醒。 “汪汪……”肉肉冲着文菁的方向叫了两声,小元宝抬头一看,欢喜地喊起来……“妈咪妈咪……” 肉肉被小元宝放在沙发上,感到自己被冷落了,可怜巴巴地望着。 翁岳天也不甘落后,几步跨过去,长臂一伸,将文菁搂在怀里,小元宝也被圈在了中间。 一股熟悉的馨香迎面而来,化成柔软的春风在翁岳天心湖上荡漾开去,两只胳膊环住眼前的小女人和她怀里的宝宝,男人的薄唇轻轻勾出魅惑的弧度,灿烂的凤眸柔情四溢:“今天难得凑巧,你和宝宝就在这里住下吧。” 什么,住下?小元宝一听,像被什么刺到一样,气呼呼地瞪着翁岳天:“你不是保证会放我们走的吗?你说话不算数!别想打我妈咪的主意,妈咪是我一个人的,哼!” 小元宝对文菁很依赖,对翁岳天更是有戒心,在那小家伙感到危机时,他就会像炸毛的猫儿。 “……”文菁讪讪地笑笑,翁岳天哭笑不得,眸底的恼色一闪而逝,看来儿子是想霸占着文菁啊,那可不行,这母子俩,只能是他翁岳天的! 第177、178章 震惊,这是翁家的孩子! 小元宝缩在文菁怀里,肉肉缩在小元宝怀里,那副亲昵的样子简直让翁岳天嫉妒得眼红,什么时候宝宝才会像对待文菁那样对他这个爹地呢?想想就感觉头大,那似乎是很遥远的事。 但是翁岳天不会放弃的,继续发扬厚脸皮,越挫越勇的精神. 翁岳天凑近了,轻声诱哄说:“宝宝……我不是想强留你们,只是现在时间不早了,外边天气又冷,你妈咪下班后也会想早点休息,所以你和妈咪就在我这里住一晚上,明天再回去,好吗?” 小元宝仰起脑袋看看文菁,再看看翁岳天,蓦地迸出一句话:“我们要是不回去住,干爹会不开心的。” 这是小元宝的心里话,不能怪孩子这么想,他与乾廷之间的亲情已经有几年了,是一种先入为主的观念,在他心里生根,对于他来说,亲生爹地还不如干爹来得亲,至少目前他的这种想法还不能得到改变。 小元宝的话,戳中的翁岳天的痛楚,英俊无俦的面孔陡然冷了下去,心里窝火,今天他已经够低声下气过了,但孩子不买账,还惦记着乾廷,这感觉比针扎还难受。 明明是他的孩子,不跟他亲,到是把乾廷当亲爹一样的,这父子俩还有一个共同的地方就是骨子里都有股倔脾气。 翁岳天的脸黑沉得骇人,眸子里散发的幽光一明一暗的,看得出来他在忍。 “就这么决定了,今晚在这里住,我让佣人做饭去。”翁岳天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他已经尽力在小元宝,努力想要让孩子感受到父爱,但事实上那很艰难,所以他干脆不多说了,直接宣布留人。 文菁闻言不禁一慌,低头见儿子果然气呼呼地瞪着眼儿说:“妈咪,他说话不算数!” 文菁无奈,陷入两难,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心爱的男人,他们在僵持,她帮谁都不是。“你……你非要这样吗?孩子不愿意,你能不能多一点耐心?” 文菁望向翁岳天的眼神里带着歉意,她不忍心勉强孩子,只能企图说服翁岳天了。 翁岳天低声嗤笑,凤眸微红,闪过一抹怆然:“我的耐心还不够吗?你们每天都跟乾廷在一起,就像一家人一样,我难道就不想?你是我的女人,小元宝是我和你的骨肉,我是答应给你们时间来接受我,但你们考虑过我的感受吗?过去的五年里,我没有参与你们的生活,现在我想尽量弥补,但你们的心,有没有为我敞开一扇门?如果没有,我做什么都是白费,就算把我的心挖出来给你们,也还是换不回你们的心。” 低沉缓慢的语调,他天生就富含感情的声线,说出这一番话,让人感到十分沉重和悲伤,文菁心里一紧,揪得发疼……是啊,她确实忽略了翁岳天,她的心大部分都放在小元宝身上,总觉得小元宝是孩子,翁岳天是大人,她会首先想到要保护孩子不受伤害,这是理所当然,可她现在发觉,翁岳天好像也……受伤了,他的心摊开来,没有得到回应,反而被刺痛,他黯淡的眼神,失落的表情,都让文菁心疼不已。 文菁的一只手伸过来轻轻握住翁岳天的手,投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水汪汪的大眼睛格外明亮,甜甜的笑容,明媚如春光,让翁岳天的心陡然亮了不少,很暖。 文菁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家伙,轻声诱哄说:“宝宝,你看你爹地都快哭了,我们今晚就留下来陪他好吗?宝宝是最乖最善良的孩子,怎么忍心看着爹地哭呢?还有啊,你看这只狗狗跟你这么亲热,你舍得走吗?就一晚上,干爹那里,我会去跟他说的,宝宝,可以吗?” 翁岳天俊脸微抽,文菁这是在帮他说话,他知道,可是说他快哭了,这样来博取孩子的同情,他真不知该哭还是笑。 但眼下,还有更好的办法吗?他有多想每天都抱着文菁和孩子入睡,那种念头深深折磨着他,今天他是有点心急,原本说好等文菁来接宝宝了就放他们走,无奈他的心不受控制,就是贪婪地想要多相处一下。 小元宝纠着小脸,悄悄瞄了一眼翁岳天,见他的眼睛确实是红的,闪烁着晶莹,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小元宝虽然对他有抵触情绪,但孩子始终是善良单纯的,何况那割舍不断的血缘亲情使然,他的心也会感到不舒服,开始有点软化,只是这小家伙没说出来,继续逗着狗狗。 狗狗很喜欢跟小元宝一起,时不时还会舔舔他的手,讨好他,乖巧又可爱,仿佛是在卯足了劲挽留,替它的主人帮忙。 翁岳天紧抿着唇,狭长的凤眸望望文菁,有几分不确定,几分忐忑……孩子不说话那是表示什么意思呢?到底肯不肯留下来? 文菁了解小元宝的脾气,抬眸冲着翁岳天眨眨眼睛,眉梢带着喜色,在他一片愕然中,文菁将小元宝放到了沙发上…… “厨房在哪里,我去给孩子做饭。”文菁的语气也松了不少,她知道小元宝的沉默就代表了默许。 翁岳天呆了呆,随即恍然大悟,看这情形,文菁和小元宝是同意留下来了?翁岳天高兴得有点不知所措,拉着文菁的手朝厨房走去,边走边凑在她耳畔说:“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儿子要吃你的做的饭,我也要吃。” 文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嘴角却是掩饰不住的笑意……被人需要的感觉很好,尤其是被自己心爱的男人需要。他此刻的神情像个大孩子,真不知道如果以后一家人住在一起,她会不会成天忙着伺候大孩子和小孩子。 小元宝和肉肉在沙发上嬉闹,一人一狗玩得不亦乐乎,这么短的时间就成了好伙伴,小元宝抱着肉肉不想松手,可是肉肉饿了,叫声里多了一些焦急和可怜的意味。 佣人袁嫂早就看出来文菁和孩子与翁岳天三人之间的关系是啥样,她不动声色,却暗暗替少爷感到高兴,笑得合不拢嘴,这个家里终于有了人味儿,有了温暖的笑声,这才像是一个家。 厨房里正上演着一场热烈的拥吻,翁岳天将文菁紧紧抱着,在她的呼吸里,空气里,满满都是属于他的味道,占据了她的整个思绪…… 厨房的门不知何时被他关上,对于他来说,文菁才是最可口的美食…… 灯光下,她不经意流露出娇羞的媚态,让眼前的他更加心神激荡.蓦地,文菁忽地瞥见了门口的小身影…… “啊——!”文菁一声惊叫,下意识地推开了翁岳天。 可怜这毫无防备的男人,受到文菁这样的对待,他差点一口气噎住,丢人丢大了!整个人就像被戳破的气球。 小元宝以保护神的姿态挡在文菁面前,冲着翁岳天嚷嚷:“你干嘛咬妈咪?我就知道你会欺负妈咪,哼!” 文菁满面通红,儿子都看见什么了啊,太窘了…… 翁岳天的脸成了酱紫色……儿子是不是他的克星啊?这叫恩爱,怎么就成了欺负? 厨房里隐隐传出文菁压抑的笑声,翁岳天尴尬又窘迫,完美无暇的俊脸涨得象猪肝,狠狠瞪着眼前这一对母子。 “宝贝儿乖,不生气不生气……”文菁哄着小元宝,母子俩亲热的样子,简直是让翁岳天抓狂。 说真的,他有了危机感,文菁好像更重视小元宝,这一点认知,让翁岳天几乎要抓狂,不管是谁,就算是自己的儿子抢走了文菁的心,他也会嫉妒得发疯! 翁岳天咬牙瞪着文菁:“你就只知道哄他,你也该向孩子解释清楚,我那不是在欺负你!”他才不想冤枉背个大黑锅,本来小元宝对他就有抗拒感了。 “谁让你刚才那么猴急的……”文菁脸一烫,先前那刺激旖旎的一幕,她还是禁不住脸红心跳。 “那是因为你太迷人,难道你要我亲自向儿子解释什么是人的自然反应吗?”翁岳天黑着脸,心里憋屈啊,他觉得自己更像是被欺负了,哪里是他在欺负人。 文菁娇嗔地横了翁岳天一眼,抱着小元宝又亲又哄,怎么向孩子解释那不是“咬”……不是欺负…… 肉肉跑到小元宝脚边呜呜呜地叫唤,再朝着翁岳天叫几声,软嫩的叫声让人心疼,狗狗是饿了。 翁岳天一把抱起肉肉,黑着脸出去喂狗了,望着他略带仓惶的背影,文菁可以想象他此刻的心情有多纠结,不禁灵机一动…… “宝宝,快去给肉肉喂东西吃,妈咪一会儿就把饭做好了。”文菁揉着小元宝的脑袋,柔美的脸蛋上尽是母性的慈爱。 小元宝当然想亲自喂食物给肉肉吃,乖乖地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厨房里终于清静下来,文菁也趁这时候给乾廷打个电话,告诉他今晚她和宝宝不回去住。 最近几天乾廷很忙,以前在伦敦的时候,本市只是乾帮的分部,但现在他回来了,帮里的事务也需要他逐渐接管一些。在这之前,一直是乾氏家族里,乾廷的堂兄在为他打理着。 文菁打通乾廷的电话时,那边很安静…… “哦……你们在他那里……嗯……知道了。”乾廷的声音很低,听不出他的情绪,可正因为这样,文菁忽地感觉有点歉意,与乾廷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乾廷,我和宝宝不在家,你自己做点吃的或者叫外卖……” “嗯……知道了,就这样吧,我还有事。”乾廷淡淡地应了两句就挂断了电话,也不知他是真的有事还是在生气。 乾廷将手机揣进衣服的内袋,当他的手触碰到口袋里的电影票时,不由得呆了呆,心里泛起一股酸意,让他感到很不舒服。这是他今天特意去买的电影票,本想回家告诉文菁明晚去看电影,趁势与她培养培养感情,可是现在,他有点迷茫了……究竟该不该去争取?明知道她心里有翁岳天,也知道翁岳天不会放弃她和宝宝,想要与文菁发展成恋人,组成一个家庭,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就这样放手吗?夜色中,昏暗的光线里,男人模糊的俊脸看不清楚,但那双璀璨异常的眼睛却格外明亮……不战而退,从来不是他乾廷的作风。第一次想要拥有一个女人,第一次考虑自己的婚事,他不会就此罢手,就算今晚文菁和宝宝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留在翁岳天家里过夜,但只要文菁一天没有跟翁岳天结婚,他就还有机会。全身心地投入一次,仅此一次,不管后果如何,他都无怨无悔。 屋顶的天台上,寒风凛冽,冰冷刺骨,但对于乾廷这样身体强悍的人来说,寒冷只会让他的头脑更加清醒,沉静片刻后,乾廷看了看手表,沉声说了一句:“是时候收网了。” “是,老大。” “。。。。。。” 几分钟后,一阵嘈杂的怒吼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乾廷和他的手下正在追一个男人,确切地说,是在追乾帮的叛徒……乾廷的堂兄。 冬夜里的行人不多,这里不是大马路,人迹更是稀少,从乾帮里跑出来的那个男人没命似地狂奔,他知道如果被乾廷抓住的下场是什么,他冒险一拼可不是为了英年早逝。 与此同时,这条路的另一端传来了一个破锣似的声音:“站住!死丫头!m的,你是活腻了!” 一个女人的身影在往这边跑来,她手里提着一个编织袋,连拉链都没来得及拉上,里边好像装着一些衣物。她身后追着两个壮汉,叫骂着,嘶喊着,凶悍的架势,可想而知,这女人被逮住的后果将会很惨…… 路上,一头一尾都有人在往中间跑,原本是两拨毫不相干的人,但是在被追的两人急匆匆擦身跑过那一秒,女人提着的口袋里被人放进了一样东西……是被乾廷追的那个男人放进去的,电光火石般的速度,没人注意到…… 女人跑过乾廷身边,昏黄的路灯映照下,他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面孔狠狠地冲击着女人的心房,只一眼,她就像着魔般魂不附体,脚下奔跑的速度竟然不知不觉慢了…… “给老子站住!”男人的吼叫声惊了她,来不及欣赏帅哥了,赶紧闪! 追赶女人的两个壮男很快就遇上了迎面跑来的乾廷以及他的手下,双方都因为跑得太急而撞上了。 “m的,没长眼睛啊!敢撞老子!”其中一个壮男骂骂咧咧朝乾廷踢出一脚,还没等他挨到乾廷的边,一声杀猪般的惨叫瞬间想起。 壮男根本没看见乾廷是怎么出手的,整个人已经趴在地上捂着肚子打滚,被乾廷一脚踢中了小腹…… 另一个壮男心知不妙,这回是遇到铁石板了,连哼都没哼一声,连忙弯腰去扶同伴。 那女人已经跑出一段距离,听闻身后的惨叫声,忍不住回头一看……追她的人倒在地上嗷嗷乱叫,实在太解气了!那个长得比女人还要美的帅哥正冷眼睥睨着脚下的男人,倨傲如帝王般的风采,令女人忘记了自己身处险境,就那么痴痴地凝望着,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有那么好的运气遇到一个救星……那两个追她的男人是附近的小混混,见他们被人教训了,她心里特别爽快,真想上去向那个神仙一样的花美男致谢。 “老大,人抓到了。” “带回去。”乾廷涔冷的目光阴沉骇人,他的手下都知道,帮里今夜怕是难以平静了。 “咦……走了……”女人有站在不远处,点失落地望着乾廷消失的方向,还有点意犹未尽……真是难得一见的极品男人啊,不过似乎身份很不一般,酷酷的,有好几个跟班儿呢。 乾帮刑堂。 一个赤身的男子跪在地上,大冷天的,他一边发抖,一边在冒汗。 乾廷坐在刑堂的首座,玩着手里那一把明晃晃匕首,一身凛冽的黑色,将他整个人衬托得越发深不可测。他脸上的笑意丝毫让人感觉不到暖意,帮里的人都知道,老大笑得越好看就越是恐怖。 “乾瑞,这些年我没在,你是不是日子过得太紧了?以至于你甘愿冒死偷走钻石,五年前伦敦那边盗走钻石的叛徒在本市联络到的下家其实就是你,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只可惜你太不懂珍惜了,五年前你就该被逐出乾帮,我念在你替我辛苦打理帮中事物,饶你一次,想不到五年后的今天,你居然会再起贪念,是不是我太仁慈了?”乾廷冷眼睥睨着乾瑞,那是他的堂兄,是乾氏家族里所剩不多的男丁里较为精明能干的一个。 乾瑞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里露出几分狡诈和得意:“乾廷,别以为你是乾帮的掌舵人就能为所欲为,我可不是你收的那些小弟,我是乾家的人,你想动我,凭什么?你说我偷钻石,有证据吗?钻石在哪里?我的东西你都检查了,可你们搜出钻石了吗?就凭你信口雌黄,想要将我赶出乾帮,你简直是做梦!我父亲,还有伦敦总部的几位长辈也不会允许你这么做!” 面对乾瑞的嚣张和狂妄,乾廷全当没看见,不愠不火地说:“听你的口气,我好像冤枉你了?你的意思是,我该放你走?” “哈哈哈哈……乾廷,别人怕你,我可不怕,没有我偷钻石的证据,你没资格治我的罪,你不放我走,难道是想我父亲带人从伦敦回来杀进帮里吗?别忘了我是你堂兄!”乾瑞嘴上这么说,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双腿抖得有多厉害……乾廷的行事作风,他早就见识过了,他这么说只不过是在给自己壮胆。 “嗤——”一声,空气中划过一道刺眼的光亮,乾瑞的肩膀上出现了一道血痕,而他身后的门板上赫然正是乾廷刚才拿在手里的匕首。匕首擦过了乾瑞的肩膀…… 乾瑞冷汗涔涔,大气都不敢出,嚣张的气焰顿时矮了下去,不管怎样,他始终不敢将乾廷惹毛了。 乾廷若无其事地站起来,居高临下看了乾瑞一眼,微微挑着眉,出乎意料地说了一句:“你走吧,或许你说得对,没有从你身上搜出钻石,是不能冤枉你。” 在乾廷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时,乾瑞陡然瘫软了,暗暗在心里咒骂着,同时他也很佩服自己的机警,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如果不是他反应够快,哪里还能安全无恙……但有个问题也随之而来,他必须尽快找到那个女人,将他冒死偷来的钻石拿回来! ================= 翁家的宠物狗——肉肉,有一个漂亮又暖和的狗窝,此刻它正眼巴巴地望着小元宝,等着他手里的牛奶。 翁岳天看出来小元宝对喂狗很感兴趣,他让小元宝将牛奶放进微波炉里加热,再拿出来倒进碗里,加一点糖…… 小元宝刚放下碗,肉肉就迫不及待地凑过去,每次喝奶会弄得满脸都是,有时候脖子上也会湿一圈,肉肉很爱干净,如果喝奶弄脏了它的毛,它会感到不舒服,给它洗洗就好。 小元宝一直盯着肉肉。它喝奶的样子,实在是太萌了,喝完还不忘舔舔嘴巴周围,呜呜呜地发出几声欢叫,好像在说:好吃,主人您真好! 翁岳天的注意力当然是在小元宝身上,见孩子又想把肉肉抱起来,他及时伸出手挡住了:“给它洗个澡再抱,它脖子上全是牛奶。” 小元宝果然又上钩了,跟着翁岳天后边屁颠屁颠地跑去给肉肉洗澡……他还没给狗狗洗过澡呢,很好奇。 小元宝不说话,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但他明亮的瞳眸里那种跃跃欲试的眼神,哪里能逃过翁岳天的眼睛。这小家伙是觉得不好意思,想要给肉肉洗澡,可是因为翁岳天在,他没有表现出来,但又有点不甘心。 翁岳天偷偷瞄着小元宝粉嫩精致的脸蛋,将他的表情都看在眼里,一颗心早就软成了棉花。 “咳咳……一个人给狗狗洗澡还真是忙不过来啊……小元宝,过来帮忙。”翁岳天故意这么说,是在给孩子一个台阶下,果然,小元宝一听,圆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小身子立刻凑了过来。 “嘻嘻……肉肉,你现在看起来好丑啊……”小元宝两只手在肉肉身上搓,粉粉的小脸笑开了花。 翁岳天的眼神变得愈发柔和,心底升起一股奇妙的满足感,能跟自己的孩子一起为家里的宠物洗澡,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呢,在其他的家庭也许很平常,但是对于翁岳天来说,这是恩赐,是惊喜,是他做梦都想要实现的愿望! 翁岳天凝望着眼前这个缩小版的自己,深深感到生命的神奇,这孩子是他和文菁最完美的结合体,是人见人爱的小天使,聪明伶俐,善良可爱,有狡黠顽皮的时候,也有天真单纯的一面,有时会很执拗,认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这一点,很像翁岳天的性格。 翁岳天很享受这一刻跟小元宝一起共度的时间,哪怕他知道这是因为要跟肉肉洗澡而造成的机会,他仍然十分珍惜。 “宝宝,注意不要弄到肉肉的眼睛和鼻子。”翁岳天时不时提醒着小元宝。 小元宝的心神都被肉肉吸引去了,对翁岳天的戒备和抵触情绪也弱了许多。 “肉肉在打喷嚏……”小元宝心疼地抚摸着肉肉,看着它瑟瑟发抖,好可怜。 “嗯,不洗了,擦干抱出去。” “要给它吹干吗?” “对……儿子真聪明!”翁岳天不忘夸奖小元宝一句,那小家伙不以为然地扁扁嘴。 小元宝一直在围着肉肉转,洗完澡还为它吹干,把它身上喷得香香的,抱在怀里,亲了一下肉肉的耳朵,这才心满意足地抱着下楼去……肚子好饿,妈咪应该做好饭了。 “哎哟……”小元宝呼痛,下意识地用一只手摸摸自己的鼻子。他跑得急,撞到人了。 “爷爷。”翁岳天的手自然搭上了小元宝的肩头,淡然抬眸看着眼前的人,是翁震。 翁震眼里只有那小小的身子,他已经听袁嫂说了,今天送他回来的小不点儿,竟然是翁岳天跟一个年轻女人所生的孩子!这个消息让翁震极为震惊,振奋,差点心脏病都犯了…… 翁震蹲下身,神色激动地望着小元宝,虎目泛着微光,双手不自觉地颤抖,难以置信这是真的,这个聪明的小男孩,善良的小男孩,是翁家的孩子!翁震想起了五年前他见到文菁时的情景,那时的她大着肚子,之后没多久就失踪了,他原本不在意那个孩子的,但是现在他几乎可以肯定小元宝就是文菁和翁岳天的孩子,是他的曾孙!翁震脑子里瞬间掠过无数种念头…… 第179章 只要孩子不要妈! 翁震两手抱着小元宝,原本苍白的面孔上露出微微的红,激动的情绪怎么都抑制不住:“孩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是翁爷爷啊,我们在公园下棋认识的,我当然知道。”小元宝稚嫩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懵懂,不清楚什么是辈份,只是听翁岳天说这个老人是他爷爷,那么,自己该如何称呼呢? “不对不对,你不能叫我爷爷,我是你老爸的爷爷,就是你的……太爷爷,明白吗?”翁震高兴得合不拢嘴,巴巴地望着小元宝。 小元宝和翁震已经是棋友了,他对翁震也没有抵触情绪,只觉得这是一个慈祥的老人,他更不会知道这个老人曾经在文菁大着肚子的时候企图想要让她的孩子消失…… “太爷爷,我饿了,我要去吃饭咯。”小元宝说完就抱着肉肉下楼去了,他不会懂自己刚才那一声“太爷爷”对于翁震来说,有着怎样的震撼的意义。 翁岳天心里那个酸啊,气啊,小元宝这么容易就喊了“太爷爷”,可就是没喊过他一声,他望眼欲穿的心情什么时候能如愿以偿呢? 翁震脸上的笑意还没有减去,兴奋,得意,骄傲,惊喜……这些都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感受。原来他竟然有一个这么聪明过人的曾孙,原来那个女人能教得这么好,好到让人产生强烈的占有欲,这样出色的小孩,是翁家的骨肉,怎么能流落在外!翁震有点凌乱了,脑子里浮现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要将小元宝留下,浑然忘记了他曾经多么不想让这个孩子来到人世。 五年,翁震知道自己没几个五年可以等了,岁月不饶人,就算翁岳天现在马上找个女人结婚,也还说不准什么时候能生个娃出来,哪里有如今现成的来得好。 翁震问了一些关于小元宝和文菁的情况,翁岳天简单说了,他当然知道翁震怎么想,以翁震那种火爆的脾气,一定会不顾一切将小元宝抢过来。 爷孙俩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与自己不同的观点,显然,两人又产生了分歧。 “我不同意。爷爷,这件事,您最好不要太心急,小元宝不是普通的孩子,他某些方面不亚于成年人的意识,他在伦敦长大,看到的见到的,与我们周边的孩子都不一样,他有自己的一套思维模式,如果勉强他的话,结果只会适得其反。”翁岳天隐隐有点担忧,爷爷的心态如果不改变一下,只怕会吓到小元宝,也会让文菁产生反感和抵触。 翁震眼一瞪,眉毛竖起,火气又上来了…… “不急?那是你儿子,我的曾孙,我能不急吗?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今天开始,小元宝必须留在这里,翁家会给他最好的生活,最好的教育,最好的成长环境!他在伦敦长大又怎么了,他是中国人,就该接受中国式的教育,那么大点的孩子就算聪明可他才出生几年呢,能懂多少?你是孩子的父亲,就该在关键的时刻拿主意而不是由着孩子的脾气任他自由散漫,这么小的孩子你都管不好,等他长大了那还了得!”翁震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无非是因为他思想观念里那种霸权式的主张在作祟,以前在部队里发号施令习惯了,深入到骨子里去的东西难以改变。 翁岳天深眸一凛,看向翁震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爷爷,您到现在还是喜欢把自己的意识强加在别人身上吗?这么多年了,您就不曾反省过自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您是想把小元宝塑造成第二个我还是第二个翁震?他这么小,您就想要把他的身心都牢牢掌控起来吗?他对翁家很陌生,硬把他留下,只会让他讨厌我们,他不会开心的。难道您想在他心里种下憎恨的种子?孩子能健康快乐才是最重要,就算眼前他还不愿意回翁家。但起码他和文菁生活在一起很开心,我相信不久的将来,孩子和文菁都会回到我身边,所以……爷爷,您就安心等着就好。” 翁岳天的话,句句都戳中翁震的心,恐怕也只有翁岳天才敢这么跟翁震说话,这一点,翁震向来都很明白,对于这个孙儿,他是又爱又恨,爷孙俩的关系也是时好时坏。 翁震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幸好这几年他的脾气比起以前略有收敛,不然铁定会暴跳如雷。翁震情绪有些激动,手扶住墙,愤愤地咬牙:“你……你才是专门生来气我的,我跟你说不到一块儿去……” “嗯,知道这叫什么吗?代沟。您还是好生养着身体,等小元宝回到翁家的时候,您才能有精力陪孩子。”翁岳天并不想刺激翁震,毕竟是自己的亲人,年事已高,他也不忍说得太过火。 “你……臭小子!我就看你多久能把小元宝认回来!”翁震被“代沟”两个字给气到,一边往楼下走,一边很不服气地想,代沟?难道真的有代沟吗?如果跟孙儿有代沟,那么跟曾孙呢?怎么相处? 虽然翁岳天说的话不中听,但翁震到是很在意最后那两句……确实自己应该多多保重身体,以后小元宝回来了,他要多些时间跟孩子玩,教给孩子更多的知识,这当然需要足够的精力……翁震想想就兴奋不已,脚下也轻快了,仿佛一下子年轻了许多。心里有盼头了,因为知道小元宝是翁家的孩子,翁震就像是看见了新的曙光一样……嗯,一定要好好活着,健康长寿,要看着小元宝长大…… 翁震才没那么多的耐心等,他今天不跟翁岳天争吵,是不想被小元宝听到,他也急着想下楼和小元宝多亲近亲近,以他那种实打实干,雷厉风行的做派,他会老实在家等才怪。 文菁在见到翁震时,并没有太多意外的表情,她已不是五年前那个怯弱胆小的小女生了,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被翁震的气势给吓得涩涩发抖。 文菁不卑不亢地向翁震点头示意,坐在小元宝身边,她身上有股淡然恬静的气息,与翁震天生的霸气竟然隐隐有相抗衡的架势。这源自于她对翁岳天的信心,她不是不担心翁震会对孩子怎样,而是她认为,翁岳天会解决的,不会让她和孩子受罪。 桌子上几个简单的菜式都是出自文菁之手,小元宝乖乖地坐在餐桌前,两只手放在腿上,灵动的大眼睛直勾勾望着桌子上的菜流口水。尽管每个人都看得出这小家伙是饿极了,可他居然能忍住,没有先开动。 翁岳天不禁有点好奇,小元宝不是喊饿了吗,怎么不吃? 翁岳天低头看看这张纠结的小脸,眸光中尽是宠溺:“宝宝,为什么不吃呢?你不是最爱吃妈咪做的饭菜吗?” 小元宝嘟着嘴,小声嘀咕:“大人没有动筷子,我不能先吃。” “。。。。。。” 翁震和翁岳天两人眼里同时闪过一道复杂的亮光……这孩子,被文菁教导得实在忒好了! 文菁欣慰地一笑,娇美清雅的素颜如荷花一样绽放开来,爱怜地伸手摸摸小元宝,奖励似地亲了一下。 “吃饭吧,我也饿了。”翁震率先开动,文菁这才举起筷子为小元宝夹菜,让她感到自豪的是,翁震的态度还算和气,不像五年前那么盛气凌人。但她也知道,这都是因为小元宝的缘故,不是因为她。即便是这样,她也很安慰了,她并不求能得到翁震的青睐,可小元宝是她的骄傲,像翁震那样的人能对小元宝赞赏有加,这让文菁的内心小小的雀跃了一把……儿子真是给我挣脸啊! 小元宝吃饭很规矩,不会把自己面前弄得到处是饭菜,他还有一个好习惯就是……他不会剩饭,吃完之后,碗里连一颗剩下的米粒都没有,这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相当难能可贵。 别说是小孩子了,就连大人,许多都没有这样的一个好习惯,而小元宝却做到了,这不是一两天能养成的,说明文菁在教导小元宝一定是下了长期的功夫。 翁震和翁岳天当然也意识到了这点,在惊喜之余,对于小元宝的喜爱程度无限攀升,甚至有点飘飘然了,暗暗得意,心花怒放……小元宝真是上天的恩赐,他身上的闪光点太多了,身为孩子的至亲,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喜悦和感动,无法言喻. 翁岳天看向文菁的目光更加柔和得不可思议,她懂,那是在向她表达感激,感激她为他生下这么一个儿子,并且教得这么乖。 而翁震的心里的某些念头更加清晰,这孩子必须认祖归宗,必须姓翁!就翁岳天先哄哄再说,实在没辙的话,他会想尽办法抢过来!翁震还是没开窍,只喜欢小元宝,而不是想文菁和孩子一起进翁家。 这顿饭表面上和和和气气,实际上有丝丝诡异的气氛,不过小元宝察觉不到,他只低头吃饭,吃饭下桌子找肉肉玩去了。肉肉粘他,他也喜欢肉肉,晚上睡觉的时候要不是文菁阻止,小元宝还想将肉肉抱上床一起睡…… 今晚,是翁岳天第一次给小元宝洗澡,当然不是只有他,还有文菁。 小元宝小小的脚趾头像白葡萄那么可爱,翁岳天实在是忍不住,趁小元宝不注意时,亲了一口他的小脚…… “咯咯……咯咯……”小元宝和文菁一样的怕痒,一边笑一边缩着身子躲闪。 “宝宝不要乱动……” “咯咯……哈哈……” 浴室里时不时传出阵阵欢快的笑声,每一次给小元宝洗澡都是这样,为他搓身子的时候他总是会忍不住笑,清冷的别墅因文菁母子的到来而变得热闹了,有了生机,不再那么死气沉沉。 翁岳天的心暖烘烘的,虽然小元宝还是不肯叫他一声爹地,但是能给儿子洗澡,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他想了很久很久,从几年前知道文菁怀孕那时候起,他就想象能有一天和文菁一起给孩子洗澡穿衣服换尿布喂奶……当以为孩子流产了,他的伤痛不亚于父亲去世那时候,当知道孩子健健康康地活着,他好像从地狱飞到了人间……而此时此刻,无疑就是置身在天堂! 家……没有温情没有爱,何以为家?家该是什么样子的?翁岳天深沉的凤眸泛红,眼眶也模糊了,不知是因为水汽还是别的情绪。他的手微微颤抖,小孩子的肌肤那么嫩,他甚至害怕自己一不小心会弄伤孩子,他眼里浓浓的父爱和期盼,让文菁不禁鼻子一酸……这个男人啊,他的爱就是如此深沉,厚重,希望宝宝真的能感受到吧。 小元宝洗完澡的时候已经很困了,折腾了一天,他只想在妈咪的怀里好好睡一觉。看着小家伙眼皮一耷一耷的,可爱极了,翁岳天抱起这香软的小身子朝卧室走去。 “唔……妈咪……我要妈咪……”小元宝在困乏时还是不忘文菁,只有在她怀里,他才会感到安全。 今晚只能是三个人一起睡了,翁岳天的床也够大,不会显得拥挤,只是他也要遭罪…… 小元宝躺在文菁身侧,依偎着她,软软地说了一声:“妈咪晚安……”稚嫩的声音里有着他对妈咪的爱和依赖,直把翁岳天给酸得够呛。 文菁整个身子绷得紧紧的,她能感受到身后的男人现在一定是皱着眉头,心有不甘,他很介意小元宝不重视他,可这事,还真不能急,小元宝那小家伙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 翁岳天不安分的手游走在文菁身上,引得她浑身颤抖,心跳加速,不敢叫出声,怕弄醒孩子,只能扭过头瞪着他。 翁岳天紧紧揽着文菁,薄唇贴在她的耳廓:“你明天就要和儿子一起回到住的地方,今晚,是不是该先……”他邪魅的浅笑,蛊惑的声音,分明是在厚着脸皮在要求什么。. 第182章 没有女人暖被窝 乾廷没有在周蓓蓓的眼神里看见理当有的恐惧和惊慌,心里不禁微微有些诧异,这个女人先前差点被乾瑞强了的时候不是很害怕吗?怎么现在胆子又如此之大?乾廷哪里会知道,周蓓蓓那几年在精神病院里可不是白混的,她能感受到此刻他身上没有嗜血的杀气,他不会要她的命……可是,被掐住脖子实在是太难受了! “放……开……我……”周蓓蓓艰难地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两只手都掰不开他的一只铁腕。 周蓓蓓脖子上有一丝殷红的血迹,顺着她雪白的肌肤缓缓而下,滴在她精致的锁骨上,再往下一些就是……曝露在空气犹如绽放的花朵,足以让男人邪念丛生…… 乾廷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某方面的功能也绝对没问题,他先前在被周蓓蓓抱着时,并非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他的自制能力超强,能够压下去。眼下这激烈的视觉冲击,让乾廷的呼吸一紧……但那又如何,这女人不是他的菜就不会想吃。 乾廷重重地一哼,放开了周蓓蓓,脸色冰冷至极。他决不允许有人对乾帮造谣生事,向摆地摊的人收保护费,乾帮的人从来不干那种事,但是乾廷从周蓓蓓的眼神里看出她不似在说谎,他心里已有了计较。 周蓓蓓的脖子解放了,裹着被子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怨怒地瞪着乾廷……这男人究竟是什么人?外表如神仙一般完美,救过她两次,可怎么凶起来像个魔鬼…… 乾廷大刺刺地坐在床边,无视眼前的娇躯,眸光沉静如水:“你说乾帮的人向你收保护费,你是在哪里摆摊的?” “景园路商业街和汇西路的交接处那个广场对面……”周蓓蓓心里在嘀咕……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难道你同伙干的事你还不知道? 乾廷就像是有透视眼一样,轻勾着唇角说:“别用这种目光看我,乾帮的人不会去你说的那种地方收保护费,你遇到的人不过是冒充乾帮而已。” “冒充?怎么证明?他们来三次了,每次都说是乾帮,难道你们不都是串通一气的吗?他们打着乾帮的名义收钱,不管是不是你们帮的,到最后还不都是你们一伙人在获利吗?”周蓓蓓显然恢复正常了,对乾廷的花痴也就犯了那么一会儿就清醒过来。 她清澈的目光,勇敢的质问,竟然让乾廷一时语塞,不是因为他心虚,而是他突然有点佩服起眼前这个女人了……胆子不是一般的大,明知道他身上有枪,还敢跟他说这些。 其实,这叫做“无知者无畏”。周蓓蓓不知道这就是乾帮的老大,她也没见识过真正的帮会做事是怎样的残忍狠毒,还以为可以讲讲理…… 乾廷第一次遇到有人质疑乾帮,这女人要么就是孤落寡闻,要么就是在扮猪吃老虎,但究竟是哪一种,他没兴趣知道。 乾廷将那个绒布袋子拿出来,在周蓓蓓一脸惊愕中,把里边的东西全都倒出来…… 一颗颗璀璨夺目的钻石在周蓓蓓床上,闪啊闪啊,那耀眼的光芒让她几乎睁不开眼睛……周蓓蓓好歹以前也是上流社会富豪人家的女儿,不是没见过世面,但她此刻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惊骇地睁着眼睛,这些闪闪的东西是…… 好几十颗钻石摆在眼前,没人敢说自己不动心,这种激荡人心的光泽,能让你灵魂深处名叫“贪婪”的欲望疯狂滋长,难怪会有人甘愿冒死也想得到…… 周蓓蓓也只是个凡人,要说一点都不动心那绝对是骗人的,但是她至少还知道自己是谁,知道小命可比这钻石可贵……命没了就算给你一座钻石山也无福消受。她已经见到了有人为这个东西挨了子弹,哪里还会起贪念。 乾廷满意地看着周蓓蓓惊讶的神情,她那张可爱的娃娃脸涨得通红,粉红的小嘴张成0型,就连两只小巧的耳朵也是红红的,纯朴素净的面容在钻石的光芒里显得格外盈亮。 乾廷神情傲然地嗤笑,慢悠悠地将钻石收起:“我就是乾帮的老大,这些钻石,是从我的矿场里开采出来的,你认为我还需要让手下去收小贩的保护费吗?那点小钱会入得了我的眼?” “。。。。。。” “呃……这么快就收回去了,我还想多看几眼呢,唉……”周蓓蓓心里感叹,这世界的贫富差距越来越大了,这么多的钻石,随便一颗就能卖个几十万,大的应该价值几百万……这男人有钱的程度也太让人羡慕嫉妒恨了! 等等,他刚说自己是谁来着? 周蓓蓓猛地抬头,惊悚地望着乾廷,像是看见怪物一样…… “你是乾帮的老大?”周蓓蓓难以置信,这男人的长相就是一只极品妖孽,怎么是老大呢?在周蓓蓓的印象里,老大那不该是五大三粗彪悍粗犷的纯爷们儿么,这也太具颠覆xing了。 周蓓蓓还沉浸在震惊中,蓦地想起一件事…… “糟了,我爸妈……”周蓓蓓慌忙裹起被子跳下床,在衣柜里拿出一件外套披着,匆匆跑进隔壁的卧室。 不到两分钟周蓓蓓又跑回来,焦急地问乾廷:“我爸妈昏倒了,是被那个人打晕的,怎么办?” “我早就看过了,放心,死不了,睡一会儿就会醒。”乾廷说话有时很难听,但总算是让周蓓蓓放心不少。 乾廷的目光闪了闪,神色有一丝怪异,问了一句:“桌上的炒蛋饭是你炒的?” 周蓓蓓一怔,随即想起客厅里桌子上确实放着她没吃完的蛋炒饭。 “嗯,是我炒的。” 乾廷闻言,黑眸里泛起点点星光,好整以暇地翘着二郎腿,撇撇嘴说:“再去给我炒一碗,要拿出你最好的手艺来。” 周蓓蓓愕然,这人也太随意了吧,居然要她去炒饭给他吃? “如果你的蛋炒饭能让我满意的话,保护费的事以后你就不用操心了。” “你不是说那不是乾帮干的吗?你忽悠我?” 乾廷赏她一记白眼说:“不是乾帮干的我也能解决,信不信随你。” 周蓓蓓心想啊,信不信都没辙,看他一副耍赖的样子,活像是吃不到蛋炒饭就不走,她能有拒绝的权力吗。 周蓓蓓纠着眉头,犹豫了一下,视线落在乾廷背后的衣柜上。 “我的衣服被撕破了,你……你把眼睛闭上,我要穿好衣服才能去给你做炒蛋饭。” 乾廷闻言,懒懒地往墙壁上一靠,闭上眼慢条斯理地说:“别一副你很吃亏的样子,我对你没兴趣,你也别对我流口水。” “。。。。。。” 周蓓蓓羞恼地瞪了乾廷一眼,见他闭着眼睛,她心里莫名一暖……这个男人,嘴上很毒,但其实并不坏。 周蓓蓓从里到外全都穿得严严实实,这才去厨房了,乾廷靠在床边,等着他的蛋炒饭。 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不同的执念,乾廷的执念就是——蛋炒饭。刚一踏进这房间的时候他就闻到了蛋炒饭的香味,似曾相识的味道,勾起了他内心深处的记忆。小时候,母亲做的蛋炒饭是他的最爱,那时的他,只是一个在市井里受人欺负的穷小子,能有一碗香喷喷的蛋炒饭,他那一整天都会生龙活虎的,尽管只吃那一顿…… 这些年,乾廷成长为一方霸主,各种山珍海味都吃过了,但就是没吃到过一次让他感觉到满意的蛋炒饭。自从母亲去世,二十年,再也没有过。 只是一瞬间的念头,乾廷想要尝尝周蓓蓓炒的蛋炒饭是什么味道。他连晚饭都没吃,一直熬到现在,不知是在跟自己赌气还是什么…… 周蓓蓓的动作挺麻利的,很快就将蛋炒饭端进来。 乾廷二话不说,接过筷子就开吃。 周蓓蓓暗暗皱眉,他是饿坏了吗?这么急。 “喂……你慢点吃,小心烫,别噎着。” 乾廷像是没听到周蓓蓓的话,面无表情,默默地将一碗蛋炒饭全吃光,这时候天也差不多亮了…… 乾廷吃完也没有多的评价,从绒布袋子里拿出一颗闪闪发亮的钻石扔在周蓓蓓床上…… 周蓓蓓脑子不好使唤了,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呆滞数秒后回过神来,哪里还有乾廷的踪影……周蓓蓓望着门口,心底隐隐有一点陌生的情绪在一圈一圈漾开…… 乾廷一路脚步轻快,嘴里吹着轻松的口哨,清晨的寒风刺骨,他却没有感觉特别冷,刚吃过蛋炒饭,味道比他想象中的好很多,虽然还没达到他母亲的水平,但相差也不远了。一个不起眼的陌生女人,在这深冬的清晨,让他有了一点意外的收获…… 天微亮,路上行人稀少,大冷天的,男人的身影显得有些孤寂,越走越慢……他尽力克制不去想的某个女人又出现在他脑子里。忽然感觉很凄凉,他连个暖被窝的女人都没有,而她呢……她现在应该还没起床吧,抱着宝宝在被窝里……在翁岳天的床上…… 第183章 我们一家三口应该住在一起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总裁的新鲜妻子最新章节、总裁的新鲜妻子禾千千、总裁的新鲜妻子全文阅读、总裁的新鲜妻子txt下载、总裁的新鲜妻子免费阅读、总裁的新鲜妻子 禾千千 、、、、 第184章 男人也是需要哄的 乾廷想不到小元宝和文菁已经回来了,惊喜万状,胸口有什么蛰伏已久的东西在啃咬着……小元宝亲昵地蹭在乾廷怀里,文菁静静地坐在一旁,恬淡的微笑,目光似水一般温柔…… “乾廷,你是在外边玩了一夜还是工作太忙?”文菁语带关切,眸光清澈望着他。 乾廷心里一紧,俊脸上又是惯有的痞子笑容:“你知道这话听起来像什么吗?” “呃?”文菁愕然地眨眨眼。 乾廷意味深长的目光灿若星河,轻挑着眉头说:“很像是妻子在追问丈夫。” “。。。。。。” 文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娇美的脸蛋微微一热……真是拿他没办法,他就是嘴上爱开玩笑。 乾廷最喜欢看她这种娇嗔的眼神,简直是太勾魂了,他骨头都快酥了…… 只有对着心仪的女人才会有这种念头,即使对方生气的表情也是最美丽的。 乾廷清了清嗓子,似笑非笑地望着文菁:“那个……你今晚有空吗?” 在问出这句话时,乾廷不由得紧张,表面上若无其事,实际上巴不得快点听到答案。 文菁可不知道他得心思,很老实地点头:“今天不用去上班,晚上也有空。” “嗯,那就好……我这儿……有电影票,我们晚上去看电影吧。”乾廷搂着宝宝的那只手不知不觉紧了,一颗心忽上忽下乱跳,这对于他来说意义非凡,是第一次正式约女人去看电影,并且是怀着想要向对方表白的心情。但文菁会怎么想呢? “哇,干爹买了几张电影票?宝宝可以去吗?”小元宝一脸期盼地抬头,充满了希冀的目光亮亮的,这么惹人爱怜的小家伙,乾廷如何能忍心将他一个人丢在家呢。 “当然是三张票了,我们一起去。”乾廷的视线停在文菁的小脸上,见她笑得十分坦荡,他心里不免“咯噔”一下……果然啊,这小女人天生是感情迟钝,他要是继续憋着不说,她才不会往别处想。 文菁被眼前的一大一小盯着,都在等她发话呢。 “好,我们晚上就去看电影。”文菁很干脆地一锤定音,她心里因为这个事情一直存在着歉意。乾廷帮她拿回了刀鞘,她答应要陪他看电影的,结果当天发生状况,翁岳天找来了……之后又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现在既然乾廷提出看电影,她当然会应允,只不过,她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趁今天不用上班。 “乾廷,你昨晚是不是没休息好?你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我下午要出去一趟。”文菁在小元宝脸上亲了一口说:“宝宝,你要乖一点,在家等妈咪回来。” “嗯嗯……宝宝最乖了,妈咪放心吧。” 乾廷确实需要休息,也不矫情了,想着睡一觉起来就能跟文菁去看电影,他有点兴奋……那双深不见底的桃花眼里蕴含着丝丝柔情,他要仔细琢磨琢磨,该怎么开口向文菁表达他想要将她和小元宝永远留在身边…… =============== 文菁心里搁着事,自从那一天她在魏婕家里被顾卿带走之后,从医院醒来,她就再也没有打通过顾卿的电话,顾卿也没有打电话给她,就连qq都没有半点消息。 文菁虽然有时很迟钝,但这一次,她也深知顾卿是为什么不理她。 顾卿是在魏婕家里发现她的,之前她没有提过关于魏婕的事,她不知道顾卿认识魏婕,而顾卿更不知道她与魏婕之间的种种纠葛。 顾卿是文菁的伯乐,也是她的好朋友,她能猜测到顾卿的心情,他一定会觉得她有太多事瞒着他,那些事,乾廷知道,顾卿不知,他当然会很难受。 顾卿岂止是难受,他这几天脾气暴躁得很,公司里上上下下都难免被波及,稍有不慎就会被训得一塌糊涂,有些新进的歌手因为不了解顾卿的脾气,加上又是新人,在他面前更是屡屡出错,近期在灌录唱片的女歌手都被他骂哭过了,那叫一个惨啊…… 百丽金唱片公司录音棚。 前来录合辑的歌手一个个像鹌鹑一样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心里纷纷腹诽:总裁最近是不是吃了炸药?被人甩了?某方面没有得到正常解决所以内分泌失调了? 顾卿坐在椅子上,冷眼睥睨着眼前的一干人等,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顾卿严肃起来的时候还是颇有点骇人的气势,愠怒的语气掷地有声:“你们这首歌录了多久?还有半个月就要发这张唱片了,你们是想拖大家的后腿吗?我不是制作人本来可以不操这个心,但你们都是我挖掘出来的歌手,第一次在合辑里发声,我必须对你们严格要求。为什么会录不好,你们想过原因没有?就因为这不是自己的个人专辑所以就不认真对待,想着敷衍了事吗?这就是你们做为专业歌手的态度?” 录音棚里鸦雀无声,几个女歌手眼睛都红了,被顾卿一针见血地说中心事,她们惭愧又懊恼,更加不敢说话了。 顾卿抬起手看看表,犀利的目光一一扫过这几个歌手,冷厉的声音道:“现在距离公司下班时间还有三个小时,是我最后给你们的机会,录不好的话,这次合辑就不用你们唱了。” 工作人员和歌手们都不由得同时一颤……暗暗叫苦,总裁火气好大…… 秘书站在顾卿身后好半晌了,硬着头皮轻轻地很小声地在他背后说:“总裁,有人找您,是文小姐。” “嗯?谁?”顾卿脸一沉,他没听清楚。 “是文菁小姐。”秘书又重复了一次。好在顾卿曾经吩咐过秘书,哪些人来公司是不需要预约的,文菁就是其中一个。 顾卿那张布满乌云的脸上顿时龟裂开来,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已经消失在门外。 顾卿几乎是小跑着回到办公室的,在看见那个熟悉的背影时,他猛地停下了脚步,故意板着脸,将那股雀跃的心情压住,假意咳嗽了几声…… 文菁急忙转过身,顾卿只觉得眼前一亮……好一个清秀水灵的俏佳人! “顾卿!”文菁像见到亲人一样亲切地唤着他。 顾卿强忍着想要拥抱她的冲动,冷着脸坐下来,神情冷冽地看着她,装作不在意地说:“你找我有事吗?” 这句话多么的生疏啊,有过体会的人都会知道。 文菁一愕,顾卿头一回用这种淡漠的态度对她……垂着头想了想,她明白了。 文菁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过一抹调皮的光,笑嘻嘻地走过来站在顾卿面前,朝他弯腰鞠躬…… “顾大帅哥,您大人有大量,请原谅我吧,小的打算向您坦白一切……坦白从宽嘛,您就不要再生气了!” “。。。。。。” 顾卿不说话。 文菁抬起头,揪着小脸伸手拉他得衣袖,摇啊晃啊,小声嗫嚅:“顾卿……不要生气了,你是男人,别这么小气……” 男人也是需要哄的…… 顾卿白她一眼,别过头去,心里可是乐开了花。 文菁扁扁嘴,无奈地碎碎念:“长得跟女人一样美,怎么脾气还是跟女人一样,就不能爷们儿一点吗?” “。。。。。。” 文菁撅嘴鼓腮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顾卿心痒痒,哪里还撑得住…… 静默了好几秒,文菁忽听耳边传来压抑的笑声…… 顾卿这几天憋在心里的那一团闷气,就这么被文菁简单几句话被化解于无形。文菁能主动来找他,他已经是高兴得忘乎所以了,何况她还说会向他坦白一切,也就是说,文菁心里至少还是很重视他这个好朋友。 顾卿冷冰冰的表情宣告破功,掩饰不住的喜色在嘴角扩散…… 顾卿眼角一挑,媚态横生,修长的手指在文菁鼻子上一刮,宠溺又心疼地说:“你终于知道主动向我交代了,我可是恭候多时,这几天我失眠,没吃好,没睡好,就等着看你是不是真那么狠心!” “嘻嘻……我这就交代,交代……”文菁见顾卿不生气了,她也笑逐颜开,心里轻松了许多。 顾卿很安静聆听文菁所讲的事,他原以为文菁和魏婕是朋友,想不到居然是“姐妹”,而且还不是像外界想象那样的…… 纵然是顾卿早就最好了思想准备,但真正听文菁把她和魏婕之间的恩怨娓娓道来,他的震撼远远超乎意料……太难以置信,那其中的曲折真够写一本小说拍一部电视剧了……如果不是文菁亲口说出来,顾卿绝对想不到魏婕会是那样的人。 文菁很珍惜自己跟顾卿的友情,她不想继续隐瞒顾卿了,瞒也瞒不下去,那天要不是顾卿及时出现带走她,她都不敢去想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 听文菁说完之后,顾卿沉默了许久,心里像打翻了五味杂瓶一样,久久难以平静,他终于明白文菁为什么会隐瞒这些,如果不是她肯忍辱负重,坚韧不拔地活下去,她一个无财无势的女人,恐怕早就惨遭不测了,她就像一棵生长在悬崖峭壁的小草,经历了严寒酷暑,始终能迎风笑傲…… 第185章 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阳春三月般的空气里,缓缓漾出极致悦耳的女声,甜甜的,柔柔的,软软的,就像一根顽皮的羽毛在你心坎儿上轻轻地拂过,让你在心痒之际还会忍不住颤一颤……男人眉目如画,肌肤光滑白皙,唇不点而赤,粉腮艳若桃李,每一寸轮廓都是精雕细琢而成,他灿亮异常的眼眸里蕴含着似水柔情,专注地凝望着眼前这娇小淡雅的小女人,他的神情几度变幻,每一种都是对她的心疼和怜惜。 就这样面对面听着她的声音,她的故事,他仿佛不知疲倦,好像永远都不会够……这一刻,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忘记了那些纷纷扰扰,忘记了她的心不属于他…… 此时此刻的顾卿,为文菁的悲惨遭遇而心碎,为她的坚强而动容,他只看见一个经历了种种磨难之后还能对生活持有一份热诚的女人,他只看见一个需要男人用心呵护的女人,他只看见一个在逆境中成长却还能保持着善良本质的女人……不,他看见的不是一个人,是一朵纯美炫目的花…… 男人温热的大手覆盖着文菁的小手,她下意识地缩了缩,可他握得更紧了…… “文菁……”顾卿的声音有点沙哑,胸口闷闷地堵着什么,不吐不快。 文菁不知怎地感到些许异常,顾卿的神情好奇怪,眼神好热切,她忽然有点感觉招架不住…… 顾卿脸上的神情前所未有的认真,黑亮的瞳仁似掩了一层水雾,声音格外温柔,如雨丝一样弥漫开来:“文菁,你能信任我,使我的荣幸,你说的这些事都是你的秘密,而你愿意跟我分享,不怕我觊觎你家的宝库……你知道吗,这是我几年来最最开心的一天。我知道你心里爱的是谁,我伤心你爱的不是我,但是……我愿意当你最坚强的后盾,如果有一天,在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之后,你们仍然不能在一起……我很乐意当小元宝的爹地,照顾你们母子。” “。。。。。。” 文菁惊愕了,呆呆地张着小嘴儿,脑子嗡嗡作响,久久不能平静……顾卿这话说得太突然了,她完全没有思想准备,她也实在不明白,像顾卿这么优秀的钻石王老五,怎么就看上她呢? 顾卿痴痴地望着文菁,与她迷人的瞳眸对视,多希望就此沉沦在里边,不要醒…… “顾卿……你是不是跟在开玩笑的?你是开玩笑的吧?啊?”文菁知道自己这么问会显得很蠢,可她真不希望顾卿说的是真的……她在感情上虽然迟钝但她很清楚自己要的是谁,对待爱情,她专情而固执,根深蒂固的观念就是“一心不能二用”,她如何能回应顾卿这份感情? 顾卿眼底闪过明显的失落,心脏的位置狠狠抽搐了几下,疼痛从心尖迅速蔓延到全身……她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好不容易说出口的表白……没有成功。 “哈哈哈……你太可爱了,真是个傻瓜!”顾卿大笑着拍拍文菁的肩膀,潇洒地耸耸肩,斜斜飘来一记媚眼:“看你吓成这个样子,我很恐怖吗?你知不知道你的表情多打击人呐,还好我最后那句是开玩笑的,不然真要被你气死了!但是当你最坚强的后盾,那句可是真的,你要记住啊!” 顾卿很快就恢复了平常文菁见到的样子,可谁知道他心里有多酸多难受。他已经告白过了,只是文菁的意识并不强烈,但对于顾卿来说,这已经是他所能表达的全部。 他有自己的骄傲,虽然很喜欢文菁,可是他不会企求怜悯来得到爱情,那不是他想要的。今天他说出口了,就了一桩心事,至于结果,早在他意料之中。 文菁一怔,憨憨地笑笑:“呵呵……你真会忽悠,下次你是不是该去教人怎么演戏,而不是教怎么唱歌。我都差点当真了……” 顾卿唇边的笑意有多苦,只有他自己知道,但他心里也会暗暗打气,他不会放弃文菁的,只要她一天不结婚,他都会守着她,做她坚强的依靠,努力让她爱上他…… “啊……对了,顾卿,你上次把我从魏婕家里带走,她会不会因此而记恨你?”文菁皱着眉头,有点担忧,有点歉意。不管她和魏婕有多苦大仇深,但顾卿和魏婕以前并没有发生过不愉快,两人是好朋友,就是因为那天的事才…… “这几天没有联系,不知道她会怎么想。但是为了你和小元宝的安全起见,我会跟以前一样对待她,跟她保持朋友关系,这样才不会打草惊蛇。你现在与她周旋得那么辛苦,我总不能什么都不为你做吧……也许我能做的就只能是不动声色,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顾卿果然不愧是精如狐狸,很快就想到这一层。 文菁感动得想哭,吸吸小鼻子说:“顾卿,你这样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只是……太委屈你,明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以后还得假装跟她做朋友,不会觉得很苦吗?” “嗯……确实是会有点苦,那么……你要记得以后等这些事都了解之后,到我家的录音棚录几首歌送给我……我有不少新作品,但是,我只想给你唱。”顾卿这句话还有一层隐藏的意思……“我是为你而写的歌。” “嗯嗯……好啊,到时候我一定去!”文菁甜甜地笑了,心情大好,与好朋友之间能够坦诚相待,这感觉真好,使得两人的友情越发牢固,她是打从心眼里感到欣慰,兴庆,上天让她承受过不少苦痛,但也让她得到了人世间一些难能可贵的东西。温暖无处不在,感动无处不在,只要你用心去体会…… ================ 文菁赶回住处的时候,顺便在附近菜市场逛了一圈,买了一些新鲜菜回去。 刚一进门就听见楼上房间传来了一阵阵怪异的声音,文菁一边上楼一边竖起耳朵听…… “哎哟……轻点儿……老大,您好歹也怜香惜玉啊,疼……” “老大……不要这么用力,真的好疼啊……” “噢……我受不了了……老大,老大……” “。。。。。。” 这是飞刀的声音,只不过这言词也太容易让人产生遐想了! 文菁面红耳赤地站在乾廷卧室外边,门没关好,有条缝隙,她想看看里边儿究竟啥情况,可又觉得很不好意思……天啊……该不会是那个……不会那么重口味吧? 文菁脑子成浆糊了,耳边钻进男人的申吟声……文菁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在想,国外的人在那方面很开放,飞刀和乾廷都在伦敦待了很长时间,难道是受了影响?文菁回想了一下,好像从来没有见到乾廷有女朋友,甚至听都没听说过……她只见过n次有女人向乾廷示爱,结果都被他无情地打发了,而他只是说一句:你不是我的菜。 文菁迷惑了,神情有点呆滞,情不自禁地喃喃低语:“这……他的菜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呢?难道我一直都想错了,他根本就不喜欢女人,而是喜欢……喜欢……男人……天啊,如果他和飞刀……” “文菁……”乾廷的声音突然惊醒了她,慌忙抬眸,只见这男人一副咬牙切齿想要吃人的样子,文菁浑身一颤,贼心不死地大着胆子往他身后瞧去…… “还看!你还真以为我是同志啊?”乾廷愤愤然吼了一通,他听见了文菁刚才的自言自语,差点气得背过去。 乾廷一把将飞刀给扯过来,黑着脸对文菁说:“你看清楚,飞刀受伤了,我帮他擦药,不是你想的那样!” 乾廷真想狠狠敲她脑袋,居然敢怀疑他的取向,岂有此理!他不知道多正常呢,要不是怕吓跑她,早就将她就地正法了! “呀,飞刀,你脸上怎么回事?”文菁只看见飞刀两只眼睛都成熊猫眼了,下巴还破皮,嘴角也裂了。 飞刀很无辜地哭丧着脸说:“都是翁岳天的那个司机,他嫌我碍事,把我拖到花园去……我打不过他,不过他也没占多少便宜,他被我打掉了一颗牙齿。” “你掉了几颗?”文菁觉得飞刀这娃挺可怜的,心疼地摸摸他的头。 “三颗……” 文菁一脸沉痛,叹息一声,安慰说:“飞刀,你好好休息,晚上我给你做好吃的补补身子。” “我不……不要补了,老大说就是因为我体型肥胖,所以才打不过亚森,我要减肥,下次一定要打得他掉四颗牙!” “有志气,那我做饭去了,我会给你特意留一盘素菜的。” “。。。。。。” 文菁说完就赶紧溜了,她感到乾廷的目光好可怕…… 乾廷望着她仓惶的背影,哭笑不得,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她才能令他感到束手无策,无论被她怎样挑动情绪,他都没办法对她发火…… “嘿嘿,晚上看完电影之后,你就会知道我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老大,您笑得好奸诈,是不是有什么计划啊?”飞刀在一边很是好奇。乾廷邪魅地勾唇,两根手指抚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说:“没错,我如果成功的话,乾帮就会有一个女主人,还有一个现成的未来帮主……” 第186章 想抱你 这天寒地冻的,又不是周末,原本以为看电影的人会比较少,没想到电影院里还挺热闹的,也许大家都是冲着这一部新上映的大片来的吧,门口那么醒目的大海报,上边有一只老虎和一个印度的少年在船上…… 小元宝这一次充当了超级大灯泡,小家伙“全副武装”,从头到脚都裹得严实,文菁怕他着凉,帽子围巾手套全都给他戴上了。 米白色卡通图案帽子,橘色羽绒服,红色手套,黑色毛皮鞋,小元宝就像是从卡通世界走出来的小人儿,粉雕玉琢,活泼可爱,灵气十足的大眼睛格外明亮,这么粉嫩的小帅哥,回头率一点不亚于大人。 乾廷抱着小元宝,身边是文菁,不明就里的还真以为这是三口之家。 这三人的出现,立刻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嘈杂的人声里隐隐透着压抑的尖叫……许多女同胞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一道道火辣的目光望向这边,不知是为小元宝还是为乾廷…… 乾廷五官生得极美,精致中带着一丝阴柔,如诗如画的脸蛋,偏偏配上一副魁梧强健的身材,一刚一柔,一阴一阳,两种极端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他独特的魅力,给人造成视觉上强烈的冲击力,女人们怎能不为之神魂颠倒呢。 这么超极/品的男人居然是个奶爸吗?噢……!在看见他怀里那个可爱的小精灵时,不禁都会有这样的想法。 文菁没有刻意打扮,就和平时一样的穿着,粉蓝色的防寒服上有同色蕾丝花边点缀和玫瑰色绣花图案,这样雅致而不失俏丽的服装很适合她,将她白皙柔嫩的小脸衬托得越发清丽脱俗,充满了灵韵的眸子流光溢彩,顾盼之间熠熠生辉,隐隐流露出一股别致的媚态,虽不惊艳,但却是越看越觉得难以移开视线…… 如此出彩的“三口之家”,真是羡煞旁人,谁也不会想到那男人和孩子居然不是亲生的…… 乾廷买的电影票是在靠后的座位,有了小元宝这超级大灯泡在,乾廷就不能和文菁坐一块儿了。 小元宝一脸兴奋地坐在中间,左边是干爹,右边是妈咪,他手里还拿着鲜榨果汁……小家伙感觉这日子过得真舒坦啊! 可怜乾廷,原本是想可以趁着看电影的机会搂搂抱抱亲热亲热,拉近双方的距离,如今只能干坐着…… 电影一开始的时候,小元宝还是看得很起劲的,但是这部片子的风格不是特别火爆热烈,所涉及到的一些层面也比较深刻,对于一个几岁的孩子来说,他就有点乏味了…… 乾廷觉得小元宝怎么突然安静了,低头仔细一看,原来是睡着了。 乾廷将小元宝抱在怀里,顺势就坐到文菁身边去,小元宝的位置被霸占。 “孩子睡了?” “嗯,让他睡吧,我抱着,不会凉。”乾廷心想啊,灯泡终于消停了,这一下该是他发挥的时候吧? 乾廷有点心不在焉了,目光盯着大荧幕,但是却莫名地紧张。要不是这光线暗淡,一定能看见这货的脸颊泛红…… 乾廷一只手搂着小元宝,另一只手悄悄地伸到文菁背后,搭在她的椅子靠背上,无奈文菁正专注于电影,浑然未觉有什么异样。 乾廷其实就是想抱着文菁,可他在这犹豫了半晌还是没下得去手……这就是所谓的“近情情怯”吧,他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万一文菁很不给面子地甩开他的手,他会大受打击的。虽然在这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但要实际操作起来还是有难度的…… 多少小青年在刚开始追女生的时候都想在电影院这种黑乎乎的场所里借机亲近对方啊,想不到堂堂老大也会有纯情的时候…… 乾廷看这场电影的心情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因为他的主要目的不是电影,而是文菁。 文菁则是抱着很纯洁的心态来的,所以她看得津津有味。乾廷侧着脖子盯着文菁的后脑勺都快半个小时,终于按捺不住那颗骚动的心,出手了…… 文菁感到肩膀上多出一只男人的手,下意识地回头看向乾廷,昏暗的光线里,男人黑亮的眼眸如星河般灿烂,点点光辉似梦幻一样迷离惑人,文菁一呆,怔忡地眨眨眼睛:“乾廷……” 乾廷紧紧搂着文菁的身子,心潮澎湃,低头凑近她的耳边…… 好痒……文菁被男人喷薄的热气给撩得心口一颤,直往后缩,但出乎她意料的是……乾廷的手臂想铁一样钳住她,不容许她退缩躲闪。 文菁窘了,乾廷身上有一股危险的气息,好像随时都要把她吞没一样,他今天是怎么了? “乾廷……你……有话要对我说吗?”文菁梗着脖子,身子僵直,她只要随便动动就能碰上乾廷的唇…… “我……”乾廷喉咙干涩,声音异常沙哑:“我就是想抱着你……” “。。。。。。” 文菁就算再怎么迟钝也在这一刻觉察出了几分不寻常的意味。 电影院里一切的声音仿佛都远去,乾廷的意识里只有文菁一人……心跳在狂飙,手心微微浸透出薄汗,生平头一次面临这种时刻,乾廷的紧张可想而知。 不得不感叹爱情的神奇力量,能让一个我行我素,亦正亦邪,潇洒自如的男人变得如此的……生涩,扭捏,小心翼翼,不像他自己…… 文菁懵了,不知该如何反应,猛地吞了吞口水,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不冷啊……这里边挺暖和的……”文菁这是在逃避,恍然不知所措的她在情急之下,慌慌张张,思维混乱…… 乾廷心里一痛,她这是在刻意扭曲他得意思吗?话说到这份儿上了还不明白吗?或许是明白,但不肯面对吗? 乾廷骨子里的牛脾气也管不住了,干脆再来点猛的! “文菁啊……你看我左边抱着宝宝,右边抱着你,我们像不像……一对恩爱的……恩爱的……夫妻。”乾廷使劲憋出这么一句话,那可是下了天大的决心,鼓足了十万分的勇气! 美中不足的就是在说最后那两字时,电影院里的灯光唰地亮了,嘈杂的人声淹没了他得声音,以至于文菁根本就没听清楚他说的那最关键的俩字。 “呃?你说什么?”文菁茫然地望着乾廷,却见他一副憋闷的表情,好像十分不快…… 什么时候完不好啊,偏偏在这个时候电影完了,灯亮了,真是破坏气氛,乾廷能不郁闷吗,内伤都要憋出来了! “算了,没什么,我们走吧。”乾廷那张俊脸紧紧皱着,眉头拧成小山,心里还在琢磨着……不会就这样放弃的,等一会儿再制造机会,反正还早,现在才8点钟,电影散场了再出去逛一逛,寻个合适的时机,浪漫一点的,清静一点的地方。 小元宝迷迷糊糊睁开眼,抱着乾廷的脖子,软绵绵地问:“干爹,电影完了吗?” “嗯。”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小元宝很少跟乾廷和文菁一起出来,他可不想那么早回家去。 “我们就在街上逛逛吧,快过圣诞节了,外边挺热闹的,看看有什么好玩儿的东西,干爹给你买。” “嘻嘻……好啊……”小元宝听到逛街就来了精神,自从离开伦敦后,逛街的次数少得可怜,小家伙憋得慌啊。 文菁很快就将先前乾廷在电影院里的异常表现给淡忘了,她也被这沿街缤纷美丽的景致所吸引,难得带小元宝出来透透气,那就好好陪陪儿子,让儿子玩个高兴。 三人从电影院出来就沿着路边一直走,过了天桥,顺着这条路走过去就是夜市。 夜市是每个城市里独特的一道风景线,玲琅满目的小商品在这里应有尽有。虽然不是名牌消费的场所,但是对于大多数中低层消费的人群来说,夜市就是天堂。 小贩的叫卖声,人们讨价还价的声音,还有夜市两边的大排档炒菜的声音,融合在一起,充满了生机,热闹非凡,能让人的心情从死气沉沉的氛围里跳出来,感染上一些朝气。 乾廷虽然是老大,身份尊贵,但他对于这些地方并不陌生,在他没有去伦敦之前,还是个市井小混混的时候就时常穿梭于夜市里讨生活。今天再一次来到这种地方,竟有几分亲切感。 “小人儿……妈咪看那个小人儿好漂亮啊!”小元宝直勾勾地盯着路人手里的小人儿,他没见过,好奇又兴奋地嚷嚷。 “宝宝,那是面人儿,你想要吗?” “想……妈咪我想要面人儿……”小元宝说着就朝文菁张开双臂,从乾廷怀里转移到文菁怀中。 乾廷顺便问了一下路人,面人儿在哪里买的…… 穿过人群,在最尽头的拐角处果然看见一个捏面人儿的摊子,一个衣着朴素,留着大把胡子的老人正在低头捏巴着。这是夜市的尽头,稍显冷清,周边零星地散布着一些卖小商品的小贩,都是在夜市里没有正规摊位的,只能在这边缘的地方混口饭吃了。 文菁抱着小元宝,乾廷走在最前边,三人刚一来到捏面人的摊子前边,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破锣似的吼声……“m的,你们几个是不把我们乾帮放在眼里吗?敢不交保护费就滚出这条街!”这凶狠的声音使得乾廷脸色一暗,抬眼望去,只见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正揪着一个小女人,似乎有点眼熟…… 第187章 你心动了 周蓓蓓的衣服被男人紧紧揪着,真是冤家路窄,这男人周蓓蓓已经在心里诅咒一万遍了,就是那个收过她三次保护费还追了她半条街的一个小混混! 这边的动静立刻招来一群围观的人,等文菁转头望过去时,周蓓蓓的身影早就被挡住了。乾廷也看不清楚人群中间是什么情况,只不过他此刻的脸色极为阴沉。果真有人冒充乾帮,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那收保护费的男人拽着周蓓蓓,一脸横肉凶恶异常,一双斗鸡眼儿瞪着人的时候显得格外诡异恐怖。 “臭丫头,你以为换个地方摆摊就没事了?昨天敢骂老子,没抓着你算你走运,今天,你想怎么死!”斗鸡眼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仿佛手中只是一个猎物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周蓓蓓知道自己今天是难逃一劫,横竖都是没好下场,心底充满了绝望和愤怒,普通老百姓讨个生活就这么难吗。她能感到四周围观的人群投来各种异样的目光,可她更知道,不会有人深处援手,谁都不会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而得罪这些混混。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要就尽管拿去!”周蓓蓓梗着脖子冲斗鸡眼吼,怒火在咆哮,她的尊严早就被人狠狠踩在脚下,如果她现在求饶,等待她的不过是另一番羞辱。 “m的,让你嘴硬!”斗鸡眼顺势就给周蓓蓓两个大耳光,直打得她眼冒金星,几乎当场昏过去,白嫩的脸颊立刻浮现出清晰的五指印。 还没等周蓓蓓回过神来,斗鸡眼已经将拖着她往人群外走,另外两个混混把周蓓蓓摆摊的衣服都收起来带走,这架势,是要“处置”她了。 “你们想干什么……放开我……我不跟你们走……”周蓓蓓嘶哑的叫喊声,听起来异常凄惨。男人在拖,她蹲着,身子在不断往前移动,就她这身板儿,别说是蹲了,就算是趴地上也不能阻止斗鸡眼将她拖走…… 周蓓蓓吓得魂飞魄散,但她绝不甘心这么任人宰割,软弱可欺,这道理她深有体会,此刻她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她自己! 周蓓蓓张开嘴,对准手机眼的手毫不犹豫地咬下去! “啊——!”斗鸡眼痛得直跳脚,这一下被伤得不轻,手上血痕斑斑。 周蓓蓓趁这短短几秒的时间奋力窜起,没命似地往一个方向狂奔! 周蓓蓓的身影在极速掠过文菁身边时,来不及停下来跟好姐妹打招呼了,小命要紧啊! “蓓蓓……”文菁想叫住她,却只来得及见着一个背影。 “我先闪了,回头见啊!”周蓓蓓匆匆丢下这句话,使出吃奶的力气跑出一段距离,猛地来了个急刹车……我干啥要跑?文菁身边站的男人不就是那个深夜潜进她家救了她的那个男人吗?他是乾帮的人,他还说会帮她处理保护费的事,当作是吃蛋炒饭的报酬!对啊,我完全可以不用跑,现在该是那男人出手的时候了! 蓓蓓一回头就看见三个追来的混混,身型敏捷的她窜来窜去几下就闪到了乾廷跟前,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像看到了救星一样…… 蓓蓓气喘如牛,忙不迭地说:“你还认得我吗?收保护费那几个说他们是乾帮的人,他们追来了!你帮我……唔……”蓓蓓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乾廷死命捂住了嘴…… “蓓蓓?蓓蓓!”文菁脑子还在混乱中,眼前的一幕发生得太快,她没转过弯来。 乾廷满脸黑线,怎么会遇到她呢。 “唔唔唔……唔唔……”蓓蓓两只手乱抓,又气又急,这男人发什么神经! “乾廷你做什么……干嘛捂蓓蓓的嘴啊……乾廷……”文菁抱着小元宝,焦急万分,这场面有些混乱,她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文菁被乾廷的一只手拉扯到他身后,慌乱中以极快的语速在蓓蓓耳边说了一句:“别让文菁知道我是乾帮的。” “。。。。。。” 蓓蓓还没来得及消化乾廷的话,那三个混混已经追到了眼前。 “臭娘们儿,给老子死过来!”斗鸡眼凶狠的咆哮,伸手就要去抓蓓蓓。跟着他得两个混混也作势要上前来抓人。 这阵势,让文菁心里一慌,下意识地缩在乾廷身后,紧紧抱着小元宝,生怕吓到了孩子,谁知道小元宝竟然在她脸上亲一口,稚嫩的声音在哄着她:“妈咪不要怕,有干爹在,宝宝都不怕……干爹会把坏人都赶走的,嘻嘻……” “。。。。。。” 这小家伙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他知道乾廷是老大,所以不担心,可文菁不知道啊,她害怕乾廷一个人打不过三个男人,那蓓蓓怎么办? “啊——!”蓓蓓一声尖叫,在她的胳膊被那壮男拽住的时候,只听一个阴森恐怖的声音传来…… “哪个王八羔子敢冒充乾帮的人!”随着这声音,呼啦啦冒出二十几个穿黑衣服的男人,将这几人团团围住,隔绝了围观者的视线。 斗鸡眼闻声不由得停止了动作,浑身哆嗦,心里暗叫糟糕,这是哪里的大爷来了? 斗鸡眼战战兢兢地转身,在看清楚来人时,顿时脚下一软……眼前这小平头,正是乾帮的一员猛将。 “浩……浩哥……”斗鸡眼笑得比哭还难看,先前嚣张的气焰立刻偃旗息鼓,像耗子见了猫一样。 “斗鸡眼儿……是你?”浩哥抬腿就踹了斗鸡眼一脚。 浩哥揪住斗鸡眼儿的衣领拎起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狠喷:“你小子活腻了是不是?早就被逐出乾帮了还敢打着乾帮的旗号收保护费,当老子是死的吗!”浩哥怒目圆睁,威猛十足,眼角的余光掠过乾廷的位置,不动声色地将斗鸡眼带走了,这伙人前后出现不到五分钟,办事相当爽快。能不快吗,有老大现场监督着,虽然是隐形的。 浩哥经过飞刀身边时,两兄弟交换了一个“搞定”的眼神,若无其事地擦肩而过。乾廷的身份更是没有泄露。在他吩咐飞刀叫人来的时候早就叮嘱过了,让兄弟们都要装作不认识他……今天的事件太突然,他不希望在这样的情况下让文菁知道他真实的身份。 蓓蓓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难以置信自己就这样化险为夷了吗?也没见身边这男人做什么啊,怎么乾帮的人来得那么及时?他又为什么怕被文菁知道他是乾帮的? 蓓蓓当然不会知道,乾廷就是乾帮的老大,他出来公共场所,暗中能不跟着一批人吗,必要的时候他一声吩咐,马上就能派上用场。 乾廷狠狠捏了一把蓓蓓的手腕才放开,她懂,这男人是在警告他,别在文菁面前乱说话。 “小干妈……” “蓓蓓!” “文菁,宝宝!” 这三人活像是几年没见一样抱在一起,乾廷被晾在一边了……两个女人一个孩子互相拥抱着,他一个大男人想去凑热闹明显是不合适的。 飞刀站在乾廷背后一个劲地摇头叹息:“老大,您到底准备什么时候出手啊?明天文小姐又要去筑云上班了……” “飞刀,你是不是皮痒了?” “。。。。。。”飞刀缄口不语,老大心情毛躁,少惹为妙。 “蓓蓓,乾廷,你们早就认识了……刚才为什么捂住蓓蓓的嘴不让她说话啊?”文菁不解地望着乾廷,再望望蓓蓓。 “咳咳……我们……是见过,谈不上认识,刚才看见有人在追她……现在没事了,那些人都走了……”乾廷含糊其辞,手搭在文菁肩上,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只是见过?”文菁将蓓蓓拉过来,让她和乾廷两人互相介绍了一下,这才知道原来乾廷就是小元宝的干爹,蓓蓓是小元宝的干妈……这关系算起来真是亲近啊。 乾廷看在文菁的面子上,冲着蓓蓓微微点头,就算是招呼过了。蓓蓓偷瞄着他,发觉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文菁,深邃而温柔,跳动着动人心魄的火焰,情意不加掩饰,流露出宠溺与柔情……蓓蓓身为旁观者,不由得诧异……乾廷喜欢文菁? 嗯……一定是的,瞧他酷酷的样子,只有在看着文菁的时候才会流露出温柔,别的人在他眼里不过都是路人甲罢了,这么明显的差别,他也毫不掩饰,所以蓓蓓才能一眼看出来。 蓓蓓心底涌起一种陌生的情绪,微微酸涩,微微的苦,怪怪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以前从来没有过……似乎还夹杂着隐约的失落。 为什么会这样?文菁独自一人带着孩子,如果能有一个男人肯接受她和小元宝,那不是一件值得兴庆的事情吗?身为文菁的好姐妹,应该努力帮衬她,祝福她才对! 想通了这一点,蓓蓓心里的酸意压下去了,趁文菁和小元宝都去看捏面儿了,她才悄悄朝乾廷招招手…… 乾廷眸光一凛,脸色有些冷,用眼神询问蓓蓓:什么事? 蓓蓓见他不肯低下头来,只好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耳朵:“你是不是喜欢文菁?” 乾廷眼里精光一闪,并没有因为被人戳穿而脸红,只是他不明白蓓蓓是什么意思。 蓓蓓还是无可抑制地微微心酸,但她绝不会让这种异样的感觉滋长。蓓蓓欣然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附在乾廷耳边说:“加油啊,我看好你,早一点让文菁和宝宝有个家……还有就是,既然我们俩的关系都这么近了,你是宝宝的干爹,我是宝宝的干妈,那往后就是一家人,看在我为你保密的份儿上,你以后要保证我在各个地方摆地摊的时候都不被小混混欺负,行吗?嘿嘿……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你不会拒绝的是吗?” “。。。。。。” 乾廷咬咬牙,冷眼睥睨着蓓蓓,压低了声音说:“你这是在跟我讲条件?我只答应为你解决有人冒充乾帮向你收保护费的事,你还想得寸进尺。” “不是的……什么得寸进尺,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呢,我这也不是在讲条件……大不了我答应你,什么时候你需要我帮忙,我也尽力而为,绝不推辞,怎么样?”蓓蓓亮闪闪的眸子笑成了弯月亮,心里可乐呵了,今晚是因祸得福,原来乾廷和文菁的关系那么好,她要是不为自己某一点小小的福利,那不成了头号傻瓜了吗? 蓓蓓觉得乾廷不是坏人,所以也很放心任由他去追文菁,既然他目前还不想让文菁知道他的真实身份,那她也就暂时不说,静观其变。 “帮忙?就你?呵……”乾廷上下打量了蓓蓓一遍,扁扁嘴,带着一丝讥笑,那意思是说:我还需要你帮忙?笑话! 蓓蓓不服气地哼哼:“你别把话说得太满啊,我是文菁的好姐妹,闺蜜,懂不?指不定哪天你在追她的时候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或许会用得上我呢。” 乾廷眉梢一挑,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灿烂迷人的桃花眼里星光点点,妖媚至极的神情让蓓蓓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妖孽啊……这男人绝对是祸水级别的。 “真想帮我,不用等以后,就现在。”乾廷轻轻掐了一下蓓蓓的胳膊,将她从痴迷的状态中惊醒。 “呃?现在?你怎么跟女人一样善变?”蓓蓓愕然,他刚才不是还自信满满地说不需要她嘛。 乾廷低头在蓓蓓耳边说了几句,蓓蓓粉红的苹果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 “妈咪,这个面人儿像不像我?”小元宝兴奋地拿着一个红红的面人儿在文菁眼前晃悠。 “嗯,很像,很好看,宝宝喜欢吗?” “喜欢……可是只有我一个人的……我还要捏干爹和妈咪的,还有小干妈。”小元宝觉得要多几个面人儿放在一起才好看。 蓓蓓感到腰上被人一戳,知道是乾廷在暗示她,赶紧上前来从文菁怀里接过小元宝…… “宝宝,干妈陪你捏面人儿。”蓓蓓一边哄着小元宝,一边偷瞄着乾廷。 文菁转身又对那个捏面人儿的老师傅说再捏三个,她也是有些童心未泯,见宝宝手里拿的面人儿确实好看,禁不住好奇,如果是她自己,捏出来又会是什么样子呢? 乾廷见机不可失,拉着文菁的胳膊小声对她说:“陪我去对面转转,这里有飞刀看着,大可以放心。” 文菁一转头就对上乾廷灼灼的目光,失神之际,已经被他拉着走远了。 街尾的天桥过去就是江边,行人稀少,是个散步谈心的好去处……只不过现在这季节,站在那里还是很需要勇气的。 乾廷总算是能跟文菁单独待一下了,哪里还能挑三拣四,虽然这地方有点风大,但至少比较清静,不受打扰,没有了小元宝那超级大灯泡,他感觉好像更加紧张了。 “乾廷……这是江边啊,你不冷吗?” “你冷?我脱衣服给你穿。” “不用了……我……”文菁还没说完,乾廷已经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乾廷现在就只穿了一件毛衣,说不冷那是吹牛的,但是在心仪的女人面前,又是这么重要的时刻,冷点也没关系,他内心沸腾的某种情绪可以让他燃烧出热量,抵抗寒冷。 文菁迎风而立,夜色中,这娇小的身子似是有无穷的魔力吸引着乾廷,路灯洒下柔和的光线笼罩在她身上,如月光一样清朗,她就是乾廷心目中的女神。 文菁不知道乾廷是要跟她说什么,只是隐隐觉出些异样,好像有一点朦胧的意识,他将要谈到的话题,或许就是她潜意识里刻意不想去触碰的东西…… 乾廷深邃迷人的眼眸里荡漾着漫漫柔情,凝视着眼前的小女人……她小巧的脸蛋晶莹如玉,一头黑发随风轻扬,明眸清澈如湖水般澄净,秀挺的琼鼻,粉腮微微泛红,樱唇微微张着,呵气如兰,她身上无一处不让他深深着迷…… “乾……乾廷……我们还是……还是回去找蓓蓓他们吧……”文菁招架不住乾廷的眼神,想临阵逃脱,缩着脖子,不敢看他。 乾廷不答话,只是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细嫩的脸颊,手指尖上传来异样的感觉,让他心悸不已,声音不由得沙哑干涩:“文菁,我……我最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女人……她不是特别漂亮,但是在我心里,她是最美的,她没钱没房也没车,就一普通打工上班的人,可我不在乎这些……她,她现在没有男朋友,我想照顾她,一直陪在她身边,不管她是贫穷还是富贵……” 文菁闻言,茫然地眨巴眨巴眼睛,随即恍然大悟似地在乾廷肩膀捶了一拳:“哈哈,原来你是看上某个女人了?你早说嘛,搞得这么神秘,害我瞎紧张一通……快说快说,是谁让你心动了?”……乾廷呆了几秒,面对文菁希冀又兴奋的目光,瞬间有种想撞墙的冲动……她居然误会他喜欢的是别人? 第191章 必须找到小元宝 澋州市最高档的水疗馆“碧水龙宫”是富豪们经常光顾的地方。这里的特级贵宾房只有寥寥数间,每一间都独具特色,并配套更加完善和专业的服务。魏婕是这里的常客,每一次来都会先预约特级贵宾间。今天她来得有些匆忙,穿着和平时也不太一样,板着脸,神情森冷,一言不发。这与她以前来的时候那种温柔高贵的形象大相径庭,不禁让经理有些惶惶不安,她是本市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不好轻易得罪,特意吩咐了一个机灵的男生伺候为她服务。 魏婕所在的贵宾间是以复古的格调来装潢的,就连浴池也做成一个巨大的黄桶形状,池边有一扇丝薄的屏风,上边一幅山水画,色泽清幽淡雅,朦胧柔和的灯光笼罩,香炉中散发出沁人心脾的味道,袅袅白烟缭绕,将那屏风晕染得越发生动,透过丝薄的一层,依稀可见水池里一个女人妖娆的背影。 站在屏风外的男生很年轻,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忍不住被这香艳的一幕给撩拨得有些燥热了,但是他不敢有任何失礼的行为,知道屏风后的女人非同寻常,不是他能够染指的。 魏婕头枕在池边的毛巾上,人泡在水里,更是有种雾里看花的味道。 魏婕的身材比起那些名模丝毫不逊色,这也是她最得意之处。她近乎完美的外表和气质确实是让女同胞们羡慕嫉妒恨。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她脸颊上靠近耳根那里有一条浅浅的疤痕。以现在的整形医学技术,要去除这疤痕是轻而易举的事,但她就想留着。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看见这疤痕,她就会时刻提醒自己今天这一切有多么来之不易……海难中她险些丧命,弄伤了脸,疤痕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她从死神手里捡回一条命,之后又在太阳国人手里遭受非人的折磨,这些她都挺过来了……每一次照镜子,她就会告诫自己要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牢牢握在手里…… 魏婕今天心情极度糟糕,她骑着摩托车冒险跟踪翁岳天和文菁到了荣顺村,但是她不敢靠太近,只能远远地望着,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她心里窝火,不能确定他们的意图,她更是烦躁,总觉得文菁很碍事,虽然没有和她争夺“启汉”,可她就是莫名的不踏实,一想起文菁的就犹如心里长了一根倒刺……等宝库找到之后,文菁也没有必要存在了,要让一个人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这种事,魏婕不止干过一回两回,那是她被太阳国人控制之后,首要学习的东西。 翁岳天和文菁去荣顺村做什么?是去观察一下那里的环境和地形吗?难道还真想阻止她在那里盖度假村?简直是妄想!荣顺村属于“启汉”,就算翁岳天不同意在那里盖度假村,魏婕也能在将来找到其他的合作伙伴甚至是独立开发。 魏婕泡在温热的水里,全身都感觉舒泰,如果没有那些烦心的事,只是来享受的,那该多好…… “给我一支雪茄。”魏婕淡淡地吩咐,眼都没有睁开一下。 年轻的小伙子温柔而有礼地将准备好的雪茄放到魏婕嘴里,再为她点燃,恭敬地立在一边。 “您还有其他吩咐吗?”小伙子压抑着颤抖的尾音,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瞄向魏婕。 魏婕吸了两口雪茄,懒懒地说:“听你们经理说,你按摩的手艺不错,替我捏捏肩膀。” 小伙子咕咚一声吞了吞口水,脸上微微露出喜色,把手伸向魏婕。 这女人的皮肤真滑……小伙子见魏婕一直都闭着眼睛,他的胆子也大了起来,甚至他的目光穿过了水面…… 魏婕像是不知道被人这么注视着,亦或者她十分享受这样被男人伺候,她没有阻止小伙子越来越不规矩的手……说是按摩肩膀,按着按着就偏移了重心。 魏婕在水池里泡着,脸上泛红,眼神里有着朦胧的迷离。 “我好看吗?”魏婕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好……好看……”小伙子沙哑的声音,呼吸紊乱,显然是被魏婕勾起了某种渴望。 魏婕轻笑,……小伙子心头一颤,慌张,兴奋,几乎不敢相信,难道这女人要他…… 魏婕感到小伙子的手已经抽回,她不禁一怔……略有些不悦地睁开眼睛…… “你迟到了。”魏婕的语气有几分冷。 原来那小伙子已经被人叫走,进来的是一个小胡子中年男人,邪恶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魏婕。 “你就这么急着吗?那些小青年懂什么,只有我才能满足你。”小胡子跳进水池,一把抓住魏婕,凶狠地将她按在池边…… “远藤……你真是个畜生!”魏婕低声咒骂,如果不是因为她受制于人,早就让远藤见阎王去了。 远藤……原来竟是太阳国驻本市的领事,也是魏婕在国内的“上司”。 “哈哈……骂吧,你越骂我越兴奋,你还不了解我吗?哈哈……给我老实点!” 远藤的手在魏婕背上抓出一道道血痕,将她雪白的美背抓得面目全非,这致命般的疼痛让魏婕几乎昏死过去,她全身冷汗直冒,痛苦地哆嗦着……远藤已经有一年多都没有与她见面,他怎会轻易放过她。 远藤就是个罪恶的化身。 “高贵的总裁,别以为你把毒素压制在腹部就没事了,告诉你,等到你肚子里的肿块长到像怀孕六七个月那么大,你的肚脐就会全部变黑,周围还会出现一圈黑点,当那一圈黑点围成一个圆圈,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你唯一的出路就是尽快找到宝库……下贱货……” …… “远藤,总有一天,你会不得好死……”魏婕干涩的喉咙里挤出这一句话,已经是使出了仅有的力气。她不是抵不过远藤,那几年被太阳国训练的成果足以让她应付远藤,但是她目前只跟远藤这么一个“上司”联系,如果远藤死了,她的解药就彻底泡汤…… “放心,你没机会杀我。”远藤阴阳怪气的笑声听着真像古时候的太监…… 远藤拿出一张cd放在桌子上,小绿豆眼儿里多了几分阴沉:“我这次来,还有一项任务要交给你,这是组长特别下达的命令,你务必在近期内完成。查出这张cd是谁唱的。这是你的朋友顾卿的公司五年前出的唱片,最近组长听到过之后,对唱片里的女人很感兴趣,但是查不到她的任何资料,只知道艺名叫做小元宝。你和顾卿是老交情了,他是唱片的制作人,一定知道。如果这件事你能办好,组长说了,以三神器的名义起誓,将会在你毒发之前给你解药。” 魏婕早已枯竭的意识陡然间被刺激到了,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惨白的脸上竟透出一丝兴奋的红:“你说的是真的?” 远藤眼一瞪,凶神恶刹地吼道:“混账!组长以神器的名义起誓难道还会有假?组长对这个神秘的女人很着迷,听说每天都会听这张cd,吃饭睡觉都听,他已经找了不少人模仿,但是没有一个能令组长满意,为了这个不知道长什么样的女人,组长魂不守舍,所以下令必须要找到她,你不会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吧,那你不如去死了干脆。” 魏婕无力与他顶嘴,颤抖的双手捧着那张cd……其实她家里也有这一张,她也曾很好奇到底是谁唱的?特别是艺名——小元宝。让她倍觉怪异,总是会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文菁的小名,但她不认为文菁会拥有那样犹如仙乐般的歌声。等等……有什么东西她忽略了?文菁……顾卿……文菁……小元宝…… 魏婕脑子里反反复复出现这些名字,她怎么忘记了那天在家里,就是顾卿将文菁带走的,顾卿当时的眼神就像是对着热恋的情人一样,而他迄今为止,只亲自做过一张唱片,就是为那个艺名叫小元宝的女人…… 第192章 宝宝终于叫“爹地”了!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总裁的新鲜妻子最新章节、总裁的新鲜妻子禾千千、总裁的新鲜妻子全文阅读、总裁的新鲜妻子txt下载、总裁的新鲜妻子免费阅读、总裁的新鲜妻子 禾千千 、、、、 第193章 你们居然打架! 翁岳天内心激动不已,俊脸上勾起动人心魄的笑容,张开双臂想来个熊抱,谁知道小元宝扭头就钻进文菁怀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小声嘀咕:“我什么都没有说啊,你听错了……” 小家伙纠着眉头一脸懊恼的样子,说完就把脸埋在文菁跟前,硬是不肯抬头,脖子都涨红了,连耳根都是红的,这可爱的小人儿敢情还有腼腆的一面啊,无意中喊了爹地,他不好意思呢。 听错了…… 翁岳天的笑脸顿时涨成猪肝色,这就是自己的种,看看,随时都能把他气得得够呛。 文菁忍着笑,同情地看着翁岳天,就像哄小元宝那样,拍拍翁岳天的肩膀,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呀眨地说:“淡定……” 淡定?他如何能淡定得起来,刚才儿子那一声“爹地”,让他心花怒放,但是现在却说是听错了,仿佛一盆冷水当头浇下,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但是那又如何,他怎么能对儿子发脾气呢,忍……继续忍吧。 翁岳天脸上憋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凑近了小元宝,轻声说:“儿子……刚才那个如果是听错了,那就……就重新再叫一次,好吗?”他微微湿润的目光凝聚在小元宝身上,紧张地期待着。 小元宝在文菁怀里扭了扭小身子,回过头冲着翁岳天做了一个鬼脸,羞涩地说了一句“等我心情好了再说!”宝宝稚嫩的声音还回荡在耳边,人已经红着脸跑开了。 文菁愕然,随即无奈地笑笑说:“翁岳天,看来你还需要再加把劲才行。” 翁岳天阴沉着脸站起来,咬牙瞪着文菁:“你到底有没有在宝宝面前为我说好话?嗯?” “有……我真的有……”文菁缩着脖子,被他一敲了一下脑袋,咯咯地笑。 这清新娇嫩的小女人笑起来有多大的感染力,她自己不知道,翁岳天每一次都会被她明媚纯净的笑容拨动心弦…… 男人漂亮的凤眸一暗,双手抱住她的小蛮腰,灼热的呼吸在她耳后柔柔地拂过,魔魅的声音在问:“你老实告诉我,乾廷那家伙平时有没有对你不规矩,有没有打你主意?你知道吗……我真想不顾一切地把你和宝宝带走……我忍得很辛苦,你知不知道?” 低沉的嗓音里包裹着浓浓的痛惜,他紧紧搂着怀里的她,多想把这小女人揉进骨子里去疼着…… 文菁浑身一颤,感受到他的心痛,她也会难过,像堵着什么一样很不舒服,一颗心早就变得异常柔软。小手圈住他的腰,仰起脸蹭着他的下巴,呼吸相闻之间,彼此都能听见对方心跳的声音,那么真实,是这世上最最动人的旋律。心头无限爱怜,满满的情意在涌动…… “翁岳天,再忍耐一下好吗,宝宝还小,多一点耐心吧,等他对你有好感了,相信就不会再抗拒跟你一起住了……还有,那个……我在这里过得很好,乾廷他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坏,他很规矩的,你放心好了……”这软哝的声音如糍粑一样黏在他心上,痒痒的,他就算是块磐石也只能化作千万缕丝线了。 四片嘴唇相触,翁岳天刚想来一个火热的长吻,脆生生的童音又钻进耳朵…… “干爹……你看肉肉是不是很可爱呀,我好喜欢它……”小元宝抱着肉肉,乾廷抱着小元宝,正朝卧室走来。原来是乾廷回家了。 翁岳天很不情愿地放开了文菁,霸道地揽着她的腰,像是在宣示自己的主权。 乾廷虽然没亲眼看见两人接吻,但他能心细如发,见文菁一脸绯红,嘴唇上还有水光,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刚才两人在亲热。灿如星辰的桃花眼里闪过一抹痛苦,心里酸痛得无以复加,冷眼瞥着翁岳天,空气中隐约的火药味使得气氛陡然陷入一股怪异的漩涡。 “你还真是沉得住气,比我预计的晚来了很多啊。”乾廷斜睨了翁岳天一眼,对于他的出现,乾廷一点都不惊讶,他迟早会来的。 翁岳天深眸一凛,不动声色地走过来拍着乾廷的肩膀:“老同学,还是你了解我,走,聊聊!” 乾廷把小元宝放下,神色如常地笑笑,应了一句。与翁岳天勾肩搭背地走向了健身房……嗯,那里场地好,比较宽敞。 文菁牵着小元宝的手,望着两个男人离去的背影,耳边还飘来他们说笑的声音,怎么看都是一对感情不错的老同学,可又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宝宝啊……你说,他们真的有那么多悄悄话要说吗?” “我看不像,一会儿我去刺探一下敌情。”宝宝煞有介事地扁扁嘴,这神情像个小大人,可把文菁给逗乐了。 健身房里。 两个男人黑着脸凝视着对方,哪里还有先前那副友好和善的样子,如同两把出鞘的利剑一样,张狂的气势在空气中交汇,四目相接,火花四溅,充满了剑拔弩张的味道…… 就这么练了半晌“瞪眼神功”,不知是谁先出手,亦或是大家一起有所动作…… “靠!来真的?”乾廷搓搓自己的小腿,被踢得不轻啊! “小子,大学时候我们就没玩过假的,难道今天你要先投降?”翁岳天也抽了抽右脚……真痛啊,乾廷这家伙! “切,谁怕谁啊,来呀!” “。。。。。。” “砰——!”一拳头击在翁岳天结实的胸膛,乾廷脸上同时也挨了一下。两个身影骤然又分开来,怒气汹汹地瞪着对方。下一秒,又开始了新一轮“厮杀”…… 只听这健身房里时不时传来隐约的哀嚎,两个男人就像是两个小毛孩一样打得难分难解。活像是回到自己大学里那一段令人难忘的时光。两个同样优秀,同样聪明,各方面都势均力敌的男人,大学时就是这么打过来的。每一次两人有心事,心情不爽的时候就会找对方打一架,然后p事没有,若无其事地散开,照常一起上课,一起参加派对,下一次再打架的时候谁也不会手下留情,所以他们在大学里时常被同学们称为“冤家”。 两人时常会因为某个问题争得面红耳赤,破口大骂,骂着骂着就动手,然后挂彩了,打痛了,最后还是各执己见很难得到共识。这种近乎仇敌的相处方式久而久之就成了惺惺相惜,既看不顺眼对方又不得不佩服对方,那叫一个矛盾啊。 两人的动作越来越慢,终于在互相捶了对方一拳之后停了下来,毫无形象地仰躺在地上,乾廷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你真幼稚……不就是见我可以每天和文菁母子住在一起,你嫉妒得发疯,心里不爽嘛……还学人家打架……”乾廷一边说一遍喘粗气。 翁岳天很不客气地踹了他一脚:“我是嫉妒,那又怎样,你不也嫉妒文菁爱我吗?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打什么主意?照照镜子就知道你什么眼神了……你说我幼稚……你刚才打得不爽吗……”他也喘啊,毕竟不是十几二十岁那时候了。活动筋骨太剧烈了当然会喘。 乾廷气得想吐血,不屑地瞄了翁岳天一眼:“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又没有干坏事……我就是正儿八经地喜欢女人,难道不行?” 翁岳天没想到乾廷这么直白地承认了,心头一股火在蹿,怒视着他:“文菁和宝宝都只能属于我,你就省省吧!” “切……属于谁,现在还说不准,你可别太自大,我不是绝对没戏!” “。。。。。。”两人打累了,没力气了,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进行语言攻击,一点不怕伤着对方,尽捡难听的说,尽情地损对方,讽刺挖苦,嘴毒的程度堪称罕见……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们才会觉得自己是真实的,不需要掩饰,可以是普通人,可以将心中的不满和愤怒都发泄出来,这也是另一类知己,只不过相处的方式实在是不敢恭维…… 文菁和小元宝在客厅等了很久都不见他们出来,小元宝有点按捺不住了。 “妈咪,我上去看看!”小元宝跑着肉肉就朝健身房跑。 一分钟之后…… “啊——!”小元宝尖叫着跑下来,肉肉在他后边紧紧追着,一人已狗都像是受到了惊吓。 “宝宝,怎么了?”文菁心疼地将小元宝抱在怀里,紧紧皱着眉头,顺着脚步声望去…… 翁岳天和乾廷此刻形象全无,两人脸上都挂彩了,头发乱得像鸡窝,嘴角挂着殷虹的血丝,触目惊心……难怪小元宝被吓到了,哪里想得到两个人从健身房出来会是这副鬼样子。 文菁惊愕,随即愤愤然站起来,美目圆瞪,双手叉腰气沉丹田,手指着两个男人,一阵咆哮:“你们居然打架!” 这一声怒吼,高亢,带劲!震得两个男人禁不住一颤,互相对望了一眼……女人难道都有共同一个特质——发起威来像母老虎?! 第195章 那个女人还活着 尽管乌云密布,前路看似充满未知的变数和凶险,但值得安慰的是翁岳天有梁宇琛这么一个铁哥们儿,如果梁宇琛稍微动一点邪恶的念头,此刻翁岳天就不会在这里听见他说那一番话。 翁岳天压抑着憋闷的情绪,凝望着梁宇琛,沉沉地问道:“你打算什么做?” 梁宇琛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挥拳在翁岳天胸膛上捶了一记:“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我打算怎么做?这还用问吗?我要是有啥想法的话还能站在这儿好好跟你讲话?难道你认为我会把文菁交出去?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气死我了!” 梁宇琛有点激动,脸都涨红了,如果翁岳天真的那么想,那是对他的一种侮辱,对两人多年兄弟情义的亵渎,也难怪他会生气。 翁岳天哭笑不得,轻拍着梁宇琛的胳膊说:“你还警司呢,这么毛躁,我有说不信你吗?我只是担心你的处境,上头那些人一定会告诉你,如果你能将这件事办好就算是大功一件,对于你将来的仕途有莫大的好处,甚至会承诺事成之后立刻升迁,可是因为你不会交出文菁,也没有宝库的消息,他们……会轻易罢休吗?你夹在中间会很为难。” 梁宇琛的表情顿时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抱着翁岳天的胳膊,做出欲要痛哭流涕的样子:“翁少……你真是我的知音!我太感动了!就冲你这句话,这事儿我就算拼命也要扛下来啊!翁少,你这么了解我,如果你是女人该多好,我一定会娶你的!” “去你的!你是当警察又不是当和尚,别光顾着工作,有空也谈个恋爱,三十岁的大男人了,不找女人像什么话?你要真是想搞基,趁早给我滚远点!”翁岳天笑骂着退后一步,一副“我不认识你”的表情。 “切……一点幽默感都没有……我到是想女人啊,可没遇着合适的我也不能随便将就吧。” “你胃口比我还刁钻,你就慢慢折腾吧,我儿子都五岁了,聪明可爱又懂事,你要是不赶紧结婚生个女孩儿来和我结亲家,可别怪陶勋会先你一步,人家都订婚了,怎么着也比你动作快!”翁岳天说这话的时候神情特自豪,让梁宇琛恨得牙痒痒。 “你儿子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吗?连你的网站都能攻进去,我对此表示怀疑。”梁宇琛一脸不信。 “没什么可奇怪的,我儿子的技术是乾廷教出来的,以前我和乾廷一起在伦敦念大学的时候,他的技术是我教的,有我这种级别的人物做为基础,他当然也不会差,加上我儿子遗传到我的高智商……” “翁少,你这是在变着法儿夸你自己啊!”梁宇琛看翁岳天那美滋滋的笑容,分明是万分得意。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还记得以前我说过那把匕首吗?就是朱浩的案子里那一把杀人凶器,放在鉴证部失窃了,我查到有一个嫌疑人。”梁宇琛勉强笑笑,可实在笑得不灿烂,望向翁岳天的目光更为沉凝了。 “怎么这样看着我?你别告诉我嫌疑人跟我有关系,那是不可能的事吧……” “嫌疑人是个女人……名叫乾缤兰。这件事瞒不住,我只能暂时压一压,过两天必须要向上级汇报,但目前只是锁定了嫌疑人,还没有最后证实。”梁宇琛说出这个名字颇为艰难,但他不得不说。 一霎间仿佛周围都安静了,只剩下翁岳天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呆若木鸡,纹丝不动站在那里,整个人都石化了…… 他得脸色异常苍白,高大的身躯晃了晃,梁宇琛急忙扶住他,有点手忙脚乱了,不知该如何安慰,这对于翁岳天来说,无疑于是晴天惊雷! 乾缤兰,一个隐藏于记忆中的人,刻意不去想起的人,每一次不经意想起就会感到锥心的痛,甚至会产生一种难以抑制的恨意!那个女人,在时隔多年之后怎么还会听到她的名字? 强压下心中的,甩甩头,让自己清醒一些,梁宇琛今天带来的两个消息太过震骇,让人喘不过气来。 “呵呵……这么多年了,她杳无音讯,原来竟然还活着……”翁岳天不知是在哭还是笑,悲沧的声音透着无尽凄凉,还有几分从骨子里浸透出来的恨。 梁宇琛也觉得心情不舒畅,像压着大石头一样,最近的烦心事真多! “翁少,你别这样……搞得我都想哭了,她走了二十多年突然又有了消息,而且已经回到本市了还不肯联系你,如果不是有什么苦衷的话,那就说明她根本是个冷酷无情的人,你又何必为她伤心?你现在功成名就,事业如日中天,没有她的存在你一样会过得很好。”梁宇琛痛惜的眼神 翁岳天闻言,低低地笑了几声,嘶哑的声音在低喃:“说得对,没有她,我照样过,二十多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即使她突然又出现,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梁宇琛默然了,话是这么说没错,可真的能做到若无其事吗?如果换做是自己,可以吗? 梁宇琛心里微酸,人活着为什么要有这样那样的烦恼呢,翁岳天这样的天之骄子,外人眼中的极/品高富帅,谁又知道他内心的辛酸?这个看起来满身都是光环的男人,他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份爱情,一个家庭,更需要一份灵魂的救赎,带他走出心灵的沼泽。 即使情绪再怎么受影响,心情糟糕透顶,到了星期一这一天,翁岳天依旧和往常一样准时出现在公司。人们见到的还是那个优雅沉稳,高贵如神祗般不可侵犯的大总裁。 文菁趁着为他泡咖啡的机会,偷偷瞄着他,见他好像没有什么不妥,嘴角的伤也不明显了……嗯,他没事就好。 文菁还惦记着他和乾廷打过架,担心他会有内伤,现在看来是她多虑了。不过为什么他一直都皱着眉头,没有松开过,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是生活上还是工作上?文菁早就忘记自己那天还生气,看见他皱眉的样子,她就只剩下对他得心疼了。 一直埋头盯着文件的男人蓦地冒出一句话:“把秘书刚才给你那一份文件带上,一会儿跟我一起去电视台。” “呃?电视台?我……我去做什么啊?”文菁不解地望着翁岳天,她心想啊,自己在公司也算不上是个精英份子,顶多就一打杂的兼顾着整理一点文件,电视台跟她能沾边吗? “别问那么多,时间紧,赶紧准备一下,到了再说。”翁岳天神色凛然,站起身来披上外套,这架势是要出门了。 “我……我马上来啊!”文菁急忙跑回自己座位上,将秘书给的那份文件抱在手里,匆匆追上翁岳天。 总裁专属电梯里,翁岳天很自然地搂着文菁,头搁在她肩膀上,好似是趁这一会儿时间养神。 文菁僵直着身子,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被人看见了不太好……我们……” “我们怎么了?”翁岳天轻扬的尾音有一丝冷,微微不悦。 文菁扁扁嘴,闭口不语,心里在腹诽……你是大总裁,没人说你什么,要是被其他同事看见,也只会把矛头指向我这个不起眼的小职员啊。 “你是第一次坐我的专属电梯吧?不知道这电梯是不会有其他员工进来的吗?”翁岳天知道她在想什么,忍不住又好气又好笑,这小女人真是憨得可爱。 呃……是这样啊。文菁轻轻吐了吐小舌头,俏皮的动作本是无意的,却勾起了翁岳天的谗瘾。 “唔……” 他的俊脸赫然在眼前放大,微凉的薄唇攫住她柔软的嫩唇,熟悉的气息萦绕在彼此的唇齿……火热的吻带着浓浓的探索,贪恋地汲取着她的鲜甜。娇小的身子紧紧贴着他,柔若无骨的手臂缠在他脖子上,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暖昧的气息赶走了寒冷,她被吻得晕头转向,要不是搂着他得脖子,她都快要站不稳了……“那天你生气也是因为紧张我,现在知道我没事了吧,如果不是有事要办,我能跟你大战个三百回合。”他沙哑的声音钻进她耳朵,语言令她面红耳赤,嗔怪地横了他一眼,心里却是甜丝丝的…… 电梯快到了,翁岳天伸手为文菁整理一下头发,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杏眼含春,原来就是说的你现在的样子。” “你……没正经,谁含春了!”文菁的脸红得像桃花般艳丽。 电梯一开,刚才那个不正经的男人已经大步跨出去,文菁低头跟在他后边,依稀能感受到其他同事那异样的目光…… 今天是电视购物频道首次录制节目的日子,将在三天后播出。一直处于隐秘的女主播今天也会亮相,还有一些商家也派出了重量级的代表前来参加录制,有的代表竟是副总或者总裁亲自上阵,可见大家对这个购物频道的开播极为重视。他们需要在观众面前详细介绍自己公司的产品,这样才能起到良好的推广宣传作用。 “启汉”不仅是“筑云”的合作伙伴,更是其中的商家,而这一次派出的代表不是别人,正是魏婕自己…… 第196章 抓来当主持人 录影棚里有几十号人,除了各个公司的代表比较清闲,其他工作人员都在紧张地忙碌着。 因为参与的公司比较多,所以录影分上午和下午两部分。大家都准备就绪,就只等着那一位女主持现身了。 文菁一进这录影棚就抱着文件钻到角落去了,翁岳天要她将那一份表格中各个公司代表上场的顺序记好,以便于到时候安排。 这对于文菁来讲是一件小事,她记性好,过目不忘,很快就将全部的编号都记下了。 魏婕今天特意打扮了才过来的,厚厚的大衣里边穿了一件宝蓝色长裙,典雅端庄,像明星一样耀眼。不仅是她,其他公司的代表们也都穿得十分正式,活像是来参加某个晚宴一样。毕竟是购物频道首播的录制,个个都想要在消费真心目中建立起最佳的第一印象,大家都表现得十分重视。 今天各个公司带来展示的产品里,就数“启汉”珠宝最为大手笔了。这是目前还未在各专柜开始上市销售的最新款首饰,总价值几千万。当然了,像这样昂贵的商品是不会通过物流渠道的,这样在电视上宣传的目的实际上也就是希望在商品正式推出之后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吸引消费者。魏婕很有信心在节目播出的当天会收到不少预订的单子。 翁岳天在跟摄影师小声交谈,时不时抬头看看周围的布景,总体来说他还是很满意的,只希望录制得过程能顺利一些,最好是今天下午能全部录完,计划中,这周六就要播出了。 翁岳天在半小时之前接到了女主持的电话,说是堵车,可现在已经十点了,她还没有现身。翁岳天在工作上一向都是严格要求,最忌讳的就是迟到。 秘书急匆匆地跑进来,凑近翁岳天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男人严肃的神情顿时变得相当难看,眉宇间流露出一片冷意……原来秘书带来消息,女主持在前来的路上违章超车,结果造成了一起小小的交通事故,虽然情况并不严重,但是她的脸部被刮伤了。也就是说,今天的录制无法进行,等她恢复的话,起码要等上一个多星期才行…… 翁岳天的脸色黑到极点,来自他身上的一股威压的气势让人不寒而栗,其余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大家都是有眼里劲的人,一看总裁这脸色就知道——大事不妙。 魏婕也觉出了几分异常,靠近翁岳天身边,挽着他的胳膊轻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翁岳天紧蹙着眉头,语气格外凝重:“主持人来不了,在路上出车祸刮伤了脸。” “。。。。。。” 魏婕一惊,她当然知道事态的严重性,这些公司的代表都是百忙中抽空来的,有的还是总裁。如果今天不能录制,要改期的话,将会造成全体商家的不便。况且那主持人脸部擦伤,没那么快恢复,再过几天就是购物频道首播的时间,哪里可能等她?购物频道在哪一天正式启动,这是早就放出了消息的,前几天在新闻发布会上还向媒体宣布了……如果不能如期启动,对于购物频道以及“筑云”的名誉都将是重大损失! 翁岳天的脑子在飞速转动,视线里是各个公司代表们焦急等待的面孔,使得他越发感到压力……难道要告诉大家,散场,改天再来?看着大家都在积极地准备,热火朝天兴致勃勃的样子,他实在不想做出那样的决定,可是如果坚持要录制,没有主持人的话就太不像样了。 “这个谢丹燕真是吃饱了撑的,就她那技术还超车……岳天,我们可不可以找人代替一下谢丹燕?”魏婕心里窝火得很,购物频道虽然以“筑云”为主,但是“启汉”也有份合作,如果不能如期启动,那将会造成十分恶劣的影响。 翁岳天神色阴冷,低沉的嗓音里透着一丝愠怒:“谢丹燕是我们高新挖过来的当红女主持,人气高,她的出现会让观众感到惊喜,为节目增色不少,并且她在刚出道的时候也做过电视购物,经验比其他主持哼丰富,现在这么匆忙,去哪里找一个人来代替她?而且代替的人只是录这一次,以后的节目还得由谢丹燕来做,别人都不会愿意的。” 魏婕沉默了一会儿,眸光中闪过一道摄人的精光,抬头冲着翁岳天嫣然一笑:“岳天,购物频道的主持不比其他电视节目,最重要的是形象讨喜,音色好听,至于说话的部分,其实并不多,商品都由各个公司的代表自己介绍,这样的话……其实,我可以试试看,由于我不是专业的主持,所以可以对我降低要求啊,我就只需要在商家上场之前准确地报出公司的名字和产品的名称就好,其他时候我就不说话……你看行吗?” 魏婕对自己很有信心,她的长相自然是一等一的漂亮,声音也不错,仔细想来她确实是一个可以考虑的人选。 翁岳天没有立刻回答,深邃的眼眸里幽暗不明,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两人身前蓦地多了一个娇小的身影…… “表格我都记好了,什么时候开始啊?”文菁柔嫩的声音传进翁岳天的耳朵,唤醒了正在沉思的他。 “你说什么,都记好了?这么快?”翁岳天微微有点诧异,文菁的速度出乎他的意料。 文菁扁扁嘴,水水的眸子瞄了他一眼,透着一丝骄傲的语气:“对,就是这么快,全都记好了。” 其实翁岳天最开始让她记的时候只是随口一说,就算她不能记住,还是可以拿着表格一边看着一边工作,只不过那就显得“筑云”的人对待工作不太认真。现在听闻她全部记住了,他在惊讶之余脑子里不禁闪过一道亮光…… “你跟我来!”翁岳天拉起文菁就朝化妆师走,只剩下魏婕呆呆地立在原地,望着他们的背影,攥紧了拳头…… 化妆师见翁岳天突然拖着一个女人进来,不由得惊了一下,在听见翁岳天说要给这个女人化妆的时候更是错愕……这不像是主持人吧? “什么?让我临时客串主持?我……我……我不干!”文菁结结巴巴地憋出这句话,一双美目瞪着翁岳天,他在搞什么鬼? “你听我说,我们的主持人突然出了状况无法来录影,但是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你也看到了,这么多人都在很努力地准备……你就代替一下主持人,不用紧张,你只需要将各个公司的名字和产品的名称报出来就行。” 文菁皱着小脸,身子往后缩,她可没想过自己会上电视,这件事太突然,她觉得自己无法胜任,第一个念头就是想拒绝。 翁岳天见她这副表情,心里一疼,抱着她的肩膀,柔声在她耳边说:“你在怕什么呢?对自己没信心吗?在场的所有人,就只有你最适合了……你形象清新素净,你有我听过的最美好的声音,还有你已经将那份表格上的内容都记好了,,你的记忆力真让我惊喜,由你来当主持,会省下我们很多时间,如果我另外找人不是不行,只是那样的话,今天恐怕要拍到很晚才能回家,所有工作人员都要加班……” 文菁被他那双眼睛给电得晕乎乎的,嘴角露出憨憨的笑容,忍不住问:“我……我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好吗?” 眼前这男人脸上倏然绽放出一抹动人心弦的笑容,爱怜地捏捏她粉嫩的脸蛋:“你对自己太没信心了,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那就等节目播出之后看看观众的反应,你就会知道我没有吹牛,你很好,只是你自己不知道而已。”他温柔如水的眼神里有着熟悉的宠溺,还有一份令人动容的坚定,他的赞美和肯定,给了文菁信心,为她注入了一股力量。 “真……真的吗?呵呵……”文菁被他夸得只剩下傻笑的份儿了……难怪啊,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正式地,认真地夸她,以前他都没有说过这些。哪个人不喜欢听到自己在心爱的人由衷的赞美呢。 “嘻嘻……那是不是如果我答应的话,就等于帮了你很大很大的忙啊?”文菁亮亮的眸子里闪烁着夺目的光彩,看得出来她意动了。 翁岳天真想把这个可爱的小女人搂在怀里好好疼惜一番,原来她还惦记着自己能不能在事业上帮助他,看她此刻欣喜的神情,仿佛只要能帮到她,她什么都愿意做……翁岳天心里暖烘烘的,先前的心烦和浮躁之气全都因为她而消散了。握住她柔软的小手,他得声音低得只有她才能听见……“你要知道,我从来没有嫌弃过你什么,这一次如果你答应当临时主持人,确实对我有帮助,可如果你心里很不愿意,那就不要勉强自己,我不会怪你的。” 文菁怔怔地望着他,四目相接,彼此呼吸着对方的呼吸,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是一种万分玄妙美好的感觉。她明媚的笑容格外温暖,清澈的瞳眸里有着别样的神采:“我答应试一试……”这不仅是在帮他,更是能让她能从一个新的角度来认识自己…… 第197章 想要将她藏起来 对于文菁被指定为临时主持人的事,魏婕心里又妒又气,自问处处比文菁强,为什么翁岳天不让她来当主持?这不仅仅是谁主持的问题,魏婕认为从这件事能够看出文菁在翁岳天的心目中有着特殊的地位。她先前还向翁岳天毛遂自荐,结果没被他采纳,反而用了文菁,魏婕感觉自己脸上就像被人扇了一耳光那么难受! 但是就算她气得快冒烟儿了也还是不好发作。她知道翁岳天的脾气是软硬不吃的,既然他决定了,她再提出疑议也无济于事。一口气憋着,魏婕的脸色顿时就像是蒙上一层寒冰,这使得翁岳天的秘书相当头痛。 “魏总,请您……您稍微注意一下表情行吗?您是第二个上场的,展示贵公司的产品那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儿,您要是不笑笑……那……那好像不太好。”秘书尽量注意自己的措辞,心里早就腹诽不已……魏婕这副死板的样子给谁看呢,这不是故意摆谱吗? 魏婕根本没将其他人放在眼里,除了翁岳天,谁都入不得她的眼,一肚子的火还没地方发呢! 翁岳天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魏婕身后,秘书见救星来了,赶紧闪一边去。 “怎么回事?就快到你了,还不准备?”翁岳天神情淡然,语气里透着隐约的责问意味。 魏婕幽怨的瞄了翁岳天一眼,低声说:“我……我到底哪里不好?是因为你和文菁曾经有过一段,所以你才总是对她念念不忘吗?你是看在旧情的份上才会给她这个表现的机会是吗?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现在跟你在一起的人是我啊,你怎么能……怎么能这么伤我的心呢?” 角落里,魏婕埋首在他胸前,她才不会管有没有人看见,看见了更好。 翁岳天沉默了几秒后,冷冽的眼神不但没有缓和,反而更加冰冻,低沉的嗓音带着明显的不悦:“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我是公私不分的人吗?文菁已经将各个公司代表的出场顺序以及公司名字,产品名称,包括各代表的名字都记得清清楚楚,由她来当临时主持人,可以省去大家不少时间,如果让你现在去记那份表格,你需要多久?还有,启汉是筑云的合作伙伴,也是这一次参与的商家,如果由其中一个公司的代表兼任主持,观众会怎么想?他们会认为我们的购物频道不够诚意,连请个主持都吝啬……这些你都没有想到吗?我不希望你再将公事与私事混为一谈,你好好准备一下,很快就到你上场了。另外,我要提醒你,这一次你带来的钻石首饰,务必要妥善保管,这里人多,你该明白我的意思。” 他每一句话都像是敲在她心坎上,越听越是让她冷汗直冒……幸亏没有贸然发脾气,不然也许真的会和他之间产生不必要的误会。他说的十分在理,仔细想想,确实是那么回事。 翁岳天说完转身就走了,文菁还在化妆,马上就要开始录制,工作人员们已经全部就位了。 魏婕抬头望着他的背影,神色中没有刚才的悲伤,只是多了些疑惑……如果翁岳天轻言细语地安慰她,哄她,她反而会觉得他心虚,正是因为他这样公事公办的口吻,冷硬的态度,才是他正常的反应。 或许真是她多心了吗?他是基于公事上的考虑才用文菁的? 魏婕站在一边冷冷看着前边一大堆的人在忙活,心情很烦躁,只想快点录完就闪人。 文菁从化妆师出来的时候,翁岳天只觉得眼前一亮……恰到好处的淡妆,凸显出她清透白皙的肤质,粉红色的唇彩闪亮润泽,让人有种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长发披肩,柔柔顺顺,衬托着她清新雅致的小脸,一分羞涩,三分娇俏,还有几分青春的气息,这样的形象气质,想不讨人喜欢都难啊! 不明就里的人会感到纳闷,这不是翁岳天身后的跟班儿吗?怎么成主持人了?但是大家都明白,那是翁岳天的决定,当然毋庸置疑。 文菁有点胆怯,畏畏缩缩地不敢走上前来,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心头发慌,双脚发软,苦着脸望着翁岳天,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在说:我能不能不上?我害怕了…… 翁岳天的心瞬间变得柔软至极,低声对摄影师说稍等几分钟。 文菁局促不安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撅着小嘴,皱着眉头,她在想什么,翁岳天一眼就瞧出来了。 翁岳天垂头凝视着文菁,柔和的眸光中含着温暖的情意,附在她耳边用很细小的声音说:“放松一点,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你记住,这是录制,不是现场直播,如果录一次不行就录两次,三次。如果一会儿你笑不出来,表情僵硬的时候,就想想,这个节目播出的时候,宝宝也会看到,你难道要让宝宝看见你一副苦瓜脸吗?你从来没有做过主持,但是你敢于挑战自己,这份勇气,不正是给宝宝最佳的榜样吗?他会知道自己有一个多么勇敢的妈咪。” 翁岳天的话,就像是一剂神奇的药,让文菁的心奇迹般的安了下来,想到小元宝,她的心肝儿宝贝,将会在电视里看见她展现出一个光彩夺目的自我,他会为这样的妈咪感到骄傲吗?嗯……一定会的!这就当时送给宝宝的圣诞礼物,他一定会喜欢! 文菁心里充盈着浓浓的爱意,对小元宝的母爱,对翁岳天的情爱,两种交织的情感,让她获得了新的勇气。 粉红的脸蛋仰起,深深地呼吸几口气,朝翁岳天点点头。 “很好,我们现在开始。”翁岳天将文菁带到她应该站的位置,然后走开,站在摄影师旁边。其实他也有些紧张,只不过他必须要表现出不紧张的样子给文菁打气。 简单的几句开场白,文菁连续拍了好几次都没过关,其余人纷纷捏一把汗,她到底行不行啊? 翁岳天到成了文菁的助理了还兼职心理辅导,时不时告诉她该注意些什么,让她要记得自然地微笑,说话的语调稍微比平时略高一点,温柔一点,吐字要清晰不能发抖…… 文菁能感受到大家眼神里的不屑和焦急,只有翁岳天对她有信心,其他的人都在看热闹,尤其是魏婕。 也不知道魏婕是不是故意的,愣是站在文菁刚好能看见的角度,一言不发地盯着她,双手抱胸一派看好戏的样子,虽然文菁站在灯光下,看不清楚魏婕脸上的嘲笑,但是她完全可以想象得到。 文菁心里有股小小的倔强冒起来,她知道魏婕向来都看不起她,知道魏婕总是有种凌驾于众人之上的优越感。被自己的仇人如此轻视,文菁一直都憋着一口气,今天她一定不能让魏婕看扁了,她想要证明自己也是一个有用的人! 刚才翁岳天说,她笑不出来的时候就想想宝宝……嗯……对……多想想宝宝……想象着宝宝此刻就在电视机前看着她…… “对了,就是这种笑容,保持住!”摄影师兴奋地大喊。 翁岳天暗暗点头,文菁终于有状态了,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文菁消除了不少紧张的情绪,这一段开场白很快就录好,接下来就是各公司代表开始陆续介绍自己带来的产品。 当文菁念到“启汉”“魏婕”,她已经能够在镜头下对着魏婕微笑了。 文菁的声音温柔动听,如黄莺出谷,如仙乐飘飘,她的笑容极富有感染力,亲切甜美,在场的人先前还小看她,慢慢地随着录制的进展,大家开始明白为什么翁岳天会选她做为主持。她是一块美玉,不张扬的美,恬静的美,让人想要用心欣赏的那种美…… 翁岳天的视线一直没离开过文菁,他表面上没有多余的称赞,实际内心波澜起伏,深不见底的眼眸里藏着复杂的情绪……欣慰,开心,悸动……从他在文菁养母家里见到她开始,他就知道,总有一天,那个不起眼的丑小鸭会蜕变成美丽的天鹅,而他,有幸见到这个过程。 但他只会让文菁临时当这一次主持,以后等原定的主持人谢丹燕回归了,还是会用继续用的。翁岳天不想让文菁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她那么美好,让他忍不住想要将她藏起来…… 由于各代表们在来之前都反复练习过了,今天的拍摄还算顺利,特别是魏婕,只一次就通过,其他的多数是要好几次。“启汉”的钻石珠宝一亮出来的时候,几乎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不愧是珠宝行业中数一数二的龙头,光是这几套首饰就能赚足人的眼球,当魏婕下来之后,立刻就有一些总裁副总向她预订,这个女人做生意的手腕果真不一般。其实她今天带来这些首饰也是希望这群富豪能够多多订购,果然不出所料…… 文菁在主持方面或许真是有些天份,渐入佳境之后,她的状态稳定了,拍摄起来自然流畅了许多。这样的进度,在下午五点之前,已经拍摄完毕。魏婕硬是撑到了最后才离开,助理早就被她打发走了,所以她有了理由让文菁陪同她一起回公司,说是她害怕一个人带着那一批首饰会不安全……实际上她打的什么主意,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第198章 诱她唱歌 启汉总裁办公室。 魏婕正在滔滔不绝地向文菁讲述着公司的现状,脸上流露出一股明显的倨傲和自豪,她说的一些深奥的东西,文菁不懂,但是有一点文菁明白了,魏婕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在炫耀公司在她手上发展良好,比以前赚的钱更多了。 魏婕的眼神一直留意着文菁,见她一副淡然的样子,并不心动,魏婕不由得心里窝火,暗暗咬牙……文菁这臭丫头还真是油盐不进,难道对“启汉”一点觊觎之心都没有吗?魏婕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人对财富不动心,除非是对方的野心远远不止那么一点。 文菁实在是不想听她说下去了,只觉得昏昏欲睡,这些话题对于她来说很是枯燥无聊,她只想快点回家去陪宝宝。 “姐姐,生意上的事我不懂,启汉在你的领导下能发展得顺利,我也很放心。” 魏婕悠闲地喝了一口咖啡,垂眸那一瞬间,脑子里又浮现出一些东西…… 犀利的眸光紧盯着文菁,语气却是十分温柔:“妹妹,上次我想将启汉的股份分一点给你,可是你不要。父亲的财产你一点都没有得到,这怎么都说不过去啊,我心里总会觉得亏欠你什么……既然你不要股份那我就将公司最新上市的新款首饰送一套给你,就是今天我带去录影棚的那些。你喜欢哪一套,尽管开口,或者说……你每一套都想要也行,就当是我送给你的圣诞礼物。” 文菁陡然惊愕……那么贵重的东西,魏婕居然要送给她?钻石首饰,珠宝名家出品,是财富和身份的象征,如此大的诱惑,一般人能轻易拒绝得了? 但文菁就偏偏是另类。女孩子大都喜欢那种闪闪亮亮的首饰,更何况是钻石首饰呢,文菁并不是一点不喜欢,因为她面对的是魏婕,一个凶残且善于伪装的女人,谁知道这个女人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总之不可能是单纯的。 文菁略有些紧张地用手撩撩头发,使劲挤出一丝笑容说:“姐姐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钻石首饰太贵重,我不能要。” 魏婕闻言,并不意外,就像是预料中一样,反而露出一种怪异的神情:“呵呵……我差点忘记了,父亲的宝库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里边随便拿出一件东西都比启汉的一套珠宝要值钱得多,到是我显得太寒酸了,就算是整个启汉都比不上父亲的宝库,妹妹守着那么多的宝贝,又怎么会在意小小的股份和首饰珠宝呢……妹妹,我说得对吗?我想来想去都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拒绝,唉……” 魏婕惋惜地叹气,心里却在冷笑。 文菁只觉得喉咙一阵干涩,魏婕太奸诈了,语言中处处充满陷阱,一不注意就会掉进去。文菁这才反应过来,魏婕所谓的送首饰不过是幌子,只为试探文菁,就等着她开口拒绝,然后魏婕就能顺着她的口风下去,像现在这样几句话就把人僵住。 文菁背上冷汗直冒,她不够谨慎,考虑不周,如果直接接受了魏婕的馈赠就什么事都没有,可眼下,如何解释她拒绝魏婕的原因? 文菁揣在衣服口袋里的手紧紧攥着,魏婕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要逼着她表态。 “姐姐,其实我真的不知道宝库在哪里……如果我知道的话,一定不会一个人独吞的……那么多宝贝,我要是一个人独占,肯定会招来大麻烦。”文菁这话的含义,只有她自己明白,而听在魏婕耳朵里就成了另一种意思。 魏婕先是一愕,随即开心地笑了,激动地挽住文菁:“妹妹,你说的话是真的吗?你真的会把宝库里的东西分给我?想不到你这么明白事理,说得对,父亲宝库里的宝贝实在是太让人眼红了,独吞是万万不能的,人身安全才是第一位。”最后那两句话,可以说是感慨,也可以说是一种威胁警告。 文菁笑而不语,魏婕要这么理解也行,她能省去不少麻烦。 魏婕的秘书在敲门,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总裁,这是您要的文件。”秘书放下文件就出去了……马上就到下班时间,总裁没别的吩咐,那可就要准备走人咯。 魏婕将文件随意翻看了一下,放在办公桌上,转身拿起自己的外套,亲切地牵起文菁的手,笑眯眯地说:“妹妹,今天你客串临时主持也累了吧,跟我一起去放松放松,吃过晚饭我们去ktv唱歌,我还有几个朋友也会来……有帅哥哦……” “吃饭?唱歌?”文菁惊异,小脸上明显写着不情愿,下意识地就要开口拒绝。 魏婕在她拒绝之前就热情地挽着她的手不放,直往办公室外走去…… “妹妹,你不用担心会泄露身份,我也知道外界许多人一直都在寻找文启华的私生女,所以晚上我会跟朋友介绍说你是我的朋友,放心吧,有我在,一切没问题!” 文菁喉咙里的话顿时卡住了…… “就是因为有你在才有问题呢!”文菁心里在腹诽,可嘴上不能这么说,但又不想和魏婕一起,这可怎么办呢? 文菁被魏婕拽着进了电梯,再到停车场,一路上魏婕显得十分热情,文菁就暗暗想着自己要怎么才能脱身。 刚坐上车文菁就想用手机发短信,可是衣服口袋里空空的…… “我的手机呢?”文菁惊诧,立刻想起自己先前在魏婕办公室的时候一直是坐在沙发上的…… “等等,我的手机掉在你办公室了,我上去拿。”文菁一边说一边急匆匆地下车,也不管魏婕在身后喊什么,一路奔向电梯。 文菁赶回魏婕办公室的时候,秘书还在收拾桌子。文菁一眼就看见了沙发角落里的手机……谢天谢地,幸好没有丢! 秘书见文菁一个人,不禁有点奇怪地望着她:“你……你不是跟总裁一起……” “不好意思,我手机掉在沙发上了。”文菁很礼貌地朝秘书笑笑。 秘书轻轻地嗯了一声,继续自己的工作。 文菁在看见那一杯未喝完的咖啡时,脑子里蓦地闪过一道灵光,电光火石之间的念头在短短几秒就应运而生,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不小心”碰倒了咖啡杯子…… “啊——!”秘书惊叫一声,谁让她穿的是裙子呢,咖啡顺着她的黑丝流到了鞋子里。 “你干什么!”秘书愠怒地冲文菁吼。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文菁连连弯腰道歉。 秘书气恼地冲出办公室,文菁连忙将门关上,一下子蹿到魏婕的电脑面前…… 电脑开机很迅速,只不过文菁望着屏幕傻眼了……需要输入密码才行,否则就不能进入。 文菁懊恼地拍着脑袋,自己真是笨啊!魏婕的电脑怎么会没密码呢,文菁要在电脑上找到想要的东西,这一次是没机会了。真可惜,好不容易才来了魏婕的办公室,就这样空手而回,文菁很不甘心,气呼呼地关了电脑。 桌子上有几份文件差一点就要被咖啡给浸湿了,文菁一惊,急忙将文件拿起来,还是有点不放心,再仔细看看,没有被弄湿……呼呼……文菁松了一口气,幸好没事。不过有一份文件上的内容……这就是秘书先前送进来的文件。 文菁来不及多想,紧张又兴奋,用手机将这份文件拍下来……一共只有两页,但是这份文件却算得上是“启汉”的机密。 办公室门陡然被拧开了,秘书铁青着脸进来,文菁刚刚把文件放好,手机揣进口袋。如果秘书再早进来半分钟,那后果……文菁这才发觉自己抖得多厉害,天啊,她干了什么?难以置信,她拿到“启汉”的重要文件了! 文菁再三地向秘书道歉之后匆忙离开了,她可没那么傻会再去停车场,魏婕指不定没走呢。 文菁从公司正门出来,脚步异常轻快,脸上抑制不住激动的神色,她要赶紧回家去让乾廷看看这份文件是否就是他曾经提到的那一份。 “妹妹,你怎么从正门出来了?不想和我一起吃饭吗?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干嘛怕我?”魏婕的声音如鬼魅一样出现在文菁身后,略带不悦的语气。 文菁心里一阵哀嚎,脑子里赫然出现四个大字——阴魂不散! 转身时,文菁笑得比哭还难看……“呵呵……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以为姐姐已经走了,所以就想从正门出来去前边坐公车……” 魏婕坐在车里,车窗打开,文菁看不清她的表情,更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有兴致要请她吃饭唱歌? 魏婕的脸色稍微缓和一些,将车门打开:“上车,我的朋友都已经在等我们了。” “。。。。。。”文菁无语了,这不是成心勉强人吗?没错,魏婕就是装作不知道文菁的不情愿,不为别的,魏婕今天的安排都是为了想要在不引起文菁怀疑的情况下,听她唱歌。 魏婕问过顾卿了,顾卿口风紧,不肯透露半点关于那张唱片的消息,但这也更令魏婕生疑,是什么人可以让顾卿不遗余力地保护?魏婕想了一个很简单的办法,请文菁吃饭唱歌,只要文菁一开口,魏婕有那个信心能听出来她究竟是不是那张唱片的原唱! 第199章 惊人的歌声 关于文菁究竟是不是那张唱片的原唱,魏婕并没有多少把握,在顾卿那里打探不到消息,她明白这件事只能靠自己了。一个拥有那样天籁般嗓音的歌手,唱片销量记录五年来在国内至今无人打破,在音乐领域里取得惊人的成绩,是值得骄傲的事,是一生的荣誉,为什么那个原唱者却不愿意露面? 除非是有相当特殊的理由,除非是曝光后将会给她带去巨大的麻烦,所以才甘愿隐藏自己,留给世人无尽遐想与神秘……如果再加上文菁与顾卿认识,加上那叫“小元宝”的艺名……魏婕对文菁产生了那么一点怀疑,只是这一点怀疑就足够让魏婕寝食难安,不弄清楚的话,她不会罢休。 魏婕甚至希望文菁就是那个原唱者,如此一来,不用她亲自动手,在找到宝库之后,组长的魔爪就会伸向文菁,到时候,文菁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 魏婕巴不得出现这样的情况,她对文菁越来越忌讳,她不相信文菁和翁岳天之间已经没有瓜葛了,如果组长能够看上文菁,那简直就是“天助我也”! 怀疑,猜忌,嫉恨……这些负面的情绪就像是身体里的毒瘤,一旦滋生就无可自拔。魏婕对文菁的不仅仅是恨而已,从第一次知道自己不是文启华的亲生女儿,知道文启华将要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文菁,那时起,魏婕就不再是一个天真单纯的高中生,潜伏在她心底的恶魔就如同得到了释放的借口,一发不可收拾…… 魏婕带着文菁到了酒店餐厅。豪华包厢里已经坐着几个男男女女在等着。这些都是上流社会圈子里的高富帅,白富美,均是出自富豪之家。长相气质学历均是百里挑一,最主要的是这里边有两个帅哥都是单身。 文菁一踏进这样的地方就感觉浑身不自在,包厢里的人一个个像看猴子一样的目光盯着她,活像她是外星人入侵地球。 这也难怪,富家少爷小姐们平时交往的圈子也都是物以类聚,他们眼前晃悠着的人都是各种名牌堆在身上,光鲜亮丽,说白了都是首先看你的穿着打扮再考虑要不要结交。 他们都是火眼精金,当然看得出来,文菁这浑身上下的一身行头顶多也没超过一千块,完全不是他们那个档次的,这对于他们来说,脑子里已经打上一个标签:这是个穷鬼。 这些人眼神里隐隐露出轻视之意,魏婕哪能不知道,装作若无其事地将文菁拉过来坐在她身边。 “这是我的好朋友文菁。”魏婕淡然的口吻向大家介绍,她根本不会在乎文菁是否被人瞧得起。 刚开始进来的时候,文菁就知道这群人是和魏婕一样的有着十分的优越感,压根儿就没将她放在眼里,既然如此,她何必要去刻意巴结奉承谁呢。在文菁心里,从来没有轻贱过自己,看似平凡的外表下有一颗强大的内心,就算别人看不起她,对于她来说,无所谓,她根本就不需要这些人的认同。 这么一想,文菁的心情自在多了,她并没像大家预料中那样忙不迭地点头哈腰一副奴才相,只是轻轻勾一勾唇角,浅得不能再浅的笑容,抬眼逐一扫过眼前这几个人,淡定,从容,无喜也无惧,好像在她眼里,这些平时里自持身份的富二代们只是普通人,仿佛这些人都激不起她的兴趣。 他们没有在文菁眼神里看见兴奋和急于巴结的欲望,这一点反到让他们不约而同产生一种怪异的想法,似乎这个“穷鬼”的精神层次很高?如果文菁一个劲儿地朝他们微笑点头,他们更不会正眼看她,正是因为与他们预期的反应不一样,反而让人对她另眼相看。要知道,这些人加在一起,背后代表的是上流社会里声名显赫的几个家族,他们都是家族未来的继承人,能在他们面前做到“淡定”俩字的普通人实在太少,文菁算是其中一个。 大家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魏婕,你这么晚才来,该罚你一杯!” “对对对,该罚!” “。。。。。。” 几个人在起哄,魏婕也不推辞,很干脆地喝了一杯。 文菁心里一直在小声祈祷,千万不要有人想灌她的酒啊,她的酒量…… 如文菁所愿,没有人前来让文菁喝酒,因为他们都很高傲,魏婕是总裁,身份地位高,与他们能聚在一块儿去,文菁在他们眼里,啥都不是。 文菁不知道这一桌酒席要多少钱,只是看着这些菜式就感觉特贵,恐怕喝的酒也不便宜……这些人是真的有本事赚到这么多钱呢还是在啃家里的老本?这个问题,不得而知。比这顿饭更让文菁咋舌的是,这些人一听魏婕说“启汉”推出了新款首饰,是公司的年底“压轴大戏”,他们全都向魏婕预订了首饰,仅仅只是看了魏婕手机里附带的图片就做了决定……最便宜的一套首饰价格都在五百万人民币左右…… 真不是一般的有钱啊!没错,这几个人都与魏婕在生意上有来往,女人订的首饰当然会有男人为她们付账,至于男人订的首饰,就是送给情人一号,情人二号,情人三号……无论谁付账都不重要,关键是魏婕通过这些人,能在上流社会里为“启汉”的珠宝首饰起到一种宣传作用。 文菁硬着头皮熬到了饭局结束,借着上洗手间的机会给小元宝打电话。 在洗手间里,文菁到处看看这里边没人,赶紧地给宝宝打个电话,说她要现在被魏婕拖着,说不准什么时候回家。 “妈咪,那个坏女人又想干什么?是不是想把妈咪灌醉啊?她准没安好心!”小元宝嫩嫩的声音气呼呼的,文菁能想象到此刻那小家伙一定是撅着嘴……真想马上就飞回家去。 “宝宝,妈咪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没有灌我喝酒,不过她不让走,说是吃完饭还要去唱歌,妈咪一点都不想去……”文菁耷拉着脑袋,情绪很是低落。 文菁在电话里匆匆说了几句就出去了,怕魏婕会突然进来…… 宝宝说得对,魏婕是不可能安好心的,她今晚如此这般做法到底是为什么? 文菁左思右想都没一点头绪,吃饭唱歌这种事,能对魏婕有什么好处呢?只是能确定那个女人不安好心,可原因呢? 文菁站在洗手间门口徘徊,真想悄悄溜走……似乎就是在预防着她会这么做,魏婕的身影在走道尽头出现,她才不会让文菁有开溜的机会。 文菁在看见魏婕那虚假的笑容时,更加确定了她今晚一定有所图谋!生怕她跑了,所以在走道上守着吗?这也热情得太过份了! 脑子里一直带着大大的问号,文菁被魏婕带去了k歌城。他们早就定好了包厢,最大的贵宾厅。 魏婕悄悄附在文菁耳边说:“妹妹,我告诉你啊,另外那三个女人唱歌都很难听,你呆会儿可不能给我丢脸,知道吗,唱得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吸引那两位帅哥,他们都是高富帅,而且是单身,你要好好把握机会。”魏婕说完就急着去点歌了。 “唱歌?”文菁呆了呆,在看见魏婕点的歌竟然是她唱片里翻唱过的一首“传奇”,文菁惊悚了,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么巧?她脑子里蓦地浮现出一道信息……记得前几天顾卿曾在电话里提到过,说魏婕向他打听过关于那张唱片的事。当时文菁并不在意,认为最多是魏婕喜欢听那张唱片,好奇而已。但今晚魏婕一直都在勉强她,先是吃饭,再是来歌城,明知道她与那群富家子弟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还要硬拽着她来,来了之后就没有溜走的机会,难道说……魏婕的目的是想听她唱歌? 文菁知道魏婕以前也曾做过歌手,是顾卿签下的。假如她开口在魏婕面前唱歌,以一个专业歌手的听力,想要掩饰过去,太难了。 这地方开了空调,温暖如春,但文菁只觉得浑身冰凉,汗毛倒竖……如果她真的不幸猜中魏婕的企图,那今晚,她不但不能走,还要留下来制造假象,迷惑魏婕,否则,魏婕以后还会用别的方法来试探! 文菁想通了这一点,形式已经容不得她多考虑,眼下她能利用的是什么?只有她自己,还有……魏婕。文菁只能将计就计。 魏婕为文菁点的歌之前还有好几首是别人点的,魏婕没心思听,拉着文菁在喝酒,那两个高富帅受了魏婕的指示,左一杯右一杯地劝酒。文菁被几个人围在中间,不由得她不喝,这哪里是在喝酒,纯粹是在灌酒。 当轮到文菁唱歌时,魏婕明显地紧张了,急忙将麦克风给文菁递过来,她自己则竖起耳朵认真听。 文菁被灌了几杯酒,有点头晕,但在酒劲上来之前,她还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魏婕端坐在文菁旁边,其余人也都有点好奇文菁的歌声,因为他们没听过,但是见魏婕亲自点的歌,想必文菁定是有副好声音……魏婕的歌声是他们圈子里公认的好,不知道她这位好友水平如何。 优美的前奏响起,大家都猜测着这一首经典的歌曲能被文菁唱成什么样呢?在大家的期待中,文菁站在屏幕前边,大大方方地张嘴,毫不吝啬地亮一嗓子! 文菁只唱了几句,全部人都集体傻眼儿了,一个个神情怪异,纷纷看向魏婕……魏婕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头顶仿佛在冒青烟,看着文菁那自我陶醉式地忘我地唱得那么投入,魏婕真想一脚飞过去!这歌声实在太惊人了!没一句在调上,鬼哭狼嚎,这也能叫唱歌?! 第200章 魏婕要送她回家 包厢里的一群人实在受不了这魔音穿耳,但是碍于魏婕的面子又不好直说,只能溜了。 “我出去抽根烟再进来。” “咳咳……我出去打个电话。” “我去上洗手间……” “。。。。。。” 几个人全溜了,包厢里只剩下魏婕和文菁。 文菁一副十分陶醉的样子,唱得很认真,歌词儿一个字没错,可就是出来的声音比鸭子还难听,一首歌被毁得面目全非,尖锐刺耳的歌声加上她抽风型的唱法,完全颠覆了她自己的真实水平,听在耳里简直就是一种折磨,难怪那几个人受不了跑了,文菁心里那个爽快啊,正在偷着乐呢。 她制造出来的噪音让魏婕的脸都丢尽了,万万想不到会是这么难听至极,就连魏婕这样城府极深的人都按捺不住……就这歌声,怎么可能是那张唱片的原唱?魏婕总算是消除了对文菁的怀疑,暗暗发誓以后都不要再听文菁唱歌了!她唱歌太要命,凡人是hold不住的! 音乐声戛然而止,文菁一怔,呆呆地转头看着魏婕,用一种茫然无辜的眼神望着她,可怜巴巴地说:“姐姐……怎么不让我唱了……嗝……为什么关了……嗝……”一边说一边还在打酒嗝,抱着麦克风不肯放开,好像她还没唱够。 魏婕一指头重重点在文菁的额头,狠狠地说:“你唱歌这么难听为什么不早点说?你自己看看,我朋友全都被你唱跑了,你是诚心给我丢脸的!” “不是不是……我没有想给姐姐丢脸啊……那个……我……我唱歌很难听吗?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啊,我一直以为很好听……”文菁撅着嘴,苦着脸,很委屈的样子,蒙着一层水泽的眼睛里露出失望的神色。 魏婕气得很想揍人,愠怒地说:“好听?谁告诉你好听的?没长耳朵吗?” “是小的时候……爸爸说我唱歌很好听。” “你……”魏婕,今天算是试探够了,脸也丢了,她不想再看见文菁这张脸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看着就来气! 气归气,面子功夫还是要做到的。魏婕懊恼又惋惜地说“我是好心好意希望你能吸引到哪个高富帅看上你,你到好,人家被你这么一吓,什么胃口都没了……你也不用再留下来,自己回家去吧。”她的话听起来都是在为文菁着想,只可惜文菁早就知道她的真面,当然不会被她所迷惑。但既然她要装,文菁也只能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姐姐……谢谢姐姐啊……那个……高富帅都被我的歌声吓跑了吗?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下次……下次我再也不唱了……呵呵……嘻嘻……”文菁说话有点大舌头了,红通通的脸蛋,憨憨的表情十分可爱。 “下次?你还指望有下次?”魏婕语气里有着明显的不屑,她有了这次经验,可不想再有下次。 “算了算了,你快走吧。”魏婕不耐烦地挥挥手。 文菁冲着魏婕嘻嘻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那我……我闪了……” 文菁脚下有一些不稳,走路不似平时那么稳当,这不是她在装,确实是有点头晕,酒劲开始上头……刚才被灌了几杯酒,不胜酒力的她此刻走路都不是直线了,意识渐渐有些模糊。 魏婕没有忽略文菁脸上的喜色,她在喜什么?她很高兴能早点撤? 魏婕立刻想到一个问题……文菁急于离开去见谁吗?所以才会喜形于色? 没错,文菁是高兴,因为她马上可以回家见到儿子了。可她的表情只会让魏婕联想到翁岳天身上。 “等等……”魏婕叫住了文菁。 “你是回家吗?你住哪里?”魏婕说着已经拦在了文菁身前。 文菁的意识在陡然间受到了刺激,浑身一个寒颤,她的酒劲还没有全部发作,现在还有一半清醒,在接触到魏婕那犀利的目光时,文菁一阵心惊……糟糕,不能让魏婕知道她住在哪里,否则小元宝的存在就很容易曝光。 “我在朋友家借住。” “哪个朋友?怎么没听你提起过?”魏婕一听文菁说得这么含糊,心里更不踏实。 文菁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里迅速出现几个人的名字……她的朋友也就那么几个,该怎么说呢? “呵呵……是个女的,我们几年前就认识了……我……我为了省下租房的开支,所以就住在她家。”文菁说话都很疲倦,酒精的作用使得她全身无力,只想快点躺在自己的床上。 魏婕是这么好忽悠的人吗?只要她心里哪怕有一点点的不舒坦都会想要娶证明事实,否则就不会善罢甘休。 魏婕这张漂亮的脸蛋上看不出阴险的意味,温柔大方地揽着文菁的肩膀:“我送你回去。” !!她送?文菁惊悚了,怎么能让她送,不可以! 文菁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许多了,只能赌一把! 文菁急中生智,摸出手机一边拨号码一边说:“我的钥匙没带,我给朋友打个电话,问问她在不在家。” “喂……蓓蓓,我忘记带钥匙了……呵呵,是啊,我又忘记带了,现在我和我姐姐魏婕在一起,她要送我回家,可我没钥匙啊,你现在在哪儿呢?” 电话那头的蓓蓓被文菁给整懵了,怎么会突然说这些奇怪的话呢? 蓓蓓正疑惑不解的时候,猛地一拍脑门儿!对了,文菁刚才说什么来着……她和魏婕在一起,魏婕要送她回家! 文菁告诉过蓓蓓一些事,所以蓓蓓知道文菁现在处境很不利。小元宝在乾廷那里,魏婕送文菁回家不就将小元宝暴露了吗?不行,绝对不行! 蓓蓓不愧是曾经和文菁在精神病院里共患难的好姐妹,那时候两人没少在一起装疯卖傻,在这方面当然默契十足。蓓蓓一下子明白了文菁的意图,并且知道,该自己上场配合文菁了! “文菁,别急,我马上来,你在哪里?” “我在xxxxx” “。。。。。。” 都到这份儿上了,魏婕还是不死心,非要等着文菁的朋友来。 蓓蓓赶来的时候就看见文菁坐在歌城门口,耷拉着脑袋,昏昏欲睡的样子。 “文菁……文菁……你怎么了?喝酒了吗?”蓓蓓焦急又心疼地扶住文菁,心里早把魏婕骂了个遍。 文菁见蓓蓓来了,就像是见到亲人一样,抱着蓓蓓的胳膊,甜甜地笑着:“嘻嘻……蓓蓓你来啦,蓓蓓真好……” 蓓蓓注意到了旁边站的女人,短发,穿着貂皮大衣,及膝的长靴,五官精致气质高贵,虽然在微笑,但是能从她倨傲的眼神里感受到她内心那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这一定就是文菁的姐姐魏婕……那个凶残狠毒的女人。 “我是文菁的姐姐。”魏婕一瞬不瞬地盯着蓓蓓,像是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 蓓蓓不动声色,脆生生地喊一声:“姐姐好!姐姐真漂亮啊,像明星一样,我好崇拜姐姐哦!” 蓓蓓两眼放光,迷人可爱的娃娃脸最是能让人迷惑,一张嘴就像是灌了蜜糖一样把魏婕给哄得心花怒放,自然就掩盖了她眼底对于魏婕的敌意。 魏婕笑笑,表面上没说什么,只是心里却在冷笑……真是物以类聚,看来文菁的朋友也是又穷又土没见过世面的,这样的人,魏婕根本不放在眼里,更不会想到蓓蓓会存着什么心思。 “麻烦你跑这一趟,真是不好意思,文菁喝多了。” “不要这么客气,文菁经常忘记带钥匙,我都习惯了,她跟我住在一起没少让我操心……没事没事,姐姐放心,我这就把她带回家去!”蓓蓓这话可是连消带打,目的就是要让魏婕相信文菁是和她住在一起的。 魏婕优雅地走上前来,一手挽着文菁的另一只胳膊:“时间不早了,你们两个女孩子回去我不放心,我开车送你们吧。” 蓓蓓圆溜溜的眸子很真诚地望着魏婕:“姐,你也喝酒了吧?酒驾可不好啊,被交警抓到就麻烦了。” 这话怎么听都是在为魏婕考虑,蓓蓓心里却在腹诽:谁要你送,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哼! 没错,魏婕这么热情周到,无非是为最后确认一下。 “我没事,那点酒对我来说只是水而已,再说了,在本市……我的车还没被交警拦过。”魏婕这口气可真够傲的。 既然这样,蓓蓓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扶着文菁上了魏婕的车。 蓓蓓说了地址,魏婕开得飞快,她的车技出奇地好,那是因为她在太阳国那几年接受过特殊的训练,车技当然也是其中之一。 文菁在见到蓓蓓之后,整个人就放松了,有了蓓蓓做伴,她感觉很温暖,她相信蓓蓓能懂她,相信蓓蓓可以应付魏婕。文菁对蓓蓓的信任是毋庸置疑的,事实证明这是她明智的选择。 “我家到了!” 魏婕闻声停车,一会儿就看见蓓蓓和文菁走进了一条巷子,进了一个黑乎乎的楼道。 魏婕打量了一下周围……这是一片老城区,看这一栋栋陈旧的楼房,估摸着也是修建了十几年有余,翁岳天怎么可能来这样寒酸的地方。嗯……看来是她多虑了,文菁并没有和翁岳天住在一起。 魏婕离开了,蓓蓓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将文菁扶到床上…… 文菁觉得身子轻飘飘的好像不受控制,她也知道自己脱离了魏婕的视线,紧绷的意识松懈下来。 “宝宝……我的宝宝……唔……宝宝还在等我……”文菁含糊地低喃,挣扎着从床上起身,刚一站起来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只走出几步就往墙壁上靠过去…… “文菁,你不要乱动!”蓓蓓及时扶住她,看她喝成这个样子,蓓蓓也心疼。 “蓓蓓……蓓蓓……”文菁勉力睁开眼,委屈地趴在蓓蓓肩膀上:“呜呜呜……蓓蓓,今天幸好有你在……那个女人太可恶了……” 蓓蓓不由得叹息,像文菁这样善良率真的人,要她在魏婕面前伪装,演戏,那该是一件多么困难而痛苦的事情,面对着大仇人却还要强颜欢笑,那个中的滋味该有多苦呢? “蓓蓓……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还有一点担心……怕你以为我在说胡话……哈哈……蓓蓓真聪明……唔……” “你呀,你知不知道我接到你的电话吓了一跳,一听你说跟魏婕在一起,我就知道情况不妙,还好你这次机灵,知道给我打电话,现在她知道你住在这里,暂时应该不会怀疑什么。” “蓓蓓……我要回家去了,我好想宝宝……宝宝一定等急了……呜呜呜……我的宝宝……” “你这个样子怎么回去啊,走路都成问题了。”蓓蓓搂着文菁,听她一声声唤着宝宝,心都揪紧了。 “。。。。。。” 乾廷在接到蓓蓓的电话时,他正在家里心急如焚地等待着文菁回家。他听到小元宝说文菁被魏婕拉去吃饭了,之后还要去唱歌,他就一刻也坐不住,想要赶过去,可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没人接……文菁那时候在歌城,包厢里太吵闹,她又在被人灌酒,没留意到电话响。 蓓蓓用文菁的手机给乾廷打了电话,通知他来接人。乾廷的动作极为迅速,不一会儿就到了蓓蓓家里。 文菁躺在床上,头昏脑胀的,想睡觉又因为惦记着小元宝,所以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个劲儿地在喃喃低语,也不知是念的谁的名字,蓓蓓只听见有个天字。 乾廷将这酒醉的小女人抱在怀里,俊脸上一片痛惜之色,深邃明亮的眼眸里闪动了异样的光芒,紧紧拥着她,就像找到了丢失的珍宝一样一刻都舍不得松手。 “文菁……我们回家。”乾廷在她耳边低声说。 呃?回家?文菁被这熟悉的男声激了一下,很费劲地睁开眼皮,晃悠着小脑袋,努力看清眼前的人…… “咦,乾……潜水艇,你怎么来了……” 乾廷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文菁居然也叫他潜水艇,这说明她真的是醉了,醉得不轻! 蓓蓓静静地站在一边,看着乾廷将文菁抱在怀里,他的眼神和表情毫不掩饰对文菁的爱意,他的怜惜,他的紧张,全都是为了文菁……蓓蓓心底涌起一丝酸涩,这个男人从进来就没正眼看过她,他眼里只有文菁一个人。 第201-202章 妈咪喝醉了 蓓蓓没有谈过恋爱,由于她特殊的经历,在十八岁那一年就已经被送进了精神病院,直到前不久她父母出狱才把她接回家。她的感情生活一片空白,内心在渴望着能有一份美好的爱情降临,可以她目前的家境,哪里有心情去好好恋爱一次呢。 蓓蓓那一颗空白了多年的心,在第一次见到乾廷之后就产生了莫名的悸动,尽管知道乾廷喜欢的人是文菁,尽管她已经说服自己要斩断那些不该有的绮念,但是人的感情是那么容易控制的吗?更何况乾廷在蓓蓓最危难的时候帮过她,面对这么一个男人,蓓蓓还是难以做到心如止水。 眼前的他,那么温柔,对文菁的爱意藏不住,连蓓蓓这没谈过恋爱的人都看得出来,可见他压抑在心头的情意一旦不加掩饰的话,就会无比浓烈。 蓓蓓深深地呼吸一口气,摒去心里的酸涩,粉嘟嘟的苹果脸上绽放出真诚的笑容,轻声说:“乾廷,我真替文菁感到高兴,她吃了不少苦头,可是有你这么呵护她,” 乾廷漆黑的眼眸里闪烁着亮光,转过头将视线投在蓓蓓身上……是呵,他只顾着文菁,忽略了蓓蓓的功劳,怎么说蓓蓓也和他是统一战线的,支持他和文菁在一块儿的,他这么无视别人,的确不应该。 “彼此彼此……文菁有你这样的朋友,是她的福气。”乾廷朝蓓蓓点点头,轻勾着唇角算是在笑了。 “乾廷……我希望可以尽早看见你和文菁修成正果,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蓓蓓望着乾廷的背影,此刻她的目光里已经多出了一抹淡淡的哀愁。 乾廷抱着文菁,没有回头,只是怔在原地,低低地“嗯”了一声,然后,消失在门外。 蓓蓓伫立在门口许久都没动,脑子里不断浮现出的竟是那一天乾廷偷偷潜进她家,遇到她差点被人玷污,他解救了她,她缩在他怀里…… 老天爷真是会开玩笑,为什么要让这样捉弄人呢?第一次尝到动心的滋味,竟然是一个爱慕文菁的男人…… 蓓蓓没有开始过轰轰烈烈的爱情,却先尝到了苦涩。乾廷对文菁那么好,蓓蓓知道,他用情至深,他的目光只会停留在文菁身上,只会心疼文菁一个女人,也只有文菁才能让他小心翼翼地隐藏着他真实身份的秘密。文菁在他心里是独一无二的珍宝,其他的女人即使为他伤心憔悴,也不过是自作自受而已。这就是蓓蓓的感受。 命运就是这么爱开玩笑,爱情更是最难测的一种感情。它也许无处不在,它也许姗姗来迟,有时它就像一个顽皮的孩子爱捉迷藏,在你不经意的时候在你心上咬一口,从此,你的心就会为某个人缺了一角,除非……那个人也爱你,否则这残缺的一角永远都无法愈合。 蓓蓓骨子里是一个很讲义气的人,心地善良,曾经也是上流社会圈子里的千金大小姐,但是她却没有沾染上一些坏习气,依旧保持着一颗善良的心,或许因为她那几年都在精神病院有关系,对于她性格的养成有影响,跟一群神经病人在一起,虽然他们不正常,但却是最纯粹最直接的,不会像正常人那样耍心机,勾心斗角,那样的环境反而比外面的世界单纯。无论生活怎样变化,艰辛,在蓓蓓心里,始终有一处地方充满了阳光,她想要坚持的东西不会随着时间而改变,只会更加坚定。 与文菁的友谊,是她想要珍惜的,尽管她很羡慕文菁,可她却不会想到耍什么手段来得到乾廷。那个男人是很极品,但他的菜显然不是蓓蓓。蓓蓓明白这一点,她不埋怨,不嫉恨,只会认为那就是所谓的有缘无份吧,既然这样,还不如大方一点祝福乾廷和文菁…… 蓓蓓在想,什么时候能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呢?如果要尽快忘记乾廷,斩断对他的那点念想,她是不是该试着谈个恋爱什么的?嗯……或许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 文菁被乾廷带回来了,一进门就看见小元宝,将这小人儿搂在怀里一个劲儿地亲,活像是多天未见一样。 “宝宝……呜呜呜……宝宝,妈咪好想你啊……”文菁亲完又捏脸蛋,搓头发,乾廷在一旁连连摇头,一副同情的目光看着小元宝。 “妈咪喝酒了……”小元宝很无奈地忍受着文菁的魔爪,从来没见妈咪喝醉过,原来竟是这样的。 文菁抱着小元宝就不放,她喝醉了,大脑不受控制,抱得太紧,把小元宝勒得有点不舒服,实在忍不住…… “妈咪……妈咪快去睡觉!”小元宝皱眉抗议了。 乾廷将小元宝从文菁手里解救出来,打横抱起她上楼去。 文菁从小到大就没喝过几次酒,今天喝了好几杯红酒,哪能不醉呢。 乾廷把文菁的外套和毛衣脱下,只剩下一层薄薄的保暖内衣,紧身的那种。 文菁的身材在衣服紧紧包裹下显得割腕迷人,在这种时候,只要是正常的男人,谁能无动于衷? 乾廷暗暗叫苦,真是要命啊,他又不是柳下惠,眼前一个酒醉的女人,而且是他心仪已久的女人,他要抵挡这诱惑,谈何容易。 乾廷黑亮的瞳眸里蒙上了一层异样的色彩……随即又烦躁地起身,将被子盖在文菁身上,转身出去了…… “干爹,妈咪睡了吗?妈咪是不是醉得很厉害?”小元宝皱着眉头,仰着脖子望着乾廷。 “你妈咪她……还好,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不过今晚你最好不要跟你妈咪一起睡,她喝醉了,翻身的时候很容易压到你。” 乾廷的顾虑是对的,小元宝这么大点,文菁喝醉了一不小心压到的话,那孩子可要受罪了。 小元宝乖巧地点点头,抱着乾廷的腿,嘻嘻一笑:“那我和干爹一起睡……我现在就去洗香香。” “嗯,乖,干爹给你洗澡。”乾廷爱怜地摸摸小元宝的头发,这孩子很懂事,用不着大人多操心。 如果不是文菁迟迟未归,小元宝早就睡了,现在妈咪安全回家,那小家伙就再也撑不住,洗澡的时候都在连打哈欠。 乾廷将小元宝抱进卧室,不一会他就进入了梦乡。乾廷却没这么潇洒,惦记着某个酒醉的小女人…… 辗转反侧躺在床上好半晌,乾廷一点睡意都没有,终于还是忍不住起床,去隔壁卧室看看。 文菁身上盖的被子已经被她踢到一边,整个人斜斜地横着,头也不在枕头上…… 乾廷将她的身子板正,脑袋挪到枕头,再将被子给她盖好。 “唔……热……”文菁不悦地撅着小嘴儿,意识没清醒,但就是觉得热。 “喂,别乱动!”乾廷急忙抓住文菁的手,不禁暗暗叫苦,这不是在折磨他吗,他是要用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克制住自己啊。 文菁感到自己的手被人捏着……很费劲地睁开眼皮……先是一怔,然后坐起来,冲着乾廷憨憨地笑:“潜水艇……是你啊……哈哈,潜水艇……我告诉你一件事哦……今晚我把魏婕给气得冒烟儿……哈哈……她想听我唱歌,我唱了……可是我故意唱得很难听,魏婕说我丢她的脸……我,我知道她没安好心……没安好心……” 乾廷还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听文菁这么一说,他大概也能猜出几分。看文菁一脸小得瑟的样子,双颊红得像柿子,靠着他的胳膊,乖巧又可爱,惹得他一阵心神激动。顺着自己的心意,长臂一伸,将这香软的身子搂在怀里。 乾廷心跳猛地加速,就像是做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一般,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她醉了,不清醒,所以他才可以不管不顾地抱着她。阵阵馨香混合着酒香钻进他的鼻息,无疑是在蛊惑着他的神经。 乾廷浑身紧绷,极力忍受着的煎熬,不经意低头之间就会看见文菁的醉态,只觉得脑子蓦地发出轰鸣…… 文菁笑过之后变成了苦瓜脸,吸吸鼻子,很委屈地扁着嘴:“乾廷……我好累……我很不想看见魏婕……可是我没办法……每一次都要在她面前假装,想笑不能笑,想哭不能哭,想痛骂她也不能骂……还要违心地叫她姐姐……呜呜呜……她是凶手,是魔鬼……可我还要与魔鬼周旋……我怕我撑不下去了……好苦……呜呜呜” 文菁的哭诉,是她内心真实感受的流露,乾廷的心在揪紧,爱意一波一波在汹涌,脑子里紧绷着的弦在一霎间断裂,终于,在这动情时刻……他低头亲吻她,用他的热情和行动来告诉她,他心疼她的苦,心疼她的一切…… 第204章 杀心顿起!(加更) 放完烟花,文菁三人从江边走上来,人行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多,他们当然没有留意到远处会有一双惊异的眼睛在张望。 魏婕迅速躲在路边的大树后,她眼睛里已经再无其他人,只有文菁身边那个小小的身影…… 小元宝手里拿着漂亮的气球,边走边和大人说着什么,可以看得出来那小家伙很开心,脸上洋溢着纯真无邪的笑容,他是文菁和乾廷眼里是快乐的小天使,但是在魏婕眼里,无疑是恶魔的化身! 看着那小男孩越走越近,魏婕整个人都僵直了,死死盯住小元宝那张酷似翁岳天的脸……这分明就是缩小版翁岳天! 魏婕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五年前那个圣诞夜,文菁挺着大肚子出现在魏家别墅门口……魏婕不是没有问过文菁关于孩子的事,可得到的答案是孩子在那个圣诞夜流产了。当时魏婕并没有怀疑文菁的话,因为她想过,如果文菁生下了翁岳天的孩子,她怎么还会老实待在翁岳天的公司里当个不起眼的跑腿儿,她应该母凭子贵得到翁岳天一大笔钱或者是翁岳天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与文菁结婚。 魏婕惊恐地望着小元宝,那孩子不过也才5,6岁的样子,从时间上推断,太吻合了!从孩子说话的嘴型就能猜测他是在喊“妈”!文菁在瞬间联想到了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可能——文菁骗了她!文菁有孩子! 魏婕人在发抖,前所未有的愤怒如同暴风雪在咆哮!她阴狠的目光里全是嗜血的味道,指甲深深嵌进肉里,嘴唇咬出血,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痛,因为心痛早就将她狠狠击个粉碎!没有怀疑,无需怀疑,魏婕在见到小元宝的长相时凭着一股直觉就肯定那是翁岳天的孩子,否则,如何解释两个不相干的人长得那么像?不光是五官像,就连有些细小的表情都是那么神似,这还可能是巧合吗?那孩子叫文菁“妈”,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 “该,死!”魏婕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带血的字眼,杀人,她不是第一次了,她的灵魂早就堕入了黑暗,她此刻真想不顾一切地将文菁和那个孩子干掉! 在魏婕疯狂的意识中,残留着一丝顾忌,很快她就想到了一个问题——翁岳天知道孩子的存在吗? 不……魏婕根本无从猜测。那个男人太深沉,让人看不透,她回想起平时他的种种,怎么都无法寻出蛛丝马迹。 魏婕最终还是没有跨出那一步,她虽然很想杀人,很想用文菁和那个孩子的鲜血来平息心中的愤怒,但是她却不得不忌讳翁岳天以及那个近几年异常低调的翁震。如果翁岳天和翁震一起追究孩子的事,魏婕明白自己只有死路一条。太阳国人不止一次警告过她不能惹恼了翁岳天,假设她自己惹出事,太阳国铁定会放弃她这颗死棋,不会出手帮她,只会看着她死! 忍……必须忍!冷静,冷静…… 魏婕目前还不清楚翁岳天是否知道孩子的存在,更不知道他的想法,如果现在就亲自动手杀人,她明白,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可是她又不能眼睁睁看着,难道什么都不做吗?翁岳天万一哪天突然离开她,那怎么办? 不不不……不能坐以待毙! 文菁三人已经过了马路的人行道,打算再逛一圈就回家去咯。 就在他们刚刚没入人群之后,魏婕身后蓦地传来一阵高声大喊:“站住!别跑,再跑就开枪了!站住!” 魏婕应声望去,只见远处跑来一个男人的身影,后边有人在追他,那个人竟然是魏婕认识的……梁宇琛! 这是警察在抓人!魏婕立刻反应过来。她本来一肚子的火气没出发呢,正好,她不如借此当个良好市民协助警察抓坏人。 那个狂奔的男子越跑越近,冷不丁被突然从树后蹿出的魏婕拽住……这力道奇大,就连一个壮年男人都无法挣脱! 男子不知是魏婕,还以为是被警察抓住了,顿时像戳破的气球一样,软软地垂下了脑袋,心想自己今天真是出门没烧香啊!梁警司怎么就那么敬业呢,圣诞夜都要抓人,敬业的程度让本市许多犯罪分子都咬牙切齿! 不到半分钟,梁宇琛气喘吁吁地站在魏婕身边,向她投去感谢的目光,心中暗暗惊讶,这个女人出手还挺麻利的。 “咔嚓”冰冷的手铐搭在那个被魏婕抓住的男子手腕上。 “谢啦!”梁宇琛帅气的俊脸上露出阳光的笑容。 “不客气。宇琛,merrychristmas。”魏婕朝梁宇琛挥挥手,两人也是相识多年了,虽然不像喝顾卿那么熟悉,但因为是翁岳天的朋友,所以魏婕还是很客气的。 “merrychristmas。”梁宇琛也回了一句,急匆匆地向魏婕挥手道别,他必须立刻赶回警局去。 那个很不走运的男子上一次蹲监狱就是被梁宇琛送进去的,出来潇洒了两年,这一次又被梁宇琛给逮到了,实在是太背时。 梁宇琛本来也想好好过个圣诞节,只是他没有女朋友,找谁过去啊,这种时候叫朋友出来聚会一个个都是成双成对的,他才省得去受刺激,干脆连休假都不休了,继续上班。 市局。 刚才被梁宇琛抓进来的男子就是曾经想要用一条消息来换取立功机会结果没有如愿的……张翔。曾是荣华小区的保安,也就是五年前那桩涉外命案的事发地。 张翔在梁宇琛面前说过他当晚看见了另外一个女人的脸,但是因为只匆匆一瞥,他无法描述出来,不能为警方做拼图。当时梁宇琛只以为他的目的是想要胡编乱造以此来脱离牢狱之灾,但是后来在见过了死者的弟弟朱麟之后,梁宇琛有一点意动,于是跟监狱里打了招呼,保证张翔的安全。 时隔几年,梁宇琛也没再听到张翔对于那件事提供更有价值的消息,因此也就渐渐把那事儿给搁下了,不再对张翔抱希望。 张翔哭丧着脸,抱着梁宇琛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又来这一招。 梁宇琛嘴里叼着眼,冷笑一声:“小子,不是第一天打交道了,你这套不管用。实话告诉你,我今天心情很烦躁,你最好不要惹毛我,老实交代你最近都偷了些什么东西,其他还要交代些什么,不用我教了。” 张翔闻言,平淡无奇的脸上流露出惧怕的神色,暗想这梁宇琛也太难缠了…… “梁警官,我这回真的有情报要告诉你,咱先不说我的事儿,如果我说的情报立了功,您可一定要放我一马。” “又是情报?以为我还会信你?趁早死心了吧,别耍花样。”梁宇琛真想一脚给他踹过去,这小子又想故技重施了。 张翔吞了一口唾沫,巴巴地望着梁宇琛,神情有点兴奋:“警官,刚才抓住我的那个女人……我估计也许是……是几年前那桩案子最可疑的嫌疑人。还记得我说过当时我看见过一个女人进了朱浩家吗?我真没有说谎啊。” 梁宇琛呆了几秒,随即猛地在张翔脑门儿来了一记爆栗……“你小子忽悠谁呢?知道那是谁吗?你扯淡也要稍微有点靠谱,再胡说八道的话,我……” “不不不,警官,我真没扯淡,我今天看见那个女人后颈窝有一颗红痣,有花生米那么大,很显眼,我这才想起五年前我见到那个溜进朱浩家的女人也是后颈窝有一颗痣,您说,哪能那么巧呢?还有啊,今天把我逮着的女人,她的力气比男人还大,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您也逮不着我啊,我早跑了……”张翔很急,但是他得眼神里只有焦急,没有丝毫躲闪地与梁宇琛对视,坚定的目光,让他得话增加了几分可信度。 梁宇琛沉着脸,微微眯起的眸子里迸射出丝丝亮彩,心情却是不断在往下沉……假设,如果,万一张翔说的是真的,那么魏婕就是本案的关键线索,最大的嫌疑就是她有可能是凶手……梁宇琛的心跳在加快,他想到了那桩命案里有一个至今都不知道是属于谁的,一枚神秘的指纹…… ====================== 圣诞过后两天,也就是27号,就是小元宝的生日。 文菁已经跟小元宝说过了,在生日那天去爹地家里一起庆祝。 小元宝现在对于翁岳天已经不排斥,经过几次接触,加上文菁平时也没少做思想工作,为翁岳天说了许多好话,所以孩子的潜意识里对于自己的爹地不反感了。这是可喜的进步,让翁岳天看到了希望,也让文菁放心不少。 只是小元宝觉得不能和干爹一起过生日很遗憾,小家伙心里有点不舒服。翁岳天就像是知道孩子的想法一样,托文菁告诉小元宝……肉肉这几天生病了。 小元宝很喜欢肉肉,一听见肉肉生病,他比谁都着急,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今天去翁岳天家里。 翁岳天当然也不是全在撒谎,肉肉病了两天,现在好多了,他借此来“勾引”小元宝。 当小元宝再一次来到翁家别墅时,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找肉肉……翁岳天望着孩子的背影,很不是滋味,什么时候孩子才能紧张他一下呢? 文菁看出了他的无奈,亲昵地挽着他的手,柔声说:“别泄气,宝宝还小嘛……肉肉对于宝宝来说不是宠物,是他的朋友,听说病了,他当然紧张。其实他肯来,已经说明你们父子俩的关系有很大改善,再加把劲,我相信你一定能打动宝宝的心。” 文菁的安慰,使得翁岳天心里踏实了一些,想想也是,她说得对。在他第一次见到小元宝那一天,孩子那么抗拒他,再跟现在的情形比一比,这真是一种幸福了。 小元宝抱着肉肉,像哄人那么哄着,低声跟肉肉说话,抚摸着肉肉纯白柔滑的毛,那小不点儿很是享受地窝在小元宝怀里,时不时调皮地舔舔小元宝的手,它这会儿心里正在想:唔唔……小主人身上好香,有奶香,好好闻…… 翁震今天精神也特别好,因为知道小元宝要来,他兴奋得像个孩子,一老一少还摆出棋局厮杀了两盘,翁震直呼过瘾。 翁岳天和文菁在一旁看得暗暗咋舌……宝宝真聪明! 翁岳天边看边在文菁耳边很得意地夸着小元宝,怎么看都觉得顺眼,越看越觉得可爱……长得和他小时候一样的帅,机灵。看见小元宝,翁岳天就好比是看见了幼年的自己。那种奇妙的感觉,暖烘烘的。 生日蛋糕是特意订做的,新鲜的水果蛋糕,看着就让人很有食欲,当然是事先打听了宝宝的喜好,果然那小家伙看见蛋糕就猛吞口水,两只褐色的瞳眸里分明写着:“我要吃!” 五只小蜡烛插在蛋糕上,翁岳天把客厅的灯都熄掉,然后再将蜡烛点燃。烛光映照着孩子粉嫩的脸颊也照亮了大人的笑脸,浓浓的家庭氛围十分温馨。翁家别墅里很少这么热闹过,虽然只是增加了文菁和小元宝两人,但是却因他们的存在而驱走了别墅里的冷清和孤寂。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熟悉的生日歌传来,居然在客厅的一角响起了钢琴伴奏,顺着望过去,是翁岳天。 小元宝最喜欢的乐器就是钢琴,此刻正不自觉地盯着爹地,好奇又兴奋,还有几分跃跃欲试。文菁惊喜地凝视着那个弹钢琴的男人……天啊,简直像在做梦。曾经她在电脑里听过翁岳天弹的一首钢琴曲,那旋律一直深深印在她脑子里,那时候她就萌生过一个愿望,好想能亲眼见到他弹钢琴,没想到今天,在这么突然的情况下就实现了。 清脆的琴音伴随着大人小孩的歌声,舒心,温暖,快乐……孩子纯真的笑容,大人满足而陶醉的神情,欢欣的歌声,这一切都让这个家充满生机……对,这才叫“家”,真正的家,就该这个样子。翁震,曾反对翁岳天和文菁在一起,此时此刻,那年过古稀的老人也不禁感概万千,如果小元宝能早点回归翁家,那该多好……(今天一万四千字更新完毕,明天继续高潮!) 第205章 宝宝亲了爹地 摇曳的烛光里,男人修长的指尖中流淌出简单快乐的音符,女人孩子老人一起跟着唱生日歌,浓浓的家庭氛围美好得让人落泪。 客厅里的四个人,除了小元宝心思单纯无忧无虑,三个大人都在心灵上有着不同程度的孤单。走在了一起,在同一个屋檐下,即使在为孩子庆祝生日,但又何尝不是在为自己的心找一份想要的温暖呢?这孩子身上流着他们的血脉,,这就该是息息相关,密不可分的一家人。 小元宝稚嫩的童声格外清脆悦耳,充满了朝气,翁震上了年纪,声音苍老沙哑但却难得地透着几分温情。有多少年没有这样感受到“家”的气息了?七十多岁的翁震已经不记得。他是一个脾气火爆的人,强硬刚烈的情绪他很容易就爆发出来,但是偶尔有一些细腻的东西,他反而习惯了隐藏。一双虎目里闪动着点点晶莹,老人的笑容里多了一抹慈祥,只是眼神太过复杂……对于翁震,文菁也没有以前的那种反感了,他现在不像五年前那么盛气凌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只要对方不首先摆出过分的姿态,文菁也不会主动把关系搞僵。 小元宝的眼神格外明亮,露出兴奋和些许向往……想不到翁岳天还会弹钢琴,他弹钢琴好帅。小元宝在不知不觉中对翁岳天的多了那么一丝好感,加上上次在家里父子俩一起游戏玩得很爽快,小元宝对翁岳天的好感度有“2”了。 生日歌唱完,翁岳天马上起身朝楼上走去…… “我去换件衣服就来。”他没有回头,手捂着鼻子脚步匆匆……也许最近虚火过旺,没有及时释放自己,所以流鼻血了,看来他该好好地慰劳慰劳自己……如果文菁住在这里就好了。 他走得很快,但是在楼上耽搁的时间足足有差不多半小时,文菁坐不住想上去叫他了,他才慢悠悠地出现。 生日蜡烛快要燃尽,文菁让小元宝赶紧许愿。 小元宝站在蛋糕面前,捧着小手,闭上眼睛,嘴里念叨了几句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话,很小声,其他人都听不见。 “妈咪,我已经许过愿了。”小元宝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盯着蛋糕直流口水,他早就想吃了。 “好,一起吹蜡烛!”文菁揽着小元宝的身子,冲翁岳天和翁震微微一笑。 “宝宝生日快乐!” 三个大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在蜡烛熄灭时说出。翁震高兴地在小元宝脸上亲了一口,那小家伙摸摸自己的脸……“太爷爷的胡子有点扎人哦。” “哈哈,太爷爷老了,胡子都刮得不太干净,下次太爷爷会注意的。”翁震一点都不生气,反而很欣赏小元宝的直率。 蜡烛吹熄,灯光亮起,在切蛋糕之前,翁岳天神神秘秘地拿出一个盒子,包装并不是十分特别,但是他略显得慎重的表情却让人感觉到这份礼物一定不简单! 翁岳天蹲在小元宝身前,饱含着浓浓父爱的目光望着眼前这张酷似自己的小脸,又白又嫩,天真可爱,他忍不住在宝宝脸蛋上亲了一下…… “宝宝,这是爹地送给你的礼物,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宝宝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露出几分好奇,却又有点腼腆,不好意思,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收下礼物,下意识地望向文菁。 文菁也蹲下来,清新脱俗的容颜绽放出温暖的微笑,循循诱导着宝宝:“儿子,忘记妈妈跟你说过的话了吗,这种时候应该赶紧说谢谢啊,如果拒绝的话,那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宝宝你已经五岁了,要做个懂事的乖孩子。” 小元宝嘟着粉粉的小嘴儿,脆生生地说:“宝宝最乖了。”说完就从翁岳天手里接过盒子,然后由文菁帮着他拆开。 翁岳天很高兴宝宝能接受他的礼物,英俊无匹的面容上噙着发自内心的笑意,一颗心都融化了,有了宝宝和文菁,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哇,擎天柱!真的是擎天柱啊!g1美版擎天柱!”小元宝兴奋得大叫,由于太激动,窝在他脚边的那一团毛乎乎的肉肉被他惊了一下,抬起脑袋望着小主人,嗷嗷地叫了几声,就像是在前后呼应。 文菁也呆住了,她对于变形金刚模型的认识是源自于小元宝。在伦敦的时候,乾廷曾为了小元宝到处收集g1美版模型,一般人或许不清楚,但只要稍微了解一下就会知道,在变形金刚模型爱好者的眼里,那东西有多珍贵,不是以金钱能够衡量的。第一批问世的模型至今已经是有市无价,就是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其珍稀程度自然不言而喻。 “这……你怎么弄到的?现在根本买不到啊,是从哪个收藏家那里高价买来的吗?”文菁也好奇了。 翁岳天莞尔一笑,摇摇头说:“这是我小时候,父亲送我的玩具,一直都留着。那天看见宝宝卧室里摆放着变形金刚的模型,算是很齐全了,唯独缺少了擎天柱,刚好我又有,所以就送给宝宝了。这也算是翁家的……家传宝贝吧。”翁岳天轻轻捏捏小元宝的脸蛋:“儿子,好好爱惜,保管好,以后等你长大了娶了老婆,生了儿子,就把这东西送给他。” “老婆?生儿子……就像妈咪生我那样吗?”小元宝懵懂地眨巴眨巴眼睛。 文菁羞窘,没好气地瞪了翁岳天一眼:“你呀,儿子才那么小呢!” “哈哈……儿子总会长大的,我早一点启蒙他也是好事啊,瞧瞧这小家伙就跟我小时候一样的帅气,我敢打赌,将来儿子上小学就会开始有女孩子追他……不,也许学前班就会有了。”翁岳天脸上掩饰不住得意的神情。 “我在伦敦的时候,班上的女生都爱跟我玩儿。”小元宝很老实地回答,其实他并不太明白翁岳天说的什么意思。 “好啊,幼儿园就开始有女生追了,了不起,比你爹厉害!”翁震也来上一句。 翁岳天扁扁嘴:“爷爷,我幼儿园也有女生追的,还有女生偷看我上厕所,只不过我没告诉家里而已。” “。。。。。。” 气氛如此融洽,翁岳天禁不住想要一点福利,痴痴地盯着宝宝,那小家伙的注意力全在“擎天柱”身上了,乐得合不拢嘴。变形金刚嘛,连大人都会着迷,小孩子更是喜欢得紧。这个礼物,小元宝当然万分喜爱。 翁岳天深眸里涌动着一股化不开的温柔,慈爱,巴巴地望着小元宝,语气出奇地柔和:“宝宝……宝宝啊,看在爹地这么疼你的份儿上,能不能……亲一下爹地呢?就一下,行吗?”他的话,尾音轻颤,透出几分不确定,更多的是强烈的期盼。文菁忍不住鼻子一酸……这个男人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外人眼里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可是他此刻却在向一个五岁的孩子企求着。 是的,翁岳天是在企求,他不想掩饰什么,他就是很直接地表达这种渴望,他的刚强冷硬,在文菁和孩子面前都可以化成……爱。 小元宝耷拉着脑袋,不说话,只是偷偷瞄着文菁。 文菁心疼翁岳天,也心疼孩子,她多希望父子俩能够早日变得亲热,多希望小元宝爱翁岳天就像爱她一样。 “宝宝,你看啊,爹地连变形金刚这么珍贵的礼物都送给你了,这也是你爷爷那一辈传下来的。那么你是不是该回赠一个礼物呢?对于爹地来说,你亲他一下,就是最好的礼物,不然……你拿什么回赠爹地呢?”文菁望向翁岳天,两人都有默契……这是在诱哄小元宝啊! 小元宝轻轻咬咬唇,圆溜溜的眸子转了转……以飞快的速度在翁岳天脸上“啵儿”了一口,然后像受惊的小兽般跑开了。那小家伙的脸绯红,他害羞了…… 翁震不甘落后,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也凑到小元宝跟前,用手指指自己的脸颊。 小元宝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很干脆地“吧唧”一口。翁震爽朗的笑声立刻响彻整个屋子。 翁岳天呆呆地蹲在地上,手抚着刚才被小元宝亲过的地方,似乎还有一点温湿。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从皮肤暖透到心脏,如同荒漠里听见了花开的声音,如同早春的冰河在无声消融。没错,这就是儿子给他的,最好的礼物!这是令他终生难忘的时刻,他想,不管自己这一生能有多长,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今天,儿子第一次接受了他送的礼物,第一次亲他。没有谁强迫,是儿子自愿亲的。这既是“金诚所致金石为开”吧。今天,他和儿子之间的关系有了重大进展,他觉得自己会兴奋得睡不着。 文菁悄悄将手放进他的大手,眸光温柔至极,想要怜惜他,想要疼爱他。她的眼神,他懂。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206章 宝宝想要学钢琴 客厅里只剩下这一家三口,翁震早早就回房间休息去了,本来是想要多陪陪小元宝,但是人年纪大了,有时难免力不从心,今晚翁震其实颇多感触,看见翁岳天拿出来的那个变形金刚模型,他想起了自己那个英年早逝的儿子…… 钢琴前坐着一大一小身影,小元宝坐在翁岳天的腿上,两眼露出兴奋,伸出一根白嫩的手指在琴键上戳……翁岳天嘴里轻轻哼着生日歌的调子,教小元宝弹琴,从最简单的音符开始,握着孩子的手,俊脸上的笑容一直都没消失过。 文菁静静地站在他们身侧,看着父子俩如此和谐的画面,她禁不住湿润了眼角……两张相似的面孔在眼前,就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这两个人,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存在。对翁岳天的爱意,对宝宝的母爱,令她的精神有了支柱。幸福就是这么简单,可以和心爱的男人,可爱的宝宝一起度过,看着他们的笑脸,她就会感觉温暖,充实,心安处就是家。 “宝宝,等你长大一点,爹地就教你弹钢琴,好不好?” 小元宝点点头,他很喜欢钢琴的声音,难以抗拒那种诱惑,真想能快点学钢琴啊。 “妈咪,我要什么时候才可以长大,我想长快一点。”小元宝望着文菁,亮亮的眸子闪烁着希冀,嘟着小嘴很是惹人爱怜。 文菁和翁岳天相视一笑,这小家伙看来是有点急了,这也说明他对钢琴的喜爱程度。 翁岳天低头轻声在小元宝耳畔说:“宝宝,不用等太久,明年你六岁了,爹地会教你的。其实你现在也可以学,只不过小孩子的骨骼很软,弹钢琴是需要一定的力度的,爹地不想你太早接触。”翁岳天的想法或许是和一般的家长不一样,但是文菁却能理解他,他是怕宝宝因为太早开始弹钢琴会给骨骼的发育带来某些影响和负担。这个问题,乾廷,翁岳天,文菁,三人的想法惊人的一致。 小元宝扭头,圆圆的眸子望着翁岳天,脆生生地问:“明年吗?说话算话?” “一定算数。如果你不信,我们可以拉钩。” 对于小孩子来说,拉钩是一种很重要的承诺方式。小元宝也觉得,拉勾勾之后会比较放心。 翁岳天修长的手指伸出来,小元宝的手指差不多只有他得一半长,小小的,细细的,近乎透明。父子俩的手指勾在一起,翁岳天心里微微一颤……今夜他已经收获良多,既满足又觉得远远不够……如果时间能停顿就好了,这一刻的温馨,温暖,他舍不得,他太想要牢牢抓住。 小元宝今天很开心,能和肉肉一起玩,还能收到擎天柱变形金刚的模型,能吃到他喜欢的水果蛋糕……最重要的是,孩子单纯的心思虽然有时会显得幼稚但却能最直接地感受到大人的心思。 翁岳天和翁震都特别喜欢小元宝,很疼他,尤其是翁岳天,他与小元宝是父子,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是谁都无法抵抗的。小元宝能感到爹地的爱是真诚的,他的心防也在慢慢瓦解。翁岳天比他想象中更加温暖,宽厚,他能感到爹地妈咪之间很亲热,但他没见过干爹和妈咪那么亲热,这是为什么呢?就算孩子只有五岁也能想到,那是因为妈咪更喜欢跟爹地在一起…… 这是第二次在翁家过夜,小家伙也没那么拘束了,躺在床上一会儿就入睡…… 翁岳天累了一整天,晚上又为小元宝庆祝生日,此刻他也有些疲倦,只不过,他要是能老实睡觉,那才叫怪呢…… 文菁在浴室里洗澡,冷不防窜进来一个男人,是他…… 他将她搂在怀里,封住了她的嘴……文菁当然知道他想做什么,双脚发软,呼吸困难,不敢发出羞人的声音,生怕惊了浴室外的宝宝。文菁小脸酡红,水润的双眸迷迷蒙蒙娇憨的模样太可爱了……无助地依靠在他身上,满满的爱意在两人心间流淌。 “宝宝……宝宝还在外边,不要吵醒他……”……“亲爱的,放心好了……”翁岳天沙哑的声音里透着隐忍。(和/谐啊和/谐) 一个小时后。 翁岳天的卧室里。一家三口安然入睡,均匀的呼吸声轻轻浅浅,两大一小身影格外温馨,仿佛这不是严冬而是暖融融的春天。有了她和孩子在身边,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是他心灵寄托,他的希望和灵魂的栖身之所。 可是对于有些人来说,这个夜晚却是极度难熬。 乾廷一个人,直到现在都没有吃晚饭,他也感觉不到饿……心里堵得慌,吃不下。 酸酸的,涩涩的,还有一点苦,有一点凉,几分惆怅,几分无奈,这就是他此刻的心情……是的,吃醋。这种怪怪的情绪折磨着他,很不舒服,坐立不安。无边无际的空虚失落紧紧包围着他,冰冷的空气吸进身体,心脏的位置隐隐作痛……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不再像以前那么洒脱了,心底有了割舍不下的牵挂,看不到她和孩子,他总觉得少了什么,空荡荡的,仿佛灵魂都无处安放。 圣诞一过很快就是元旦节了,加上今天是周末,街上挺热闹,放眼望去,大多数人都是有伴的,少数人像乾廷一样地,形单影只地走在街上。 繁华的街道,带着迷幻色彩的夜景,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这些好像都与自己无关。身在闹市,心却在荒芜的山谷。乾廷有时候很恨自己为何像个女人一样的沦陷在情爱里…… 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当你已经习惯了每天有某人在眼前晃悠,每天能听见某人的声音,那就意味着有一天你不能潇洒地承受“失去”,哪怕是一天,也能让你感受不一样。五年了,跟文菁和小元宝一起生活了五年,那种浓浓的家庭氛围早就深入到乾廷的骨子里,他们就像是真正的一家人一样,彼此关心,爱护。乾廷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嫉妒什么,他根本就不愿意去嫉妒翁岳天。可是,要怎么才能让自己不难受?他学会了去爱一个人,却没有学会怎么在爱情里全身而退。 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乾廷不知道要往哪里去,低沉的心情无论如何都提不起来。 穿过热闹的夜市,乾廷有看到了那个卖面人儿的老人。驻足在摊子前,乾廷想起前不久他和文菁带着小元宝出来玩,那小家伙在这里买了三个面人儿,现在还摆放在卧室里…… 乾廷微微失神地望着老人捏面人儿,忽地感到有人在拉他的袖子……乾廷警惕的回头,就见一张笑嘻嘻的娃娃脸在冲着他笑……是周蓓蓓,她最近都在这里摆摊,自从上次在这儿遇到乾廷之后,果真是没人再为难她,更没人收她保护费了。 “嗨……”周蓓蓓笑得一脸灿烂,灵动的眸子里闪过明显的惊喜,还有一丝狡黠。 “是你。”乾廷波澜不惊,淡淡地应了一声。 “你一个人吗?”周蓓蓓有点好奇,这种超级帅哥,一个人逛街,简直就是天大的浪费啊! 乾廷蹙了蹙眉头,嗯了一声,视线还是停留在面人儿的摊子,看着老人手里已成形的面人儿,确实是很精湛的手艺。 周蓓蓓尴尬地抽了抽嘴角……乾廷也太酷了。她该识趣地走开,可是她现在需要人帮忙,乾廷出现得太是时候了,就这么白白错过实在可惜。 周蓓蓓暗叹,硬着头皮又拉了拉乾廷的袖子。 这一下,乾廷转过身来,手揣在裤子里,神情略有点冷:“有事?” 周蓓蓓吞了吞口水,暗暗腹诽……帅哥太吝啬笑容了。 “我……我想请你帮个忙,可以吗?我今天拿出来的货有点多,可就是没卖买出多少,出门的时候是我爸爸帮我把货拿过来的,我爸他有事要晚一点才能过来,但是我现在想要提前收摊,我一个人拿不了那么多东西,你能不能……”周蓓蓓略显紧张地看着眼前这张令人迷醉的俊脸,心里没底。 “不能。你找其他人帮你吧。”乾廷不等她说完就知道她的意图了。 周蓓蓓心里一酸,尴尬地笑笑:“不好意思,是我太冒昧了。” 周蓓蓓说完就很干脆地朝自己的摊位走过去。她也是有自尊心的人,尽管她对乾廷很有好感,但是他的冷漠足以将人冻僵,既然他连帮个小忙的意愿都没有,她又何必再自讨没趣。 周蓓蓓将衣服都塞进编织袋里,吃力地拖着袋子往前边大马路走去。她需要走一段才能到公车站。才没走出几步,周蓓蓓身后蓦地伸出一只男人的大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侄女,怎么见了我就跑啊?”一个满面油光眼神猥琐的中年男人如同发现了猎物一样,是蓓蓓的姑父,那个曾想玷污她的畜生…… 第207章 魏婕怀孕了? 中年男人的目光里充满了邪恶与讥讽,他本来就是前两天听说周蓓蓓在这里摆地摊,今晚特意过来的。见到周蓓蓓这张几年不变的娃娃脸,依旧是那么娇嫩诱人,他就像是见到猎物一样兴奋,恬不知耻地拉着蓓蓓的手腕不放。 蓓蓓愠怒地低吼:“贺川,放开我!” 贺川不但不妨,反而抓得更紧:“嘿嘿……蓓蓓,我的小侄女,你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这么火辣。你从精神病院出来后的生活过得这么艰苦,沦落到摆地摊儿了,好歹我也是你姑父,于情于理都该关心一下晚辈才对。” 蓓蓓只觉得一阵恶心,这个禽兽不如的男人居然还好意思说这些话,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几年了,他的色胆一点都没收敛。 蓓蓓怒极反笑:“你想怎样?” “蓓蓓,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你家早就衰落了,你们一家人都需要帮助,你也知道姑父我对你一直都是格外爱护的,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谈,怎么样?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你不会不明白吧。” 蓓蓓内心激愤,贺川的意思不过就是在提醒她,你家道中落,已经不是上流社会的人了,你还拽什么拽! 蓓蓓狠狠咬着牙,她力气没有贺川大,挣脱不开他的手,看样子他是铁了心要缠着她。这个变态男人连自己的侄女都想染指,还心心念念了好几年,他的思想早就成畸形了。面对这样一个有钱有势又极度无耻下流的男人,该怎么才能让他死了那条贼心? 蓓蓓突然不挣扎了,转头往前边一指:“那里有条巷子,有什么话,我们去那里说,这里人多,不方便。” 巷子?不方便?贺川一听,心花怒放,心想啊,眼前这小辣椒的脾气终于是软了,这才是她该有的态度,穷困潦倒的家庭,还装什么清高呢?不还是得在有钱人面前低头吗?女人,不过如此…… 贺川心里这么想,表面上可是笑得合不拢嘴,很主动地帮蓓蓓拖着那个沉重的大袋子。 巷子里的光线很暗,只有外边路上透进来的一点点光亮。在巷子最深处,想起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噢……蓓蓓,你的脸真滑,跟你十八岁的时候一样……啧啧,比你姑妈那个老女人摸起来舒服多了……蓓蓓,我的蓓蓓,我可想死你了……”贺川急促的喘气声夹杂着他恶心的言语,一字不漏地传进不远处某个男人的耳朵里。 “姑父,你也知道我和你的关系是有禁忌的,所以我们只能在这种隐蔽的地方,你怎么还穿着裤子?”蓓蓓略带娇嗲的声音,听在贺川耳朵里简直就是要命的挑逗。 “蓓蓓……天气这么冷,我……” “怎么,你还怕冷?你刚才不是还说你很想我吗?一点冷都不肯受,难道你不想跟我亲热?” “我只需要把拉链拉开就行了啊……蓓蓓……”贺川居然学着女人的样子撒谎,让人一阵恶寒。 “不行,最少要脱一半,这样我才能感受到你的诚意。” “好好好,脱一半,一半……”贺川此刻已经被邪恶的欲望冲昏了头,哪里还顾得上其他。 这些对话全都一字不落地传进乾廷眼里,他一直跟在蓓蓓和贺川后边。说不清楚为什么,或许是他感觉太无聊…… 听到这里,乾廷已经没心思再继续待下去,心里已经对蓓蓓产生一种厌恶,甚至想到了两个字:肮脏。她竟然会跟自己的姑父在巷子里偷情,一对狗男女,道德沦丧,不知羞耻! 乾廷嘴角扬起一抹讥笑……蓓蓓还真能装,原来也不过是一个喜欢“傍大款”的女人,或许,她觉得攀上一个有钱人能够大大地改善家庭环境,能够让自己过上富裕的生活。但是,傍谁不好啊偏偏要傍自己的姑父?找不到语言来形容那种无耻的程度了。 乾廷刚走出没几步,陡然听见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响起…… “啊——!死丫头,我要宰了你!”是贺川的声音! “你来啊,来宰我,以为我怕你啊?畜生!哈哈哈哈!”蓓蓓仰天大笑,她故意骗贺川脱裤子,不过是想狠狠地踢中他的关键部位,让他知道她反抗的决心,看他还敢不敢再打她主意。 贺川忍着剧痛,猛地窜起来掐住蓓蓓的脖子,将她抵在墙上。“我掐死你!敢踢老子,去死!” 蓓蓓顿时没了声音,脖子掐住,她不能再说话,但是她的手还可以动…… 蓓蓓不知道自己手里抓着的是什么,不顾一切地向贺川挥去! “啊——!!”一声更加高亢的惨叫,贺川的头被啤酒瓶打破了! 蓓蓓趁机拔腿就跑,贺川一个“恶狗抢食”从后边将蓓蓓按倒,凶性大发,骑在蓓蓓的腰上,咆哮,怒吼,就像一头发狂的野兽要撕碎了口中的猎物。 蓓蓓拼命挣扎,嘶喊,但是无奈这男人有一百好几十斤啊,她被压得死死的,头发也被他扯在手里…… “贺川,畜生,你疯了!”蓓蓓到这种时候依旧不会软半分,她恨透了这个男人,她绝对不会屈服于他! “ma的,老子今天不扒了你的皮,老子就不姓贺!”贺川凶狠的眼神如同狼一样,高高举起了手掌,对准蓓蓓的脸扇耳光。 “死丫头,贱人!老子弄死你!哈哈哈哈……还不求老子吗?”贺川的情绪极度高涨,亢奋,凶残狂暴,像打了鸡血一样,一边打一边狂笑不止。 蓓蓓的脸都痛麻了,嘴角浸透出点点鲜血……好痛,痛得她想死!可即便是如此,她也绝不会向这头畜生求饶! “贺川……你……不得……好死……”蓓蓓断断续续从嘴里发出声音,她的意识逐渐模糊,几乎快要昏厥过去了…… 贺川越打越起劲,丑陋的形象恶心至极。 蓦地,一道黑影如鬼魅一样出现在贺川身侧,冷笑一声,抬脚…… 乾廷这一脚结结实实踢在贺川脸上,只听一声闷哼,贺川已经倒地。能经得起乾廷全力一踢的人实在不多,贺川当场就晕过去。 蓓蓓眼冒金星,脑子在轰鸣,模模糊糊看见一个男人的身影……蓓蓓狂喜,直觉告诉她,是他! “你没事吧?”乾廷的声音略带焦急,他不知道蓓蓓除了被扇耳光还有没有被伤到。 蓓蓓在乾廷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昏暗的光线里看不清楚彼此的神情,只听她有气无力地说:“我……死不了。” “我送你回家。” “谢……谢……”蓓蓓艰难地挤出破碎的音节,强撑着的意识在渐渐变软。 蓓蓓呆滞着望着这个男人,如坠梦里,张了张嘴,轻轻地吐出几个字:“我……我没有被他……玷污。”蓓蓓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她好像有点怕他误解。 乾廷的心脏陡然地收缩一下,再张开来的时候,蔓延出沉重和些许自责,她为什么要解释?她可知道,他是一路跟过来的,他开始还误以为她真的会和自己的姑父乱来,以为她肮脏不堪…… 乾廷心里泛堵,轻轻拍了拍蓓蓓的后背,这个看似普通却又刚烈的女人,思维和行事有些出乎他意料。“你知不知道你的做法很危险,想要惩戒他,可以用其他方式,何苦来这种小巷子……” 他是第一次用这么柔软的语气对她说话,让蓓蓓几乎哭出声来,所有的坚强都在这一刻崩塌,紧紧拽着他,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这一刻难得的温暖……为什么每一次狼狈的时候都会被这个男人看见呢……老天爷真是会捉弄人。 “我是冲动,可是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摆脱他……在我十八岁的时候他就想要玷污我……没能得逞,现在他又想……他有钱有势,我什么都没有,我要怎么办才好……”蓓蓓脑子里浑浑噩噩的,断断续续说完这番话,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黑,彻底昏厥过去…… 她那张脸已经被打得惨不忍睹,肿得像包子,青一块紫一块,嘴角有血迹,还挂着一丝令人心悸的惨笑。乾廷的心就这么抽了一下,饶是他那样强硬的人也不禁微微叹息…… ================= 魏婕这几天都很安静,安静得过分,安静得不正常。她没有对文菁和小元宝做出任何异常的举动,只不过,最近在“启汉”,流传着一条小道消息——魏总疑似怀孕。 魏婕在公司里走动都不穿外套,穿着紧身毛衣,很明显看见她的肚子隆起,这两天还时常让秘书去给她买酸的东西吃。在某些场合她会“不受控制”地干呕,有一次还被记者撞见……媒体大众的嗅觉何其灵敏,捕风捉影的功夫更是一流。假设魏婕真的怀孕,孩子是谁的?这个问题,许多人心里都不约而同想到一个人——翁岳天。 第208章 翁总是陪人来做产检? 办公室的桌子上摆放着好几袋酸梅,是秘书刚给魏婕买回来的。 精明能干的秘书平时并没有太八卦,只不过这一次,情况有点特殊,让这个年轻小伙子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 “总……总裁,您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酸儿辣女。” “嗯?”魏婕抬眸,单音节扬起。 秘书面露关切:“我也就是关心总裁,您日理万机,要是真怀上了,那可要加倍注意身体才行。” 魏婕不置可否,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小董,谢谢你的好意提醒,出去做事吧……哦,对了,你买的酸梅很好吃。”魏婕的脸竟然适时地浮现出一抹红晕,看起来有点羞涩。又是这种欲盖弥彰,她最擅长的。 秘书小董一听,果然越发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以前总裁从不吃酸的东西,可最近几天吃酸梅特厉害。再听听总裁这欲说还休的话语,小董脑子里清晰地出现一行大字——总裁怀孕了! 其实魏婕何尝不知道公司里的人私底下在说什么呢,她要的就是那个效果。至于媒体那边更是比她想象的反应还要好。她时常都会为自己的精明而感到骄傲……怎么会有像我这样长得漂亮身材又好家世又好,有钱有地位又聪明绝顶的女人吗?简直堪称完美。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翁岳天! 魏婕脑子里再一次浮现出了一个小小的身影,那孩子像极了翁岳天,那孩子叫文菁“妈”,那孩子的出现,让魏婕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甚至不惜孤注一掷,破釜沉舟! 某医院。 病房里,蓓蓓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医生已经为她做过全身检查,内伤没有,但是外伤就…… 蓓蓓现在这张脸,不夸张地说,整个一“猪头”。这就是被人扇了几十个耳光的结果。 脸颊高高肿起,一块青一块紫,谁看见这张脸都不禁会头皮发麻。 乾廷昨晚将蓓蓓送来医院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一直守到了现在。他本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只不过因为昨晚的事,他觉得有那么一丝自责。 昨晚最开始是蓓蓓请他帮忙,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然后他看见蓓蓓和一个男人进了黑暗的巷子里,听见两人的对话,他误以为那是一对乱来的狗男女,无比的鄙视,嫌恶……之后他离开,没走多远就听见巷子里的动静,他折回,才知道蓓蓓原来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如果他一开始就愿意帮她,那个中年男人见到他在,一定不敢前来纠缠。如果他没误以为蓓蓓是那种人,她现在就不会是这个样子躺在医院…… 乾廷见多了黑暗肮脏的东西,罕有见到像蓓蓓这样刚烈的女人。她不会胆小地躲着那个人面兽心的姑父,她奋起反抗,明知道自己很可能受伤,但为了尊严,为了不被禽兽玷污,她可以豁出去,她敢于和男人动手,即使那是个看起来很有钱的成功人士。而对抗的结果就是……被打成猪头躺在他面前,连呼吸都是那么薄弱,轻浅。 蓓蓓就像是一团火,烧得烈,看似只是一个普通人,却能在瞬间绽放出耀眼的光华。 蓓蓓像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东西,额头浸透出细汗,紧紧皱着眉头,呼吸逐渐变粗,两只手紧紧拽着被子,时不时从嘴里发出断续的梦呓…… “不……不要……不要过来……不要抓我……我不要在这里……姑妈……姑妈放我出去……我不要待在精神病院……我好怕……姑妈……姑妈……” 蓓蓓的声音开始哽咽,她梦见了自己被姑妈送进精神病院的第一天,她在看见那些病人时,她有多害怕那地方,对一个涉世未深的花季少女来说,那里是地狱……她跪在地上求姑妈,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姑妈能明白,不是她勾引姑父,是姑父想要玷污她……可是姑妈不听她说的话,将她扔进精神病院,几个医生把她关进了黑黑的屋子…… 尽管在那之后的日子里,蓓蓓学会了装疯卖傻,一待就是几年,但是在她心灵上却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创伤和阴影,她永远忘不了自己被姑妈送进精神病院那一天…… 蓓蓓感到很冷,已经盖了两床被子还在发抖,她的潜意识想从噩梦里醒来可就是睁不开眼睛…… 乾廷紧紧蹙着眉头,弯腰将被子往上拉一拉,捂着她的脖子,这样或许能让她暖和一点。蓓蓓意识模糊,半梦半醒,一感到有热源靠近,她就像牛皮糖一样贴上来……“唔……”蓓蓓抱着乾廷的胳膊愣是不可松手,她当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只是觉得靠着这个就没那么冷了,她舍不得松开,就像小孩子发现了心爱的玩具…… 人在生病或者受伤的时候最是脆弱,别看蓓蓓平时那么坚强,刚直,好像什么都打不跨压不倒一样,其实她内心诸多苦痛,只是她习惯了隐藏。现在处于昏迷状态,她的潜意识在放松,自然就流露出脆弱的一面。蓓蓓的遭遇对于一个二十五岁的女人来说,她承受的东西很沉很沉…… 乾廷僵了僵,他不喜欢被女人碰,确切地说,除了对文菁,他没爱过谁,更不喜欢和除了文菁之外的女人有亲昵的举动。想要将手臂从蓓蓓的两只手里挣脱出来,却发现她抓得好紧……她就这么渴望温暖吗?即使是一点点? 乾廷的心微微一抽,掠过一丝隐约的心疼,无关于情爱,他只是对蓓蓓的惨状有那么一点惋惜…… 与此同时,在同一家医院里,魏婕正在陶勋办公室里哭哭啼啼,翁岳天也在,脸色颇为凝重。 陶勋为她做了身体检查,也看见了她的肚子明显隆起,就像是怀孕5,6个月一样,她的肚脐已经变成灰色,周围皮肤上有个黑色的半圆形,陶勋说,只要这个黑色的半圆长成一个圆,她的肚脐变成黑色,那么她的生命就结束了,毒素会蔓延全身,神仙无救。魏婕早就从远藤那里知道了这些,但她只能装作今天才知道。 魏婕的哭声,让两个男人头痛,什么安慰的话都说尽了,却还是无法让魏婕的眼泪止住,她不说话,就只是倒在翁岳天怀里低低地啜泣。 翁岳天和陶勋面面相觑,两人用眼神和表情在交流着…… “真没救了?” “是的,只要长成黑色圆圈就没救了。” “还有多少时间?” “不知道。也许一个月,也许三个月,也许一年。” “。。。。。。” 办公室里的气氛十分低迷,沉重,这是关系到一条鲜活的生命,也许很快就会逝去,谁还轻松得起来。 魏婕哭了好半晌,似是哭累,抬起红肿的双眼,有气无力地说:“岳天,我们走吧,我想回家。” “嗯。”翁岳天拧着眉头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向陶勋摆摆手…… 陶勋跟着走了几步,在门口望着翁岳天的背影,良久才深深地叹了口气……“老兄,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身体吧……” 翁岳天和魏婕走到了医院门口,停下脚步放眼望望亚森是否将车子开过来了。 翁岳天挺拔的身姿格外俊雅迷人,往医院门口那一站当然会吸引不少人的目光。车子刚出现在翁岳天的视线就听见几声惊呼,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群记者,手里拿着相机,兴奋无比,呼啦呼啦”围了过来! “翁总是陪魏总来医院做产检的吗?” “魏总怀孕有几个月了,方便透露一下吗?” “两位是否已经结婚了还是未婚先孕呢?翁魏两家联姻是出于两位的感情还是商业战略?” “翁总魏总,你们的口风也太严密了,我们大家都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 一个个令人震惊的问题,从这群记者口中问出来,相机咔咔咔地响,有的记者拿出了录音工具……魏婕“怀孕”并且和翁岳天一起出现在医院,这可是条大新闻,翁魏两家如果真的联姻,商场上的格局恐怕又会发生改变,嗅觉灵敏的媒体当然不会放过这条重要的新闻。 一时间,医院门口变得异常吵闹,记者闹出的动静,惊动了保安,惊动了前来看病的人们……很快就围过来一大片,全都是一副好奇又渴望的神情望着翁岳天和魏婕。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们里,七嘴八舌,有人认出了这两人是谁,迅速在人群里传开,顿时就炸开了锅…… “是商会主席!” “那女的是启汉珠宝的总裁!” “啧啧……两人真配啊,肚子都这么大了不会还没扯结婚证吧……” “。。。。。。” 场面越发混乱不堪。 翁岳天想不到这里居然会有记者,他要如何回答记者的问题?难道说魏婕是中了毒,是太阳国人干的……不,这绝对不行,那会引起公众的恐慌。魏婕快要哭出来了,惊恐地缩在翁岳天怀里,吓得魂飞魄散,颤颤巍巍地附在翁岳天耳边说:“怎么办啊……我不敢说实话……怎么办……” 这些围观的人里,有一男一女正冷眼瞧着这一切……乾廷扶着蓓蓓从病房里出来,正赶上这溢出精彩大戏…… 第209章 她要自杀! 魏婕靠在翁岳天怀里,面色苍白,呼吸急促,她眼里尽是惊骇和恐惧,紧紧抓着翁岳天的衣服,像是随时都会倒下去一样,柔弱得让人心疼。翁岳天一脸的森冷之气,如暗夜的魔神般让人不寒而栗,被一群记者追问,被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议论,这些仿佛都不能撼动这个绝强的男人,他依旧镇定,沉稳,没有慌乱。锋利的霸气从他身上流泻出来,他那双冷得冻死人的眼眸,漠然地扫了一眼这些记者,如利剑一样刺人。 “岳天……我们怎么跟记者解释啊……你快想想办法啊……”魏婕气若游丝的声音其实不大,可是她眼里的恐惧却令人揪心,她颤抖的身子像残风中凋零的碎花,眼眶红红的,泫然欲泣地凝望着她。 翁岳天心里一窒,眼下这两难的局面,想要解决,要么就是大声告诉这些人魏婕不是怀孕,是得了病……这一条显然不可行,这会对“启汉”产生不小的负面影响,并且人们希望听到的并不是这样的答案,翁岳天从这些人的眼神和语言就知道,他们都希望证实魏婕“怀孕”是真的。另一个办法就是干脆承认魏婕“怀孕”,这样就等于是默认了“孩子”是他的。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他不愿去想…… 混在人群里的潜艇和周蓓蓓在目睹这一幕时,各自心里都有不小的震撼。 蓓蓓揉揉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翁岳天那张脸……怎么跟小元宝长得那么像?太不可思议了!翁岳天,本市的商会主席,这一点蓓蓓还是知道的。今天是第一次见到真人,她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起了小元宝……再看看翁岳天身边的女人,魏婕…… 文菁一直没告诉蓓蓓小元宝的亲生爹地是谁,蓓蓓也不好刨根问底,每个人都该有秘密,既然文菁不想说那就不问,可是现在,她不得不产生联想。 蓓蓓猛地扭头瞪着乾廷,压低了声音问:“那个叫翁岳天的,不会刚好就是小元宝那个混蛋爹地吧?” 乾廷瞪了蓓蓓一眼,没说话,他在想着魏婕的肚子……是真的怀孕了吗?这件事太突然了,如果被文菁和小元宝知道,那会是怎样的后果? 乾廷的沉默就等于是默认了,蓓蓓怔怔地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了,极度的震惊,还有越来越盛的怒火在心头燃烧……岂有此理,原来小元宝的亲生爹地就是翁岳天!商会主席啊,总裁啊,多风光多了不得的身份,居然跟魏婕好上了,还让魏婕“怀孕”了!蓓蓓紧紧攥着拳头,心里愤愤不平…… 魏婕的目光越来越低沉,她眼里的失望,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翁岳天的脖子,很不舒服。他知道她伤心了,因为在此时此刻最好的办法就是他站出来说一声“我们会结婚的。”只需要这么一句话,就可以将这些人的嘴巴堵着,让记者们再也不会问那些尖锐得让人疼痛的问题。 但是,他偏偏没有。翁岳天脸上的表情阴骇得吓人,冷咧的眼神横向眼前这些人,浑身气势又再暴涨几分,不怒而威:“这是我和魏婕的私事,请你们让开。” 翁岳天说完就拉着魏婕往外走,不管那些记者怎么亢奋,积极,不管他们多么不想就此失去得到新闻的机会,他们一万个不情愿,也只能勉强让出一条路……翁岳天身上那种横扫千军的气势太恐怖了,他的神情,他简单的两句话,已经透露出足够的信息——我不想回答你们的问题,识相的就走开! 众目睽睽之下,翁岳天无视记者,无视围观的群众,拉着魏婕扬长而去。说他目空一切也好,说他狂妄自大也好,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他认为不必要向别人交代他和魏婕到底是不是结婚了,更不必解释她的肚子,别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不过就是多一点新闻话题,他早就习惯了流言蜚语,外人怎么看待他,说真的,他无所谓。 这就是他想到的第三种办法来应付当前的场面。出人意料,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不论是高官富豪还是普通百姓,恐怕没几个能像翁岳天这样狂,也没几个人敢于这样得罪媒体。他都不在乎,因为他知道自己有那样的实力得罪的起媒体。他有“狂”的资本,谁能奈何他? 望着他和魏婕上了车,记者们一个个才开始低声咒骂,怨声载道,嗤之以鼻,一脸不屑的样子……当着翁岳天的面,他们可不敢。 一个白色的身影……脸像猪头一样的女人蓦地冲向翁岳天的车子,只不过还没等她接近,就被一个长相妖孽身材魁梧的极品美男给拦下了…… 乾廷从蓓蓓身后拦腰抱住她,将她拽到医院门口的花坛边上…… “你发什么神经啊!” “你放开我,我要去问魏婕是不是真的怀孕了!”蓓蓓愠怒地低吼,那张惨不忍睹的脸看起来更吓人了。 “你脑子进水了吗?你问了有什么用?你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昨天小元宝生日,文菁和孩子还在翁岳天家里去了,这说明翁岳天和文菁的关系正在恢复中,文菁在想什么,难道还不够清楚吗?你贸然冲上去问魏婕,只会添乱!”乾廷也是心烦意乱地一阵吼,把蓓蓓给吼得一愣一愣的。 蓓蓓停止了挣扎,惊愕地盯着乾廷:“文菁和小元宝去翁岳天家里过生日?那……那……文菁的意思就是她爱的人还是翁……那不是说,你没机会了?” 蓓蓓情急之下冲口而出,她有时很直率,说话太直接,不好听,但无可否认她说的话,十分接近事实。 乾廷脸色陡然沉下来,比碳还黑,一把甩开蓓蓓的手,冷冷地说:“我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我有没有机会,不到文菁和翁岳天结婚那天,谁都无法知道。” 乾廷转身就走,俊脸上难掩痛苦,心里更是又苦又酸,被蓓蓓狠狠地戳中了心事,戳中了他的顾虑,戳中了他心上最柔软最疼的地方,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一个人静一静…… “喂……喂……不要走啊,你等等我啊!怎么那么小气呢,我不说了还不行吗?我跟你道歉!喂喂喂,潜水艇!”蓓蓓气喘吁吁地追上他,硬着头皮迎上他冷若冰霜的神情。 “乾廷,我现在不能回家去……我不想让父母看见我这副猪头样啊,你能不能收留我几天?”蓓蓓拉着乾廷的衣袖,巴巴地望着他。 乾廷闻言,倏地嗤笑一声,深邃的桃花眼睥睨着蓓蓓:“你有没有搞错,我是帮会老大,不是慈善机构,我收留你?呵呵……你做梦。” “。。。。。。” 蓓蓓已经不是第一次领教乾廷的“嘴毒”了,但还是被他的话伤到,心里涌起一股酸胀感……她很感激昨夜他的出现,让她觉得,在这个男人看似冷漠无情的外表下,实际上有一颗无比柔软慈悲的心,只不过他就是喜欢酷酷的,让人以为他很凶,很不近人情。所以她才会大着胆子提出这个要求,没想到被拒绝得如此迅速,彻底。 蓓蓓垮着脸,很失落,放开了乾廷的袖子,低着头小声嘀咕:“明明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干嘛故意要装得那么不可爱呢,我又不是要住进你和文菁住的地方……只要你在乾帮里边随便安排给我一个小房间就可以了……就算是一个杂货仓库给我住,我也会很感激你的,你也不会吃亏啊……我真的不想用现在这副面目回家……不想让父母担心我,更不想他们知道我遇到了那个禽兽……”蓓蓓的声音越来越低沉,明澈的眼睛里氤氲着雾气,想想自己也真够可悲的,临时找个栖身之所都找不到,她脑子里已经将自己认识的人都过滤了一遍,愣是没有合适的。于晓冉最近几天不在本市,去外地旅游了还没回来呢…… 蓓蓓倔强地扬起头,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硬生生憋回肚子里去,牵强地扯出一个笑容,自嘲地说:“乾廷,我以为你至少回把我当成朋友看,呵呵……是我想多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再见。还有,谢谢你昨晚帮了我。” 蓓蓓毅然转身,不想去看乾廷那冷冰冰的眼神。蓓蓓才刚走出几步,身后骤然响起一个声音:“你脑子进水了吗?我的车载这边,你走错方向了!” 呃?蓓蓓停下了脚步,几秒之后,她才反应过来乾廷话里的意思,转忧为喜,回头,蹦跶着跑到乾廷身边,甜甜地朝他笑:“乾老大,你真是好人!” ======================== 翁岳天和魏婕坐在车里,彼此都陷入沉默。魏婕出奇地安静,不哭也不闹,不说话,直到翁岳天送她回家之后离开,她都没有说一句话,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样。 这个下午很平静地过去,转眼就到了傍晚时分,天色开始转暗,翁岳天收到了一封邮件,是魏婕发来的,上边只有一句话很简单的话——“永别了,我这辈子唯一爱的男人。” 第210章 你们结婚吧 电脑屏幕上赫然出现的这一行字,让翁岳天僵住了……魏婕是什么意思?相信所有人在看见类似这样的语句时都会在脑子里产生一种念头——这个人要死了吗? 魏婕不是那种软弱的人,她是商场上的女强人,她的身份地位已经达到了许多人一生都达不到的高度,她是众多女同胞心目中的楷模,她们崇拜她,佩服她,她们将她看成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 就是这么一个女人,她却突然脆弱得不堪一击,是怎样的绝望才让她发出令人动容的声音——永别了! 翁岳天深邃的凤眸里迸射出凌厉的精光,他不认为魏婕会无缘无故发这样的邮件,她从来不会开这种国际玩笑。反言之,就是她真的想要轻生! 翁岳天的心骤然收紧,起身关掉电脑,抓起外套披在身上就出门了…… 手机响起时,对方传来了一个哭哭啼啼的女声……“岳天,我是伯母,你看见魏婕了吗?她有没有去找你?她……她在家里留下了一份……遗书,说是……说是永别了……她一定是想不开做傻事去了,怎么办啊……岳天……”这是魏婕的干妈陈月梅,她发现了魏婕在家留下的遗书,立刻打电话给翁岳天。 “伯母,您先别急,我刚收到魏婕的邮件,她现在一定还活着,可我不确定她在什么地方……伯母,我们先碰头再说。” 现在正是傍晚六点钟,距离翁岳天送魏婕回家已经过去了七个小时。 翁岳天在公司楼下等着陈月梅,他心情格外沉重,魏婕真的会照地方自杀吗?她会去哪里?这个问题的难度系数实在太大。其实一个人真心想死的话太容易了,随便找个犄角旮旯的地方就能解决。要在魏婕出事之前找到她,无疑是大海捞针。 魏婕身份特殊,她的生死关系到整个“启汉”,翁岳天觉得这种时候还是该打个电话给梁宇琛。 “喂,翁少,我正要找你,刚才有同事接到报案,说启汉总部大楼的天台上有人要跳楼,那个人很像是……是魏婕。” “什么?启汉的天台?知道了,我马上赶过去。”翁岳天匆匆挂上电话,正巧这时候陈月梅也到了。 “岳天,岳天……”陈月梅脸色苍白,直喘粗气,说话声音都在抖,可见她吓成什么样了。 “伯母,我们去启汉大楼。” “启汉大楼?魏婕她……难道她?” “很可能在天台。” “天台……那是十九层啊,她……她……”陈月梅差点当场晕过去,捂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好像随时都会一口气上不来。 翁岳天和陈月梅感到“启汉”总部的天台时,梁宇琛正面朝着坐在天台边缘上的一个女人,其余的同事有些已经在楼下铺开了安全气垫,他身边还站着几个年轻的警察,一个个焦急万分,大家这么近距离的看着,都认出来这女人就是启汉的总裁,魏婕。 “女儿……女儿!”陈月梅哭喊着奔过来,被魏婕一声呵斥…… “别过来!你们都不准过来!”魏婕的尖叫声严重走调,她此刻哪里还有半点形象,凌乱的头发,眼神散乱,发红。比死人还要难看的脸色,让人不禁联想到,她难道疯了吗? 梁宇琛面色一沉,低声道:“都别过去,不要刺激她!” 梁宇琛干警察好几年了,这种事见过不少,他比较有经验,像魏婕现在这么激动,不能贸然上前去,只能先慢慢地……哄…… 翁岳天站在梁宇琛身边,望着几米外的魏婕,只见她坐在天台边缘,面朝着这边,背朝着外面,只要她稍微往后一仰,她就会失去重心掉下去…… 翁岳天心里在抽痛,他想不到魏婕居然会想到跳楼自杀。 “魏婕,你这是做什么?出了什么事,你要走到这一步?有什么话不可以好好说吗?下来……到我这边来……”翁岳天缓缓伸出手,脚步也在慢慢移动。 “别过来!你再走一步我就跳下去!别过来!!”魏婕根本不听他说的话,只是一个劲地嘶喊,尖叫。她还把一只腿伸到了天台之外。 陈月梅怕了,惊慌失措地拽住翁岳天:“你没听见她说的话吗,别过去,不然她就要……” 翁岳天狠狠一咬牙,停下了脚步,魏婕比她想象中还要激动得多,她平时的目光从不会这么绝望,她不会在人前表现得这么的脆弱,没形象。他不得不相信她是来真格的,不是唬人的,她真的会跳。 翁岳天转头望向梁宇琛,朝他投去一个默契的眼神:“让你的同事先回避一下。” 这两兄弟之间无需多余的语言,梁宇琛立刻吩咐手下退出去。他明白,这种时候,最关键的不在于警察有多少,如果他没猜错,魏婕要自杀的原因多半是翁岳天。只要有翁岳天在,能抵得上一大票警察在这里起的作用。 翁岳天站在原地不动,静静地凝视着魏婕,望着她的眼睛说:“魏婕,你这是何苦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就算要轻生也该让我们知道你是为什么啊。” “为什么?哈哈……哈哈哈哈……”魏婕一阵狂笑,笑得声音都哑了,凄凉的笑声响彻天际,直冲云霄,震动着人的耳膜,好像一把钝刀在你心上慢慢割着…… 蓦地,魏婕收住了笑声,脸上竟已全是泪水,她死死盯着翁岳天,极度的爱与恨交织在她眼神里:你还会问我为什么?你说,我活着还有意义吗?爱了你九年,我得到什么?今天在医院门口,那么多人围着我们,你都不肯说一句你会和我结婚!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想和我结婚,你早就不爱我了……呵呵……我现在想通了,爱不爱都没关系,反正我也活不长,说不定一两个月,说不定一两天,毒素就会发作。我不想每天活得提心吊胆,这种日子,我受够了!” “。。。。。。” 梁宇琛暗暗咋舌,果然是因为翁岳天啊…… 陈月梅惊愕地瞪着翁岳天,她不敢相信,导致魏婕想自杀的罪魁祸首居然是翁岳天。 陈月梅愤怒地捶打着翁岳天,歇斯底里地哭喊:“原来是你……你为什么要辜负我女儿!我们家魏婕哪里不好了,你要这么对她!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你的良心能安吗!” 翁岳天不语,只是一瞬不瞬地与魏婕对视,他心里同样感到震惊和心痛,想不到竟是因为上午在医院的事,成了魏婕自杀的导火线。她说的那些话,他都难以干脆地回复,却又感到胸口处又闷又痛,魏婕走到这一步,究竟是谁的错?或许谁都没有错,错的只有造物弄人。 翁岳天紧紧攥着拳头,任由陈月梅撒泼,他眼里流露出深深的痛惜:“魏婕,你并不是完全没有希望啊,也许,解药很快就能研制成功了,到时候……” “到时候怎样?翁岳天,你还不明白吗?让我绝望的是你!就算我长命百岁又如何呢?从我在太阳国遇难那一天起,我就当自己是死了,如果没有你的爱,不能和你在一起,我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分别?爱了你九年……九年啊!到头来我还比不上她重要,是吗?呵呵……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和文菁,你们……有一个孩子对吗?是个男孩儿,长得很像你……我说得没错吧……哈哈……我等了这么久,不过是等到这样的结果,我还有什么理由活下去,你说……说啊!”魏婕的口气从凄凉到怒吼,最后那一声咆哮,仿佛是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身子不由得晃了晃…… 原来不止是因为在医院的事,原来还因为文菁和孩子……确实,对于魏婕来说,是致命的打击。 陈月梅猛地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她也不打翁岳天了,呆呆地看着他冷峻的侧脸…… 翁岳天内心的震骇难以形容,魏婕知道了小元宝的存在!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圣诞节那天,你不肯陪我过,我一个人在江边走,看见文菁和你的孩子了。”魏婕也不隐瞒,简单而直接地说。 魏婕忽然一转头,对着右手边那个意图接近的男人吼道:“梁宇琛,你是想我跳下去吗?退后!退后!不准过来!”魏婕发疯一样地吼叫,梁宇琛无奈,只好改变主意,不再悄悄接近,后退了几步。 翁岳天还没来得及从极度的震惊中抽离出来,只听“咚”的一声,陈月梅居然跪在了他面前,一把抱住他的大腿,惊天动地的哭声震耳欲聋:“岳天……伯母求你了……求你不要抛弃魏婕……救救她……只有你猜能救她,只要你不跟其他女人在一起,你马上娶了魏婕,你们结婚!她就不会自杀,一定不会!岳天……伯母求你了,伯母不能失去魏婕……我……我跟你磕头,我跟你磕头……”陈月梅“咚咚咚”地在冷硬的地面上磕起了响头,怎么拉都拉不起来,她是铁了心要逼宫啊! 第211章 两个跳楼的女人 楼梯口隐隐约约有个纤细的身影在晃动,她探头探脑的往天台边上望去,正巧看见陈月梅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给翁岳天磕头,嘴里说着令人震惊的话…… 文菁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她在下班回到家之后收到了魏婕的一条短信:“启汉”天台见。 只有这短短几个字,但是却附带着一张照片,背景是圣诞节那天。人物不是拍得特别清晰,但是足以认出来,是文菁和乾廷带着小元宝。 这是威胁!将文菁震得魂飞魄散!文菁和乾廷急匆匆赶来,没想到正好遇上这一出……她和乾廷怔怔地望着这一幕,呆若木鸡…… 陈月梅的字字句句,如同刀子一样割着文菁的心,望着坐在天台边缘的魏婕,再看看魏婕的干妈如此一番动作,文菁只觉得整个人都在往下沉…… “岳天……求你了,你可怜可怜一下魏婕吧,只有你才是她活下去的动力,没有你,她活不了啊!岳天,求求你,求求你……”陈月梅一边磕头一边哭喊着,情绪激动犹如陷进癫狂。 翁岳天的心情沉重到了极点,陈月梅这样哭天抢地的做法固然是因为对魏婕的爱,但实际上,翁岳天心里很清楚,陈月梅说的是事实,只要他愿意,只要他点头,魏婕就不会想死。 “伯母,您起来再说。”翁岳天试图将陈月梅拉起来,但是他的大腿被紧紧抱住,陈月梅死活就是不肯起来,铁了心,不达目的不罢休。 “我不起来!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我不能看着魏婕死……你……难道你忍心看她死吗?”陈月梅抬起脸,只见她额头上已经出现了隐隐血迹,是磕头的时候在地上磨出来的。 一个长辈对晚辈磕头,这不是折煞人吗?! “干妈,干妈……不要求他,我对他已经不抱希望了……” 魏婕哽咽的声音传来,凄惨至极,满面泪痕,双眼红肿地望着翁岳天,目光里充满了痛苦和绝望:“翁岳天,我二十岁就和你谈恋爱……当时你有多爱我,你还记得吗?热恋的时候,我就是你手心你的宝,你从不会对我发脾气,什么事都依着我……我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公主……当我在太阳国遇到海难,你以为我死了,那时你有多伤心,你还记得吗?从我爱上你的第一天起,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变过,可是你呢?呵呵……我大难不死,从太阳国回来之后,你却已经跟文菁在一起了,她还怀上了你的孩子……她失踪五年后出现,你还想和她旧情复燃,你早就把你对我的感情忘得一干二净!我不在的那四年,你有了文菁,而她不在的那五年,你有没有爱过我?你们还有一个可爱的孩子,我有什么?我连你的一点旧情都得不到!我能活到今天,都是因为我把你当成是我的精神支柱,我一直幻想着可以和你再续前缘,幻想着你能像以前那么爱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对你已经绝望,既然你已经不爱我了,你也不必劝我,不必管我的死活,你去跟文菁还有你的孩子一起过吧,就当我们从来没有认识过,死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要我眼睁睁看着心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恩恩爱爱,我做不到……” 魏婕的话,让翁岳天感到胸口窒闷,仿佛千斤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还没来得及答话,陈月梅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猛地冲着魏婕大喊:“不!不是的,女儿……你别这么说,他不会不爱你的,一定不会!”陈月梅情急之下蹭地站起来,不再跪着不再磕头,转身拔腿就跑! “伯母!”翁岳天一声惊呼,事出突然,他想要拉住陈月梅已经来不及。 陈月梅跑到了天台的另一边,站在边缘,像魏婕那样……她的手抱住了旁边的一根管子,歇斯底里地冲着魏婕大喊:“女儿,你要走就带干妈一起走吧!” “。。。。。。” 谁都料不到陈月梅会这么做,表面上看起来她这样做是想让魏婕不要自杀,但现在的局面成了两个女人在天台闹自杀! 这无疑是雪上加霜,乱上添乱! 梁宇琛头都大了,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有人闹自杀,前来相劝的人也假装要自杀来威胁,其结果是让闹自杀的人知道回头……可陈月梅的做法,矛头是在指向翁岳天,威胁翁岳天,这种情形,让梁宇琛和翁岳天都始料未及。 “再调一个安全气垫过来,要快!”梁宇琛拿着电话颇为无奈地向手下吩咐。 翁岳天僵立当场,脑子里乱哄哄的,纵是他心中装着超乎常人的智慧,运筹帷幄,沟壑万千,在面对两个要自杀的女人时,也不禁有种深深的无力感。极度的痛苦中夹杂着一股愤怒,可偏偏只能苦苦压抑着,隐忍着……这两个情绪极端的女人,此时不宜更受刺激。 站在楼道口的文菁和乾廷,将天台上的动静一字不漏地听在耳里。文菁面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她本是个善良的人,但她的善良不会再去怜悯魏婕,那个恶毒的女人,真的肯自杀?她不信,一万个不信!那么魏婕是在联合陈月梅一起来逼翁岳天吗?像,又不像…… 看着陈月梅也要闹跳楼,文菁浑身冰凉,软软地靠着墙壁,拼命咬着下唇,眼眶里堆积起满满的湿意,心如刀绞,痛得无法呼吸……乾廷心疼她,揽着她的肩膀,默不作声,两人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着看翁岳天会如何决定…… 魏婕看着距离自己不远处的陈月梅,痛哭流涕,撕心裂肺的嘶喊声刮着人的耳膜…… 翁岳天双手紧握成拳,深邃的凤眸里流动着幽光,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深深地呼吸一下,定了定心神,翁岳天这才沉声说:“你们不要闹了,都下来吧,结婚的事,我并没有说过不愿意,所以……你们无需这么激动,下来冷静冷静,我们再好好谈谈。” “谈?有什么好谈的?翁岳天,你不要再忽悠我了……你跟文菁有孩子,这件事你们瞒得我好苦,我不会再相信你说的话!你们难道不希望我消失吗?我死了不是正和你们的心意吗?呵呵……”魏婕凄凉的笑声,比哭还难听,她笑起来就会身体微微往后仰,看得人心惊胆战。 “魏婕……魏婕……你是想让你干妈也跳楼吗?你……”梁宇琛忍不住又跨前了一步,魏婕立刻尖叫起来:“你站住!不准过来!” 梁宇琛内心火冒三丈,魏婕的警觉性也太高了,以为她不会注意到的时候她却总是能在他刚迈出步子就发现他的动作。 “魏婕……你别死,你要是死了……干妈也不活了……”另一边的陈月梅被魏婕的事大大刺激到了,发疯似地叫嚷着,情绪异常激动,脚下一个不稳,向后一滑,整个身子陡然下沉! “糟糕!” “伯母!” 翁岳天和梁宇琛猛地冲到天台边,只见陈月梅两只手抱着管子,身体悬在空中,只要她一松手就会掉下去! “伯母,抓紧,别松手!”翁岳天死死拽着陈月梅的一只胳膊。 梁宇琛拽着另一边胳膊,他和翁岳天都在使劲往后拉,可这陈月梅好歹也是有一百好几十斤,要想拉住一个高空向下坠的物体,所需要的力量是成倍的。 这里是十九层,翁岳天的头已经伸到了外边,往下看着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强忍住眩晕的感觉,一丝一毫都不敢放松,死死拽着陈月梅。 陈月梅这个老顽固,都到这份儿上了还不肯松口,艰难地仰着头,吃力地说:“翁岳天……你现在就答应和魏婕结婚……不然我就……我就松手……” 魏婕已经从天台上下来了,站在翁岳天身后。静立不动。 梁宇琛和翁岳天都因为在使力而涨得面红耳赤,现在更红了……是给气的!陈月梅简直是不可理喻! 翁岳天此刻的心情难以用言语来形容,他才不过是犹豫了一下,陈月梅就真的松开了手,身体陡然又是一沉! “抓紧!”梁宇琛大喝一声,差点拽不住,刚才还拽着陈月梅的胳膊,现在她一放手,一下沉,就只能拽着她的手腕,也就是说,再松一次就彻底没救了!十九层摔下去,就算下边有安全气垫也不代表分百分安全,要是在坠落的中途磕到碰到哪里,那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僵持的当口,文菁和乾廷已经走了过来,天台上的灯光将她的脸蛋映得格外惨白,她的心早就沉到了谷底,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文菁不禁摒住了呼吸,心蹦到了嗓子眼儿…… 翁岳天的声音像是从外太空飘来一样,渺远,梦幻,那般不真实,却又比任何时候都更加真实,震撼……“我答应……结婚……” 随着这句话,陈月梅被拖了上来,魏婕激动地投进翁岳天的怀里,又哭又笑……翁岳天却如石化一般僵立不动,一瞬不瞬地望着几步之外的文菁和乾廷,一霎间,时间好像静止,空间好像都凝固了…… 第212章 断了情份 文菁与翁岳天就这么静静对望着,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忽然间有种恍然的感觉,明明他近在眼前,却又好像远在天边。两人就这样隔空对望,谁都没有说一句话。 文菁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绝望过,表面上越是看起来淡然,实际内心早就哭成一片,血流成河,心痛得感觉在肆虐,如摧枯拉朽一般撕扯着吞噬着她的理智! 呵呵,他终究还是答应了,虽然是被人以命相逼。他终究还是答应了,谁都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魏婕的干妈从这十九层掉下去。他没有选择,所以只能如此选择。 翁岳天惊骇万分,文菁怎么来了?他只感觉喉咙里灌了铅,张了张嘴,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一切的语言在眼下的情况,都是于事无补,从文菁那红肿的眸子就能猜得出,该不该听到的,文菁一定全都听见了。 天台上的人在此刻竟同时陷入了沉默,可怕的寂静,让人大气都不敢出,虽然再也没有刚才的惊险,也没有人在大哭大闹,但是气氛却极度压抑。 魏婕缩在翁岳天怀里,紧紧抱住他,她微微低着头,他看不见她此刻的眼神有多闪亮。魏婕望向文菁的目光,毫不掩饰胜利者的姿态,比起先前她闹着要跳楼的时候简直是判若两人!这个女人的演技可以拿国际大奖了。 陈月梅被梁宇琛拽着,再也兴不起风浪,只是虎视眈眈地盯着文菁,凭着直觉,她感到了文菁和翁岳天之间有不寻常的关系。 梁宇琛帅气阳光的脸上布满了阴霾,第一次,他对于救下的人会产生一种厌恶感,冷冷瞥了一眼陈月梅,真不知道她是无意的还是有意和魏婕串通的? 文菁两脚发软,呼吸窒闷,心尖上有一圈一圈的酸楚在蔓延,仿佛有无数的钝器在割着她的身体,她的心脏,那种痛,无法表达。 最应该哭的是文菁,可是她竟然一滴泪都没有流。最应该闹的是文菁,可是她却平静得出奇。伤到极点,痛到极点,她哭不出来,喊不出来,甚至连责骂都不能。该骂谁?谁的错? 文菁清冷的目光直勾勾盯着魏婕,迎接她的挑衅,语出惊人:“魏婕,恭喜你,你终于达到目的了。” 魏婕脸一僵,她原本以为文菁会大吵大闹的,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平静又讽刺的一句话。 乾廷站在文菁身边,一双狠厉的眸子扫过翁岳天和魏婕,露出明显的不屑和愤怒,冷笑一声:“你们真能折腾。” 翁岳天没有动,任由魏婕挽着,谁都看不出他在想什么,讳莫如深的神情,掩盖了他眼底的挣扎,痛苦……慢慢地,他嘴角倏然勾出一抹笑意……xing感的薄唇轻启,溢出两个字——“谢谢。” 乾廷闻言,精锐的瞳眸猛地一缩,一道寒芒乍现,拳头攥得咯咯响……他根本不在乎翁岳天跟不跟魏婕结婚,他在乎的是文菁,他知道此刻那小女人是在强撑着,他知道她伤心得快死了!而令她受伤的,就是眼前这一对男女。 文菁娇小的身子轻轻晃了晃,小手握住了乾廷的手……她不得不这么做,她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不借助乾廷的力量,她只怕当场就要昏过去。 乾廷长臂一伸,顺势就将文菁揽在怀里…… 与此同时,魏婕腰上一痛,是翁岳天的手失去控制的力道,将她捏痛了。 文菁好象能听见自己心跳如雷的声音,她眸子里聚集起了朦胧的水汽,硬生生地憋着没有流下来,眼里满是无尽的伤痛,一眨不眨地凝望着翁岳天,身子微微颤抖着,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了一句话:“你可知道,你这么做……孩子他不会原谅你,你们的父子关系,这辈子也许都无望了……”她隐隐有着期待,希望翁岳天能看在孩子的份上,回心转意。 翁岳天的视线没有太大/波动,直直扎进文菁的心上,这一刻,文菁竟想起了昨晚……那个急切与她缠绵的男人,当时是多么热情如火,想起了今早带着小元宝走出翁家时,翁岳天是怎样地依依不舍。而现在,他的眼神却是那么冷静,仿佛那些都是梦一场,是幻觉,是臆想…… 翁岳天别开头,望向不知名的远方,淡淡地说:“你说的,我都知道。” 简单的一句话,隔断了他和文菁母子间的情份。他知道小元宝不会原谅他了,这一次,他没有回头路。没有等待孩子喊一声“爹地”,他已经要和魏婕结婚了…… 文菁如坠冰窖,仿佛血液都在慢慢冻结……她的心在哭泣,在滴血,她心痛得快要死去,可她必须要撑下去,她没有忘记自己赶来这里的目的原本是为了孩子的安全…… 文菁的目光转投到魏婕身上,一瞬不瞬地盯着,清澈的瞳眸里迸射出一道凌厉的光线:“魏婕,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动我的孩子一根头发,我会跟你拼命!” 文菁的声音并不太大,但却格外清晰,坚定,是此刻她身上所蕴含的气势却是前所未有的强悍。一股令人动容的决然,她是一个为了保护孩子可以牺牲一切的母亲,她明知道自己跟魏婕相比,好比是蚂蚁遇上大象,实力悬殊极大,但是事到如今,孩子已经暴露,她不得不公然向魏婕挑明。文菁这么做,等于是在告诉翁岳天,魏婕很可能对孩子不利,就算他要和魏婕结婚,他也不能不顾孩子的安危。与其每天提心吊胆地防着魏婕,眼下趁其不备提出警告,魏婕就算想动手也不能了。 果然,魏婕闻言,眼底掠过一丝惊慌,忙不迭地表明立场:“文菁,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呢?既然是岳天的孩子,我疼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害他,你太多虑了!” 魏婕转过头望着翁岳天,心急如焚地说:“岳天,你不要听文菁调拨,我绝不会伤害你的孩子,你相信我!” 翁岳天不置可否,不点头也不摇头,甚至不对文菁和魏婕的话做出任何回应,只是默然不动。 文菁看够了这一出精彩大戏,事已至此,她一秒钟都不想再待下去,她会崩溃的! “乾廷,我们走吧。”文菁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说话都变得吃力。 乾廷揽着她,狠厉的目光横了翁岳天一眼,森冷地说:“既然你决定了,就不要再来烦她,你没有资格再出现,更没资格认回孩子。从今天开始,文菁不再是筑云的员工。” 文菁眼神空洞,意识混沌,任由乾廷将她扶着下楼,走进电梯,她整个人就像是行尸走肉般,没了魂儿……她的心,她的魂,遗落在了天台上,被风吹不见…… 天台上剩下了四个人,就数陈月梅最开心了,她在文菁出现后,没有再说话,静静在一边围观,现在她感觉像打了胜仗那么高兴。看来,魏婕的情敌彻底死心了!太好了,真是令人欣喜的结局。 陈月梅一手拉着翁岳天,一手拉着魏婕,激动不已:“女儿,我说得没错吧,岳天他还是爱你的,你看,他现在不还是在你身边吗,他没有跟着刚才那个女的走,这就说明他最爱的人是你!女儿啊,以后可别再做傻事了!”陈月梅看不到梁宇琛的脸色有多难看,双眸如冰刀一样刺在她身上。 魏婕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听闻陈月梅这么一说,魏婕状似有几份羞涩,偷偷瞄着翁岳天:“你怎么不说话啊,你刚才答应结婚难道也是骗我的吗?”魏婕说这最后一句的时候,硬是又掉下了两滴眼泪。 “岳天,你……”陈月梅也急了,脸色一变,眼看着又要开始嚎…… 翁岳天深眸一暗,俊脸上浮现出一丝波动:“你们想多了。这里风大,我们下去吧。” 梁宇琛今天是被魏婕和陈月梅这两个闹自杀的女人给折腾得郁闷了,原本他有重要的事情告诉翁岳天,被这一搅合他差点忘记了。 “翁少,我有点事跟你说。”梁宇琛拉住翁岳天的胳膊。魏婕也不好再拖着翁岳天,只得放开手,老实地和陈月梅先行离开天台。“岳天,我在楼下等你。” 一场闹剧就这么烟消云散,最终只剩下翁岳天和梁宇琛。 梁宇琛警惕地望望四周,确定没有人了,他才低声在翁岳天耳边说了几句。他声音太小,只能翁岳天一个人听见。在他说完之后,翁岳天的神情出现了不小的波动,紧接着他笑了……一手拍上梁宇琛的肩膀,也同样很小声地对他说:“宇琛,我想你帮我弄一件东西。” “嗯?是什么东西?连你翁少都弄不到手的?那可稀奇了。” 翁岳天说了几个字,梁宇琛听了不禁倒抽一口凉气,惊讶地瞪着翁岳天,他不明白,翁岳天怎么会向他要那种东西…… 第213章 宝宝和妈咪一起去爹地的婚礼 “这一刻突然觉得好熟悉 像昨天今天同时在放映 我这句语气原来好像你 不就是我们爱过的证据 差一点骗了自己骗了你 爱与被爱不一定成正比 我知道被疼是一种运气 但我无法完全交出自己 努力为你改变 却变不了预留的伏线 以为在你身边那也算永远 仿佛还是昨天 可是昨天已非常遥远 但闭上我双眼我还看得见 可惜不是你 陪我到最后 曾一起走却走失那路口 感谢那是你 牵过我的手 还能感受那温柔”————————————《可惜不是你》歌词。 这熟悉的旋律一遍一遍在文菁耳边循环,她在听自己五年前的唱片,她曾翻唱过这首歌。当时顾卿曾问她,为什么要选择这一首经典中的经典,翻唱过的人不在少数,她就不怕听众不接受她这么一个新人的演绎吗? 当时文菁并没有想太多,就是因为觉得这首歌特别能动人心弦,深刻地诠释了爱情的无奈和遗憾,百折千回之后两个相爱的人终究是没有走到一起……歌曲的意境,她深有体会…… 在文菁录制这首歌的时候,她是经历过了失去的痛苦,在翁岳天再次出现之后,她没能迎来自己想要的幸福,他那时身边有了魏雅伦。几经波折,翁岳天和魏雅伦取消了婚约,一心想要和文菁在一起,却因为魏婕和魏榛联手,加上一些事情机缘巧合,导致文菁和翁岳天分开了五年。 她回归之后,受尽了他的冷眼,她将自己的感情埋起来,后来才知道原来彼此还是爱着对方。小元宝的事情使得两人的感情出现了转机,文菁看见了曙光,这一次,她真的以为自己算是苦尽甘来了,以为上天一定是眷顾她的,当她听翁岳天说要用行动来证明自己,要努力赢回她和孩子的心,她感觉好像曾经所受的伤害都可以忽略不计了,只要现在和将来可以和心爱的男人组成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她还有什么可计较的呢?她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 只是谁都想不到魏婕会突然来这一出狠招,将文菁所有的希望都粉碎!没有等文菁扳倒她,没有等小元宝叫一声爹地,魏婕先发制人的招数起到了出其不意的效果,不管她用的什么手段,总之,她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目的,过程是什么,她不在乎。明知道那么做会招致翁岳天的反感,魏婕还是选择了铤而走险。 走到这一步,文菁总算是明白了……与翁岳天之间依旧还是有缘无份。姻缘的路,比爱上一个人要难得多。心动很容易,要最后结成夫妻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不是爱了就可以,不是你想就可以…… 房间里的小女人脸色苍白如纸,半躺在椅子上,呼吸若有若无,长长的睫毛薄如蝉翼,微微向上翘起,那一双水汪汪的象是会说话的眸子此刻却紧闭着。她好象是熟睡了,柔弱得让人心生疼惜,忍不住想要去呵护。 乾廷悄悄出现在门口好半晌了,魁梧的身躯依靠在墙壁上,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苦涩。斜飞入鬓的眉毛紧紧皱在一块儿,浓密的睫毛垂下来,在眼睛下方打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微显饱满的嘴唇,粉粉的,像花瓣的颜色,乌黑亮泽的头发与他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将他如妖孽般精致的面容衬托得越发魅惑无边。 乾廷的五官长相自然是无可挑剔,令人惊叹的完美,但是此刻他面容上却笼罩着一股莫名的淡淡的忧伤情绪,眼里浮现出深重的痛惜之色。今天发生的事,所有人都始料未及,连番的震惊,震撼,打得人喘不过气来。魏婕知道了小元宝的存在,这已经足够让文菁心神俱碎,再加上魏婕和她干妈上演那一出大戏,翁岳天与文菁的情份终究是断了。 乾廷该高兴的,他该庆幸文菁会继续留在这里……可是乾廷偏偏笑不出来。文菁的悲伤那么浓,那么重,她伤得有多深,乾廷虽然不能代替她去痛,但是他很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在为她而紧紧揪着,就像有一只大手狠狠掐着他的心尖……她伤心,他也难过,甚至有那么一秒,他会咒骂翁岳天为什么没有直接把文菁娶回家去……可是这样的话,他就会彻底失去文菁。 不希望她受伤,可又不想失去她,这种矛盾的心情折磨着乾廷,他知道,不可能两者兼顾,他现在能做的就是陪着她疗伤,就像五年前她刚到伦敦那时候一样…… 唱片反复放着那一首歌,文菁紧闭的双眼中渐渐流淌出两行清泪,顺着腮边滑落进发间,她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仿佛呼吸的空气都有不快乐的因子。无边无际的冷意将她紧紧包/围,从肌肤到骨血都是冷的。与那个他之间每一个美好的片段都化成晶莹的泪滴,流出了眼眶却流不出她的记忆…… 这一首歌,蕴含着深深的,温柔的遗憾。为什么爱情在最初遇见时,总是快乐幸福的,所以才会迷了你的眼,然后时间和现实是无情的,在经历了悲喜之后,或许你会觉得,那一段刻骨铭心的爱,竟然是在不对的时间里发生,那个人无论多完美却终究还是错的人……即便是你伤到心碎,却还是无法去恨他,也许在某个时刻,你曾怨过,但只要一想到某个令你感动的片段,你柔软的心里,那一丝怨念终于还是烟消云散。满怀委屈却提不起恨。 身边微微的响动,文菁脸上多了一张纸巾。她不用睁眼也知道是乾廷。 她没有说话,任由纸巾覆盖着脸颊,她脆弱的样子对于乾廷来说并不陌生了,也没什么可遮遮掩掩的。 乾廷亦是无言,这种时候,他不想说话来烦她,他只是静静坐在她身边,和她一样,闭上眼…… 听着同一首歌,一样的心情却是两种不同的悲伤。她是为翁岳天,乾廷是为她。爱情,就是这么操蛋。 不知道过了多久,文菁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又醒了,醒了之后不一会儿又沉沉睡去…… 小元宝在客厅里由飞刀陪着,没有进来卧室。文菁和乾廷回来的时候脸色就很不对劲,无论如何都伪装不出平时那种轻松快乐。飞刀很机灵,告诉小元宝暂时不要去卧室,让妈咪休息。那小家伙也看出来妈咪和干爹的异常,乖乖的听飞刀的话,在客厅里没有上楼来。 文菁从踏进卧室起就一直半躺在椅子上,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乾廷陪在她身边,两人各怀心事,他不知道究竟她打算怎么办,是任由翁岳天和魏婕结婚去呢还是会做最后的挣扎? 他不问,不是因为他不想知道,而是因为他明白,文菁想明白之后,一定会告诉他的。 乾廷与文菁不愧是知己,当文菁有了动静,从椅子上站起来的时候,她红肿的双眼里,多了一丝亮彩。 “你……”乾廷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可憋来憋去却只得一句:“你饿了吗?” 他眼里分明写着好奇和关切,但因为不想刺激到文菁,所以他才刻意不去触碰某些话题。 文菁僵硬的脸蛋上泛起一抹很浅的笑容:“乾廷,让你担心了。我没事,至少我还没疯掉。” 是的,“至少我还没疯掉”,这是文菁每一次遇到致命的波折时,最常对自己说的话。一次比一次更深重的打击,她每一次都觉得自己已经崩溃,却还是能够活下来,没有疯癫,没有做出傻事,这真的是值得庆幸的。 文菁将唱片里的歌换了一首,不再单曲循环了。站在窗前凝望着外边漆黑的夜色,她的思绪也飘向了远方,表情淡然却带着某种令人动容的决绝,暗哑的声音说:“我不想最后只得到像那首歌唱的一样——可惜不是你。不想和他之间留下一辈子的遗憾。从前的我,虽然很执着地爱着一个人,但是我没有公开地勇敢地去表达过,争取过。现在魏婕已经知道小元宝的存在,我相信翁岳天不会让小元宝受到伤害的,而我,也没有必要再在魏婕面前假装了,这一次,我想尽最后的努力,勇敢地争取一次,假如最后的结果依然是他要和魏婕结婚,那么,我就会对他彻底死心。” 乾廷闻言,莫名的,心突然剧烈跳动起来,心痛,担忧,疼惜……文菁还想要努力去争取,她对翁岳天的感情是深到了令人难以理解的地步,乾廷扪心自问,如果是他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是否还会坚定地冒着再一次受伤的危险去争取一份几乎是被判了死刑的爱情? 复杂的情绪在他心里最后都汇聚成了一股愤怒,乾廷隐忍多时的情绪终于是bao发了,一把将文菁的身子扳过来面朝着他,俊脸上阴云密布,愠怒地低吼:“你还要怎么努力?你等得还不够久吗?你伤得还不够深吗?他要是还想和你在一起,今天他就该追在你屁股后边求你别离开他!他没有这么做,你还要在幻想着他能给你幸福吗?我不想看着你这样,不想看着你为他哭,为他伤心!一定要爱他吗?你就不能对他死心然后去接受另一份感情吗!你知不知道,你不止是在折磨自己,你也是在折磨我!” 乾廷的字字句句都带着震撼人心的力量冲击着文菁的大脑,怔怔地望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是第一次对她发火,真正的发火。只是,他的愤怒源自于她的痛苦,是她的痴傻激怒了他,犹如是“恨铁不成钢”。她能感到他魁梧的身躯在微微颤抖,他略红的眼眶,狂暴的气势,表面上很吓人,可她就是知道,他的心正在为她而疼着…… 她震惊的目光慢慢转成感激,温柔,眼里聚集着一片水泽,他现在好凶,神情好狠,就像随时想撕人一样,可她不怕,她的笑容反而更加深了:“乾廷,这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虽然我的希望很渺茫,近乎是没有希望,可我还是想试一下,只有这样我才会真正的死心,真正的放下。我也不想再受那种精神上的折磨了,我是在给自己最后找一个放下的理由。” 乾廷紧紧抓着文菁的肩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个令他又爱又疼的女人,千般心痛,万般无奈,只有装进肚子里,她已经伤得够惨了,他如何忍心再责备?刚才对她那么凶喊出来的一番话,让他的情绪得到了一点缓解,bao发出来后他又能稍微冷静一点了。 沉默了一阵,他才恨恨地咬牙:“你想怎么做?需要我帮忙吗?” 文菁心里一暖,微笑着迎上他的目光,眼神里闪烁着一抹决绝:“我要在翁岳天和魏婕结婚那天送上一份大礼。” “大礼?”乾廷有点不明白了,文菁到底是要做什么? 她要做什么都可以,乾廷默默告诉自己,文菁为她自己争取这一次,也许换个角度想,会是一件好事。假如她不成功,她心里将再也不会对翁岳天抱有幻想,那之后,她的心才可能空出一点位置,允许别的男人走进去…… 一样的夜深,在城市另一端的魏家别墅里,魏婕和陈月梅也还没睡。 陈月梅一改先前在天台上那种爱女心切的样子,她眼里早就没有了慈爱和心疼,有的只是愤恨和焦急。 陈月梅惨白如纸的面上布满皱纹,她才五十出头,可现在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好几岁,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已经六十岁了……一是因为这些年没有魏榛的消息,二是因为最近她与雅伦失去了联系,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差,当然更加苍老了。 魏婕依靠在床边修着自己的脚趾甲,头都没抬,低低地冷笑一声:“干妈,你猴急什么啊,今天你的表现我很满意,尤其是你从天台掉在半空被翁岳天和梁宇琛抓着胳膊那一出,真是出乎我意料的精彩。看来你很爱雅伦,为了她,你什么都肯做……不过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呢,想要雅伦回到这个家,你唯一的出路就是……将你手上剩下的股份全都给我,我不喜欢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喜欢你持着股份凌驾在我之上,我要的,是绝对的权力。” 陈月梅闻言,气得差点晕过去,这个平日里看似斯文柔弱的女人,今天是彻底撕破脸皮了,愤怒地指着魏婕,厉声呵斥:“你无耻!当年我们就不该留着你!你当了总裁还不够,还想霸占魏家的所有,你怎么不去死!”没错,这才是陈月梅的心声,她今天在天台上的一切表现,都是因为事先魏婕策划好的,利用雅伦来威胁陈月梅。陈月梅不得不冒着生命危险去演戏。 一道银光闪过,魏婕手里的指甲刀准确无误地击中陈月梅的额头,手法之准,令人难以置信。 陈月梅吃痛地捂着额头,怒不可遏地盯着魏婕,恨不得在她身上戳出几个骷髅来!可是陈月梅不敢上前动手,雅伦在魏婕手里,她做什么都是以卵击石! 下一秒,魏婕的身影已经神速地来到陈月梅跟前,揪着她的衣领,狠厉的眼神直直刺向她,汹涌的杀气弥漫在空气里,陈月梅惊恐之下,连大气都不敢出。 “老太婆,别让我再听到你刚才说的话,你搞清楚,魏家的财富是怎么得来的,那原本就是属于我文家,而你们,只不过是文家的狗!别以为这些年过得自在就忘本了,记住,你们魏家永远都是文家的狗,我才是你们的主人,别对我大喊大叫,留着你,不过是做做样子给外人看,不然的话,我早就让你去见阎王了!” 陈月梅又惊又怒,魏婕太猖狂也太可怕了,听她的口气,她连杀人都敢,那雅伦岂不是凶多吉少? 陈月梅只能将所有的愤怒和惊骇都吞进肚子里,不敢再说半句话惹怒魏婕,只得低声下气地说:“我好多天都没有雅伦的消息了,你说过只要我肯帮你演戏,你就会让我见到雅伦……你……你让我见见雅伦,我保证不再说让你生气的话了……魏婕……” 魏婕阴恻恻地笑了,轻蔑地瞥了一眼陈月梅,放开她的衣领,冷冷地转身…… “明天我会让你和雅伦见一面,但仅仅是一面而已,你要想和雅伦母女团聚,就乖乖地将手里剩下的股份交出来。我只给你几天的时间,元旦节那天我就会和翁岳天结婚,那些股份,就当是你献给主人的礼物。我可没那么多耐心等你,在我和结婚那天,就是你最后的期限,如果还是不肯交出,你就等着给你唯一的女儿收尸吧。我要睡觉了,你出去,别来烦我。”魏婕说着就钻进了被窝,无视陈月梅的存在。 陈月梅气得直哆嗦,转身关上门出去了,冲回自己房间就是一阵嚎啕大哭……魏婕就是魏家养的一只凶兽,从五年前的圣诞夜开始,魏榛生死未卜,魏婕将陈月梅哄得晕头转向,一时放松了警惕,稀里糊涂就让她坐上了总裁的位置,没想到这几年魏婕的羽翼渐渐丰满,野心也不再掩饰了。陈月梅尝到了什么是养虎为患,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此刻的情形有点像当年魏榛用卑鄙的手段得到文家的财产那样…… 魏婕哪里是想睡觉,她兴奋得睡不着。在翁岳天今天送她和陈月梅回家之后,魏婕迫不接待地敲定了结婚的时期,虽然仓促,但是她这回是彻底等不及了,小元宝的存在让她不得不改变策略,她装不了淡定,她只知道要不惜一切代价将成为翁岳天的妻子,要让文菁死心!就算明知道今天的做法会让翁岳天心里不爽,但她始终认为翁岳天对她是有感情的,大不了以后结婚了多哄哄他,对他好点,事事依着他,把他当皇帝一样供着总行了吧…… 魏婕的电话响了,这么晚了,会是谁?来电是个陌生的号码,魏婕心里咯噔一下…… “上头在问你找到那张唱片里的女人了吗?”这句话后边是一串怪异的发音,那是文菁与远藤接头的暗号。 魏婕眼里涌起明显的厌恶,迅速回答:“我正在想办法,请上头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把人找出来的。” “废物!我老实告诉你,如果你找不出那个女人,就算你得到了宝库为组织找到了神器,组长一样不会给你全部的解药。你想要活命的话,最好是别让组长等太久,你这颗棋子已经让组长很失望了。” “是。你转告组长,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到那个女人。”魏婕刚说完,远藤就在一声冷笑之后挂断了电话,他和魏婕通电话都是不会超过一分钟的时间,电话卡每次都换新的,不会重复使用同个号码。 魏婕愤愤地将电话扔在床上,她对于能否找到唱片里的女人,其实并没有多大把握,但她必须要装作胸有成竹的样子,她是真的会使出所有的手段来寻找那个女人,她怎么可能乖乖地坐以待毙,等着毒素发作而死吗,不……绝不!魏婕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这一次是拿命在赌,她就赌自己命不该绝。 第二天,翁家别墅。 简约而不失大气的客厅里,迎来了两个客人。她们是第一次来翁家这栋别墅。一直以来,翁震都是魏婕最不愿意面对的人。或许是因为她骨子里天生就流着邪恶的血液,与翁震这军人出生铸就的一身正气截然相反,使得她隐约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忌讳。可是现在是关系到她和翁岳天的婚事,她必须走这一趟。 经过一夜的休息,陈月梅略微恢复一点气色,特意装扮了一下,依旧是那个富态端庄的豪门阔太太。 魏婕坐在翁岳天身边,暗忖翁震今天的脸色似乎有那么一点不明朗,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开心。翁震纵然人老了,但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凛然气势却是连许多年轻人都比不上,自然就会给人一种压迫感。 魏婕心里暗惊,表面态度温和恭敬,优雅如常,一双美目望着翁震,将带来的礼物拿出来,恭敬地送上:“翁爷爷,这是一棵长白山人参,小小心意,还望您笑纳。祝您老当益壮,健康长寿。” 陈月梅笑容可掬,连连点头:“是是是,魏婕说的是,,瞧您这身子骨还是这么硬朗,老当益壮,老当益壮啊!” 来翁家该送点什么为好,这确实很伤脑筋,其实那只是一个形式,翁家在物质上不缺什么,魏婕送的长白山人参对于老年人来说也是补身体的佳品。 “你们有心了。”翁震朝佣人递个眼色,袁嫂马上前来将人参接过。翁震淡淡的目光扫向翁岳天,然后停在魏婕身上,无波无澜,却是犀利得让人不敢逼视:“你们都将婚事订下了,今天只不过是在通知我一声而已,我的意见已经不重要了。” “。。。。。。” 翁震还真是够直接,客套话都懒得说。他尤其讨厌说的就是虚假的客套话。 翁震虽然看着魏婕,但是他的话实际上是针对翁岳天的。 陈月梅和魏婕脸上同时一僵,被翁震给呛到了,尴尬又恼怒,但谁都不会表现出来。 魏婕连忙赔笑,亲切得活像是翁震的亲孙女一样:“翁爷爷,其实上一次在医院的时候,岳天已经有提过说他有结婚的打算,只不过我们前段时间都很忙,所以没订下日子……听说1月4号那天是黄道吉日,2013年1月4日,寓意一生一世,全世界都会有很多情侣选在那天结婚的。虽然是有点仓促,但是不要紧,我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就办好婚礼所需要的一切。” 翁震那张不满皱纹的脸上,眸光炯炯,深沉难测,如果翁震不知道小元宝的存在,他此刻定会高兴得合不拢嘴,但此刻,他满脑子都是小元宝可爱的脸蛋,稚嫩的声音……前天晚上在这里为小元宝庆祝生日,翁震如何看不出那孩子已经开始接受翁岳天,接受翁家,当时他真的以为自己的孙子会把文菁娶回来,他没有整理好自己的心情,这几天还正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同意文菁进门。 现在到好,魏婕突然登门造访,就跟在向翁家提亲下聘一样。翁震有些措手不及,一下子混乱了……一旦翁岳天和魏婕结婚,就意味着失去文菁,当然也就失去了小元宝的心。孩子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翁家一步…… 翁震一想到这里就感到无比沉重,如同千斤大石压在身,心脏的位置在隐隐作痛。 翁岳天一副淡然的样子,让人难以揣测他的想法,翁震不禁有点窝火地站起身来:“你们决定就行了。我身体稍有不适,岳天陪你们聊聊。” 翁震面带愠色上楼去了,留下魏婕和陈月梅面面相觑……翁震的待客之道还真是…… 翁岳天和魏婕将要结婚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样不胫而走,迅速成为了本市最为热闹的话题。 文菁这几天已经把家里的网线拔了,闭路电视线也拔了,报纸杂志更是不会出现。她不想小元宝知道这件事情。她可以受伤,但宝宝不能被伤害。在宝宝开始接受了翁岳天的时候,如果遭受到这样的打击,宝宝的心灵会受到多大的创伤?文菁只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她不知道如何跟宝宝解释那天在翁家,他跟爹地勾过手指的事结果是不能实现的,因为爹地马上要成为别人的丈夫…… 文菁心疼小元宝,想要尽一切所能来保护。在宝宝面前,她不敢哭,不敢流露出悲伤,她只能暗暗抹泪,只能在宝宝睡着之后才躲到角落里偷偷哭泣。伤痛,她已经习惯了,可宝宝那么小,他如何承受得起? 乾廷是赞成文菁这么做的,他也认为该对小元宝隐瞒,但是同时他也明白……瞒不了多久的…… 三天的时间,宝宝按捺不住了,小孩子的心是很敏感脆弱得,何况是小元宝这种聪明伶俐的小孩呢。今晚洗完澡之后,小元宝坐在床上愣是不肯睡觉,文菁和乾廷轮流为他讲故事也没用。 小元宝气呼呼地鼓着腮,又圆又大的眸子瞪着,脆生生地质问:“妈咪,都三天了,网线和闭路电视怎么都还没有修好?妈咪和干爹是不是有重要的事瞒着宝宝?哼!”小家伙一撇头,一副:“宝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的架势。 文菁和乾廷对望一眼,颇感无奈,这也是两人预料中的事情,迟早是要被宝宝发现异常的。 文菁眼睛一红,心疼地抱着小元宝,轻轻贴着在宝宝嫩嫩的脸蛋,她心里难受得要命! 乾廷没有做声,是否要告诉小元宝,应该由文菁来决定。 文菁强忍着满心的酸痛,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没有那么沉重,轻柔地说:“宝宝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没什么事……” “哼哼,妈咪和干爹是骗子!”聪明的小元宝已经发现网线和闭路线都是被人刻意拔掉,弄断的。 文菁呼吸一窒,撕心裂肺的痛在身体里肆虐,她知道今天是瞒不下去了…… 文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决然的目光里蕴含着痛苦,慢慢地,艰难地说:“宝宝,是妈咪不好,这件事,你早晚会知道的。你爹地他……他1月4号就要跟魏婕结婚了。”说出这句话,文菁已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心力交瘁,天知道她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当着宝宝的面讲出来。 小元宝浑身一个激灵,如炸毛的小兽一样哆嗦了一下,圆乎乎的眼睛里全是惊恐和愤怒! “宝宝,今天魏婕送来了请柬,妈咪决定明天要去爹地的婚礼,你跟干爹在家里,要听话,知道吗?”文菁止不住哽咽,硬是把泪水都憋了回去吞进肚子里。她一定会出现在婚礼现场,送去一份惊天动地的大礼! “不!宝宝不要在家里待着,宝宝也要跟妈咪一起去!”小元宝清脆里充满了坚定,他和文菁一样的,不到黄河不死心。 第214章 她是杀人凶手 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婚礼的一切事宜都已经办好,可见魏婕的办事速度有多效率,当然了,这是她渴望已久的婚礼,是她做梦都想要的场面,她早就在脑子里演练过无数遍,如今操办起来竟是格外地得心应手。 陈月梅累得像个骡子一样转个不停,忙里忙外,自从前几天见过一次雅伦之后,陈月梅对魏婕的恨意就更加上升了一个高度……陈月梅一辈子都忘不了自己再见到雅伦时的极度震撼和心痛,这几天做梦都会见到雅伦凄凄惨惨地哭着喊着要回家……陈月梅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最后不得不向魏婕妥协,尽管知道在交出全部的股份之后,魏家将彻底失去“启汉”,也就是说,魏家将不再是豪门大户,会失去财富,失去地位,魏榛留下来的一切,到陈月梅和魏雅伦手里就是剩下一些房产和银行存款。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巨大的收获了,可是对于魏家来说,就是从云端掉进了深渊。 这些年来,习惯了过着富足安逸的生活,习惯了高高在上的感觉,现在要彻底放弃,彻底退出上流社会的圈子,谁能会愿意?谁会甘心?在陈月梅的心里,时常都会忘记魏家的财富是源自于文家,是魏榛当年靠着卑鄙的手段得来的。她死死捏巴着剩下那一部分股权不肯交出来,是想为雅伦留着的,可现在……魏婕控制了雅伦,使得陈月梅被逼无奈,当然是亲生女儿的命更重要,她就算是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将股份交出来了。 魏婕骨子里是一个异常高傲的女人,她想要得到魏家在“启汉”全部的股份,并非是她真的有那么缺钱,她是想要全面实际地掌控“启汉”,只有那样她才会感到自己是真的将文家的东西拿回来了。她一向自诩为文家的公主,“启汉”就应该要被公主牢牢执掌在手心…… 1月3号这天晚上,魏婕难以入睡,她太兴奋,身体里活像是充满了跳跃得细胞,让她的心情忍不住在飞扬,狂喜。明天就要成为翁岳天的新娘了,爱了他九年,终于能和他结成夫妻,修成正果,虽然过程里存在着不少坎坷,虽然她是耍了手段才换来如今的结果,但是,只要能和他结婚,其他的事,魏婕都不在乎了。不管自己还能活多久,她也无暇去顾及假设她婚后很快就毒发身亡了翁岳天会不会痛苦,会不会伤心欲绝,她都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的心理早就扭曲,她不会发觉自己是怎样的自私。 陈月梅站在魏婕门口好半晌了,脸色铁青,又恨又怒,却还是敲了敲魏婕的门……为了雅伦,陈月梅没有其他的选择。 陈月梅手里紧紧攥着一份文件袋子,就像是握着命根子一样,比割肉还难受百倍。 “这是股份授权书,我已经签好字了。”陈月梅艰难地挤出这句话,望向魏婕的目光里充满了怨毒和恨意。 魏婕坐在床上没动,姣美精致的面孔上露出胜利者的微笑,傲然而不屑的眼神,得意至极,她很喜欢这种感觉,她很享受将别人捏在手心里肆意玩虐的快/感。 魏婕伸出手,发现陈月梅捏文件捏得很紧。魏婕冷笑一声,稍微一使力就把文件袋扯过来…… 陈月梅面色惨白,眼见着大势已去,魏家将要沦落了,她受到极大的刺激,跌坐在沙发上急促地喘气,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魏婕:“你要的东西已经全到手了,你什么时候才会放雅伦?” 魏婕闻言,眼皮都没抬一下,她在看着手里的文件,确认是货真价实之后,慢悠悠地抬眸瞥了陈月梅一眼,嗤笑说:“干妈,你也是几十岁的人了,这么沉不住气,明天就是我的婚礼,我和你还需要在人前扮演母慈子孝的戏码,完事之后,你自然会见到雅伦。” 陈月梅真想冲上来掐死这个女人! “魏婕,你明天婚礼之后必须让我见到雅伦,否则我就……我就……去告发你!”陈月梅怒不可遏地低吼,她担心雅伦,她也恨死了魏婕。 魏婕一记眼刀横过来,阴毒中带着几分讥笑:“老太婆,你能去告发我什么?” “你……你绑架了雅伦!” 魏婕阴恻恻地笑起来,陈月梅的威胁对魏婕根本丝毫威慑力都没有。 “你有证据吗?信不信我可以有许多种方法让警察找不到雅伦,实在把我惹毛了,警察都帮不了你!” “你……魏婕,你不是人!当年魏榛真是瞎了眼才会收你做干女儿!你不得好死!”陈月梅撕裂般的吼声格外惨烈。 “呵呵……你说得对,你们魏家的人就是瞎了狗眼,以为我会任由你们摆布吗?以为我会甘心寄人篱下吗?从我第一天跟魏榛合谋开始,我就在等着这一天,我要拿回本该是属于我的一切!” 陈月梅惊骇万状,颤颤巍巍地指着魏婕:“你……你早就居心不良……” “没错,认魏榛当干爹不过是权宜之计,为了达到目的,我没什么不可以忍的。”魏婕此刻在陈月梅面前算是非常坦白了,毫不避忌。撕破脸之后,她无需再装下去。当年她与魏榛合谋害死文启华的时候才不过十七岁,那时的她知道自己斗不过魏榛,假意与他合谋,先将文启华解决了,再进入魏家,意图将来有一天能够将“启汉”拿回来。魏婕十七岁就有如此深的心机,并且有着超强的忍耐力,今天终于被她等到了,这期间,时隔十二年。这个女人的城府和谋略,实在太可怕。 这晚,翁岳天和两个好兄弟约一块儿,一同去了酒吧,明天就是他结束单身的日子,怎么说也要出来放松一下。 梁宇琛,陶勋,还有贾静茹也来了。 梁宇琛潇洒帅气,陶勋温文儒雅,两人中间坐着一个俏丽动人的美女,这画面也挺养眼的,不过就是贾静茹的表情有些僵硬,似乎心情不是很美丽。 “喂,我说静茹啊,你又不是男人,你跟着来干嘛呢,翁少明天结婚,今晚应该咱几个爷们儿一起happy一下,你一女人在……我们多不方便啊……”梁宇琛说着还朝陶勋挤眉弄眼的,好像真的有什么限制级节目在等着一样。 贾静茹没好气地在梁宇琛胸前捶了一把,扁扁嘴说:“你们平时不都是把我当男人吗,怎么现在就改口了?我就是想观摩一下,男人结婚前一天晚上都是要怎么happy的。” 陶勋不禁莞尔一笑,梁宇琛在情场上就是个纸老虎,他是警司,身份特殊,并且他那个人很自律,怎么可能会真的去什么地方寻欢作乐。 “翁少来啦!”梁宇琛欢叫一声,拍着翁岳天的肩膀坐下。 “大哥……”贾静茹这一声喊得软软的,圆圆的脸蛋上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翁岳天绝美无双的脸庞浮现出温和的笑意,给自己倒上一杯酒,醇厚的嗓音在空气里漾开……“大家都开心点儿,干杯!” “。。。。。。” 其余三人不禁面面相觑,随即赶紧地欢呼,碰杯……大家互相之间都有种默契,今晚不要提不开心的事,既然是出来放松心情的,就尽情玩乐,享受这一刻的轻松自在,至于明天会发生什么,暂时……忘了吧。 =================== 翁岳天与魏婕的婚事是近几天各大媒体上十分显眼的新闻,本市最具价值的钻石级单身汉,“美男榜”上长期居第一位的翁少爷要结婚了!无数仰慕翁岳天的女同胞们都不禁芳心尽碎…… 婚礼现场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特别奢华隆重。翁震是军人出身,素来不喜过于铺张浪费,翁岳天更是主张低调。魏婕只能尽量简单化了。 此刻,魏婕正在化妆间里做着准备,翁岳天站在她身后,静静看着镜子里那个美艳不可方物的新娘子。 魏婕兴奋极了,连眼睛都带着笑,只是在看着自己那隆起的肚子时,她就会特别不舒服。魏婕扭头望着翁岳天,眉宇间露出几分忧色:“岳天,我的肚子……就像怀孕几个月一样,会影响婚纱的效果。” 翁岳天轻勾着薄唇,淡然道:“不要紧。” “岳天,你不介意吗……真好……”魏婕依偎在他怀里,笑得一脸满足。 宁静的空气里,蓦地传来一个悦耳至极的声音……“魏婕,我应你的邀请来了。”是文菁。 文菁手牵着小元宝,身边站着乾廷,三人的出现,打破了化妆师里的和谐。小元宝圆乎乎的眸子瞪着翁岳天,气鼓鼓的粉腮,显示出宝宝很生气。翁岳天漂亮的凤眸猛地一缩,面色陡然变得很黑。 “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们。”文菁的目光落在魏婕身上。 魏婕眉眼一挑,讥笑道:“礼物?你两手空空,哪来的礼物?” 文菁强忍着心痛的感觉,视线与翁岳天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只见她微仰起下巴,语出惊人:“你知不知道,你即将要和她结婚的女人,就是害死我父亲的凶手。”这句话会带来怎样的震撼,可那就是文菁要的效果,第一次在魏婕眼里看见了“恐惧”,在魏婕毫无防备的时候杀个措手不及,炸得她魂飞魄散! 第215章 不要爹地跟坏人结婚 文菁的话犹如一颗炸弹轰然爆开,在魏婕猝不及防的时候扔了出来。毫无征兆,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魏婕整个人像见了鬼一样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如果不是因为有翁岳天在场,她现在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冲上来要文菁的命! “你胡说!”魏婕惊恐的眼神转向翁岳天,死死拽住他的胳膊,强压下心头的巨震,魏婕来不及多想,哭丧着脸望着翁岳天:“她是故意的,她想诬陷我!岳天,你不要相信她的话……我怎么可能会害死自己的父亲呢……父亲他是自杀的……和我没关系……岳天……文菁她一定是嫉恨我要跟你结婚了,所以她才编出这样的谎言,你千万不能相信她,岳天……岳天……”魏婕哽咽着喉咙,委屈得紧,实际上心里早就将文菁给千刀万剐了…… 翁岳天那张完美无缺的俊脸上,阴沉骇人的目光恐怖万分,褐色的眸子里涌翻卷无边无际的风暴,高大挺拔的身影僵硬着一动不动地站在距离文菁几步之遥。 天知道文菁是花了多大的力气多大的勇气才能说出刚才那番话,凭借着一股冲劲儿,她的确做到了……送上一份“大礼”,真够大的。 文菁怒视着魏婕,清冷的眸光里充满了激愤:“嫉恨?魏婕,你无耻的程度真是无人能及,颠倒是非的能力堪称一绝,只可惜,假的永远成不了真的,你根本就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你跟魏榛狼狈为奸逼死了父亲,这是事实,是你无法改变的事实,你再会狡辩也没有用,就算法律暂时不能制裁你,可你这些年来都不会做噩梦吗?你有没有梦见过父亲找你索命?” 魏婕心里一慌,一股凉意从脚背直窜到脊梁骨,想不到文菁知道的事情那么多!文菁的话句句戳中了魏婕的软肋,她想起文启华死前的眼神……他死不瞑目。文菁说对了,魏婕这些年没少做噩梦。 魏婕心里巨浪滔天,疯狂席卷的恐惧和恨意化成两把利剑一样直刺向文菁,“你少在这里含血喷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不过是想让我出丑,破坏我和岳天的感情,告诉你,别痴心妄想了,今天的婚礼已经是定局,你做什么都没用!” 文菁心里一痛,勇敢地迎上魏婕的目光,毫不示弱地回道:“魏婕,你心里其实很怕,很慌,对吗?你曾经问过我,为什么会躲了你那么多年,现在你该知道原因了,就是因为我清楚你是个狠毒的恶魔,所以我才要躲着你。当年父亲遭遇毒手那天,我就在墙壁的夹层里,亲眼目睹了你和魏榛用枪逼着父亲写下假遗嘱,然后逼他吞枪自杀!魏婕,你怎么能那么狠的?那个时候你才十七岁,在文家像公主一样的待遇,你为什么要勾结外人来害父亲?不就是因为父亲知道了你不是他亲生的,打算要将所有财产都留给我,所以你才会勾结外人痛下杀手,你……连禽兽都不如!” 文菁说到最后已经有点控制不住了,心情激动,情绪翻涌,这是她十多年来第一次正面与魏婕交锋,但她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让她的心痛更甚! 魏婕惊骇到了极点,做梦都想不到,她印象中胆小软弱的文菁竟能将这些秘密藏在心里多年,直到现在才爆发出来,好比是密密麻麻的弹药,让她无处可躲,唯有咬死不认账! “文菁,想不到你为了破坏我和岳天的感情,你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啊!你说我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有什么证据?你可以怀疑我,我也可以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父亲亲生的!你说我和魏榛勾结,说你亲眼看见……呵呵……你凭什么要大家相信你的片面之词?说来说去,你都是在胡说八道!这里不欢迎你们,你再污蔑我,我会告你毁谤!” “。。。。。。”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极品无耻的! 乾廷真想拧魏婕的脖子,不过他现在必须要沉得住气,他今天来得目的是保护文菁和小元宝,他时刻留意着周围的动静,当然了,最需要警惕的就是魏婕,以防她狗急跳墙,乾廷的一只手掌始终扣着,掌心里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他的作风就是如此,有时候连手动都懒得,只要魏婕敢对文菁不利,乾廷不介意送上一颗子弹做礼物。 文菁在来之前也预料到魏婕会百般狡辩,她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她也料不到魏婕居然会反咬一口,说怀疑她究竟是不是文启华亲生的?!文菁有点头晕,胃里一阵翻腾,压下那股恶心的感觉……文菁纵然气得想吐血,但她这一次看重的不是魏婕是不是会承认,她是想要知道翁岳天会怎么做。 就在文菁和魏婕互相僵持不下之时,一个小小的身影冲向翁岳天,一把抱住他精壮的大腿,气呼呼的小脸仰起来,大声质问:“你说话啊,你快说话啊!你现在知道她是坏女人,你还会跟她结婚吗!” 宝宝清脆稚嫩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惊呆了,虽然宝宝很小,但是谁都不能无视他的存在,这粉嫩可爱的小人儿今天格外执拗,不讲礼貌了,也不管大人说话他能不能插嘴了,他就是急,急得发慌,他只想马上知道自己的爹地会怎么决定! 文菁心痛难抑,她能撑到现在有多么不容易,如果不是有一股信念在支撑着她,她不会出现在这里,眼看着宝宝一声声地质问,翁岳天还没回答呢,文菁的眼泪已经湿了眼睛……宝宝很少这样焦急过,那说明他心里有了翁岳天的存在,可是……文菁只能祈祷翁岳天别伤宝宝的心。 魏婕那张美得令人惊叹的容颜,极力隐忍着怨毒的神情,她真是恨透了文菁母子,天真可爱的小元宝在魏婕眼里简直就是魔星!恨得牙痒也只能憋着,魏婕哪里敢当着翁岳天的面表现出对小元宝的恨意呢。 “你怎么不说话?你快说话啊!”小元宝急了,一个劲地拽着翁岳天的裤腿,脖子都快僵了还等不到他一句话肯定的话。 文菁,魏婕,乾廷,小元宝,八只眼睛齐刷刷地望着翁岳天,每个人都在等待他的答案,气氛异常诡异而紧张,原本宽敞的空间骤然变得空气稀薄,比缺氧还难受……好像全世界都停顿了,只等那个男人开口…… 翁岳天垂着头,他此时此刻多想抱抱小元宝,多想像前几次那样亲亲宝宝的小脸蛋……仿佛有无数的钢针在他身上扎着,心脏的位置如撕裂一样疼痛,好像有人在啃噬着他的心,他的血肉,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能忍住不去抱宝宝的,他只感到自己的灵魂在一点一点剥离…… “宝宝……”翁岳天好半晌才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声音来,一颗心碎成了粉……“宝宝,你妈咪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宝宝……跟你妈咪回家去吧,我的婚礼……会照常举行。” 化妆室里顿时鸦雀无声,继而响起了魏婕欣喜若狂的声音……“岳天,我就知道你不会相信她的鬼话!”魏婕抱着翁岳天又哭又笑,妆都花了…… 蓦地,一声嘹亮的恸哭爆发开来,小元宝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两只小手不停捶打着翁岳天的腿……“你是骗子!大骗子!呜呜呜……大骗子!我不要你跟坏人结婚!哇哇哇……你不准跟坏人结婚啊……哇——!”宝宝的哭喊声,生生地撕碎了文菁的心,宝宝每一滴伤心的泪水都是文菁难以承受的剧痛! 文菁蹲下身子,抱着小元宝,锥心彻骨的痛,将她狠狠击中,心口处犹如万钧巨石在碾压,无情地把她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勇气就是气球,一旦被戳破就难以再聚。文菁如坠冰窖一样浑身冰凉,一次一次地承受过失去的痛苦,这一次,不但是她失去了心爱的男人,小元宝也失去了对爹地仅有的好感,不仅文菁伤了,小元宝更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伤害。这一次……死得真彻底! “哇哇哇……妈咪……我不要他跟坏人结婚……妈咪……呜呜呜……哇哇哇……”小元宝哭得惊天动地,脸红脖子粗,小孩子的心很脆弱,经不起这种伤。 小元宝在翁岳天送他生日礼物时就悄悄打开了心门,只是孩子懵懂,羞涩,不知道而已。现在突然知道翁岳天要跟魏婕那个坏女人结婚,小元宝炸毛了,情绪以最直接的方式表达出来——哭闹。他太伤心了,前几天他生日的时候爹地还说过以后会教他弹钢琴的,原来爹地是骗子! 翁岳天面如死灰,头痛和心痛同时袭来,整个人如同在受着凌迟之苦,宝宝看似霸道而幼稚的语言,让翁岳天痛并快乐着,那说明宝宝终于表现出对他的在意了,他终于知道宝宝心里有了他的位置,可是这一切是否来得太迟……翁岳天看到了文菁眼里那越来越深的绝望…… 第216章 你不是人!(祝大家圣诞快乐) “砰!”一个重击打在翁岳天的胸膛,伴随着魏婕的惊呼,第二拳已经捶在翁岳天背上! 翁岳天一声闷哼,强压着体内一阵血气翻涌,高大的身躯依靠在墙壁上…… 乾廷无视魏婕的惊呼,他的心都被文菁和小元宝哭碎了,他忍无可忍之下对翁岳天动手,他要为文菁母子出这口恶气! “你tm被灌了什么迷魂汤?我今天就帮你清醒清醒!”乾廷暴呵一声,第三拳又抡起来了。 魏婕猛地挡在翁岳天面前,怒气汹汹地冲着乾廷吼:“我不准你伤害岳天!你要为文菁出气就打我好了!” “打你?”乾廷阴冷的目光如带着倒刺的刀戳向魏婕:“我没有虐畜的习惯。” “。。。。。。” 虐畜……这种话恐怕也只有乾廷能当着大家的面说得这么轻松自然,可把魏婕给气得差点憋死。 “你……你敢骂我是畜生?”魏婕挡在翁岳天身前,拳头握得紧紧的,要不是因为她某些东西不能暴露出来,她此刻一定会跟乾廷拼个你死我活! “呵呵,你自己都说你是畜生了,那就……滚开!”乾廷狠厉的声音在空气里爆开,炸响在魏婕耳边,竟然让她激灵灵打了一个寒颤。 翁岳天苦笑着说:“魏婕,你让开。” 乾廷眸光一狠,心脏的位置抽了抽。 魏婕眼泪汪汪地望着翁岳天,心痛地唤着他的名字……“岳天……别这样,不是你的错……我们相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他们来婚礼现场捣乱,难道就任由他们胡来吗?你不欠谁什么啊,为什么要让他打?” 乾廷见不得魏婕那副恶心的嘴脸,一把推开她,再一次抡起拳头挥向翁岳天! “乾廷……不要……”文菁死死拉着乾廷的衣袖,这一拳终究还是没有打下去。 乾廷钢牙紧咬,胸口那一股奔腾的怒火无处发泄,猛地一拳头打在了墙壁上! 文菁满含着泪花的大眼睛里带着企求的味道,颤颤巍巍地说:“算了……我们不是专门来闹事的……” “呸!还敢说你们不是来闹事的?你说的话已经对我构成了毁谤,污蔑!”魏婕张牙舞爪地对文菁大吼大叫。 小元宝紧紧依偎在文菁腿边,小小的身子瑟瑟发抖,哭得红肿的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翁岳天…… 文菁脸色惨白如纸,如万蚁噬心般的痛苦在狠狠折磨着她,浑身的力气都从毛孔里流失出去,连呼吸都变得艰难,失神的目光望着翁岳天,毫无血色的樱唇里轻飘飘地吐出颤抖的字句:“我今天来……是抱着最后一点希望,我想让你看清魏婕的真面目,让你知道即将娶回家的是个什么样丧心病狂的女人。希望你不要被她的虚伪所迷惑,重新回到我和宝宝身边。这是我最后给你得机会,也是给我自己一个机会……可是你……呵呵……你不信我,你信她?你也以为我是故意耍手段,污蔑她?你以为我是为了破坏你们的感情才说那么些话的吗?还是你根本就不在乎她的过去,不在乎她有没有害过人?你对她真宽容,看来你很在乎魏婕的命,你怕她再闹自杀吗?”文菁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眼里死寂一片,毫无生机,这一次,她彻底断了念想。 翁岳天没有说话,紧抿着薄唇,眉宇间全是一片冷峻,深沉。他的沉默无异于就是最好的答案。魏婕暗地里已经在笑了,文菁的心却连最后一丝生机都断绝……在她和魏婕都没有其他证人证据的情况下,翁岳天选择相信谁,那就是说明他心里谁更重要! 文菁将魏婕的罪行说出来,是因为如今再无隐瞒的必要,小元宝的存在已曝光,那天在天台也已与魏婕撕破了脸皮,既然这样,不如把事情挑明来说,这样反而可以让魏婕难以再暗地里动手脚。只是这结果,实在太过残忍…… “呵呵……呵呵呵呵……”文菁忽地低声笑起来,哽咽的喉咙,声音干哑,笑声从到高,凄惨得令人心悸。 化妆室里的气氛僵硬到了极点,混杂着几分惨烈的意味,蓦地钻进来一个人……是陈月梅。 “魏婕,发生了什么事?你的妆怎么花了?”陈月梅焦急地走过去挽着魏婕,实际上她心里可爽得紧,傻子都能看出来这场面是有什么异常了。 魏婕冷眼一横,向陈月梅递个眼色……陈月梅立刻懂了她的意思。 “你们是来观礼的吗?如果是的话请外边坐,新娘子要补妆了!”陈月梅的视线落在文菁身上,作势就要去拉文菁。 “滚开!”乾廷一瞪陈月梅,她那只伸向文菁的手顿时停住了,被乾廷的气势给吓的浑身哆嗦,只能为难地望向魏婕。 魏婕心里暗骂一声“废物”!其实她又何尝不是有点忌惮乾廷呢。 “你们用不着担心,我们会走的。”文菁凝视着翁岳天,话却是对魏婕说的。 他眼神里的那种情绪是痛苦吗?文菁的身子轻轻晃了晃,她不禁在暗暗嘲笑自己,都这种时候了,到了黄河心也该死了,怎么还要去幻想呢?他此刻是快乐还是痛苦,清醒还是糊涂,都与她无关。 魏婕挽着翁岳天的胳膊,心疼地问他有没有被乾廷伤着,两人亲昵的样子,从视觉上来讲,俊男靓女格外养眼,只不过,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愿意再看下去…… “我们去另外一间化妆室吧,婚礼很快就要开始了。”魏婕如小鸟依人一样依偎在翁岳天身边,她脸上在笑,看向文菁的目光里露出挑衅和得意。 翁岳天俊脸苍白,血色尽褪,他刚才被乾廷捶了两拳,没有还手,不是因为他懦弱,也许他只是在用这样的方式表达着什么……其实即使他想还手也有些力不从心,头痛一发作就会抽干他全身的力气。 翁岳天任由魏婕挽着,或许可以说是搀扶着,拖着沉重的步子缓慢地走向化妆室外边。 一阵的静默之后,翁岳天和魏婕的身影已经到了走廊尽头…… 深重的无力感,大势已去……就算当面揭穿了魏婕还是于事无补!文菁呆若木鸡地凝望着翁岳天和魏婕的背影,男人的步伐仿佛是一步一步走出了她的生命…… 文菁瘫软了,世界失去了鲜艳的颜色,摇摇欲坠的身子终于还是顺着墙壁渐渐往下滑去…… “文菁!”乾廷低沉的呼唤里充满了焦急与心疼。 两个大人一时没留意宝宝的动静,只见一个红色的小身影如离弦的箭一样奔了出去…… “爹地……爹地不要走……爹地回来啊……呜呜呜……不要跟坏女人走啊……爹地不要宝宝了吗?爹地……”小元宝哭着喊着跑向走廊的尽头,幼小的心灵想要抓住什么,他不知道怎么做才可以留住爹地,他只有使出浑身地力气哭喊。在今天之前,他能感觉出爹地是爱他的,为什么爹地现在却不肯抱他一下亲他一下?不……不想失去爹地的爱! 翁岳天如遭雷击般呆立当场,痛得快要爆开的脑子里嗡嗡作响,竭力抑制着疼痛和激动的情绪,高大的身影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战栗。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做梦都在盼着有一天小元宝能叫他“爹地”,现在,就是这一刻,他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可是为什么,他却连一个笑容都挤不出来。 宝宝的哭声,一声声的哭诉,可怜巴巴地祈求,他清澈的大眼睛里满是恐惧,他害怕失去爹地,害怕爹地会跟坏女人结婚,他想要用尽自己的全力来改变一点什么…… “岳天……”魏婕紧紧皱着眉头,担忧地看着翁岳天,她生怕他会动摇,她心里恨不得能一脚把小元宝踢开! 文菁和乾廷赶过来,企图将小元宝拉开,可是这一次,小家伙不乖了,耍横一样拽着翁岳天的裤子不放,不管妈咪和干爹怎么拉都不肯松开。 孩子的身体太过娇嫩,大人拉他不敢太用力,这角落里充斥着孩子的哭声,魏婕实在是受不了,小元宝哭起来就是一个开闸的水龙头,闹得她心烦至极,火冒三丈。 “你们真是好手段,指示一个孩子来闹!”魏婕冷笑,低头瞪着小元宝。 文菁闻言,嚯地站起来,愤愤地低吼:“孩子舍不得爹地难道有错吗?不允许真情流露吗?你不是人,当然不会明白人的感情!” “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魏婕被激怒了,冲着旁边喊了一声,几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窜了出来。 “给我把他们赶走!”魏婕气极之下忘记了“他们”也包括小元宝。保镖们可不会疼惜孩子,死拖硬拽地拉小元宝的胳膊,这么小的孩子哪里经得起这样的疼痛,顿时哭声更大了……哭声,吼声混杂在一起,场面一时间面临着失控。 翁岳天再也无法保持淡定,抬腿就朝一个保镖身上踢去,乾廷袖子里的枪滑落在掌心,极度的愤怒之下,他才不管这里能不能开枪…… 这乱作一团的当口,蓦地,一个威严而带着愠怒的声音霍然响起:“谁敢动孩子,找死!”没等乾廷出手,有人比他更快了一步……魏婕身边赫然出现一个高贵冷艳的中年美/妇,随着她出现的三个彪形大汉几下就将魏婕喊来的保镖制住。小元宝被这个中年美/妇抱在怀里,出奇的,他没有挣扎,因为他看见这个女人的眼睛竟然和他一样是褐色的…… 第217章 都是骗人的 这个中年女人的出现,让局面陡然一下子变得诡异万分,大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在她身上,空气里只剩下小元宝吸鼻涕的声音。 “兰姨……”文菁心里惊骇,兰姨怎么来了?上次见到兰姨的时候,由于是在车子里光线不太明亮,文菁没留意兰姨的眼睛,可现在她抱着小元宝,这么一看,她和小元宝都是一模一样的褐色瞳孔,翁岳天也站在兰姨身边,他也是褐色瞳孔……他的眼型和脸型都跟兰姨十分相似…… “你是谁?你说谁找死呢?!”魏婕冲着兰姨吼,虽然她也有点摄于兰姨的气势,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的颜面遭到挑衅,肯定不会示弱的。 兰姨正眼都没瞧上魏婕一下,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翁岳天。 “你应该告诉她,在我面前,她什么都不是,所以,最好老实一点。”兰姨说话的神态和那种张狂的气势,与翁岳天如出一辙,她明显是在说魏婕,但是她的眼神不屑去看魏婕。 魏婕气得想杀人,邪恶和愤怒的因子在她身体里咆哮,这样被人蔑视,令她颜面尽失,但眼下的情形,傻子都看出来这中年女人是跟翁岳天认识的,魏婕在不清楚两人的关系之前,不敢冒然发作。 翁岳天此刻的神情十分怪异,痛苦,愤怒,震惊……各种复杂的情绪在他身体里交缠,冲击着他的意志。乾缤兰与文菁居然是认识的!这个认知令他又惊又怒,乾缤兰连文菁都见过了,却偏偏就是要躲到现在才出现在他的婚礼! 兰姨的保镖和魏婕的保镖早就识相地闪到一边,各自警惕。 僵硬而诡异的气氛,被翁岳天一阵低低的笑声打破了……是在笑,却让人感到无比凄凉,那种笑,比哭还揪心。 “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翁岳天淡然的两句话,已经耗尽了他仅剩的一点力气。 兰姨没有因为翁岳天的冷漠而意外,仿佛这都在她意料之中。 “你结婚,我来看看就走。”兰姨也不多说,那双饱经沧桑的眼睛里,微微有一丝波澜,语气却是跟翁岳天一样的冷。 这两人的对话,将旁边的人懵住了,这究竟是什么关系?好像互相之间有很深的间隙,但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联系。其他人都不好插嘴,文菁默默地注视着翁岳天,她想不到兰姨竟是和翁岳天认识的。 小元宝被兰姨抱着,好奇地望着她,再望望旁边的翁岳天…… “妈咪……”小元宝嘴一撇,向文菁张开双臂,兰姨放开了小元宝。 文菁脸色很不好,小腹隐隐作痛,但还是将宝宝接过来,心疼地抱着宝宝,朝兰姨投去感激的目光。 “如果不是我结婚的话,你不会来,对吗?呵呵……现在你已经见过我,你可以离开了。”翁岳天清冷的声音透着一丝轻颤,苍白的俊脸毫无血色,不知是气的还是因他此刻正在被头痛所折磨着。 翁岳天这是在赶人,隐约的火药味,让人倒抽一口凉气,不禁越发好奇了。 兰姨微微一笑,并不生气,视线落在魏婕身上,多了几分狠厉。魏婕感到一股威压,眼前这个妇人绝不止是一个有钱的贵妇而已,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凌厉气势,让魏婕不舒服,兰姨那双眼睛就好像能洞悉一切,魏婕在她的注视下很不自在。 “你叫魏婕,你的生母是郭美凤,文启华的原配。只可惜,文启华并不爱她,而是爱着一个无缘成为他妻子的苦命女人阿芸。魏婕,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你记住,不管你和翁岳天将来会是什么关系,他的孩子,小元宝,不是你可以动的,如果你敢暗中对孩子不利,我会将你的丑事都公开。”兰姨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魏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今天是她的婚礼,却先有文菁的“揭发”,后有这女人的威胁,这女人知道的事情显然不比文菁!怎么会冒出来这么一个人! 魏婕当然能听懂,可就是懂了也不能承认。魏婕下意识地挽着翁岳天,急切地想要寻找一点安全感,眼睛盯着兰姨,硬着头皮说:“你和文菁是一伙的吗?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先是污蔑我,现在还把我父母牵扯进来!我没什么丑事怕被你们说的,岳天的孩子我当然会爱护,不需要谁来提醒我!” 只有魏婕自己才知道说出这些话有多心虚,她根本不清楚眼前的女人知道多少关于她的事,但她听懂了暗示…… “不会就最好。”兰姨说完就不再看魏婕,也不再看翁岳天,只是站在文菁身边,瞄了一眼乾廷。 乾廷一直没说话,他是第一次见到兰姨,可是为什么他会有种很怪异的感觉……这个女人不简单,气场十分强悍,就好像这些人在她眼里只不过是小孩子在玩闹而已…… 翁岳天和魏婕转身才走出几步,小元宝又哭出了声…… “妈咪……爹地不要我们了……呜呜呜……爹地是骗子……呜呜呜……妈咪……”小元宝委屈极了,声音已经哭哑,小身子软软地靠在文菁怀里,哭声显然低了很多,他已经哭得没了力气。 文菁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孩子,怔怔地望着翁岳天和魏婕离去的身影,这一次,再也没什么可以阻止他的脚步。 痛,从里到外都在痛,痛到麻痹了的那一秒,仿佛灵魂都离体而去……泪水顺着腮边滑落,母子俩抱着哭成一团。这是婚礼吗?一点喜庆的意味都没有的,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凄凉,悲惨!文菁失去了心爱的男人,宝宝失去了父亲,唯一能笑得出来的人恐怕只有魏婕。即使如此艰难,即使明知道不被人祝福,魏婕依然不顾一切地要这个婚礼。 无数地片段疯狂涌进文菁的脑海,难以抑制的情绪在喷薄而出,嘶哑的声音在抽噎,绝望地低喃:“翁岳天……这就是你说的结果吗?你让我等的就是亲眼看见你和魏婕结婚……呵呵……真好笑,我还天真的相信了你的话,你说会将我和孩子接回翁家,原来不过都是骗人的……” 小元宝抱着文菁的脖子,边哭边说:“妈咪……我们以后都不理他了,妈咪不哭,宝宝会一直陪着妈咪……” “宝宝……”孩子越是贴心,她越是心疼。 这些话都传进了翁岳天和魏婕的耳朵里,魏婕以为翁岳天会心软回头,他却只是脚下不停地往前走,好像急着逃离这些人。 “岳天,你怎么了?你……”魏婕惊恐地盯着翁岳天的鼻子。 “不要停,继续走,我们去休息室。”翁岳天捂着鼻子,声音闷闷的,指缝里浸透出鲜红的血迹。 “。。。。。。” 这一去,他和文菁母子之间隔着的就是两个世界…… ====================== 婚礼现场,首先引入眼帘的事一大片绿色的草坪,一座螺旋式的楼梯装扮得光彩夺目,栏杆上布满了粉红色的玫瑰花,楼梯口的花架上装点着雪白的百合花。一对新人一会儿就会从楼梯上走下来,前来婚礼的宾客们都在翘首以盼着翁岳天和魏婕的出现。 翁家的人平时都很低调,但今天这样的日子,都纷纷从京城里赶过来,翁震更是首次在公开场合里穿礼服。翁岳天的三姑六婶们今天都来得齐,远在军中的叔叔伯伯和他的几位堂兄也都来了,他们平时各自不同的部队里,每年在家的日子屈指可数,今天如果不是因为翁岳天结婚他们都不会同时出现。 翁家的人穿得不如魏家人华丽,但气质上却是胜过许多,不愧是军人世家,一个个出来都精神抖擞,尤其是男人们,英姿飒爽,一身正气,整个婚礼现场仿佛被注入了新鲜的正能量。 翁岳天身穿黑色礼服,与魏婕那一身白色闪亮的婚纱形成鲜明的对比,两人挽着手从楼梯上一步一步走进人们的视线…… 新娘很惊艳,精致而饱满的五官经过化妆师的巧手之后,越发显得妩媚动人,细细的鼻梁挺直精巧,丰润的红唇妖艳xing感,抹胸式的婚纱将她火爆的身材巧妙地体现出来,成熟女人妖娆的曲线足以让许多男士侧目,让女人无不艳羡。真难想象,这是一个二十九岁的,女人,她的光彩丝毫都不输给那些正值青春的妙龄少女。 俊美如天神般的新郎,尊贵优雅,浑身上下都彰显出两个字——完美。他的外貌和气质无可挑剔,如果非要吹毛求疵,那就是他脸上淡然的神情和新娘那种幸福满足的表情有点不搭。 他太冷静了,冷静得根本就不像是他在参加自己的婚礼。乾廷扶着文菁站在角落里,小元宝拉着文菁的手,他很伤心,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看着爹地娶那个坏女人。 文菁很想继续撑下去,但是她实在是力不从心了,胃里翻腾的感觉一阵阵袭来,小腹的疼痛让她冷汗直冒,脸色越来越惨淡,最后不得不瘫软在乾廷怀里…… 第218章 从来没爱过 一对新人从楼梯上一步一步走下来,美得那么不真实,仿佛身后笼罩着梦幻般的光环。 这确实是难得的视觉享受,俊男靓女,谁不爱看呢,活动着的美景,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耳朵里充斥着宾客们道贺祝福的声音,眼前是一张张笑脸,当中要数魏家的人笑得最是灿烂了。魏家的亲戚来得不多,一个个穿得都很贵气,反正能显示出这个人很有钱的东西就一个劲儿的往身上堆,打不搭配不要紧,关键是要让人知道他们很有钱,很富有。这些人里不乏“启汉”的股东,都是魏榛得到“启汉”之后他们才跟着发迹的……如今,亲眼看着魏婕跟本市的商会主席结婚,他们哪能不开心呢,就像看见了前边铺了一条金光大道。 这一对令人艳羡的璧人,唯一有那么一点美中不足的就是魏婕的腹部……先前在化妆室里,魏婕为了美观,是在婚纱里边穿了塑形内衣,超强的压缩功能使将她隆起的腹部紧紧裹着,看上去并不明显,但是她现在已经没有穿塑形内衣,如此一来,不明白的人当然会以为她怀孕好几个月……她就是要不遗余力地刺激文菁,把文菁打击到万劫不复,魏婕才会舒服一点。 今天文菁的出现等于是在向她宣战,两人终于结束了这段时间以来的相互间的伪装,以后再也不必那样了,魏婕想到这一点就感觉畅快。她的得意盖过了她的担忧,看来翁岳天还是很在乎她的命……魏婕面带笑容,心里早就笑开了花,让她骄傲的是,自己与翁岳天那么多年的感情总算是没有白费,就算文菁有个儿子又怎样,不还是斗不过吗? 魏婕认为翁岳天就该对文菁母子绝情一点,她只想独占这一个男人,别说是文菁了,即便是翁岳天的儿子,魏婕也不愿意那小孩在他心里占有太多的位置!此时此刻,文菁和那个孩子一定在看着吧……呵呵,看见她的肚子了吗?魏婕这个疯狂的女人很会自我催眠,她就好像真是怀孕了那么开心。 尽管这些人挡在了文菁前边,但是对于某个男人来说,他的目光随时都能捕捉到她的身影。 翁岳天居高临下,流光溢彩的凤眸看似不经意地扫过角落……文菁依偎在乾廷怀里,如小鸟依人般惹人怜爱。翁岳天搭在扶手上的手指骤然收紧,俊脸上一僵,很快别开视线,表情又恢复了那一份淡然。 文菁浑身无力,视线落在魏婕的肚子上,心痛得快要死去……伤痛是没有极限的吗?为什么一次比一次伤得重?那个身穿黑色礼服的男人,前几天还曾与她共枕,极尽温柔………他的一声声低语还萦绕在耳边,他的宠溺,难道都是假的吗?他的心可以分成两份,一份是给魏婕,一份是给她?文菁误以为魏婕怀孕,想到这里,恶心的感觉更加强烈。 她只能依靠乾廷的支撑才让自己不至于倒下去,精神上巨大的打击加上身体不适,她有个预感,再不快点离开这里的话,她肯定要当众出丑了…… “乾……乾廷,我们走吧。”文菁好不容易挤出这几个字,胃里已经翻江倒海…… 乾廷搂着文菁转身往外边走,小元宝乖乖地跟着,只不过这小家伙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爹地和坏女人站在楼梯上,坏女人怀孕了吗?爹地以后会跟坏女人有一个宝宝?爹地会把所有的爱都给那个宝宝了……爹地就不会再记起小元宝…… 小元宝幼小的心灵受到了难以估量的创伤,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被人遗弃的滋味,他可以想象得出爹地将来会有多么疼爱那个坏女人生的宝宝…… 翁岳天只是往这边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他脑子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文菁和乾廷真亲昵,被乾廷抱在怀里,两个人真像是情侣…… 另一个偏僻的角落里,乾缤兰冷眼旁观这一切,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她的冷静,与这热闹的婚礼显得格格不入。她的眼神不再是平静无波,而是透出了一抹罕见的慈爱和欣慰。翁岳天跟哪个女人结婚,其实乾缤兰并不太在意,她只是因为翁岳天太出色,太耀眼,所以感到一丝从未有过的自豪……如果他不是翁家的孩子该多好,她一定会像其他的母亲那样对待他,只可惜……他是翁家的孩子,这是铁一样的事实。 乾缤兰的目光里交织着爱与恨,她很少流露自己的情绪,但今天这样特殊的时刻,她允许自己放松一下。 “乾缤兰……是你?”一个苍老但不失力度的声音在乾缤兰身后响起……是翁震。此刻他那双凌厉的眼眸里尽是惊愕之色。 乾缤兰在回过头来看见翁震,她并不惊讶,反而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眼神里甚至透着几分不屑和恨意。 翁震目光如炬,乾缤兰的态度,就跟她当年离开翁家时一样,二十多年了,世事变迁,不变的是她对翁家的不满。 “你见过岳天了?”翁震紧紧盯着乾缤兰, “没错,我见过他了。” 翁震黝黑的脸部皮肤泛起一阵暗红,压抑着激动的情绪,沉声道:“你为什么要出现?你已经走了二十多年,这些年,我为了不伤害岳天,苦苦隐瞒着你离开的真相,他一直都以为你是因为国栋的死而记恨我,所以才会走,没有你在他身边,他仍然过得很好,你根本就不该出现!” 乾缤兰冷哼一声,毫不示弱地怒视着翁震:“我不需要你替我隐瞒,我也不稀罕翁家的人。你大可以告诉他,我离开翁家是因为要去追随我心爱的男人,你更应该告诉他,当年我被逼嫁进翁家的时候有多么不情愿,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他的父亲翁国栋!” “你住口!”翁震一声低呵,拽着乾缤兰往后边走,他不想惊动宾客。 乾缤兰嗤笑一声:“呵呵,你还是那么爱面子,怕我被那些人看见,丢你的脸吗?虚伪!你向翁岳天隐瞒的事,不是怕伤害他,你是在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掩盖,你难道敢让他知道,我对他父亲根本没有感情。” 翁震两眼圆瞪,气得发抖,乾缤兰的话,虽然不全对,但还是戳中了翁震的软肋。 “乾缤兰,你太过分!” “我说的是事实。就算他是我儿子,可是我就是不想看见他,所以才会离开。你这些年就没反省过自己吗?当年你为了自己的儿子,向我家里施压,你明知道我喜欢的人是文启华,你还要让我嫁给你儿子,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乾缤兰也被勾起了真火,她一直视翁震如仇人,嫁进翁家那天起就存在的恨意,到现在整整三十二年,让她如何还能保持淡定。 能这样毫无顾忌地跟翁震说话,乾缤兰绝对是第一个。 翁震喘着粗气,真恨自己这日渐衰老的身体,如果在几年前,他也不会一激动就胸口犯疼。 翁震痛苦地拧眉,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乾缤兰:“你……你……你滚,你不配当岳天的母亲……不准你以后再出现……你滚……” 乾缤兰褐色的眼眸里闪过一道痛惜之色,自己真的不配当岳天的母亲吗?似乎,是的。所以她才会悄悄地站在远处看,不敢让翁家的亲戚看见她。 “老爷子!”亚森的声音蓦地响起,一道清俊的身影出现,赶紧地扶着翁震。 亚森警惕地看着乾缤兰,他不知道这是翁岳天的母亲,他只知道这个女人把翁震气得不轻。 乾缤兰望了一眼翁岳天举行婚礼的那个方向,眼底蕴含着痛苦,从包包里拿出一个盒子,交到亚森手里,不咸不淡地说:“这是我送给你少爷的结婚礼物,请你务必交到他手上。” 乾缤兰说完就不再停留,径直走向那扇后门…… 乾缤兰一出门就看见了文菁蹲在路边……文菁只是干呕,除了点点酸水,什么都吐不出来。乾缤兰停下脚步看了看,眸光里掠过丝丝异样。 “兰……兰姨……”文菁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声音,强忍着眩晕的感觉,她有很多话要问兰姨,可是她现在连说话都感到十分吃力。 乾缤兰洞穿了她的心思,淡淡地笑笑:“我是翁岳天的母亲,也就是小元宝的奶奶。你现在需要休息,有什么事就去萧夺那里找我。” 文菁呆若木鸡,惊骇不已,乾缤兰的身影已经闪进了路边的房车…… 乾廷也被震到了,但他只在乎文菁。拦腰抱起她,小元宝也呆呆的跟着上车,小家伙在想,原来那是自己的奶奶,难怪眼睛的颜色都一样…… 回到住所之后,文菁躺在床上,小元宝也软绵绵地依偎在她身边,这一大一小的神情如出一辙,同样的皱着眉头,同样的双眼无神。乾廷一个头两个大,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憋住,终于是问了一个他认为十分严重的问题:“文菁,你上一次列假来时什么时候?” 第222章 快来人啊 世界很大,有些人每天与你擦身而过都不会有交集。世界也很小,小到你明明拼命想躲开,却偏偏在不经意的角落里遇上…… 当威廉坐下来的时候,显然气氛越发活跃,他一改平日里的绅士面貌,变得更亲切开朗了。 威廉一下子就认出了文菁,蓝眸子里发出火热的光芒望着她,兴奋地说:“我认得你……上次我们还在一起吃晚餐,你是翁总的助理。” 威廉居然能记得文菁,实在难得,主要是那一次文菁给他的印象十分深刻,清新婉约的东方女子,身上有股能让人凝神静气的特质,威廉自然不会忘记。 文菁怔了怔,随即很礼貌地朝威廉微笑着点头示意。世界真小,想不到乾廷也认识威廉。 “乾廷,我们有多久没在一起喝酒了?”威廉用英文在交谈,很奇妙的是,在这群人里,除了蓓蓓的英文听力差一些,其余人都十分自如。 “今天尽管喝。”乾廷很爽快,他和威廉的酒量有得一拼。 “哈哈,来,干杯!”威廉脖子一仰,视线却是在瞄着文菁。 小元宝乖乖地依偎在妈咪怀里,拿着他的牛奶在吸呀吸,圆溜溜的大眼睛时不时瞪着威廉……“那个男人怎么总是盯着妈咪看呢?”小家伙心里对妈咪有种很强烈的保护意识。 连小元宝都察觉了,难道乾廷还没看出来吗? 乾廷从威廉出现开始就知道他的视线没离开过文菁,对于威廉这个人,乾廷不敢说十分了解,但是两人在伦敦的时候就认识了,听闻威廉的情人很多,各个国家的都有…… 威廉幽默风趣,中文也不错,将蓓蓓和于晓冉逗得乐呵呵的,他大刺刺地坐在文菁面前,对于文菁身边的小宝贝,他十分好奇……真看不出,文菁竟然有孩子了,这么鲜嫩水灵的女人,有个几岁的孩子,那该是在不满二十岁时就生了? 威廉摸摸自己的鼻尖,蓝眸里闪过一道兴味的光芒,冷不防地问了一句:“乾廷,你跟文小姐是……是情侣吗?” 无怪乎威廉这么问,他那样精明的人,才坐下来一会儿就发现三个女人中,有一个脸肿得像包子,看不出长相的女人很喜欢偷看乾廷,而乾廷的目光则多是停留在文菁身上。乾廷的手臂搭在文菁的椅子靠背,看上去就像是他在抱着文菁宣示一种主权一样。 威廉这话可把大家都被问住了,气氛陡然一变…… 文菁尴尬地笑笑,刚想说什么,乾廷却先她一步,举起杯子与威廉相碰,不轻不重地说:“你看我们有夫妻相吗?” 乾廷这模棱两可的一句话,可把文菁给整懵了,一时语塞。 威廉眼底掠过一抹失望,不着痕迹地哈哈一笑:“乾廷真是好福气,文小姐是东方美的典范,如果不是我已经结婚了,我一定会跟你公平竞争的!” 威廉还真不害臊,说话好直接,或许这和他的生长环境有关系吧,直言不讳地顺势带出自己对文菁的好感,但又不会让人对他产生反感。 文菁脸一热,不知该如何接话才好,只能选择沉默不语。 “咳咳……咳咳……”蓓蓓被酒呛到,一阵猛烈的咳嗽。于晓冉一边拍着蓓蓓的后背,一边低头小声在她耳边说:“蓓蓓你该不是对乾廷……”于晓冉不愧是心里医生,看出了异常,她是第一次在蓓蓓的眼睛里看见那种情绪。也怪蓓蓓刚才那表情太过明显了,她自己没主意控制。 蓓蓓闻言,又是一惊,急于解释什么,但却咳嗽得更厉害了。于晓冉无奈地叹息,蓓蓓喜欢上谁不好啊,偏偏喜欢乾廷,那不是摆明了没戏吗…… 乾廷端起酒杯,灿亮的桃花眼里闪烁着动人的光泽,轻轻勾勾唇,那魅惑的弧度使得某个女人的心跳霎时慢了一拍……蓓蓓捂住胸口,就像是生怕心脏会不受控制地跳出来一样。 “威廉,上次那批钻石还满意吗?你已经半年没光顾我了,是不是你最近都不送情人礼物了?”乾廷适时转移开话题,文菁一副欲要暴走的神情,他不想威廉胡扯下去的话。 “我很久没回伦敦去了,最近都在这里,今天遇上你,正好,改天我要好好选几颗,你要把今年最好的货色给我……”威廉说起钻石就眉飞色舞,他买钻石都是送给情人的。真看不出来这个有着贵族般气质的男人还是一个喜爱流连花丛的老手。 一群人有说有笑地喝酒,威廉喝得最多,蓓蓓和于晓冉都被他连劝了好几杯,至于文菁,威廉就不再叫她喝了,他真以为她是乾廷的女人。 威廉是个坐不住的人,一会儿就往楼下跑,时不时和别的友人一起喝喝酒,与美女互动一下,他可以玩得无拘无束。 当久日未见的威廉走进来的时候,包厢里顿时有了爽朗的笑声,翁岳天也想不到会遇到威廉。 威廉现在可是把翁岳天看成是他的好朋友,关于迪士尼看上的那块地,幸亏翁岳天的帮忙才阻止了太阳国的人在那附近开化工厂,如今威廉已经在着手兴建迪士尼乐园的事了,很快就能破土动工。 威廉热情地与翁岳天交谈,见这包厢里只有他和梁宇琛,威廉觉得两个大男人实在是太寂寞了,对他们报以同情的目光…… “翁先生,跟我一起去二楼坐吧,我有朋友在上边,很热闹,还有美女一起喝酒。”威廉说着还故意眨眨眼睛,他是认为来夜店里就该人多一起玩,像翁岳天这样沉闷那多不好。 梁宇琛没说话,扁扁嘴望着翁岳天,心想啊,如果他真能被美女吸引就好了,起码可以暂时寻个开心。今晚他刚到家就被翁岳天叫出来了,对于这一点,梁宇琛不意外,要真是翁岳天能安安稳稳地过这个新婚夜,他才会感觉奇怪呢。 是的,翁岳天就是在魏婕去浴室了之后离开新房的。他想出来透透气,其实也是一种逃避。 威廉身份特殊,好歹也是迪士尼公司在中国地区的执行官,加上人家一片好意相邀,翁岳天也不好直接拒绝,琢磨着……那上去坐一会儿就走。 翁岳天和梁宇琛被威廉十分热情地邀请到二楼去了,刚走上楼梯口,远远地就看见几个熟悉的身影。梁宇琛顿时头大,怎么这么巧?威廉的朋友居然会是…… “翁先生,我忘记告诉你了……上次我们一起吃晚餐的时候,你的那位助理,她也在。”威廉拍着翁岳天的肩膀,高高举起另外一只手向乾廷挥挥。 乾廷眼角犯抽……这个威廉!想不到威廉居然把翁岳天带来了!世界也太小了吧,他们来这儿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文菁和小元宝暂时忘记某个人某些事,可是威廉的出现却意外地“搅局”了。 翁岳天一身黑色衣服,周身围绕着冷峻的气场,深不可测的凤眸里隐隐透出一丝寒意,揣在裤袋里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死死盯着坐在乾廷身边的小女人。 “嗨,乾廷,我带了两个朋友来,你不会介意吧,大家一起热闹些。”威廉一脸真诚的笑容,转头又对翁岳天说:“翁先生,你该已经知道,你那位助理小姐是我朋友的女友……”威廉很活跃,俨然他是主人一样,可是很快他就发觉了有点不对劲。 乾廷和翁岳天的目光在空中对视,两人都板着脸。 “你们……”威廉错愕,指指乾廷又指指翁岳天。 “我们是老同学了。”翁岳天似笑非笑,稍微有点眼力的都瞧得出来他笑得好冷。 文菁发懵,喉咙干涩,好半晌说不出话来,下意识地搂着小元宝,脑子里嗡嗡作响。小元宝缩进文菁怀里,将脸埋在她怀里,只露出一条眼缝儿在偷瞄翁岳天。 “哈哈,真巧,原来都是一家人……”威廉打哈哈,心里萌生了开溜的念头。 梁宇琛心里哀嚎,狠狠瞪了威廉几眼……一家人,这不是要把翁少气得喷血啊? 翁岳天和乾廷目光在空气中交错,嘴里却是在问威廉:“你刚才说谁是乾廷的女朋友?” 翁岳天冷涔的神情,让威廉略一愣神,随即还是补充了一句:“你的助理啊……是乾廷的女朋友……翁先生,别这么严肃嘛,来这里是要玩开心的,来来来,喝酒!” 威廉不是傻子,感觉气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可就是不想再继续待下去了,显然的,他察觉出将翁岳天带上来也许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威廉喝了一杯酒就跑去楼下找乐子,他才不想在这儿承认这种压抑又怪异的气氛,玩得不开心就赶紧闪人。 梁宇琛真想给威廉两巴掌,这人是不是传说中的奇葩啊,把两拨人被凑一块儿了他就跑…… 翁岳天和梁宇琛都不是临阵退缩的人,既然坐下来了,硬着头皮也要撑下去,虽然过程将会很难熬。 翁岳天深沉的目光落在文菁和小元宝身上,痛苦而沉凝……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冲上去抱住这母子俩。 乾廷也不知道是哪来的灵感,故意伸出手臂揽着文菁,她没有挣扎,她脑子里涌起一个陌生的念头……翁岳天心里会怎么想?他看见她和乾廷亲昵的举动,会不会吃醋呢?文菁在心里狠狠鄙视了自己n遍,怎么能这样想?可乾廷就像是为了制造出这种效果,刻意搂得很紧。他与翁岳天对视的眼神里,明显是在说:这个女人现在属于我。 虽然这还不是事实,但乾廷就是要这么做,他想让翁岳天知道,文菁不缺人追。 翁岳天凝望着眼前的两人,似乎是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才肯说服自己,这是真的,不是幻觉……文菁和乾廷在一起了。威廉刚才那么说,没有人否认,那就是默认。呵呵……就是痛不欲生的感觉,甚至想揍人! 直到此刻,他才不得不承认,这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小女人,成了别人的女人。 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受?身体里叫嚣着一股近乎癫狂的暴怒,好像随时都会崩裂一样,无情地撕扯着摧毁着他的五脏六腑他的意志。 “咳咳……”梁宇琛尴尬地咳嗽两声,拉了拉翁岳天的衣袖,悄悄在他耳边说:“翁少,如果很不舒服的话,我们就……” “两位大帅哥,赏脸喝杯酒吧?”蓓蓓和于晓冉同时有了动作,两人意见一致,这个男人就是翁岳天,事他伤了文菁和宝宝,今天非把他灌趴下不可! “哇靠,鬼啊!”梁宇琛很不客气地大叫一声。刚才没注意,现在才看见蓓蓓那红肿的包子脸。 梁宇琛这一声叫唤,让现场气氛略微缓和一点,乾廷也不失风度地举起杯子,他算是看出来了,文菁的两个姐妹有什么企图。他装不知道,只是他觉得两个女人要将两个大男人灌趴下,不是件容易的事,正好今天兴致不错,不妨加入。 有了乾廷的加入,翁岳天没有说什么,两人明争暗斗是从大学就开始了,斗酒那是太平常的事。 蓓蓓和于晓冉互相打个眼色,先是自我介绍了一下,说明是文菁的朋友,这样,翁岳天和梁宇琛就不好拒绝了。 两女一男对阵两个男人,明显是翁岳天和梁宇琛处于下风了,局面失衡。 翁岳天也没推辞,看出这两女人的目的,他不动声色,连续喝下三杯。 文菁暗暗心颤,这洋酒有点烈,一杯一杯喝还好,像他这样一口气就是三杯……为什么还是会为他心疼?文菁暗骂自己不争气,怎么就是对他没一点抵抗力呢,要时刻记住,他已经是结了婚的人,不能再沉迷了!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她的脑子就是不受控制,眼睛禁不住会偷瞄他,眼看着蓓蓓和于晓冉一副不灌醉不罢休的架势,文菁吞了吞口水,她向来都不清楚翁岳天的酒量到底如何,只是见他这么喝下去,她的心揪得难受。 “喂,你们别太过份啊!你们灌我可以,别把翁少灌醉了!”梁宇琛几杯酒下肚,忍不住低吼了几句。 乾廷脸上笑意不减,略带挑衅的眼神看着翁岳天:“怎么,不行了?” 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翁岳天冷哼一声,今晚喝醉又何妨,醉了不是更好吗?又是几杯酒喝下去,翁岳天胃部一阵收缩,他喝得太急了。他不知道自己此刻多想一个赌气的孩子,在喝酒的同时,他竟然在渴望着可以得到她的一点点怜惜和心疼……这是奢侈吧,短短一天的时间,她就成了乾廷的女人,她怎么还会心疼一个结了婚的男人呢?翁岳天也觉得自己这种想法很犯贱,但他就是无法抑制自己的心……一杯接一杯地喝着,梁宇琛多次劝他都没用。 “翁岳天,新婚快乐啊,多喝几杯!” “对对对,相逢就是有缘,别客气,随便喝!” 蓓蓓和于晓冉乐呵呵地望着翁岳天,皮笑肉不笑的,就算笑也是奸笑……“文菁太善良了,干不出种事,那就由我们来代劳!”蓓蓓和于晓冉本着这样的心态,愣是信心十足。 “三个对两个,不公平!”梁宇琛愤愤地说,可他也知道,在文菁面前,翁岳天就算撑不下去也会死撑的。 蓓蓓嘿嘿一笑:“帅哥,我们两个女人的酒量不好,顶多能抵一个男人……呵呵……” “呵呵……等于还是二比二!”于晓冉很愉快地接一句,她和蓓蓓太有默契了。 “你们……你们是女人吗?脸皮比城墙还厚!”梁宇琛可不懂什么怜香惜玉,直接喷。 “。。。。。。” 乾廷也不好过,跟翁岳天斗酒是越斗越起劲,两人互相在较劲,互相都不肯示弱,旁观者都看得出来这俩男人是为了谁…… 文菁心口堵得发慌,不想再看下去,将宝宝交到飞刀手里,自己去洗手间了。 文菁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自言自语地说:“你呀,想想今天在他婚礼上发生的事,想想魏婕已经怀孕了,你还要心软吗?”文菁甩甩头,用冷水捧在手里浇在脸上,着刺骨的寒冷能让自己清醒些。 她上洗手间的本意是为了暂时逃避翁岳天,可是没想到事与愿违,在她刚走出洗手间的时候,转角处蓦地窜出来一个黑影,猛地将她按在墙上,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来封住她的呼吸,熟悉的男子气息强行灌入她的喉咙,将她的惊呼尽数吞下,不顾她的挣扎,他急切地亲吻着她……带着浓烈的侵略意味,不让她有丝毫反抗和思考的余地,深深地席卷了她全部的意识……文菁大受刺激,心里憋屈,翁岳天你为什么还要吻我!哼哼,你这是非礼!是耍流氓!这些句话她只能在心里呐喊,他身上张狂叫嚣着的气势活像是要把她吞进肚子里一样…… 第223、224章 他会抢走孩子? 他想放,可是他的手不听使唤用力扣着她的腰,紧紧与她贴在一起,温热的呼吸里喷薄出酒气和几分醉意,xing感的唇压在她的莹白的耳廓,暗哑的声音充满了令人心碎的忧郁:“你真有男人了?……跟乾廷好了吗?” 文菁顿时傻了,他问这个做什么?他是什么意思?心脏的位置被重重咬了一口,痛得她连呼吸都极度困难,紧接着,身体里涌起一股倔强的愠怒,抬眸瞪着他:“是真是假,有关系吗?” 翁岳天俊脸一僵,挂在唇边的苦笑越发深重,凤眸里那一抹复杂的光芒若隐若现,死死箍住她的腰身:“你和他在一起开心吗?他有没有吻你?被他抱着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起过我?”他泛红的瞳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文菁,他知道自己这么问,很无耻,但他就是忍不住。明知道这样的话时伤人伤己,他还是说出来了……他好像真的喝醉,说话有气无力,语气里透出几分凄凉和无助。 文菁又窘又气,他问的这是什么话,他干嘛做出这样受伤的眼神?而最让她气恼的是,他现在这副脆弱悲伤的样子,生生地撕扯着她的心……她不是不喜欢被他抱着吻着,她喜欢,她渴望着他的爱,但那是在今天之前,此时此刻,才一天的时间而已,两人如同相隔了天涯海角。就算近在咫尺,她仍然无法感受到以前那种亲昵无间的甜蜜,因为她的心底始终会冒出来魏婕的影子。不,不能再被这个男人迷惑! 文菁气呼呼地瞪着他,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里酝酿着愤怒,哼哼唧唧地说:“翁岳天……你已经是有妇之夫了,我告诉你啊……你不要再来……再来勾.引我,我不会上当的!哼,我要开始我自己新的人生,你别……别……” “勾.引?你想说让我别打扰你,对吗?”他的嘴唇贴在她耳垂,轻轻一动就会触到她……他神色有点恍惚地看着她美丽的颈脖,真是个敏感的小女人,瞧她半边脸红到了耳根,连脖子都是红的。 文菁头皮发麻,暗暗告诫自己不能软弱,不能泄气,更不能迷失在他那双放电的眼睛里。 “对,我就是那个意思……你……你结婚了,而我也有了新生活,我们,不该再纠缠不清。”文菁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能鼓起勇气说这些,表面上看起来她好坚强,但心底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始终骗不过她自己……之所以宁愿让他误会她和乾廷已经成一对,那是因为她害怕他会再一次用温柔和宠爱来撬开她的心门,害怕她自己会动摇,害怕再一次陷入那种万劫不复的深渊!生不如死的痛苦,她终于是懂得逃避了。 翁岳天猛地一拳头捶在墙壁上,双眼里喷出两条怒龙,几秒钟疯狂地席卷之后,只剩下满满的酸楚和心痛……她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明显在隐忍着眼泪。 她该有新生活,她的新生活里没有他的存在…… 翁岳天的脸色从涨红到苍白,嘴唇的血色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在消退,眸子的星光暗了下去,垂着长长的睫毛,低哑地说了一声:“我知道了。” 他知道了。这几个字,比铅还沉重,压在文菁胸口喘不过气,见他失神,她也趁机逃跑……她害怕,怕自己的心会管不住,最好的办法就是离他远一点! 文菁一路跑回座位,整理好情绪,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见其他人还跟刚才一样地在喝酒,她不禁有点担心了,这都是她的朋友,包括梁宇琛也是,他们今晚怎么兴致这么好呢,一个个喝得摇头晃脑的,还没有撤退的意思吗? 宝宝在飞刀怀里睡着了,他是很想撑着,很想看看爹地会做出什么事,可是眼睛不听话,困意一波一波袭来…… 翁岳天紧跟着文菁回到了座位,五个人继续斗酒,看着他越喝越慢,文菁心里难受,别开头去不想看,鼓着腮帮子,掩饰不住心头的气恼……他喝酒是他的事,醉了也与她无关,她为什么要生气…… 蓓蓓和于晓冉这次显然是失算了,梁宇琛酒量惊人,翁岳天也是强悍,加上他和乾廷是铁了心在较劲,两人那喝法,让文菁忍不住心头窝火……这是喝酒还是拼命呢? 翁岳天这个男人,遇上他就没办法淡定,总是会被牵动心神,而乾廷今晚的表现也很出乎文菁预料,第一次见乾廷喝这么多酒。 “文菁啊……这两个男人是……是怪胎!我……”蓓蓓打了个酒嗝,愤愤地嚷了一声。 于晓冉也跟着嘟囔一句:“好……好胀肚子……嗝……”于晓冉喝酒之后颇有些娇媚,与平时一本正经的样子有所差别,但是更惹人喜爱了。 文菁暗暗摇头,心疼的目光扫过这几个人,翁岳天刚灌下一杯,兴许是特难受,他用手捂着嘴,紧紧蹙着眉头。 都喝成这样还在逞强,文菁气不打一处来,脑子一热,蹭地一声从座位上站起来…… “都别喝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文菁声音不大,但是这几个人都听见了,全都望着她。 乾廷隐隐觉出文菁是因为什么会这样,心里一动,下意识地,长臂一伸,将文菁揽在怀里,妖异的桃花眼眨一眨,美得令人屏息的俊脸上露出炫目的笑容:“你是不是担心我?” 乾廷是喝多了,所以才会做出这么大胆的举动,在酒精的作用下,他整个人都处于放松状态,自然不会顾虑那么多。 文菁猛吞一口唾沫,僵直着身子,梗着脖子,她能感受到有一双十分犀利而灼热的目光投射在她身上,火辣辣的,让她坐立难安,不用说,那是翁岳天。 “我……我是……”文菁结结巴巴,这几个人,她都不希望谁喝醉。 “砰——”一声异响,翁岳天手里的酒杯被他重重打在桌子上,碎裂开来,随之一股森冷的寒气混合着火药味,在空气里蔓延,他挺拔俊逸的身姿站起来,狠狠地咬牙,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活像是凶蛮的兽一般。 梁宇琛紧紧拉着翁岳天的胳膊,无不惋惜地朝文菁摇摇头:“你们……唉……何苦呢!”这话包含的意思太深刻了,没人理解得透彻。 文菁怔忡地望着翁岳天,他暴怒的模样还是那么吓人,很想狮子…… 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乾廷不以为意,保持着与文菁那亲昵的姿势不变,神情不变,笑得很有些痞味。 翁岳天最终还是没有动手,被梁宇琛拉走了,临走时那如同泣血般的眼神,让文菁心头发毛……只是他这个人即使离开,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他张狂的霸气,好半晌,蓓蓓和于晓冉才回过神来,面面相觑……翁岳天被气跑了! 今晚再没兴致玩下去,前半场很愉快,后半场就有点变味儿。 “走吧,回家!”乾廷放开文菁,大手一挥,脚步略显得虚浮。 蓓蓓和于晓冉也醉得差不多,一并跟着去了停车场上了乾廷的车,两个女人各有心事,所以甘愿一醉,醉了可以呼呼大睡,哪怕是暂时忘记也是好的。 停车场的某个车位,正好是翁岳天的座驾,此刻他正用手扶在车身,弯着腰,状似十分痛苦的样子,再一看他的脸…… 文菁差点惊叫出声,全身的神经都被那殷红得血色刺激到了,背脊在发寒,心脏抽搐,就像是发自本能一样地,她心痛,她担心,她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就朝着他奔过去……男人冷峻的面孔上,鼻孔在流血,这是他最近以来第三次流鼻血,现在还算是症状轻微的,流得不凶。 “翁岳天,你怎么了?”文菁惊慌失措,面色煞白,焦急的声音忍不住在发抖. 软腻里透着焦急的声音,好比冬天里的一把火,照亮了他的世界,温暖了他冰冻的心,有那么一霎的恍惚,他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你流鼻血了……”文菁的视线在触到那一抹红的时候,脑子里轰然炸响,她能清晰地感到心脏在剧烈收缩,清透的小脸上掩饰不住她的紧张。 翁岳天手里的纸巾捂着鼻子,闷闷地哼了一声…… “你为什么会流鼻血啊?严重吗?你……是不是喝得很醉?”文菁的手不知何时伸向了他的胳膊,轻轻搀扶着他,脚下像灌了铅一样走不动。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他流鼻血而弃他于不顾呢,那醒目的血,刺痛了她的眼她的心。 他低垂着的眸子里集结了伤痛与挣扎,明明心里汹涌着一个疯狂的念头想要将她抱在怀里,却还是用强大的意志力压力下去。他没有忘记,她叫他不要再打扰,她想与他撇清关系…… 不远处停着的那一辆“路虎”,蓓蓓和于晓冉都已经坐进去,乾廷站在车门外,目光望着文菁的方向。飞刀怀里的小元宝动了动,茫然地抬起小脑袋,四处张望…… 乾廷很想走过来,但他忍住了,他也有属于自己的骄傲,尽管他在乎文菁,可现在是文菁自己主动跑过去看翁岳天的,这种时候,如果乾廷再巴巴地跟过去,他心里都会鄙视自己。没有站过去不代表他不关心,站在车门口,他时刻留意着那边的动静,只要听见异常响动的话,他会毫不犹豫地冲过来。 翁岳天瞥见了飞刀怀里的小元宝,他立刻甩开了文菁的手,往车尾处退了几步,他不希望被孩子看见他流鼻血了。冷眼扫过文菁粉嫩的脸颊,她氤氲着雾气的眼眸里莹莹闪动,她是不是又要哭了? “你担心我?”他淡然的口吻,眸光清冽,听不出他究竟是喜还是什么。 “我……我只是……”文菁语塞,她说不出自己为什么会跑过来的理由,因为,明摆着只有一个理由。 “你还在流鼻血吗?有没有好一点?你……把手拿开……”文菁实在是受不了这血迹的刺激,他用纸巾捂着,她不知道究竟他情况怎样了。 “放心,死不了。”他嘶哑的声线里带着几分自嘲,几分冷漠,文菁气得想哭,他一向就是这样不肯好好爱惜自己,现在还这么冷漠的表情,这等于是在拿刀子桶她! “你究竟是怎么生活的?今天是你的新婚夜,你就非要搞得这么狼狈吗?你以为我愿意看见你这个样子吗?”文菁心里的剧痛难以压制,眼眶里盈满了水泽,哽咽的声音让人心碎。 今晚的他,眉宇间蕴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不舍,像脆弱,像痛苦……文菁看不懂,更不明白他此刻干嘛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冷不防被翁岳天的一只手拽着,文菁吃痛地挣扎,在他得逼视下禁不住有点发抖。耳边只听他魔魅般的声音说:“你想知道我为什么流鼻血吗?忘记前几天在我家过夜的时候,我曾说过……男人需要时常降火,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你关心我?同情我?那你愿意帮我降火吗?或者,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在车里……” 他清冷的眸光里折射出令人心悸的锋芒,轻佻的语言贴着她的耳膜钻进去,激得她发颤,小脸涨得通红,气鼓鼓地瞪着他:“你……你……无……” “想说我无耻吗?对,我就是无耻。”他铁一样的两根手指紧紧夹着她的下巴,疼得她冷汗涔涔,却始终死命忍着没叫出声,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无声地滑落,一颗一颗滴落在他指尖…… 翁岳天钢牙紧咬,深邃的眼眸里翻卷了狂浪:“你不想跟我这样无耻的男人扯上关系就别再来惹我,既然你都有男人了,何必再关心我?做得再绝一点不好吗?不要心软……否则,我可保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来。”翁岳天的语气从挑逗到愤怒,在她惊愕的眼神里,他隐忍了许久的戾气终于还是爆/发出来,身上有股毁灭的气息,捂着鼻子的手放下来,那触目惊心的血迹,使得他整个人变得异常惨烈。 决绝,无情,残忍……这才是真正的翁岳天吗? 他眼低那深重的痛苦之色,燃烧出一股幽冥的火,更加低哑的声音说:“你跟谁在一起,是你的自由,但是你这辈子都别想与我撇清关系,小元宝不止是你一个人的孩子!” 他丢下这句话,在文菁惊愕的目光中,他已经上车了…… 黑色的奔驰缓缓驶出停车场,经过乾廷和小元宝身边时,翁岳天还是忍不住从车窗望出去……外边是望不进来的,所以他可以不必掩饰,可以痴痴地凝视着飞刀怀里那个可爱的小家伙,一直望不见…… 翁岳天的车子开走了,文菁还呆呆站在原地,脑子里嗡嗡作响,他刚才的每一句话都震撼着她……他也和她一样,害怕再有交集,害怕立场不坚定,所以才会说那番话吗?可最后那一句关于小元宝的,他是什么意思?文菁的嘴唇在哆嗦,心底隐隐有一丝不安……翁岳天他,不会想要将小元宝抢走吧? 不……不会的……不可以……文菁浑身发冷,瑟缩着脖子,失魂落魄地走向了乾廷的车子…… “妈咪……”小元宝软嫩的呼唤,文菁自然张开双臂将宝宝抱在怀里,坐进车子后座。 “文菁,你没事吧?”乾廷看得出来她眼神里的恐惧,翁岳天跟她说了什么? “我……没事。” 小元宝似乎也感应到妈咪不开心,乖巧地蹭着妈咪的脸蛋。 文菁心里一暖,面对着贴心又可爱的小宝贝,她无论如何也板不起脸,轻轻搂着宝宝的小身子,她眼里的忧虑不由得淡了几分……自己真是多心了,翁岳天不会那么卑鄙的,他该知道宝宝是她的命根子,她不能跟宝宝分开…… 身边的蓓蓓和于晓冉已经醉的一塌糊涂,两人嘴里不知道在嘟哝着什么,眼睛一直就没睁开过,彻底地醉过去。 蓓蓓和于晓冉被带回了乾廷的住所,文菁将她们安排在隔壁的客房。看着她们醉得不省人事,文菁也不禁疼惜,她知道,蓓蓓和于晓冉都各有不如意的事,别看她们平时都很乐观的样子,实际上那都是硬撑的,因为不得不撑。有句话说得很好——如果不坚强,你能软弱给谁看? 文菁心头诸多感概,时常都会想起曾经在精神病院的那段日子,如果不是有蓓蓓和于晓冉这两个好姐妹冒险将她放走,她都不知道自己会在那个地方待上多久。 这种恩情和深厚的友谊,文菁一直都视为是自己人生的一笔财富,文菁有时候会想,在她们有困难和不顺心的时候,希望可以为她们做一点什么。这个小小的心愿,她一直放在心底,等她能帮上忙了,她一定不会含糊的。 文菁细心地为蓓蓓和于晓冉盖好被子,望着两张熟睡的面孔,她欣慰地笑笑……人生有诸多的不如意,人总是在追逐中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在你最绝望最缺乏温暖的时候,有这样贴心知心的好姐妹,是一种难得的幸运。 文菁是今晚喝酒最少的一个,她能保持着清醒,但乾廷就不能了。一回到家,洗完澡,乾廷躺在床上就感觉天旋地转,很久没喝这么多酒了,因为只有翁岳天才会与他斗酒。 乾廷今天的心情也不好受,潜意识里他也是想喝醉的,也许明天醒来心情会缓和一点吧……他怎么会忘记,今天在婚礼上,宝宝喊了很多次“爹地”,一声声催人泪下的呼唤,听在乾廷耳朵里比针扎还难过。人都有自私的一面,谁都不可能像圣人般没有嫉妒之心,乾廷也是一样。在听见小元宝喊翁岳天“爹地”是,他心里会发酸,发涩,但他也明白,小元宝与翁岳天之间的亲情是割舍不断的,即使翁岳天与魏婕结婚了,恐怕他与文菁的关系还是难以划清界线,因为有小元宝的存在,孩子的父母又怎样老死不相往来呢。 不管怎样,乾廷都在心里坚定了一个想法,文菁现在与翁岳天已经是过去式了,虽然放下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是需要时间的,但这不要紧,他愿意给她时间,相信只要他有足够的耐心,将来一定可以赢得文菁的心。 第二天。 乾廷一觉睡到中午才起来,蓓蓓和于晓冉还在昏睡中。 乾廷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人已变得容光焕发,一点都看不出来昨夜醉了。他好像因为某件事而显得心情大好,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文菁可就不一样了,她要从阴影里走出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她重感情,专一,这也是乾廷之所以会爱上她的一个原因。知道她心情沉重,连笑容都是僵硬而疲乏的,但乾廷觉得,今天将要发生的事,兴许会让文菁的情绪有那么一点缓和。 文菁眼睛亮了亮:“你是说上次我在魏婕办公室拍到的那份文件?” “对。那份东西可以充分利用,将会是你拿回启汉的第一步。”乾廷胸有成竹,他认为,文菁与魏婕已经彻底翻脸,以后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 第225章 这是求婚? 冬日的阳光总是显得特别可贵,那一轮太阳就像是很吃力才能稍微透过厚厚的云层为大地带来一丝温暖。 文菁被乾廷带到一家名牌服饰店,精心为她挑选了一件晚礼服。这熟悉的情景让文菁想起了她一个人刚从伦敦回来没多久,翁岳天带着她一起吃晚餐,就是与威廉见面那一次,他也是像现在这样为她挑了一件长裙。 很奇妙的是,乾廷的品味和翁岳天有几分相似,同样是选的长袖镂空的裙子,款式简单大方,线条流畅,只不过乾廷选的这条是墨绿色的,领口处略为开阔,露出文菁那精致的锁骨和一小片白皙的肌肤。 文菁站在镜子前,呆呆地望着自己,脑子有点发懵。乾廷也是穿的墨绿色衣服,精致的妖孽脸孔配上他魁梧的身材,这样的男人站在文菁身边,竟是出奇的和谐,两个加在一起所制造出来的磁场异常惊人。 文菁发呆的时候特别可爱,水汪汪的大眼睛茫然无措,不经意流露出点点脆弱,让人很想逗逗她,怜爱她…… 忽地,脖子上一凉,多出了一个东西……乾廷温柔地为她戴上,动作很轻,就像怕吓着她一样。 “乾廷?”文菁吃惊地望着那晶莹灿烂的钻石项链,一下子慌了。 “乾廷你这是做什么?” 乾廷勾唇浅笑,故意逗她:“我这是在向你求婚呢,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求……求婚?! 文菁呼吸一紧,美目圆瞪,小嘴儿张成了“0”型,脑子一阵轰鸣久久没回过神来…… 乾廷心里苦笑,这个小女人真是让他又爱又恨,她这副表情有点伤他,他没有在她眼神里看见“喜”,只看见了“惊”……虽然他的话是逗她的,可实际上又何尝不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呢。 乾廷无奈地摇头,伸手捏捏她细嫩的脸蛋:“瞧你吓成这样,我要真是求婚的话就不会送项链了,我直接送戒指。” 呃……文菁闻言,心头松了,瞪了乾廷一眼:“你吓唬人……” 乾廷轻佻眉梢,压低了声音说:“我让你戴上这项链是有原因的,一会儿我们就靠这项链为自己打广告。” 半小时后。某私房菜馆。 桌上只有三个人,乾廷,文菁,还有一个中年妇女。由于保养得当,这个雍容华贵的女人看起来皮肤不错,但如果注意她的脖子和手,不难看出她的年龄应该是超过五十岁了。 何太太,现年五十二岁,老公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超级富豪。像何家这样的名流家族,每年都会拿出一部分开销用在购买首饰上,何太太是专门负责此事项。 何家枝繁叶茂,家族里的女人们等于就是一块活招牌,她们时常穿梭在各种上流社会的派对中,她们有着超然的地位,许多富豪见了何家的人也得恭恭敬敬。何家的财力用四个字形容——富可敌国。何家的势力就是深不可测。 戴在何家人身上的,穿在何家人身上的,都会成为时尚界的一种潮流,风向标。如此一来,哪一个珠宝品牌能够争取到何家的青睐,成了一件行业内举足轻重的事,刚开始的时候会有几个实力的品牌在争,直到“启汉”的出现,何家这些年来所购买的珠宝一直都有部分是由“启汉”特别订做的。 即便是如此,仍然会有其他珠宝公司联系何家,想要夺走这门生意,但“启汉”每年的报价都是最低的,拿出来的珠宝也是“启汉”里最上乘的,所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从“启汉”嘴里把何家那块肥肉给叼走。 何太太不愧是超级富豪之家出身,举手投足都透着贵气,慢悠悠地啐了一口茶,嘴角一牵,颇为倨傲地说:“乾先生是做钻石生意的,但你并没有属于自己的珠宝品牌或者公司,你只是私人……何家一向都不会跟私人购买珠宝首饰,这一点,想必乾先生早就该知道的。”何太太的意思就是对这笔生意没兴趣,她不认为乾廷能提供出比启汉更好的钻石首饰。 乾廷当然知道何家不在私人手里购买钻石,事先没做足功夫怎么会来这里见何太太呢。 乾廷不慌不忙地点点头,俊脸上露出几分怡然自得,神色淡然地看着何太太:“凡事都有第一次,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何太太难道不认为最近这两年何家的人所佩戴的钻石首饰品味不如以前了吗?款式并不是很特别,如果跟一群阔太太站在一起,大家都是戴着差不多的东西,那还有什么意思?你有的别人也有,虽然是特别定制的,但不是最出众的,何太太喜欢这样吗?” 乾廷这话是说在点子上了,何太太脸色略微一怔,心里暗忖,这个男人真是一针见血。没错,她时常在参加一些聚会的时候看见别的富家太太小姐们也是戴着跟她一样的“启汉”珠宝,款式大同小异,每当这种时候,她原本傲然得意的心情就会减少几分。这就是所谓的虚荣心。 文菁一直都在留意着何太太,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都很优雅得体,就像是设计好的一样,喝茶说话,包括笑容都是恰到好处,她骨子里透出一种别人学都学不来的高贵,只有长期生活在十分优越的环境里才有可能造就出这种气质。文菁不禁在想,像何太太这样的女人,物质上几乎没有她得不到的,她喜欢钻石,已经不是因为钻石的昂贵,她不过是想要一份与众不同,要一份属于她自己的独特。 文菁嫣然一笑,是时候了…… 文菁慢慢脱下了外套,只穿一条长裙。她只是稍作打扮便美得让人怦然心动,白皙柔嫩的肌肤在墨绿色礼服的衬托下显得越发亮丽,再加上头顶那盏大吊灯的灯光照射,犹如为她镀上一层梦幻的神光,娇美如芙蓉花盛开,浑身上下无不散发着魅力。她雪白的脖子上戴着一根项链,密密麻麻镶嵌着几十颗大小不一的钻石,吊坠刚好垂在她裙子的领口,项链的款式简单大气,能够戴上这样的钻石项链,绝对会在一群人里大放异彩。 这么多的钻石才组成的项链,其昂贵的程度可见一斑,怎能不让人垂涎欲滴,看得眼都直了。钻石透明的光泽与墨绿色衣服形成强烈的对比,发出耀眼的光芒,将何太太那双眼睛牢牢吸住…… 乾廷和文菁互相对望一眼,彼此都知道对方在暗暗高兴着,从何太太的神情可以看出,她已经对这条钻石项链着迷了。 乾廷那双妖异的桃花眼闪了闪,语出惊人:“何太太,你现在看到的这条项链,只是一件样品,如果这次我们可以合作……” “样品?你说这只是样品?”何太太眼角犯抽,纵然是她见过无数昂贵的珠宝,在听见乾廷这话时也不禁倒抽一口凉气,露出惊喜的神色,先前的平静不复存在。 “你的意思是说,你还能拿出比这个更好的钻石首饰?”何太太终于是忍不住意动了。 乾廷略显倨傲地点点下巴,尊贵的气势丝毫不会输给这个超级豪门出来的女人。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另外……我们第一次合作,当然会给何家最大折扣的优惠,价格上来讲,是其他珠宝公司不可能开出的。”乾廷刚一说完,站起身,弯下腰,温热的大手抚上文菁的脖子,这亲昵的动作使得文菁僵直了脖子…… 乾廷的手指有意无意地划过文菁娇嫩的肌肤,虽然知道他是在取项链,但文菁还是禁不住缩了缩头。 乾廷指间的项链还残留着她的体温,一股奇妙的触感钻入毛孔,他的心忍不住颤了颤。收起心神,乾廷将项链交到何太太手里,让她看个仔细,看个够。 何太太在接过项链的时候,两眼发光,惊喜之色溢于言表,确实,这项链上的钻石无论是从那方面讲,都比她家里现已拥有的“启汉”珠宝又过之而无不及。想着自己佩戴这条项链出现在老公的大寿,必定可以惊艳四座,将那些名媛太太们都比下去…… 乾廷不忘趁热打铁,状似漫不经心地说出了些数字…… 何太太不淡定了,饶是她出身名门,但在面对这种罕见的绝世珠宝时,她也不过是一个想将之据为已有的普通人。 “你说什么?这个价格……你……你……”何太太尽力按捺着激动的心情,难以置信自己听见的……这项链上的钻石品质极佳,如果按市场价来算是多少,何太太心里有数,但乾廷开出的价格太出人意料了,她简直不敢相信,如此精美绝伦,昂贵异常的钻石项链居然可以这么便宜? 比“启汉”的价格低许多,但货色却超过了“启汉”,这样的好事谁不想揽着?何太太想不通,乾廷开的价,他不会亏本吗?她哪里知道,乾帮就是开矿场的,乾廷拿到的钻石是第一手,没有中间环节的存在,他以如此优惠的价格卖给何家,他不会亏本,但也不赚钱,只能算是拿回了本钱。 就这样,何家这块肥肉被叼走,用同样的方法,乾廷和文菁当天就夺去了三块肥肉。他不是没考虑过将来等文菁拿回启汉之后该如何恢复与这些买家的合作,他都打算好了,大不了等文菁执掌启汉之后他就加盟,专门为启汉提供钻石…… 事情这么顺利,文菁郁结的心情稍有缓解,对乾廷更是感激,文菁知道,他宁愿分文不赚地将以低价来夺了魏婕的生意,全是为了她。承受他的恩情太多了,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还才好,即使明白他根本不会要求她偿还什么,可她忍不住有时会想想…… 文菁和乾廷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饭后了,才刚一开门,迎接她的不是小元宝,而是一个熟悉的男人身影…… “小心肝儿!我的小心肝儿啊!”顾卿叫嚷着冲过来,两条手臂一张,眼看着就要跟文菁来个大熊抱…… “喂!哪个不要脸的!”顾卿的衣领被人抓住了,手臂还在空中乱舞。 “噗嗤……” “哈哈……顾美人好可怜!”飞刀指着顾卿,笑得脸都抽筋了。 “顾卿,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跟脑残粉一样的?”乾廷抓着顾卿的衣领硬是将他拽到沙发上。乾廷的私心是不想文菁被男人抱着。 顾卿俊脸一黑,没好气地在乾廷胸口捶了一下,然后得意洋洋地说:“对啊,我就是文菁的脑残粉,那又怎么样,别挡着我和我的小心肝儿亲热!”顾卿奋力挣开乾廷的手,一下子蹿到文菁面前心疼地握着她的手:“小心肝儿,我找你找得好苦,昨晚上我在你家楼下等了很久都没等到你,打你电话又不通,我担心你……翁岳天那个混蛋,居然抛弃你和宝宝,你是不是很生气?只要你说一声,我马上去揍他一顿!” 顾卿眼眶有点润,泛着点点亮光,他一夜都没睡好,整夜都在为文菁和宝宝心痛。 文菁感受到顾卿的关心和紧张,心里暖暖的,禁不住鼻头一酸:“顾卿,谢谢你,可我不希望你去找他打架……我现在对他没有什么指望,我只想生活可以平静一点。” 顾卿最见不得文菁鼻子红红眼睛红红泫然欲泣的样子,他的心会揪得发疼,会更想要保护她。 “心肝儿啊,我最近忙过了,可以清闲一下,你有没有什么地方想去玩的,我带你和宝宝去散心,好吗?”顾卿紧挨着文菁身边,只差没整个贴上了。 顾卿一口一个“小心肝儿”,叫得好肉麻,乾廷在一边冷眼瞥着他,心头发酸……与顾卿是在伦敦的时候就通过视频认识了,小元宝也是因为文菁有这么一个蓝颜知己,所以会叫“顾爸爸”。乾廷从伦敦回到本市后也见过顾卿几次,算得上朋友,但是……两个大男人都很清楚对方的心思,都在等着文菁能从翁岳天的阴影中走出来,然后……美其名曰“公平竞争”。 翁岳天暂时没起到威胁了,顾卿却活跃了起来。乾廷忽然觉得自己的情路咋就那么艰难呢? 第226章 恨不得她死! 关于顾卿的提议,文菁心里一动,带着宝宝出去旅游一趟,散散心,这个主意不错,不过就是现在这个季节,才一月份,天气还很冷,又是临近春节……文菁觉得还得再考虑考虑。 顾卿很有耐心,就算不出去旅游也没关系,反正他最近忙过了一波之后,有时间了,他打算三天两头就来这里看望文菁和宝宝,一定要抓紧这段时间培养培养感情。 顾卿和乾廷都在为文菁心疼,但很奇妙的是在他们心底也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一个问题——文菁这朵清新小花最后会花落谁家? 谁家,当然是自己怀里了!两个大男人都抱着这个想法,互相看对方的眼神也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那里边复杂的意味。 顾卿从文菁进门开始就和她很亲近,挖空心思讲一些笑话来逗她开心。 飞刀实在是忍不住开始担心起来,一脸的纠结,压低了声音对乾廷说:“老大,看顾卿多会哄女人,您也学着几招啊,可别输给那小子,早点把文小姐追到手,让小少爷叫您爹地而不是干爹……” 乾廷很不客气地敲了一下飞刀的脑门儿:“我会输给他?我只是不出手而已,现在文菁和小元宝和我住在一起,就算顾卿花样多,他也只能经常来这儿看看,而我却可以每天都见到文菁和宝宝,我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很占优势了,懂不?你说我怎么可能输给他?” 飞刀一听,是这个理儿啊,绿豆儿似的小眼睛里露出亮光,看向乾廷的眼神更加崇拜了:“老大,您真贼,佩服佩服……” “。。。。。。” 乾廷话是说得很自满,但他心里也不禁有点犯愁,说起这感情的事,他实际上真没有正式谈过一次恋爱,没有承认任何一个女人为他的女朋友,过去他最风流的时候就是读大学那会儿。在伦敦大学里,他跟翁岳天是校草级人物,不用他们去追谁,自然有女生来追,一个个活泼开朗又xing感,根本用不着他花心思去讨好谁,都是女方在追着转,现如今轮到他了,真心爱上一个女人,他反而感觉有点踌躇,该如何才能赢得文菁的心呢?他要的不仅仅是家人一样的亲情和朋友一样的友情,他要的是一个可以与他携手走完人生的……妻子。 乾廷也不是没有哄女人的手段,只是他遇上文菁之后,感觉那些花俏虚伪的东西不能用在文菁身上,他不是情场菜鸟,但在文菁面前他就像个楞头青一样。 顾卿这小子今晚兴致这么好,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乾廷看似随意坐在文菁身边,其实是随时都盯着顾卿,防止顾卿会对文菁毛手毛脚的比如聊天中突然来个熊抱什么的…… “咳咳……顾卿,你公司旗下的几个歌手最近挺火的,年底上了不少颁奖典礼吧。” 顾卿闻言,笑得那叫一个灿烂啊,看向文菁的目光越发温柔如水:“我发掘出来的人才那肯定是顶尖的,比如你,小心肝儿,能为你的唱片当制作人,能让你唱我创作的歌,是我一生的骄傲!”顾卿那专注的眼神与平时有所不同,兴许是因为知道文菁现在与翁岳天之间没戏了,所以他才不用顾忌那么多,可以流露出自己的感情。 乾廷一阵恶寒,扁扁嘴说:“顾娘炮,没人说过你很骚/包吗?” 顾卿媚眼一瞪:“不准叫我娘炮,我是纯爷们儿!”这货吼完立刻一副很忧郁的表情望着文菁:“小心肝儿,你说句公道话,我像娘炮吗?” 文菁很认真地思索着这个问题,顾卿已经在抓狂了:“你太伤我的心了,还用想半天吗?我是对你才会温柔,你别以为我没男子气概!” 顾卿有点焦急,以后要跟乾廷竞争的,怎么能让文菁觉得他娘炮呢,不行。 “噗嗤……”文菁被逗乐了,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顾卿,你们公司的珠宝首饰赞助是不是启汉?”乾廷忽地抛出这个问题,当然不是问着玩的,他有目的。 顾卿一愣,随即点点头:“嗯。” 文菁茫然地望望乾廷,再望望顾卿,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乾廷这么问的用意。 乾廷从沙发上站起来,笑得一脸邪肆,拍上顾卿的肩膀说:“取消跟魏婕的合作,我会给你的公司提供珠宝赞助。” 呃?乾廷的话,让文菁惊愕,她没想到这一层上边去,经乾廷这么一说,文菁的视线下意识停在顾卿那张精美的面孔上。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这是关系到公司的事情,不是我们私下闹着玩的。”顾卿说到这里,正色了几分,漆黑的瞳眸里透出一抹严肃。 顾卿虽然已经从文菁那么知道魏婕的真面目,但毕竟他的唱片公司这些年来都是“启汉”在提供珠宝方面的赞助,突然一下让他取消合作,做为一个精明的商人,他不会拿公司的事情开玩笑,当然也不会一口答应,至少他要知道原因才会下判断。 文菁懂了乾廷的意思,她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机会。 “顾卿,是这样的,因为我……我打算要从魏婕手里拿回启汉,第一步就是要让启汉的股东对魏婕失去信心。”文菁直接说出了意图,让顾卿有点意外,紧接着是惊喜…… “心肝儿,真高兴你能对我这么坦白,既然你都已经跟魏婕撕破了脸,我也没必在她面前继续装下去,你知道吗,自从上次我在她家里将你带走之后,我才发觉那个女人的可怕,而你也告诉了我她曾经做的那些事,我真不敢想象,她会有着那么丑恶的内心,可我为了不让她对你起疑,我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现在好了,以后可以不必掩饰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支持你的!” 乾廷嘴角犯抽,刚才顾卿还那么严肃的样子,可文菁一开口,他就跟着魔一样地欣然答应了……还是文菁的魅力大啊! 他们做这些事,看似并不是特别惊天动地,但一件一件地加起来就不是小事了,给“启汉”造成了不小的影响,首当其冲的就是魏婕。 一个公司里,并不是每个股东都对总裁忠心耿耿的,说穿了,他们效忠的永远都只有两个字——“利益”,谁能带给公司最大的利益,他们就服谁,可一旦公司的利益接连受到损失,他们会跳得很凶…… 今天是“启汉”这个星期召开的第二次股东大会,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这么频繁的,除非是出了某些重要的大事。 魏婕独自坐在办公室里,黑着脸,烟灰缸里的雪茄只抽了几口就给搁在一边。 秘书小董硬着头皮走进来,暗暗捏一把汗,总裁今天的脸色看起来好恐怖,冷厉骇人,这是小董第一次见到总裁这样。 “总裁,人都到齐了,就等您……” 魏婕没出声,只是一脸阴沉地站起来,她的心情十分烦躁,能想象出股东们会是什么反应,但是她别无他法,必须要去面对。 会议室里,十几个股东在议论纷纷,其中不乏魏家的亲戚,他们都在谈论着公司最近失掉的几宗生意,言词中明显露出对魏婕的不满。 魏婕穿着一身简洁干练的粉蓝色西装,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十几个人顿时齐刷刷地看向她,说话的声音也暂时小了很多,但当魏婕坐下来之后,股东们就按捺不住了,魏家的亲戚中年龄最长的一个是魏榛的堂兄,魏昭。 魏昭的长相和魏榛有几分相似,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只不过现在他是在皮笑肉不笑。 魏昭坐在魏婕左下方的位置,一只手轻轻在桌面上敲着,讥讽地说:“魏婕,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前几天我们被人撬走了几宗大生意,连何家这样的老主顾都丢了,现在到好,百丽金唱片公司的赞助合约也解除了,当初你不是拍着胸脯说你跟顾总是好朋友吗?” 魏昭一带头,其余的股东也被调动起来,七嘴八舌地开始挤兑 “何家和百丽金唱片都抛弃启汉了,这对公司的声誉是极大的影响,魏总,你能弥补得了吗?” “就是!我探听到消息,撬走我们生意的人就是故意针对启汉,除了何家,其他的三宗生意,对方卖家开出的价格比我们的底价低一千块都不到,一定是公司的机密外泄了!” “媒体最近也在挖掘这方面的新闻,外边传言说我们启汉的珠宝出了问题,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局面,新上市那几款钻石首饰的走势也受到影响……” “。。。。。。” 一个个都对魏婕进行轮番轰炸,表面上看着她似乎很老实地在接受着大家的指责,实际上她那只放在桌子底下的手都要捏碎了……这一件件接踵而来的,绝不是巧合,特别是顾卿那边,魏婕措手不及,想不到顾卿居然会取消赞助合约,她一直都以为凭借着她和顾卿多年交情,不会发生那样的变故,但现在……魏婕此刻什么都听不进去,两道犀利的眼神像淬毒的刀子,女人的直觉,她联想到一个人——文菁。魏婕对文菁的恨意早就深入骨髓,现在更是恨不得能让她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第227章 原来他都知道 魏昭是“启汉”的第二大股东,是魏榛的堂兄。在公司的时间也有十多年了,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是很老实的一个人,但随着年复一年财富的增加和地位的高升,渐渐的,他心里偶尔也会存在着一种声音……自己的能力不比魏榛差,可是在公司却只能屈居在魏榛之下。人一旦有了野心就会一发不可收拾。从五年前魏榛出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之后不久魏婕接手了公司的总裁,魏昭心里很失落,自己为公司操劳那么多年,现在还要被魏婕这么个晚辈压着…… 魏婕从陈月梅手里得到了魏家手里全部的“启汉”股份,这在公司又引起了一阵暗潮,蠢蠢欲动的魏昭更加不平衡了,现在公司出了事,他在焦急之余当然不会忘记落井下石带头挤兑魏婕。 魏婕耳边充斥着嘈杂的声音,股东们显得很激动,这些人里,有的是真正为公司的利益着想,有的人却是趁机对魏婕表示不满。 魏婕那张精致漂亮的面孔上,神情极为阴冷,垂着眼皮,紧紧咬着牙……呵呵,这群人还真是急,她坐在总裁的位置上,难道就是神吗,难道就不能有失误?做好一百件事难道都抵不上损失的这几宗生意? 愤怒,在魏婕心底不停堆砌,越来越强烈……魏昭距离魏婕坐的位置最近,激动起来唾沫星子都溅到魏婕脸上了…… “砰——!”一声,魏婕拍案而起,冲着这群喋喋不休的人咆哮:“都tm给我闭嘴——!”最后那字音又重又长,爆/发出一股浓烈的戾气,一时间将会议室里的人给震住了……总裁居然爆粗口!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魏婕这样凶狠的眼神,泛红的眸子活像是随时能咬人的野狼,他们不知道,这是杀气…… 会议室出奇的安静,被魏婕身上那种黑暗的死气感染了,魏昭怔住,其余人也面面相觑,眼里露出震惊的神色。 魏婕杀人般的目光环视一圈,厉声呵斥道:“你们吵什么?天塌下来了吗?你们别忘了谁才是启汉的总裁!我告诉你们,老实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就好,谁想趁机搞事,只有一个下场……我会让他死得很难看!” 这不是一个女人在虚张声势,这种气势是装不出来的,在座的都是活了半辈子的人精了,他们能感到魏婕此刻完全变了一个人,与平时那个优雅大方,说话客客气气的千金小姐截然不同,现在的魏婕让人打心底里冒凉气…… 总裁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为什么反差会那么大呢?不管他们怎么想,无疑的,魏婕那一番示/威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敢对全体股东放出狠话,以一人之力压下股东们的不满,让大家首次见识到了魏婕的可怕。她远远不是大家以为的那样,刚才那个凶狠的女人才是魏婕的真面目吧。 魏婕怒气汹汹地回到办公室,她是真的很想杀人,恨不得所有跟她作对的人都消失!像她这样内心崇尚邪恶的人,第一次杀人的时候也许是有着犹豫和挣扎的,之后也会做噩梦,但随着第二次,第三次,第n次……她已经完全沦陷在罪恶里。她的心已经被邪恶占据,一旦遇到不顺心的事,遇到让她讨厌的人,她就会产生一种极端的念头…… 对于顾卿的唱片公司取消了与“启汉”续约赞助的事,魏婕在经过一番思索之后还是没去找顾卿,既然他这么做了,她就算找上门去也无济于事,吵一架也挽回不了。 魏婕认为凭着自己和顾卿的关系,能将赞助合约抢走的人,必定是顾卿极为重视的人,必定会有一定的人情因素存在,文菁的是最有可能的!魏婕不再把顾卿当朋友看了,凡是帮文菁的人,魏婕都会讨厌,憎恨! 文菁……你可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我想要从你身上得到宝库的消息,我早就让你去跟文启华团聚了!留着你的命一天,我就痛苦一天……呵,我的耐心有限,你别把我逼急了,如果我迟迟得不到宝库的消息,我不介意效仿当年的魏榛,将你给绑了…… 魏婕这几天心情十分烦躁,原本她是打算婚礼之后就和翁岳天一起出去度蜜月,可翁岳天说公司太忙,走不开,等天气暖和一些再说。 魏婕并不是傻子,她能感觉得翁岳天有心事,多半是对文菁余情未了,还有他的儿子…… 关于新婚夜晚上的事,魏婕耿耿于怀,那晚她从浴室出来之后就没见翁岳天,不一会儿收到他发的短信说是跟朋友一起喝酒去了。魏婕心里窝火,但她很能忍,她对翁岳天还是那么温柔,她相信自己可以的,每天都跟这个男人在一起,让他习惯她的存在,时间久了自然会感情牢固的。魏婕心里一直都把文菁看成是她和翁岳天之间的第三者,一直都是以翁岳天最爱的女人自居…… 下班后回到家,翁岳天还没回来,魏婕打电话过去,他说还在公司没下班,让她自己先吃饭。 既然他都不回来吃,她才懒得做饭了,干脆叫一份披萨外卖送到家。 现在魏婕和翁岳天住的地方并不是新买的婚房,是两人最初谈恋爱时住的地方。家具摆设全部都焕然一新,卧室里更是充满了喜庆的气息。 魏婕特意选在这里住,她希望能在这样的地方勾起翁岳天对往昔的回忆和眷恋,希望他多想想曾经与她在一起甜蜜快乐的时光。 翁岳天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十点之后,魏婕百无聊赖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见门响,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老公……”魏婕娇声一呼,笑眯眯地走过来。 翁岳天淡淡地嗯了一声,眉宇间隐现疲倦之色。 “晚上你做的什么菜?”他随口这么一问,魏婕脸上的笑意蓦地凝住,紧接着面露关切地问:“你还没吃晚饭吗?” “嗯。” 魏婕尴尬了,她没做饭…… “那个……我以为你会吃了再回来,我没有做晚饭,只是叫了一份披萨,还剩下两块,我给你拿去微波炉里热一下……” “不用了,我煮面吃。”翁岳天径自走向厨房,魏婕呆立在原地,气氛显得有点僵硬。 煮面很快,不到二十分钟就能吃上热腾腾的面条。 魏婕望着翁岳天煮的面条,里边只放了一点酱油,其他什么都没有,连一片菜叶都看不见……家里没有青菜,魏婕没有买。 这样的面条会好吃吗?魏婕皱着眉头,她光是看着都没胃口了,翁岳天还吃得津津有味,他也真是不挑。 魏婕靠近翁岳天身边,略带歉意地说:“老公,对不起……明天开始我每天都做饭给你吃,就像以前我们在一起那样,好吗?” 翁岳天俊脸上没有明显的表情,正埋头吃面条,他一点都不在意面条是不吃好吃,他现在很饿,有东西充饥就行,哪怕是一碗只放了酱油的面条,他一样能吃得下去。 “随你吧……”翁岳天含糊应一声, 魏婕不愿意请佣人,她因为自己有着另外一个见不得光的身份而存在着忌讳,一种心理作用,她不希望家里多出一个陌生人晃来晃去,那会让她很不踏实缺乏安全感。不过她也想到了,既然已经结婚,婚后的家务也确实是个问题,她在琢磨着要不要请个钟点工…… 等到翁岳天洗澡出来,魏婕已经躺在床上等他了。丝薄的睡衣下,雪白的躯体若隐若现,毫不掩饰她内心的想法,一看就知道是一个急需要男人的女人。 翁岳天才刚掀开被子,魏婕就粘上来,搂着他精壮的腰身,脸贴在他胸前,娇声说:“老公,累吗?要不要我给你按摩一下……” 翁岳天闭着眼,淡淡地说:“不用了,我累了只想睡觉。” 他的淡漠等于是在魏婕头上浇了一盆冷水,让她浑身僵住。 魏婕忍了几天了,每天翁岳天都回来很晚,几乎都是洗澡之后倒头就睡,她知道他忙,可也不至于如此冷落新婚妻子啊,现在他又是说累,看着情形他又要睡了,然后明早起床上班,然后很晚回家,然后继续这样周而复始吗? 魏婕很伤心,眼眶渐渐红了,泪水顺着腮边滑落,将他的睡衣染湿,她却越哭越大声,想起自己都结婚几天了还没跟他那个,她就感觉好凄凉。 翁岳天的手动了动,睁开眼睛,魏婕以为他会抱着她好好安慰一番,但却只听见他涔冷的声音说:“我知道你觉得委屈,觉得我冷落了你,可你有没有仔细反省过结婚那天晚上我对你说的话?你我是夫妻,是一家人,你对我有几分真诚?认识我多少年了,你真当我是傻子吗,那天文菁在婚礼上说的话,你别告诉我那全是她胡编乱造。你还不明白,我每天都在给你机会,但是你……什么时候才会醒悟?什么时候才会决定对我坦白?你天天睡在我枕头边上,而我对你充满了困惑和迷茫,你让我如何能对你敞开心扉?你继续隐瞒下去只会让我的心离你越来越远。如果你只是想要一个有名无实的婚姻,那就继续瞒着吧。” 暖暖的卧室里,翁岳天的话,让魏婕一阵阵发寒,他的意思是说……她一天不坦白他就不会碰她?是不是她老实交代之后,他就会像从前那么爱她? 他锋利的目光格外亮堂,有种把人看穿的魔力,仿佛一切的黑暗与腐朽,在他这一双眼里都会无所遁形!魏婕的心都提了起来,头皮发麻,低低的啜泣,浑身都在颤抖,她知道自己不用争辩,不用狡辩,原来翁岳天的心比她想象中还要雪亮,亏她还每天辛辛苦苦地伪装,想要扮演好一个温柔贤淑的妻子角色。 魏婕的脑子在极度混乱中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这些年,她饱受精神上的煎熬,她守着心里的秘密,她憋得快疯了,她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人,即使与翁岳天结婚了也得不到她想要的幸福,他认为她不信任他,对他隐瞒了很多事,那反言之,假设她坦白,是不是就能赢得他的心? 一定是的,他如果不心疼她,又怎么会在意她的事?他没有因文菁的话而抛弃她,这就是他爱的证据,不是吗?魏婕想,或许,她除了跟翁岳天坦白,别无选择。 魏婕沉默了好半晌才支支吾吾地说:“岳天……老公……对不起,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好想想,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魏婕知道瞒不下去了,为了不失去心爱的男人,为了真正得到他的身和心,她无奈地认识到一点,只能向他交代曾经她与魏榛合谋害了文启华的事,否则,那一切都是泡影……魏婕还没彻底下决心,她还得再考虑考虑。至于她现在还受命于太阳国人的事,她是不会说出来的,那是她唯一能守着的秘密了,她不敢说,她如何敢让心爱的男人知道她为太阳国人做了哪些丧尽天良的事…… 良久,翁岳天才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缓缓又闭上眼,翻个身,低喃了一句:“睡吧……都累了。” 魏婕哪里睡得着,脑子里展开了拉锯战…… ==================== “启汉”被人挖走的那几宗生意,魏婕很快就查到了对方是谁,出乎她的意料,她原本以为文菁只是迷惑了顾卿,没想到文菁身边那个妖孽男人竟然会是乾帮的老大,正是他,抢走了包括何家在内的几宗大生意。魏婕在气愤之余更是嫉妒得发疯,她就不明白了,文菁这辈子是走了什么运,离开了翁岳天,文菁还能有一个强悍的后盾在帮她!文菁到底想要干什么? 第228章 宝宝很难过 卧室里有一个小小的身影立在衣柜前,清澈透亮的大眼睛望着柜子角落里那个“擎天柱”模型,他眼神里流露出几分挣扎,忍不住蹲下身子伸出手去摸一摸…… 这是翁岳天送给小元宝的生日礼物,可自从那天婚礼之后,小元宝就把变形金刚的模型放进了衣柜里。 小元宝对翁岳天的感情从最初的排斥到后来慢慢接受,直到他生日那天,翁岳天送给他玩具,为他弹钢琴唱生日歌,这时的小元宝已经被感动了,他感受到了父亲的爱,感受到了一种虽然不是很熟悉但很温暖的情怀。哪个孩子不希望自己能同时得到父母的爱呢,小元宝在知道翁岳天不会把他和妈咪分开后,他接受了这个亲生爹地的存在,他以为爹地对他和妈咪的爱是会一直持续下去的,他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发生改变…… 记得爹地弹钢琴时好帅好酷,那时翁岳天在孩子心里的形象顿时高大了数倍。记得爹地说过,明年会教他弹钢琴的……可是现在,爹地已经不属于他和妈咪了,明年……明年爹地和那个坏女人会不会有小宝宝了? 小元宝鼻子好酸,却硬是忍住没有哭,紧紧抿着小嘴巴,憋得难受……当婚礼那天他喊出“爹地”却还是留不住爹地的时候,这小家伙的心就被伤透了,除了当晚被大人带去夜店看相声时开心了那么一会儿,回到家之后又开始闷闷不乐。 快乐的小天使变得沉默寡言,文菁和乾廷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想尽办法让小元宝开心,但都是一时的,这小家伙明显没有从前那么活泼,他最爱的电脑也玩得少了,架子鼓也不打了,没有了欢快的笑声,纯净的眸子如同蒙上一层灰。 孩子的心灵极为脆弱,有时往往会因为一件特别的事情而深受打击留下严重的阴影。小元宝因为翁岳天和魏婕结婚的事,他体会到了来自于亲人的谎言和欺骗,就连文菁都难以承受这种痛苦,更何况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呢? 小元宝对翁岳天是又爱又恨,他把变形金刚放进衣柜里,正是为了避免看见了会想起某个人…… 小元宝听见门响,猛地将衣柜关上,飞快窜上床…… 文菁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小元宝正坐在床上,抱着他的泰迪熊。 “宝宝,还不困吗?” “嗯……现在就睡觉。”小元宝乖巧地应着。尽管他在忍,可是湿漉漉的眼眶却出卖了小家伙的心思。 文菁注意到小元宝的眼睛有点红,水盈盈的,她已经明白了几分,只是没有点破,心疼地在孩子娇嫩的脸颊亲了亲,搂在怀里,用她的温暖和母爱来为孩子赶走那份忧伤。 “宝宝,今天想听什么故事呢?” 小元宝嘟着小嘴儿,想了想,软嫩的声音说:“想听孙悟空的故事。” “嗯,好……那妈咪开始讲啦……”文菁细腻轻柔的嗓音在空气里缓缓铺开来,比春风还要温暖,比山泉还要滋润,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浸透入宝宝的心。 孙悟空的故事,宝宝听文菁讲了无数遍,但还是听不够,每一次都会沉浸在故事里,幻想着自己能快快长大,像孙悟空那样厉害就能保护妈咪了…… 能听着妈咪讲故事慢慢进入梦乡,这是一种多可贵的幸福啊,小元宝暂时忘记了那些不开心的事,嘴角挂着微笑,呼吸逐渐均匀…… 小元宝在文菁怀里很快就睡去,她小心翼翼地将泰迪熊拿开,为小元宝盖好被子,视线停留在孩子天使般的面容上……那两扇可爱的睫毛还是湿的,眼角的一滴晶莹,深深刺痛了文菁的心。每天对着这张缩小版“翁岳天”的脸,文菁哪里可能会忘得了那个男人。她的心痛都埋在肚子里,她知道孩子已经很受伤了,所以她不会在孩子面前哭,只是这样会让她忍得更辛苦。 怔怔地望着小元宝熟睡的容颜,脆弱得让人心悸。确定孩子是睡熟了,她才轻手轻脚地下床…… 打开衣柜,里边不仅有小元宝藏起来的变形金刚,还有文菁放的鎏金凤凰刀鞘。母子俩还真是有默契,把这两样对于自己来说十分珍贵的东西放到一个地方去了。 文菁望着衣柜角落里的“擎天柱”,忍不住心底满满的酸胀感,一股抑制不住地湿意直往上冲……犹记得小元宝生日那天,一家人聚在一块儿,那画面多么温馨,她真的以为以后也会那样,她真的以为从那天过后,翁岳天会安排将宝宝和她接回翁家去,一家团聚,再也不分开……太多太多的以为,到头来都成了最最冷漠的讽刺。 手抚着鎏金刀鞘,入手冰凉的触感让她身子一颤,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些难以忘怀的片段……她曾因为想要得到刀鞘而委曲求全当翁岳天的地下情人,她曾为了夺回刀鞘,跟宝宝和乾廷联手“逼得”翁岳天不得不交出刀鞘,后来才知道,原来他只是将计就计,尾随着她找到了她的同伙,也因此而发现了小元宝的存在……如果不是因为这样,还说不准翁岳天什么时候能知道宝宝的存在。 当一段感情告终,不仅仅是伤心的片段令人心碎,最痛苦的往往是想起那些甜蜜的时刻,想起将来不会再有那般美好,你就会痛得……生不如死。 人呐,最幸福的事就是我们有记忆,最可悲的也是这一点。万千思绪,纷乱无章,一股脑儿都涌进文菁心里,过往的温暖和甜蜜,就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可一转眼,就只剩下伤痕累累的自己和可怜的宝宝,那个亲手制造快乐与痛苦的男人,此刻也许正是新婚燕尔,你侬我侬…… 无声的泪水滑落,数不清这是第几次偷偷哭泣了,文菁紧紧捂着嘴,生怕自己发出声音惊醒了宝宝。 哭得累了,文菁蹲在衣柜前,一股倦意袭来,伴随着隐约的恶心感,文菁不禁又想起那天在路边忍不住干呕,被兰姨撞见…… 兰姨……兰姨……文菁当然记得,那天从翁岳天的婚礼出来之后,在路边遇到兰姨,她说她是翁岳天的母亲。 难怪兰姨会出现在翁岳天的婚礼,难怪兰姨会保护小元宝……只是翁岳天和兰姨之间看起来关系不好。想想他曾说过,他母亲在他上小学的时候就失踪了。 兰姨每一次出现都会让文菁有种神秘感,兰姨好像知道很多关于文家的事,她在婚礼那天当着魏婕的面说那些话,明显是在警告魏婕,她对小元宝的爱护由此可见非同一般。文菁心想啊,不管她和翁岳天将来会是怎样,但兰姨是翁岳天的母亲,是小元宝的奶奶,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有许多话要问兰姨,文菁觉得自己确实该去见见兰姨了。 将衣柜关好,刀鞘和变形金刚放好,文菁就和小元宝一样,刻意将某个能带给自己特殊回忆的东西藏起来,意在提醒自己不要想起那个人……可是……文菁刚一躺上床,脖子上的项链吊坠就滑了出来。这一根戴了五年多的项链,她怎么都硬不下心肠取下来…… 最近这几天很容易困,时常感觉恶心,文菁也有点纳闷了,想想自己上个月来列假是几号,再算算日子……文菁自从生完宝宝之后,列假每个月都会推迟一个星期左右,她现在就该是来列假,但是没来,她认为也许是因为吃了避/孕药,听说吃了那种药之后是会影响到列假的,会变得不规则。文菁一直都在吃翁岳天给的那瓶避/孕药,直到知道他结婚的消息后她才开始没吃了,她哪里会知道翁岳天当时给的压根儿不是避/孕药…… 第二天。 文菁吃过午饭就去了萧氏拍卖行,兰姨说过,要找她,先要找到萧夺。 对于文菁的到来,萧夺并不意外,礼貌地招呼着文菁坐下。 萧夺暗暗打量着文菁,她比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看起来更美了,多了一分恬静温宁。清新婉丽的素颜,纯美中透着丝丝娇柔妩媚,灵动的大眼睛格外明亮清澈,忽闪忽闪的望着你,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多瞧上几眼。 “文小姐,请稍等,我马上帮你联系兰姨。”萧夺站起身,微微欠着腰,斯文儒雅的外表,依旧是一丝不苟,就连笑容都是设定好的弧度。 “谢谢。”文菁没想到这么顺利,琢磨着兰姨不知会约在哪里见面呢。 哪里见,让文菁意外的是,竟是在网上…… 萧夺拿过来一台笔记本电脑,开机,输入一连串数字,不一会儿屏幕上就出现了兰姨的面孔。 “文小姐,兰姨交代过了,你来找她,可以和你视频通话。”萧夺将笔记本电脑放在文菁面前,人已经很自觉地走出了办公室。 文菁虽然有点意外会是这样的见面方式,但她还是很客气地跟兰姨打招呼。 文菁有许多疑惑要的事情要问兰姨,还没等她开口,兰姨沉静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文菁,你最近和乾廷的动作,你们是想从魏婕手里拿回启汉吗?” 第229章 你恨不恨他? 兰姨就像是无所不知一样,轻轻几句话就能让文菁目瞪口呆。 文菁不禁暗暗咋舌,兰姨消息真是灵通。 兰姨沉静如水的神情让文菁捉摸不透到底她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呢?在文菁心里还是很感激兰姨的,她是翁岳天的母亲,但是在婚礼上,她没有偏帮着魏婕,没有因为自己的儿子娶了魏婕就不分青红皂白地站在魏婕一边,反而是出言警告了魏婕不准伤害小元宝,对于这一点,文菁很是安慰,兰姨不愧是父亲生前的好朋友,虽然兰姨说过不会插手文菁和魏婕的斗争,但实际上她的态度已经是在偏向于文菁了,原因只能是一个——文菁是文启华的亲生女儿,而魏婕不是。 文菁心里也是将兰姨当成是值得尊敬的长辈,加上她又是小元宝的奶奶,自然多了份亲近。 “我……我确实是想要拿回启汉,您是我爸爸的好朋友,难道您不赞成我这么做吗?我并非是想要成为一个高高在上的总裁,只是……启汉是爸爸的心血,是魏榛和魏婕用卑鄙的手段夺走的,如果不从魏婕手里重新夺回启汉,我想……爸爸在天之灵都不会瞑目的。” 兰姨神色淡然,轻轻点点头,颇有几分语重心长地说:“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说过不会插手。但是我要提醒你,别小看魏家的人,你要拿回启汉,不只是要与魏婕斗,还有公司里那些魏家的股东,他们虽然暗中对魏婕不服气,但始终是魏家人,如果知道文启华的私生女想要把启汉夺走,他们会是什么样的反应,谁都不知道。也许他们会卖掉手里的股份,拿着钱去享清福,也有可能他们会暂时站在魏婕一边,帮她抵御敌人。乾廷的确是你的好帮手,他也有那个能力帮你,可是你们要面对的是一个没有人xing的女人,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你们都别只以常人的心态来揣测魏婕,记住,保护好自己,还有……保护好我的孙儿。” 文菁静静地聆听兰姨的话,到最后那句时,文菁的好奇心又忍不住了…… “您是翁岳天的母亲,我……我以前听他说,您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失踪了,这一次您出现,难道就没想过要跟他好好地……” “你是想说我和他的母子感情不好,为什么不好好弥补一下,是吗?”兰姨眼里闪过一道细微的痛苦之色:“我和岳天之间的关系恐怕这辈子都只能这样了,并非是因为我走了这么多年才导致母子感情生疏,而是我不想与他有太多的接触,不想看见他,所以当年我才会离开翁家。他大概也是知道我不喜欢他,因此才会用那种态度对我。你是为他感到心疼吗?你怎么还在关心他?难道你不恨他吗?”兰姨那褐色的瞳仁里首次露出好奇,她也是女人,但她有点看不明白文菁,文菁身上有太多看似平凡但却值得细细品味的闪光点,一点一点加起来,形成了一种独特的人格,这也许就是文菁能吸引翁岳天和乾廷的原因吧。 文菁闻言大惊,太出乎意料了,但那显然不是她该继续问的。文菁脸一热,换做以前不知道兰姨的身份,可以很坦然,但知道兰姨是翁岳天的母亲了,在她面前承认一些事情,文菁会觉得很不好意思。 娇柔的脸蛋染上两朵可爱的红晕,心里又酸又涩,低着头,小声地说:“我……我其实有在恨他啊,我才没有关心他,以后都不会关心的……”文菁越说越小声,明显没底气。 即使隔着电脑屏幕,兰姨也能看出文菁的口不对心,这孩子太让人心疼了,她的善良,她的隐忍,她的坚强,她的执着,都让人不得不动容。 这些年,兰姨自认为已经很少有什么事情是可以撼动她的内心世界,但自从文菁进入她的视线,她就被这个年轻的女子吸引了,在文菁身上,兰姨看见了“阿芸”的影子,文菁许多地方都很像她的母亲阿芸,爱一个人就会拼尽全力去爱,傻傻的,一次一次跌倒受伤也在所不惜,直到真的无可挽回,真的怕了,才会缩在自己的龟壳里…… 兰姨的笑容里多了几分人情味儿和亲切感,看向文菁的目光里露出点点赞许和欣慰……小元宝能有这样一个母亲,兰姨很放心,翁岳天能遇到文菁这样的女人,兰姨却不知是该替他们高兴还是惋惜。 “兰姨,那天您说魏婕的母亲是郭美凤……我记得小时候没有见过一个叫郭美凤的女人啊。”文菁的眼神有点茫然,她仔细回想了很多次,能确定自己只是知道父亲有个原配妻子,但真的没有见过,甚至听都没听过名字叫什么。 提起郭美凤,兰姨忽地讥笑两声,明显地鄙夷:“你当然不会知道了,那个女人在你被启华带回文家之前就已经跟启华离婚了。她虽然是启华的原配,启华从来没有爱过她,只不过因为郭美凤怀孕了,逼不得已才娶了她,可是孩子生下不久之后,启华就发现了问题,那个孩子的父亲,根本就不是启华,是郭美凤趁着有一次启华喝醉,使了卑鄙的手段,跟启华发生了关系,那之后没多久,她因为耐不住寂寞,跟外边的野男人鬼混,怀孕后,当然是赖在启华头上……呵呵……文菁,你没发现魏婕跟你长得一点都不像吗?郭美凤那个贱人,东窗事发后,启华跟她离婚,她带走了魏婕,但是很快就让人把魏婕送回了文家,她自己改名换姓不知道又傍上哪个富豪了,启华不忍魏婕那么小就流落街头,所以才继续收留着……” 一直到文菁从拍卖行出来,她脑子里乱还是哄哄的,除了知道魏婕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其他的事,文菁没有听文启华提过,如今事隔多年,从兰姨嘴里听到,文菁才知道父亲的苦衷竟是如此这般的无奈。以前她只知道母亲是和父亲失去了联系才会独自一个带着她在乡下生活,现在看来,也许并非如此。母亲可能知道父亲是跟别的女人结婚了所以才心灰意冷。可是文菁没有听过母亲埋怨过一句…… 文菁一直以为父亲之所以会跟别的女人结婚,是因为那些年失去了母亲的踪迹,可听了兰姨的话之后才产生了另一种迷惑……父亲是有苦衷才跟郭美凤结婚的,母亲阿芸含辛茹苦养大孩子,无怨无悔,母亲为什么就能坚持那份爱?如果真相不是父亲有苦衷而是他真的爱上别的女人,那母亲的爱还值得吗?母亲是怎样能确定自己的信念是对的? 文菁越想越纠结,心情很沉重,她不禁迷茫了,母亲在坚持的过程里,究竟知不知道父亲是有苦衷的?现在的自己,和母亲当年的情形有什么不一样?有哪里一样? 文菁心乱如麻,怎么见了兰姨之后还更加困惑了,想要解惑却陷进一个深深的漩涡拔不出来…… 苦衷……苦衷……这个苍白又现实的词汇,真的能解释一切吗?在这两个字的背后,难道再大的委屈和伤痛都能被原谅吗? 文菁愣愣地出神,浑然未觉前边出现了一道男人的身影正朝她走来。 “哎哟……”文菁轻呼一声,下意识摸着自己的小鼻子,皱着眉头抬眸看去…… 乾廷痛苦地捂着胸膛,夸张的表情,低声哀嚎:“这位女士,你的鼻子是铁做的吗?撞得我好疼!”这货装得真像,跟女人撒娇似的声音,一下子把文菁逗个哭笑不得:“你的肉才是铁做的,那么硬……。” 乾廷咧嘴一笑,低头看着文菁,脸都快凑到她鼻子上去了。 文菁缩着脖子边走边说:“你不是说晚上要跟启汉的那个股东……叫什么魏昭的,一起吃饭吗?” “对啊,所以我才来这里接你,时间差不多了,我已经订好了位子。” 魏昭,就是在股东大会上带头指责魏婕的那个男人。是魏榛的堂兄,也是“启汉”现在除了魏婕之外的第二大股东。 饭局安排在某五星级酒店的包厢里。这一次的目的是为了说服魏昭将手里持有的股份出售。这是一个非常艰巨的任务,魏昭老奸巨猾,在商场上摸爬滚打有好些年了,他不缺钱,他现在最想要的就是启汉总裁的位置,又怎会舍得将股票出售呢? 这就是所谓的挑战,乾廷和文菁都清楚这是一个艰巨的过程,但凡事都必须有个开头才有成功的希望,如果不尝试,一切都免谈。 在魏昭眼里,乾廷和文菁就是两个大傻帽,他是不会放弃启汉的,不但如此,因为最近魏婕的频频失误,魏昭还正琢磨着是不是该自己上位呢……也不知是真的巧合还是有人故意安排,在文菁他们所在的包厢隔壁坐着的居然是翁岳天和魏婕。是魏婕提出要来这里吃饭的…… 第230章 听见别人叫他:老公 桌子上全是翁岳天喜欢吃的菜,全都是魏婕点的,她太熟悉翁岳天的饮食口味了,即使他一言不发,她也能清楚地知道该点些什么样的菜。 偌大的餐桌上就只坐了这两人,精制的菜式看起来就像艺术品那么美,闻起来当然也是格外的香。五星级酒店大厨的手艺自然是一等一的。 魏婕是个很懂得享受生活的女人,一桌好菜当然要配上好酒,她特意要了一瓶1982年的chateaumargaux。红酒中的极品之一,这一瓶酒的价格,比有些人辛苦打几年工所赚到的钱还要多…… 服务生刚把就酒一开,立刻就有一股淡淡的紫罗兰香味飘散开来,这是成熟的chateaumargux,具有上佳的年份才会有如此醉人的味道。包厢里的气氛因这瓶酒而变得隐隐有几分浪漫情怀。 魏婕朝服务生挥挥手,示意他走开,倒酒这种事,魏婕想要亲自来。 脱下外套,她里边只穿了一条紧身裙,本该是十分妖娆动人的身姿,不过就是那肚子很煞风景……魏婕取下围巾,露出白白的脖子和锁骨,还真是强悍,耐寒能力好。 “老公……来尝尝这酒怎么样。”魏婕红艳的嘴唇一勾,顺势抛个媚眼过来,芊芊玉手提起酒瓶,用一种十分优雅而规范的动作在倒酒。 翁岳天依旧是一身黑衣,他最近似乎特别偏爱黑色,不知是否预示着心境的一些变化。他适合穿黑色,能充分地体现出他尊贵不凡的气势,沉稳大气,优雅冷傲。 望着这个完美无瑕的男人,魏婕热辣的眼神一直都没离开过,坐在他身边,只差没整个身子贴上去了,精致的面孔凑在他耳边,温柔娇嗲的声音说:“老公,今天本来我是想在家里做饭给你吃的,可是想想你最近都在忙工作,那么辛苦,我们应该来酒店美餐一顿,好好慰劳慰劳自己才对……来,干杯。” 女人身上传来阵阵香水味,柔软的身体依偎着他,娇声软语,柔情似水,细心体贴,有一个如此漂亮能干又善解人意的妻子,是许多男人做梦都想拥有的,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翁岳天xing感的薄唇轻轻动了动,只是一个浅浅的弧度就足够令人目眩神迷,沉静的面容,深邃的眼睛,他身上无一处不在吸引着魏婕,她心里时常都会有一种深深的自豪感……翁岳天这样完美的男人,是无数女人倾慕的对象,到最后终于还是成了她的老公……魏婕每每想到这点就感觉浑身舒泰。 魏婕一脸陶醉地拿起酒杯与翁岳天的酒杯碰一碰,还没喝已经飘飘然了……当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好喝吗?”魏婕轻轻地问,目光凝望着他,笑容格外地灿烂。 “嗯,还不错。”翁岳天点点头,慢悠悠地摇着酒杯,褐色的瞳眸与红酒的颜色相辉映,越发迷人,如浩瀚的夜空般深邃无垠,魏婕不由得看痴了。这个男人的魅力最神奇的地方就是让人百看不厌,越看越是着迷,让你的心仿佛时时刻刻都会有新鲜的悸动。 魏婕心头一喜,紧接着又为他倒了一杯。 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就两个人吃,魏婕也不觉得浪费,忙着给翁岳天夹菜,她自己也吃得不少,但因为她点的菜比较多,即使两个人都胃口好,也还是只能吃下一小部分。 翁岳天喝得并不多,淡然的神情,少言寡语,多数时候是魏婕在说话。她这几天很憋屈,公司的事让她大为头痛,她除了能向翁岳天倾诉之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谈心了。 几杯酒下肚,魏婕的脸泛红,话也开始多起来,话题不知怎的扯到公司,她委屈地靠在翁岳天肩膀上,笑容慢慢消失,变成了低低的啜泣。 气氛是她营造的,也是她一手破坏的,她这么一哭,刚才那和谐温馨的氛围顿时大打折扣。 “老公……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哭,我只是忍不住……我憋得很难受……”魏婕红着眼,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翁岳天蹙着眉头,低头沉声说:“启汉最近发生的事,我也知道一些,坐在总裁的位置上并不代表一帆风顺,有时候也会憋气,也需要隐忍,你公司的股东指责你,大可不必理会,只要你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问心无愧?魏婕抽噎着,抬眸望着他,嘴一撇,更加委屈了…… “老公,你是不知道,公司的股东指责我,对我不满,我都能忍……我也知道是我自己太大意,才会失去了那几宗大生意,可是……可是你知道吗,那是有人故意整我,用卑鄙的手段夺走了那几块肥肉,还有……还有顾卿的唱片公司,这些年一直都是启汉承接珠宝首饰的赞助,突然今年他就终止了跟启汉的合作。老公,我已经很努力地想要做到最好,想要把启汉经营得红红火火,但有人在整我……我好冤枉,一不小心就着了道……老公,是文菁和另外的男人合谋要整我……她一定是怀恨在心,所以想要报复我!” 魏婕的眼泪大颗大颗滴下来,哽咽的声音格外凄惨,在翁岳天面前,她不敢把自己当成是高高在上的总裁,她懂得必须扮演弱者的角色才可能争取到翁岳天的怜爱。 翁岳天闻言,拧起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揽在魏婕肩膀上的手紧了紧,莫名激起一股暗潮……文菁和乾廷合谋? 魏婕一边擦眼泪一边偷瞄着翁岳天的脸色……果然,他很惊讶,他不相信文菁会和男人联合起来背地里出手。 “岳天,你是不是认为我在说谎?认为我是故意这么说来诋毁文菁?”魏婕满脸泪痕瞪着他,他不说话,沉默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魏婕从翁岳天怀里退出来,几下就把脸上擦干,画的妆全都没了,只剩下一张苍白的脸,这样看起来更加显得脆弱。 魏婕直勾勾地盯着翁岳天,他越是冷静,她就越是抓狂越是激动:“老公,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没有胡说,你一直都以为她是个头脑简单的女人吗?你宁愿相信她是善良无辜的也不愿意相信我说的话……呵呵……我们是夫妻啊,你怎么可以不信我?” “魏婕,你冷静一点。”翁岳天的语气很温柔,但魏婕此刻却没心思享受。 魏婕将外套穿上,拿起包包,翻出镜子照照脸,转身一把抓住翁岳天的胳膊,神情颇为激动:“走,我带你去隔壁,我会证明给你看,我说的话不是在诋毁她,她就是个虚伪恶毒的女人!”魏婕来这里吃饭的目的根本就是为了接下来的一刻,她这几天都留意着魏昭,当然知道他现在就在隔壁! “魏婕,你这是要去哪里?”翁岳天被魏婕拽着往外走,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去隔壁,她是不是有一点过于激愤了? 另一个包厢里,乾廷和文菁正在跟魏昭聊着关于“启汉”的事。魏昭显然是个软硬不吃的货,不仅长相与魏榛有几分相似,就连笑起来都是一样的假。 魏昭摸摸自己的寸头,国字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我虽然不是启汉的第一大股东,但是在启汉的地位也不低,现任总裁是我侄女,能力还是有的,不过就是……年轻人,做事难免粗心,她最近连续出现了几次失误,对公司的影响很大,其余股东对她的意见也很大,鉴于这种情况,我怎么好撒手不管呢,这种时候离开启汉,别人会说我忘恩负义……所以,你们想要从我手上得到启汉的股票,恐怕是……” 说到这里,魏昭故意停下了,摇摇头,后边那几个字不用说明,意思很明显。这条老狐狸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尽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活像他自己是多大的善人一样,实际上就是在等着魏婕下台,他好趁机坐上总裁的位置,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不愿意卖掉手里的股份。 “魏先生真是一个讲义气的生意人,难得,难得。”乾廷嘴上在夸,笑容里含着讥讽,凌厉的眼神戳在魏昭身上。 大家都是明白人,可都偏偏还要装一装,面子上撑着,其实都心知肚明。 文菁垮着小脸,秀气的眉毛皱成一块儿,心想啊,这魏昭觊觎着“启汉”总裁的位置,看样子今天是白来了。 乾廷知道文菁难受,他也很不爽魏昭这个人,但是他比文菁更沉得住气,这一次不行就另外再找机会,现在还不是跟魏昭翻脸的时候,这种小人其实很蠢,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看得出来魏昭的野心了。小人比君子更容易被人利用。 乾廷一边招呼魏昭喝酒,一边伸出手臂抱着文菁的肩膀,借此来安慰她,暗示她不要灰心。 文菁勉强笑笑,望着魏昭的脸,看他笑得那么伪善,文菁蓦地想起了一个久未在她脑海里出现的人——魏榛。 这么一想,文菁更没胃口吃东西了,不由得神游物外…… 正当文菁在发呆之际,包厢的门被人很不礼貌地推开了,一个气势汹汹的女人拉着一个俊美绝伦的男人站在门口,这两个不速之客的闯入,使得现场气氛变得异常诡异…… “翁岳天……”文菁一声惊呼,整个人都石化了,万万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他。这叫做“不是冤家不聚头”吗? “魏……”魏昭尴尬之下张口招呼魏婕,才发出一个字音就被魏婕狠狠地打断了…… “魏昭,你怎么会跟这两个人在一起?你不知道公司连续被挖墙脚就是这两个人捣鬼吗?你和他们在一起,居心何在?你不是说公司有内奸吗?我看那个内奸就是你!你这是犯罪,我马上就可以报警抓你!”魏婕一改先前的柔弱,一声声一字字都是那么铿锵有力,活像她就是正义的化身,是个勇敢的卫道士。 魏昭一听,果然是急了,他怎么能背上这黑锅呢,如果被公司的股东误以为他真的跟对手勾结起来害自己公司,那么他在公司的地位必然不保,更别提妄想当总裁了……不,不能这样! 魏昭几乎是没有犹豫的站了起来,一脸虔诚地望着魏婕:“魏婕……总裁,千万别报警,这是……误会……误会啊!我怎么可能跟外人勾结呢,启汉就是我的家,我生是启汉的人,死也是启汉的鬼啊!” “魏昭,少来这套装腔作势!”魏婕很不客气地吼过去。 魏昭慌了,把心一横,先保住自己再说! “魏婕,这两个人是在打启汉的主意,他们不但撬走了几个大客户,还妄想从我这里得到启汉的股份,我……我绝对不会背叛公司的,我没有答应他们,真的,我没有……”魏昭唯唯诺诺的样子真是十足的小人,全然没有了他在股东会议上那一番大气。为了保住自己,他把乾廷和文菁抛出来,以示他对启汉的忠诚,这一招可真是够狠的。 乾廷冷眼旁观这一切,他没有发火,也没有感觉太意外,像魏昭那样的小人,没什么事干不出来。 乾廷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不是真的高兴才笑,而是一种挑衅意味混合着怒气的笑容,他的目光一直在翁岳天身上,他只想知道,翁岳天怎么想。 文菁眼里只剩下翁岳天一个人了,脑子在嗡嗡作响,好半晌没回过神来,直到此刻听见魏婕嘴里发出嘲讽的笑声…… “老公,你都听见了吗,是文菁和这个叫乾廷的人合谋,他们还想得到启汉的股份……我早就说过了,文菁的外表最能忽悠人,看起来像邻家小妹妹一样无害,实际上……毒着呢!她嫉恨你娶了我,她想报复我!老公,像她这样卑鄙无耻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你留恋!”魏婕痛惜的表情饱含着愤怒,仿佛是一个深明大义的女人在敲醒丈夫一样,连她自己都完全沉浸在这种情绪里,有那么一霎,她甚至有点分不清楚什么才是真什么才是假。 这就是典型的含血喷人!文菁被魏婕这一番话气得差点晕过去,这个女人简直就是要惹得人神共愤!白的也能说成黑的,明明她自己就是最最邪恶的那一个,偏偏能把一盆子脏水全泼在别人身上,转眼她就成受害者了!最让文菁刺痛的是魏婕一口一个“老公”,这两个字,比刀子还毒,比任何语言还要具有杀伤力,桶在文菁心口上,残忍地饮着她伤口流出的鲜血…… “你……你……”文菁指着魏婕,一时间气得说不出话来,颤抖的嘴唇在哆嗦着,汹涌的怒气和心痛在身体里咆哮,撕扯着她的意识,找不到出口能宣泄。 翁岳天站在原地不动,幽深的凤眸里折射出一道道寒芒,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距离自己几米之外的她…… 乾廷的手掌抱着她的肩头,两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登对却又让翁岳天感到无比的刺眼。他似乎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关于文菁与乾廷合谋对“启汉”动手的事,但事实摆在面前,他想骗一下自己都不行。 翁岳天涔冷的面容阴森得骇人,沉声问:“你们真的对启汉下手了?” 他还是问了,或许是想再给文菁一次解释的机会,或许是想听见她一句否认的话。 文菁极力压抑着某种情绪,胸脯在剧烈起伏着,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直视着他犀利的眼神,她干涩的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声音:“是。” 仅仅一个字,听在翁岳天耳朵里,使得他幽深的瞳孔猛地急剧收缩,一抹痛苦之色闪过,唇边扬起苦涩的笑意…… 魏婕在一边看得心花怒放,这效果比意料中还要好,这一下,看文菁还怎么挽回在翁岳天心目中的形象!魏婕很清楚翁岳天的脾气,知道他最厌恶的就是耍手段心机深的女人……她认为,这一局,她完胜。 文菁也意识到了翁岳天的反应代表着什么,她不由自主地慌了神,又气又急地解释道:“我是对启汉动手了,可是事情不是魏婕说的那样,我不是因为嫉恨你娶了她,不是的……我……我……” 文菁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她发觉翁岳天的眼神没有波澜,还是那么冷,那么沉,她只看见一片死寂……好多好多辩解的话都堵在了喉咙,文菁被翁岳天的冷漠冻僵了身心……他对她失望了,他以为她就是因嫉妒而不择手段地报复。如此,再解释还有用吗? 她可以被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怎么看,她甚至不介意名声好不好,但是,为什么偏偏误会她的人会是眼前这个男人呢?她自认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如何能做到不介意他的看法?不……她做不到,可她拿什么挽回?事实是她对“启汉”动手了,至于原因,她想……在翁岳天眼里,已经不重要了吧,他看见的就是结果。现在,在他心里,是不是已经将她看成了像魏婕所说的那种卑鄙无耻的女人? 第232章 被关在笼子 文菁把饭菜都端到了桌子上,就等着飞刀和小元宝上楼吃饭了,可是她怎么都想不到,等来的竟然是一个不幸的消息。 飞刀左边胸口往上一点的位置中了一枪,显然开枪的人不想要飞到的命。文菁在接到飞刀的电话时,只听见一个断断续续气若游丝的声音说:“小元宝……他被……被人……劫走了……”飞刀说完就彻底陷入昏厥,胸口处的衣服被鲜血染红了。在他完全失去意识前的一秒,他脑子里只有一句话:“小少爷,对不起。” 文菁呆滞了两秒才回过神来,飞刀是说……小元宝被人劫走,离开了这里! “不……不会的……宝宝……宝宝……”文菁面色惨白,整个人都在颤抖,这惊悚的消息让人肝胆欲裂,魂飞魄散,所有的理智都在瞬间被炸个粉碎! 这个时候,那个劫持了小元宝的人,早就跑得没影儿了,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几分钟后,文菁在楼下发现了飞刀,他已经深受重伤,奄奄一息……急救车赶来的时候,文菁也跟着去了医院…… 乾廷的电话不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还没下飞机。文菁又惊又慌,她不知道自己还怎么办,她不敢报警,对方有枪,万一知道她报警之后伤害到宝宝,那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宝宝到底是怎样被劫的,只有等飞刀醒来才清楚。 飞刀在这里没有亲人,命悬一线,文菁担心他,守在医院的手术室外,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眼泪像是流不干一样。宝宝是她的心头肉,有人劫走了宝宝就等于是抽走了文菁的命啊! 文菁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就想到了一个人……魏婕,很可能是那个恶毒的女人指使别人干的,她是在报复吗?因为文菁想拿回启汉?或者,她痛恨宝宝的存在,她对文菁母子恨之入骨,所以才劫走了宝宝?想来想去,就只有魏婕才可能干出这种事! 心痛,愤怒,恐惧……满涨的情绪在文菁身体里不断冲撞,割着她的血肉,撕扯着她脆弱的心脏! 文菁想要打电话质问魏婕,电话通了却被魏婕掐断,这样一来,文菁更加怒火中烧,脑子里嗡嗡作响,理智,早就被那团火给烧得干净! 翁岳天在接到文菁电话的时候,正在回家的路上,看见来电显示是她,他的心没来由地抽了抽,阴霾的脸色陡然间变得亮了起来……终于等到了她的电话,无可抑制的喜悦在心底蔓延。他以为文菁是因为想他,所以才会打电话的,可是接起来之后…… “翁岳天!”文菁不等他开口,愠怒地吼道:“翁岳天,你为什么不看好魏婕那个疯女人?宝宝不见了!翁岳天,如果宝宝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会和你们拼命!” 文菁乱吼一通,嘶哑的声音如泣血的杜鹃般让人心碎,翁岳天被一阵轰炸之后才反应过来文菁是在说什么。 宝宝不见!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将翁岳天打得心神俱裂,手机都差点握不住。 阴沉的眸子里散发着森冷的光芒,疯狂的戾气暴涨,瞬间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亚森,掉头!”翁岳天低吼一声,亚森什么都没问,立刻来个漂亮的急转弯…… 一路狂飙到医院,数不清闯了多少红灯,翁岳天只想马上见到文菁……这个脆弱的小女人,宝宝不见了,她还能活吗! 手术室外的过道上。 角落里瑟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乌黑的长发挡住了她的半边脸,空洞的眼神毫无生机,像木偶般僵硬。 在电话里把翁岳天骂了个狗血淋头,文菁仅剩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好半晌,她的眼珠子才动了动…… 下一秒,翁岳天的身上就落下无数个拳头,文菁激动地捶打着他,嘴里发出凄惨得悲鸣……她披头散发,如疯子一样又哭又喊,几度差点昏过去,都是翁岳天那双强健的臂弯在护着她…… 任由她捶打任由她哭闹,他没有反驳一句。他的心痛一点都不比文菁少,只是他知道,文菁吓坏了,她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狠狠地发泄一下,他能做的就是默默地,包容她,温暖她…… 文菁哭到声嘶力竭,气若游丝地瘫倒在椅子上,他想要抱她,她死命地挣扎,他重重地箍着不放手,将她紧紧禁锢在怀里,蜂拥而至的痛苦包/围了他的身心,唯有与她抱在一起,彼此呼吸着对方的呼吸,闻着彼此熟悉的味道,也许这样才可以互相取暖。 “文菁……别怕……我不会让宝宝有事的,相信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我也要把宝宝找回来!”翁岳天沉痛到极点的声音,微微颤抖,此时此刻,他又感到了一种熟悉的痛……记得那年,文菁失踪,当时他就是感到生不如死,仿佛自己的命都要随之而去了。现在宝宝被劫,他又一次体会到那种恐惧感和非人的痛苦。 文菁泪眼红肿,愤然望着他:“你凭什么让我信你?魏婕是你老婆,你舍得伤害她吗?呵呵……不用你操心,我自己会去找魏婕!” 翁岳天脸一僵,没办法生气,只是更心疼文菁,将她搂得更紧:“文菁……这次,不一定是魏婕,她就算不喜欢宝宝,也不至于现在就动手的。”翁岳天痛苦的眼神里含着一股深深的怜惜。 文菁的情绪正处于一个极端激愤的状态,一听翁岳天的口气居然是在帮着魏婕说话,对文菁来说更是火上浇油! “翁岳天,你太让我寒心了!你跟别的女人结婚,你不要我和宝宝了……发生这些,我可以告诉自己感情的事勉强不来……我可以不恨你,可现在宝宝被劫,下落不明,你到还要护着魏婕,不准我去找她!你是在把我往绝路上逼吗?你非要我恨你入骨才甘心吗?”文菁红红的眸子里透出凌厉的光芒,她是真的被翁岳天的态度给彻底激怒了。 “你放开我!你滚!我不想见到你!我会自己去找魏婕,她如果不把宝宝还给我,我就……”文菁因为太过激动,一口气没上得来,软软地倒在了翁岳天怀里,这一下,想挣扎都不行了,连说话都格外吃力……这全都是被气的。 翁岳天心如刀绞,那个“滚”字如利剑般伤人,但他又如何舍得责备呢,心里柔软得生疼,温热的大手抚上她布满泪痕的脸颊,眸光温柔,像妈妈的眼睛,低头轻轻在她耳边说:“你呀……还是这么鲁莽,什么时候才可以让我放心一点呢……你想想,为什么有人要劫走小元宝?那人一定是对我们有要求,所以才会铤而走险,飞刀都被枪打伤,说明对方是个狠角色,如果我们只把目标放在魏婕一个人身上,一口咬定就是她干的……那万一不是呢?我们很可能因为判断错误而让小元宝面临更大的危险。你这么冒冒失失去找魏婕,有用吗?如果真是她干的,她完全可以推得一干二净,你把她激怒,受罪的只会是宝宝!……文菁,你听说我说,劫走小元宝的人不会就那么算了,一定会联系我们的,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等。” 他低沉醇厚的声音带着安抚的力量,仿佛春风一样梳理着她的情绪。文菁怔住了,脑子里叫嚣着的各种声音在顷刻间戛然而止,她是很激愤,恨不得马上把宝宝带回家,但她毕竟还是一个成年人了,思维比以前成熟一些,经过翁岳天这么一提醒,犹如醍醐灌顶般,文菁蓦地惊出一身冷汗! 是啊,她现在去找魏婕根本就是一个极大的错误,可是……难道真的什么都不做,就只干等吗? 文菁狂躁的情绪慢慢缓和下来,低低的啜泣声从她嘴里发出,刺痛了翁岳天的心,强忍着胸臆里酸胀的感觉,翁岳天湿润的眼眶里泛起一抹嗜血的红芒,他内心烧着一把火,可他知道现在自己不能乱,越慌越想不到办法救宝宝。 深深地呼吸几口气,压下心头那股块要爆裂开来的情绪,他的脑子在飞速运转…… “我们不是什么都不做。”翁岳天低低地呢喃一声,背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 气氛陷入可怕的沉寂,两人都不说话了。文菁焦急地等待着有人联系她,死死盯着手机,一分一秒都是那么难熬,她不敢想想宝宝现在会怎样,有没有被人虐待啊? 此时此刻,在某个偏僻的角落里,荒无人烟的地方,山顶密林深处,有一间简陋的砖瓦房,是以前的猎户住的地方,早已经废弃了多年,里边除了一张床,还有一个很特别的东西…… 一个大大的金色笼子,很像是放大数倍的鸟笼,里边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走进了仔细看,是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孩……他从木箱子里被放出来的时候就昏过去了。 这就是小元宝,站在笼子外边的是那个卖面人的老头儿。一改平时的慈祥和善,此刻,老头儿那扭曲狰狞的面孔极为恐怖,目光阴狠而带着兴奋,继而仰天大笑——哈哈哈哈,老天有眼,当年不能将文菁关在我特制的笼子里,时隔五年,我可以关她儿子!哈哈哈哈! 第233章 是他劫走了宝宝! 五年的时间,可以让一个人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人即使见面也不相识。 魏榛这五年,为了活命,不得不将自己的形象给毁了,如今的他,就连文菁都认不出,可见他在外形上的变化有多么的彻底。魏榛甘愿隐姓埋名,东躲西藏,过着艰苦的生活也不要紧,只为有一天能达到自己的目的。他这些年受的罪不少,魏婕为了灭口,雇人在四处寻找魏榛,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可都被魏榛给躲过去了,谁都不会想到魏榛居然会那么能忍。 魏榛这几年苍老得很快,才五十六岁,看上去就像是七十多岁了一样。他日子过得很艰苦,在卖面人儿之前,他时常会饿肚子,身体暴瘦,他在夜市摆摊之后,生活略有改善,但仍然只能维持清苦的生活。 他当年没在那场车祸中丧命,之后他也曾试着想联系陈月梅,可是魏婕太狡猾了,有一次魏榛冒险去见陈月梅的时候,差一点被魏婕一枪打中,那之后,他越发小心谨慎。 几年来,魏榛多番死里逃生,后来他终于是放弃了再回到魏家的念头,在不断的躲藏和逃命的过程中,他的思想发生了不少变化,慢慢的,他不再寄望重新回到从前的生活,甚至不想再当总裁了,他唯一的执念只剩下一个——文启华的宝库。 魏婕想杀他灭口,这一点,魏榛并不意外,只是没想到魏婕动手那么快并且下手那么狠,超乎他想象,令他措手不及,原本是想与魏婕之间互相利用,等得到宝库的时候再除去魏婕,可魏婕怎么会傻等着那一天呢,尤其是当魏榛绑架文菁不成,半路出车祸,魏婕当然不会留着这个人,趁机斩草除根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做法。 魏榛现在的形象,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老了许多,加上体型暴瘦,蓄了一脸的胡子,满脸尽是皱纹和胡子,别说是文菁了,就算是魏榛的至亲见了他这副模样也认不出来。 魏榛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在外边摆摊的时候通常会刻意压着嗓子说话,听上去格外苍老,外型和声音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所以文菁才没能在夜市上没认出他。 魏榛早就知道文菁回来了,处心积虑地策划接近文菁,但都无从下手,直到有一次他在夜市上看见了文菁母子,正好小元宝又在他那里买面人儿。魏榛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激动,但因为乾廷和飞刀两人在,魏榛不敢怎样。 魏榛来峻景花园摆摊是前几天的事了,他耐心地等待着小元宝的出现,他一早就想好了,文菁是成年人,要想劫走不容易,但她儿子那么小点儿,他只要往木箱子里一塞就能把人带走。说起这个,魏榛心里万分感激自己那早逝的父亲,小时候向父亲学捏面人儿,本是闹着玩儿,想不到多年后竟然派上大用场。 谁会去在意一个捏面人儿维持生计的老人呢?他看上去是那么和蔼慈祥,谁也不会想到这个老人会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恶魔! 小元宝被魏榛关在笼子里,这笼子是魏榛不久前自己做的。五年前他抓走文菁的时候就说了他准备了一个金子做的笼子来招呼文菁,那是确有其事,只不过后来金笼子被魏婕收去了,魏榛现在只能自己做一个铁笼子,把它刷成金色。 小元宝瑟缩在笼子里,他在做梦,梦里,他可以在幼儿园里跟小朋友们一起玩,他可以时常和妈咪一起外出,他可以和其他同龄人一样有个正常的生活……这些都是他在现实里暂时不能实现的。以前在伦敦有上学,回中国后,文菁为了避免小元宝的身份曝光,为了防止被魏婕那个恶女人知道,她只能尽量减少出门的机率,没有让他上学,他只能每天都在家里,面对的人只有妈咪,干爹飞刀。 人人都渴望有一个无拘无束的童年,小孩子更是应该去上学,和同龄的孩子一起玩儿。小元宝盼着有一天自己能重返校园,但他很乖巧懂事,很心疼妈咪,所以从来不闹,他相信,等魏婕那个坏女人得到了该有的下场后,妈咪和他就不用再小心翼翼了…… 小元宝天真无邪的面容如天使一样纯净,时不时发出低声的梦呓,嘴角还在笑,流出一丝丝可爱的晶莹。 像魏榛那样邪恶的人也不禁被孩子这纯真的模样给煞到了,但那只是短短一瞬间,很快他那颗心又被黑暗侵蚀了。 如今,文菁的儿子在他手上,何愁宝库不到手? “哈哈哈哈……文启华,等着老子来把你的宝库掏空吧!”魏榛仰天狂笑,笑得浑身发抖……太激动了,多年以来的夙愿就快要实现,他会成为比“启汉”总裁还要富有的人! 魏榛是文启华的助手,他比外界的人更加了解宝库的价值,宝库里有哪些稀世珍宝,他知道得不少,起码有一半都是他参与到了盗宝的过程。魏榛当年曾辅助文启华盗宝。文启华是策划者,是行动者,魏榛和文启华的另外一名女助手就是专搞辅助工作。 文启华对两位助手不薄,但魏榛的野心太大,太贪婪,他不满足于金钱,他要的是那些稀有的珍宝。每一次文启华将东西盗了之后,两个助手能得到金钱上的报酬,宝物最后都是由文启华放进宝库,只有少数才会送给助手。这所谓的少数,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是天大的财富了,但是却无法填满魏榛的贪婪…… 有生之前,不得到宝库绝不罢休!这就是魏榛的想法。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飞刀从手术室里出来,总算是脱险了,但由于麻醉药的作用还没过去,飞刀暂时还没醒来,文菁和翁岳天也无法得知关于小元宝被劫走的经过。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可劫走小元宝的人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文菁精疲力尽地靠在椅子上,双眼无神,死气沉沉的,她连激动的力气都没有了,这致命的打击,让她生不如死,除了心痛,她什么都感觉不到。 翁岳天一直陪伴着她,他心里也万分焦急,对方还真沉得住气,这都几个小时了还没动静,究竟是想干什么? 其实魏榛只是想要让文菁更着急,想要把她逼得崩溃。 魏婕打来电话,问翁岳天在哪里,怎么还不回家。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会很快回去。 文菁不肯走,她要留在医院等飞刀醒来,她想要第一时间知道小元宝被劫的情形。 翁岳天回到家里,魏婕早就躺在床上了,这个女人很敏感,一看见翁岳天就觉得他今天有点不对劲。 魏婕心里纳闷,他又怎么了?有什么事发生吗?他总是那么深沉,她越来越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亲爱的,还愣着做什么,你不是已经洗过澡了吗,快点上来,被窝里好暖和。”魏婕说着,伸出手臂去拉他。 翁岳天没有推开她的手,只是目光格外阴冷,透着一丝狠厉,睥睨着魏婕,沉声说:“你有没有做过让我无法原谅的事?” 气氛一僵,魏婕心里“咯噔”一声,翁岳天的话,让她心虚地缩回了手,慌乱地别开视线,脸色极为不自在。 “老公……你今天是怎么了?不要对我这么凶嘛……”魏婕勉强让自己笑笑,心里可是混乱无比,她还没下决心要坦白,还在犹豫中,难道他这么等不及了吗?她以为翁岳天是指的婚礼上文菁说的那些事,以为他在催她坦白交代过去的罪行。 翁岳天所指的是小元宝被劫的事,他并没有排除魏婕的可能xing,在没搞清楚对方是谁之前,他对魏婕依然会保持怀疑的态度。而魏婕却不知他的想法。 翁岳天脑子里不断浮现出小元宝那可爱的小身影,他心头有几万只野马在奔腾,狂卷的愤怒在咆哮,深深的恐惧感,折磨着他的五脏六腑……他本该在医院陪着文菁,但他却回家来了,抱着一点希望,想要从魏婕嘴里问出一点有用的东西,哪怕只是一点蛛丝马迹也好。可他有些迷茫了,魏婕的眼神不像在装,难道真的不是她指示人干的? 此时此刻,正在医院病房里的文菁,终于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文菁浑身在发抖,紧张得难以呼吸,电话那边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男声…… “你儿子在我手上,不想他死的话,你就把宝库交出来,否则,我都管不住自己会做出什么事。对了,我拍了一张你儿子的照片,现在就发给你。”男人说完就掐线了,在文菁还处于极度的震撼时,来了一条短信——是小元宝的照片,他被关在一个金色的笼子里,双眼紧闭…… 金色的笼子?文菁如遭雷击一般,狠狠被劈中,她做梦都忘不了曾经有个人说过要把她抓走,关在一个金笼子里……回想刚才电话里的声音,那是……那是…… 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让文菁魂飞魄散,在想到那个人的名字时,文菁毫不犹豫地拨通了翁岳天的电话。他才一接起来,只听文菁的声音在耳边炸响——“是魏榛,是魏榛劫走了宝宝!” 第234章 救人 深夜一通电话,而且是翁岳天刚到家不久就打来了,看他匆忙的样子又是要出门,魏婕不禁火冒三丈,跳下床冲上去抱住翁岳天的腰…… “老公,你要去哪里?你去见谁?”魏婕又气又急,凭着女人的直觉,她脑子里第一个想到了文菁。 翁岳天心急如焚,哪里还有心思再耽搁,用力掰开腰上的手,阴沉骇人的脸色极为可怕,沉声说:“我有事。” “这么晚了能有什么事?你是不是去见文菁?”魏婕不依不饶,不死心地上前去拉住他的袖子,大有不放手的架势。 翁岳天停下脚步,冷冷地横过来一记凌厉的眼神,阴森的气息顿时让魏婕心头一颤…… “我再说一次,我有事。”淡淡的口吻,却有着一股摄人的威严。 魏婕被这种压迫感逼得很不舒服,下意识地松开了他的袖子,怨怒的目光望着他,目送他离去的背影,魏婕紧紧握着拳头,对于文菁的恨意更深了……迟早有一天,她要让那个女人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翁岳天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文菁还在飞刀的病房里。 翁岳天先前才离开病房回家去,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又再次出现,文菁的精神状态比起他走那时更差。 沙发上蜷缩着的身影在瑟瑟发抖,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红肿的双眼无神,呆呆地望着他。此刻的她,脆弱得好像玻璃娃娃一样,仿佛一碰就会碎…… 心痛的感觉一秒都没停止过,翁岳天无声地将文菁搂在怀里,紧紧地,贴得不留一丝缝隙,只恨不得能将这小女人揉进身体里去疼着。他泛红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水雾,心底的酸胀感一波一波往上涌……以前总是在电影里看见一些关于小孩子被绑架的故事,但真正轮到自己了,才知道,这种滋味简直就是人世间最残酷的刑罚! 文菁软软地倒在翁岳天怀里,连嚎啕大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由眼泪不停地流,没有语言能形容她的心痛,如果宝宝有什么三长两短,文菁这条命也就去得差不多了。 默默地摸出手机,塞进翁岳天手里,文菁颤抖着闭上眼,她不敢再看那张照片,她真的快撑不下去了,精神上的凌迟,比肉体的折磨更加消耗人的生命力。 从照片上可以看出,宝宝被关在一个金色的打笼子里,他闭着眼睛,脸上的表情似乎还带着笑意,也许宝宝是在睡梦里,但当他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的处境时,他会怎样?那么小的孩子,如何能经受得起这样恐怖的事件! 翁岳天浑身都在战栗着,肝胆欲裂,双眸变成赤红色,闪烁着嗜血的光芒……魏榛那个老混蛋,怎么死都难以消除心头之恨! 窝在他宽厚的胸膛里,文菁的身子不再那么抖了,有他在身边,闻着他身上熟悉的体味,熟悉的温暖传来,她冰冻的心才会有一点知觉,她才会感到自己是活着的。她本以为不会再跟他有所交集,可是因为宝宝出事,他毫不犹豫地来了,并且是回家之后又再返回医院找她……文菁心情复杂,说她一点都不感动那是骗人的。如果不是翁岳天还陪着她,她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面对宝宝的事…… 现在这样与他抱在一起,她忽然就明白了他曾说过的那句话——这辈子都别想彻底摆脱他。 是的,有宝宝的存在,那是她和他的血脉,是两人生命的延续,是他们活在这个世上曾经相爱过的最有利的证明,怎么可能断了牵连,断了牵挂? 翁岳天温热的大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温柔得眼神里不经意流露出心疼:“魏榛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再打电话来?” “没有……”文菁软弱无力地挤出这两个字,心痛得要命。 翁岳天狠狠一咬牙,却还是柔声安慰:“那个混蛋一定熬不住多久的,我们继续等……宝宝是他威胁你的筹码,他不会让宝宝有事的,放心吧。”话是这么说,可他心里很清楚,魏榛会留着宝宝的命,但如果他用其他方式来伤害宝宝的,那…… 文菁知道翁岳天在安慰她,可现在她就是需要有人安慰,有人给她打气,在她耳边鼓励她要继续撑下去……尽管知道安慰的语言有些苍白,尽管知道宝宝活着但可能会被魏榛折磨,可文菁已经不敢去想那些了。 “魏榛要是再打电话来,我该怎么办?我……我根本就不知道宝库在哪里……我那什么去换宝宝啊……都怪我……小时候,父亲告诉过我的……可是我想不起来父亲当时说的是哪里……都怪我……怪我!”文菁痛苦地捶着自己的脑袋,为这事,她痛恨了自己千百遍,可就是想不起来,回忆就像在某个地方被上了锁,她已想到那里就会自动屏蔽…… 翁岳天心疼地抓住她的手,眸光柔和,像哄小孩子一样轻声说:“你不用自责,这不怪你……一会儿魏榛再打电话来的时候,你不能老实告诉他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拖住他。” 文菁怔怔地抬眸,茫然无措地望着他,她心里越发慌张,魏榛很狡猾,她该怎样在电话里拖住他呢? “可是……就算我能拖住魏榛,我还是无法给他宝库啊,如果他发现我们在骗他,他就会……就会迁怒于宝宝,没有宝库,我们怎么能将宝宝救出来……”文菁只觉得前路一片黑暗,她看不见一点光明和希望。 文菁的电话在震动,她和翁岳天一下子来了精神,一看来电显示……是乾廷。 两人眼里都不约而同有那么一点失望的神色……这个时候,他们最最盼望的就是魏榛的电话,乾廷人在伦敦,就算他再怎么神通广大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你说什么,宝宝被人劫走?”乾廷这一声怒吼,震耳欲聋。 文菁又将事情讲了一遍,每一句都等于是在用刀子自残一样。 “翁岳天在你身边是吗?叫他接电话。”乾廷虽然焦急万分,但他也想到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翁岳天接过电话,低低地嗯了一声,黯淡的眼神陡然间亮了起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听到的……乾廷的话,太让翁岳天惊喜了,激动得跳了起来。 挂了电话,翁岳天禁不住哈哈大笑,一把将文菁抱住,低头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翁岳天俊脸涨红,声音都在发抖:“文菁,宝宝有救了!乾廷说,宝宝手上戴的那块表里边装有卫星定位系统,是他在英国的时候送给宝宝的,也就是说,我们很快就能知道宝宝在什么地方,然后我会带人去救他出来!” 文菁瞬间僵了,紧接着也跟翁岳天一样,激动得难以自持,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两人紧紧抱着对方,他们都在为宝宝的事痛苦,煎熬,心疼着对方的痛,也只有彼此才最能了解对方到底有多难过,这种感觉比知己还要更知己,此刻他们就像是融为了一体…… 在这一刻,文菁不想去考虑一些复杂的问题,与翁岳天之间的恩怨和不愉快,都变得不重要了,她只知道,在宝宝有危险的时候,宝宝的父亲能够陪在她身边,两人一起共同度过这个难关,一起努力将宝宝救出来。 乾廷这一通电话,让局势陡然一变,可谓是绝处逢生。以前在伦敦那会儿,小元宝偷跑出去找妈咪,结果被乾廷给抓了回去,就是多亏了他之前送给小元宝的手表。现在乾廷身在伦敦,就算现在马上往回赶也还是嫌慢了,理智告诉他,小元宝很危险,必须马上营救,这件事只能交给翁岳天了。 有了卫星定位系统,很快就能找到小元宝被魏榛藏在何处,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准备好前去救人。。 翁岳天没有按照乾廷的意思动用乾帮的人,他有自己的想法。 半夜三点多的时候,文菁的电话又响了,是魏榛。他确实是太过兴奋了,睡不着,等不及天亮就再打来了。 “怎么样,考虑清楚了吗?是你儿子重要还是宝库重要?”魏榛的口气十分得意。 文菁很紧张,呼吸不由得急促,手心在冒汗,翁岳天对着她点点头,鼓励的目光看着她,示意她要小心点,别让魏榛听出破绽。 “魏榛,你别乱来,宝库的事……我还需要……需要一点时间考虑,你能不能给我一天的时间?” “一天?你做梦!你还需要考虑吗?就不怕我把你儿子给剁了?我给你的期限是中午十二点,我会再打电话来,到时候你必须带我去找宝库,否则……可别怪我心狠手辣!还有,你没蠢到去报警吧?如果你报警,那就等着收尸!”魏榛说完就收线了,文菁赶紧地再打过去,已经提示关机。 文菁死死揪住翁岳天的衣服,哆哆嗦嗦地说:“他说中午12点……如果到时候不能救出宝宝,而我又交不出宝库……” “不会的!宝宝的位置已经查到了,我现在就带人去救他,你安心等着我将宝宝带回来。”翁岳天斩钉截铁的几句话,让文菁的精神振奋了一下,她现在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男人身上了…… 第235章 找到藏身地点 眼前这个男人将要去救宝宝了,文菁心里的担心有多了一份。魏榛那样的危险人物,心理极度扭曲,他会干出什么事,谁都无法预料。虽然说现在知道宝宝被藏在哪里,可是前去营救的人也会身处险境。 文菁眼泪汪汪地望着他,身子在颤抖,哽咽着说:“我也要跟你一起去救宝宝……” “不行!”翁岳天想都没想,即刻否定了她。 “为什么不让我去?我一分钟都等不下去了,现在距离中午12点有8个多小时,难道就让我一个人在这里等吗?不……我受不了的,我会疯的,我撑不下去……我……”文菁太激动,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翁岳天的心在抽搐,眼底尽是痛惜之色,但却依然没有动摇他的决定,他怎能让文菁跟着去涉险呢?魏榛就是因为抓不到文菁才把目标转移在小元宝身上,如果文菁出现,万一有什么意外,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糕。 文菁的无助,刺痛着他的心,伸手抚上她苍白的脸颊,他英俊的面孔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如一片柔软的棉絮飘落在她心上……他眼睛里那熟悉的亮光,是心疼,是宠溺吗?她不敢相信,她以为自己眼花了,可是让嘴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时,她才惊觉,他在吻她…… 不带一丝杂念色彩的吻,纯得犹如阳春白雪,一瞬间,文菁仿佛从这一吻里感受到了曾经熟悉的温柔缱绻……他想传达的意念是让文菁不要害怕,不要恐惧,一切都交给他就好。 她现在只是一个无助的孩子,他能做的就是安抚她,温暖她,在精神上给予她最大的鼓励和安慰,让她可以继续撑下去,等着他将宝宝平安带回来。 文菁内心在挣扎,她知道自己不该沉溺在他的吻里,可是当一个人在倍受煎熬和打击时,脆弱的心防无力去伪装什么,她心底有个小小的微弱的声音在说:就只贪婪这一点点就好…… 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文菁,翁岳天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柔声在她耳畔说:“你不能跟我一起去,宝宝落在魏榛手里,我已经够心痛了,万一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我……我……” “什么?”文菁呆呆地呢喃一句,心跳陡地慢了一拍,他……他会怎样?她想听他说完,她在期待什么?期待他还会心疼她吗?不……文菁痛苦地拧眉,告诫自己不可以有这样的想法。 翁岳天摇头苦笑,爱怜地揉揉她的头发,不忍见她这可怜巴巴的小模样,那企求的眼神分明在说,带我一起去吧。 在她额头轻轻地一啄,翁岳天不敢再耽搁,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翁岳天除了亚森之外,另外还带了几个保镖,一共六人,前去营救宝宝。 gps显示了宝宝的所在位置,是在本市最高的一座山上,树林里。确定了位置就有了方向,救出宝宝的希望大大增加了,现在最重要是与时间赛跑,必须在中午12点之前救出宝宝,否则如果魏榛发觉文菁在骗他,那后果不堪设想。 锆石山就在“荣顺村”不远的地方,“荣顺村”所处龙脉的尾部,而龙脉的脊梁处就是锆石山。 宝宝醒来的时候,首先引入他眼帘的就是一根根金色的东西,伸手揉揉眼睛,懒洋洋地打个哈欠,坐起来,意识还处于混沌之中,慢慢地环顾四周,宝宝这才渐渐清醒了…… 这是……是一只大笼子! 宝宝惊悚了,瞪着两只大眼睛,紧紧盯着眼前的老头儿……宝宝记起来,就是这个坏老头将他塞进一个木箱子里! 魏榛阴恻恻地笑起来:“呵呵……怎么样,喜欢这笼子吗?本来是为你妈妈准备的,不过,我现在觉得……这个东西更适合你,你就像是我养的小猫小狗一样,哈哈哈哈……”魏榛狂笑不止,狰狞的面孔扭曲成一种恐怖的形状。 魏榛凑近了小元宝,他嘶哑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听起来格外阴森:“小朋友,害怕就尽管哭出来,让我听听你的哭声有多大……放心地哭吧,这儿清静得很,周围没有一个人……哭啊,你快哭啊,你快跪下求我啊!”他眼里闪烁着可怕的光芒,兴奋的目光近乎病态般狂热。 魏榛满以为小元宝会哭着求他,他的心理已经扭曲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即使是一个五岁的孩子他都想要看着人家向他下跪,哭求。 小元宝圆圆的眸子瞪得老大,小小的身子靠在笼子的边缘,皱着眉头,腮帮子鼓鼓的,瞪了魏榛好半晌,然后,干脆一屁股坐下来,两手抱胸,朝着魏榛哼哼说:“我知道你是谁!”小元宝脆生生地冒出一句话,让魏榛大感意外,这小家伙居然没吓哭? “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魏榛一下子僵住,凶狠地抓着笼子的铁条,他才不信小元宝能猜出他是谁,五岁的小p孩,怎么可能那么聪明。 小元宝毫不掩饰自己鄙夷的眼神,稚嫩的声音说:“你一定就是我外公以前的助手,后来跟魏婕那个坏女人一起害死了我外公,吞了启汉,在我妈咪怀着我的时候,你还想抓走她……你是魏榛!” 魏榛的脸更黑了,小元宝不哭,他已经很窝火,现在一下子被猜中身份,更是感觉一种挫败。挫败……在一个小p孩面前?五岁的孩子,此刻表现得那么镇定,冷静,这太让魏榛感到不爽了,就算是成年人也不能这样吧? 其实小元宝是因为魏榛说这笼子原本是为他妈咪准备的,就是这句话让小元宝猜出了魏榛的身份。文菁曾经告诉过小元宝,关于魏榛那个人的种种恶行。至于小元宝为什么会这么镇定,很简单,他知道自己手腕上的表里边有gps卫星定位,他相信一定会有人来救他的! 小元宝既然知道魏榛的身份了,当然知道魏榛的目的是宝库,这么一来,至少魏榛现在还不会杀人…… 小元宝的小脑袋在飞速运转,忽然间想到了,干爹回伦敦去了,谁来救他呢?警察吗?可是妈咪为了他的安全,一定不会报警的。谁会来救他?小元宝不知道…… 此时此刻,翁岳天和亚森一行人正行驶在盘山公路上。这座山很高,要到达山顶的树林只能一圈一圈绕上去。 只不过,树林那么大,就算知道大概地点,从林子外边进去一直到找到魏榛的窝点,这是很费时的。 几个保镖都是曾经当过特殊训练的,每个人都是翁岳天的一大助力。到达树林外边,确定好方向和范围,六人四散开来,互相间隔不远,可以通过耳机来联系。 这是一片深山老林,平时几乎没人来这里,入眼的尽是黑压压一片,时值严冬,加上这片山头是本市最高的地方,时常都会下雪,现在天上正缓缓飘落下一片片洁白,气温零下十多度,就算保暖措施做得好,依然是会感到十分寒冷。许多树叶都落光了,这样有利于寻找目标,无奈树林太大,找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们都知道,在这种地方,魏榛不可能把人藏在露天,肯定会有一间小房子或者是一个山洞做为藏身之所。六个人都不敢用太强的照明,只能把帽子上的灯光调弱一些,生怕照明太亮了会惊动魏榛。 寂静的山林里,时不时能听见一些异响,或许是潜伏在暗处的野兽在蠢蠢欲动。每个人都不禁在心里咒骂魏榛那个老奸巨猾的混蛋,什么地方不好找啊,偏偏来这种了无人烟的林子里,这种地方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因素,不过幸好马上就要天亮了。 所有人都是小心翼翼地,尽量不发出大的动静,现在距离中午12点只有5个半小时,时间太仓促,必须快点找到魏榛。 真是难为魏榛能找到这样的地方,他自己也受罪,冷得发抖,手脚都是僵硬的,可他看见小元宝也在发抖,他就觉得心里很爽,折磨不了文菁,折磨她的儿子又是另外一种乐趣。 小元宝在笼子里出不去,连一口水都没得喝,冻得他浑身战栗,实在是太冷,他觉得这么下去很可能还没等到人来救他就被冻死在这里。小元宝开始在笼子里不停跳动,在有限的空间里做着运动,以这样的方式来为自己取暖。 魏榛有点后悔,自己不该选这种地方,光想着隐蔽,没顾着这里的气温,没有暖气,没有足够的保暖措施,会被冻出毛病的。 看着小元宝在做运动,魏榛刚开始很是不屑,只靠着喝水来让身体暖和一点,但很明显作用不大。到后来,魏榛连折磨小元宝都顾不上了,只能在这屋子里不停地绕圈圈跑,嘴里还骂骂咧咧地叨念:“tm的,老子这回失策了,这破地方在下雪!想冻死老子啊!”魏榛话音一落,只听的屋子外边一声异响…… “谁!”魏榛一声低吼,一下子蹿到小元宝身边,手伸进笼子里一把将他抓过来,枪抵在他脑袋上…… 第236章 放了孩子,我给你当人质 门外传来的异响很快就远去了,半晌没动静,魏榛这才松了口气,估摸着可能是林子里的小动物从门外跑过。这么想着,心里却隐约有点不安,但他不会想到自己已经暴露,如此隐秘的地方,他挖空心思绞尽脑汁找到的地方,他认为藏在这里比藏在山下保险多了。 小元宝刚才还惊喜了一下,但现在没有听见声音,他心里有点失望,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会有人来救他。 小元宝被魏榛用枪抵着脑袋,不敢动,小小的身子在微微发抖,就算胆子再大,在枪口之下,谁能做到一点都不恐惧呢,小元宝虽然害怕,可他还是没有哭,硬是将眼泪憋着,小嘴儿紧紧抿着,一瞬不瞬地盯着魏榛的脸。 “哈哈……终于知道怕了吧?小朋友,我还有件礼物要送给你,你一定会喜欢,那可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比我捏的面人儿漂亮多了!”魏榛一阵狞笑,眼里发出可怕的幽光。 魏榛收回枪,将小元宝从笼子里放出来,随即拿出一个黑色的包包…… 不一会儿,小元宝身上就多出一个东西……是*弹。魏榛为了以防万一,不但准备了枪,还弄个*弹绑在小元宝身上。原本他是打算中午在与文菁约好之后才绑上,但他突然改变主意了,这只是一种直觉驱使,连他自己都说不上来为什么。 “嗯……不错,真漂亮!”魏榛奸笑,仿佛那*弹是一件精美的玩具而不是可以致命的武器。 小元宝心里害怕,梗着脖子冲魏榛吼:“大坏蛋,你会有报应的!” “报应?哈哈……你才屁大点儿,懂什么叫报应吗?让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好人不偿命,祸害千年在!你们不都说我是坏人吗?对,我就是坏,我就是祸害,所以我才能活到今天!我可不像你外公,人人都说他是侠盗,是大善人,为国家找回不少珍稀文物,每年捐给慈善机构的钱不下百万,做的善事不计其数,那又怎样,不还是死了吗?所以嘛……小p孩儿,别跟我讲报应!”魏榛一脸的不屑,提起文启华,他只有疯狂的嫉恨。 小元宝瞪着魏榛,清澈的眸子格外明亮,扁扁嘴说:“你得意得太早了,哼!” “闭嘴!不准动,你身上绑了*弹,不想死就老实点儿!”魏榛阴恻恻地笑,这么冷得天气,连大人都难以承受,一个小孩子,让他站着不动,不能做运动取暖,这简直就是一种变态的虐待。 小元宝一动不动地站在笼子前面,冷得浑身哆嗦,牙齿咯咯作响,魏榛在屋子里跑圈圈,边跑边阴笑着说:“冷吧?放心,我不会让你冷死的,一会儿就要天亮了,你最多也就是半死不活。” “。。。。。。” 魏榛这条老狗,邪恶透顶了,骨子里都是黑的!面对一个五岁的孩子他还真能下得去手! 小元宝不再理他,跟他多说半句话都恶心。小元宝由于身上绑着*弹,不能做运动,他的体温越来越低,面色苍白得吓人,嘴唇没有半点血色,身体在不停颤抖着,感觉自己的双脚都快成冰棍儿了。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罪,此时此刻,小元宝多想可以喝上一杯热开水,多想能依偎在妈咪温暖的怀抱里,想念他的泰迪熊,想念爹地送的变形金刚,想念他的架子鼓,他的电脑……想念干爹,想念飞刀,想念两个干妈,还有太爷爷,还有只见过一次的奶奶……想念所有能给予他温暖的人和事!五岁的孩子,他有多害怕,多恐惧,脆弱的心灵蒙上多深的阴影,或许大人不会了解。他想哭,但他不会在魏榛面前哭。泪水包在眼眶里,硬是憋住不流下来,只要是有点良知的人都不会忍心见一个小孩子这样,魏榛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 小元宝默默告诉自己,要忍耐,要相信一定会有人救他出去的,他会把眼泪都流在肚子里,等回到妈咪怀抱……“妈咪,宝宝好想你啊,妈咪……”小元宝心里默默念着妈咪,一遍一遍,在这每一分钟都是煎熬的过程里,他只能这样给自己打气,这是他唯一能支撑下去的信念。 魏榛跑了一会儿就累了,停下来休息,咕咚咕咚灌下一杯热水,坐在床边,拿起*弹的遥控器在小元宝面前晃悠。 “小子,怕不怕死?想象一下被炸飞会是什么感觉,啊?哈哈哈哈……你猜猜,你老妈会不会为了你放弃宝库呢?那可是一笔天大的财富,没有人不喜欢钱,你老妈肯用那些宝贝来换你吗?万一我料错了怎么办?如果你老妈不肯交出来,你只有思路一条了。不过你放心,*弹一下就把人炸死了,不会有痛苦的,哈哈哈哈……”魏榛没发觉自己在恐吓别人的时候显得格外的滑稽,对方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他竟然要在一个孩子身上找到作恶的成就感,实在是悲哀。 “哼,我妈咪最疼我了,一定会拿宝库来换的,你等着吧!”小元宝那么聪明,当然不会傻乎乎的说根本就不知道宝库在哪里,现在要做的就是先稳住魏榛,争取更多的时间。 魏榛眼里露出几分向往的神色,他在回忆着什么,慢慢的目光变得贪婪,狂热,嘴里不由得低喃:“那些宝贝,很多我都见过,它们比钱可爱多了……如果可以每天抱着那些宝贝睡觉,我这辈子死也瞑目了……” 魏榛想起宝库里的东西就像是一个饥渴的男人想起了女人一样,心神激荡,难以控制激动得心情……很快就能拥有宝库了,有了文菁的儿子在手上,魏榛感觉自己什么都不用愁,活像是看见了一条铺着金子的大道。 这屋子里的光线不是很亮,只有一扇门和一个窗户。魏榛在出神之际,没有留意到窗外闪过一道细微的亮光,只是稍纵即逝,很容易被忽略,但是,小元宝注意到了。 小元宝的心砰砰直跳,又惊又喜,不敢声张,紧紧咬着唇,警惕地看着魏榛…小元宝不停在心里祈祷,千万不要被这个大恶人发现异常啊! 窗户外,十二双眼睛紧紧盯着这屋子里的动静,看清了情况后,这六的大男人不禁倒抽一口凉气……魏榛真tm不是人! 亚森抓住翁岳天的肩膀,示意他不能乱了阵脚。 翁岳天的脑子想要爆炸一样,在看见小元宝身上绑着*弹时,他没办法镇定了,汹涌的怒火在身体里疯狂滋长,如火山喷出的岩浆一般带着毁灭的气息狂卷,翻涌! 高科技的东西确实神奇,有了gps的定位,翁岳天他们找到了魏榛藏身的地点,但是,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出现了…… 那个大大的笼子成了障碍物,要想一枪打中魏榛,子弹必须穿过那个大笼子,那密密麻麻的铁条一根根竖立着,子弹直接打中魏榛是不可能的,除非他挪动位置。但魏榛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手拿着枪,一手拿着*弹遥控器,愣是没有挪开半步。 小元宝万分紧张,他不敢肯定究竟是不是救他的人来了,迫切地希望是,但久久不见动静,他不免再一次地失望了,或许,还要继续等…… 翁岳天他们在窗外也不能轻举妄动,魏榛手里的枪和*弹遥控器,是致命的威胁,就算一枪打中他的头,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毙命,但他只需要有一秒钟的反应就能按下遥控器,宝宝的命就保不住。 眼睁睁看着宝宝在面前,却又不能立刻救出来,翁岳天要疯了,只恨不得此刻受罪的是他自己…… 这时,只听魏榛一阵狂笑,冲着门口喊了一声:“既然来了还藏什么藏?真以为老子是傻的吗?外边儿来的是谁?警察吗?真是本事啊,这里也能找到,我真tm服了你们!给老子滚出来!警察又怎样,老子不怕!谁敢动老子,这个小娃娃就得陪葬!”魏榛摇晃着手里的遥控器,凶残的目光紧紧盯着门口。 没动静。 “呸!m的,老子数到三,没人出来的话,我就在这娃儿身上打一枪,先废了他的腿!一!二!三——”魏榛太猖狂了,他满以为外边是警察,但他自持有枪有*弹,他不怕。 就在魏榛数到三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个低沉的男声…… “魏榛,你想多了,没有警察来,只有我一个人……翁岳天。”翁岳天不得不现身,他不能让宝宝受伤。 魏榛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笑得更大声了:“翁岳天?想不到你为了儿子,竟然敢来冒险,你就不怕我一枪崩了你吗?你知不知道,五年前你取消了与雅伦的婚约,跟文菁在一起,她还大着肚子,那个时候我就想毙了你!呵呵呵呵……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你居然自动送上门来,好……很好!” “魏榛,既然如此,不如你把孩子放了,你好歹曾经也是一方富豪,何必为难一个五岁的孩子,你把我当作人质吧,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办到,都可以满足你。”翁岳天平静的口气,活像是进去当人质是多么让他高兴的事。 第237章 父爱如山 这寂静的山岭,翁岳天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镇定,小元宝在屋子里冻得瑟瑟发抖,浑身冰冷,忽然听见了翁岳天的声音,小元宝哆嗦了一下,低迷的意识瞬间有了几分清醒……是爹地吗?是爹地来救他了! 小元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了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呆呆地,嘴里在喃喃念着“爹地……爹地来了”。这小家伙实在太震惊了,他想不到翁岳天会来,他以为会是乾帮的人来…… 魏榛冷笑一声,冲着门口说:“翁岳天,你是想让我放了你儿子?你做梦!既然你来了,又这么想当人质,我总不能辜负了你的好意。” 听魏榛这口气,他是要让翁岳天进来,这样他就有了两个人质。 “去,开门!”魏榛朝小元宝吼道:“开了门立刻滚回来,你要是敢跑,我就马上按遥控器,把你们父子俩炸个稀巴烂!” 魏榛的声音很大,门外的人全都听得清清楚楚,每个人心里都充满了愤恨,这凶徒太过狡诈,残忍,但偏偏此刻拿他没办法,只能耐心地等待机会。 小元宝一步一步慢慢地接近门口,眼里含着泪水,小鼻子被冻得通红,脸色苍白得吓人,当他将门打开时,一股冷风猛地灌进来,这时魏榛在鸟笼子后边得意地说:“翁岳天,你儿子来开门了,如果让我发现你不是一个人进来的,嘿嘿,可别怪我心狠手辣,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 魏榛有*弹的遥控器在手,他可以肆无忌惮,而翁岳天他们无疑是以卵击石,此时不能与魏榛硬碰硬,只能先稳住他……这全都要怪那只巨大的鸟笼子,魏榛就在那鸟笼子后边,无法一枪击中。 翁岳天独自一人走了进来,在看见小元宝时,他高大的身躯不由得一震……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此时此刻,翁岳天难以控制身体里酸胀的感觉,一下子哽住了喉咙。如此近的距离看着自己的儿子身上绑着*弹,浑身冻得发抖,小脑袋仰着,眼里全是泪水,翁岳天的心都碎了,痛得他几乎昏厥过去,胸口一股血气翻腾,恨不得能将儿子紧紧抱在怀里,可是他不能……*弹在小元宝的胸口绑着,翁岳天就算想疯了都不敢去抱小元宝,两父子只能这么望着。 翁岳天双眸发赤,肝胆欲裂,魏榛这狗东西真是心理变态,选这么个地方藏身,小元宝只是个几岁的孩子,如何经得起这样挨冻! “宝……宝宝……”翁岳天嘶哑的声音呼唤着小元宝,他从脖子上将围巾取下来,为小元宝围上。 围巾好暖和,带着爹地的体温……小元宝忍了好久的泪水倏然决堤了,哇地一声哭出来,梗着脖子,委屈极了。五岁的小孩子被坏人劫走,还在身上绑个*弹,怎么可能不害怕,如今见了自己的亲人,他再也忍不住了,脆弱的心灵找到了依靠,想要狠狠地痛快的哭个够! “宝宝……”翁岳天的声音在颤抖,仿佛每个细胞都在痛着,宝宝受罪,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会难过得要命。 小元宝扁着嘴,哭成了泪人儿:“呜呜呜……宝宝不要跟那个坏人在一起……宝宝要妈咪……呜呜呜……”小元宝哭得让人心碎,门外那些个汉子都不禁湿了眼睛,更何况是翁岳天呢。 翁岳天心里堵得发慌,肝肠寸断,但他始终保留着一丝清醒,提醒着他自己,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翁岳天望向小元宝的目光里充满了浓浓的父爱,伸出手,温柔地为宝宝擦去眼泪,柔声说:“儿子,别害怕,有爹地在这里,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很快你就能见到妈咪了。” 不管这话是安慰还是事实,总之是对小元宝起到了很大的安抚作用,就算之前翁岳天做了什么让宝宝伤心的事,但此刻他出现在宝宝眼前,足以让宝宝知道,爹地是爱他的,否则怎么可能冒着生命危险来这里? 父子俩这温情的一幕,大大刺激了魏榛,凶恶的眼神一瞪:“m的,老子叫你进来是演戏的吗?老子不想看苦情戏,不准哭!臭小子,滚过来!” 翁岳天闻言,抬眸横了魏榛一眼,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却还是没有发作。这条疯狗不能惹到他,宝宝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儿子,不哭了,爹地在陪着你,不要怕……”翁岳天的声音异常温暖,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虽然眼下的境况十分危险,但小元宝却从翁岳天坚定的眼神里看见了希望。 小元宝止住了哭声,巴巴地望着翁岳天,很不情愿地退回到了魏榛身边,扁着嘴,将所有的委屈都憋住,翁岳天的到来让小元宝看见了阳光,他就像神祗一般从天而降…… “翁岳天,你带枪来了吗?”魏榛眼里发出一种邪恶的光芒,他就像看见了新的猎物,正如他所说,从五年前翁岳天退婚那时起,他就恨上了,现在却自动送上门来被他折磨,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没有带枪。”翁岳天半点犹豫都没有,立刻回答了魏榛。他是没有,但不代表门外那几个也没有。 “没有?哈哈……我不信!你把衣服都脱了,快点,脱!”魏榛干哑的声音透着兴奋,可他就是不从笼子后边走出来。 这么冷的天,外边在下雪,让人把衣服都脱了,那不是等于是要命吗? 是的,就是拿你的命来玩儿,可翁岳天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魏榛躲在笼子后边,就是不走到前面来。 翁岳天没说话,只是朝小元宝笑笑,在他温润如春风的笑容里,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只剩下一条底裤。 身体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但尽管如此,他仍然傲然站立在屋子中央,保持着以绝强的毅力,硬是没有吭一声。 小元宝好想哭,可是他不得不把泪水都憋回去,生怕惹毛了魏榛他会加倍地折磨翁岳天。 小元宝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体会到一种深刻的心疼……爹地会受这样的罪,全都是因为他。 翁岳天的身体曝露在空气里,仿佛血液都已经停止了流动,除了冷,他什么都感觉不到,沁入骨髓的寒气,足以摧毁一个人钢铁般的意志!但他只要望一望宝宝的脸,他就有了撑下去的动力……但这只是精神上的,他身体能撑多久? “哈哈哈……爽吗?你是不是很恨我?恨不得扒我的皮吃我的肉?”魏榛得意洋洋地狂笑,扭曲的心灵在看见别人痛苦时,他会感到特别开心。 “你想救儿子?你不知道这么跑来只会让你儿子陷入更大的危险吗?你那么聪明,不会不知道的,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来?”魏榛一脸狰狞,目光凶残,就像一只随时准备吞人的野兽。 翁岳天心里一震……魏榛太狡猾,居然想到这一层了,不能让他发现宝库实际上没在文菁手里! 翁岳天冷哼一声:“魏榛,你也是做父亲的人,应该知道当自己的孩子有危险时,身为父亲,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袖手旁观,我更不是一个会坐以待毙的人,我之所以会来,只不过是怕你太心急,等不到中午就会伤害宝宝……” 魏榛闻言,桀桀地笑起来,阴森森地说:“翁岳天,你说的话,我能信吗?老子不是白痴,你骗骗小姑娘还可以,别想忽悠老子!一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你为了文菁,竟然抛弃了雅伦,你知不知道雅伦有多伤心?你给我跪下,跪下!” 翁岳天屹立不动,皮肤上似乎结出了一层薄薄的霜,看上去极为惨烈……这样的天气,穿着衣服都还是冷得发抖,他脱了衣服该会冷成什么样?没人能体会,因为没有人是翁岳天。 “m的,你不跪?”魏榛的枪口指向了小元宝的脚背,凶狠的眼神瞪着翁岳天。 再没有一丝犹豫,翁岳天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哈哈哈哈……你居然真的跪了?你可是翁岳天啊!商会主席翁岳天!翁震的孙儿翁岳天!筑云的总裁翁岳天啊!哈哈……这真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时刻,你不是一向高高在上吗?你那么狂妄,不可一世的样子,想不到今天会向我下跪……哈哈哈哈……”魏榛得意忘形地大笑,两眼放光,看得出来他格外兴奋,甚至是有点忘乎所以了。 “爹地……爹地……”小元宝哆嗦着嘴唇在低喃,正如魏榛所说,这是翁岳天啊,是无数人仰望的一座山峰,可他现在却跪在地上…… 翁岳天虽然跪在地上,但没人会看不起他,他这一跪,不是懦弱无能,而是一种凛然大气的爱——父爱如山。 “魏榛,我跪着,你站着,有成就感吗?告诉你,就算我趴着,一样会看不起你!”他的背脊那么直,目光坚定沉静,说话更是不屑,魏榛原本是想借此来挫挫他的锐气,但却被他的沉静从容给惹毛了。 “m的,敢看不起老子!”魏榛被翁岳天激怒了,一时间忘记了躲在笼子后边,激动地蹿上前来,抬脚就朝翁岳天脸上踢去…… “砰——!”一声枪响!不……是两声! 随着翁岳天倒地,魏榛胸口中枪,同时,他那只握着遥控器的手也无法动弹了,手腕中枪…… 第238章 生命危险 窗外的人等的就是这个时刻,翁岳天进去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让魏榛从笼子后边走出来!他们早就计划好了要同时命中魏榛的要害以及他的手腕,只有这样,魏榛才有可能来不及按下炸弹的遥控器。 魏榛连哼都没哼出一声,人往后倒去,手里的遥控器直线坠落在地上…… 翁岳天刚才被魏榛踢那一脚很重,他的身子倒向地面,手掌在地上一撑,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改变了方向,猛地伸向遥控器落下的位置,他趴直了,两只手稳稳接住了遥控器,这个时候,亚森带着其余几个人一起冲了进来…… 说时迟那时快,从魏榛中枪到翁岳天接住遥控器,之间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但对于当事人来说却是无比的漫长。小元宝在枪声响起那一秒就吓得闭上了眼睛,强烈的恐惧感袭来,他还只是个五岁的孩子,下意识地尖叫,颤抖着后退…… 亚森他们刚一推开门,蓦地,屋子里的形式突变! “啊——!”中枪倒地的魏榛忽然间蹿起来,一个恶狗抢食,整个人射向翁岳天,他还没死透,吊着半口气,他就是到死都想要把遥控器按下,他要所有人为他陪葬! 翁岳天情急之下,就地一滚,险险躲开魏榛的攻势,魏榛这老混蛋死到临头还要疯狂一回,像是不知道痛一样凶猛地朝翁岳天冲过去…… “我要把你们全都炸了!”魏榛狂吼一声,落在翁岳天的背上死死压住他,嘴里发出野兽一般的嘶吼,想要从他手里夺下遥控器。 翁岳天此刻已经冻得快要失去知觉,但他脑子里始终坚持着一个信念——不能让遥控器落在魏榛手上!正是这个信念支撑着他,他才能靠着强大的意志力做出动作,否则他早就昏死过去了。 魏榛发疯一样抢夺遥控器,他伤口的鲜血流到翁岳天身上,触目惊心,他是垂死凶兽在发泄最后的疯狂! 魏榛狞笑着,眼珠子都快凸出来,就像一只来自幽冥的厉鬼张牙舞爪……临死前爆/发出来的最后的力量确实不容小觑,翁岳天挣脱不开他,被压得死死的…… 就在魏榛的手指碰到遥控器那一霎,只听一声闷响,魏榛一下子停止了动作,僵直了身体,眼珠子一动不动…… 魏榛背上被人补了一枪,这回是真的死透了…… “少爷!”亚森一声惊呼,抬脚把魏榛踹开,忙不迭地为翁岳天穿衣服。 翁岳天这时候已经撑不住了,体温像冰块一样,嘴唇发紫,浑身僵硬得无法动弹,喉咙里艰难地发出声音:“宝宝……炸弹……” 亚森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哽咽着说:“少爷,我给您穿衣服,炸弹马上就拆下来了……” 小元宝呆呆站着不敢乱动,拆炸弹这种事,难不倒这几位经过特殊训练的保镖们,他们不但枪法精准,也曾遇到过类似的事情,拆炸弹当然不在话下。 事实证明翁岳天带这几位来是明智的选择。 小元宝身上的炸弹被拆下来,到此为止,几个大男人才真正地吁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而翁岳天更是因为看见了这一幕,彻底放心了,脑子里绷着的弦倏然断裂,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黑……在他昏过去之前,小元宝跑过来抱着他的脖子,苍白的小嘴巴在他脸上一下一下亲着,焦急地喊着“爹地”…… 翁岳天很想笑,但现在他全身僵硬,麻木了。眼角滴出的晶莹才一滚出眼眶就变成冰凉,掉到地上结成了霜,这是幸福的泪水,这是他第一次被宝宝主动亲,声声喊着爹地,每一声都是宝宝对他的爱。 翁岳天彻底失去了意识,紧闭着双眼,宝宝的哭声和嘶喊声,他都听不见了。 在翁岳天带着人前来救宝宝之前,宝宝是最危险也是最受罪的,但现在,翁岳天却是最危险的处境,被冻成这样,如果不及时送往医院,那结果只能是…… 这时候天已经大亮,山岭上清晰可见白色的雪花正飘飘洒洒而下,天地染上了银色,整个世界陷入沉寂,大自然无穷的力量就像是要将这一片生机都断绝一样,看不见野兽出没,听不见鸟儿的叫声,就连狼嚎都没有,死气沉沉,只剩下一片苍茫…… =============== 文菁在医院里心急如焚地等待着消息,但她却等来了昏迷不醒的翁岳天。 陶勋早就在门口候着了,亚森他们的车子一到门口,几个医护人员就迎了上来。 文菁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激动得浑身发抖,紧紧盯着车门,一开……随着哭喊的童声,一团小小的身影冲进了文菁怀里,小元宝一个劲儿地喊着妈咪,哭得声嘶力竭。 “宝宝……宝宝……宝贝儿,你没事就好……妈咪都要吓死了……宝贝儿……”文菁惊喜万状,抱着小元宝,有点语无伦次,说话含糊不清,全是哭腔。 “动作快点!”陶勋焦急的声音传来,翁岳天已经被抬出来,脸色惨白,仿佛呼吸都已经没了。 “岳天……岳天!”文菁嘶哑的声音在呼唤他,可是他没有一点反应。 “陶勋,他……”文菁惊恐万分,吓得浑身哆嗦,他看起来一点生机都没有,她刚才的喜悦全都化成了漫无边际的心痛。 “他的情况很糟糕,我们会尽力抢救!”陶勋匆匆丢下这句话,跟着医护人员一起将翁岳天推了进去,他比谁都更清楚翁岳天此时此刻距离死神有多近! “岳天……” “爹地……” 文菁和小元宝一路跟着跑到了抢救室外边,望着门口亮起的那一盏红灯,她的心脏跳得失去了频率,呼吸窒闷,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满满的惊恐…… 他会平安无事吗?会的……一定会的!他不可以有事!他怎么可以有事呢?怎么能在救出宝宝之后撒手而去?老天爷一定不会这么残忍的! 所有安慰的话都是文菁在自言自语,小元宝瑟缩着身子在妈咪怀里,母子俩满脸都是泪水,鼻涕……凄凉,无助,恐慌,这些情绪足以将人折磨得疯掉! “呜呜呜……妈咪,魏榛大坏蛋,他要爹地脱了衣服跪在地上……呜呜呜……山上好冷,在下雪,爹地被冻坏了……呜呜呜……冻坏了……”小元宝梗着脖子,边哭边说,把翁岳天救他的经过都讲给文菁听了。 文菁在震撼过后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心痛,哭到几乎昏死过去……她脑子里不断浮现出一些画面,想象着在那样极寒的温度下,一个人赤着身体跪在地上,那该有多冷?血肉之躯哪里可能熬的过去!魏榛这块心头大环虽然已经除去,但翁岳天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想象一下冬天少穿点衣服都会受不了,何况是在下雪的山顶光着身子!文菁和小元宝抱头痛哭,到了这种时候,她除了哭,还能做什么?深深的无力感,心如刀绞,痛得死去活来,哭到肝肠寸断…… 心爱的人跟别人结婚了,这原来不是最深的伤痛,如果他能活得好好的,平安健康,她的心痛总会有淡去的时候,但如果他离开这个世界,她会一直痛到死的那一天!她宁愿这辈子都只能远远地望着他,也不会愿意他此刻进了抢救室就再也出不来…… 文菁脸色发青,她从宝宝被劫那时到现在都没有合一下眼,没有进过一粒米,一直就这么熬着,能撑到现在已经是精疲力尽了。 “妈咪……妈咪是不是生病了?”小元宝伸出手在文菁的额头上摸摸,就像妈咪平时那样。 文菁的精神状态确实很差,经过连番的打击,她连说话都特别吃力,气若游丝地说:“有宝宝在妈咪身边……妈咪不会生病的……妈咪只是,只是……”后边的话说不出来了,文菁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无法控制那股恶心的感觉,急忙推开小元宝,冲到角落的垃圾桶旁边…… “妈咪……”小元宝心疼地跑过去,在楼梯口撞到一个人…… “宝宝!” “太爷爷……” 翁震一把将小元宝搂在怀里,跟在他身后的人竟然是魏婕。 “哟,这又是哪一出啊?你是在表示不满吗?一看见我们就想吐?”魏婕嘴一撇,明显的讽刺加不屑。 文菁正难受得要命,被魏婕的出现给刺激了一下更是禁不住眼冒金星,脑子浑浑噩噩的,手扶着墙壁,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宝宝被翁震抱着,见魏婕一来就说话这么难听,宝宝也生气了,很不客气地说:“我妈咪就是不想看见你,我也不想看见你!哼!呕……”宝宝说着还故意做出要呕吐的样子。 魏婕脸一黑,但是当着翁震的面,她不敢发火,只能狠狠地瞪着小元宝:“你这个孩子……我好歹也是你爹地的妻子,是你的后妈,你对我这么没礼貌,真是没家教!” “嗯?你说谁没家教?”翁震虎目一凛,凌厉的目光扫向魏婕……宝宝是翁家的子孙,说宝宝没家教,那不等于是在打翁震的脸吗? 第239章 她又怀孕了! 魏婕被翁震这么一说,脸色顿时变得很黑,就算她再怎么能忍,但这是当着文菁的面,大失面子,令她格外窝火。可翁震毕竟是翁岳天的爷爷,魏婕心里不爽,面子上还得撑着。 “呵呵……爷爷,我的意思不是说孩子什么,只不过有点担心文菁教不好小元宝……她也才二十二岁,太年轻了,学历嘛,更是连初中都没毕业,我是岳天的妻子,我也不想看着他的孩子被人给宠坏了……爷爷,难道您就不想小元宝能够得到更好的教育,在更好的环境里长大吗?”魏婕这话虽然是在对翁震说,当她的目光却是盯着文菁,得意而挑衅。 魏婕的话,让文菁和小元宝同时一震——这个女人又想干什么? 魏婕阴冷的眼神里蕴含着太多复杂的情绪,这一次翁岳天因为小元宝的事铤而走险,现在还在抢救室没出来,这使得魏婕对于文菁母子的嫉恨更是达到了难以容忍的地步……如果不是有小元宝隔在中间,翁岳天怎么会还跟文菁纠缠不清?魏婕的想法是——正因为孩子的存在,翁岳天的心才总是遥不可及。如果没有小元宝,翁岳天和文菁之间就再也不会有交集!魏婕最恨的就是现在没不能对小元宝下手,既然只能留着小元宝,那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小元宝从文菁身边抢过来!这样,翁岳天的心也就跟着回来了…… 翁震听了魏婕的这一番话后,表情有几分凝重,仔细想来,魏婕所说并非一点道理都没有。做为孩子的长辈,当然是希望能给孩子尽可能的创造好的环境,让孩子接受最好的教育。其实这些说穿了都不过是借口,翁震心里在盘算什么,没人知道,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绝不会让小元宝一直就这样流落在翁家之外…… 小元宝见翁震沉默不语,心里感到一股不安,那个坏女人太可恶了! 小元宝挣扎着从翁震怀里跳出来,跑到文菁身边紧紧拉着妈咪的衣袖,气呼呼地冲着魏婕嚷嚷:“坏女人,不许你说我妈咪!妈咪是全世界最好的女人,最好的妈咪!你不准欺负我妈咪!” 孩子稚嫩的语言虽然略显幼稚,但却是真挚的感情体现,难得的是他有一颗想要保护妈咪的心。百行孝为先。这么小的孩子都懂得感恩和孝顺,谁能说他的母亲教得不好? 文菁心里一动,眼眶湿热,蹲下来抱着小元宝的身子,抬眸望向魏婕的眼神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缓慢而清晰地说:“你别再打歪主意了……谁都不能把我和宝宝分开。” “你……你们母子俩真是……”魏婕被文菁和小元宝给呛得脸都绿了。 “够了,别说了,这是医院,小声点!”翁震不想再看双方吵下去,他来医院的目的是为了翁岳天,至于小元宝的事,他心里早有打算。 “。。。。。。” 三个大人一个小孩儿守在抢救室外边,八只眼睛齐刷刷盯着墙壁上的红灯,焦急地等待着,希望那盏灯能早点熄灭,医生早一点带来好消息。 一分一秒的过程都是煎熬,在生死面前,所有的仇恨都可以暂时被放下,为了共同的目的,为了同一个人,她们可以静静地守在这里,默默为他祈祷…… 小元宝依偎在文菁怀里,时不时小声安慰着她,母子俩的互动看起来十分温馨感人,翁震坐在旁边,羡慕得紧,恨不得能将小元宝给抢过来抱在怀里不松手…… 关于翁岳天去救小元宝的事,魏婕也是刚知道的,当然了,她最关心的是魏榛的死活,听亚森说,梁宇琛已经接手了案子,将魏榛的尸体带回警局。魏婕心里又喜又惊。喜的是魏榛这个心腹大患终于死翘翘了,惊的是她害怕魏榛在临死前会说一些关于她的秘密,在她没有亲口告诉翁岳天之前,她不希望是由魏榛嘴里说出来的。 魏婕在走神,翁震的注意力暂时在小元宝身上,文菁的心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在孩子身上,一半在抢救室。她的目光偶尔在魏婕的肚子上扫过,心头泛起一股一股的酸涩,她以为魏婕也“怀孕”了,看那肚子,兴许过不了多久就会生了吧,不知道翁岳天到时候会不会把对小元宝的爱,转嫁到魏婕生的孩子身上…… 心痛太多,太浓,太频繁,她已经习惯了,不断地体会熟悉和陌生的痛,明明伤心透了,为什么还是不能做到“麻木”?是不是在屡次屡次的伤痛中,她的心肠也会变得冷硬?如果是真的,她会感到庆幸…… 抢救室门口的小红灯刚一熄灭,四个人同时从椅子上站起来,急匆匆围上去。 陶勋一脸的疲倦,清亮的眼神显得暗淡了许多,神情颇为严肃,这可把人给吓了一条。 “陶勋!”文菁第一个喊出声。 “陶叔叔……爹地醒了吗?”小元宝抱着陶勋的大腿,仰着脑袋巴巴地望着。 翁震还算比较镇定的一个,虽然没有这么着急地问,但他的眼神足以说明他此刻的紧张。 陶勋重重地叹口气,摇摇头…… “什么?”翁震脸色一变,心脏不由得剧烈收缩…… “他……”文菁猛地呼吸停止,身子一软。 陶勋见状,赶紧地伸手扶住文菁,急忙补充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他脱离危险了,只是还在昏迷中,暂时没能恢复意识。” 听陶勋这么一说,翁震这才缓过一口气来,刚才陶勋摇头的时候差点把翁震的心脏病都吓出来。 魏婕在一边冷冷地看着这一幕,真是越看越不顺眼,文菁和小元宝根本就不该出现在她的视线!她才是翁岳天的妻子,怎么搞得好像文菁才是一样。 魏婕装模作样地扶着翁震,冲着文菁冷声说:“既然我老公没事,你们可以回去了,这里不需要你们,我会照顾他。”她刻意加重了“老公”二字,意在提醒大家,她才是正牌。 陶勋直接无视魏婕,注视着文菁苍白的脸蛋,俊逸的面孔上露出医者特有的温润笑容,低声说:“你的脸色很差,回家休息吧,如果他醒了我会通知你的。” 文菁闻言,立刻有了几分精神,感激点点头,哽咽着声音:“谢……谢谢你,陶勋。” 小元宝很不开心地扁着嘴,瞪着魏婕,他心想啊,就是因为有这个女人在,所以他和妈咪不能守在爹地身边看着爹地醒来……并不是害怕魏婕,而是有了魏婕在会感觉气氛特别沉闷,小元宝连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妈咪,我们回家吧,等爹地醒了再来。”小元宝拉着文菁的手,感觉到妈咪的手好冷好冷。每当这种时候,他就好希望自己能快快长高长大…… 文菁也不再坚持,有了魏婕和翁震在这里,她和小元宝俨然成了多余的,就算勉强留在病房等,翁岳天醒来之后看见她和魏婕都在场,也只会徒增他的烦恼。 本来是想就这么直接回家去了,不过文菁脑子里始终在纠结一个问题……最近几天越来越不对劲了,干呕过好几次,时常都感觉恶心,从翁岳天婚礼那天开始出现第一次呕吐,到现在,她的情况不但没好转,反而越发严重,症状真的好像是怀孕了,但这说不过去啊,她明明有吃避孕药的……列假也还没有来,假设是因为吃了避孕药导致生理期不正常,那还不算什么大问题,但如果是她有什么其他的病…… 文菁混乱的脑子无法思考了,干脆就在医院检查一下再回家。 文菁带着孩子在妇科门口坐着排队等候,熟悉的情景让她想起了怀着小元宝的时候,翁岳天曾陪着她来医院做产检,那时,正是两人如胶似漆的热恋期,他的宠爱,他的温柔,让她感受到了什么是两情相悦,尝到了爱情里最刻骨铭心的滋味……她还记得,他每晚都要摸摸她的肚子,对着她的肚子说说话,然后才会心满意足地睡去。那时,与他不正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吗,只除了差一张结婚证…… 曾经的甜蜜美好,时过境迁,此时此刻陪伴她的,不再是那个温柔体贴的男人,而是她和他的孩子……几年前来医院,小元宝还在肚子里,现在小元宝陪在她身边,他却躺在医院的病床昏迷不醒,守在他床边的是魏婕…… 或许,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尤其是人的感情,真的有一生一世吗?也许那只是人们在绝望的时候编织出来的安慰自己的童话。 文菁在走神之际,小元宝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声说:“医生在叫妈咪的名字。” “。。。。。。” 检查很快有了结果,文菁紧紧捏着手里的单子,整个人浑浑噩噩的,眼冒金星,心里悲喜交加,激动不已,更多的是迷茫,彷徨……老天爷为什么要开这种玩笑,她……居然又怀上了! 第240章 留不留? 文菁呆呆地躺在床上,眼神涣散,魂不守舍,手里握着化验单和那一瓶避孕药,脑子成了一团浆糊……医生说,如果她有在吃避孕药,但由于偶然因素导致意外怀孕,这样的情况下,对于胎儿的成长是有影响的,最坏的结果是,胎儿可能会出现畸形或者患上某些先天性疾病。 这个孩子,是翁岳天的,文菁如何舍得堕胎呢,可万一真的像医生说的那样,孩子将来成畸形或者有严重疾病,那么,生下来不就是让孩子受罪吗?就算这些担忧都不存在,她又是不是该义无反顾地再为他生下一个孩子?他现在是别人的老公,不像从前她怀小元宝的时候,他没有和任何人结婚,如今的情况不一样了,他有了家庭,她还要为他生孩子,是不是太不理智,太不应该了?!肚子里的种,留还是不留? 文菁从昨天傍晚到现在都没有休息,精神上连番的打击让她难以承受,再也没有精力做其他的事情,这么一躺下,不到十分钟就沉沉睡去。 小元宝经过一晚上的折腾也熬不住了,依偎在文菁身边,感受着妈咪熟悉的气息,这小家伙脸上带着笑意,他睡得很安稳,再也不用害怕坏人会来抓他……母亲的怀抱是如此温暖,是每个孩子想要依赖的港湾,在这里,没有恐惧,没有寒冷。谁都不能将这母子俩分开,他们是互相依存的,少了谁都不可以。 文菁是用自己的整个生命在爱孩子,孩子就是她的生命支柱,如果有什么意外,她也许会疯,也许会活活气死。在小元宝被劫走的这一段时间里,她尝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可能失去孩子,这种概念一旦清晰地摆在你眼前,你才会痛得那么彻底,那么撕心裂肺。 失而复得的喜悦,和先前的心痛一样无法言喻,却也更让她心里有那一丝模糊的念头逐渐清晰了起来……她想过关于宝库的事情,但每每一想到某个点,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屏蔽了一样,她能肯定的是,父亲一定说过宝库在哪里,只是她当时的注意力都在凤凰刀鞘上,以至于在她记忆里没有留下深刻的印象。 文菁暗暗责骂过自己无数次,如果年幼的她当时能多一点点的心眼儿也好啊,至少不会不把宝库当回事,至少能记得关键的东西…… 这一次小元宝出事,使得文菁心里更加愧疚,总觉得要是自己能记得宝库的事,早一点把宝库找到,然后将那些宝物妥善地处理好,她和小元宝就不必再担心安全的问题。想法是没错,可是,记忆里那被屏蔽的部分到底是什么?一天想不起来就无法真正地从阴影里走摆脱。 小元宝被魏榛劫走的事,文菁也告诉了于晓冉和蓓蓓。蓓蓓急得团团转,恨不得能马上冲去,无奈这一次她伤得比较重,现在连下床都成问题,只好按捺着,等能走动了再说。蓓蓓心里有那么一丝惋惜,关键的时刻,乾廷居然不在,有事回伦敦了,而翁岳天这次的表现很出人意料,想不到他那么高贵的身份竟会亲身涉险,搞得只剩半条命,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但无可否认的是他对小元宝的爱,谁敢说他比文菁爱得少吗?父母对孩子的爱,本就不能用谁多谁少来衡量,他不像文菁那样时刻陪伴在小元宝身边,时刻给予亲切温暖的呵护,可在需要他的时候,生死关头,他毫不含糊,他是真男人,是一个值得人尊敬的好父亲。 于晓冉和蓓蓓一样的急,此刻刚好送走了一位患者,趁还没人再来看病的时候,于晓冉赶紧吩咐诊所的护士,今天提前下班。 于晓冉以前是在精神病院当医生,后来因为不堪忍受医院里的黑暗,她辞职了。本来就有心理学基础,加上她勤奋好学,很快就拿到了从医资格证,家里帮衬帮衬,她开了一间诊所,如今已经是本市小有名气的心理医生了。 诊所的生意不错,难得一天提前下班的,于晓冉的男朋友前脚一踏进来就看见护士妹妹在收拾东西。 这男人看上去还不到三十岁,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斯文,秀气,皮肤跟女人一样白嫩,浑身都是名牌,衣服裤子都是深色,整体显得挺稳重的,偏偏脚上穿了一双红色的鞋子,这是否暗喻了男人骨子里有一个不安分的灵魂…… 于晓冉对着镜子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素雅的脸蛋十分干净,她是患者心目中的天使,亲切温柔,但在她男朋友眼里也许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你这么急是赶着去哪里?你不会忘记我们今晚约好了一起看电影的吧?”男人的语气有几分不悦。 于晓冉微微一惊,急忙将镜子收起,冲着门口的男人微笑说:“光裕,真对不起,我朋友她出了点事,我想……” “呵呵,你想抛下我,然后去你朋友那里?如果不是我刚好经过这里,想顺便接你下班,你是不是打算就这么走了,晚上放我鸽子?”沈光裕冷笑,俊秀的面孔上露出不屑的神情。 于晓冉脸一僵,心底泛起一丝淡淡的薄怒……他说话越来越带刺,让人听了极为不舒服。可转念一想,毕竟是自己要爽约,怎么说都是她理亏了,还是耐心向他解释一下吧。 于晓冉走过来挽着沈光裕的胳膊,一双深情的眼眸温柔地注视着他,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婉转些:“光裕,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要爽约的,我的好朋友,文菁,她的儿子昨天被人绑架了,虽然说现在已经脱险,但是母子俩一定是害怕极了,精神上很遭罪,我这个做朋友的,难道不该去慰问一下吗?看电影嘛……我们明天后天还可以去看的。” 沈光裕怔了怔,随即冷冷地丢下一句:“这部电影今天是上映最后一天。” “。。。。。。” 于晓冉尴尬地笑笑,轻声安抚着男人,可是他今天似乎特别不配合,任凭于晓冉怎么说,他都不肯松口,连个笑脸都欠奉。 沈光裕拨开她的手,淡漠的眼神睥睨着她:“于晓冉,在你心里,是朋友更重要还是我更重要,如你所说,你朋友的儿子已经脱险,那还有什么可急的?你就非要今天去看望吗?不能明天去?” “光裕,这不是谁更重要的问题,我……” “行了!我不想再听你废话,你的意思就是非去不可,我懂了。你要去就去吧,我找其他人陪我看电影就行。”沈光裕嗤笑的样子让于晓冉感到一阵心寒。 忍耐是有限度的,于晓冉此刻满脑子都是文菁母子俩惊魂未定的恐惧眼神,哪里还有心思去看电影?男友如此不同情理,还尽说些伤人的话,于晓冉心里涌起一股愠怒,隐忍的口气也随之透出几分强硬。 “沈光裕,我承认,不能陪你去看电影是我的不好,但你也要理解一下我,我不是去跟别人约会,不是去其他地方玩儿,我是有重要的事情,难道你不能理解一下吗?我知道我工作忙,能陪你的时间少,所以你平时跟朋友出去玩,我都没有说过什么,怎么我不过是因为有要事不能陪你看电影,你就要赌气找别人,你把我们的感情看成什么了?谁都可以代替的吗?” 沈光裕眸色一狠,他的火气也上来了,重重地一哼说:“对,没错!我沈光裕随手一勾就有大把的女人上门,真搞不懂,当初我是鬼迷心窍了才会看上你,亏你还是心理医生,对男人你了解多少?你都快三十岁了还不解风情,连男人要的是什么都搞不清楚,跟你在一起太无聊了,我不想再继续,今天正好,大家把话说明白了,以后各不相干,分手。” “分手”两个字还在冰冷的空气里打转,于晓冉的视线里已经失去了沈光裕的身影,他走得那么决绝,没有一丝留恋。从他匆忙的脚步可以看出,他早就想这么做了,他把分手视为一种解脱,是他渴望已久的事情…… 于晓冉恍恍惚惚地到了文菁家里,整个人都还不是十分清醒,两年的恋情,说分就分了,他走得好干脆,他怎么能那么洒脱呢?说分就分,就好像从来没有真的恋过一样……呵呵,男人,绝情的时候能一刀就桶死你的心! 文菁和小元宝已经醒了,于晓冉的到来,让文菁感到很窝心,她不知道于晓冉在半小时之前与男友分手了。 于晓冉一眼就看到了文菁床边的化验单,她是医生,当然明白单子上写的是什么意思。于晓冉惊愕了,握着化验单,不可置信地盯着文菁……“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你有在吃避孕药吗?怎么会……怎么会怀孕?!” 怀孕?小元宝手里拿着牛奶杯子,这是他为妈咪冲的,走到卧室门口刚好听见于晓冉的话。 “妈咪有宝宝了?”小元宝一边嚷一边抱着文菁,小脑袋贴在文菁的肚子上,一脸的好奇加兴奋,仰着脖子,嘻嘻一笑:“妈咪生个妹妹陪我玩儿……”小孩子童言无忌,他只知道想要个妹妹,却不知妈咪有多么的煎熬和挣扎…… 第241章 他有多少事瞒着? 小元宝的话,让文菁无从回答,点头摇头都不对,只剩下满心的纠结和惆怅。 “妈咪,喝牛奶……”小元宝稚嫩的声音响起,热乎乎的牛奶递到文菁面前。 这么小的孩子都知道照顾妈咪了,于晓冉在一旁看着不禁感概万千,爱怜地摸摸小元宝的脑袋,这孩子,乖巧得让人心疼。 于晓冉疑惑的目光看着文菁,她自己也是医生,当然最先想到就是避孕药的问题。 “文菁,你打算怎么办?如果是在你吃着避孕药期间意外怀上的,那将来……”于晓冉没有说下去,但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这正是文菁最伤脑筋的问题,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迷茫,悲凉……怀孕本该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怎么就变得这样沉重,就像一块大石头压在她心上。 于晓冉的目光倏然落在床头柜的一个白色药瓶上,随手拿起来,随口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是避孕药,翁岳天给我的。”文菁很老实的回答。 于晓冉皱起了眉头,脑子里陡然间闪过一道灵光…… 将药片倒出一粒在手里,于晓冉仔细看了看,再用舌头舔了一下药片…… 于晓冉脸色一变,清丽的面孔上露出怪异的神色。 文菁茫然地眨眨眼睛问:“于姐,怎么了?” 于晓冉的眼神中透出几分欣喜:“文菁,你吃的这个……很可能不是避孕药,也许是维生素,我需要将药片带回去详细检查一下就会知道了。” “呃?维生素?”文菁惊呆了,怔怔地望着于晓冉,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这是……是翁岳天给我的,他当时说……说让我以后不要吃紧急避孕药,就吃这个……我从来没有怀疑过……怎么会是维生素呢?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文菁失神地低喃,她想不通,翁岳天为什么要骗她? “文菁,如果真的是维生素,那你肚子里的宝宝就不用担心健康问题了。”于晓冉的语气显得轻松了许多,她的笑容给予了文菁信心。 文菁闻言,黯淡的眸子顿时亮了亮,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沉闷的心情终于是缓解了一些。 “对……只要不是在避孕药失效的情况下怀孕,就不用担心宝宝的健康问题了!”文菁激动地摸着自己的肚子,嘴角浮现出一抹温暖的笑容。这时的她,浑然忘记了去思考那些令人头痛的顾忌。 大人的话,小元宝没能完全懂,但至少看见妈咪和干妈的都在笑,他也跟着开心,小手轻轻在文菁的肚子上摸摸,乐呵呵地笑着说:“妈咪,我可以有一个妹妹啦!” 孩子的语言虽然很幼稚,但却透出那份纯真,让大人不禁心头一乐…… “宝宝……”文菁抱着小元宝,苍白的脸上略显出一丝红晕,柔声说:“宝宝想要一个妹妹,可是妈咪也不能控制到底是生男还是生女……” 小元宝疑惑地睁大了眼睛,在文菁怀里蹭蹭:“妈咪妈咪……为什么不可以控制呢?” 这个……如何让跟孩子解释得清楚关于生男生女的问题,文菁窘了,同时也忍不住心酸……宝宝这么想要一个妹妹,可她真的要把孩子生下来吗?孩子的亲生父亲已经是别人的老公了……文菁一想到这些就会心烦意乱,惶惶不安,生或是不生,她都会心痛。 这次小元宝被人劫走,关在笼子里,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很容易在他心里留下阴影,严重的话,会导致他今后在性格的养成上形成极大的缺陷。于晓冉正是最为担心这一点,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赶过来。她是心理医生,也曾在精神病院里工作过,见过太多精神不正常的人和心理患病的人,她很清楚假设小元宝有心理阴影将会意味着什么。在来之前,她的心情比铁还沉,现在见小元宝跟平时一样,很正常,说话和神态都没有问题,她才放心了一些,默默地在心里祈祷……希望小元宝能健康快乐的长大,这孩子,太让人心疼了,如果不是有翁岳天冒险前去救人,魏榛迟早会发现文菁根本没有宝库,到时候他会对小元宝做出什么事,谁都难以预料…… 于晓冉想到这里不禁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文菁,小元宝这次平安无事,可算是福大命大了,今后你要加倍地留意孩子的安全,虽然魏榛死了,但魏婕还在,她才是最大的隐患。” 文菁面色一僵,情绪又坠了下来,秀眉拧到了一块儿,苦着脸说:“不仅是魏婕,觊觎我父亲宝库的人很多,我和宝宝只能隐瞒身份,宝宝到现在连户口都没上……这都怪我,我这脑子真没用……父亲曾经告诉提到过关于宝库的地点,可是由于当时我……我根本没当回事,所以到现在,我想不起来,每次想到某个地方就堵住……” “是不是感觉就像蒙了一层纱?有一点印象却又模糊不清?是这样吗?”于晓冉的语气显得有点急促,美目里星星点点闪烁着异样的神采。 “对对对,就是你说的这样!”文菁连连点头,于晓冉说得简直太贴切了。 于晓冉一把抓住文菁的手,神情颇为兴奋:“文菁,你不要灰心,我们可以努力尝试一下,也许你能想起当时你父亲说的话!” “什么?”文菁惊愕,不可置信地望着于晓冉。 于晓冉朝文菁点点头,目光充满了鼓励的意味:“文菁,你忘了吗,我是心理医生啊……你以前有没有看过电视里演的吗,有人会通过催眠来回想一些自己以为已经遗忘的事情……你能肯定你父亲在什么时候对你说过关于宝库的事,但你却记不清楚详细的情况,这样的话,我可以通过催眠来帮助你回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催眠?文菁在惊讶之余,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曾经看过的电视,确实有那样的故事情节,但她一直都以为那只是瞎编的,可现在听于晓冉的口气,难道说…… 于晓冉看出了文菁的困惑,很耐心地向她解释着“催眠”的神奇作用。 “催眠”是以人为诱导(如放松、单调刺激、集中注意、想象等)引起的一种特殊的类似睡眠又非睡眠的意识恍惚心理状态。在催眠过程中,被催眠者遵从催眠师的暗示或指示,并做出反应。“催眠”是心理医生经常都会对病人用到的一种技术。科学证明,恰当的使用催眠可以达到消除紧张、焦虑情绪等等效果。 但是文菁并非心理有疾病,于晓冉是想通过催眠来让文菁的记忆回到过去的某个特定的时刻,只有深度催眠才能达到,帮助文菁能够顺利地回忆起某些有价值的东西。这样的案例在医学上是时有发生的。 文菁和小元宝很认真地听于晓冉讲解了好半晌,大致上明白了,于晓冉的意思就是要对文菁进行催眠,而在催眠的过程里,文菁的意识是不受自己控制的,她很可能随意就说出了回想到的事情,因此在整个过程里,不可以有外人在场。 文菁原本对于宝库的事已经有些灰心丧气了,但此刻听于晓冉这么一说,文菁顿时看见了新的希望。于晓冉是她的好姐妹,她当然相信,催眠是唯一能尽快想起宝库在何处的最佳办法。文菁没有犹豫,很干脆地就答应了,她心底早就按捺不住,早就渴望着能够将宝库发掘出来,妥善地处理好,那之后,她和宝宝才有可能过正常人的生活,不用再躲躲藏藏,不用再隐瞒着身份,宝宝更是可以重新去学校上课,跟其他同龄的小朋友们一起学习,玩耍…… 困扰了文菁许久的一个问题终于有了解决的契机,她的心情可想而知有多么激动,兴奋地抱住于晓冉…… 于晓冉很欣慰,文菁这么信任她,宝库事关重大,如果不是像文菁和于晓冉如此深厚的姐妹情谊,还真不敢豁然尝试催眠…… “文菁,你打算什么时候来我诊所?这件事必须保密,到时候我会提前做好准备。”于晓冉的神色有几分凝重,深度催眠不是一般的心理医生敢做的,于晓冉不是第一次为人做深度催眠,但这一次她特别紧张。 不止于晓冉紧张,文菁心里也隐隐不安,即将揭晓的答案,她无法预知是什么,就是有种莫名的惶然……她要去做“催眠”这件事,要告诉翁岳天和乾廷吗?宝库,这隐藏了多年的秘密就快要浮出水面了,她的恐惧远远大于惊喜。 文菁考虑再三,终于有了决定,抬眸看向于晓冉,搂紧身边的小元宝,文菁沉静的面容上露出一抹坚定:“我想……等翁岳天醒了之后,我去医院看看他,然后再去你的诊所。” “行,就这么说定了,我等你电话。那这个……”于晓冉指指桌子上的药瓶。 “不用拿去化验了,我会直接问他。”文菁的心已经飞到了医院里,飞到了那个人身边……他醒了吗?他还好吧?他为什么要拿假的避孕药给她吃,难道说,他从那个时候起,就已经想要她再怀孕吗?他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她?文菁忽然间发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翁岳天这个人。(明天周四,恢复正常更新。) 第242章 醒来 寂静的病房里,躺着一个俊美的男人,紧闭的双眸,脸色格外苍白,脆弱得让人心疼。即使在昏迷中,他的眉头也没有舒展过,就好像有许多沉重的心事一样。 他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他是外人眼里的大富豪,他一个令无数人羡慕嫉妒恨的男人,他是好是坏,一直都是具有争议的话题,有人说他冷酷无情,有人说他是女人梦想的归宿,究竟他是一个怎样的人?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够明确的回答。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是一个为了自己的孩子能够付出生命的人。 关于这一点,翁震内心是很欣慰的,他本是军人出身,骨子里有一腔热血,翁岳天的胆识,让翁震觉得这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该做的事情。 可是,魏婕就不这么想了。对于她来说,翁岳天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因为他不顾自身安危,选择了冒险去救小元宝,她不会赞同也不会认可这种行为,她只会打从心底里感到更深的危机,加深她对文菁母子的恨意。 这是翁岳天所预见到了的,但他不会因此而改变决定。这个男人的心,总是让人猜不透,他是一团迷雾,看不清,摸不着,明明他就在你眼前,可你还是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距离感。魏婕是他的枕边人,至今都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她抓狂,她焦急,她担忧,她没有安全感,但即便是这样,她依然会赌上全部,只要能和他成为一家人,只要能在他身边…… 魏婕独自一人守在翁岳天跟前,寸步不离,她害怕一走开就会给了文菁可趁之机。她内心的恐惧,尽管她不承认,但确确实实存在。 隔天的早上,翁岳天还没醒,魏婕在沙发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就看见病房里多出了一大一小两个人。 是文菁和小元宝。 魏婕甩甩头发,慵懒的神情里透着几分愠怒,冷眼睥睨着文菁母子。 小元宝很不喜欢魏婕这种眼神,好像其他人就不能来这病房一样,她的嫉恨都写在眼里,太明显,小孩子都是敏感的,一下就能感受到。 文菁早就习惯了魏婕的态度,免疫了,不再像以前那么堵得慌。 小元宝撅着小嘴儿鼓着腮,大眼睛瞪了魏婕一眼,拉着文菁的手就朝翁岳天床前走去。 “喂,你们干什么!”魏婕按捺不住了,快速闪到文菁身前拦住。 文菁和小元宝停下脚步,同时用相同的神情望向魏婕,四双眼睛火辣辣的,不禁使得魏婕有那么一点不自在。 魏婕刚睡醒的形象有点雷,头发比鸡窝还乱,眼线弄花了眼部周围,此刻黑着脸的样子更是露出几分狰狞,狠厉的目光盯着文菁:“你来医院干什么?你还要不要脸?这是我的老公,我的男人!你想缠着不放?想当小三?呵呵……告诉你,有我在,你当小三都没资格!” 小三?这个字眼不但刺激了文菁,这年头,就连小孩子都知道啥叫小三。 小元宝气呼呼地冲魏婕嚷嚷道:“你比母老虎还凶,爹地才不会要你这样的老婆!我是爹地的宝宝,来看望爹地是应该的,哼!” 魏婕就像听到了好笑的笑话一样,不屑地冷笑:“呵呵……应该?文菁,这就是你的伎俩吗?以孩子为幌子,借口来看他,实际上就是想接近他,找机会跟他套近乎,说白了,你就是利用孩子来达到勾引他的目的!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心机了,我不会让你如愿的。这一次,他差点连命都赔上,以后我不会让他再犯第二次错误!”魏婕是因为翁岳天救小元宝的事而耿耿于怀,怀恨在心,她一激动起来也不顾上其他,浑然没留意自己说话的语气多臭。 文菁脸色一变,清冷的目光横过去,毫不示弱地回应道:“只有你这种思想龌龊的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翁岳天救了小元宝,这是不争的事实,就算是不相干的人,我也应该带着小元宝来探望,更何况……小元宝是他的骨肉,孩子对父亲的爱,有什么可置疑的?他救了孩子,他就是我的恩人,我看望一下又怎么了?如果你认为我可以当小三,那只能说明你太不自信了。” 文菁不卑不亢的一席话,可把魏婕给气得咬牙切齿,小元宝最乐意见到的就是妈咪勇敢地面对魏婕这个坏女人。 “嘻嘻……妈咪万岁!”小元宝开心地仰着头,与文菁互相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对方,彼此加油,彼此给对方打气,早就知道来医院会遇到阻碍,但他们不会被魏婕吓退的。 这种感觉真好,可以很直接地与魏婕对话,不用掩饰自己的情绪,用睿智而不失自信的语言来回敬魏婕,看她一副吃瘪的样子,文菁和小元宝都感觉大快人心。 魏婕狠狠地咬牙,拳头捏得紧紧的,她真想一拳头打在文菁身上,还有文菁身边的小鬼头! “今天你们已经看到他了,今后,我不会再给你们探望的机会,翁岳天是我老公,我有义务为他的安全着想,你们招惹到了祸事,结果却是他受罪!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远离你们!还厚着脸皮做什么?滚啊!这里不需要你们!”魏婕最后那几句话说得特别重,她在气头上,尽管尽力压制着,但还是被文菁和小元宝给气得够呛。 魏婕的话音一落,病房里顿时陷入寂静,双方用眼神对峙着,气氛充斥着一股火药味。蓦地,一缕低沉的男声飘进人的耳朵…… “谁……谁叫我儿子滚……谁……”翁岳天正吃力地睁开眼,他想要多睡一会儿都不行,魏婕的声音太大,说话又是那么刺耳,他能不醒吗? 魏婕一惊,赶紧凑过来,文菁和小元宝也站到了病床的另一边。 “老公,你醒了……太好了,我守了你一晚上,你终于醒了!”魏婕声音哽咽,硬是从眼角挤出几滴清泪。见翁岳天醒来,她绝口不提刚才自己叫文菁母子快滚的事。 “爹地!”小元宝紧张地看着他。 对于翁岳天来说,这无疑是最幸福的时刻。从昏迷中醒来,第一眼就能见到小元宝,能听见儿子甜甜地叫一声“爹地”,这种滋味,难以诉说有多美妙,他只知道,整个人混沌的意识就因为这一声而跳跃起来,那是心灵的愉悦和满足。 “爹地要喝水吗?”小元宝说着就跑向角落去,用杯子在饮水机上接水。 魏婕肺都要气炸了,这倒水的事不是该由她来做吗?却让小元宝捷足先登了! 文菁静静地站立着不动,清秀的小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眼眶却是红红的,泛着闪亮的晶莹。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他去救小元宝之前,在医院与她道别,那个时候起,她心里一直都在祈祷着他能平安地带着孩子回来,可结果却是他一回来就进了抢救室。如今再一次见到,恍如隔世,她庆幸他能好好活着,否则,她这一辈子都没办法走出阴影。 翁岳天动了动脖子,黯淡无光的眼眸落在文菁脸上,四目相接,一时间,语言成了多余的,站在旁边的魏婕心里在抓狂,她讨厌翁岳天将目光停在文菁身上,更讨厌看到文菁那副泫然欲泣的神情。 “爹地喝水……”小元宝端着杯子过来了,巴巴地望着翁岳天,灵动的眸子纯真无邪,满满写着对爹地的关切,如此乖巧懂事的儿子,怎能不惹人心疼呢。 魏婕压下心头的火气,伸手去扶翁岳天,她想接过小元宝手里的杯子,可这小家伙硬是不给她,他要自己喂爹地。 “爹地……张嘴……”孩子稚嫩的声音,神情却很认真,如同小大人一样。 翁岳天禁不住牵了牵嘴角,一抹笑意随之漾开来,心里暖烘烘的,也有点酸涩……儿子很体贴,已经对他敞开了心扉,完全接受了他。这是一个极为艰难的过程,幸好他等到了这一天…… 翁岳天轻轻张开嘴,小元宝小心翼翼地倾斜着杯子,这父慈子孝的画面,落在文菁眼里,自然是感动得鼻头发酸,在翁岳天的目光不曾企及的时候,魏婕望向文菁的眼神格外阴毒,比刀子还要锋利。 白开水,没味道,但因为是小元宝喂的,翁岳天竟会感觉特别甜,仿佛甘泉般流淌在他心田,滋润着他枯萎的心房。 “哟,小宝贝儿来啦!”陶勋的声音响起,随即病房里多出一个白色的身影。 穿着白大褂的陶勋显得很亲切,爱怜地揉着小元宝的脑袋,其实他心里在暗暗皱眉……这病房里的气氛真怪异。 “陶叔叔好。”小元宝脆生生地喊道,还不忘对陶勋甜甜地笑笑。 陶勋特羡慕翁岳天能有这么机灵乖巧的儿子,哈哈一笑,接触到翁岳天的眼神,不由得呆了呆,随即转头对魏婕说:“你来我办公室一下。”他没说是什么事,魏婕下意识地以为是关于解药的研制有进展了,不禁面露喜色,可文菁还在这儿呢。魏婕犹豫了一下还是跟陶勋走了,眼下还是解药的事最重要。 转眼间,病房里只剩下文菁和小元宝,翁岳天…… 小元宝一声欢呼,抱着翁岳天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一口,软软糯糯地说:“爹地什么时候可以好起来?妈咪要去干妈那里做催眠了……爹地会来吗?”(晚上还有更新。) 第243章 宝库揭开的前奏 翁岳天此刻很虚弱,想抱抱小元宝也显得力不从心,俊美的面容苍白如纸,脆弱得让人心碎。这是小元宝第一次主动亲他,可想而知他是有多开心和激动,但由于身体原因,他只能软软地躺着,四肢无力…… 内心的澎湃,化作眼角一滴隐约的晶莹,他的目光停在文菁脸上,喉咙里发出干涩的声音:“你……催眠……是怎么回事?” 嘶哑的嗓音,他连吃说都是那么吃力,文菁不禁心里一紧,揪得发疼,强忍着酸胀的感觉,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说:“是我……想通过催眠来帮助自己回忆起关于宝库的事。我不想像继续这么过下去了,我和宝宝的身份不可能隐藏一辈子,他需要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就跟其他的孩子一样去上学……如果我能把宝库找出来,我就可以妥善地处理掉,让外界再也不会因为宝库的事来找我们的麻烦……我怕再有第二个魏榛出现。” 翁岳天闻言,心头巨震,激动地咳嗽起来,挣扎地从床上起身。 “爹地……”小元宝急忙用手在他胸口抚着,平时妈咪生气的时候他都会这么做的。 翁岳天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文菁:“你……你有把握吗?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你去找宝库?不止是死去的魏榛,还有……还有……” 还有梁宇琛的“上头”!只不过这句话,翁岳天终是没有说出来,他不想吓到文菁和宝宝。 “我知道,还有不少人都在觊觎宝库,就是因为这样,我更要把宝库找出来。于姐说她可以给我催眠,她是我的好姐妹,我相信她……也请你,请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文菁水润的眸子泛着动人的光泽,凝望着他……他还担心她吗?他还心疼她吗?她不敢去求证。 翁岳天的脸色变得很阴沉,讳莫如深的凤眸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最后却只能一声叹息,眼底蕴含着丝丝宠溺,低喃着:“你骨子里就是有这么一股倔脾气,你让我怎么能放心?就算是于晓冉为你做催眠,我也不可能一点都不顾忌……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呃?你说什么?”文菁听不清楚他在叨念什么,他声音太低太小。 翁岳天摇摇头,僵硬的神情柔和了许多,眼前这个女人,看起来柔弱,实际上她有着怎样一颗强大的内心,以前他不明白,如今,他早就看懂。可不就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显得那么特别吗,如果她真是一个胆小怯懦,只知道退缩逃避的女人,她就不会具有那么独特的魅力了…… “你什么时候去?” “也许……后天吧。” “。。。。。。” 翁岳天眸色一沉:“这么快?” 文菁点点头,清澈的目光里尽是坚韧:“这件事,越快越好,以前我是没有办法让自己回想起来,可现在既然有希望了,我不想拖下去,早一天找到宝库,我和宝宝就能早一天过正常人的生活。” 正常人的生活……这么简单的要求,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是奢侈。文菁不知道暗处有多少人多少势力潜伏着…… “你……”翁岳天不禁为之气结,后天,那么急! 小元宝见状,圆溜溜的大眼睛里闪过一抹狡黠:“嘻嘻……爹地是不是还关心妈咪?想来看妈咪催眠,但是又怕不能出院……咯咯……” 文菁一怔,红着脸瞪了小元宝一眼,刚想说点什么,却只见翁岳天脖子一梗,原本苍白的俊脸因为激动而染上了些许红晕:“你们小看我是吧?谁说我不能出院的……我后天一定会去!” 翁岳天靠在床头,尽管他动一动都会头昏眼花,但他依然在强撑着,他不能任由文菁一个人去催眠。他的心思远比文菁缜密得多。 “好了好了,你别激动……到时候再说吧,看你身体恢复的情况。”文菁不忍见他这样,声音温柔了许多。 “咳咳……咳咳……我的身体……没,没问题……” “爹地,喝水。” “我说了我没事!” “爹地,喝水……” “。。。。。。” 翁岳天感到一阵挫败,罢了,罢了,儿子这么紧张他,他该高兴才对。 文菁忽然想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说到:“你以前给我吃的那一瓶避孕药是不是假的?于姐说那是维生素,你老实交代。”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翁岳天一口水在喉咙里还没吞下去,冷不丁被文菁这话给呛到,顿时咳嗽不停。 “儿子……儿子……爹地不舒服,快给爹地捶捶背……”翁岳天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不过怎么看都有点假装的嫌疑啊! 文菁嗔怒地扁嘴,黑白分明的眸子亮晶晶的,眼都不眨地瞪着他:“翁岳天,你别岔开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咳咳……儿子……爹地好难受,捶重点……对,重点,用力……” “。。。。。。” 小元宝很认真地在为他捶背,这小家伙皱眉的样子和翁岳天如出一辙。 “爹地,很难受吗?我们叫医生来吧。” “不用了……一会儿就好……只要不受刺激就会很快好了。”翁岳天一边说一遍偷瞄着文菁的脸色,见她还是在盯着他,他硬是厚着脸皮没招供。 不受刺激?他意有所指吧!文菁见他这反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一定是他故意放的假药! 文菁凑近了翁岳天,严肃的神情里带着一点好奇:“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如果不是于姐发现的话,我还不知道那个药是假的……你当时给我药的时候是安的什么心呢?我记得那时我刚从伦敦回来,你处处刁难我,可你给我假药的目的是为了让我怀孕吗?我真是越来越不懂你了,这种事你都能骗我,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的?嗯?” “没有了……没事瞒着你,就只有避孕药的事。”翁岳天避重就轻,虽然声音还是软弱无力,但比刚醒过来那一会儿好些了。 文菁清亮的眸子与他对视良久,始终看不出异常,只好作罢。他是翁岳天,他能让你看出异常才怪。 “那个……后天,我后天会去的,你到时候要等我去了才能开始催眠,明白吗?宝库的地点太重要了,你在催眠中根本就不知道外界发生什么事,万一有变故……”翁岳天忍不住又一次叮嘱,他心里比谁都紧张。 文菁没有立刻回答,她有顾虑。如果是换做翁岳天和魏婕结婚之前,她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可现在…… 翁岳天看出了文菁的犹豫,他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她在担忧什么,眼神冷了几分:“你是怕我会向魏婕泄露宝库的秘密,所以才不愿我去,对吗?” 文菁一愣,被他看穿心事,有点尴尬,但却是无可否认的事实,她就是有那一层顾虑。 “这关系到我和宝宝的安全,我不得不慎重,而你已经是魏婕的老公了,她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想得到宝库。”文菁也不避忌了,直接说出内心的想法。 翁岳天又是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急促地呼吸着,额头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可见气得不轻。 “你……你有点脑子行不行?我为了小元宝可以连命都不要,我又怎么会害孩子?宝库的事关系到你和孩子的命,我怎么可能泄露出去?就算……就算我跟魏婕结婚了,可你不能否认我对小元宝的爱,为了孩子,我会保密的。后天我就出院。”翁岳天十分焦急,就怕文菁的倔脾气一犯会不等他在场就开始催眠。 文菁脸一垮,扁扁嘴,小声嘀咕:“说我没脑子……哼,我没脑子可我能生出那么聪明的宝宝……” 这话一字不落地钻进翁岳天的耳朵,让他哭笑不得,这小女人有时笨得让他捶胸口,有时又可爱得令人忍不住想要怜惜,总之,她就是有本事搅乱他的心。 气氛陷入僵局,文菁没点头,可翁岳天就是坚持要去。 寂静的空气里,蓦地传来一个女声……“哥!陶勋说你后天可以出院了吗?” 是贾静茹和梁宇琛来了。 两人看见小元宝,双眼顿时发亮,强健的双臂一张,那小身子就落入了梁宇琛的魔爪。 “哇,好帅的小正太!比大哥还帅!”贾静茹像个小孩一样欢腾起来,赞美了小元宝,还把翁岳天给带进去。 病房里的沉闷在一瞬间就消失无踪,小元宝被梁宇琛和贾静茹的魔爪荼毒了,又是亲又是捏,两人抢着抱孩子,活像是夺宝一样。 “大哥,你后天出院?”梁宇琛一手捏着小元宝细嫩的脸蛋,一边望着翁岳天。 “嗯。” “呵呵……大哥,刚才我不小心听见你们说什么……催眠,到底是什么事啊?我能不能去观摩一下?”梁宇琛异样的眼神足以说明他对此事有了大概的猜测,他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发掘出文启华的宝库。不是因为他想贪,而是他很清楚,“上头”要动真怒了,文菁的身份恐怕是瞒不了多久,宝库必须尽快找到。(这一更有点晚,明天会早点更新的。) 第244章 乾廷的危机 梁宇琛在听闻文菁要去做催眠的时候,心里十分震惊,他当警察多年,曾经在某些特别的案子里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让证人在催眠的过程里回想起一些重要线索,“催眠”对于梁宇琛来说并不陌生。因此,他很肯定这件事的可行之处,好在为文菁做催眠的是她的好姐妹,否则宝库的事被其他人知道就麻烦了。世事真是奇妙,文菁最初认识于晓冉的时候也无法预知今天,幸亏于晓冉从精神病院出来自立门户,成为了一名优秀的心理医生,才能为文菁做这样的催眠。 梁宇琛软磨硬泡的,终于是争取到了可以去观摩文菁催眠的机会。他虽然没有将“上头”要找文启华私生女的事告诉文菁,但他着急啊,真希望这件事能早点过去,困扰了大家多年,一直都是一块心病,早点解决了心里会舒坦些。 文菁和宝宝没待多久就先行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下翁岳天,梁宇琛和贾静茹。 贾静茹的有点尴尬地望着翁岳天,讪讪地笑笑说:“大哥,你要保重身体啊。” “呵……现在知道关心了?他结婚那天你都没来,亏你还是我们的好哥们儿!不明白的还以为你是有啥想法才没来呢,我鄙视你!”梁宇琛很不客气地朝贾静茹抛来一个白眼。 这话就是戳中贾静茹的软肋了,她本来就感觉歉意,被梁宇琛这么一说,脸都红了,悄悄瞄着翁岳天的脸色,小声说:“大哥啊……我那天是……是真的有事走不开,最近好几个案子要忙,今天也是抽空来的,一会儿就要赶回事务所去……大哥,对不住啊,你上次结婚我没去,下次我……” 贾静茹一时口快,没留意自己说的什么话,梁宇琛眼一瞪:“下次?你是让大哥离婚了赶紧再结一次吗?” “咳咳……咳咳……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口误,口误啊……”贾静茹急忙纠正,目光闪烁,脸都红了。 病房里因为有了梁宇琛和贾静茹的存在而显得气氛活跃,翁岳天沉闷的心情也有所缓解。只是病房门口的魏婕就大感不爽,贾静茹无意中的一句话使得魏婕心生厌恶,脸色格外难看…… ========================= 飞刀和翁岳天住在同一个医院,他被魏榛打那一枪,伤在偏离心脏不远处,所以才能大难不死。听文菁说魏榛已经得到了应有的下场,飞刀大呼痛快,只是对于翁岳天救了小元宝的事,飞刀虽说内心是感激的,可就是隐隐为老大担忧……这么关键的时刻,老大没能在文菁身边,可惜呀可惜,飞刀还在为乾廷感到惋惜,却不知远在伦敦的乾廷此刻正面临着一乾帮元老的刁难,帮主的位置也出现了危机。 伦敦唐人街,乾帮总部。这里是一座古堡,气氛森严,肃穆,议事大厅里,坐着九个男人,全都是乾帮的核心人物。乾廷一人坐在正上方,桌子左右两边分别坐着几个人,有些是乾帮后来提拔的,有些是乾家人。其中有一位就是曾因偷盗钻石被乾廷抓住的乾瑞,某天潜进周蓓蓓家里取钻石差点把人给强了结果却被乾廷抓住,送往伦敦受刑,只是既然来受刑,怎么今天会坐在这里? 乾瑞是乾廷二伯的儿子,算起来,是他的堂弟。 乾廷急匆匆赶回来,就是因为这群人最近蠢蠢欲动,竟然想要让乾瑞取代帮主的位置,夺/权嘛,黑道白道都存在的现象。 议事大厅里充斥着紧张的气氛,那坐在首席上的男人,魁梧的身躯犹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峰,凛冽的气场蔓延开来,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一众八人,在开会之前老早就商量好了要怎么对付乾廷,但一旦了真正面对面的时候,不禁都出现了那么一丝的犹豫……这个男人曾经那么冷酷,狠辣,这几年虽然改变不少,可他会乖乖让出帮主的位置吗? 乾廷沉静的目光扫了众人一眼,神态自若地说:“你们都变哑巴了吗?有什么话就直说,你们想要做什么就拿出点胆量来,扭扭捏捏的,只会让我觉得你们是孬种。” 乾廷说话依旧是一如既往的犀利,不留情面,直接戳中你的心脏! 八个人的脸色齐变,其中有四位是乾家的长辈,元老。 乾瑞面色一黑,冷笑着,很不服气地说道:“乾廷,既然你已经知道大家是为什么事情才坐在这里,我们也不必拐弯抹角了。这几个月你都在中国,伦敦这边的事务你无暇顾及,我听说你和一个叫文菁的女人住在一起,想必你是乐不思蜀了,那你还霸占着帮主的位置做什么?乾帮不需要一个长期不在帮中主持事务的帮主。” 乾家的长辈里就包括乾瑞的父亲,也就是乾廷的二伯——乾仲坤。乾瑞说的这些还都是乾仲坤授意的。 乾瑞的话一出,厅里顿时鸦雀无声,大家都紧张地盯着乾廷的脸色,对于这个男人,他们始终是有顾忌的。 乾廷冷眸一瞥,随即低声笑起来,阴森低沉的笑声听起来令人心头发怵。 “呵呵……呵呵呵呵……乾瑞,你在帮中算是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乾廷脸上的笑意猛地收住,冰刃般的目光横向另外几位乾家的元老:“你们,老糊涂了吗?我送乾瑞到伦敦,是让他受罚和反省的,你们却要惯着他?帮中的规矩都不要了吗?如果因为他是乾家的人就对他网开一面,将来,我们拿什么去服众?” 乾廷一席话,让乾家的元老们大失面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尤其是乾仲坤,更感觉是被人当众打了耳光一样。 “砰——”乾瑞一拍桌子站起来,怒气汹汹地吼道:“以后怎么服众,不需要你操心!帮里的人一致决定要取消你当帮主的资格,你有什么权力来说这些?你不再是帮主了,你也别想让我受刑!” 乾廷不温不火,只是嗤笑着望向乾瑞:“一致决定吗?决定让你这样吃里扒外的草包来当帮主?” 乾仲坤闻言,目露凶光:“乾廷,你别太过分!乾瑞是我儿子,是你堂弟,你这么说他,就是不把我这个二伯放在眼里!” 乾廷重重地哼一声,冷不防伸出一只手,众人之觉得眼前一花,乾仲坤的头就被乾廷按在了桌子上…… “我呸!二伯?多讽刺的称呼,当年我在继承帮主之前,你不是派人暗杀我吗?现在消停了几年,又坐不住了,想夺走帮主的位置,不然你死不瞑目是吧!”乾廷在笑,只是这笑意里充满了血腥的味道。 “乾廷,你别乱来!” “乾廷,快住手!” “。。。。。。” 场面一时间陷入混乱,有人怒吼,有人拔枪,一直隐藏在暗处的保镖也都全部冒了出来,枪口对准了除乾廷之外的每个人。 乾瑞等人不禁惊骇了,还以为乾廷身边已经没人,想不到会冒出一群保镖,并且都是生面孔,这说明乾廷早就有防范了! 剑拔弩张的气势,仿佛只要谁一个不小心再多说一句都会引得一场激战的爆/发…… 在这火药味十足的一刻,议事大厅的门口竟然走进来一个人…… 这件事,比一群人互相拿枪对着还要令人震惊,就连乾廷都禁不住警惕地望去……古堡门口戒备森严,谁能闯进来?谁能无声无息进入议事大厅的门? 是一个女人。中年女人。优雅而高贵的中年女人。 似曾相识的面孔出现在大家的视线,全都呆立不动……这女人丝毫不慌张,就像是回家了一样的自在,很不客气地将乾仲坤屁股下的座椅抽出来,端坐在乾廷身边。 这女人……乾廷有点懵,这不是翁岳天的/老娘吗?记得在他婚礼那天见过的,怎么会在这里再一次见到? 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女人没有恶意。 乾家几个元老的神情十分怪异,乾仲坤趁乾廷一愣神之际,从他手掌挣脱出来,惊异地指着那女人,瞪大了眼睛,如同见鬼一样的结巴……“你……你是……是二……二……” “没错,我就是你二姐,乾缤兰。诸位弟弟,三十多年了,别来无恙。”乾缤兰淡定的声音传进大家耳朵,无疑是一颗炸弹…… 乾缤兰,乾家唯一的女儿。三十多年以前脱离了乾家,使得乾帮的第一任老大,也就是乾缤兰的父亲,自觉脸上无光,不愿再提起她,因此当乾廷回到乾家之后,只知道自己有二伯,三伯,四伯,却不知其实他还有一个姑妈。乾缤兰曾是乾廷的爷爷最钟爱的女儿,离开乾家之前,她和乾廷的父亲实力相当,曾是帮主的热门人选,像乾仲坤这种人,只是在她身边转悠的小弟弟……三十多年未见,乾家人早就以为她死了,没想到她会空降般出现在这里,容貌一点都不像五十多岁的人,气质却比当年更加沉稳大气…… 乾廷闻言,眼底闪过一抹异色,转头朝保镖们递个眼色,那些人顿时又隐身了,桌子上的其他人也纷纷把枪收起。乾缤兰此刻成了乾家辈份最高的人,有她的存在,今日的局势会如何,谁都无法知晓,她会站在哪一边呢?这个问题,没人能预料……(晚饭后还有一更。) 第245章 让位 乾缤兰的出现,让一度混乱的局面安静了下来,尽管乾缤兰的身份在家族里算是最大的,但并未能阻止乾帮的骨干们想要把乾廷推翻的念头。 乾缤兰的四个弟弟都站了起来,神情颇为震惊,激动地望着她,相比起他们,乾缤兰就淡定得多了。 从容大气的微笑着,乾缤兰的眼神波澜不惊,这一份镇定,让人不得不佩服,如果他是一个男人,必定会是一个叱咤风云的人物。 “二姐,你……” “二姐,真的是二姐吗?” “怎么这么年轻?” “我们二姐离家三十多年,你凭什么证明自己就是她?” “。。。。。。” 乾缤兰的几个弟弟虽然很兴奋,惊骇,但也带着不少疑惑,乾缤兰三十多年前离开乾家,如今毫无征兆的回归,她的身份是真还是假? 乾廷乐得在一边静默无声,冷眼旁观这群人。他不确定乾缤兰的意图,但鉴于她对文菁母子的爱护,他对她的印象还算不错。 乾缤兰当然明白大家心中所想,也不生气,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视线落在乾仲坤身上,睿智的眼神看着他说:“三弟,你小的时候是光头,后脑勺有一颗黑痣,只不过现在你留着头发,所以看不到痣,我说得可对?” 乾仲坤一怔,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没错,他小时候就是个光头,这么多年来一直都留着头发,知道他脑袋有痣的人并不多了。 乾缤兰温和的目光看向乾仲坤身边的另外一个中年人…… “四弟,我记得在我离家之前,那一晚,你带了一个女孩子回家过夜,那个时候,你还在读书,结果被父亲发现了,打了你一顿,后来,是我求父亲不要再追究,父亲当时在气头上,连我一并迁怒,罚我在地下室里关着,到了半夜,是你偷偷给我送饭来……我说得没错吧?” 被乾缤兰叫做“四弟”的中年人是个光头,一脸横肉,但是此刻他目光里却露出几分欣喜和慈善,不再是一副凶相了。乾缤兰说的这件事,只有他和他姐姐才知道,这足以说明乾缤兰就是他二姐。 乾缤兰缄口不语了,看着一众人的反应,她知道,他们总算是信了,这也省得她再多说。 “二姐,你回来就好,乾帮是父亲的心血,你现在是家族里最年长的长辈了,你说说,我们该不该让一个长期不在帮中的人来当帮主?”乾仲坤的心思转得最快,先不说乾缤兰这些年是怎么过的,眼下最要紧的就是解决掉帮主的事。 听乾仲坤这么一说,其余七个人也纷纷附和,老四也连连点头说:“二姐,你说句公道话,现在乾帮的老大已经不管伦敦这边的事务,我们想要另选一个有能力的人当老大,这是理所当然的事,你会支持我们的,二姐……” 乾缤兰的到来,乾家的几个长辈自然是欢喜,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二姐,就算离家三十多年才出现,但亲情还在那里,血浓于水,她怎么都没有帮乾廷那个私生子的道理。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核心问题都是围绕着乾帮老大的位置,想要凭着人多,将孤立的乾廷给压下去。 关于乾缤兰是站在哪一边,乾廷压根就不指望,他向来都很明白一个道理——只有自己才是最靠得住的! 乾缤兰不置可否,既不表示支持,也不表示反对,活像她是来看戏的。只不过她的目光时不时停留在乾廷身上,隐隐透着审视,她内心有那么点好奇,帮里的骨干和乾家的元老都联合在一起想要把乾廷推下台,在如此劣势的情况下,乾廷要怎么搬回这一局?被逼无奈地退位还是硬碰硬地来个两败俱伤? 乾缤兰太不了解乾廷了,她所考虑的这两点,都不是乾廷所想。 乾廷依旧稳稳地坐在首席上,嘴角泛起邪肆的笑容,看起来他好像漫不经心,但只要熟悉他的人就会明白,这种时候,他笑得越深,就表明他要做的事越狠! “各位,稍安勿躁。乾帮老大的位子,是我拼了命才坐上来的,几位伯伯当年也没对我有多亲热,有好几次我都差点死在那场争斗中,所幸的是我这个人命硬,不但没死,还接手了乾帮,这些年来,乾帮比起从前,少了许多打打杀杀的事,赚的钱到是更多了,在伦敦唐人街的地位也暂时无人能撼动,大家得日子越过越好,心里却痒痒了,不安份了,我不跟你们计较一些事,是看在死去的爷爷面子上,并非我真的有那么仁慈,既然你们想要夺位,我没意见,乾帮老大的位子,我让出来,你们想给谁就给谁……”乾廷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果然就见一众人纷纷露出高兴的神色。 紧接着,乾廷话锋一转…… “位子可以让出来,说实话,这些年我也累了,所谓落叶归根,我想回到中国生活,不想再待在伦敦,但是,帮里愿意跟我走的人,我要带走,还有一点,乾帮名下的钻石矿场,我会全部收回。”乾廷轻描淡写地说完这些,清冷狠厉的目光傲视四周,他终于还是摊牌了,这是他的狠招,大招,绝招!只有具有绝对势力的人才可能做到如此淡定。 “不行!” “你要收回矿场,这不是断大家的财路吗?绝对不行!” “乾廷,你别太过分!” “。。。。。。” 除了乾缤兰,桌子上每个人都跳着脚反对,争得面红耳赤,浑然忘记了钻石矿场本就是乾廷一手打下来的江山,他们不但要帮主的位子,连矿场也要一起吞了,这行径简直是无耻到了极点! 乾廷眸光一狠,嘴角笑意不减,极尽讽刺的意味:“你们能再无耻一点吗?没有我,你们还在街头过着打打杀杀的日子,能像现在这么体面吗?钻石矿场是不是属于乾帮,是属于我个人的,这些年让你们赚了数不尽的钱财,还不知足?” 知足,怎么可能知足,如今的乾帮,钻石矿场是最大的支柱,如果一旦失去,就会减少大半的经济来源,乾廷收回矿场,其他任何人接手乾帮之后,不过就是拿到一个空壳子而已,他们的如意算盘打不响,怎会罢休。 沉默了好半晌的乾缤兰见到这一幕,不禁暗暗摇头,她的弟弟们,也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多年不见,好生失望。 “够了,大家都别再吵了!”乾缤兰沉着脸站起来,全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 乾家的几个元老都有了希望,他们与乾缤兰是亲生姐弟,没理由她不帮他们的。 乾缤兰脸色凝重,威仪十足,目光一一扫过桌上坐的一群人,带着薄怒的声音说:“你们一个个……呵呵……太不争气了,乾帮在乾廷手上本来发展得很好,做钻石生意总好过你们以前跟着父亲屁股后边打打杀杀要强得多,可你们不知好歹,非要赶他下台,我赞成乾廷所说,今后,乾帮伦敦总部的事,他不再插手。但乾帮在中国澋州的分部,还是由他掌管。至于你们,不想回国的,就继续留在这里吧,伦敦与澋州的乾帮,从今后,再无瓜葛。我这次来,就是要将父亲的骨灰带回澋州老家安葬,以后不会再来伦敦,你们……好自为之。” 乾缤兰这番话,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搞了半天,她居然是站在乾廷一边的! “二姐,你怎么能帮他呢,他……” “他是大哥在外边的野/种,二姐你不知道吗?” “二姐,你……你糊涂了吗!” “。。。。。。” 乾缤兰无视这些激动的人,一双柳眉倒竖着,一记眼刀横过来…… “亏你们还有脸提大哥!乾廷是大哥唯一的骨肉,你们以前为了阻止他上位,暗地里追杀他,这些事,他都不计较了,你们好意思叫他野/种?只要是乾家的子孙,就有责任将乾帮继承下去。伦敦的乾帮以后谁当老大,我不管,但我不能眼看着父亲的心血全都毁在你们手里,中国澋州的乾帮,老大只能是乾廷。至于矿场,没有落入你们手里,那是万幸,由乾廷继续经营,乾帮仍然可以在黑道上维持霸主的地位。这件事,不用再议。”乾缤兰笃定的语气,不容任何人反驳,这个年轻时候就已经显示出领导者气势的女人,经过三十多年的磨练,更加具有一家之长的风范了。 乾廷朝乾缤兰微微点头,他心里是感谢乾缤兰的,但仅仅是谢而不是感激。他很清楚,乾缤兰之所以这么做,更大的原因是不想看着乾帮在他下台之后衰败,所以才会站在他一边。其实以乾廷的实力,他不用乾缤兰帮忙,只是因为这毕竟是自己的亲人,并且是一个对他没有恶意的亲人,不像其他那几个,成天就想着怎么对付他。面对乾缤兰,他可以少一些戒心。他的这个姑妈,似乎很不简单,年轻的时候不知有什么遭遇…… 今日的争执,就这样结束了,乾廷没有什么可失落的,他早就想在国内定居,这对他来说反而是件好事,顺势就达到了目的,乾家几个元老不过是在为他作嫁衣裳罢了,他借此收回了矿场,这才是根本所在。 当一群人散去之后,乾廷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文菁。他知道小元宝平安无事了,但他更心急的是,文菁要去做催眠,他还能赶得及回去吗?(这两天酝酿了一下,高潮情节将在明天进入) 第246章 去诊所,他会来吗? 偌大的古堡里寂静无声,异常的冷清甚至带点阴森的气氛,几十个房间包括地下室,花园,游泳池,全都看不见半个人影,夜幕中,它就像是一座孤寂的巨坟。古堡门前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里面的人正静静望着这边,黑暗中,一双如星辰般的眸子显得格外明亮。 乾廷静默不语地看着这古堡,这是乾帮在伦敦的根据地,但从此之后,不再属于他了。在这里,曾有过许多回忆,最难忘的当然是与文菁母子度过的那几年时光……在这里,处处有文菁和宝宝的欢声笑语,也是因为如此才会让乾廷觉得这座大得不像话的古堡里,有了人味儿。即便是他留在这里继续当昔日的老大,但没有文菁母子的存在,他感觉不到一丝亲情和温暖,他厌倦了冰冷和血腥,在黑暗里走了太久的人,对于阳光的渴望,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为了心中的/阳光,他宁愿放下伦敦的一切,回到她和宝宝身边,不管将来能否跟她结婚,他知道,自己无法远离她,他必须和她生活在同一片天空和同一片土地下。 轻微的响动打破了沉寂,是后座的人。 乾缤兰沉默良久,视线从古堡收回来,她对这里的印象只停留在三十多年以前,但她心中的那一份眷恋却是万分厚重而沉痛。 “走吧,我们的根,不在这里,就算这里有无数的辉煌,还是洗不掉我们骨子里属于家乡故土的烙印,从我小时候第一天随父亲来伦敦,我就知道,父亲跟我一样地盼着能回到故土。等到我长大之后,这种心情更加迫切,所以我离开了乾帮,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回到澋州市,可是父亲,他是乾帮的老大,需要带着手下不停地巩固乾帮在黑道的地位,他没能跟我一起回去,现在,三十多年过去了,我却只能带着父亲的骨灰回到家乡……”乾缤兰低沉的语调娓娓道来,蕴含着一股淡淡的哀愁和遗憾。 乾廷闻言,目光瞥了瞥后视镜,一眼就看见乾缤兰怀里捧着的东西……那就是爷爷的骨灰,是乾缤兰这一次来伦敦的目的。老一辈曾经发生过什么事,乾缤兰究竟是怎样离开乾家的?她又怎么成为翁震的儿媳妇?翁震居然会让一个黑道老大的女儿当儿媳妇,太不可思议了,亦或是乾缤兰她聪明绝顶,成功地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可她又怎么跟文启华扯上关系的?这些疑问,乾廷都没有说出来,对于自己这位姑妈的出现,他挺意外,但他也暗暗佩服这个女人的胆识和风范,乾家风光这么多年,她都不在,如今来伦敦也只是为了将爷爷的骨灰带回家乡安葬,她的淡泊,潇洒,连男人都自叹弗如。这样一个奇女子,想必年轻时一定也有段传奇般的故事吧…… 乾廷没再多说,默然启动了引擎,车子缓缓开动,夜色中,古堡那巍峨的黑影越来越模糊,有那么一丝怅然和失落,还有一丝淡淡的不舍,但只要脑子里浮现出那个小女人和宝宝的笑脸,他的嘴角就会不自觉地勾起,心存温暖,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感到孤单,有得必有失,他以后不再来这里,他的生命轨迹将会在故乡的土地上生根,发芽,开花…… ============================ 翁岳天经过两天的休息,精神状态有起色了,身体也没那么虚弱,恢复了一些,但陶勋还是建议他过几天再出院。 今天是什么日子,翁岳天很清楚,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暗暗盘算着。 魏婕正在床边为他削苹果,低垂着眼眸,神情温和,小声与他交谈,时不时露出开心的笑容。这一幕看上去就是一对小夫妻的样子,恬淡的氛围,让人艳羡得紧。 “岳天,来尝尝这苹果。”魏婕用水果刀削下一小块,喂到他嘴边。 人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最是脆弱,有女人在身边细心照料,哪个男人能不动心呢? 翁岳天的眼神暗了暗,默不作声地嚼着苹果,确实很爽口。 魏婕这两天心情不错,文菁没有再来,翁岳天整天整夜都在魏婕的视线之内,她感觉踏实多了,越发坚定了想法,自己一定要牢牢守住翁岳天,不能让他再见文菁……可是,那个讨厌的小鬼怎么办? 魏婕很讨厌小元宝,她总认为那才是翁岳天之所以与文菁之间纠缠不清的关键所在,尽管很不愿意与那小鬼相处,但为了抓住老公的心,魏婕不得不又开始动歪脑筋了…… 魏婕一边喂着苹果,一边留意着他的脸色,她的语气格外诚恳温柔:“岳天,这一次你为了救小元宝,不惜以身涉险,看得出你对孩子的感情很深,我真是不忍心见你们父子俩长期分开……你想想啊,虽然说小元宝他现在接受你了,他很爱你这个爹地,但是,他是跟那个叫乾廷的住在一起,还叫乾廷干爹……每天相处之下,孩子和干爹的感情越来越深厚,你这个亲爹却很少见到孩子,时间一长,等孩子长大了,你们父子之间的感情肯定不如他和干爹的感情那么深。这些问题,你有没有想过?” 有没想过?翁岳天哪有一天不想?他一想起这些就会百爪挠心,浑身不舒坦,心里揪得要命! “魏婕,你想说什么就直接一点。”翁岳天不温不火地冒出这么一句。 魏婕讪讪一笑,在他面前确实没必要拐弯抹角。 “岳天,其实我不介意你把小元宝接回来跟我们一起住。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愿意多抽一些时间来照顾孩子……你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啊,我一定会视如己出的。”魏婕终于还是说出了内心的想法,目光充满了真诚,让人无从怀疑她的可信度。 翁岳天猛地眯了眯眼,褐色的瞳仁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沉吟半晌后,薄唇轻启:“这件事,暂时不急,我会安排好的,我很爱小元宝,当然希望能每天守在孩子身边。” 他的意思是说,他会将小元宝接回来?太好了!魏婕喜上眉梢,心情一下子愉悦起来,只要能将小元宝夺过来,文菁就没有凭仗了。 “岳天,你放心,我一定会支持你的!”魏婕不忘加一句,掩饰不住的喜色和兴奋。她相信,有了孩子在手,翁岳天的心就会安定下来了。 正当魏婕高兴之际,翁岳天蓦地从床上起身,下床,走进了洗手间。再出来的时候,他竟不是回到病床,而是开始脱下病号服…… “岳天,老公……你,你要做什么?”魏婕忙放下手中的苹果和刀子,关切而急促的语气问。 他没有回头,手上动作不停,快速地换上了衣服,淡然说道:“我要出院。” “什么,出院?”魏婕一听,脸色陡然变了,随即抱住了翁岳天的腰身不放。 “你不能现在出院,陶勋说你还需要静养几天。公司的事你就先别管了,干嘛那么拼命呢,有什么事就交给下属去做就好啊……我不要你这么快出院。”魏婕说什么都不肯放手,声音说着说着就哽咽了,娇柔的脸蛋上尽是心疼和悲伤。 翁岳天呆了呆,身子僵立不动,魏婕的关心,他能感受到,可是,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魏婕今天像是铁了心的,死活不让翁岳天走,两人僵持着,就这么站着抱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此时此刻,文菁和小元宝已经到了于晓冉的诊所。 原本诊所里有一个护士还有一个助理,现在全都被于晓冉打发走了,今天放她们半天假。 于晓冉为了保险起见,今天下午就不再接收病人了,专心一一地准备为文菁催眠的事。 深度催眠并非每个心理医生都敢做的,中间稍有差池就会对人的大脑造成难以估量的影响。于晓冉曾经有过经验,胆大心细,因此她才敢于去做。 文菁不是第一次来于晓冉的诊所了,但这次她特别紧张,浑身毛孔都感觉紧绷绷的。以前只在电视里见过关于催眠的剧情,没想到自己如今也要亲身体会了,她能成功回想起小时候的某个时刻吗?这只是于晓冉从理论上推断出的结果,但最终会如何,谁都无法确定,之后等待催眠结束后才知道。 小元宝牵着妈咪的手,他能感到妈咪的手好冷,这小家伙也真是文菁的贴心小棉袄,等文菁坐下之后,他就爬到她怀里,亲昵地搂着妈咪的脖子,小脸蛋一蹭一蹭的,软糯的声音说:“妈咪,不要害怕,有宝宝在旁边守着妈咪。”这孩子,太招人爱了,文菁心里一暖,鼻头酸酸的,抱着这小身子,她内心感概万千……终于是走到这一天了,宝库,这个缠绕了她多年的包袱,如无意外,很快就能从她肩膀上卸下来,那时,才是她和孩子真正地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她等这一天,等了多少年,其中多少艰险,煎熬,甚至差点丧命! “妈咪……爹地还没来……”小元宝撅着嘴,有点失落地看着门口,已经到了说好的事件,但爹地没出现,小元宝好失望,爹地是不是不会来了?(晚上还有一章。明天会有万更以上,各种谜团和悬念很快要揭晓啦!) 第247章 又见情敌 诊所里的环境舒适,安静,但文菁的内心却无法平静,紧张,激动,忐忑,期待,还有几分隐约的恐惧感。 从文启华在世的时候就有许多人觊觎他所拥有的稀世珍宝,其狂热程度直到现在都没有消失。宝库,对于外界来充满了难以抵挡的诱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么多年来,有人为了宝库,甚至付出了生命,但这并不能阻止其他人对它的贪婪。而文菁却因宝库所累,小心翼翼地隐藏身份多年,活在痛苦的煎熬中,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父亲临死前,被魏榛和魏婕逼问宝库的下落……得到了启汉集团,他们不满足,他们的最终目的只有宝库。 原本该是珍贵的宝贝,但自从父亲死后,在文菁眼里,宝库就成了罪恶的源头,是一切不幸与苦难的根源。说到底,就是因为人们无止尽的贪婪和欲望。 对外界来说,宝库是充满了致命的诱惑,但对文菁来说,却是她甩都甩不掉的包袱。那些觊觎宝库的人,只知道幻想着拥有之后会有多满足多畅快,他们不会明白文菁的心境,她为了宝库,不敢在人前承认自己的父亲是谁,不敢提起母亲的名字,任由别人说她是私生子,野/种。她战战兢兢地活着,就连她的孩子也只能像她一样地被隐藏起来。她多想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阳光下,多想可以光明正大地说起自己的父母,她不希望小元宝像她那么成长。她要的就是一份平淡,一种普通人的生活。 小元宝时不时盯着门口,粉嫩的小脸上明显写着:怎么还没来! 文菁的心情十分复杂,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希望翁岳天能来,假如他来了,知道了宝库的地点,他是否会守住这个秘密?可如果他不来,是否又说明他不重视,她会失望吗? 文菁纷乱的情绪都表现在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于晓冉不禁暗暗摇头,虽然自己学的是心理学,很快都能拿到硕士学位了,但对于人的感情,她仍然无能为力,心理学,越是学得深就越会感到无奈,会是明白,人的心,是多么地不受自己控制,陷进去了,就算勉强拔出/来,但已经……伤痕累累。她能为文菁催眠,但她无法让文菁忘记那些伤心的事…… 于晓冉穿着浅色套装,简洁,干练,却又不失医者的沉静温柔,眸光柔和地注视着文菁:“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于晓冉说着,指指文菁的肚子。她是看文菁太过紧张,不宜此刻就进行催眠,只好先把话题扯开,让文菁的注意力先从“催眠”这事儿上转移开。 文菁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肚子,点点头说:“害喜的症状现在还不是很严重,只是我……” “你还没告诉他吧。”于晓冉心疼地望着文菁,凭她对文菁的了解,多半这事儿还被瞒着。 果然,文菁笑得有点勉强,情绪低落:“嗯……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再说,他现在都结婚了,我就算告诉他,也没什么意义。” 这话题起到了反作用,不但没让文菁的心情放松,反而让她更烦恼了。于晓冉意识到这点,赶紧笑着转移了话题,讲了一些平时遇到的小趣事,借此来缓解文菁的郁结。 小元宝聪明又乖巧,配合着于晓冉,总算是将文菁给逗乐了,三个人的笑声传到了门外,悦耳动听,感染着门口那个刚来的男人。 小元宝第一个见到那身影,先是一惊,随即兴奋地大喊一声:“干爹!” “宝宝……” 小小的身子朝乾廷奔来,被他一把抱起,几天不见,好像是过了几年那么久。 “吧唧……吧唧……吧唧……”小元宝连续在乾廷脸上亲了三下,亲昵地抱着他,看得出来这小家伙开心极了。 乾廷那颗悬在半空的心,在这一霎陡然落地,踏实了,有了温度,这种感觉仿佛是远方的游子归家,见到亲人,见到阳光,瞬间照亮了他黑暗的世界。 “乾廷,你……这么快?”文菁惊喜地望着乾廷,粉嫩的脸蛋上露出明媚的笑容,她没想到乾廷会回来得这么快,还以为他要过几天才回。 “是啊,我刚下飞机就赶过来了,幸好来得及。” 乾廷这货就是个绝世妖孽,邪魅的嘴角轻勾,灿亮的桃花眼冲着文菁眨一眨,抛个媚眼过来,迷死人不偿命。 于晓冉礼貌地向乾廷点头打招呼,实际上心里在暗想……今天这日子,该不会成了情敌面对面的状况吧? 这人呐,有时还真不能想,怕啥就硬是要来啥。 冷不防门口窜进一个高大的身影,一双男人的手迅速伸向乾廷怀里的孩子…… “小元宝,来让梁叔叔抱抱!”梁宇琛活像是抢一样将小元宝从乾廷手里夺过去了。 随着梁宇琛的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也出现在他身后……是翁岳天。 他还是来了!文菁心里咯噔一下,好不容易放松的情绪又紧张起来。 “爹地……”小元宝的眼睛亮了,连番的惊喜使得这小家伙笑得合不拢嘴…… 翁岳天尊贵的气势依然,优雅沉稳,他就像一幅意境深远的水墨画,让人无法一眼窥尽……只是他俊美绝伦的面孔略显苍白,眼睛里有点血丝,这无损于他的容貌,却平添了一丝成熟,沧桑的美。如此完美的男人,从未在人前流露过软弱的一面,可今天,文菁从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感受到一抹无法言喻的脆弱和心疼…… 小元宝从梁宇琛怀里到了翁岳天怀里,望着爹地的脸色,这小人儿皱起了眉头,小声嘀咕:“爹地有没有好一些啊?” 孩子的关怀,让翁岳天心里一暖,微笑着点头,摸摸孩子的小脑袋,目光却落在乾廷身上。 正好乾廷也在看他,四目相接,奇怪的是这一次,火药味少了,双方冷静得出奇,不再像前几次那么硬碰硬了,更像是一对久别的好友一样,互相凝望着,两人眼神交流些什么,恐怕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 这种玄妙的气氛,由一阵舒缓的音乐声响起而结束。 “咳咳……”梁宇琛几声轻咳,俊脸上扬起阳光的笑容:“文菁,不介意我来观摩一下吧……我没带警队的人来,这次我把门,你们放心地催眠吧!” “。。。。。。” 梁宇琛的好意,让文菁颇有点感动,人家堂堂一个警司甘愿来当把风的,这也是友情的一种体现,梁宇琛是她心目中最佳的警察象形。 于晓冉头大了,一下子多出了三个男人,其中两个是情敌,这场面可怎么收拾呢。但话又说回来,这一刻,于晓冉忽然觉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文菁很幸福,有人爱着,有人关心着,有人紧张着,这些都是十分珍贵的情感。 于晓冉放音乐是她在提醒各位,催眠一会儿就要开始了。只是这几个男人的气场都很强,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于晓冉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说:“你们,如果要留下来守着文菁,就把你们的手机和身上所有可能发出声响的器材都关掉,在催眠的过程里,除了我,谁都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明白吗?” 三个男人同时点头,他们也清楚,催眠是具有一定风险的,过程中不能受到干/扰。尽管心里憋着一肚子的话也只能暂时搁下。 小元宝点头如捣蒜,依偎在大人身边,紧张地望着妈咪。 文菁坐立不安地垂头,手指绞着衣角,她蹙眉的模样使得翁岳天和乾廷都不禁想要冲上来,但碍于今天这样特殊的场合……忍了! 于晓冉让文菁在一张椅子上半躺着,首先要做的就是要让文菁放松。这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有翁岳天和乾廷在场。 轻柔舒缓的音乐在耳边萦绕,优美的旋律,如情人的低语,如秋日的雨丝,一点一点钻进人的耳膜,于晓冉低声跟文菁说话,她的语调也配合着这旋律,很轻,很慢,就好比是一只温柔的手在抚慰着你,为你赶走寒冷,赶走忧伤,赶走一切纷纷扰扰…… 梁宇琛站在门口,眼睛仔细盯着这边,注意力还要警惕这门外,防止有异常的响动。这次他的行动是没有向警局报备的,属于私自行动,如果有什么差池,文菁的身份立刻就会曝光,再也瞒不了“上头”。 除了梁宇琛,诊所楼下还有亚森带人守着,另外还有一批乾帮的人将这楼道和附近都把守好了……他们不知道在防谁,因为要防的人太多…… “文菁,你要无视他们的存在,只需要听我在说什么就可以了。”于晓冉清丽的容颜神情恬静,说的话让那三个大男人同时僵了僵。 于晓冉说得没错,文菁不能分心,脑子太混乱的话,不利于催眠的进行。 慢慢的,音乐声没有了,于晓冉坐在文菁身前,掌心放着一只浅蓝色的玻璃球,散发出梦幻般迷离的色彩,这是吸引人注意力的东西,目的是为了给人的视觉造成一种疲劳,从而使人更快地进入催眠的状态。 在旁边观望的三个大人一个小孩,全都不由自主地摒住了呼吸,因为他们看见了文菁的眼睛正缓缓闭上,清秀的脸蛋上露出了淡然的微笑,仿佛正在回忆一些美好的东西……(明天13号周日,万更以上,宝库现形,坏人现形,亲们记得来看文哦。) 第248章 揭开谜底 由于先前有了于晓冉的引导,文菁此刻闭上眼睛之后,脑海里回想起的是一副熟悉的画面,小时候有一次她和父亲一起玩“寻宝”游戏,无意中捡到了那一把鎏金凤凰刀鞘…… 偌大的别墅里,空旷的后院,一个穿着红色运动服的小女孩,身子瘦小,五官却是极为清秀,尤其是那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不带一丝杂质,像水晶一样纯净闪亮。她正欢喜地拿着自己捡到的宝贝,笑着跑向屋子里。 一位身材修长,温文儒雅的英俊男子,熠熠生辉的双眼尽是宠溺和慈爱,望着越来越近的小身影,他的目光越发柔和…… “爸爸,您看,我找到宝贝啦!好漂亮啊……”小女孩开心地举着刀鞘,仰起小脸,显得很兴奋。 文启华脸上的笑容不减,但却蹲下来,轻声安抚着文菁:“小元宝,这个刀鞘不是今天我们寻宝游戏要找的东西,所以,暂时还不能给你。” 刚满十岁的文菁,单纯得如同一张白纸,听见父亲这么说,她的兴奋劲儿立刻就鄢儿了下去,垮着脸,撅起小嘴,不开心了……她只是觉得这刀鞘很漂亮,想留着当玩具,平时每一次的“寻宝”游戏里找到的宝贝,父亲从来都不会收回去的,可这一次却说不能给她…… 文启华心生不忍,爱怜地抚摸着女儿的脑袋,说话的声音更加温柔了:“小元宝,你不要着急,爸爸的宝库里,所有的宝贝都是属于你的,刀鞘当然也是,只不过爸爸暂时要用刀鞘来装另外一件东西……小元宝啊,你最乖了,不要生爸爸的气,好吗?” 文菁不是刁蛮任性的孩子,父亲一番解释后,她也再嚷着要刀鞘了,只是目光还是在追随着。 文菁的小名就是“小元宝”,那时的她,一心被凤凰鎏金刀鞘吸引了,尽管父亲说了要用刀鞘来装东西,但她还是很舍不得,眼看着父亲将一把黑乎乎的短剑往刀鞘里放,似乎是在试探到底剑和刀鞘合不合适。 文菁闷闷不乐地坐在文启华身边,伸出小手去摸刀鞘上的宝石,嘴里还在低喃:“这个好好看哦……” 这句话,于晓冉等人都听见了,包括站在门背后的梁宇琛。这时的文菁已经被催眠了,她的意识在跟着记忆走,身临其境,就像时光倒流一样,她在这个过程里是无法自主分辨自己的处境,更不会知道自己处于催眠状态,也就是说,现在她所回想起的一切,对于她来说,就是正在发生的事!她会不由自主地重复当时那些话,说话的神情,语气,都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这也是催眠所含的风险所在。如果她现在受到干/扰或者回忆到了一件极为刺激的事情,很有可能会陷入意识的深渊,令大脑受损。所幸的事这屋子里的人,除了于晓冉在低声做着引导之外,没有人发出声音,连呼吸都是很小心翼翼的。至于门外,楼下,有翁岳天和乾廷的人在守着,门内又有三个强悍的男人坐镇,诊所的安全系数是没有问题的,于晓冉可以安心地为文菁催眠。 “真可惜,这么漂亮的宝贝,却要装一把破破烂烂的剑……”文菁小声嘀咕,可爱的样子,让屋子里某两个男人心头一紧,他们仿佛看见了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天真烂漫,惹人疼惜。 于晓冉全神贯注在文菁身上,她比谁都更紧张,语气低缓,轻声唤着文菁:“小元宝,乖乖地,别太贪玩啊……留意听着爸爸在说什么,告诉我……你爸爸在说什么……告诉我……” 于晓冉说话的速度和音调都是跟平时大有不同,别看这只是简单的说话,其中的奥妙颇深,稍不注意就会惊醒了催眠的人,从而导致催眠的失败。 文菁紧闭着双眼,皱起了眉头,嘴里在念着:“爸爸……爸爸在说什么……说什么……” 这是于晓冉所做的引导起了作用,原本文菁就是每一次回想到这里就会断层,总觉得什么东西被屏蔽了,但她又能很确定就是在着某个时刻,父亲是提到了关于宝库的地点。于晓冉是事先听过文菁讲述,她才能知道要引导些什么,文菁现在就是一个盲人,于晓冉怎么引导她,最为关键。 文菁脑海里的画面呈现出来的是,文启华将黑黑的短剑往刀鞘里戳了戳,好像有点不满意,又将刀鞘拿起来…… “嗯……这剑要是能再短一点就好了……找不到其他合适的刀鞘,这个就暂时用着,以后再说。”文启华自言自语,坐在他旁边的小文菁还在盯着刀鞘。 催眠中的文菁重复了文启华的这句话,于晓冉脸上浮现出振奋的神色,看来催眠进行得很成功,只需要再坚持一会儿就好了。 “小元宝,你父亲还说了什么?”于晓冉很小心地问,生怕惊了文菁。 文菁回忆起这一段往事,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轻松享受的状态,很容易就接受了于晓冉的引导指令。只见她很乖地在接道:“唔……父亲在说……父亲在说……” 于晓冉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可文菁还没继续往下说,其余三个大男人和宝宝也都是前所未有的紧张,真是急死人了,怎么还不提到宝库呢? 此时此刻,文菁回忆中/出现的那一幕,文启华正将刀鞘放到桌子上,而文菁立刻跑过去,小手把刀鞘抱在怀里,她实在是太舍不得这件闪闪发光的玩具了。文启华见状,莞尔一笑,柔声说:“宝贝乖女儿,过段时间爸爸就要将宝库搬去新的地方,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以后你长大了,想把哪些宝物拿出来都行,剩下的就留在那里,陪着我和你妈妈……”文启华在当时已经知晓自己患上了绝症,不久于人世,但他没有告诉文菁,只是他打算好了自己死后要与文菁的母亲合葬。 文菁一声声低低喃着,重复着文启华所说的话,于晓冉和翁岳天等人都听到了,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盘旋在每个人的心头…… 这时,于晓冉看见文菁皱起了眉头,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似是很艰难地说了一句:“爸爸说……爸爸说……宝库要搬去……搬去……去跟我妈妈埋在一起!” 最后几个字刚一落,每个人心里都像被什么狠狠捶了一下,脸色齐齐一变!宝库的地点就是文菁母亲的坟墓! 还没等大家缓过气来,文菁的情况出现了异常。只见她浑身哆嗦,神情充满了痛苦和极度的恐惧,闭着眼睛但是眼泪不停地流出来…… 这可吓坏了于晓冉,急忙轻声呼唤着文菁的名字,想要引导着她清醒过来。 三个男人和宝宝都慌了,围了过来,但想起于晓冉再三叮嘱,在文菁催眠的过程里不可以发出声音,因此他们只好忍着,心里却是万分担心。 文菁开始抱着头,发出痛苦的声音,依稀可以听见她在说:“爸爸……不要死……不要死……” 糟糕!她回忆起什么了?难道是文启华临死的那一幕?那是文菁最不堪承受的伤痛,是她最为深刻的黑色记忆,血腥,残暴,邪恶,她亲眼目睹了父亲的死,而催眠就是让人如同再经历一次相同的事情,这一刻,对于文菁来说,就是回到了父亲遇害那一天,她正在经历了第二次那样的精神炼狱! 所有人都惊骇了,如果文菁在催眠的过程中有闪失,那就意味着她的大脑会受损,就算治好了恐怕也难以跟以前一样的正常,最坏会是什么结果,没人敢往下想! 小元宝知道妈咪遇到了危险,见于晓冉唤不醒文菁,小元宝顾不上干妈先前说的那些……不可以发出声音…… “妈咪……妈咪……我是宝宝啊……妈咪快醒来……”小元宝很小声地在呼唤文菁,但他的声音充满了焦急和对母亲的爱,传进文菁的耳朵里,使得她疯狂混乱的意识有了那么一霎的清晰。 “文菁,醒来!” “文菁你不是在十岁那一年,你快醒来啊!” “。。。。。。” 翁岳天和乾廷和忍不住出声了,两个大男人身上早就惊出一身冷汗。 “啊——!!”文菁一声惨叫,睁开了眼睛,于晓冉一把抱住她,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爸爸……好多血……枪……魏榛……姐姐……杀人了……杀了爸爸……”文菁在于晓冉怀里一个劲地抽搐,战栗,惊恐地睁着眸子,嘴里不停在重复着这些字眼。 “怎么会这样?她为什么会……”翁岳天心痛地望着文菁,她又再一次体会了亲眼看见父亲死的痛苦,这次,她的伤需要多久才能愈合? 于晓冉眼泪汪汪地摇头,哽咽道:“文菁这是……是意外,她的记忆忽然间跳跃了,而我对她那一段记忆只是知道大概,并不知道详情,加上她……她的情绪太激动,不受控制……幸好她醒过来了,不然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小元宝抱着文菁的胳膊,三个人哭成一团,文菁久久未能从刚才那一幕中抽离出来,这是怎样的残忍啊,亲眼见到父亲如何被逼死,一次就足以留下永远的伤痛,更何况现在又加了一次!这个小女人,上天能否多一点眷顾,为何总是让一个善良的人承受太多的磨折!(先更一章,白天还有大量更新!) 第249章 策划挖宝 文菁虽然通过催眠想起了宝库在哪里,但她因为在醒来之前回忆起了父亲的死,受到了极大的刺激,精神状态很差,从诊所回到住处,于晓冉一直都陪伴着她。 文菁神情恍惚地躺在床上,眼睛红肿,目光涣散,缩在被子里还瑟瑟发抖,脸色更是苍白得吓人,她一直不说话了,满脑子都充斥着父亲临死前的画面,任凭谁唤她都不起作用。 乾廷刚下飞机就直接过去诊所见文菁了,现在他将人送回家,看着她入睡,他才又出门去了。乾帮的变动,他需要向手下的兄弟们知会一声。 马不停蹄地赶到帮里,停留一个小时之后,匆匆又赶去别的地方。 医院里,飞刀百无聊奈地躺在床上,两个负责照顾他的兄弟刚走,他只好一个人看电视了。由于枪伤的原因,飞刀住院这几天,人瘦了一点,精神也挺颓废。天天闷在医院里,虽说有时能调戏调戏美女护士,但他天生就是坐不住的,憋得难受,他想念小元宝,更想念老大,恨不得能立刻出院。 “现在的电视节目真难看,总是在广告里插播电视剧。”飞刀在自言自语,浑然未觉病房的门被推开了。 乾廷听见飞刀说的这句话,不禁笑了…… “你小子,还知道陶侃,说明你没事,早知道我就不来了。”乾廷站在门口,一副要走的架势。 “老大!真的是老大!”飞刀惊喜地叫出声,急得从床上起身,老大出现,他立刻精神百倍。 “哎哟……好痛!” “你看看,都受伤了还毛毛躁躁的。”乾廷嘴上是这么说,可语气里却是透着难得的关切。飞刀跟着他的时间十年有余,两人之间更像是亲人。 飞刀哭丧着连说:“老大,我是激动啊,看见老大回来,我太开心了!” 飞刀刚一说完,突然又想起了某件事,脸色顿时更惨了,拉住乾廷的袖子,只差没掉下泪来…… “老大,我没保护好少爷,被魏榛那个老混球有机可趁,是我办事不力,老大您罚我吧,我……我心里难受!”飞刀鼻子都红了,这些天他都在自责,虽然小元宝没事,但他不能原谅自己的过失,想起就感觉后怕。 乾廷俊脸一沉,飞刀说得没错,这件事确实有他的责任。幸亏是小元宝身上戴着那块表,假设没有这只表,就凭魏榛那藏身的地点,小元宝如果遭遇不测,在深山野岭的,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被人发现…… 飞刀做好心理准备了,就算老大把他骂个狗血淋头也好,怎么惩罚都好,他都甘愿接受。 “老大,您打我骂我都可以,可是您不能把我跟小少爷分开,我……我要留在小少爷身边,继续保护他……呜呜呜……老大!”飞刀生怕乾廷会一怒之下将他调离,尤其是见乾廷沉默不语,他心里更没底。 乾廷沉默了半晌,拍拍飞刀的胳膊说:“行了,好好养伤,过几天出院了,我会慰劳慰劳你的,这一次,你虽然有过错,但你也差点丢了命,我不以帮规罚你,可是,记住……下不为例。”最后四个字,乾廷说得格外凝重,对于小元宝这次遇险,亏得是飞刀失职,换做别人,乾廷不会这样轻饶,他知道飞刀将小元宝视为十分重要的亲人,出于这个考虑,他才没有将飞刀调离小元宝的身边。 “老大……”飞刀顿时不哭了,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呵呵地笑起来:“老大真好!我一定会爱老大一辈子的!” “去你的,谁要你爱一辈子,我可没那嗜好。”乾廷没好气地瞥了飞刀一眼。 “老大,您可以不爱我,我对您的心,日月可鉴啊!我对老大的爱,尤其梅雨天连绵不绝的细雨,如过江之鲫多得说不过来,如洪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我……”飞刀忘情地抒发着,一扭头才发现,不见了乾廷的踪迹。 “老大这是在害羞吗?呵呵……要是这番话,是文菁对老大说的,那该多好啊,老大肯定会兴奋得几天都睡不着……”飞刀还在那美美地幻想着。 乾廷可真忙,一回来就连续赶了好几个地方,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他却出现在了另一间医院。 特护病房区。 乾廷刚走到楼梯口,就听见一阵人声传来…… “医生,您刚才说我女儿住的这间病房已经有人把费用全都缴了吗?请问……是缴了多少天的?”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 “一直到你女儿出院为止,一切费用都有人缴了!还要我重复多少次啊!”医生有点不耐烦了。 “医生,医生您别生气,我们也只是因为太惊奇了,难以相信……最后再问一下,那个……缴费的人,医生您知道是谁吗?”这声音是一个中年男人。 “我怎么会知道是谁?你们真啰嗦!烦不烦啊,谁缴的费,连你们自己都不知道还来问我,我又不是神仙!”医生的言语很不客气,说完就走了。 这一幕正是发生在周蓓蓓的病房门口,而这一对中年夫妇就是蓓蓓的父母。 “老伴儿啊,你说会是谁为咱女儿付了医药费呢,这特护病房好贵的。”周母望着自己的丈夫, 周父摆摆手说:“算了,算了,既然问不出来就别想了,女儿不肯说,医生也不知道。我们……咦,这位是……”周父话锋一顿,惊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周母也看见乾廷了,两口子四只眼睛紧紧盯着乾廷,活像是见了什么稀有动物一样。 周父略显激动,他也曾是上流社会里的富豪,阅人无数,一眼就看出来这年轻男子非同凡响,初步目测他那一身行头少说也是几十万。男人看男人,最注重的不是衣服和皮鞋,而是他手腕上的表。周父瞄了一下乾廷戴的表……“积家jaegerlecoultre”,瑞士国宝级名表! “请问,您是……”周父看向乾廷的目光明显地热烈起来。 周母瞪了老伴儿一眼,扭头笑嘻嘻地冲乾廷说:“小伙子,你是来这一间病房?你确定没走错?” 乾廷神情淡定,点点头:“我是周蓓蓓的朋友。” “朋友?呵呵……好……好啊……” “快快快,请进!”周母热络地招呼着乾廷进去,瞬间与老伴儿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目光。 这两口子心里竟同时浮现出一个念头——蓓蓓什么时候交了这样出色的朋友?这简直是极品中的极品啊!最关键的一点,这个男人不是一般的有钱,十有八九,替蓓蓓缴医药费的人就是这个男人! 乾廷像是对于周父周母的心思毫不知情,径自走进病房。 蓓蓓正坐在床上看电视,嘴里刚咬了一口苹果,蓦地见到乾廷,她喉咙里的苹果一下子就梗住了…… 蓓蓓痛苦地捂着喉咙处,乾廷在她后背猛拍了一下,卡住的苹果吐了出来,蓓蓓这才大口大口的喘气,脸红得像柿子,不知是急的还是害羞。 蓓蓓的父母站在门口,小声交头接耳:“看咱家蓓蓓好像很紧张,从来没见她这样过。” “对啊,依我看,她和那小伙子说不定关系不简单呢,呵呵……” 周父周母看乾廷的目光比先前还异样,他们说的话,乾廷和蓓蓓都听见了。 “爸爸,妈……你们,你们……还不去摆摊吗?”蓓蓓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她是太尴尬了,生怕父母再说些什么雷人的话,所以才会这么说,可她这话听在别人耳朵里,更是令人遐想。 “啊……对对对,我们摆摊出了,你们慢慢聊啊。” “呵呵……慢慢聊,不急啊,好好聊……” 这两口子的脸上明显写着:我们不打扰你们了。 蓓蓓无语了,窘啊!头都快垂到胸口,偷瞄着乾廷,见他没有不高兴的神色,她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咳咳……那个……乾廷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去过诊所了吗?看见文菁催眠了?结果怎样,快告诉我啊!”蓓蓓心直口快,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漆黑的眼眸直勾勾望着乾廷。 乾廷拿张椅子坐到病床前,那架势有点像说书先生。蓓蓓听他讲话,感觉在听一段惊心动魄的故事……真是享受啊,暗恋的男人就在眼前,声音是那么动听……蓓蓓入迷了。 ============================== 翁岳天与梁宇琛下午从诊所出来之后,凑在一块儿商量了一些事情,最重要的当然是关于宝库的事。文菁还需要几天的时间来平复情绪,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尽快对文菁母亲的坟墓进行一次勘测。这件事还不能明目张胆地进行,只能暗地里保密行动,否则让别人看出异常的话,那坟墓铁定要被盗。宝库的埋藏地点,文启华当初真是用心良苦,宁愿为自己心爱的女人立无字碑,就是为了尽可能地隐藏宝库。只有文菁才知道她母亲的坟墓在哪里,如无意外,也就是只有文菁才能取得宝库里的东西。文启华对文菁的疼爱是毋庸置疑的,只是留下的这个担子还真是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还在码字,下一章就是魏婕交代自己的罪行咯!) 第250章 老实交代她的罪行(加更) 华丽的客厅里,灯火通明,厨房里飘出阵阵香味,魏婕正在忙活着,今天她特意将钟点工打发走了,亲自下厨。 一个妻子在为自己的丈夫做饭,原本该是件很温馨的事,可魏婕脸上的表情却十分阴沉,尽管她的头发将脸侧的伤疤遮住,但眉宇间,眼神里,那种狠色,狰狞的感觉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下午翁岳天不顾她的阻挠,硬是从医院跑出去,她跟踪都没辙,半路就失去了他的踪迹,打了无数次电话,关机…… 魏婕最忌讳的就是文菁,一旦翁岳天出现异常情况,她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一定是见文菁去了! 女人的直觉果然是可怕的,魏婕的预感很准。但她的思维也是异于常人的,一般的女人遇到这样的情况,多半是会想着等老公回家了要好好审问一番,免不了吵架,甚至闹出更深的矛盾。但魏婕的想法却是……将钟点工打发走,亲自下厨把饭菜做好,等着男人回家。她想展现的是温柔贤淑的一面,要用自己的“宽容”来感化他,就算她心里嫉恨,抓狂,她也能忍! 想起小元宝的事,魏婕就对魏榛更加憎恨。那个死老头儿,都穷途末路了还惦记着宝库,要不是他乱来,翁岳天就不会以身涉险,小元宝与他的父子之情也不会升温那么快! 魏婕的心肠又毒又硬,魏榛的丧事全由陈月梅打理,魏婕只是去走走过场做做样子,她还叮嘱了陈玉梅,要低调,不能声张。她不希望这件事传出去坏了她的名声。 魏婕一边做菜一边在琢磨,想来想去还是那件事最为让她揪心……关于是否向翁岳天老实交代那段尘封的往事,交代自己曾对文启华犯下的罪行,她犹豫了不少时候,最近这几天发生的事,令她触动很大,尤其是翁岳天去救小元宝的事,让魏婕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他的心,什么时候才能重新回到她身上?她无法容忍有人在翁岳天心中的位置超过她! 从结婚以来他就没有对她热情过,不温不火的,表面上相敬如宾,没吵架也没闹过矛盾,太过平静,反而让她不安,真的回不到从前了吗?时光不能倒流,但她不信自己与翁岳天之间回不去,她一直渴望着能像最初恋爱那般美好。 诚然,魏婕是一个极致歹毒的女人,邪恶的程度远远胜过人们已知的某些犯罪分子,但人xing本就是矛盾的,很难想象在这个邪恶的女人脑子里居然会存着一种这样的幻想。她爱翁岳天,这一点毋庸置疑,但她在陷进去之后,迷失了自己的路,爱一个人本身没有错,爱的方式却能将人毁灭。魏婕早就走上一条不归路,她隐隐有所觉,可她更知道,她已经停不下来…… 翁岳天回到家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好今晚的饭菜。色香味俱全的一桌,一见就能让人食欲大开。魏婕很早就会做菜了,否则翁岳天以前也不会在她“死”那几年里每每回想起她,印象总是温柔贤惠的好妻子形象。 “岳天,你回来得正好,快坐下吃饭。”魏婕亲热地招呼他,整个人都贴了上来。 翁岳天的视线落在餐桌上,一时晃了神……这一幕很熟悉,曾经他最开始跟魏婕谈恋爱的时候,她时常会为在家里做饭,那时的她就已经被他看作是妻子了。 翁岳天脸上的疲惫之色很重,吃饭时说话也少,魏婕一直在为他夹菜,眼神热切,其实心里忐忑不安,一顿好好的家常便饭,她吃得心不在焉。 翁岳天确实很累了,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就出院,休息得不够,吃完饭之后本该好好休息,他却进了书房。 不一会儿,魏婕就端着一杯参茶进来了。 “放着吧,我还有事要做。”男人淡然的口吻,隐含的意思就是让魏婕别来打扰她。 魏婕脸一僵,他的冷淡,比外边那呼呼的寒风还让人心寒! “岳天,让我在这儿陪你不好吗?我不出声打扰你……我们,是夫妻啊,你有公事要处理,这么辛苦,我也会心疼的。” 翁岳天深眸一凛,冷峻的俊脸依旧没有明显的表情,目光只盯着电脑屏幕,漫不经心地说:“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事,你出去看电视吧。” 谢谢?他居然说谢谢?魏婕狠狠地咬牙,恨透了这种陌生感,距离感!酝酿了多时的情绪终于还是在他的淡漠之下按捺不住了。 魏婕内心一万个不爽,表情却是温柔得滴水,软软地靠在他身边,依偎着他的肩膀,哽咽着声音说:“岳天,你还在为那件事耿耿于怀吗?” “你认为呢?”男人轻扬的尾音,正是一种肯定的语气。 魏婕脑子一轰,她忍不下去了,每天面对着自己心爱的男人,他却像万年不动的石头,不发火也不曾热情过,这是要活活耗死她吗?她受够了这样平淡无趣的生活,她宁愿他生气,闹情绪,也好过这么相敬如冰! 魏婕在他怀里低低地啜泣着,胆战心惊地交代:“岳天,请你相信我,我是真的爱你……我之所以向你隐瞒一些事,就是因为我太爱你,我害怕失去你……所以我才……才不敢说出来……我……我以前是一时糊涂,受了魏榛的蛊惑……我……我……我的无知害死了父亲。” 最后这一句话,如千钧大锤打在翁岳天的胸口,她终于肯说出自己的秘密了! 是的,魏婕在时隔十二年之后,首次在人前承认自己害死了父亲,但她却不忘带上“一时糊涂”“无知”等字眼来为自己推卸责任,反正魏榛已死,她怎么说都行,故事仍然是她在编织,有几分真,几分假,她才清楚。 翁岳天的手紧紧攥成拳,深邃的凤眸里暗潮汹涌,空气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源自他眼底那一层薄冰…… 魏婕紧紧抱着他,生怕他离开一样,她隐藏了多年的秘密说出口,竟然奇迹般地感觉到了一种解脱。情绪一下子就陷进去,哭得更凶,伤心又可怜。 “岳天,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我才十七岁,有一天,我偶然听到父亲跟一个女人在书房里谈话,我不敢进去,没有看到那女人是谁,但是我听见父亲说……说他要把全部的财产都留给文菁……而我,我什么都没有……我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那么爱他,我比文菁聪明乖巧,为什么父亲要那么打发?自从文菁被父亲带回家之后,父亲对我的爱越来越少,我……以为对文菁好,父亲就会像以前那样疼我,可我没想到结果竟然是……是要剥夺我的一切!岳天,我承认自己当时是鬼迷心窍了,当魏榛找到我,提出要跟我联手的时候,我答应了……我是做错,不该一时昏了头,做了一辈子都无法挽回的事,但我也是被逼的啊,如果不是父亲那样绝情,我也不会……不会……呜呜……岳天,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那时的我,是文家的小公主,要什么有什么,我原以为会一直那么生活下去,一直被父亲疼爱着,可是文菁的出现,她抢走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我被仇恨蒙蔽了眼睛,所以才会……才会……”魏婕哽咽着,一股脑儿将这件事倒出来,真假参半。明明是她先找魏榛的,现在成了魏榛找她,她也没说自己不是文启华亲生的,更不会忘记反复强调自己是一时失足。 翁岳天静静地听着,魏婕感到了一股森冷阴寒的气势,他的沉默,让她越发惊慌,忙不迭地为自己辩解:“是魏榛逼着父亲自己开枪自杀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岳天,你相信我啊!你能原谅我曾经犯下的过失吗?我每天都在责怪自己,这些年,我受到良心的谴责,我也不好过……难道人只要犯过错误就不能被原谅吗?我是你的妻子,我选择向你坦白,是因为我相信我们之间的感情,相信只要我完全地信任你,你也会像以前那么爱我的,对不对?岳天……岳天……” 魏婕心底的恐慌一波接一波,死死抱住他不放,苦苦哀求他的原谅,只差没跪在地上了。 好半晌,翁岳天才从喉咙里发出低哑的声音:“是你和魏榛……逼着文启华写下的那一份假遗嘱?” “是……是的。” “你就没想过,启汉到了魏榛手里,你不还是一样的变成一无所有吗?”翁岳天沉静的目光太深,琢磨不透。 魏婕见他没发火,她的心里燃起了希望,他问什么她就老实回答什么,只祈祷他能感受到她的诚意。 “我当时是想,启汉到了魏榛手里,我拜他为干爹,等以后我长大了,有了与他以拼的力量,我就会想办法将启汉拿回来!但如果启汉是到了文菁手里……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岳天……就在我们结婚的前一天,陈玉梅已经将魏家所掌握得启汉所有股份都交给我了,我隐忍多年,终于把启汉拿回来了!”魏婕说到最后,那副悔恨的神情惊转化成兴奋和自豪,活像是她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已更9千字,晚上还有更新。) 第251章 挖坟! 魏婕想象过很多次,在她交代之后,翁岳天会是什么反应,她想好了,不论用什么方法,一定要留在他身边,就算被他责骂也不要紧,只要他不离开,她什么都愿意承受。 如果翁岳天真的像她这么容易揣测,他也就不是那个人人敬畏的翁岳天了。 在魏婕说完之后,她还在哭诉着,即是在忏悔,也是在为自己开脱。罪,她认,但她不愿意让翁岳天认为她的本质就是那么坏。解释,哭泣,自责……目的都只有一个……让他心软,让他能为她的“诚恳”而怜惜她,原谅她的过去。 翁岳天自始至终都很少说话,讳莫如深的眼色,冷厉的神情,究竟他在想什么? 魏婕胆战心惊地望着他,一颗心七上八下。 “岳天……岳天……”她眼泪汪汪地哀求, “都说完了?你的秘密就是这些吗?”翁岳天的语气格外凝重,问的话更是让魏婕心生不妙。 “岳天,我都坦白了,你怎么还不相信我!”魏婕这一声喊得撕心裂肺。 翁岳天的眼神出现了丝丝波动,站起身,穿好外套,看样子是要出门。 魏婕慌了,死死拽住他的胳膊不放,见他依然不说话,她内心的恐惧达到了最高点……不,不可以失去他!她坦白的目的是要让消除两人之间的隔阂,不是为了与他走到末路! “咚——!”地板一声闷响,魏婕居然跪下了。 “岳天,你就是不原谅我,是吗?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呢……我爱了你九年……九年啊!难道你就不能看在我这么诚恳的份上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吗?我不能没有你,不能离开你!岳天……求你了,别走……别走……”魏婕抱着他的大腿嚎啕大哭,极度的恐惧使得她完全顾不上什么面子了,只要能留下他,就算是马上给她一把刀,她都能毫不留情地刺进自己的身体! 翁岳天屹立不动,高大的身躯有这么那么一丝颤动,眉宇间流泻出一片深沉的痛惜,除了他自己,谁都无法体会他此刻的感受……岂止是“被骗了”这三个字所能描述的,岂止是伤心失望所能表达的! 他眼底的痛苦远胜过惊涛骇浪,深深地呼吸一口气,俊脸冷涔得骇人,凉薄的唇张了张:“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不用等我了。” 魏婕的哭声陡然小了很多,疑惑地看着他……他这话的意思是什么?他是冷静一下就会原谅她呢还是等他再回来的时候就会彻底离开她? “岳天……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不要走……” 翁岳天不置可否,黑沉的脸色,比乌云还阴霾,轻轻地抬腿,挣脱开魏婕的手,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沉沉地说:“这是我最后给你的机会……只可惜,你没有珍惜。” 沙哑的男声,蕴含着几分惋惜,几分失望,还有一丝说不出的沧桑,悲恸,萦绕在空气里,渺远,飘忽,仿佛穿越时空而来 魏婕呆呆地跌坐在地板上,耳边回响着翁岳天说的这句话,她脑子里嗡嗡作响……他说的什么意思! 良久,夜空里传来一阵尖锐的女声,这哀嚎,凄厉,愤怒,令人毛骨悚然。 ============================== 夜深人静,漆黑的空间里,隐约可见一个人的轮廓,很模糊,但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悲悯气息却能清晰地映透出他的内心世界。周围一片沉寂,如果不是他手指间的烟头忽闪忽闪发出点点红光,你也许根本不会留意到这里还坐着一个人…… 他静静地靠在椅背上,闭着双眼,没发出一点声响,仿佛他整个人都融进了这黑暗。冰凉的空气吸进肺部,本就死寂的心,冻得更加彻底。这里,有太多的美好回忆,每一次他有心事的时候就会来,像这样把自己整个淹没在黑暗中,即使孤独,他也只能独自承受那许多不为人知的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把壁灯打开,这里竟然是……是曾经他和文菁住过的公寓。淡淡的光亮笼罩在男人俊美无俦的脸上,原来,他的眼角早就湿润,顺着腮边滴下的,是一颗颗令人心碎的晶莹。 为何而流泪?魏婕是他这一生中第一次心动的女人,回想起多年前,他被她的纯美和善良所吸引,从她身上,他找到了久违的温暖,他曾以为自己今生的另一半就该是这个女人。然而,一次海难,将魏婕带走,她“死了”,翁岳天痛不欲生,自那之后,再不肯对任何人打开心扉,封/锁了心,日复一日地承受着煎熬,直到文菁的出现,让他的心再一次跳动了。 假如魏婕不“死而复生”,她在翁岳天心里会成为永远的一道风景,怀念,眷恋,逝去的往往是美好的。如今,魏婕亲口承认了自己对文启华犯下的罪行,尽管她百般辩解,企图染营造一种假象,“很傻很天真”“年轻莽撞,糊涂”这些不能成为她犯罪的借口,是她自己亲手毁了她在翁岳天心目中的形象。 曾经,魏婕在他心里一直就是贤妻良母的角色,如今,她是一个杀人凶手。这两者之间的差别,最主要的并不在于她做了什么,而是,她内心真实的本质究竟如何?以为她是善良的,但其实她比谁都工于心计,心狠手辣,对自己的父亲下手,仅仅只为她的嫉恨,她不甘心失去一切…… 翁岳天的心跌进了谷底,原来,从一开始他就错了,他曾经与魏婕那一段美好的恋爱过程,不过是一种彻头彻尾的假象。他当时爱上的,不是一个真实的人,而是他的一种幻想。 空气是冷的,心是冷的,似乎浑身上下里里外外就没有哪里是热乎的。可是当音响里传出了熟悉的歌声,翁岳天脸上才出现了表情。 轻轻地勾着嘴角,很浅淡的笑意,蕴含着太多的复杂意味……愉悦,舒心,忧郁,心痛…… 他在放着文菁的cd。无数个夜里,他听过无数遍这张cd,却总是觉得不够,如果可以,真想把这触动人心的歌声,仙乐般的歌声,带到任何他所要去的地方…… 与此同时,在某医院的病房里,乾廷也正听着手机里文菁的歌,戴着耳塞,趴在床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蓓蓓很想唤醒他,但是,她又忍不住自私地想……等过一会儿吧,多让她感受一下下他的存在。 蓓蓓痴痴地望着乾廷的侧脸,他一定是累极了才熬不住睡去的。这个完美无缺的男人呐,你真以为自己是铁打的吗?在飞机上没有休息好,接近十小时的航程,下了飞机先后赶去了诊所,乾帮,医院跑了两处,不累才怪。 蓓蓓看向乾廷的目光渐渐有点模糊了……她很清楚,他不喜欢她,可他为什么会将她从警局带出来,为她缴了住院费,今天还马不停蹄地来看她?黑道老大都是这么讲义气的吗?或者,她的遭遇让他产生了同情吗?不……蓓蓓很不喜欢“同情”这个词,更不希望乾廷有这样的想法。 有美男在侧,又是自己心上那个人,她暗暗欢喜,目不转睛地望着,只有这种时候,她才敢放肆地打量他,毫无顾忌地将内心的火热透射出来。真没想到自己也会暗恋人,经历了才知道,暗恋的痛苦就在于,害怕被对方窥探出心事,小心翼翼地藏着憋着,不是因为你天生软弱,而是……害怕被揭穿之后,连见面的机会都不再有。宁愿就这样偷偷的,藏在心里最深的地方…… 蓓蓓很想坚持着,可没多久,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乾廷醒来的时候,蓓蓓已经睡着,她嘴角还有挂着微笑,看来心情不错。只不过她此刻这副形象…… 脸部仍然还有点红肿,淤青,特别是嘴角裂口处还有结痂,平时那甜美的娃娃脸成这样了,就是因为她有一个禽兽姑父。那夜在巷子里她受的伤还没恢复,就被警察抓进去了,她姑父串通警察,唆使与她同关在留置室里的几个女混混对她拳脚相向,好一顿打之后,幸亏是乾廷及时出现,否则她会怎样,没人知道。 乾廷难得的放柔了目光,伸手为蓓蓓把被子盖好,他的眼神很坦荡,正如他的心思……这个女孩子身上有着一种特质,能让乾廷这样的怪咖另眼相看。无关于情爱,更不因为她是文菁的朋友,纯粹就是她不屈不挠的精神打动了乾廷,他才会对她伸出援手。昔日的豪门千金在自家落魄之后,没有自暴自弃,反而能够激发出她的信念和倔强,哪怕是摆地摊,哪怕是过着穷困的生活,这些都不要紧,她依然对生活有着一份热情,她心里还保留着一缕阳光。乾廷是混黑的,见过太多的黑暗,腐朽,堕落,正因为如此,他对于自己生活里所出现的能激励人心的东西,会格外地看重。有文菁,蓓蓓,于晓冉,这些看似平凡女人们,各自有自己的艰辛,但她们值得人尊敬的地方是,她们就像生生不息的小草,不屈服,压不跨,踩不死,她们不知道自己的经历就是一本精彩励志小说,没有轰轰烈烈,但却足以让人打从心底里佩服。 人间处处都有感动,有阳光,只要你有一颗善于发现的心。 ============================== 黑乎乎的夜里,户外,冷得人打哆嗦,在这室内,翁岳天没有开空调,靠在椅子上老半晌了,那cd播放了一遍又一遍,他的思绪完全沉入一种深深的悲恸,整个人都被巨大的悲伤笼罩着,是什么让他如此?是魏婕的事吗?是文菁和宝宝的事吗?答案,无从知晓。 梁宇琛的来电,惊醒了沉思中的他…… “翁少,我全都准备好了,咱现在就出发吧,我在你公寓楼下了。” 翁岳天紧闭的双眼蓦地睁开,颓废沉郁的气息陡然间一扫而光,凤眸里星星点点,闪烁着耀眼的光华:“嗯,好,我马上来。” “|。。。。。。” 这大冷天,居然还有人跑去荒郊野岭。这还不算什么,最稀奇的是,这仨男人背上扛着器具,头戴着钢盔,带照明那种。 “荣顺村”这几乎全是一片漆黑,全村的人差不多都睡了,偶尔能听到几声犬吠。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三条身影出现在“荣顺村”,他们的目标是先接近那一片熏衣草田。 近了,更近了!熏衣草田是见着了,可那后边山坡上是坟地,虽然这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楚,正因为如此,也就更显得阴森恐怖。 “翁少,你确定是这儿吗?没搞错吧?”梁宇琛这声音听起来有点微微颤抖,不知是太冷还是他胆怯。 黑漆麻糊的,谁都看不清谁,全凭声音和感觉了。 “就是这里没错,继续往前走,坡上有座无字碑的坟,那就是文菁母亲的坟墓。”翁岳天的声音压得很低,警惕地望着四周。 亚森纵然胆大,可也没半夜来过坟地,不禁心头发毛,紧张地跟在后边,感觉整个人的毛孔都在收缩,胆颤心惊,每走一步就离坟地更近了…… 这三人是来搞探测的,就算知道文启华将宝库和文菁的母亲葬在一起,可为了安全起见,为了万无一失,必须先探测一番。然后才能带上文菁来进行正式的挖掘工作。 可怜梁宇琛一世英名啊,竟然半夜来坟地探测,跟做贼一样。这是没办法的事,宝库不能泄密,就连他的同事他都不敢带。经过深思熟虑,最后还是这三人行动了。 入眼的是黑压压的一片坟头,这个村的人死后都是葬在这里,年代一久自然就形成了一股森冷的阴气,人一接近坟地就不由得寒毛倒竖,阴风阵阵,铺天盖地而来……(今天一万三更新,虽然有意识地加快剧情了,但还没写到预想的情节,亲们看得出来,明天的内容会更精彩!) 第252章 被发现了! 山坡上有一处悬崖,风就从悬崖处刮过来,不但冷,而且让这阴气极重的地方显得更加的恐怖。如果是白天还好些,不会有太大的感觉,可现在是夜深人静,更深露重的时候。人站在这坟头前,眼前是一片黑影,你的心会跳得特外厉害,神经绷得紧紧的…… 三个大男人在黑暗中摸索到了山坡上,幸好是互相在壮胆,要是单独一个人还不知道有没有那个胆量来。 “亚森……你很害怕吗?”梁宇琛之所以说,是因为亚森老是拉他衣服。 “嘿嘿……头一回晚上来这种地方。”亚森也顾不上什么尴尬了,他确实心头发毛,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梁宇琛说:“头一回?我和翁少也是头一回啊,谁没事晚上会来这种地方啊。不过话又说回来,我还真是很佩服文启华,他年轻时就是盗墓的,当然是经常进出坟地,那是要有惊人的胆量才行。” 亚森很无奈地叹气说:“咱这胆子也不算小了,我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来挖坟,咱这是不是也叫做盗墓?” “。。。。。。” “噗嗤……”梁宇琛捂着嘴笑。 黑暗中,翁岳天准确无误地拍了拍亚森的脑袋,没好气地说:“就我们这架势哪能跟盗墓的高手比?还有,你要明白,我们不是来挖坟的,更不是盗墓,只是来勘测一下那座坟墓的现状,最起码要知道它下边到底是不是空的。虽然文菁回忆起了文启华说过的话,但是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谁都不敢保证文菁母亲的坟墓没有被盗过。如果下边不是空的,那就说明宝库不在这里。” 亚森总算是明白了,不由得又是感叹道:“少爷,您真是英明神武,不但有商业头脑,还很有盗墓的潜力,要是文小姐的父亲在世,说不定能看中您,把他盗墓的技术全都交给您……” “哈哈……你的意思是赞他还是损他呢……”梁宇琛这一下连嘴都不捂了,直接笑出声。 “我……我当然是赞少爷了。”亚森讪讪地笑说。 好难得三人在这样的氛围下还能笑得出来,轻松的笑声使得恐怖阴森的气息减少了许多,但随着一阵山风扫过,不禁又哆嗦了一下。 “少,少爷……”亚森哭丧着脸,这货啥都好,就是有点怕黑。 翁岳天应了一声,吩咐亚森注意四周的动静,千万不能惊动了村民,否则那麻烦大了。 阿芸是文启华唯一爱的女人,如果她的坟墓被人知道,将会引来无数人的践踏。所以翁岳天他们只能偷偷摸摸地来,就连本村的村民也不能惊动。 一切似乎都是冥冥中自由安排,曾经文菁带翁岳天来过这里,是白天,虽然那时她不敢接近母亲的坟墓,只能远远望着,但她也向翁岳天说过一些关于那坟墓的事,例如具体位置和特点。 位置就在悬崖边上,特点……墓碑上无字。 手电筒的光调得很微小,一一在墓碑上掠过,寻找那一块无字的墓碑。 大家的心都是悬在嗓子眼儿的,稍有异动的话,紧绷的神经就要崩裂,尽管都是无神论者,不相信鬼神之说,但在这种地方,没人会不害怕,梁宇琛和翁岳天也是心头发怵,只不过他们不断在心里给自己壮胆,尽量让自己能集中精神,镇定一点。 主要目标是在靠近悬崖那片坟头。 “小心点,前边是悬崖!”翁岳天沉声提醒着,他自己也是小心翼翼。 亚森一直都胆战心惊的,真希望能快点结束这个恐怖的夜晚。 “咦,这个无字……是这个!”梁宇琛尽管此刻有点兴奋了,还是不忘压制着声音。 “kao,文启华真会选地方,这里距离悬崖好近。”亚森说着还往身后看了一眼,那里空荡荡的,风在灌,只是看不清楚这悬崖底下是什么。 “找到了就好,动作快点。”翁岳天警惕地望望周围。 现在是梁宇琛显摆的时候了。他背上背的就是勘测器材,这是他向别人借的。 亚森帮忙将包包取下来,拿到手里才发现好重。 “梁警官,你体力真好,这么重的东西你居然背着走了这么远。” 梁宇琛正在捶着自己的肩膀,俊脸皱得紧紧的:“这是我借来的,顾惜着一点,可不能弄坏了。” 翁岳天正蹲在阿芸的坟前,忽然间又变成跪的姿势。 “你们两个,别扯了,先来拜拜死者再说。”翁岳天心细,这是文菁母亲的坟墓,怎么能太没礼貌呢。 亚森闻言,连连点头,没有犹豫就跟着翁岳天跪下去了。梁宇琛想了想,不但跪了下去,还说了句:“我们太粗心了,应该买点冥币和香蜡过来。” “那我们现在可以把香烟点上几只,代替一下?”亚森突然出个主意。 “不行。”翁岳天按住了亚森的手:“点烟的火光万一引来村民怎么办……以后再说吧,很快还会再来的。” “嗯,也对。” “。。。。。。” 手电筒关了,三人就这么跪在坟前。 翁岳天心里百感交集,黑暗中,他的目光格外明亮,直视着墓碑的方向,嘴里低喃道:“文伯母,我们并非有意冒犯,希望您明鉴。我们这么做,是为了让文菁和小元宝能够得不再受宝库所累,能够像普通人那样生活。您在天上一定都看着的,请您保佑我们可以顺顺利利。” “您保佑……保佑……”亚森弯下腰连续三次鞠躬,很是虔诚。 梁宇琛也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尽管是如此一番,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慌张,恐惧,只有等走出这里才会平复。 “我们开始吧。” “好,开始。”梁宇琛伸手去拿包包。 梁宇琛借来的器械是“探地成像仪”。 “探地成像仪”是一种利用探测地球电磁场遇到不同介质而产生的变化来实现三维图象的探地测量仪器。它不需要发射信号到地球,而是利用地球内部已经存在的地球电磁场信号,防止了普通探地雷达的大功率发射信号对人体和环境的影响,同时也不受外部环境的干/扰,适用于各种复杂的环境。使用方便,成像清晰,层次分明,立体感强,判断准确……总结成一句话就是——此乃高级盗墓者所必备的秘密武器。 它是由四个部分组成:天线和接收机,控制器,计算机以及3d成像软件。 “这东西……怎么操作啊?看起来挺复杂的。”亚森望着这一堆东东,不知从哪下手。 梁宇琛得瑟地笑笑说:“我已经向我朋友请教过怎么操作了,看我的。” 这货很有信心地将仪器连接起来,看他熟练的样子,似乎真像那么回事。 这玩意儿,翁岳天没用过,不了解,所以他也只是辅助一下梁宇琛。 “行了,我要开始钻了,你们替我把风。”梁宇琛低下头,钢盔上的照明也只是开了一下就关掉,看准了要钻什么地方就行。 “好嘞!”亚森答应得爽快,只是目光扫一下周围,立刻就被那冷幽的气息给压住了,不由得往翁岳天身边靠了靠。 翁岳天心里也有点发怵,但他的意志还算比较坚强,压下心头的躁动和不安,专心留意着山坡下的动静。 亚森在碎碎念,他平时不迷信,可现在,满天神佛都被他搬出来坐镇了。 三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 没动静。翁岳天剑眉一蹙:“宇琛,怎么回事?” 梁宇琛脸一僵,很是窝火地说:“我也不知道,明明是连接好了的,怎么这东西不启动,怪了……” 翁岳天一听,转过身,蹲下来,手摸着仪器,沉声道:“你借这东西的时候有试过吗?确定没问题?” “当然了,我试过的,可现在这……”梁宇琛烦躁地抓抓头,纳闷了。 “梁警官……我说……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有哪个步骤没对呀?”亚森也凑过来了,一时间忘记了站岗的事。 三人陷入了沉寂…… 此刻已经是凌晨两点,坟地的阴气也越来越重,山风一吹,仿佛有无数个暗影在隐隐蹿动…… 亚森冷汗直冒,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不会这么邪门儿吧……仪器在这儿不管用了,难道是死者不想我们这么做吗?” “去去去……你也老大不小了,成熟点行吗,这世界上哪有什么鬼神,我不信。”梁宇琛说得轻松,一扭头就冲着翁岳天抱怨:“翁少,要不咱先回去,改天看过黄历再来?” 亚森白眼一翻,鄙视了梁宇琛一眼:“警官,还看黄历呢,你这不是迷信啊?” “。。。。。。” “嘘,听……什么声音?”翁岳天蓦地发出警告,亚森和梁宇琛顿时惊悚地摒住了呼吸…… 这一霎,每个人的神经都拉直了,心跳的速度急剧飙升,心脏好像随时都会蹦出来。 山坡下,隐约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有光亮,由远到近……紧接着,还有急促的犬吠声! “不好,有人来了!” “糟糕,被发现了,一定是村民带着狗来了!” “。。。。。。”(先更一章,晚上还有更新。) 第253章 已经被人盗过? 在每个人的心里几乎都有着一个共同的认知——挖人祖坟者,天理不容! “荣顺村”的每个人都知道,这一片山坡上埋的就是自己的亲人,邻里,尤其是在乡下,挖坟是相当严重的一件事,是会引起公愤的。 人家文启华在世时好歹盗的都是古墓,除了年代久远的坟墓,他都不感兴趣。可翁岳天三人的情况就不同了,一旦被村民发现,他们会以为这是来刨祖坟的,会怎么处置? “二娃,你真的看清楚了?” “对,我看得很清楚,是有三个人在挖坟!跑快点啊,别让他们逃了!”二娃声音清亮,这才十几岁的毛头小子呢。 “放心吧,逃不了,后边是悬崖,除非他们长翅膀!” “娘的,敢来俺村儿挖坟,找死呢!大黑,给我上!” “汪汪汪!汪汪!”大黑是条土狗,兴奋地大叫。 “。。。。。。” 村民们愤怒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飘进山坡上那三个大男人的耳朵里。 翁岳天头皮发麻,果然那句话没错——人比鬼更可怕! “少爷,怎么办?后边可是悬崖,我们……”亚森苦着脸,心里在哀嚎。如果被人误以为是来挖祖坟的,那麻烦可就大了。 “亚森,宇琛,快点上树!”翁岳天临危不乱,他在上来的时候就已经观察了地形,假如有意外发生,只能上树! “少爷,您先上!”亚森惊慌地拉着翁岳天,他矮下了身子,意思是让翁岳天踩在他肩膀爬上树去。 “你跟宇琛先上,别罗嗦!”翁岳天焦急地拉了梁宇琛一把,这种时候,没时间争论谁先谁后。 梁宇琛也知道形势危急,不再推辞,急忙踩在翁岳天肩膀就上去了…… 谁先上就更安全,谁后上就会更危险。 村民们越来越近了,几把手电筒照在坟地上,大黑嗷嗷地叫着冲了上来。 “啊——!!”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寂静的夜空,闻着无不感到毛骨悚然。 “那边!”有人大吼一声,带领着其余几个人跑向悬崖。 “咦,怎么回事,没有人!” “不应该啊,我们一路过来都没看见有人从坟地跑下去……难道是,掉下悬崖了?”这说话的是二娃,就是他发现的。 九个村民,全是男人,全都呆呆望着悬崖…… “难道是摔下去了?” “不大可能吧,我们再找找,说不定是躲在哪儿偷看着我们呢!” “对,继续找,找出来非打死不可!” “。。。。。。” 借着电筒的光亮,可以看见村民手里拿着锄头,扁担…… “娘的,俺们村儿这么多年就没人来盗过墓,怎么会被人给盯上了,可恶!” “哼,那些王八羔子,准时脑子被驴踢了,俺们这儿的坟又没有陪葬的东西,盗了有啥用?” “话可不能这么说,就算不是盗,那也许是有啥深仇大恨的,跑来挖别人祖坟……” “。。。。。。” 村民们太有想象力了,说话也是相当的彪悍,躲藏在树上的三个男人那是有苦说不出,被人骂得好难听……亏得这山崖边有一排树,虽然是冬季,但并不是所有的植物都会凋零,一些四季常青的植物依然郁郁葱葱。粗壮的树干,承受三个强壮的男人身体,确实鸭梨好大! 村民们骂骂咧咧地在四处寻找,如果这是在白天的话,翁岳天他们铁定要被发现,但这是大晚上的,树叶为他们做了很好的掩护,只不过…… “咔嚓……”一声响,引起了村民们的注意。 “什么声音?”其中一个拿着电筒的村民,机警地抬头,手也下意识地扬了扬,电筒的光亮瞬间往那一排树木掠过去。 亚森恨死自己了,刚才他手扶着的那树枝忽然断了,惊动了村民。亚森心里哀嚎,认命地闭上了眼睛——完蛋了,这下要被群殴了! 梁宇琛和翁岳天也暗暗叫苦,他们正拖着沉重的仪器,好费劲! 眼瞅着那电筒的光就要扫过来,忽听有人大喊一声:“看,有只鞋子!” “鞋子?在哪里?” “这儿呢!”二娃站在悬崖边,正好是在阿芸的墓前。 一群村民都围过来,电筒的光全集中在地上的那只鞋。 “啧啧,看样子真是滚下山崖了。” “活该!半夜偷着来坟地,准不是好人!” “嗯……这鞋……先前大家还听到了惨叫声,多半真是掉下去了。” “。。。。。。” 村民们七嘴八舌地发表着意见,不知谁喊了一句:“散吧散吧,都回家去了,大冷天儿的,回家搂着婆娘睡觉去!” 有人牵头,大家也认为没必要再继续留在这里吹冷风,既然人都坠崖了,他们也可以安心回家睡觉,不用担心祖坟被挖。 二娃牵着大黑走在最后边,大黑还在汪汪叫个不停,似是在说它不甘心。 嘈杂的人声与犬吠声终于渐渐远去,亚森这才发觉自己身上早就一身冷汗……如果不是村民们发现了悬崖边的鞋子,恐怕这树上的三人就要暴露了。这还不是最让亚森恐惧的,而是他现在站得高,放眼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坟头,比在地面上看得还更全面,当然也更让人胆战心惊。 直到这群村民走得够远,视线里的光亮越来越淡,翁岳天他们才从树上跳了下来。 “哎哟……”亚森吃痛,急忙握着嘴。 翁岳天和梁宇琛先后从树上下来,幸好,仪器还在。 “翁爷,我刚才表现不错吧?我叫得可惨了。”梁宇琛还不忘小小的得意一下,他先前急中生智,故意惨叫一声,让那些村民听见,给他们造成一种错觉。 “可是那鞋子是谁的?”亚森拽着翁岳天的胳膊,惊悚地望着地上,心里直打鼓,怎么会多出一只鞋! “是我故意留下的。”说话的是翁岳天。他在上树前将一直鞋子脱了下来,目的就是为了配合梁宇琛那一声惨叫,让村民们发现鞋子,误以为他们要找的盗贼已经坠崖了。 这两个男人的心思和智慧不仅惊人,并且有不可思议的默契,正是那惨叫和鞋子为她们自己解围了。 亚森闻言,顿时松了口气,放开了翁岳天的胳膊,讪讪地笑笑:“嘿嘿……我就知道一定是有人故意的。少爷您真是神人。” “马后炮。”梁宇琛很鄙视地瞥了亚森一眼,然后开始打开包包。 “怎么,咱不是马上撤吗?” “我要再试一次仪器,刚才在树上我想起一件事,因为我忘记了装电池,所以仪器没启动。”梁宇琛压低了声音在说,如果现在是白天,一定能看见这帅哥脸上已经红了。 “我kao……梁警司,你太坑了。”亚森忍不住吐槽。 翁岳天到是有不同的看法:“幸好刚才仪器没启动,不然我们也来不及把仪器拖上树,会被村民发现的。” 这话是说到点子上了,别看只是几十秒的时间差距,在关键时刻是万分重要的,亏得是仪器没开。 一场虚惊,有惊无险,只是心里还是难免发慌,只希望这一次能顺利,速战速决,办好事早点离开这里。 梁宇琛记得装电池了,仪器正常启动。在坟墓的尾部处,手腕那么粗的探头很容易就钻进了地下。 “少……少爷,咱们这么做,真不会冒犯死者吗?”亚森的声音在发抖,前车之鉴,他越发紧张地盯着山坡下。 “其实这坟墓里只是埋葬的骨灰而已,文启华当时一定是怕文菁将来起坟的时候会害怕,所以才会将死者先火化了再葬到这里。”翁岳天这话像是在自言自语,也是为宽慰亚森。 亚森听了,先是一愣,然后苦着脸说:“少爷,您早点说嘛,早知道坟里没死尸我也不用那么害怕啊……” 梁宇琛专注于手上的工作,探头连接在手提电脑上,他能从屏幕上看见一些数据,知道探头进入到地下两米之下的地方了。 “翁少,快看!”梁宇琛语带兴奋,反手扯扯翁岳天的裤腿。 翁岳天立刻凑过来,盯着电脑屏幕……这是探测仪反馈回来的,地下立体三维图。 “少爷,怎么样了,还没好吗?”亚森不敢分神,只能轻声问。 “哈哈……哥们儿,咱这次没有白来,看看这图……地下是空的!”梁宇琛尽力抑制着笑声,要不是怕招来村民,他真想仰天大笑三声。 根据文菁的描述,文启华宝库里的宝贝十分丰富,加上他又是一个收藏家,对宝贝的爱护一定也是异于常人的,他不可能将宝物随意埋了。最大的可能是他会在坟墓之下修一间类似地下室的东西,将宝物都放在里边。因此得知底下是空的,翁岳天他们的心也落回肚子里了。 “空的?那既然确定了,我们走吧,改天叫上文小姐,我们再来。”亚森心急着,这儿实在太冷了,阴气也重,恐怖异常,多待一分钟都艰难。 “等等……有点不对劲啊,翁少,你看这图像。”梁宇琛指着屏幕说:“这里边,什么都没有,空得太不正常了。” 翁岳天沉默不语,他也纳闷。 “什么意思?”亚森不解的问。 梁宇琛眉头紧锁,摇摇头,惋惜地道:“意思就是说,下边没有我们想象中的宝物,可能这墓已经被人盗过了。”(亲们,昨晚断网,导致第二章无法上传,现在刚恢复网络,凌晨这一章是算在昨天的更新里,今天会正常更新的。) 第254章 死穴 “地下成像仪”的钻头是跟电脑相连的,因此现在翁岳天所看到的屏幕上那三维图像就是坟墓底下的境况。原本该出现一些障碍物所以金属之类的东西,但他们看见的却是空的。 “怎么会这样,难道真的被盗了吗?可是……我不大相信谁有那么大本事,盗墓不是最难,难的是盗过之后还能长时间保守住秘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人能做到滴水不漏吗?”翁岳天脸上的神情格外凝重,如果宝库真被盗过,而外界并不知道,那么文菁和宝宝的处境依旧不会有改善,没人会信她手里没宝库。 “怎么办?翁少……”梁宇琛也头痛了,最令人担忧的事还是发生了,坟墓下边是空的,哪有什么宝库啊,看来是被人捷足先登。 翁岳天的心情无比沉重,眉头拧成小山,好半晌才说道:“撤吧,先离开这里再做打算。” 折腾了半天,居然是这样的结果,实在有点打击人。 这里风大,人冷得浑身哆嗦,脸都快僵了,此刻真想念家里温暖的床啊。 三人摸黑离开了“荣顺村”,虽然说这次勘测的结果很令人失望,但总算是没白跑一趟,起码能初步判断阿芸的坟墓底下没有那让世人疯狂的宝物。 ===================================== 清晨冷冽的寒风从阳台上吹来,文菁不由得打个冷噤,脑子清醒了几分,用力地拍拍脑袋,想要将一些惨痛的画面都赶走。从昨晚昏睡到现在,她一直在做噩梦,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十分糟糕。 催眠使得她回想起了宝库的地点,却也因偶然的个体因素而导致她的记忆跳闸,重新经历了一次父亲死的惨状。文菁的心早就脆弱不堪了,尽管她努力地让自己表现得很坚强,但有些事情成为了她的死xue,某些回忆会在不经意地时候跳出来给予她致命的一击。 文菁站在阳台上发呆,双眼无神地凝视着远方,木讷,迷茫,仿佛一具失魂的木偶。催眠状态时,那些画面太过真实,她再一次看见了父亲的笑容,感受到了父爱,好想沉醉在小时候那种单纯的美好,在父亲的关爱下一天天长大,她可以什么都不用去理会,有父亲为她挡风遮雨,她只是一个简单而快乐的小女生。即使母亲早早地去了,但是,和父亲生活在一起的日子,是她心底难以磨灭的温暖。那时的她,会向父亲撒娇,有时会调皮,有时也会惹父亲生气,她能感到父亲也是快乐的。怀念父亲的音容笑貌,怀念父亲每一次提起母亲的时候,那种虔诚的深情……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一切都不可能重来。文菁潜意识里,实际上有一种自责的情绪,以前她总是会逃避,不愿去承认,但随着年龄的增长,经历得越多,她就会尝试正视自己的内心,特别是经过昨天之后…… 犹记得父亲遇害那一天,如果不是她无意中将墙壁的夹层推开,如果不是她被困在里边出不来,或许……或许她能有机会救父亲,父亲就不会那么悲惨的死去!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这样的念头一旦清晰,文菁就会像得了强迫症一样,不断在心底重复着,迫使自己的意识越来越倾向于这方面。 悔恨,自责,愧疚……这些情绪此刻在文菁脑子里疯狂滋长,挤压着她的五脏六腑,冲击着,翻滚着,让人喘不过气来。恐怕就算是心理医生也无法说清楚,这是否该叫做催眠后遗症。 “啊——”文菁抓着自己的头发,痛苦不堪,靠在阳台上,慢慢蹲下来…… “妈咪……妈咪……”稚嫩的童声,焦急地呼唤着她。 小元宝心疼地望着文菁,这孩子聪明异常,似乎隐约知道母亲是为什么会这样。 文菁抬头,脸上早已经布满了泪水,一把抱着小元宝,只是嘤嘤的哭,什么都不说。 小元宝粉嘟嘟的脸蛋上露出纠结的表情,妈咪伤心,他很难受。 孩子的小手在文菁悲伤轻轻地抚着,就像大人安慰他的时候那样。 “妈咪不哭……妈咪乖乖的,妈咪哭,宝宝也想哭……”小元宝哽咽着声音,鼻头红红的,难过极了。 文菁的情绪在身体里汹涌澎湃,找不到出口,没有解药,对自己的恨越来越强烈,痛得难以呼吸。纵然是魏榛和魏婕狼狈为奸,害死了父亲,但文菁恍然醒悟到,她也有一定的责任,如果不是她顽皮,就不会闯进墙壁的夹层里……父亲死的时候,她除了眼睁睁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呜呜呜……宝宝……妈咪真该死……妈咪好恨自己……呜呜呜……”文菁痛哭流涕,眼泪开闸,哭得一塌糊涂。 精神上的刺激才是最让人无法承受的,文菁被催眠时出现的意外给狠狠打击了,重新经历一次父亲的死,她的感受又有所不同了。 小元宝瞪大了眸子,他不明白为什么妈咪要这样讲,他吓到了。 “妈咪……妈咪不要吓宝宝啊,妈咪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不……妈咪有罪,宝宝……外公死的时候,妈咪什么都做不了,是妈咪太调皮,才会钻进墙壁的夹层,如果妈咪当时能在外公身边,一定可以帮到外公的……呜呜呜……”文菁这是情绪爆/发了,她平时不会这样在孩子面前失控的,伤心哭泣也都会尽量避开孩子,可现在,她脆弱得不堪一击。 小元宝一听,顿时明白了,原来妈咪是在自责。 小元宝抱紧了文菁的脖子,亲昵地贴着她,吸吸小鼻子说:“妈咪,那不是妈咪的错。” “宝宝,你不要安慰妈咪了……”文菁哭得更凶了。 小元宝急了,扭着身子跺跺脚说:“妈咪笨笨……如果当时妈咪不在墙壁的夹层里,那……妈咪不但救不了外公,还会被魏榛和魏婕两个坏人伤害,说不定那以后就不会有宝宝的存在啦!” 呃?小元宝的话,让正在嚎啕大哭的文菁蓦地愣住了,红肿的眼睛呆呆地望着宝宝…… 小元宝伸出小手为妈咪擦眼泪,嘴里嘟囔一句:“妈咪还没明白吗?” 文菁很使劲地在思考,先前思维太混乱,一下子难以回过神。 试想一下,假设当时她也在文启华身边,而魏榛和魏婕的阴谋是不会停止的,他们还是会拿着枪进去卧室,只不过,那时的结果将会是……房间里,死的不只是文启华,文菁也难逃毒手! 想到这里,文菁猛地一拍脑门儿:“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我还陷入了思维的怪圈,原来不该是那样的,我……我应该庆幸才对!如果不是我侥幸活下来,怎会有人来揭发魏榛和魏婕呢?说不定他们的勾当,一辈子都无人知晓。就是因为我当时在墙壁夹层里,我活下来了,我才能有机会为父亲讨回公道……” “嘻嘻,妈咪这样想就对咯!”宝宝见妈咪想通了,他也跟着松了口气。 文菁黯淡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先前沉郁自责的心情减轻了许多,破涕为笑,在小元宝脸上猛亲一口,激动地说:“儿子,多亏有你提醒妈咪……你真是妈咪的好宝贝儿……” 有这么一个乖巧懂事又体贴的儿子,是文菁的福气,也是上天赐予她最美好的礼物。有小元宝的那一番话,文菁才从痛苦的深渊里爬出来。人呐,有时会不知不觉钻牛角尖,只要有人敲醒就好,文菁能及时醒悟,没有困在思维的牢笼,是她所幸。 文菁将宝宝抱起来,离开了阳台,这里风太大,不能让宝宝受凉了。 没有了飞刀在这里,会稍显沉静,乾廷一大早就出门去了,乾帮有重要的事务需要他处理。这屋子里就只剩下文菁和小元宝。 门铃响的时候,文菁再不像以前那样条件反射地以为是乾廷没带钥匙,她警惕地从大门的猫眼里望出去…… 原来是他。 文菁放心了,将门打开。一个美得不像话的男人闪了进来。 “小心肝儿!我几天没来了,你有没有想我啊?”顾卿火辣辣的眼神落在文菁身上,很不害臊地打招呼。 “噗嗤……”文菁被顾卿逗笑了,这个男人真有种特别的本事,每次出现都能让文菁感到轻松和愉悦的气氛。 “顾爸爸……”小元宝忍不住出声提醒,那意思是说:有小孩在这儿呢,您那口水哈喇子能收敛点吗? 小元宝甜甜的呼唤让顾卿心花怒放,爱怜地捏捏小人儿娇嫩的脸蛋,顾卿脸上的媚笑忽然凝住了…… “怎么回事,你们俩眼睛都是红肿的?我才几天没来看望你们,难道发生什么事了吗?有点不对劲啊……飞刀和乾廷那两个家伙居然都不在……”顾卿的观察力也挺强,审视的目光在小元宝和文菁身上扫来扫去……(晚上还有一更。) 第255章 离开妈咪 顾卿上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就说过了,他最近没那么忙,会时常来看文菁和宝宝,他是想要借此来增进与文菁的感情,可没想到才只是过几天没来,这母子俩就不对劲……一大一小都是红肿的双眼,明显是刚哭过。 面对顾卿的质问,文菁心里一紧,随即苦笑一声,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将小元宝被劫走以及她催眠的事都说了出来。在她心里,顾卿更像是一个大哥哥,他的关心,她明白的,假如她不告诉他,他会伤心的。 顾卿严肃起来的样子还是颇有点骇人的,阴沉沉,冷冰冰,一瞬不瞬地瞪着文菁……没人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有冲上来抱着她,她睫毛上湿润的泪珠,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小元宝依偎在文菁身边,文菁垂着头,苍白的面孔毫无血色,那一双动人心魄的眸子,此刻失去了原有的灵气,只有满满的心痛和沉重。 顾卿的表情变幻莫测,震惊,紧张,痛惜,担心……想不到在这短短几天的时间里,文菁和宝宝会有经历如此的惊险,而所幸的是,现在他还能看见她完好无损地坐在这里,而宝宝也平安无事。 顾卿惊异于翁岳天对宝宝的爱,竟是那么深刻,像翁岳天那样高高在上的人,并没有把自己的命看在第一位,他可以为了宝宝做到那样的地步,这是怎么一种厚重的父爱? 顾卿心里堵得发慌,酸涩无比,别看他平时总是在文菁面前露出一副爱笑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好像他从来都是很潇洒的,但其实,他那颗柔软的心,只为她而细腻,只为她而痛。 望着眼前的她,柔美的小脸上皱得紧紧的,他忽然有种迷茫……该怎样才能让文菁生活得快乐一些?他能为她做什么呢?经常来与她见面是否真的可以增进彼此的感情,走进她的心? 有只小手在顾卿面前晃动,小元宝在提醒他回神了。 “顾爸爸……” “宝贝儿……”顾卿一边应着,一边看向文菁,他的心,柔软得生疼。 顾卿眸光如水,温柔地注视着文菁,轻声说:“小心肝儿,打起精神来,现在宝库已经找到,只要按照你的想法,将里边的宝物都处置好,以后你和宝宝就能随心所欲地生活,再也不用怕那些疯狂觊觎宝库的人了。我记得你曾经说过,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你会让宝宝上学,这话我可是都记在心里,我已经替你联系好了学校,只要你觉得时机可以了,随时都可以送宝宝去上学。至于户口的问题,不用担心,学校方面,我全都打点好了。” 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了,文菁和宝宝同时睁大了眼睛,惊喜地对望着,然后又同时望向顾卿…… 上学……是小元宝内心极度渴望的事情,却也是他不曾提起的无奈。小孩子就该要跟同龄的小朋友一起玩耍,学习,那才是一个正常的童年生活。 虽然现在还不能马上就去学校,但顾卿的这一番心意,实在是让文菁母子大为感动。想不到他都安排好了,这件事是文菁心里的疙瘩,翁岳天和乾廷也曾考虑过宝宝上学的问题,但因为宝库的事一直不明朗,让宝宝去上学,那就意味着增加了不安全的因素,如今宝库浮出水面,宝宝上学的事也该排到日程上来。 “顾卿,真是太感谢你了!” “顾爸爸,我爱你!”小元宝欢叫着钻进顾卿怀里,亲昵地啵了一口。 顾卿心里一暖,却故意扁扁嘴说:“哎哟哟……瞧瞧,现在才知道我好啊?你们母子俩真是没良心,亏我这些年还时时刻刻惦记着你们。” “嘻嘻……顾爸爸,我和妈咪一直都是爱你的。”小元宝哄人的技术是一流的,能把人迷人晕头转向。顾卿听到这句,眼睛一亮,喜滋滋的,好甜啊,这货偷瞄着文菁的脸色,心里可是笑开了花,虽然知道宝宝这话的意思是最纯洁不过了,可他就是爱听。 文菁到是没在意,宝宝说“爱”,是亲人之间的爱,她可不知道顾卿正偷着乐呢。即使是亲人之间的爱,顾卿仍然能高兴上半天。他始终不曾放弃过对文菁的爱意,先以亲人的立场站在她身边,以后培养出感情了,自然就有机会慢慢转化…… 顾卿的到来,让屋子里沉闷的气氛有所缓解,时不时发出阵阵欢笑声。男人如诗如画的俊脸,柔情都含在他那双黑亮的眼睛里,只要跟文菁和宝宝在一块儿,他就感到特别轻松和满足,他会珍惜每一次相处的时间。 顾卿问文菁什么时候会去挖宝库,这也正是文菁在纠结的问题。盼望了那么久,终于确定了宝库在哪里,她应该无比兴奋,但是她此刻却有些失落,苦苦追寻的东西突然间有了着落,心头的执念放下了,反而感到空荡荡的。文菁的情绪不高,就连宝库这么大的事都没有让她欣喜若狂,实在是因为最近发生了太多事,精神上早就不堪重负,压得她差不过气,想要高兴得跳起来,却发现原来自己的脑子是那么沉那么沉……好想可以彻彻底底地放轻松,她需要解压,需要心灵的释放。文菁知道,想要真正地得到思想上的解放,或许只有在宝库开启之后。 满怀着希望,但却在接到一通电话时,陷入了更深的迷茫…… 梁宇琛打来的,将勘测坟地的经过都告诉了文菁,十分遗憾的结果,令人难以接受。 文菁除了震惊,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是谁,谁把宝库盗空了!什么时候盗的,无人知晓。谁盗的,无人知晓。被盗的宝物去了哪里,更加无从查起! 除开那些宝物的价值先不提,宝库被盗,这意味着,文菁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外界仍然会以为文启华的私生女掌握着宝库。那个盗墓的人,简直就是罪大恶极!盗空了宝库,留下文菁背个“黑锅”,实际上她连宝库的影子都没看到。这样,她根本不必再挖开那座坟了,她彻底失去了关于宝库的线索! 梁宇琛跟文菁打电话,是授意于翁岳天的,而翁岳天不知去了哪里,没有翁家别墅,没有回他和魏婕的家…… 谁都想不到,翁岳天独自一个人,捧着勘测坟墓时得来的三维图像,愣是研究了一遍又一遍,心底始终有个隐约的感觉……似乎哪里不对劲,这图像看起来就是什么都没有,可他就是不死心,无法说服自己就此罢休。他已经听梁宇琛说了,“上头”在逼梁宇琛,给了他最后的期限,如果在一个月之内再找不到文启华宝库的下落,将会另外派人来接手这件事,到时候,文菁和宝宝的存在恐怕就难掩饰了。翁岳天此时此刻完全没有去想宝库的价值,他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给孩子一个健康快乐的生活,不能再出现魏榛那样的疯子了。 翁岳天的想法没有错,他爱宝宝,处处为宝宝着想,但他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是理智的,但是有的人已经等不及…… 翁震出现在文菁住所的时候,乾廷刚好出门,车子离去才不到十分钟。这不是巧合,是翁震刻意为之。 文菁和宝宝有点意外,翁震居然找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翁震一见着小元宝就笑得格外灿烂,略显得浑浊的目光也顿时有了神采,抱着小元宝就不肯放手。翁震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紧紧盯着小元宝,慈爱的眼神里透着丝丝异样的波澜“小子,你真狠心,不知道太爷爷想你想得快成神经病了吗?你把太爷爷忘记了,真让人伤心!” 小元宝咯咯咯咯地笑,太爷爷说话很亲切,一点都没有责备的意思,反而充满了关爱。血浓于水,这是阻隔不了的。小元宝也惦记着太爷爷,奖励似的在翁震脸上亲了一口,乐得翁震合不拢嘴。这个老人今年七十多岁了,历经人生的沧桑变化,千味百态都尝过,已经很难有什么能触动他的心,能让他产生贪婪的念头,而小元宝就是他放不下的执念。 文菁的态度不卑不亢,温柔有礼,很快就为翁震泡好茶。对于这位老人,她早就不再心存芥蒂了,那些过去的不越快,全都在翁震对宝宝的疼爱中一一化解。文菁并不是一个小气吧啦的人。只要翁震不过分,她就可以与他和/平相处。 “翁老爷子,您请喝茶。”文菁大方地招呼着。 翁震眼底快速闪过一抹凌厉的光线,不动声色地说:“文菁啊,真是不好意思,最近我都不喝茶,我喝白开水就好。” 文菁一怔,随即礼貌地点点头,端起茶杯走开了,打算为翁震倒一杯白开水来。 就是这么短短的几分钟,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交集,文菁万万想不到的是,翁震再一次让她尝到了惨痛的教训!当文菁端着杯子回到客厅,已经失去了翁震的踪迹,宝宝也不见了…… 文菁如遭雷击一般呆立当场,脑子里立刻涌起一个可怕的念头……不……不会的,翁震不会那么卑鄙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所谓的绝对,你以为对方干不出那种事,那只能说明你对他不够了解。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文菁万万想不到,翁震居然把小元宝带走了。这样的方式让孩子离开母亲的身边,绝不是什么好事! 第256章 想要分开她和孩子,除非,她死! 偌大的客厅里,只有文菁一个人跌坐在地上,蜷缩着,头埋在双膝上,颤抖,啜泣,无助地宣泄着内心的苦楚。 翁震为什么会带走小元宝?文菁此刻脑子里极度混乱,她想起了那天在医院遇到魏婕的情景,那女人所说的话,就是在挑拨翁震……那么今天的事,单纯只是翁震想这么做吗?和魏婕有没有关系?翁岳天是否知道? 文菁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许多的委屈,愤怒,堆积在心里太久,这么多年来,无论发生什么事,她的情绪都没有得到过真正的发泄和解脱,猛地抬起头,布满泪痕的脸蛋上露出一抹决绝的神色,蹭地一声站起来,冲向卧室,快速换好衣服,然后又急忙跑出门去。 她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她不能没有孩子! 文菁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度激愤的状态,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她要去找孩子,必须要见到孩子,将他带回家! 翁家别墅的大门紧闭,文菁急匆匆赶到之后,不断地按门铃,但就是没有一个人出来应一声。 文菁心急如焚,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翁家一点反应都没有,就好像这别墅不曾住人一样,硬是不见一个人出来接待她。 文菁的双手紧紧抓住门上的铁栏,她已经站了两个小时,心力交瘁之下,仿佛身体里的力气都在渐渐流失。 翁家打算就这么沉默到底吗?以为这样就能让她知难而退?不……今天不见到宝宝,她绝不会走! 文菁认定了翁震是故意的,认定了翁震和小元宝一定在别墅里! 凌冽的寒风中,一个娇小的女人,痛苦地贴在门上,悲伤的眼神令人心碎,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在连番的打击之后还没倒下……她与翁家相比,就像是一只蚂蚁在与一头大象抗衡,翁家想要夺走小元宝,她该如何应付?这种事找乾廷帮忙也是不行的。翁家的权势,是一只无形的大手,小元宝毕竟是文菁与翁岳天的骨肉,就算最后闹上法庭打官司争夺抚养权,也只是两人之间的事,其他的人,哪怕是再有手段也于事无补。文菁不知道自己来这里能做什么,但骨子里的那一股倔强和坚持,迫使她必须要来,谁都不能剥夺她和孩子在一起的权力! 文菁冷得瑟瑟发抖,可是身体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哪怕是从天亮等到天黑,从天黑再等待天亮,她也要继续等下去,她不信翁家真的没人在,不信没有人从里边出来! 冬日的白天,很短,晚饭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很快,黑夜就要来临,将会更冷。 文菁红肿的双眼里,眼泪一直没有干过,极度的愤怒和恐惧犹如两条交战的火龙在身体里,不停地撕咬着,啃噬着她的理智和意识。每一分钟过去,煎熬和痛苦就多一分,孩子是她的心头肉,是她的命,翁震一声不响地带走孩子,虽然知道他不会伤害小元宝,但他却深深地伤害了文菁。与孩子分开,这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比杀了她还难受! 文菁很清楚,翁震此举一定就是铁了心不让小元宝再回到自己身边了,她知道,与翁家没有可比的,夺子之战,她曾以为不会发生了,可偏偏事与愿违。明知道自己和翁家之间的力量太过悬殊,但她绝不会屈服的,想要她和孩子分开,除非……她死! 文菁赤红的眼眸里,出现了短暂的涣散,在她申请恍惚之际,蓦地看见铁门里边出现了一个朦胧的身影,紧接着,灯亮了…… 翁家终于有动静了!文菁一下子来了精神,扯着嗓子大声叫喊着开门。 一个女人的身影慢慢走进,文菁在看清楚来人之后,喉咙顿时卡住了,汹涌的怒火越发高涨,怒斥道:“魏婕,是你……是你怂恿翁震带走了我的孩子!把小元宝还给我!” 这是一个母亲的呐喊,高亢而坚定,怒发冲冠,狠狠地冲击着人心,这一份悲愤的气势,魏婕是一次从文菁身上看到,不由得一愣……想不到她印象中,懦弱胆小的文菁还有这么强悍的一面。 魏婕只有几秒钟的不自在,很快恢复了常态,幸灾乐祸地嗤笑一声:“文菁,我看你是傻了吧,带走小元宝的是翁震,又不是我,你凭什么对我大呼小叫的?想要我把小元宝还给你……呵呵,那是不可能的,这事儿,不归我管,除非你有本事说服翁震。我是看你在这儿站了半天了,可怜可怜你,所以才出来告诉你,别等了,不会有结果的,老实认命吧,像你这样的人,只需要认命就好,何必苦苦挣扎,你……挣得过吗?胳膊拧不过大腿,这话你没听说过?” 魏婕这番话,极尽讽刺,挖苦,轻蔑,毫不留情地戳在文菁的伤处。文菁越痛苦,魏婕就越开心。 像你这样的人?认命?这些字眼,狠狠刺激到了文菁,潜伏在她血液里的倔强因子猛地沸腾起来,眸光变得格外凌厉,死死瞪住魏婕:“像我这样的人怎么了?我没有害过人,没有像你那样丧尽天良!认命?什么命?就因为我无权无势无钱,所以我就该默默承受那些不公吗?谁来规定我的命就一定是要活在别人的掌心?你,魏榛,翁震,你们都想要我屈服,想要我妥协,我偏不!孩子就是我的命,拼尽全力我也要争到底!” 文菁的话,字字句句,掷地有声,这是一个不畏强权的母亲,她时时刻刻在与自己坎坷的命运做斗争,在她小小的身体里,究竟藏着一个怎样的灵魂?如此平凡的她,竟会让人产生一种想要仰望的感觉…… 隔着门上的铁栏,文菁和魏婕之间的距离只有一米都不到,此刻文菁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种悲壮的气息,配合着她充满了坚决的声音,令人无法不动容。为了孩子,她可以不顾一切,这是一个母亲的宣言,就连魏婕那么歹毒的人也不禁为之一怔,气势竟被文菁给压了下去。魏婕脑子里快速闪过一张熟悉的面孔……她的母亲。当年弃她而去,毫不留情,如果母亲对她的爱,能有文菁对小元宝的百分之一,那该多好……也许,今天的魏婕不会是这个样子。 魏婕一下子被触动了,莫名的,眼眶竟热了一热,但她还是不会让文菁进去的。 “你别再多说废话了,我只是来告诉你,回去吧,别再来。翁震不会让翁家的骨肉流落在外。” “我不走!你们还我孩子!还我孩子!”文菁用尽全身的力气在嘶喊,咆哮,她是一只被激怒的母狮子,疯狂的怒意在狂卷着,这凄厉的叫声,闻着无不感到心神俱震。 魏婕嫌恶地摇头:“你真是让人憎恨,多看你一眼都是受罪!你不走,我会叫人来把你赶走!” 魏婕说着就朝身后招招手,从花园的暗处走出来两个男人。这是翁震的警卫,从他卸任首长开始就一直跟着他。 “你们,快把这女人赶走!”魏婕不耐烦地摆摆手,心情十分糟糕,死都不愿意承认是她嫉妒小元宝有文菁那样一个母亲。 两个警卫面面相觑,并没有立刻行动,他们都只是听命于翁震,就算魏婕是翁家的孙媳妇,也没有权力命令他们,但似乎魏婕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魏婕脸一僵,两个警卫的表现让她觉得很没面子,愠怒地低吼:“你们还站着做什么?这个女人,不敢走她,她就会一直闹下去,你们不是不知道老爷子心脏不好,要是因为这个女人而受到刺激,你们担当得起吗?” 警卫一听,刚毅的面上出现了犹豫的神色,显然魏婕搬出了老爷子的健康问题,他们动摇了…… 翁家的大门打开了,文菁被警卫拽着两只胳膊,提起来……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走……你们还我孩子!啊——!!”文菁惨烈的喊叫声划破这寂静的天空,充满了悲恸与恐惧,还有她死都不愿意放弃的挣扎。 蚂蚁与大象抗衡,其结果会是怎样呢?这是显而易见的。. 文菁被警卫架着,任凭她喊到喉咙沙哑都没用,无法改变她被人赶走的事实。 哭喊声中,忽然传来袁嫂的疾呼…… “放手,你们快放手……放开文小姐!老爷让她进去!”袁嫂急急忙忙跑出来,她其实早在文菁刚来时就知道了,只不过没有翁震的允许,她不敢露面。 警卫很干脆地放开的文菁,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也松了口气,老爷子愿意见这女人当然最好了,他们也不想用强硬的态度来对待一个善良的母亲。魏婕心里很窝火,她魏婕今天来这里,是来找翁岳天的,可没想到刚好碰见翁震带着小元宝回来,她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暗暗欢喜着呢,可没想到翁震怎会让文菁进去? 文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转身就朝别墅里狂奔而去……她站了几个小时,早就疲惫不堪,但在这一刻,她却像浑身充满了力量。孩子,妈咪来了!(晚上还有一更。) 第257章 明天去挖坟 一天之内见到翁震两次,文菁的心境却是截然不同。白天的时候,她以为翁震是出于对小元宝的爱,才会去住所看望,那时她心底还有一丝歉疚。可是此时此刻,面对着翁震,文菁只剩下愤怒!翁震就是知道文菁不会防范他,所以才能有机会顺利将小元宝带走。是的,文菁的戒备心不够,不是因为她蠢,是她想不到人心有多复杂,即使是像翁震那样刚正的人,在某些时候也不会以正当的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茶几上的三杯茶,热气腾腾,但这客厅里的气氛却是冷到极点。 魏婕冷眼旁观,虽然没说话,可她的眼神已经足以表达出她对文菁的憎恨,毫不掩饰,目光如刀子一般锋利。 灯光下,清晰可见文菁那张被冻红的小脸上,有着倔强不屈的神色,怒目圆瞪,紧紧盯着坐在她对面的翁震。 翁震表面上依旧和/平常一样深沉,平静,只是他心里不免在微微叹息……如果不是翁岳天和文菁之间无缘,他也不想强行将文菁和小元宝分开,他在第一次知道小元宝是他的曾孙时就想要将孩子留在翁家了,如今,经过魏榛那件事的刺激,翁震怎么还能坐得住。 文菁和翁震对视,在她眼里,看不见一点惧怕,有的只是悲痛和愤怒。一个勇敢的母亲,绝不会因为对方的强势而放弃对孩子的爱。文菁内心的愤慨极为强烈,但她在混乱的思绪中还是保持着一点点的理智,如果可以,她不想闹个惨淡收场,尽量克制着情绪,不是因为她害怕,而是她不能失去与翁震谈话的机会。 “老爷子,我是来接小元宝的。”文菁的声音打破了僵局,听得出来她在极力隐忍,压抑着心头的怒火。 翁震沉静的目光里兴起了一丝波澜,神情十分严厉,缓缓说道:“我们就直说了吧。小元宝是翁家的子孙,我不会让他流落在外,今后,孩子就由翁家抚养,你可以经常来看孩子,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大宽限。” 翁震这种直接的态度是来源于他长年累月对于自身的一种优越感,出身在军人世家,加上他本人曾任首长,习惯了发号施令,他不喜欢跟人拐弯抹角,很干脆地说出自己的意图。 翁震的句句话都是在火上浇油,特别是最后那一句,很明显他没有把文菁放在平等的角度上与她对话,活像他是一座高山,随时都在俯瞰脚下的人一样。 文菁气得浑身发抖,无畏无惧地回应道:“翁震,你拆散我们母子,就不怕遭报应吗!” 这一下,文菁直呼翁震的名字,言词也格外犀利,这都是被翁震逼的! “住口!”魏婕一声喝斥,一副义正言辞的架势说:“文菁,你真是没教养,怎么可以跟长辈这么说话呢?你搞清楚,老爷子让你进来坐坐,那时给足了你面子,你别不知好歹。老爷子仁慈,没直接轰走你,就算是仁至义尽了,你别以为你能在这儿撒野,就算老爷子宽宏大量,我也不会任由你叫嚣的。” 啧啧,什么叫无耻,什么叫颠倒黑白,在魏婕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而她,说得就跟真的一样,满口胡言的时候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文菁闻言,怒极反笑,嘶哑的笑声由低到高,这充满了讽刺和凄惨的笑声让人浑身发颤。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文菁笑得前恭候样,眼泪都笑出来了,像是随时都会喘不过气来一样。 魏婕眸光一狠:“你疯了吗?撒什么泼呢,再这么疯疯癫癫的,你就赶紧滚出去!” 魏婕浑然没注意到翁震的脸色十分难看,她喧宾夺主了,翁震虽然很不喜文菁那句“报应”,但他更不喜欢有人代表他说话,魏婕似乎是忽略了这一点。 文菁的笑声戛然而止,赤红的双眼里散发出凌厉的光芒,眼神紧紧锁住魏婕:“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没教养?你有什么资格叫我走?你们又凭什么把孩子从我身边夺走!我生孩子的时候,是早产,我差点连命都搭上了,你们现在抢走孩子也是在要我的命!小元宝不能没有我,我也不能没有他,你们……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才会干出这种人神共愤的事!” 魏婕恶狠狠地攥着拳头,要不是翁震在场,她一定会好好教训文菁一顿,但为了顾及形象,只能忍着不动手。 “你……”文菁刚要开口,翁震却冷着脸站了起来,他额头上的青筋在蹦,但他也在忍。 “够了,什么都别说了,小元宝,我是你会让他离开翁家的。我给你探视的权力,如果你不要,那就没有机会再见到孩子,你好自为之。”翁震这话是在给文菁下最后通牒。没有商量的口气,他就像法官一样宣判了事件。 “好自为之?你抢走我的孩子还要让我安分地接受事实,不要闹?呵呵……告诉你们,我不会放弃孩子的!”文菁怒视着翁震,她的隐忍到了极限! “啊——!”文菁的理智彻底瓦解,整个人猛地蹿向翁震…… “你干什么!”魏婕一声惊呼,出于对危险的一种惯性反应,魏婕抬起腿,踢向文菁所在的位置……魏婕是太阳国经过了四年时间特训出来的,有的是力气,如果被她踢中要害,不死也要落个残废!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三人即将来个惨烈的碰撞时,忽地从旁闪过一个黑影…… “砰——”一声闷响,魏婕这一脚,踢在了一个人的背部,幸好他肉厚,结实,饶是如此,他也暗暗吃痛。 文菁只感到自己撞上了一堵肉墙,她冲上来的力气很大,现在最遭殃的是鼻子…… 文菁痛苦地捂着鼻子,愤怒地抬头……谁在拦她! “你们这是要打架吗?”翁岳天的声音传来,透着隐忍的怒火。 “岳天!”魏婕惊喜地叫一声,不着痕迹地收回腿,仿佛刚才只是一瞬的错觉。 文菁一见翁岳天,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开了,先前憋在心底那些纷乱的情绪骤然爆/发,使劲全身的力气,两只拳头捶在翁岳天的胸口…… “你把儿子还给我!混蛋!你是不是想要我死啊!拆散我们母子,你让我怎么活啊……混蛋!你还我儿子!”文菁的意识陷入混乱,她认为翁岳天此时出现,说明他也是知道这件事的,他会不会也同意翁震这么做?文菁满腔的怨怒无处发泄,正好翁岳天撞上来了。 “你这疯婆子,泼妇,你给我住手,住手!”魏婕眼色狠辣,气急之下,抡起手臂就朝文菁挥去。 翁岳天俊脸一沉,准确无误地抓住半空中的手臂,冷眼瞄了一眼魏婕,他不必说话,阴骛的眼神足以让魏婕心寒,倒吸一口凉气,又惊又怒地凝视着他,似乎在问:你要护着文菁? 翁岳天沉默不语,任由文菁打他,捶他,骂他,他就像泰山一般屹立不动,冷峻的脸上尽是一片痛惜之色。 翁震终于还是忍不住动了气,面色变得很苍白,尽力调整着呼吸。 文菁的爆/发,力量在短时间之后迅速流失,捶打翁岳天的动作变成了揪住他的衣服,红肿的双眼死死盯着他,悲愤的气息让人喘不过气来。 “你怎么可以把小元宝抢走?你说过不会这么做的,你为什么要食言?抢走了孩子,还不如干脆把我杀了算了!”文菁撕裂的吼声,才是一记重锤打在翁岳天的心脏,砸得他血肉模糊。 “文菁,你冷静一点。”翁岳天很艰难才说出这么一句话,他在进屋之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已经明白了大半。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孩子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你们不会懂的……”文菁近乎绝望地哀嚎,哭腔中夹杂着激愤的怒吼。 翁岳天阴沉的俊脸上露出几分决绝,拉起文菁的手就朝楼上走…… “岳天,你……”魏婕忍不住出声,急忙追着跑上去。 “我有话和她说,你们都别跟来。”翁岳天脚下不停,只是冷冷丢下这句话,比水还淡的口吻,却是对魏婕的一种警告。 魏婕硬生生刹住脚步,好比被人狠狠抽了几个耳刮子,拳头越攥越紧,指甲嵌进肉里也感觉不到痛。 文菁被翁岳天紧紧拽着,一直到拖进了书房,关上门,顺手将音响打开,有了音乐声,门外即使有人也听不见他们说话。文菁情绪正是万分激动的时候,梗着脖子小脸涨红,沙哑着声音吼他:“你不用劝我,死了这条心吧!除非我死,否则你们别想抢走我的孩子!” 翁岳天深眸一暗,狠狠一咬牙,迎着她发红的眸子,按住她的肩膀,沉声说:“你把我看成什么样的人都不要紧,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现在,你听说我说……小元宝的事,不是我让爷爷做的,可是现在,小元宝必须暂时留在翁家,等我们将你父亲的宝库挖出来之后,我向你保证,孩子会送回你身边。” 文菁那无比高涨的愤怒,一下子僵住,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你……你……” “我仔细想过了,我们还是要将你母亲的坟墓移开来,亲眼看看那下面到底有没有宝库。”翁岳天的声音很低很轻,尽管有音乐声盖住,他还是小心谨慎。 文菁惊了,下意识地问:“什么时候挖?” “明天。” “。。。。。。” 第258章 惊闻她的歌声如天籁 文菁惊愕了,愤怒的情绪陡然间弱了几分,却还是不太明白,挖宝库和将小元宝留在翁家有何关系? 文菁红肿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瞪着翁岳天,胸脯剧烈起伏着,语声颤抖地说:“宝库要挖,但我不能让小元宝留在这里,你们别想忽悠我。” 翁岳天剑眉一皱,心里揪得发痛,沉声说:“文菁……我和梁宇琛商量了一下,我们不能再拖下去,前几天勘测了你母亲的坟墓,我们要尽快去挖,不然消息走漏的话,恐怕会引来其他人。明天大家一起去挖坟,可宝宝怎么办?我们的精力全都转移了,宝宝的安全是个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宝宝留在这里,让爷爷暂时照顾一下,等我们回来的时候,我会把宝宝送到你身边。” 文菁没有立刻回应,只是面带讶异地凝视着他,虽然她的火气在逐渐消退,但依然没有完全释疑。 翁岳天紧紧攥了攥拳头,深眸里涌动着痛惜之色……看起来,她是不相信他会将宝宝送回她身边。思及此,他内心的痛楚更甚了……她怀疑的眼神,就像一把利剑一样刺在他心脏,明明她就在眼前,他还可以闻到熟悉的馨香,那是属于她的味道……他揽着她的肩膀,如此接近,只要他一低头就能吻上她的唇……但是,他此刻却没有了心贴心的感觉,仿佛她不是近在咫尺,而是远在天涯…… 不……他讨厌这种感觉,他受不了这充满质疑的目光!从他与魏婕结婚那天开始,文菁就不再相信他了,之所以会让他插手宝库的事,是因为知道他很爱宝宝,不会让宝宝身处险境,如果不是这样,她兴许根本就不会让他去诊所。 翁岳天眼底浮现出痛苦的挣扎,他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每一次面对她不信任的目光,他都会心如刀绞,生不如死,理智上,他明白那是文菁该有的反应,不能怪她,但感情上,他承受不住…… “文菁,其实我……我没有跟魏婕……”翁岳天话到嘴边,却像是在经历极大的挣扎一样,哽在喉咙。 “你说什么?”文菁茫然地张了张嘴,是自己的错觉吗?为什么她又在他眼里看见了曾经熟悉的眼神,温柔如水,浓情缱绻,是宠溺吗?文菁一时间失神了,如同被什么东西狠狠在心上咬了一口。 翁岳天的双手在收紧,他的理智在一股冲动中寸寸瓦解,崩塌……被他压抑在心底深处那个微小的声音一下子变得不可收拾,叫嚣着,他想她!想得快疯了!哪怕是一个拥抱,一个温柔的眼神,都足够让他的思念得到一丝慰藉。 翁岳天脑子一片空白,不由自主地拥紧了她,恨不得将这娇小的身体揉进骨血里去疼着,爱着! “文菁,我……” “叩叩叩——”敲门声很急促,很响,门外的人似乎是格外急躁,不等翁岳天说话,她就不管不顾地推门而进。 “岳天……”魏婕这一声呼唤,听着很甜,只是她的心境却尽是怨毒与愤恨。她怎么可能会任由翁岳天和文菁单独相处,就算会惹恼他,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文菁和翁岳天的身子已经分开,彼此都感到一阵失落和寒冷,刚才的拥抱多温暖呢,只可惜太过短暂。 翁岳天在进书房之前就警告了魏婕别跟来,但她现在的行为摆明就是故意的。 “岳天,你们谈完了吧,饭菜都做好了,你再不下来吃可就要凉了。”魏婕假装看不见他阴沉的脸色,倾身而上,挽住他的手。 文菁惊出了一声冷汗,幸好翁岳天心细,开了音响,否则,刚才的谈话就会被魏婕偷听去了。只是,他好像有话要说,被魏婕的出现打断了。 翁岳天的脑子恢复了清醒,又是一副冷冽的神情,仿佛刚才那紧紧拥着文菁的人不是他…… “小元宝的事,以后再说吧。”翁岳天淡淡地丢下这句话,没有再回头去看文菁,径直走出了书房。 文菁呆立在原地,心里堵得发慌,酸痛难受,魏婕挽在他胳膊上的手,那么刺眼,更刺心…… 文菁万万想不到小元宝的事竟会是这样的结果,她该相信翁岳天吗?这个问题,即使她问自己千百遍,也还是没有答案。怀着矛盾的心情离开,文菁一路上回想着翁岳天说的话,激动和愤怒的情绪渐渐平息,理智慢慢回笼,开始思考明天去母亲墓地的事。 或许,翁岳天说得没错,明天将会发生什么,没人知道,如果可以顺利解决宝库的事,那固然是最好,但实际上,文菁心里很不安,这纯粹是一种直觉在作祟。尽管他们在守着宝库的秘密,可觊觎宝库的人那么多,明处的暗处的都有,只希望那些人不要太快察觉,至少给她时间挖开坟地看看里边究竟如何。 明天的事,预知不了,宝宝明天能在翁家待着,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起码安全是没问题的。文菁只能一遍一遍说服自己不要太担心,既然现在无计可施,那就只能等明天了,希望翁岳天说话算话,可以将宝宝送回她身边。 对于这一次挖坟的事,文菁很清楚,光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可能的,翁岳天,梁宇琛,都在帮她,对于这一点,她内心还是存着感激的,可对于结果,她一点把握都没有,一切都只有等明天过后…… 魏婕见文菁走了,高兴得紧,像打了胜仗一样开心。自从那天晚上魏婕向翁岳天交代自己的罪行后,他就离家几天没回,魏婕今天来这里堵着他了,心情大好,没有去细想为什么文菁不哭不闹地就走了。 饭桌上,翁岳天随意扒了几口就不吃了,没有多话,沉默着往楼上走,他要去看看小元宝。 “岳天,你不跟我回家住吗?”魏婕叫住他,一脸的焦急。 翁岳天的脚步不停,涔冷的声音应道:“我要陪宝宝,你回去吧。” “不!你要是今晚在这里住,那我也要……” “我以为这几天我不出现,你该知道我是需要时间冷静,看来,你一点都没有明白。”翁岳天打断了魏婕的话,冰冷无情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 魏婕眸色一变,僵直了身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纵然是她的忍耐力超好,在翁岳天的这种态度下,她也伪装不下去了。 “翁岳天,你别太过分,你消失了几天不出现,难道这还不够吗?我才是你的妻子,你对我不理不睬,反而愿意跟文菁单独谈话,你到底想干什么!”魏婕称呼他全名,而不是叫“岳天”“老公”,可见她气得不轻。 翁岳天已经快走到二楼了,低沉的嗓音依旧没有波澜:“我现在只想安静地陪陪我儿子,想必你也不愿意见到那种情景吧,既然如此,今夜何必留下来。袁嫂,送客。” “袁嫂,送客”这几个字,狠狠打在魏婕心上,这是她的婆家啊,竟然将她当成是外人一样的对待,岂有此理! 不等袁嫂说话,魏婕气冲冲地跑了出去,怒不可遏地叫嚷着……她此刻是真的怒了,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发泄一通! ===================== 一间酒吧里,已经连续喝下好几杯的漂亮女人,引起了不少男人的注意,有些忍不住前来搭讪,全都铩羽而回,只有一个男人例外…… 这个被人称为“傅少”的男人,是魏婕的朋友,无意间见她竟然一个人在吧台喝酒,身边没人陪,这可是稀奇事。瞄着面前这个女人,傅少轻佻地吹起一声口哨:“啧啧,魏婕,怎么一个人啊,你老公呢?” 魏婕听见有人喊出自己的名字,媚眼一转,原来傅少。这傅少是单身高富帅,上次魏婕把文菁带出来唱歌,这个男人当时就在场。 魏婕今天心情欠佳,憋着一肚子火,扬头又是一杯酒下肚…… 傅少第一次看见魏婕眼里没有了自信,只有一种属于普通女人的柔弱,不由得心里一动,凑过来更靠近了:“你该不会是被老公冷落了吧?” 魏婕心里很不爽,这男人平时看不出来有这么讨厌,现在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成心心让她面子上挂不住吗? 魏婕故作轻松地挑眉:“傅少爷,不劳你挂心,我和我老公的感情很好,今天上班太累,我出来轻松一下……不好意思,失陪了。” 魏婕边说边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后边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她喝得不少,虽然没有很醉,但走起路来是没那么平稳了,在走道上,不小心撞到一个年轻男子,魏婕不悦地皱眉。戴眼镜的男子显然也是喝了酒,没看魏婕,只顾跟旁边的同伴说:“过会儿我们去唱k要不要把文菁也叫出来啊?她离开公司后,这段时间都没见面,我好怀念她的歌声。记得上一次我们……我们同事聚餐的时候……文菁唱的那首……传奇……太好听了……我……我还想,还想再听她唱歌……比天籁还要天籁……嗝……” 这话传进魏婕的耳朵里,她的酒劲顿时全醒了,惊愕万分,文菁的歌声好听?怎么会有人这么说?魏婕转头望去,戴眼镜的男子好面熟……从他说的话分析,他应该曾是文菁的同事……他是“筑云”的员工? 第259章 原来是骗了她 魏婕遇到的人,正是文菁以前在“筑云”的同事,陈雨辰。那个一直对她有意思,腼腆斯文的年轻男子,在文菁辞职之后,他被调回了原来的职务,只是茶水间的过道上已经没有了文菁的身影。为此,他时常都会有点难过和遗憾,今天跟同事出来玩,大家说好一会儿去唱k,陈雨辰想起了以前有一次文菁参加公司同事的聚会,也就是“筑云”的网站被人入侵,同事们在打赌,输了的人请客。文菁那是唯一一次与同事们一起集体活动。唱了一首歌,陈雨辰当时可是兴奋得不得了,大家都惊为天人,每一个人都记得文菁那美妙的歌声。 此刻陈雨辰无意间提起,魏婕虽然大为吃惊,但她善于察言观色,一下子就看出陈雨辰那镜片后的眼睛里有着非同寻常的火热。 “呵呵……花痴男,没品位,说不定是因为喜欢文菁,所以才会觉得她那难听的歌声如天籁。”魏婕心里这么想着,她对于文菁的歌声可是深有体会,听了一次再也不想听第二次。 魏婕刚想迈开步子继续走,忽听那戴眼镜的男子又说了…… “真怀念以前文菁在公司的日子,那段时间,我每天上班都觉得特别有精神,可现在……”陈雨辰的语气很无奈。 “你小子也算有眼光,文菁唱歌确实太棒了……咦,我记得,你在我们聚会的时候不是把文菁唱歌那一段儿都录下来了吗,你暗恋人家,至少还留了个视频做纪念,比我好多了,我有一次喜欢上一个实习的同事,到人家走那天都没能拍个照,留念的东西都没有……”这是陈雨辰一起的同事,声音听起来更成熟。 这个熟男的声音钻进魏婕的耳朵,彻底把她给僵住了……若说那戴眼镜的男人有异样,也许是因为喜欢文菁而认为她唱歌好听,但现在又一个人这么说,那是什么情况?难道说……文菁她? 如果这两个男人说的都是真的,那么……魏婕想到了一种可能,文菁那次骗了她,文菁是故意唱得那么难听的! 魏婕阴毒的目光瞄着男洗手间的门口,那两个男人已经走进去了。 陈雨辰和同事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很不巧,一个喝醉的女人撞进了他怀里,急忙说着对不起,似乎是很惶恐地走开了。 陈雨辰没有在意,跟同事聊得正起劲呢,加上那女人溜得贼快,他连长相都没看清,只以为对方是不小心的。 酒吧后巷里,魏婕手里捏着偷来的手机,翻查着关于文菁的那一段视频。 很快就找到了。虽然视频有点模糊,唱歌的声音也因为周围有人说话而显得不太清晰,但是,足够分辨出这歌声,比起魏婕那次听见文菁唱的,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魏婕的脸都绿了,却又马上变得格外兴奋,五官开始扭曲,面容狰狞,内心狂喜…… “哈哈哈哈……文菁,你以为耍点小聪明骗过我就行了吗?老天爷真是开眼!我正愁要怎么彻底解决你,现在可好,只需要将你的事情告诉组长,我不但可以拿到解药,还能永绝后患!真是天助我也!”魏婕心里在狂笑,蹲在地上笑得脸都抽筋了,她仿佛能看见文菁被太阳国人带走时的绝望和恐惧…… 今晚这意外的收获,让魏婕极度振奋,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只要交出文菁,魏婕的命就保住了,她怎能不得意忘形呢…… 翁家别墅。 三楼的一个房间,翁岳天在翁震那里拿到了钥匙,刚一开门,一个小小的身影就奔了过来,却不是要和他亲热,而是想要从他身边溜走…… “啊——”小元宝叫嚷真,人已经被翁岳天牢牢缩在铁臂中。 小家伙双脚乱蹬,哇哇大哭,红肿的双眼涌出一波一波的眼泪,梗着脖子,哭得声嘶力竭。 “呜呜呜……我要妈咪……让我走……我要妈咪……呜呜呜……爹地是骗子,呜呜呜……”小元宝哭得可伤心了,他听见了文菁的声音,但他被锁在这里出不去,急得他团团转。好不容易等到有人开门,又被逮住了。 一个小肉球在地上嗷嗷直叫唤,是肉肉。它看着小主人在哭,它也难过,扬起头汪汪叫,像是在说:小主人,别哭! 孩子的泪水一颗一颗灼伤翁岳天的心,他温热的大手抚在小元宝的脸颊,这眼泪怎么都擦不干。 “宝宝,你妈咪已经走了,但是,你要相信爹地是不会拆散你和妈咪的,宝宝……”翁岳天语塞了,他忽然觉得,要得到一个人的信任,是一件特别困难的事,何况这还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呢,他该如何解释? 小元宝的哭声蓦地弱了下来,盯着翁岳天的脸,抽噎着,清澈的大眼睛里充满了不解……爹地是什么意思啊?难道爹地另有安排? 小元宝是聪明的孩子,翁岳天这么一说,那小家伙立刻闻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哽咽着说:“那……我今晚只能跟爹地睡吗?” 翁岳天见小元宝的情绪有所缓解,略感安慰,点点头:“是的,现在爹地就带你下去吃饭,然后给你洗澡。” “。。。。。。” 父与子,血浓于水,这一份深埋在骨子里的亲情是无法割断的。小元宝虽然很想念妈咪,但是能有机会和爹地在一起相处,他也是高兴的。只要爹地不将他和妈咪分开,只要明天能回到妈咪身边,那么他就可以暂时还是这么爱着爹地,但如果爹地像太爷爷那样要将他一直留在这里……哼哼! 吃饭完,翁岳天开始帮小元宝洗澡,这是他第一次单独给儿子洗澡,上一次,是文菁和小元宝住在这里的时候,他和文菁一起为孩子洗澡,当时的场景,他记得很清楚…… 脱光了衣服的小元宝,像只可爱的小青蛙,在浴缸里玩水。翁岳天刚开始略显得拘谨,为孩子抹上沐浴露之后,很轻很轻地搓着,生怕自己力气大了会把孩子娇嫩的肌肤伤到。 这个平时看起来冷峻淡漠的男人,认真又拘谨的样子,竟有几分可爱。不知是高兴还是浴室里暖和的原因,他完美的俊脸上露出点点红晕,褐色的眼眸里星光闪烁,熠熠生辉。孩子的皮肤像花儿一样,嫩得让人心悸,能为自己的孩子洗澡,对于很多人来说,是很寻常的事,有些人久了会厌烦,但对于翁岳天来说,每一次与小元宝的互动,每一分钟相处的时间都是那么宝贵,让他精神上得到满足。 这粉嫩天真的小宝贝儿,就是他和文菁两人生命的延续,他为自己有这样一个聪明乖巧又懂事贴心的孩子而感到无比骄傲。如果可以,真希望在今后的日子里,每天都这样围着孩子转,那该有多美好呢…… 翁岳天向小元宝解释了,说明天挖坟之后会派人将他送回文菁身边。小元宝深信不疑,不为别的,只因为这是他的爹地,那个肯为了他,亲自前去魏榛手里救他脱险的爹地啊,他还有什么怀疑的。 这个夜晚,翁岳天和小元宝睡在一张大床上,头一次,翁岳天觉得自己该讲一个童话故事给孩子听,哄他入睡,这才是一个父亲该做的事。小元宝软软地依偎在爹地身边,亲昵地抱着爹地的胳膊,尽管爹地讲的故事没有妈咪那么熟练,但孩子的心是最敏感直接的,能感受到爹地很想要表现好,这说明爹地很爱他,重视他。 小元宝听着翁岳天讲故事,小家伙的眼睛渐渐不听使唤了,打个哈欠,倦意袭来…… “爹地……如果我们一家人可以住在一起就好了……爹地……妈咪……”小元宝梦呓般低喃,其实他所谓的一家人,还包括乾廷。 翁岳天的声音倏地变得有些沉重,眼眶热了一热:“儿子……如果将来,爹地不能陪伴在你和妈咪身边,答应爹地,你要乖乖的,替爹地好好照顾妈咪……你妈咪啊,她是一个很傻很笨的女人,我们是男子汉,所以要承担起照顾她的责任……儿子……其实爹地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明天的事情,也许不会太顺利……我们多照几张相吧,留着做纪念……要是以后爹地不在你身边,你要多看看照片,不要……不要忘了爹地长什么样子……” 断断续续的呢喃,包含了一个男人的痛苦和他作为父亲的喜悦,还有一丝害怕……是的,翁岳天害怕小元宝有一天会忘记他这个爹地,假如他过不了多久就会永远地离开……翁岳天真的没有信心,孩子长大后是否还记得自己有一个亲生的爹地,曾经那么那么地爱过他…… 翁岳天的这番话,小元宝没听得清楚,他太困了,只知道迷迷糊糊中,爹地在说着什么……孩子在爹地身边进入了梦乡,或许是梦到了开心的事,白嫩的脸蛋上时不时露出微笑,纯真无邪的睡颜,让翁岳天几乎失声痛哭……如果小元宝知道明天过后,自己将失去爹地,他还会轻松地睡着吗…… 第260章 心疼她 难得今天阳光晴好,这在冬季里并不多见。太阳透过厚厚的云层,尽管显得很吃力,却还是为人们驱走了一点寒冷,只不过一走到农村的山林里,冷风嗖嗖的,身上的暖意全没了,男人女人都忍不住哆嗦。 一行十人,正穿过这林子,眼前已经依稀可见那一片熏衣草田。这不是薰衣草开的季节,如果不细心照料,这些植物会死,而村民们长年累月地照料这薰衣草田,经验丰富,知道要怎样才能让薰衣草安全过冬。如果文启华在天有灵,也应该感到欣慰,他因为阿芸喜欢薰衣草,所以才会开拓出一块专门种植薰衣草的地方,他的苦心没有白费,这么多年了,每年到了薰衣草开花的季节,这里都会有一片美丽迷人的风景。 “荣顺村”的土地,本是魏婕打算用来修建度假村的,“筑云”与“启汉”两家公司的决策层都开会研讨过关于何时动工的问题,计划是在春节之后。时间紧迫,翁岳天认为事不宜迟,再等下去会夜长梦多,挖坟必须尽快。 前几天的一个夜晚,翁岳天三人来此勘测之后,先是以为这里已经被盗过,没有宝库了,但事后翁岳天时常研究那些三维图像,总觉得无法释怀,文启华此人心智极高,惊才绝艳的一个人,怎么会犯那种低级的错误呢,直接把宝物都堆在坟墓下边,没有任何防护措施,这太不合乎常理了。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亲自挖开看看,就算证实是真的被盗,兴许还能发现一点关于盗贼的蛛丝马迹。 对于文启华,翁岳天,乾廷,梁宇琛,都有种很微妙的感觉,少年的时候,听闻过文启华的各种富有传奇色彩的故事,他们都会把文启华视为侠盗,是青涩少年心目中的一座高山,至于宝库,被人们描述得绘声绘色,不管贪与不贪的人都会产生好奇心,想要亲眼目睹文启华的宝库,这一想法是无数人脑子里存在的念头。 心情凝重,复杂,但也掺杂着一些兴奋,希望这次的行动不会白费,希望能如翁岳天预料的那样,宝库还在地下埋着,更加希望……这件事一了,困扰大家多年的一个心结就能顺利解开,文菁母子可以不再遮遮掩掩小心翼翼地过活…… 十个人里,只有文菁一个女人。翁岳天除了带上亚森,还带了两个退役军人,就是上次和他一起上山救小元宝的其中两人。乾廷带上了飞刀,还带了其他两个心腹。乾廷和翁岳天是不谋而合,带的人数一样多,他们都知道今天的事不能张扬,越少人知道越好。梁宇琛就比较窘了,一个人都没带,警察队伍里,就这梁警司一个人。不是他不想带,而是他不得不慎重,“上头”有没有安排警队里的同事留意他,他无法确定,要是找同事一起来,万一走漏风声,他们这一帮人都别想行动了。“上头”一出手,谁能与之抗衡呢…… 大家的分工很明确,乾廷三个手下负责在山坡脚下把风,有任何异状就及时通知山坡上的人。翁岳天的三个手下是负责守在坟墓周围,待翁岳天等人下去之后,三人就是门神了,不允许其他的人再接近这里。 这是为了防止突发事件而设置的两道屏障,一般的人是无法闯过的。 翁岳天和乾廷都暗暗注意着文菁的一举一动,这个小女人,是他们的重心,为了她,两个大男人可以暂时放下某些事情,暂时站在一条战线上。 一群人围在阿芸的墓前,看见这坟墓完好无损,心里暗暗松口气。 这一次,没有两手空空地来,准备了拜祭的用品。这一次,是文菁自从十岁那一年文家发生惨剧之后,首次在白天,当着他人的面,光明正大地拜祭母亲。 青/天白/日的,这坟地没有了夜晚的阴森诡异,再加上这一次人多,大家在一块儿也壮胆。 清晰看见阿芸坟墓不远的悬崖并不高,下边是一片稻田。 文菁跪在坟前,点上蜡烛和香,手里捏着冥币,脸蛋被火苗映得绯红。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流下来……失去亲人的痛苦,是一道印刻在骨髓的伤痕,即使过去许多年,依然没有淡去丝毫。 文菁的身子禁不住微微颤抖,情绪太多激动,但她喊不出来,喉咙哽得发疼,慢慢将手里的冥币烧给母亲,文菁哆嗦的双唇在低喃,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细碎的声音抖吹散在风里,但是每个人都能感受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悲悯之气,压得人喘不过气,心情也跟着格外沉重。 “妈……我来看您了,原谅女儿不孝,知道现在都没能将您和爸爸合葬在一起……但是今天……今天不管能不能找到宝库,我都要将您和爸爸的心愿完成……等了这么多年,时机终于到了,如果能找到宝库,我会妥善处理好……可如果没找到,今天的事,一定瞒不过外界那些疯狂想得到宝库的人……我怕他们不死心,会来打扰您安息……妈,您在天之灵保佑女儿,能顺利找到爸爸遗留下的宝库,保佑我和小元宝从今以后可以生活在阳光下,不用再躲躲藏藏。”文菁恭恭敬敬地向阿芸的坟墓磕了三个头,虔诚,悲恸。多少年没有这样拜祭过母亲,她是该高兴的,是该庆幸的,如果不是站在她身边的这一群人在坚持不断地替她隐瞒着身份,她兴许早就落得个悲惨的下场了。 文菁觉得自己还有好多好多话要跟母亲说,她的眼神痴了,回忆起小时候的一些事,时不时恸哭出声,时不时又在笑,无论是哪种,都令人心碎。 翁岳天等人也都默不作声,被这悲凉的气氛感染,谁都没去劝文菁别哭,如果憋了这么多年还不能在母亲坟前痛哭一回,那是很残忍的事情。对于文菁来说,她就该狠狠地哭,狠狠地发泄一通。只是她的伤悲,让翁岳天和乾廷格外揪心,呼吸都不顺畅了,多想能将这小女人拥在怀里好好安慰怜惜一番,但碍于今天这特殊情况,翁岳天和乾廷两人愣是显示出了惊人的默契。即使心痛得要命,还是没有做出太过于亲昵的动作。 乾廷呆了好半晌,精美无匹的俊脸上,眼眶隐隐泛红,终于还是蹲下身子,一只手揽在文菁肩膀上,虽然不是抱在怀里,但这样的举动已经足够让现场气氛顿时变得奇怪起来。 亚森第一个冲上去,脸色阴沉,手一抬就准备要把乾廷的手推开,在亚森心里,只有自家少爷才能碰文菁。 翁岳天猛地抓住了亚森的胳膊,眼色显得有几分痛苦,冲着亚森摇摇头,那意思是让他别冲动。亚森很不服气地咬咬牙,退到翁岳天身后,但眼神依旧锋利如刀一样刺在乾廷身上。 梁宇琛冷眼旁观,不禁暗暗叹气,翁少啊翁少,明明你那两只眼里都写着吃醋呢,还这么憋着,那该是有多难受? 多难受?除了翁岳天自己,无人可明白,无人可体会。他得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高大的身躯有着不易察觉的战栗,心如刀割,却还是能挤出一丝不经意的笑容,只是这笑,隐含着残忍的意味……心痛得快死掉,却强迫自己不要发火,要保持自然的笑容,这是对他自己的残忍。 文菁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红肿的双眼望了望乾廷,茫然无助的神情,刺痛了乾廷的心……她本该是人人羡慕的小公主,可她的命运却十分坎坷,她能撑到现在,实属不易,怎么能不让人痛惜呢。 文菁吸吸鼻子,哽咽着,转头继续烧着冥币,嘴里还在低喃着,忘我地向母亲倾诉着她这些年来的苦痛。 乾廷在大手在她肩膀上捏了捏,这是在鼓励她,安慰她。很快他就站到一边,与翁岳天一起默默烧着冥币,他们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各怀心事,一是为文菁以及双亲的遭遇感到惋惜,同时更担心的是挖坟之后会是什么结果?翁岳天和乾廷心里都有一个心照不宣的隐忧……祈祷那该死的太阳国人别出现。 拜祭完之后,周围的空气都还暖呼呼的,冥币烧得很旺盛,老一辈的人会说,火烧得越旺就代表逝去的亲人很高兴。 在冥币烧起的火焰逐渐消失时,梁宇琛率先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 “差不多就可以开始了。”梁宇琛手里拿着铁铲,亚森也拿了一把,准备着挖坟。 文菁闻声,呆了一会儿才从沉重的哀悼中醒来,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她刚才已经向母亲祷告过了,她坚信母亲在天之灵是会谅解的。 没有破坏到阿芸的坟,只要能从旁边挖出一个洞,人能够下去就成。没过一会儿,蓦地听山坡下,飞刀大喊了一声:“村民来了!” 随着这一声呼唤,文菁等人纷纷抬头一看……果然,山坡下出现了一群村民,手里还拿着铲子耙子之类的东西,正气势汹汹地往这赶来…… 第261章 第一个进去坟墓的人 这一幕,是翁岳天等人来此之前就预料到的,大家都商量过对策了,这里的村民是老实本分的人,替文启华照看薰衣草田,也是有功劳的,除非是万不得已,当然不能对村民们动粗,最好的办法就是…… 文菁脸上的泪水,被山风这么一吹,很快就干了一些,但还是能看得出来她是哭过了,当村民们叫嚷着冲上来,一个个手里拿着铲子耙子,打算教训这群人一顿。 “你们敢挖俺们村儿的坟,来了就别想走!” “俺们村这么多年都没人来挖坟,你们是不是穷疯了,不是孤坟,有什么好挖的!抓住他们,打一顿!” “对对对,狠狠地打!前几天夜里来的人肯定就是这些人!”二娃一手牵着狗,一手还拿着一根棍子,正值年少,精神头可足了。 “汪汪汪!汪汪!!”大黑十分激奋,恨不得挣脱主人的链子冲上来。 “。。。。。。” 男男女女一共二十来个村民,各自手里都拿着“武器”,凶巴巴地冲着翁岳天等人咆哮,叫喊,群情激愤,一时间,这山坡上格外热闹。 翁岳天一群人,黑着脸,隐忍的表情,看上去颇为无奈,瞧着架势,他们解释是没用的,只有看文菁的了。 为首的是一个强壮的中年男人,扛着铁铲,狠狠往地上一戳……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来俺们村儿挖坟!这里埋的都是俺们儿的人,是我们的祖坟!”这是村长,他一说话,场面没那么闹腾了,村民们全听这村长的指挥。 文菁先是被这群人吼得七荤八素,现在总算是回过神来了,这场面她没遇到过,紧张得脸都红了,连忙朝村民们摆摆手说:“大家误会了,我们不是来盗墓的,这块无字碑,是我母亲的坟,我是……是打算重新修葺一下,绝对没有其他意思。” “放p!”村长立刻爆出这么一句,直勾勾地瞪着文菁:“这块无字碑埋的什么人,我很清楚,你少在这胡说八道!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爸,甭跟他们废话,拖回去打,不怕他们不说!”二娃是村长的儿子,人才十几岁,脾气还挺急。 翁岳天和乾廷同时站在了文菁身前,一左一右,形成保护的姿势。乾廷和他手下身上都有枪,村民们是伤不到他们的,但没有一个人愿意对着村民开枪啊。 文菁紧紧盯着那村长看了好一阵,像是想起了什么,心头一喜,抬高了声音说:“牛叔叔,这无字碑真是我母亲的坟墓,您好好想想,二十二年前,在你们家隔壁的那间房子里,有一个村外来的女人,生下一个小女孩,是你老婆,牛大婶儿叫村里卫生所的人来替那个女人接生,您还记得吗?” 蠢蠢欲动的村民们,正要往前凑过来,忽听文菁这么一说,不由得全都停下脚步,看向村长。 村长一呆,脸上的愤怒顿时减少了,取而代之的是思考的神色,他在回忆…… “大牛……大牛!”村长的老婆来了,正巧也听见了文菁说的话,当下扯了扯丈夫的袖子。 村长夫妇端详着文菁,一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了文菁身上…… 先前没留意,现在仔细看看,这个年轻女子,清新婉约,天然的灵秀之气,最难得是她给人一种温柔亲切的感觉,清澈诚挚的目光,让你不得不去考虑她说的话。 “咳咳……大家安静点儿,我再问问。”村长面相憨实,圆圆的脸很有肉感,不凶的话,还是比较慈祥的。 村长的老婆观察了文菁好一会儿了,不等村长发话,她就迫不及待地说:“你除了刚才说的,还有什么可以证明你是她的女儿?” 文菁一愕,脑子被逼着快速运转,赶紧地快回想回想。 “我母亲是在我六岁的时候去世的,那天……牛大婶还连夜为我母亲做了一双寿鞋……我母亲去世后两天,我就被父……被我亲戚带走了,时隔这么多年,我回来就是想要尽尽孝道,为母亲修葺坟墓。”文菁说着说着眼眶又湿润了,母亲,是她难以言喻的痛,提一次就伤一次。 文菁的真情流露,加上她所说的都让村长夫妇回想起了当时的情景,确实有那么回事,一场误会就这么化解了,只是剩下叹息,唏嘘。如果文菁的母亲还活着,也该是和村长夫妇一般年纪了…… “孩子,原来是你呀,这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跟你母亲当年一样的美……好孩子,我们就不打扰了,你得好好为你母亲修葺坟墓,她在天有灵一定会感受到你的孝心。”村长看向文菁的眼神变成了长辈看晚辈那种慈爱。 村长老婆拉着丈夫的手,朝文菁挥挥:“孩子,有空来俺家坐坐啊!” “嗯嗯……”文菁一个劲儿地点头,她能感受到村民的善意,他们先前那么凶,也是为了维护这片坟地不被外人入侵,现在他们知道文菁的身份了,一个个都恢复了友好的本色。 文菁证明了自己是阿芸的女儿,村民们散去了,他们并不知道这坟墓与文启华究竟是何关系,更不会想到文启华是文菁的父亲。 几个大男人总算是大大地松了口气,亚森更是感叹道:“荣顺村的人真可爱,朴实,善良,在这种地方长大的人,受到的熏陶就是不一样啊!” “。。。。。。” “亚森,快干活儿了。”梁宇琛招呼一声,抡起铁铲就挖下去。 亚森和梁宇琛的体力真不错,没过多久会儿就挖了有一米深,各人都回到自己的岗位上,警惕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村民们那边已经解决,不会有问题了。只希望也别有其他牛鬼蛇神来干/扰。 一个两尺见方的大坑在渐渐形成,文菁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格外厉害,小手攥得紧紧的,呼吸逐渐加重。 翁岳天一直留意着文菁,见她这副表情,心里的怜惜更加难以抑制,凑近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说:“过一会儿我先去打头阵,你不用担心,有危险的话,我不会让你下来的。” “你……”文菁下意识地侧头看着他,不经意间,她的嘴唇就与他的唇轻轻一擦……如触电般的感觉,她喉咙里的话堵住了,缩着脖子,脸蛋红到了耳根。 有多久没见过她这羞赧惊慌的小模样了,翁岳天心里一阵悸动,声音立刻多了几分沙哑:“你这样……让我忍不住想吻你。”他不是故意在文菁目前的墓前如此,只是一种感情的流露,顺着自己的心意就说了出来。天知道他有多想念她的味道,做梦都想…… “你……你正经一点。”文菁的声音细若蚊蝇,胸口如小鹿乱撞,却又忍不住涌起酸痛的感觉……他都已经结婚了,干嘛还要说这种话,那不是成心捉弄她吗? 翁岳天笑而不语,很享受这一刻的简单温宁,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她脸红耳赤的可爱模样,对他来说,什么时候已变成了奢侈? 乾廷听见了动静,回头一看,翁岳天和文菁没有在交谈了。乾廷心细如发,文菁的表情他都看在眼里,无可避免的,心脏在抽搐……她很努力地想要放下她和翁岳天的那一段感情,但真的有那么容易做到吗? “快看,到了!” 梁宇琛兴奋地喊了一句,将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坑,这真是一个坑,站在边上往下一望,黑压压的一片,目力所及,依稀可见是下边的地面。 他们没有马上就下去,而是让这坑洞里的气体消散一些再做打算。 常年没见过天日的坟墓底下,几乎都会有瘴气,如果急匆匆地就跳下去,很可能有生命危险。来这之前好歹也做了一点功课,还是排得上用场的。原本阿芸的坟墓因为是火化后埋葬的骨灰,不存在有生物腐烂的情况,但由于这一片坟地里有些坟在下葬时,是按农村的土葬风俗,就算与阿芸的坟墓隔着一定的距离,但底下的瘴气是会透过土壤的。阿芸的坟墓之下,瘴气算是比较小了。 悬崖处吹来的风,为地下的瘴气增加了消散的速度,大家耐心等上了一阵,心里都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他们将会看到文启华的宝库吗?那个让无数人为之疯狂的存在,会是怎样? “绳子拿来,我先下去。”翁岳天首当其冲,他不是不知道,谁第一个下就会面临着未知的危险,但他没有丝毫的犹豫,蹲在坑洞边上,先朝下边扔几块石头。 这是在做试探,这是文启华亲手设置的坟墓,万一有什么机关之类的,人贸然下去,那绝对不是明智之举。 石头扔下去,没动静,翁岳天腰上的绳子也绑紧了,几个男人用力拉着绳子,慢慢将他放下去。 “小心点儿!”文菁忍不住喊了一声。刚落进洞口的翁岳天,抬眸望着她,俊脸上绽放出一个温暖的笑容,示意她放心。 怎么可能会放心呢,眼看着他的身体在往下沉,她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第262章 宝库在这里! 翁岳天整个人已经落进洞口,身上的绳子牢牢拴住他,地面上剩下文菁和乾廷,亚森,梁宇琛。三个男人卯足了劲拽着绳子,只要稍有不对劲,就会立刻往上扯。 “怎么样,翁少,发现什么了吗?”梁宇琛心急地问了一声。 “有点不对劲。”翁岳天的声音传上来,可把地面上几个人被惊了,急忙使劲往上拽。 “快拉!”梁宇琛全力配合另外两人拉扯着绳子。 翁岳天被拉上来了,人到是没事,只是他的表情格外凝重,眉头紧锁,像是在思考很重要的事。 “翁少,你发现什么了?”梁宇琛好奇得要命。 翁岳天深邃的目光停留在文菁身上,她愁眉深锁,紧紧抿唇的样子,一下就揪住了他的心。 扫了一眼坟墓,沉声说:“我们都想错了,刚才我下去的地方,只是一个很小的空间,什么都没有,我们不该在这里挖洞,应该……” “应该什么?少爷,您快说啊。”亚森也急了。 翁岳天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说:“应该把坟墓挖开,从坟里边下去,那天晚上我们来这里勘测的时候,可能就是因为位置不准确,所以才会看见图像上是空的。” 乾廷站的地方距离坟墓最近,此刻他的注意力也落在坟上,桃花眼里精光连闪:“文启华当年埋宝库的时候,就是要留给文菁的,他还想要跟文菁的母亲合葬在一起,身为他的后人,定是要帮他完成这个心愿,合葬的前提就是要将坟墓挖开……而我们为了保持坟墓的完整,另辟蹊径,从旁边挖了个坑洞进去……” “没错,我刚才在看见坑洞下边是空的时候,我也想到了这些……现在,我们……”翁岳天说到这里就停下了,看向文菁,正好文菁也在看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霎那就分开了。 大家都在等文菁的决定,她同意才行,毕竟那是她母亲的坟墓,宝库也是她父亲的遗产。 要将母亲的坟墓挖开……文菁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在墓碑前跪了下来,红肿的眸子里蕴含着一片水泽,手抚摸着墓碑,凉意浸骨。 “妈妈……您在天上可看见了吗?女儿要将您的坟墓挖开,这是……是迫不得已,请您……宽恕女儿的不孝……”文菁忍着心痛,断断续续说出这番话,微微颤抖的身体站了起来,抬眸望着翁岳天,她眼里露出一抹坚定的光芒…… “你们……你们……动手吧。”文菁像是花了很大力气才说出来,人已经走到了旁边的树下,背对坟墓站着,不忍去看。 所有人的心情都格外沉重,憋闷,朝着坟墓又一次鞠躬,祷告,然后才拿起了铁铲…… 阿芸的坟,在这一片坟地里看起来很普通,不是特别高大,也没有比其他坟墓占的地多,这是文启华的用心良苦,不想惹人注意。文启华当初为阿芸下葬时,是先火化后再埋的,因此这坟墓即使挖开也不会让人感觉太恐怖。 文菁站在树下,默默垂泪,挖坟,等于是在挖她的心,挖她那一段伤心的往事……她至今都记得,母亲被火化后,父亲将骨灰装在了一个青花瓷的骨灰坛里,如今,她又要再亲眼看一次那坛子…… 一个青色石棺渐渐显露出来,文菁虽然背对着,但她的耳朵却是竖起来的,听见他们小声说话,她终于还是忍不住,缓缓转过身,泪眼婆娑,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了过来。 石棺里,赫然安放着一个青花瓷坛子,这可不是街上的地摊货,文启华唯一心爱的女人,他怎么会吝啬?半尺高的坛子,约有一个十来斤的西瓜那么大,这是出自明代永乐年间的古董,坛身是颇具代表xing的莲花花纹,造型清秀,色泽饱满,线条繁复但很流畅,画面栩栩如生。文启华特意选莲花纹饰,寓意阿芸品行高洁。这样的青花瓷,市场价高得吓人,而文启华却只是用来装阿芸的骨灰……这是鲜有人能及的大手笔,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也许没人会想到,价值几千万人民币的青花瓷居然会出现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坟墓里。装骨灰用…… 虽然翁岳天他们都不是古董的行家,但至少能想到,这既然是青花瓷,不可能是假货,真品在国际上拍卖的价格甚至远超国内的拍卖行…… 文菁趴在石棺边上,心痛如潮水般袭来……母亲,那个温柔贤良的女人,如今只是一堆骨灰,她还没有享过清福,没有等女儿报答她的养育之恩,就已经早早地撒手人寰,她这辈子,除了刚遇到文启华那段日子是快乐的,其余的时光,多是在磨难,清贫中渡过……世间最痛,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在。 这一刻,文菁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一样,颤抖的手,在触及那坛子时,一下竟没有抱起来。 她悲恸的情绪,看在翁岳天眼里,痛在他心里,刚迈出一步,却见一个黑色的身影比他更迅速地靠近了文菁……是乾廷。 “让我来帮你。”乾廷朝文菁点点头,虔诚地弯下腰。 乾廷将骨灰坛放到了那棵树下,文菁的魂儿也跟着过去了,蹲在树下,像个可怜的孩子般,守着母亲的骨灰,暗暗抹泪。 翁岳天很想能好好安抚这小女人,但现在时间紧迫,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越早结束这边的事,越降低了危险,拖得久了,绝对是不利的。 “把石棺抬走。”翁岳天低吼一声,挥手向山坡下的人招呼着,示意他们上来。 六个男人一起,将石棺抬到出来,果然就看见这下边有青石板。揭开之后,竟是一个又大又深的坑洞。大家像先前那样等底下的瘴气散过。 亚森凑近了翁岳天低声耳语几句,结果被翁岳天喝斥了一顿…… “别再说了,我第一个下去,谁都不要争。”他笃定的语气,不容人有丝毫反驳,强硬的态度,霸气外露,仿佛他说的话就是不存在可争议的地方。 乾廷凌厉的眼神对上翁岳天的目光,只是那么几秒,所交流的东西已很多。乾廷也想第一个下去,但翁岳天坚决狠厉的回瞪过去,然后瞄了一眼文菁的位置。 乾廷纳闷儿了,翁岳天的意思是说,把文菁交托与他了? “喂……你……”乾廷还想说点什么,翁岳天已经转身。 “不会有事的,你们忘了吗,这是文启华准备让自己女儿继承的宝库,他怎么会让文菁面临危险呢……这下边不会有问题的,放心好了。”翁岳天在下去之前,不忘给大家伙儿定定心。 文菁比刚才还紧张,这个坑,明显大得多,下边是什么样,谁都无法预知,不过听翁岳天这么一说,她的心也稍微安了一点……是啊,父亲不会让她有危险的,怎会在地下设置要命的机关呢。 “少爷,小心点儿!”亚森苦着脸,真恨不得能代替少爷下去。 “慢点放,慢点……”梁宇琛小心翼翼地松着绳子。 当手上传来异常的感觉,陡然轻了许多,这说明…… “我到地面了!”翁岳天站在坑下仰头大喊。 翁岳天踩着的地方,距离上边地面至少有五米,眼前黑乎乎一片,能见度太低。 翁岳天把身上的荧光灯拿出来,这是早就准备好的工具。借着光亮,能看见这是一个长方形的地下室,四壁经过打磨之后,凹凸不平。靠里边的那两个角落里散落着一小部分陶瓷的碎片,除此之外,地下室里什么都没有。 难道真是被盗过了吗?翁岳天的心,拔凉拔凉的,再一次的失望,让他极度烦闷,看来,是他的猜测有误,这里已经有人进来过了,那些陶瓷碎片很可能是盗墓的人遗落下的,慌忙之红没拿走,或许是因为宝物太多,无暇顾及几个陶瓷……文启华宝库里的陶瓷,那能是普通货色吗? 翁岳天无暇惋惜,脑子里浮现出文菁那张布满泪痕的小脸,她一定会很伤心的吧…… 不管怎样,还是得让大家伙下来看看现场,不枉辛苦一趟,同时也是做个见证。 翁岳天站在洞口,抬起头,鼓足了劲喊道:“你们都下来看/看吧!” 最先下来的是文菁,乾廷和梁宇琛,亚森,三人拽着绳子放她下来的。现在轮到梁宇琛和乾廷下来了,最后亚森只好把绳子系在树上,等乾廷下去之后,他就在这儿守着。 大家在看清楚地下室的情形之后,一致认为,这墓是被人盗过了,不免大失所望,更多的是为文菁感到心痛,到头来,事情的根本问题还是没得到解决。 “算了,我们白忙活一场,赶紧出去吧。”梁宇琛灰心地摆摆手。 翁岳天淡淡地应了一声,目光从最里边那块墙壁上扫过…… “咦……等等!”翁岳天略一犹豫,紧接着疾步靠近了那一面墙,手拿着荧光灯,仔细照着。 “大家来看!”翁岳天的声音略显急促,透着一丝兴奋。 “这面墙,你们仔细看看,是不是有点不一样?更光滑,凹凸感没有那么强,似乎是……是人为的!”翁岳天的话音刚落,他的手不知是按到哪个关键位置,只听得“轰隆隆”一声,眼前这面墙,奇迹般地往一边挪开了,里边放置的东西清晰可见…… 第263章 打开保险箱 人的情绪在极度低落,灰心丧气的时候,突然间来一个大大的惊喜,好比是冰与火的冲击,让人措手不及,一时间呆住了,只剩下粗重的呼吸。 出现在这石墙里的,是一个半人高的银色保险柜,约有洗衣机那么大,在荧光灯的照射下,发出冷贵的光芒……所有人都不由得狠狠地吞了一口唾沫,很明显,宝库没有被盗,那些陶瓷碎片是文启华用来迷惑人的。不知道的人,进来之后的反应就会和翁岳天他们一样,先入为主的一个观念就是这里已经被盗,那陶瓷碎片是盗墓者没带走的。 文启华还真舍得,就是那陶瓷碎片也不是地摊货,而是真正的清代出品的青花瓷。为了骗过外人,他可谓是不惜血本。 静……静得连心跳声都能听见。每个人内心都涌起一股激奋的情绪,震惊,欢喜,尤其是文菁,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今后可以回归普通人的生活了! “这……这个,怎么搞?”梁宇琛率先打破了寂静,虽然很想伸手去摸一摸,但还是忍住了。 翁岳天做了个深呼吸,扭头对梁宇琛投去一个无奈的眼神:“宇琛,你问得很好。” 其实那意思是在说……你问我,我问谁啊? 确实,既然是保险箱,那就是有密码的,除了文菁,谁还能知道? 三个男人的目光齐刷刷望向文菁,她还在呆滞中没有回过神来。 每个人都是带了荧光灯下来的,在这个约二十平米的地下室,足够照得清晰了。文菁瞪大了眸子瞪着这保险箱,不由得发懵……父亲没有告诉过她有关于什么密码之类的东西啊,这可怎么办? “文菁,你父亲有没有提过这个保险箱?”乾廷的声音将文菁的意识拉了回来。 文菁苦着脸,摇摇头,刚才那惊喜的情绪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梁宇琛闻言,挠挠头发,很是不甘心啊,难道又是空欢喜一场吗? “干脆把这保险箱搬走,搬出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然后再慢慢找人开。”梁宇琛边说边得意,感觉这方法不错。 翁岳天却一脸深沉地说:“这保险箱,看样子跟市面上卖的有点不一样,可能是文启华特别定制的,保险箱的重量加上里边的东西,会异常沉重,我们现在怎么运出洞口?” “这……”梁宇琛语塞,又泄气了。 乾廷端详着保险箱上的密码装置,大感头痛:“除非我们能调来起重机,或者是其他的工具做辅助,不然,以我们几个之力,最多也只能把保险箱挪动一些,无法让它离开地面……最好的办法就是文菁能想到关于密码的线索。” 没人吱声了,大家都在苦苦思索,还有什么办法能立刻就把这东西运出去吗?来之前不是没想过也许宝物会很重,但也只是准备了几个麻袋,哪里可能大张旗鼓地搞个起重机来。 文菁弯下腰,很仔细地观察着保险箱的密码装置,努力在回想着,父亲有没有提到过呢? “依我看,那密码无非就是你父亲生日,或者你母亲生日,再或者,你的生日。”梁宇琛这么一提醒,文菁顿时来了精神。 “我试试!”文菁郑重其事地点点头,黑白分明的瞳眸里闪烁着希望的光亮。 想法是不错,但遗憾的是,这些生日号码全都实验过了,保险箱依旧没有打开。密码是别的…… 四个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一筹莫展了。这感觉真是纠结,眼看着找到保险箱了,却无法打开,一群人忙活半天就这结果吗?实在太打击人了。 “我们先把保险箱挪出来再说!”翁岳天这话到是提醒了大家,发呆不是办法,总是需要行动的。 梁宇琛还有点不信这保险箱能有多重呢,就算真是文启华特意定制的,也不至于三个男人都抬不起吧?不试试他怎么都不甘心。 “来!咱仨就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梁宇琛摩拳擦掌,活动活动一下筋骨,弯下腰…… “文菁,你站一边去,我们来就行了。”翁岳天示意文菁让开,对她的保护欲,就像是本能一样。 文菁皱着小脸,呐呐地说:“我也想帮你们使点劲……”她不想总是站在一边什么都不干,翁岳天他们都很卖力,很辛苦,就她一个人最清闲了。 “你那点劲,算了,你还是在一边看着就好。”乾廷也接上一句,他也不想让文菁累着。 “你们……我又不是废物,多一个人多份力量啊!”文菁嗔怨地瞪着这两个男人,他们还真意气同声啊。 “行了,文菁,你就听他们的,没错。”梁宇琛有点心急地挥挥手,招呼翁岳天赶紧过来。 文菁只好作罢,憋闷地站在一边看着。 三男人绕到保险箱的两边,乾廷在左边,翁岳天和梁宇琛在右边,六只手紧紧箍住保险箱的边缘…… “一起使力!”梁宇琛大喊了一声,三人同时用力,结果…… 这保险箱竟然只挪动了一寸…… 三个强壮的男人,力气加起来那该是多大?却只能让保险箱往外挪动了那么一点点。 “我的神啊……这玩意儿简直要逆天啊!”梁宇琛一阵哀嚎,情绪无比低落。 翁岳天的猜测太对了,文启华就是为了防止被人盗走宝库,才特意定制了这么一个超级重的保险箱。一般的盗墓者,就算能发现保险箱的存在,也不太可能搬走,实在太重,谁盗墓还随身携带起重机啊?如果只靠人力,七八个壮汉抬着走也回非常吃力,更别说从这地下室搬出去了。 文菁垂头丧气地站在保险箱跟前,垮着脸,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她等这一天等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了,却还是遇到了艰难得阻碍…… 这都是因为文启华走得太早太意外了,才没能来得及告诉文菁关于密码的事,导致大家现在如此费劲。 “翁少,看来我们只能找起重机了,可这山坡,起重机也很难上来……” “没有别的办法,不知道密码,无法打开保险箱,只能用起重机了,想法办将起重机开上来。”翁岳天面色沉凝,一时间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 “嗯,我现在上去安排,你们在这可要看牢了。”梁宇琛说完就拽住绳子,仰着脖子,正打算大声呼唤亚森拉绳。 “等等……”文菁忽然说话了,刚才她一直盯着保险箱,像入定一样。 “怎么……你想起什么了吗?”梁宇琛立刻靠了过来。 文菁略显紧张,声音在微微颤抖着说:“我记得小时候,父亲经常跟我一起玩藏宝游戏,每次都会画一张图,上边除了有一些标记之外,还会有一连串的数字,父亲叫我要记牢那些数字,一共有十六位……我在想,会不会,那就是保险箱的密码呢?父亲怕我记不住,所以才在跟我玩游戏时,写在图上,事后父亲都会将图烧毁,下次再玩的时候还会再画新的图……” 文菁这番话,让大家又燃起了希望,但是,问题也来了…… 梁宇琛无力地叹息一声:“文菁……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你还能记得十六位的数字吗?唉……” 文菁并没有被梁宇琛的话打击到,而是很认真地点点头:“我当然记得,我对文字和数字比较敏感,有些东西看一两遍就记住了,那一串数字,我小时候看了无数遍,不管过去多久,我都会记得的。” “你记得?哈哈哈哈……太好了,快快快!”梁宇琛沉闷的心情再一次被曙光照亮了。 翁岳天和乾廷相视一笑,好比是多年的知己一样,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眼神里的意思……是高兴。这两男人,都有点像一对冤家,虽然表面上不怎么和谐,但无可否认,他们都很了解对方。即是互相吸引又是互相排斥,矛盾而有趣的两个人。 文菁全神贯注地缓缓拧动那银色的密码装置,不知不觉中,她背上冒出冷汗……当转动了十六次之后,只听一声清脆的异常——“蹭”保险箱开了! 这是令无数人折腰的宝物,这是文启华毕生的心血,这是古往今来众多稀世珍宝的汇集,其价值究竟有多少,至今人们只猜测就已经够疯狂了!仿佛是揭开了一个重大的谜团,他们即将看到的,是文启华这个传奇人物留下的,不仅仅是珍宝而已,同时也是文启华从一个无名小卒到一代大亨的印记。 文菁的手伸向了保险箱,颤得更厉害了,喉咙发干,脑子嗡嗡作响,随着她的动作,保险箱里的东西全部呈现在大家得眼底……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摒住了呼吸,这激荡人心的时刻,纵然他们不贪婪宝库,却也不禁为之震撼了……迎面而来的,是历史沧桑的气息,瑰丽的,朴素的,灿烂的,清淡的,各种类型的宝物都有,在最边缘的角落,有一把黑乎乎的短剑,显得与其他宝物格格不入,实在太普通了,但是乾廷却惊呼一声……“这是……太阳国三大神器之一,草锑剑!” 第264章 她该怎么处理这些宝贝? 乾廷这一声惊呼,将文菁震住了,她记得曾经在魏婕电脑里找到一些图片和文字资料,当时乾廷就讲了关于太阳国三大神器的事,尤其是“草锑剑”,文菁以为只是相似而已,父亲不会那么巧就把太阳国的神器给收进宝库了吧……可是,眼前这黑乎乎的短剑,不就是跟图片上的一模一样吗?这也太让人震惊了…… 梁宇琛也算得上是见识多广了,但对于这“草锑剑”,他也只是道听途说,想不到居然真有这玩意儿。 梁宇琛扁扁嘴说:“这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神器啊,一点不起眼,靠近剑尖处还缺了几处,说明这剑的材质也不怎么样,怎么会成了神器?” 乾廷像是没听见梁宇琛的话,只是紧紧盯着草锑剑,眉头皱成了小山……草锑剑真的在此,文启华也太过犀利了,这东西,是祸不是福啊! 翁岳天自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太多的讶异,仿佛他早就知道这东西的存在,深邃的凤眸幽暗不明,低沉的声音在这地下空间漾开来:“宇琛,所谓的神器,其实最重要的是给人一种精神上的慰藉,信仰。就好比人们信奉宗教一样,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神明存在,本就没人能完全解释得了,信则有,不信则无。现在供奉在太阳国的三神器中,除了八伬镜是真品,其它两件,都是假的。能找到另外两件真品,是太阳国人,尤其是执政者们,历代相传的执念,他们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将三神器合一,认为那样将会得到神器的庇佑,得以保住自己的政权……” 梁宇琛这回是真的被震撼到了,原来这把不起眼的短剑,居然有这么非同寻常的来历,跟一个国家的信仰和执政者扯上关系……那……真不好玩! “翁少,你懂得真多!”梁宇琛颇为佩服地望了翁岳天一眼,转头又盯着那草锑剑,伸手就想拿起来。 “哎哟……这东西好重!”梁宇琛怪叫一声,剑是握着了,俊脸略显尴尬……刚才不知道有这么重,差点掉地上。 翁岳天出言提醒道:“这把短剑看上去是很普通,但究竟是用什么材质做出来的,连太阳国人都不知道。你仔细看看它的剑尖,几个小缺口应该是故意做出来的,不是因为材质差才给砍成这样。” “嗯……好像真是这么回事。”梁宇琛端详着手里的剑,没一会儿就放下了,太重。 文菁也正瞄着翁岳天,水汪汪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她显然有些意外,乾廷说过,关于三神器的事,真正了解的人并不多,翁岳天连这个都知道。 乾廷心里略感惊讶,翁岳天的见识这么广博,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这保险箱里的东西太让人眼花缭乱了,那种沧桑古朴的气息,浸透你的毛孔,洗涤着你的筋骨,每个人的心跳和呼吸都超过了平时的频率,大脑都有不同程度的混乱,这不是普通人能承受得起的冲击,换做定力差的人,很可能因为这种刺激而陷入癫狂。 各种色泽瑰丽的青花瓷,摆放在第一层,在荧光灯的照射下,散发着让人目眩神迷的冷光,第二层,全是金银珠宝,珍珠玛瑙等饰品,灿烂耀眼,与第一层的青花瓷一样,大多数都是文启华早年盗墓而得到的。第三层是书画,收藏着古今中外的书画界名家的传世之作。都是能让人疯狂的世界名画,艺术价值难以估量…… 虽然说这在场的几个人都不是因贪财而来,但是,对于美好事物的向往和欣赏,却是与生俱来的,面对这天大的震撼,没人能保持心情平静,只听见越来越重的呼吸声…… 太美了,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这种奇幻的美景,像是做梦一样的不真实。平时只能在电视里,博物馆里看见的东西,一下子呈现在眼前,并且数量如此庞大,就连翁岳天和乾廷那种级别的有钱人,也不禁会为之屏息,战栗……谁能独自拥有这么多的宝物?那个人的命得有多硬呢?文启华,一代大亨,传奇人物,却在中年遭遇不测,难道就是因为他拥有了这些而招来了上天的嫉妒吗?所以才使得他英年早逝…… 文菁从呆滞中回过神来,调整了一下紊乱的呼吸,把手伸向这些宝贝。其他三人也是和她一样的动作。 梁宇琛随手拿起一幅画,展开一看,不由得惊呆了,倒抽一口凉气:“这是……是唐……唐伯虎的春树秋孀图……连博物馆都见不到这画,原来是在这里……”梁宇琛的喉咙发干,狠狠吞了一口唾沫。好不容易才把目光从画上移开,瞄向翁岳天…… 梁宇琛在瞥见翁岳天手里那幅画时,顿时被口水呛到了…… “我的神啊,这幅画是……是……达芬奇的作品,《母与/子》!天啊……这画不应该是珍藏在意大利国家博物馆吗……”梁宇琛感觉有点头晕,虽然早就知道文启华是神一样的人物,听过不少关于他的事迹,但现在所受到的震骇却过于大了,完全颠覆了人的一贯认知。 翁岳天眼底也浮现出异色,把画收起来,点点头说:“你说得也没错,不过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猜,这幅画被文启华盗走之后,博物馆里陈列的就是以假乱真的赝品。文启华除了盗墓,还曾遍游世界各大的博物馆,但是……听闻他有一个原则,国外的博物馆,他要盗走某件东西的话,一定是因为那个博物馆里曾经陈列过我国丢失的文物,侠盗的名号不是白叫的。”翁岳天言语之间流露出敬仰的神色。 文菁是不知道这副画的价值,不过听翁岳天和梁宇琛的对话,她也能感受到几分。最令她欣慰的是,父亲没有被人认为是坏人。 除了画卷之外,其他的古董也令人惊叹不已,青花瓷,就算是十分著名的收藏家,能拥有一件就格外稀罕了,到了文启华这里简直就是小儿科,这大大小小好几十件青花瓷,加起来该价值多少呢?想想都会头皮发麻。这些还不算,如果那幅《母与/子》被公诸于世,难以想象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这宝库收藏的物品都太霸道了,难怪世人会拼命寻找…… 接二连三的震撼过后,大家终于是淡定了一点点,脑子被冲击得快麻木了……最最让人揪心的就是草锑剑,怎么处置才好? 好半晌,大家才从这一堆宝物里收回了心神,神经却还是处于高度兴奋状态。 翁岳天在极度的刺激之后,最先想到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转过头,漂亮的凤眸里流动着异彩,轻声说:“文菁,你是这宝库的主人,你有没有想好,我们把东西转移出去之后,你打算怎么办?这件事再也瞒不下去的,你最好能有个妥善处理的办法。” 这也是梁宇琛和乾廷担忧的问题,闻言,不由得全都看向了文菁,他们也会好奇,到底这个小女人能怎么办呢?私底下,这三个大男人不知想象过多少次了,宝库发掘后将会怎样?但毕竟他们都不是文菁本人,她是文启华唯一的血脉,就算她要另外再找个地方藏起来,那也是无可厚非的,只不过……这样的话,他们潜意识里说不定会隐隐对她感到失望。 地下室里,安静得出奇,都在等着文菁的回答,这是相当关键的事情,关系着宝库运出去之后将在哪里落脚。 在六只眼睛的火热注视下,文菁苍白的小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轻拍着胸口,顺顺气,平复一下心境,她才将微微仰起头,清澈的眼眸,不闪不避,一阵静默之后,幽幽然轻启樱唇:“我早就想好,这宝库里的东西……我会……会交给国家博物馆。” 此话一出,一时间没人说话,翁岳天那双幽深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处像是被猛捶了几下。渐渐的,他眼角露出笑意,这是发自内心的笑……是的,他该自豪的,自己心里的那个女人,实在太让人刮目相看了。 乾廷的手紧紧攥着,眸光极为复杂,随即笑出了声,这爽朗的笑声,很明显,他也被文菁的气度所折服了。是真正地心服口服。 梁宇琛的目光停留在文菁身上,惊异过后,他仿佛明白了,为什么眼前这两个极品男人会同时爱上文菁,她看似平凡的外表下,娇小的身体里,住着一个异常高大的灵魂…… 宝库是让人震撼不已,但更让人惊骇的是文菁的态度,她竟然会有如此胸襟!假设这宝库是自己的,能做到像文菁这样吗?说实话,那是未知数。 “文菁,我真是服了你了!好样儿的!”梁宇琛一手拍在文菁肩膀上,发自内心的赞叹。 他没看错人,早在文菁第一次为翁岳天上庭作证那时起,梁宇琛就知道她与众不同,只是今天,他彻底的懂了,为何翁岳天肯为了文菁而做出那些事,甚至是常人所不能理解的牺牲。翁少和乾廷都没看错人,文菁,是一个值得男人想一生拥有的女人。(一会儿还有更新,下一章,魏婕之死!!) 第265章 魏婕之死(一) 文菁被梁宇琛夸得不好意思了,低下头,不经意吐了吐小舌头……其实,在打开保险箱那一霎,文菁脑子里曾有一个将宝库独占的念头,当很快就被她抹杀了。想想这些年的经历,磨难,大都是源自于宝库。假如没有这东西,父亲也许不会死,她也不用那么艰难地隐藏身份,宝宝也不用一回国就窝在家里不去上学,失去小孩子的许多乐趣……宝库是很诱人,但如果拥有之后会没命,会背负着沉重的精神枷锁,她自认为是经不起那种心理折磨的。受够了因宝库所带来的磨难,文菁不希望宝宝也步她的后尘,与其战战兢兢地,提心吊胆地活着,不如……放手。她和宝宝虽然失去了宝库,但即将得到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这对于她来说,是渴望了多年的心愿,能得以实现,她也满足了。 翁岳天虽然没有开口夸文菁,但是他眼底的赞许和欣慰,足以说明他此刻的心境。 “好了,我们准备把这些东西打包吧。”翁岳天说完就走到洞口,仰头朝外边大喊…… “亚森……把麻袋扔下来!” “少爷,你们找到了?哈哈,太好啦!麻袋来咯!”亚森欢呼一声,从上边丢下几个麻袋。 正好,四个人,一人一个。麻袋里还有许多棉花,是翁岳天特意准备的,料想宝库里会有易碎的陶瓷品,有备无患。 大家围在这保险箱前,将里边的东西分别装进四个麻袋里。青花瓷的那个袋子里塞的棉花最多,把每个陶瓷之间都隔开了,避免相互碰撞而遭到破坏。 每个人心里都难以平静,能与这些绝世的宝贝零距离接触,感受到历史留下的沧桑痕迹,那种激荡的情怀无法言喻。唐伯虎,达芬奇,王羲之……等等这些旷世奇才,他们在历史的长河里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身后留下无数辉煌与传奇,我们不能与这些人同生在一个时代,只能从他们的作品里窥见其风采……想象着,他们当时是怎样的心情,脑子里会不由自主地幻化出他们模糊的轮廓,这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到,这画,这字,是前人智者们触碰过的,充满了无穷的灵韵,是智慧的结晶,是人类世界的瑰宝……这美妙的感觉,正是无数人想要追求这些东西的初衷。 梁宇琛一边捡宝贝,一边好奇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地下室显然比文菁母亲的坟墓占地要大许多,上边还有其他人的坟吧……” 翁岳天也思考过这个问题,当下轻笑两声说:“我猜,文菁母亲的坟墓周围,那几个坟都是空的,是文启华特意设下的,否则,这地下室” 四人埋头在保险箱前,全部的心神几乎都沉浸在里边了,小心翼翼地将宝物都放进麻袋,那草锑剑,被翁岳天握在手里。草锑剑太过特殊,是所有物品中最让人忐忑不安的,牵涉到的事物也最为复杂,大家商量的结果是,等把麻烦都运出去之后,草锑剑由翁岳天随身携带,以确保万无一失。 保险箱里的东西差不多打包好了,文菁站起身来,拍拍手,走到洞口,抬头望去,高喊一声:“亚森……准备拉绳子!” “好嘞!”亚森的声音也显得格外的欢喜,蹲在洞口,准备着拉绳子。 亚森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下边了,既然找到宝库,运出来就完事,大家都可以松一口气。整个过程很顺利,这也使得人在潜意识里放松了警惕…… 洞口那垂下的绳子,是大家上下这地下室的通道,文菁此刻是背对着洞口站的,翁岳天三人正合力将一只麻袋提起来,打算转移到洞口下…… 蓦地,洞口漏下的光亮忽然一暗,三个男人同时一惊,但由于他们距离文菁还有好几米远,因此想要做出反应已经来不及! 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文菁身后,文菁的尖叫声卡在喉咙,因为……她脖子上多出一个冷冰冰的东西……这感觉,她曾经有过,那就是几年前被魏榛劫持的时候。 “文菁!”翁岳天失声惊呼,乾廷动作算是够快的了,将手枪攥在掌心,但由于他们从一开始就慢了几秒,所以,乾廷没有机会开枪,文菁落入了黑影的手里。 黑影的速度太快,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既然能出现在这里,那说明上边那些守护的人都遭遇到了不测,包括亚森…… 文菁突遭雷击般呆立不动,两眼直勾勾盯着几米之外的三个男人,她无法回头去看,不知道用枪指着她的人到底是男是女。 “你别乱来!”梁宇琛一声暴呵,他的手按在腰上,却不敢拔枪,他不能不顾文菁的安危。 “你们,谁敢乱动,我就杀了她!”黑衣人的声音很中性,像是刻意这样的,以掩饰自己本来的声线。头上罩着套子,分辨不出男女。 黑衣人的出现,让大家心头巨震,更不可思议的是,绳子上又下来一个男人。 这是一个中年男人,绿豆眼儿,嘴上两撇小/胡子,一脸奸诈的笑容令人极不舒服。翁岳天和梁宇琛一下子就认出来…… “远藤,你个王八蛋!”梁宇琛痛骂道,恨不得冲上去狠狠抽远藤几个耳刮子,这祸害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远藤不为所动,只是冷笑一声:“你们如果想要这女人活着,就把草锑剑交出来。” 没错,远藤和黑衣人的目标就是草锑剑,至于其他的宝物,对于他们来说,远不如这草锑剑来得重要。翁岳天手握着草锑剑,深沉的目光凛冽骇人,森然的气息迎面散开来,使得远藤和那黑衣人有了一股压迫感,十分不自在。 都以为翁岳天会说出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谁料他竟然用淡然的语调说:“魏婕,你还是执迷不悟吗?” 什么?魏婕?文菁惊悚了,一时间脑子短路,轰隆隆炸响一片,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黑衣人的身躯明显颤抖了一下,漆黑的瞳眸里闪过一道犀利的精光,震惊,痛苦,恐惧,还有被人揭穿之后的惊慌,全都在她眼里暴露出来。 黑衣人那只握枪的手没有动,另一只手,慢慢将头套扯了下来…… 果然,是魏婕! “翁岳天,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会出现?”魏婕的声音抖得变调了,失去了平日的冷静。 “不,我不知道你是否一定会出现,我只知道,你一直都在为太阳国的人办事。”翁岳天也不隐瞒,语气里隐含着遗憾。 文菁的震撼,远比魏婕要深得多,她想不到翁岳天居然早就知道魏婕的真面目了,那为什么还要跟魏婕结婚?看他的反应,他一定不是现在才知道的,那么……他…… 文菁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瞪大的眸子一瞬不瞬锁在他身上,喉咙里哽住太多的话想要问,但此刻,有一种隐约的答案已经浮现在她脑海里了…… 魏婕突然笑了,漂亮的脸蛋因为太过激愤而显得扭曲,狰狞,没有了原来的美感,只有可怕的恶毒之色。事到如今,她无需再伪装,那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哈哈哈哈……哈哈哈……”魏婕的意识陷入前所未有的癫狂,但那双狠毒的眼睛依然紧紧盯着翁岳天。 远藤在一旁见着这一幕,很奇怪的,他没有多做声,而是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不知道这人想要干什么。 “翁岳天,你告诉我,从文菁回国开始,你就一直在骗我,对不对?你跟我结婚,是假的,你说将来会和我去领结婚证,也是假的……呵呵……从头到尾,你心里都只有文菁一个人,她,真是该死!是她,就是因为她的存在,你才会变心!”魏婕嘶哑的声音微微哽咽,她不想面对这些,但事实摆在眼前,不由得她承认。 翁岳天闻言,俊脸上露出无奈之色,摇摇头,无比痛惜地说:“魏婕,你还不明白吗?我对你的爱,停留在你从太阳国回来之前,那时候,我以为你遇难了,在我心里,你是最美好的回忆,可是你……回归之后,你都干了些什么?还有,你早年勾结魏榛,残/害文启华的事,雅伦告诉我了,因此,我能知道文菁回国的目的是什么,但我更知道,没有证据就无法将你定罪。念在旧情,我给了你机会说出实情,可是你的良知,早就面目全非,除开文启华的事,你还为太阳国人杀了朱浩,你为一己之私,将雅伦关进了精神病院……你还有多少伤天害理的事瞒着我?我不敢去想……最让我失望的是,今天,你和远藤一起来了,为了夺走草锑剑,为了太阳国人,你居然……用枪指着自己的同胞!就算没有文菁的存在,我也不可能会再爱你,不可能去爱一个邪恶到无可救药的女人!”说到这最后几句,翁岳天的目光暗了暗,他的心痛,无人能体会。 地下室里异常寂静,翁岳天和魏婕的对话,让乾廷深感震惊,而文菁更是呆若木鸡,她的脑子不能思考了,完全被震得七零八落……原来,她一直,一直都错怪他了…… 第266章 魏婕之死(二) 地下室的空间里回荡着翁岳天低沉的声音,如一张密密麻麻的网一样箍着魏婕的心,一寸一寸摧毁着她的意识…… 文菁脖子上的枪口紧紧抵着她,死亡的气息笼罩在她周围,但是在听闻了翁岳天与魏婕的对话之后,文菁眼里的恐惧之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惊喜和幽怨,红肿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翁岳天,仿佛整个空间里只剩下她和他。文菁紧咬着下唇,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看得出来,是在极力控制着情绪,但即便是如此,那双盈满了水泽的眸子里,还是无声地滴下颗颗晶莹,似乎在说:你把我瞒得好苦! 魏婕被揭穿,并且是当着文菁的面,这使得魏婕难以接受,短短几秒的羞愤之后,她非但没有感到无地自容,反而是越发地执迷不悟,破罐子破摔的心态。 魏婕的心,狠狠地剥落,就像是被人硬生生扯离了身体,纵然她心痛到难以负荷,但这都是她自己酿的恶果,怨不得谁。 “翁岳天,你真是让我惊讶,想不到你那么能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你还能不动声色跟我周旋,甚至跟我结婚……呵呵……你藏得,可真深。”魏婕咬牙切齿的样子,丑态毕现,端庄优雅的姿态早就荡然无存。她不哭,她心里只剩下滔天的恨意,如果不是为了让文菁受到更大的苦难,她此刻真想一枪崩了这个女人。 魏婕在太阳国那几年的特训十分变态,即使她的情绪面临失控,那只握枪的手却没有丝毫的抖动,她站的角度也十分刁钻,在文菁身后,整个人除了脸部,其余的部位几乎都被文菁挡住,这就是在为她自己做最好的掩护。 梁宇琛和乾廷的视线,一秒钟都没离开过魏婕,只要她稍有松懈,他们就会开枪…… 乾廷心中苦涩难言,酸痛得要命,紧抿的双唇,隐含痛苦的表情,鲜少有表露真是情绪的他,面对这震撼人心的一幕,终于还是不得不动容……始终还是敌不过翁岳天吗?瞎子都能看出来,文菁现在一整颗心都在翁岳天身上了。真相就是如此残忍,有人欢喜就注定有人痛苦。 “魏婕,上边的人都被你杀了吗?”乾廷问出这句话,也让翁岳天的心为之一颤,他们都担心着这件事,隐约有些不敢面对那可怕的事实。 魏婕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那些人,杀了是浪费子弹,他们中了我的麻/醉枪,正睡得香呢,你们别以为有人会来帮忙。” 听魏婕这么一说,翁岳天等人心里陡然安了不少,亚森和飞刀他们都没死,只是被麻醉,这算是很大的安慰了。 “八嘎!魏婕,不要再磨蹭!”远藤忍不住在一旁恶狠狠地喝斥,这条老狐狸,眼睛盯着草锑剑直冒绿光。 “你闭嘴!”魏婕想都没想就直接吼回去,她的意识已经完全被仇恨和愤怒占据,今天就来个彻底的了结! 远藤想不到魏婕会这么跟他说话,两眼一瞪,凶相毕露。 魏婕没有正眼瞧远藤,大受刺激的她,不想再听远藤指挥:“远藤,你安静点,等我了结与他的恩怨再说!” 远藤手里也有枪,但他就算再着急也不敢真的朝文菁开枪,他的目标是草锑剑,文菁要是死了,草锑剑必然也得不到。因此,远藤恨得牙痒痒也只能暂时忍着,可是像他这种变态到骨子里的人,是不会老实本分的,不见他有什么异常举动,谁都不知道他在盘算什么。 翁岳天的目光落在魏婕脸上,熟悉的面容,却是陌生的灵魂,令人唏嘘的局面。他深沉的眸光中蕴含着痛楚与惋惜,沉声说:“魏婕,事到如今,你还是决定要帮太阳国人卖命吗?” 草锑剑,是太阳国人所供奉的神器,对于他们来说具有无可比拟的意义和力量,虽然这只是一种精神上的信仰,但身为一个中国人,如若交出草锑剑,无疑就是等于帮助了太阳国人。翁岳天从不认为自己是英雄,但他起码有那么一点热血留在身体里,他不会选择交出草锑剑。 乾廷这一次没有跟他唱反调,乾廷和梁宇琛都不是傻的,交出草锑剑,真的能换得文菁的平安吗?不见得。以魏婕对文菁的仇恨,拿到草锑剑之后,很可能会对文菁下毒手…… “魏婕,你别在继续错下去了,放了文菁。”乾廷一记凌冽的眼刀扫过来,手心的枪扣得更紧。 魏婕闻言,望向翁岳天的目光中浮现出凄惨的神色:“呵呵……你们都觉得我很坏,觉得我错了……我不过是为了想要活下去,我有什么不对?当初在太阳国遇难的时候,是魏雅伦害我的,原本她可以抓住我的手,但她没有,她故意松手了!她想我死,因为她爱你,她巴不得我死后就能替代我的位置!我把她送进疯人院已经是便宜她了,如果不是她,我就不会遇难,不会被太阳国的人控制……我只有完成任务,才能拿到解药,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我毒发的时候有多惨,你是知道的,难道我为自己争取生存的机会也不对吗?草锑剑是我必须要完成的任务,我要拿到解药,不然我活不了多久了……我身上的黑点很快就要长成一个圆圈,那时我就必死无疑。翁岳天,你我既然已经恩断义绝,就不必再多说废话,把草锑剑扔过来!” 魏婕这番话,听起来确实颇有几分道理,而她也是一直都这么催眠自己,蛊惑自己,刚开始的时候或许她曾惭愧过,但时间久了,她变得彻底堕落,沉醉在犯罪的快/感里,邪恶的灵魂完全吞噬了她的心。 翁岳天脸色一变,瞳眸里迸射出两道骇人的寒芒,森冷无情的声音说:“这些理由不过是你犯罪的借口,被太阳国人控制着,残/害自己的同胞,丧尽天良,你还觉得这世界上就你一个最惨吗?这些年,多少人死在你手里?他们不惨?你还是不明白,当年如果你真是遇难死了也好过你现在这样双手沾满同胞的血,苟且偷生地活着!” 这空荡的地下室里,翁岳天铿锵有力的声音格外震撼,如晨钟暮鼓一样敲打在人心上。魏婕死都不愿承认自己错了,但在此刻,翁岳天最后那一句话,如当头一盆冷水浇在她身上,她的心,竟然有那么一丝松动,神志也为之一散…… 魏婕的心理防线,终于是开始崩溃,她脑子里回响着翁岳天的话,思索着,自己真的是错了吗?真的是无可救药吗?真的坏透了吗?一个闪神间,她握枪的手不知不觉垂了下去…… 等的就是现在! “草锑剑,给你们!”翁岳天大喊一声,朝着这边一挥手,草锑剑脱手而出,飞了过来,在空中划出一个惊艳的弧度,魏婕和远藤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目光不受控制地紧盯着迎面而来的草锑剑!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间,随着翁岳天的动作,“砰!”“砰!”“砰!”三声枪响,震耳欲聋,乾廷和梁宇琛等得发慌,终于等到这个机会!魏婕肩膀中枪,吃痛地松开了手,枪跌落在地。远藤被梁宇琛一枪打在胸口,但他没有立刻死去,在他倒下那一霎,这个邪恶透顶的人,心里一万个不甘——死也要拉个人陪葬!因此,他也开枪了…… 文菁被这几声枪响给震得魂飞魄散,全身冰冷如坠深渊,呆滞几秒后,喉咙里的尖叫声还没溢出来,她已经被人紧紧抱在怀里…… 这温暖宽厚的怀抱,熟悉的男子气息,是他……是他! 翁岳天无获至宝一般将这战栗不已的小女人拥在怀里,天知道他刚才有多害怕,如果她遭遇不测,他不敢想象自己的世界会变得多么可怕…… 乾廷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他也想冲上去抱着文菁,但翁岳天的速度快过了他。说到底,是乾廷有了几秒钟的怠慢,才会落在了翁岳天的后边。不为别的,只因他发现文菁的眼神只盯着翁岳天……这对乾廷来说,比杀了他还难受,在她遭受惊吓之后,她最需要的就是翁岳天的拥抱吗?呵呵……或许是的,她从来没有停止过对翁岳天的爱,何况是现在都已经知道他和魏婕是假结婚了,她的心,更不可能会离开他…… 梁宇琛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地上的两个人,远藤一动不动了,魏婕倒在地上,气若游丝。 “魏婕,你知道为什么你们会失败吗?邪不能胜正,这是不变的真理,即使你能嚣张一时,也不可能会每次都那么走运,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梁宇琛俊朗的面容上,神情肃然, 乾廷强忍着心痛,将目光从文菁和翁岳天身上收回,转而看向魏婕…… 乾廷这一看,不禁略感奇怪……“我只是打中她的肩膀,她怎么这么严重,像是快死了一样?” 乾廷挪动步子,视线落在魏婕的背上,那里正浸透出暗红色的液体……原来,第三声枪响,出自远藤那一枪,打在了魏婕的背心!(还有更新在码字中。) 第267章 魏婕之死(三) 惊魂未定的文菁,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亲眼目睹有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尽管远藤是该死,但文菁看着他胸前流出的鲜血,她忍不住微微哆嗦着,目光再一收回,脚下是奄奄一息的魏婕。 魏婕痛苦地望着翁岳天,吃力地向他伸出自己的手……她是想在生命最后的旅程,还能再触摸一次她爱的男人,哪怕只是触着他的一片衣角也好啊…… 她肩膀和背心两处中枪,必死无疑,生命在渐渐流失,涣散的意识忽然间又清醒了几分,死灰般的面容竟有了丝丝红晕,这是回光返照。 “岳……岳天……”魏婕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乞求的目光,眼眶里饱含着热泪。 大家都知道,魏婕是撑不下去了…… 翁岳天和文菁互相对望了一眼,然后缓缓蹲下身子。面对一个即将逝去的生命,文菁并没有高兴得忘形,而是蹙着秀眉,沉凝的眼神看着她……这样的结果,虽说也算是为文启华以及那些死在魏婕手里的冤魂报仇了,但却让人感到无比沉重,由于魏婕的执迷不悟,其结果必定不会好的,报应只是时间的问题。 如果可以,文菁宁愿自己跟魏婕像小时候那样相亲相爱,可是魏婕的所作所为,泯灭的道德和良知,文菁与她,最终走到了这样的境地。 “你们……你们不骂我吗?你们怎么……怎么不笑呢?”魏婕不懂,为什么翁岳天和文菁的眼神就像是长辈看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他们不是该笑吗?他们不是该高兴吗?她就要死了啊,他们怎么这副反应。 没人说话,他们只是静静望着魏婕,为什么不骂不笑,因为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哪怕是魏婕死在面前,那也是命,或许不会惋惜,但却无法笑得出来。 魏婕还在用自己仅剩的半口气挣扎着,想要靠近翁岳天一点点,她颤抖的手如同万钧重,在半空中一寸一寸地伸过来。她是那么专注于自己的动作,这是她的执念,否则她死不瞑目。 翁岳天紧紧抿着的嘴唇微微一松,眼底的痛惜之色更浓,终究还是伸出了手臂…… 翁岳天将魏婕抱在怀里那一刻,文菁的呼吸猛然一滞,有那么一秒的酸痛感在心头,但很快就消失了……魏婕已是将死之人,一切的恩怨情仇,也该了结了,她不过是想翁岳天抱她一下而已,死在心爱的人怀里,对于魏婕来说,算是死得其所吧。文菁还是做不到彻底的硬心肠,除开魏婕做的坏事,她对翁岳天的爱却是真实的。 翁岳天没有任何的扭捏,他就是顺着自己的心,抱着一个将死的人,他相信文菁能理解他。 “岳天……岳天……你……你……谢……谢谢你。”魏婕断断续续地发出破碎的音节,眼泪倾巢而出,她想不到翁岳天会抱她,更想不到自己有幸死在他怀里。这个男人用他博大的胸怀,在她垂死前,终是令得她感化,好比是顽石点头。在这一刻,执迷了多年的魏婕,忽然间感到脑子一片清明,许多不曾明白的事情,变得格外的清晰了。 “岳天……我错了,如果我当年害死文启华之后,能及时醒悟,痛改前非,我一定有机会重新拥有你的爱……是我自己走错了路,越走越远,我……我真的……真的……错了……”魏婕说到这儿,吃力地转了一下目光,落在文菁身上,魏婕嘴角有暗红的血液流出,但她在笑,努力想让文菁不要再害怕她…… “妹……妹妹……对不起……”这一声呼唤,很轻很轻,轻得几乎听不见,但在文菁耳朵里听起来却不一样,身子微微一震,魏婕肯认错了,直觉地,这一声,不是魏婕在伪装,是真心实意地在悔过。 一个将死之人对着你笑,嘴角的血触目惊心,这是多么让人毛骨悚然的事,然而文菁却没有感到害怕,她感受到了魏婕的目光里不再有邪恶,只有真诚的忏悔。文菁本就善良,即使魏婕曾做过多少坏事,在死亡面前,她也不能无动于衷。 “姐姐。”文菁唇间溢出这两个字,脑子里闪现出的是小时候刚到文家时,魏婕对她的友好和爱护的画面……那时的她们,单纯得像白纸…… 魏婕乞求的眼神里,露出一丝惊喜,临死前可以听见文菁唤她一声“姐姐”,她内心急涌的情绪更强烈了,她很感激文菁和翁岳天没有在这种时候抛下她不管,而是在这最后的时刻,送她一程。魏婕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剧烈地咳嗽两声,伸手握住了文菁的手,文菁没有挣扎,只是和翁岳天一样地,痛惜地看着魏婕。 “妹妹……我……我很遗憾自己不是文家的亲生女儿,我现在就去……就去爸爸那里向他忏悔……你……好好的……爱……爱……爱岳天。”魏婕说完,两只手一下子握紧,将文菁和翁岳天的手放到一起,也就是这一霎,魏婕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生命走到尽头。 盈满泪光的眼,痴痴地望着翁岳天,她脸上有着一种幻想的神情,气若游丝:“岳天……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再……再爱上你,我要做一个普通人……正直的人……也许你就会爱上我……岳天,小心我的……我的组……组……”魏婕最后那一个字,终是卡在了喉咙,整个人一僵,缓缓闭上眼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魏婕是想提醒翁岳天和文菁小心她的组长,但最后一个字没说出来,翁岳天和文菁无法明白她的意思。 所幸的是,魏婕在临终前知错了,悔过了,她这一生的罪孽不可宽恕,但她对翁岳天的爱却是唯一的,至死都不改的,不管翁岳天怎么对待她,她就是如同着魔一样爱着这个男人,从第一次见到他那时候起,直到现在,刚好十年。 文菁心里难受,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一切都变得明朗了,魏婕以后再不会祸害谁了,父亲在天之灵也得到告慰,可她却笑不出来,只是胸口堵得发慌,鼻子酸酸的。 翁岳天保持着原有的姿势,心口处像是被捶了一棍,俊美的面孔僵硬了,眼底弥漫着沉痛之色,他仿佛看见了多年前的种种场景……第一次遇到魏婕,她穿着粉红色的衣服……她答应与他交往的那天,他开心得像个孩子,他曾说过将来会娶她为妻……第一次谈恋爱的美好,翁岳天没有忘记过,诚如他自己所说,他曾真正地爱过魏婕,但那只是停留在某个时期,正因为他后来知道了魏婕的为人,才会心寒。 魏婕是真心爱翁岳天,可她错得最离谱的地方是,认为只要自己没害他,即使做了伤害其他人的事,他就算知道了也会原谅她的。魏婕对爱情的执着,是值得肯定的,但她的方式却是在害人害己,这一点,让人不敢苟同。 翁岳天深拧着眉,垂头,心情极为复杂,沉重,薄唇轻轻张着:“魏婕,以前我在公墓里为你立的坟墓,那里可好?” 这话略有点没头没脑的,魏婕也不可能再回答他,但如果假设她能听见,她一定会高兴的,那个地方,无疑是她最好的归宿了。 每个人心里都沉甸甸的,谁都轻松不起来。坏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没什么可顾惜的,但在魏婕临死前那一番真诚的忏悔,还有她对翁岳天至死不变的爱,让人内心不由自主地感概,动容。人呐,一辈子谁能无过,可是一错再错,就是断了自己的退路,翁岳天给过魏婕坦白的机会,可那时的她陷在罪恶里不能自拔,一条道走到黑…… 地下室里空气不流畅,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沉闷压抑的氛围更加令人喘不过气来。乾廷第一个打破了沉默。 “我们要赶紧离开这里,拖久了恐怕又会横生枝节。”乾廷这话是对大家说的,尤其是提醒那两个沉浸在思绪中的人。 翁岳天沉默片刻,慢慢地将魏婕放到地上,将文菁扶起来。 “先把这几个麻袋运出去,至于魏婕和远藤的尸体,稍后我们也要搬出去。”翁岳天说着,紧紧地握了一下文菁的手,朝她点点头,目光似水般温柔。 “我跟乾廷上去拉绳子!”梁宇琛主动提出来,一是因为必须有两个人上去,上边的人已经被麻醉了。另外一个原因是他想让翁岳天和文菁单独相处一下,两个人一定有很多话要说。 乾廷没有拒绝,默不作声地攀上绳子往上挪动。乾廷的身体慢慢升高,距离地面越来越远,他很想忍着不往下看,可一不小心就垂下了眼眸…… 文菁站在地上,翁岳天与她并肩而立,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姿和女人的娇小,刚好形成一个对比,出奇的相称,和谐,两人很相配,甚至有那么点儿夫妻相。尽管乾廷一万个不愿承认,心里酸痛得要命!恍惚间产生一种错觉,好像自己这一上去就要走出文菁的生命…… 乾廷从未有像现在这么无助过,感觉自己做什么都挽回不了文菁的心了。魏婕已死,翁岳天和她假结婚的事也真相大白,还有什么能阻止文菁和翁岳天在一起?真的是天意吗?天意就只是注定文菁是属于翁岳天的?乾廷几度心痛之下,差点连绳子都抓不稳。他原以为自己还有很多机会,很多时间可以攻占文菁的心,但老天爷就是这么爱玩,今天发生的事,无疑是给乾廷的爱情之路划伤了一个休止符。 文菁此刻对翁岳天的感情只会增加不会减少,乾廷心头雪亮……没有什么可挣扎的,没有什么可以期盼的了,神仙都无法让他的爱情起死回生! 乾廷硬生生地收回了目光,他已经攀到洞口。幸亏亚森先前将绳子拴在树上,栓得很结实,否则,怎么上来还是个问题。 乾廷一眼就看见了躺在树下的三个人,心里猛地一紧,急忙走过去,试探他们的呼吸……还好,活着!活着就好! 紧接着上来的是梁宇琛,知道亚森他们没死,他也放宽了心,随即跟乾廷一起下了山坡,去看看熏衣草田外那三个人是否安然无恙。 地下室里只剩下文菁和翁岳天两个大活人了,该死的已死,文菁也没有受伤,草锑剑也得以保存,想起来,这确实是令人欣慰的结果了。 文菁刚想说话,只觉得眼前一暗,男人放大的俊脸压下来,她柔嫩的双唇已经被他攫住。 依旧是他狂野霸道的本色,使得她无法思考,难以动弹。这一吻,阔别了太久太久,两个孤寂的灵魂终于又黏在了一起了,呼吸着彼此的呼吸,就是这熟悉的味道,才可以让人如痴如醉。只有你,一直都只有你!深情缱绻的吻,互相传达着浓浓的思念和情意,如交颈的鸳鸯。忘情之中,这一室的血腥味也神奇地淡去了。 好半晌,直到文菁呼吸困难了,翁岳天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幽深的凤眸深情款款,但眼底始终蒙着一层薄雾,隐现忧色……他又情不自禁吻她了。 文菁小脸微红,瞪着大大的眸子,腮帮子鼓鼓的,粉拳高高举起却是轻轻落在他肩膀,佯装凶巴巴的样子吼他:“你骗得我好苦,演技很好嘛,够拿奥斯卡奖了,你害我经常以泪洗面,脑细胞都不知道死了多少,你怎么赔!” 这明显是情侣间的小打闹,只要男人温柔地哄哄就没事了,最好是接上一句:我把自己一生都交到你手上,任你处罚,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翁岳天心里一热,一股冲动上喉,在即将说出口那一刹,硬生生吞了下去,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眉宇间尽是痛苦:“文菁……我……” “小心!”文菁惊叫一声,蓦地推开了翁岳天,而她自己则被突然蹿起来得的藤掐住了脖子,按倒在地!远藤还没死透,那一枪打偏了没有正中心脏,他要用这剩下的半口气做最后的疯狂! 第268章 翁岳天还活着吗? 远藤在垂死挣扎中,力气异常大,他借着回光返照之力,释放出身体里最后的力量,紧紧掐着文菁的脖子,两人在地上打滚…… 文菁呼吸困难,发不出半点声音,涨红的脸上,两只眼睛死死瞪着远藤,无奈她的力气实在无法与穷凶极恶的远藤想必,他已是强弩之末,死也要拉一个人,不管这人是谁,就算她是组长要找的那个人,他也顾不上了。如此邪恶灵魂只能下地狱,到死都不会有丝毫觉悟! “哈哈哈……小妞,你陪我一起死吧!我一个人死太寂寞了!”远藤疯狂地咆哮,浑然忘记了还有一个强悍的男人在身侧! “远藤!”翁岳天拼尽全力踢了远藤一脚,无奈这畜生此刻凶xing大发,翁岳天倾力一脚竟然没能将远藤给踢倒,他狂叫着,两只手越箍越紧。 翁岳天心急如梵,他不能让文菁有事! 慌忙中,翁岳天瞥见地上那黑乎乎的东西,眸光一狠,蓦地一转身,将草锑剑拾起,攥在手里,站在远藤背后……草锑剑好重,翁岳天费力地举起,落下! 只听得,利器刺入肉/体的声音在这地下室空荡的空间里被放大了数倍,犹如魔音在耳,平添了几分恐怖的气息。 满以为这一下没事了,谁知远藤这杀千刀的死都不肯就此罢手,翁岳天将草锑剑拔出来那一霎,远藤猛地放开文菁,转身整个人都向翁岳天身上倒去…… “我要杀了你!把草锑剑给我!”远藤疯狂地咆哮,抱着翁岳天的腰,两人在地上滚出老远,眨眼间竟然滚到了先前摆放保险箱的位置! 翁岳天/怒吼一声,如潜龙升天,双手双脚一起发力,终于将远藤推开,他瘦小的身躯狠狠撞在了墙壁,一口鲜血涌上来,倒在墙边再也没起来,只是这人仿佛天生就是凶神降世,饶是如此,他还能动弹,嘴角挂着血迹,露出诡异恐怖的笑容……他早就在思索,要怎样把草锑剑带走的同时再将文菁也带走……魏婕在刚来那时,曾告诉过远藤,文菁就是组长要找的那个人。远藤摸出了自己的手机,在咽下最后半口气之前,按下了几个键,然后将手机放在地面上,往洞口的位置推去……他期望洞口那里信号好,信息能发出去! “岳天,你没事吧!”文菁惊呼着奔过来,翁岳天刚把她从远藤的魔爪下救出,他自己却差一点陷入险境,幸好现在没事了。 翁岳天已经精疲力尽,身体状况大不如前的他,劳累一番之后还拼尽全力救下了文菁,他此刻连站起来都只能慢吞吞的……这一秒,文菁距离他所站的位置只有三米…… 蓦地,异变突起!翁岳天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冲着文菁大吼:“别过来!” 与此同时,刚从绳子上滑下来的乾廷和梁宇琛也惊叫出声,但是,为时已晚…… 翁岳天感到自己的脚下有异常得松动时刚喊出声,脚下那一块地就在一霎间塌陷,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那里已经没了他的身影!他掉下去了! “不——!!”文菁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震荡着周围的空气,不顾一切地冲向翁岳天掉下去的地方! “岳天!”文菁狂叫一声,她要跳下去! “文菁!” “别跳!” 乾廷拽住了文菁的胳膊,用力箍着她不放,他怎能看着她跳下去,那漆黑一片的坑洞,下边必是无比凶险的所在! 梁宇琛发疯一样呼唤着翁岳天的名字,得不到半点回应,仿佛那个人不曾出现过…… 看着翁岳天掉下去的地方,梁宇琛很想不顾一切地冲过去,但他的脚步才迈进那坑洞的边缘就飞快地撒腿往后跑,被他脚一踩,地面塌陷的范围又扩散了一点,要不是他有心理准备,只怕也遭横祸了。 “放开我!我要去找他!岳天……岳天!”文菁没命似地哭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狠狠地打击了她,脑子里回荡着一个声音:翁岳天是为了救她才掉下去的!不堪重负的心理,使得文菁的意识面临崩溃! 乾廷沉默不语,他和梁宇琛在上边听见有异响才下来的,没想到竟会亲眼目睹翁岳天掉进那个坑洞,那一幕太过恐怖,一个活生生的人就那么消失在你眼前,所受到的震撼非言语能形容。乾廷也担心翁岳天的安危,但他更紧张文菁,不能松开手,她一定会跳下去的!乾廷心痛难当,一言不发,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只是用他强健的双臂把文菁牢牢禁锢在他怀里…… 梁宇琛站在地下室入口的位置打电话求救,这关系到翁岳天的命,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就算这里发生的事情暴露了也不在乎,只要能救得了翁岳天,他什么都愿意做! 梁宇琛的双眼因激动而变得赤红,嘴里不断发出悲鸣的哀嚎,翁岳天掉下去就没有一点声息,那说明什么?梁宇琛不敢去想……这是他最好的兄弟,他无法接受这惨绝人寰的事实! 莫名的,梁宇琛的嚎叫一下子收住了,在文菁哭喊声的间隙里,他似乎听见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异响…… “文菁,安静一下!我听见一点响动。”梁宇琛神色凝重,像是发现了什么。 文菁哭得死去活来,几乎要昏厥过去了,听梁宇琛这么一说,她忽然间又燃起了希望,硬是将哭声都憋在了喉咙。 梁宇琛蹲下身子,望着坑洞的方向,凝神静听着,一丝动静都不放过。 其实,大家这么一安静下来,不仅是梁宇琛听见了,就连文菁和乾廷也听见了…… “这声音是……是……” “是水声!”梁宇琛的声音不由自主地拔高,不是因为他兴奋,而是……他更加绝望了! 乾廷剑眉深锁,沉声接话道:“果真是水声……难怪人掉下去之后没有声息了,这下边,很可能是一条地下河。” “地下河?”文菁惊异了,随即像是看见曙光一样地,拉着乾廷的衣袖,激动地说:“是地下河吗?不是岩石之类的就好啊,岳天他就不会有事,是不是这样?是不是啊?你告诉我……” 文菁充满了希冀的目光,含着热泪,情绪大起大落的她,哪里还经得起刺激,乾廷不忍心看她绝望,痛苦地咬牙,不知该如何回答。 梁宇琛面如死灰地跪在地上,掩面而泣,这个阳光大男人,他也承受不起这样的惨剧发生,心若磐石的他,此刻已是嚎啕大哭。 乾廷深呼吸一口气,眸光落在坑洞处,声音格外沉痛地说:“翁岳天所站的地方就是我们刚发现保险箱的位置,很可能你父亲当年也不知道这下边有地下河,他将保险箱做得那么沉,放在那里十多年,地面所承受得重量到了极限,刚好我们又将保险箱移开了……虽然保险箱里的东西没事,但人就……地下河是由于岩溶作用在大面积石灰岩地区形成溶洞和地下通道,地面河流往往经地面溶洞,潜入地下形成地下河……有些以地下河做为景点的地方是经过人工修造之后的,只供人观赏游玩,没什么危险,但是,这里显然是未经修造过的地下河,是全天然的,也就意味着会有岩石,人掉下去,顺着河流而下,在没有光亮的情况下,无法知道哪里有岩石,更无法预知他现在是被河水送到了哪里……现在天气还很冷,人在地下河里是经不起冻的,如果在漂流的过程中再遇到岩石,那就……那就……凶多吉少。” 乾廷终于是艰难地把这段话说完,文菁脸上惨白如纸,颤颤巍巍的身子一软,往地上滑去…… “文菁!”乾廷及时接住她,见她这么难过,仿佛随时都可能一口气上不来一样,他心里不好受,挖肉般地痛着。 文菁跪在地上,静默地流泪,脑海里盘旋不去的是他的身影……几分钟之前他还救了她,几分钟之前她还能听见他的身影看见他的人,可是现在,他掉进了地下河,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就连施救都无能为力!他就这样消失了吗?他会被河水送往哪里? 文菁的心神受到激烈的冲撞,承受不了这巨大的噩耗,拼命呐喊:“岳天!你不能丢下我!岳天!你快回来啊!我和孩子不能没有你啊!岳天你听见了吗?你回答我啊——!我还没有告诉你,我怀孕了,你又当爸爸了!岳天——!老天爷,你就看不得我们在一起吗!天啊!”文菁撕裂的吼声,震耳欲聋,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在最后那一声呼唤之后,两眼一黑,昏厥了过去…… 这是一个女人对上苍的愤怒!这是一个女人发自灵魂深处的呼唤,只希望那生死未卜的男人,能在未知的危险中,在黑暗世界里,听见她的悲鸣,听见她泣血的一颗心!(今天万更以上,白天接着更新,大家记得来看文吧。) 第269章 妈咪,爹地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这十多年无人打开过的地下室,这一处风景优美的风水宝地,如今,无疑于成为了人间炼狱。远藤和魏婕的尸体匍伏在地,而那漆黑的坑洞,将翁岳天吞噬了,此刻他是生是死,身在何方? 是否,冥冥中真有所谓的定数?乾廷所料不差,当年文启华确实不曾知道这地底下会有一条地下河,并且是一条沿着山脉向下倾斜的河道…… 文启华一心想要防止有人盗走宝库,才会将保险箱定制得格外地沉重。年复一年,日复一日,保险箱所在的那一处地面,被重物压了十多年,迟早有一天会塌陷的,可偏偏,就是今天!就在翁岳天为救文菁而遭到远藤的攻击,两人在地上滚到了保险箱原有的位置,远藤被翁岳天用力推开,撞到墙上,伤上加伤,气绝身亡,但翁岳天在精力疲乏的时候,反应稍微慢了一拍,地面的承重力已经到了极限,他只来得及喊文菁别过去,却无法控制身体在一瞬间坠落……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太巧合,就像是在幽冥中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悬在你头顶,操纵着事情的发生,这只手,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总会在你不经意之间,在你以为所有的不幸都过去的时候,狠狠地,无情地推上一把!这只手的名字叫——命运。 直到翁岳天掉进去那一秒,浑身被冰冷刺骨的河水淹没,心知自己凶多吉少,他脑子里最清晰的念头竟然是——幸好及时叫住了文菁,幸好她没有随他掉下来…… 文菁昏厥过去,地下室顿时寂静了,没过多久,顶上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 “岳天,文菁,乾廷!你们还好吗?”这急切的女声,是乾缤兰来了。 紧接着,一个雄浑有力的男声落下…… “弟弟,我来啦!”这男人是翁岳天的堂兄,翁锐。在翁岳天的婚礼上出现过,这一次来澋州市,是应翁岳天所求而来。 世事就是这么难料,几番捉弄,几番周折,遗憾的是,失去的时间不会倒转。如果不是乾缤兰和翁锐在来时的路上遭遇到严重的堵车,他们能早一些来,或许远藤和魏婕就不能进入地下室了……只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 地下室里继而响起了尖锐的嚎叫声和男人满含着怒意与悲愤的咆哮,在得知翁岳天险遭不测之后,乾缤兰和翁锐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个噩耗,悲恸欲绝,这一片空间里弥漫着愁云惨雾。 不久后,地下室的的尸体处理好了,保险箱和里边的宝物搬出了地面,梁宇琛,乾廷,文菁,包括亚森飞刀等手下,也全都撤离了这里。文菁母亲的坟墓合上了,一切又重归旧貌,看起来都比较正常,似乎这里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是,一起前来的是个人中,平安回家的,只有九个…… 搜救工作极为艰难,原来这条隐藏的地下河走势十分险峻,不似平时我们看到过的那种做为旅游观光的地下河段。这是埋在山脉里的,就算是有胆有谋的冒险家来了也不敢贸然前往。岩石是肯定会有的,谁都不知道那黑乎乎的地方还暗藏着什么未知的凶险,找遍相关记载和资料,这条地下河,只有大概的一个说法,没有人去探索过,对它的情况十分模糊,在对这条地下河不够了解不够把握的情况下进去,那无疑是多一个人去送死……可是,翁岳天他有时间等到搜救队了解地形地貌之后再救援吗? 其实,每个知道此不幸事件的人,心底都隐隐有个可怕的念头若隐若现……翁岳天掉下去之后就无声无息了,要么就是当场身亡,要么就是顺着倾斜的河道飘走……而后者的可能性,无非是前一种可能的慢动作罢了。事实就是,翁岳天他……连“九死一生”都算不上,他几乎没有生还的希望,就算侥幸没有被岩石撞到,他也很可能被河水冻死! 大自然是神奇的,是充满了温暖和母性的,但却又是格外无情和凶险的,人力纵然强悍,又怎能敌得过大自然鬼斧神工的造化。 文启华的宝库,因为汇聚了太多的绝世瑰宝,才会招来诸多不幸的事情发生,宝库本就是逆天的存在,怎么可能风平浪静,平安无事地获得?为此而牺牲的人有文启华自己,以及一些不为外界知道的人们,还有几年前被魏婕奉命除掉的朱浩,如今,又有远藤和魏婕,令人最为扼腕的就是翁岳天,生死未卜,留下文菁和宝宝,还有她肚子那未出世的小生命。 文菁在家昏睡了一天一夜还没醒,医生检查过了,她的身体无碍,只是精神上所受的刺激太大,这样对于胎儿来说是格外不利的,只等她醒来之后需要精心静养,不能再大喜大悲。两种极端的刺激,时而发生的话,别说是孕妇,就算是一般人也都难以承受。 文菁睡了多久,乾廷就在她床前坐了多久,没合过眼,一言不发。 今天所发生的事,接二连三带给大家巨大的震撼,纵是乾廷这样心智坚定的人也淡定不了。他是人,不是神,如何能保持平常心? 一宿的时间,乾廷的下巴就冒出了点点青色的胡茬,灿烂的星眸变得暗淡无光,整个人都如同矮了一截,精神格外颓废,低落,面部表情僵硬,只除了偶尔会发出低低的苦笑…… 文菁躺在床上,美目紧闭,一晚上她不知踢了多少次被子,每一次,乾廷总是默默为她盖上……有那么一霎,他竟然是羡慕文菁的,昏过去了,沉睡中,感觉不到现实,那也许是一件好事。 她苍白的小脸近乎透明,额头上不时有微微的薄汗,无助的小手有时会紧紧抓着棉被,但都会被乾廷给放进被子里去。她此刻就像是易碎的陶瓷娃娃,脆弱不堪,乾廷真不敢去想,一旦她醒来,会是怎样的痛不欲生。还有她怀孕的事,她瞒得真紧,同住一个屋檐下,他居然不知道。那是翁岳天的骨肉,她一定舍不得打掉的,只要能在她肚子里健康成长,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成为两个孩子的母亲…… 难言的苦涩滋味,在乾廷喉咙里打转,回想着今天文菁的各种反应,尽管他心底极不愿意承认,但始终会有一个微小的声音在提醒着他……哪怕翁岳天死了,文菁还是会爱着他,他会成为文菁生命里无法抹去的记忆,刻骨铭心的爱,不会因对方消失而死去,只会在回忆的土壤里扎根发芽开花,越开越旺。 想要让文菁的心空出来,看一看身边的人,或许是可以的,但谁又能令她打开心门呢?翁岳天这么一出事,等于是给文菁的思想上了一道无形的枷锁,她会把自己的心锁起来,不让别的男人窥见那温暖的爱情之花。 晨曦的薄暮,不知不觉降临,又是新的一天,可对于某些人来说,却不是新的开始。 床单边上有一团小小的地方是湿润的,乾廷从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这么的感性,竟会静静守着一个女人,默默垂泪,是为她心痛,也是为他自己感到心疼。这一次,他承认自己真的吃醋了,真的为了文菁心中只有翁岳天一人而倍觉凄凉和无助。他是黑道大哥,他拥有世人羡慕得财富,可面对文菁,他总是会茫然失措,到底,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文菁沉浸在自己的梦里,潜意识中,她不愿醒来。梦里,一切都只如初见……她梦见了翁岳天第一次送她内衣,那时她才不过十八岁,是在养母家受尽虐待的自闭少女。她梦见了将自己交给他的那个夜晚,温柔的他……她梦见自己怀着小元宝的时候,他总是要在入睡前对着她的肚子,跟未出世的宝宝说话。梦见了跟他的第一次约会是去看电影,梦见了宝宝生日的时候,一家人其乐融融有说有笑,他还特意弹奏了钢琴……文菁梦见的都是美好的片段,她人生里有许多第一次都是翁岳天经手的,这个男人对于她的意义不仅仅是“爱”而已。 梦境似真似幻,就像是时光倒流一样,如同身临其境,她宁愿沉醉在这美梦里,永远都不要醒来,梦里没有分离,没有悲伤,没有眼泪,只有他的温柔,他的疼爱,他的宠溺…… 想清醒的时候偏偏昏过去,而现在文菁想要继续沉睡,却莫名地梦境一转!一瞬间,天塌地陷,文菁梦见了翁岳天掉进坑洞,从她眼前消失那一幕…… “啊——!岳天!”嘶喊着醒来,文菁浑身大汗淋漓,冷空气钻进毛孔,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天花板……这都是在提醒着她一个残酷的事实!梦醒了,那美好不过是镜花水月,翁岳天,他根本就不在她身边!他在哪里?他在哪里?! 文菁抱着头,痛苦地挣扎着,乾廷手足无措地上前想要安慰,却听得卧室外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喊:“妈咪妈咪……爹地他怎么没有跟妈咪一起回来?”是小元宝被亚森送回来了!文菁猛地抬头,近乎绝望地望向乾廷……不……她该如何告知孩子那残酷的事实? 第270章 这才是全部的真相(加更) 一团小小的身子欢呼着冲进了卧室,爬上床来,亲昵地抱着文菁的脖子,甜甜地喊着妈咪,然后冲着乾廷调皮地眨眨眼睛,脆生生地喊道:“干爹!” “宝宝……宝宝……”文菁搂着小元宝,声音禁不住哽咽,想起昨夜在翁家,他如宣誓一般地说过,一定会将小元宝送回来。他没有食言,可是……他现在在哪里! 宝宝的高兴劲儿,若换做平时,文菁一定会跟着开心起来,但此时此刻,她越发感到痛苦万分,说不出哪里在痛,仿佛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痛着,有一股摧枯拉朽的力量在身体里肆虐,狠命地撕扯着她的血肉,她的意志! 乾廷从未像此刻这么艰难过,想要对着小元宝露出一个自然的笑容,可僵硬的嘴角只能勉强拉扯一下,笑得比哭还难看。爱怜地摸摸宝宝的头,总是他出身于黑道,冷情惯了,却还是忍不住鼻头微酸……宝宝这么聪明,翁岳天的事,恐怕是瞒不住的。 “嘻嘻……妈咪乖乖的,不哭……宝宝已经回来了,妈咪不要害怕会和宝宝分开……不会分开的,宝宝一辈子都不离开妈咪。”小元宝白嫩的小手伸出来,为文菁擦眼泪,小孩子稚嫩的语言,天真又窝心,他以为妈咪是因为见着他回来太高兴了才会哭。 “妈咪……爹地没有骗我们,爹地真的把我送回来了,嘻嘻……可是妈咪,你们不是去挖宝库了吗?为什么不见爹地回来呢?”小元宝那双褐色的大眼睛看着文菁,再望望干爹,这小家伙似乎是感到有点不对劲了,妈咪和干爹为什么和亚森叔叔的表情一样的那么奇怪呢? 亚森从进来开始就没有说话,眼睛明显充血,清俊的面容惨白如纸,下巴的胡子冒出一点青色,就跟乾廷如出一辙。憔悴,悲痛,伤心,沉重……这些负面的情绪,尽都写在他脸上。 小元宝的话,将三个大人都问住了,见大人都沉默,他顿时紧抿着嘴巴,皱着小脸缩在文菁怀里,情绪低落了下去。 亚森拿出一个文件袋交给文菁,他的手在发抖,像是手上的东西有千斤重。亚森嘶哑的声音沉痛无比:“这是少爷让我交给你的……在昨天之前,少爷就有不好的预感,他说也许这一次没有那么顺利,提前准备好了这些放在我这里。” “这……这是什么?”文菁接过文件袋时,太阳xue的位置突突地跳了几下。 卧室里格外安静,静得只听见压抑的呼吸声,沉闷悲悯的气息在蔓延,将所有人紧紧笼罩着,文菁心中有个隐约的预感,亚森将要说的话,和她手里的这一份东西,或许会将她推进更冷的深渊,有那么一点想逃避,可更多的是迫切地想要知道究竟翁岳天都交代了亚森什么? 亚森闻言,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攥紧了双手在做深呼吸,很努力地要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可还是禁不住眼眶的热红,干涩的喉咙里艰难地发出声音:“这文件袋里,有峻景花园公寓的房产证,是你几年前跟少爷一起住在那里的时候,少爷就过户到你名下的,后来,你从伦敦回国,少爷他,赌气……没有告诉你。还有你失踪的那个圣诞节,少爷买的……买的结婚戒指。还有一张金卡,上边有多少钱我不知道,但绝对不会少。另外还有……还有……” 亚森说到这里,有点难以为续,喉咙里像塞了个大鸡蛋一样。而文菁的身子在微微颤抖着,一只手紧紧捂着嘴巴,腮边流下滚烫的热泪,心底死命地呼唤着翁岳天的名字……他的爱,如此厚重, 乾廷沉默不语,眉头越皱越紧。小元宝窝在文菁怀里,不停地为妈咪擦眼泪。 文菁盯着亚森的眼神仿佛在说:还有什么?继续说! 亚森别开了头,嘴唇有些哆嗦:“还有……还有魏婕生前的录音。少爷从魏雅伦那里知道了魏婕当年联手魏榛害死文启华的事。你一回国就拍下了那个凤凰刀鞘,少爷料定你是为了结当年的事而来,可是案子过去太久,目击证人又只有你一个,光凭你的一面之词,不足以将魏婕定罪。不仅如此,少爷还怀疑魏婕对他撒谎,隐瞒了一些重要的事情……派人去太阳国调查之后,发现魏婕所说的将她救起的渔民,并不存在。魏婕的电脑里关于太阳国三神器的资料,少爷早就有掌握了,越是对魏婕深入的了解,少爷就越感到棘手,她不是一个人,她身后有太阳国的势力,她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少爷为了不引起魏婕的怀疑,只好压抑着对你的感情,有时候看着你伤心难过,也只能装作不知情,明知道你误会他与魏婕旧情难了,他还是忍了。魏婕很狡猾,不会轻易说出自己的秘密,少爷为了套取证据,费尽了苦心,原本是打算等拿到她犯罪的证据就将你和宝宝接回翁家,但是……” 亚森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接着说:“少爷本来没打算要跟魏婕假结婚的,他是迫不得已,他知道你有多想将魏婕绳之于法,知道你想要拿回启汉……如果这些都无法实现,你这辈子都不会安宁。少爷想尽办法都没能让魏婕开口,那个女人,她除非是成了少爷的妻子,否则她不会对少爷承认自己有害死文启华。少爷在她假装跳楼那天,向梁宇琛要了窃/听器,结婚之后,少爷就在他和魏婕的住处装了十几个窃/听器,包括书房。婚后,魏婕依然没有得偿所愿,少爷不但没有和她领结婚证,还不曾和她做那种事,魏婕害怕了,有一天,在书房的时候,魏婕终于向少爷说出了当年联合魏榛害死文启华的事,那之后,少爷再也没有回过那里,只是叫我把窃/听器都拆了……少爷与魏婕假结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就是……” 虽然在地下室里已经知道了翁岳天与魏婕是假结婚,他早就知道魏婕的种种,但那时匆忙中并不了解详情,现在由亚森详细地道来,感觉越发沉重不堪了。尤其是知晓翁岳天居然有魏婕生前的录音,猜想也是有利于文启华那件案子的关键证证据。文菁强忍着眩晕的感觉,好不容易才发出破碎的音节:“你……你说……就是什么?” 亚森终于还是忍不住跌坐在椅子上,像是耗费了所有的精力一样,好半晌才继续哽咽着道:“少爷他……在宝宝生日之后那一天,送走了你们之后,他才得知自己患上了白血病,陶勋说……说少爷只有一年可活了!治好的机率很小很小,少爷他不想让你和宝宝痛苦,宁愿被你们误会,被你们以为是负心汉,少爷比你们谁都痛啊!文菁,你那么爱少爷,可是你想过没有,你到底都为少爷做过多少事呢?少爷又为你做了多少忍受了多少?你对他有没有真正地信任过?你对他的关怀有多少?少爷的身体,是在你消失那五年里累垮的,你回来之后有关心过他吗?如果少爷早一点去医院做检查,他也不会病得那么严重!爱你,少爷连命都搭上了!”亚森最后这一声悲鸣,尤为凄厉,情绪激动难抑,说完这些,他已是泣不成声,再也控制不住,掩面恸哭。 亚森的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将人的意志炸个稀巴烂!一连串的质问,如当头棒喝,狠狠敲打在文菁头顶!震得她七零八落,寸寸崩溃! 文菁,乾廷,小元宝,全都呆傻了,不可置信地盯着亚森,多希望这一切仅仅只是自己的幻觉而已。 小元宝呆滞几秒后,哇哇大哭,在文菁怀里哭得死去活来,使劲了全身的力量在哭…… “爹地……哇哇哇……爹地!……哇哇哇……”小元宝说不出什么,只有不停地叫着“爹地”。 原来这就是他全部的苦衷,苦苦隐藏的秘密,一个人抗下了所有的指责和误解,他是怎么忍过来的?他到底痛到了什么程度! 文菁怔怔地发呆,她什么都听不见了,脑子里嗡嗡作响,紧紧抓扯着自己的头发,脑海里浮现出一幕一幕与他有关的场景……记得在“筑云”工作那时,翁岳天经常头痛发作,每一次见他吃药,她都会心痛,但也只以为他是因工作疲劳。难怪他会流鼻血了……第一次发现他流鼻血时,他满不在乎的神情,使得她以为他真的是上火了,不知道他原来竟是患上了那种在电视里常见的病……白血病啊,文菁从未想过可以距离自己这么的近,只有当真实发生时,才会惊觉,不幸,原是随时潜伏在人的生命里。 文菁觉得亚森说得没错,她爱翁岳天爱到骨子里去了,但真正关心过他几分?连他得了这种病,她之前都没有察觉,可见她是真的忽略他了,相比起翁岳天的爱,文菁觉得自己是那么渺小,如果她细心一点,多关心他一些,或许他的病就能早点发现!前所未有的自责,猛烈地摧毁着文菁的意识,她刚醒来不久,医生说了她不能再受刺激,可偏偏又再次被打击得体无完肤,他有白血病,还如何能在地下河中侥幸生还?文菁在昏厥过去的那一秒,只有一个念头——最不懂如何去爱一个人的,竟是她自己!(已更9千字,还有更新) 第271章 她肚子里的宝宝会遗传到他的病吗? “一份爱能承受多少的误解 熬过飘雪的冬天 一句话能撕裂多深的牵连 变的比陌生人还遥远 最初的爱越像火焰 最后越会被风熄灭 有时候真话太尖锐有人只好说著谎言 假如时光到流 我能做什么找你没说的却想要的 假如我不放手你多年以后会怪我恨我或感动 想假如是最空虚的痛” ————————————————————————摘自《假如》 一个人的心,到底能承受多少的打击和心痛呢?文菁不知道。每一次残忍的打击之下,她都以为自己也许熬不过去,好多次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会精神失常,但到了最后却总是还奇迹般地清醒着。但就是这一份清醒,才是最难以承受之痛!清晰地感受到身体的每个角落在痛,无论做什么都无法缓解丝毫的疼痛,不敢去触碰关于他的一切,可意识总是不听话,哪怕是想起他一个温柔的神眼,也足以让你泣不成声…… 文菁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这不是她第一次进医院了,只是这一次,身体毫发无伤,肚子里的胎儿虽然因为她情绪波动太剧烈而有了轻微的影响,但由于及时送往医院了,幸得没事。 她最深的伤,是在心,在身体的每块血肉每寸肌肤每一个细胞…… 文菁对翁岳天的爱是毋庸置疑的,她也深深沉醉在里边,无论是喜是悲。她只爱过这一个男人,在他之前,她没有任何恋爱经验。她学着去爱,她用心去爱,她专情深情,甚至无怨无悔地为他生下了孩子……这算得上是一种真爱了,但是要想获得一份坚定的纯粹的爱,想要与心爱的人修成正果,还需要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对爱人的信任和关怀。文菁从没认为自己做得不够,她只知道是全心全意在爱了,可到底应该怎么守护怎么争取到她想要的爱情呢?如果不是亚森今天那一番话,她或许还没彻底明白,如今,她幡然醒悟了,过往的片段如走马观花一般不断在脑海里播放…… 假设真有如果……如果早在五年前,翁震第一次来找她谈话那个晚上,她就下定决心向翁岳天交代自己的身世以及她和魏婕的恩怨,那么……之后的一切也许就会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局面,或许到今天,她与翁岳天早就结婚了,一家人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仔细想想,翁岳天知道那些的时候,已经是在文菁的朋友们之后了。原本不就应该是他最先知道么? 不止一次见过翁岳天头痛,可那时的文菁,因为他身边有魏婕,所以心里就是梗着一根刺,虽然很爱他,却也有着一点埋怨,导致她没有细心地留意过他的异常,就连看见他流鼻血了都没引起她的警觉,只因为她看见的那晚正是他的“新婚夜”,她心里的怨念蒙蔽了她的眼睛。 在他“婚礼”那天,他佯装不听她对魏婕的控诉,抛下她和孩子,那时他该有多痛?他在看见她和乾廷在一块儿的时候,他该有多痛?明知道魏婕的所作所为,他还能与之“结婚”,不惜让外界都认为魏婕是他心爱的女人,那时他该有多痛?每天对着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女人,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暗暗与之周旋,为套取她的话来做为翻/案的证据,他是怎么熬过那每一分每一秒的?他的痛苦和折磨,文菁不敢想下去,一个人竟然能承受至此,那种心理负荷远远不能想象…… 文菁曾认为翁岳天带给她的伤害很大,认为自己够心痛了,可现在才发现,那些都不能与翁岳天的痛苦相比。文菁陷入深深的自责和歉疚中,不能自拔。 文菁的手,不知不觉抚上脖子,将项链的吊坠握在手里……入手一片熟悉的温润,很舒服,就像是他掌心的温度。文菁眸光涣散,瞳孔失去了焦距,如同没有灵魂的躯壳,失神地垂着眼眸,轻颤着唇,呆呆傻傻地喃喃低语:“对不起……岳天……岳天,你不要有事,好不好啊?我以前不懂得爱的真谛,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我有一颗爱你的心,可我没有为你做过什么……就当……就当是你生气出去旅游散心了,你快点回来好吗?只要你回到我和宝宝身边……我什么都肯做,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你相信我,好不好呢?” 文菁在自言自语,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蛋上,浮现出一丝恍惚的笑意,令人心碎……“岳天,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又怀孕了,这一次,你想要一个男孩还是女孩呢?我们……已经有了小元宝,如果再有一个女儿,就能凑成……一个‘好’字……岳天,你在哪里呢?不要再折磨我了,我和宝宝都很想你,快回来吧……你以前给我买的戒指,我戴在手上呢,难道你只是托人交给我,不想亲自向我求婚吗?岳天……这样好不好,如果你能快点回来,那就换我向你求婚……” 文菁的意识有点狂乱了,脸上的表情格外认真,专注,活像是翁岳天真的就在她面前一样。这可把刚进门的几个人给吓了一跳……来人是乾缤兰,乾廷,翁锐。 “文菁,你这是怎么了?”乾缤兰疾步走过来,面露担忧之色,坐到文菁身边,抬头向乾廷望去…… “乾廷,你看文菁这样子,该不会是……”乾缤兰说着指了指脑袋。 乾廷眸光沉郁,摇摇头。不知他的意思是说文菁的精神没问题还是在表示惋惜。 文菁被乾缤兰的话给拉回了神志,怔怔地转过头,看清楚了是乾缤兰之后,呆了呆,然后靠在乾缤兰肩膀上,哇地一声大哭出来。 乾缤兰心里一块石头算是稍微放下一点,文菁这样发泄也好,总比她一个人傻傻在那儿自言自语要强。乾缤兰平时总是一副淡然平静的样子,可翁岳天出事之后,她也无法淡定了,努力想要说服自己,那不过是当年与翁岳天的父亲结婚之后,她被人强迫才会怀孕生下的孩子,不值得她伤心流泪……越是这么想,得到的效果却越是相反。可怜天下父母心,乾缤兰并非一点都不爱自己的儿子,只是她刻意去抗拒这种爱,她不甘心,总认为当年如果不是翁家强势逼婚,她就不会离开文启华,她本可以借着当文启华助手的机会,与他培养感情…… 尽管乾缤兰极力想否认对儿子的爱,但她骗不了自己的心,尤其是在得知翁岳天的病情和他对文菁所做的一切,说实话,乾缤兰不得不承认,她彻底地被震撼到了,想不到,活了大半辈子,阅人无数,竟是自己的儿子最称得上“懂爱”。乾缤兰心中只佩服过一个男人,那就是文启华,现在又多了一个——翁岳天。她内心,为能有那样一个儿子而感到骄傲,自豪。 乾缤兰红红的眼眶里含着泪花,目光却格外亮堂,露出慈爱的一抹笑意,轻抚着文菁的脑袋,像母亲般温柔地说:“孩子……哭吧。可是哭完之后,你要答应兰姨,不能再愁眉苦脸的,我们要祈祷天儿能够逢凶化吉。孩子,你知道吗……为什么天儿婚礼那天我去了之后,明明看见新娘是魏婕,我却没有阻止婚礼的进行?因为我相信那只是天儿的布局,他一定是有苦衷才那么做,我没有在你面前多说什么,但我心里就是那么肯定。我不需要问清楚什么,我也不需要知道那么多,我对他的信任只有一个理由,只因为……他是我儿子。” 乾缤兰一席话,发人深思,如醍醐灌顶,使得文菁越发心痛难挡,自问:乾缤兰可以无条件地信任翁岳天,只因为那是她儿子。为什么文菁自己就不能因为翁岳天是她心爱的男人而给予他这样的信任呢?生命为何宝贵,因为只有一次,每一秒钟的逝去都是不可重复的昨天。当时的我们,迷茫,懵懂,恍然不知所措,只有等事情过去了,成为遥远的记忆,你才会知道,原来在某个时候,是自己错失良机。 乾缤兰没有责怪文菁,她温暖的包容,让人体味到一种母性的爱。 翁岳天的堂兄,翁锐,从进门开始就没说过话。翁锐面容刚毅,一身军装英姿飒爽,他是个军人,刚直,坚硬,此刻也是忍不住眼眶泛红,隐含泪光,低沉的声音说:“我堂弟前天托我一件事,让我务必要将故宫博物馆的正副馆长和研究员找来,秘密护送他们到澋州,堂弟说……很可能会有文启华宝库的消息,让我事先不要告诉任何人,说是如果你愿意将宝库里的东西交给国家,我才能来见你,否则就当这件事没有过。堂弟他……猜得不错,你果然是打算好了要把宝库交由国家博物馆来处理。” 翁锐说到这儿,攥了攥拳头,神情悲恸,声音十分低哑:“堂弟说……梁宇琛早就接到了他上头的命令,要找出文启华的私生女,要找到宝库。这所谓的上头,不过是打着某个部门的幌子,实际上是有人想要私吞宝库。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堂弟才找到了我,由我带人来押送宝库到故宫博物馆,并且监督他们做好鉴定工作,直到他们将这件事公诸于众,让外界都知道你已经没有宝库了……只有这样,你和宝宝才会真正地安全,没有后顾之忧。” 翁锐说完就恢复了沉默,乾廷抬眸凝望着姑妈怀里的小女人,嘴角泛起丝丝苦味:“文菁,还有一件事……在你昏过去之后,梁宇琛已经拿走了文件袋里的录音,那是魏婕当年勾结魏榛害死你父亲的证据,他说……翁岳天已经提前把魏雅伦从精神病院救出来了,陈月梅因此很感激,她们母子答应为你作证……加上那录音,就算魏婕已死,我们还是可以将启汉拿回来。” 文菁的震惊已经不能用语言形容了,这两天发生的这么多事,一件一件接踵而来,还都是大事件……她只觉得呼吸急促,心底却是更加地冰凉……一切都好了,她心中的执念,都被翁岳天一一化解了,他就像一个高大的巨人,用巨大的手掌为她拨开了头顶的乌云,还她一个晴朗乾坤!再也没有阴谋,再也没有恐惧,再也没有灰暗的色彩,之余一片春/暖花开…… 部队加上国家博物馆,这组合,保险系数很高。同时更说明,翁岳天与文菁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不但爱她护她,还很懂她!翁岳天真算得上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事情发展到今天,纵观全局,这才使人恍然大悟,原来,翁岳天一直都是那个掌控全局的人,心思缜密,面面俱到,高瞻远瞩,做事滴水不漏,这一盘棋局中,每一步杀机,每一步出路,他都有考虑到,并且为文菁安排得妥妥当当。这仅仅是徒有一腔爱意就能做到的吗?不不不……除了爱,还需要绝顶的智慧,冷静的头脑,和坚韧不拔的意志。不为外力所动摇,不为误解而放弃,不为敌手而恐惧!只因他认定自己所做的都是值得的。他就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一直高高耸立在那里,你可以仰望,但无法企及他的思想高度。 世上有多少个人就多少不同的爱情,也许他的爱太过隐晦,太过深不可测,也许他时常让你觉得看不透摸不着,像雾像雨又像风,他从没有说过多甜蜜动听的话,他甚至你在最生气最伤心的时候笨拙得不知该如何哄你开心,但是,无可否认他的爱,深沉,宽广,如幽深的海洋,如高阔的天空,即使心痛到死都还是默默倾尽全力为心爱的女人和孩子撑起一片晴朗的天地,让你们在那一方小而幸福的世界里自在徜徉。为此,他忍受着孤独,忍受着谩骂和误解,独自咀嚼着那一份苦涩…… 乾廷无声地苦笑,他和翁岳天从大学时期就开始斗了,到这一刻,他终于是肯在心里向翁岳天真心诚意地竖起大拇指:好! 扪心自问,自己如果就是翁岳天,能否可以像他那样在心爱的女人和孩子都误解他时,还能继续坚定不移地做自己想做的事?能否冷静地思考,周密地布局?能否忍受得了那种痛苦的心理历程? 千般的震撼,文菁的脑子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加上她有孕在身,纵使悲伤过度,也还是抵不过孕妇的自然反应,嗜睡。不知何时,她带着未干的泪痕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乾缤兰和翁锐走后了,临走时,乾缤兰颇有深意地瞄了一眼文菁脖子上的项链。 病房里,又只剩下乾廷在文菁床边守着。纷乱的情绪萦绕在心头,乾廷从昨天直到现在都没睡觉,文菁连番晕倒,都是他守在床侧,哪怕是铁打的人也熬不住啊。乾廷有点犯晕,但他还在硬撑着。 乾廷软软地靠在沙发上,居然也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起来:“翁岳天,你小子可别就这样消失了,我们互相都在较劲,从大学那会儿就开始了,现在,我们的人生才不过是走到黄金年华,你要是不回来,这世界……那该是多么无趣啊,我不会就此放弃我对文菁的爱,因为……如果我不战而降,你也会鄙视我的吧……呵呵,那就期待着你回来,到时候文菁会不会跟你走……我们,各自拿出百分百的勇气和诚意,为自己的爱情全力争取,这辈子……有过这么一回,要是哪天我比你去得早,我也不会有丝毫怨言……小子,不管你在哪里,千万不能被那什么死神给勾走了,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睁大了眼睛看清楚,这里才是你回家的路!” 原来不只是女人才会在脆弱的时候自言自语,男人也会的。乾廷说不清楚自己这是怎么了,这算是一种光明磊落的心态吗?从不认为会跟这四个字沾边。真怀疑是不是被身边的人给潜移默化了?换做谁都不会像他这么傻,明知道翁岳天如果不再出现,他就有希望跟文菁在一起,哪怕不结婚,只要能一直守在她和宝宝身边,他都愿意。 可他就是见不得文菁伤心,翁岳天若是死了,文菁一生都无法摆脱沉重的精神枷锁,即使他嫉妒得要命,却还是不忍诅咒翁岳天。也许还有一层原因就是,真如他所说,这世界要是哪天没有了翁岳天,乾廷会感到另一种心灵上的寂寞,那感觉,很像失去了一个多年的知己。 文菁再次醒来之后,医生为她又做了检查,确定她身体和胎儿都无恙,乾廷才带她回到了住所。文菁脑子发懵,坐在床上,她已经看过手机n次了,每一次都是心痛,失望……手机没有响,依旧没有他的消息。 文菁下意识地抚着自己的小腹,很快宝宝就会显怀了……宝宝……宝宝……文菁默念着,蓦地,她想到了一件很可怕的事,神情骤然变得异常惊恐……翁岳天患上白血病也有些时候了,算算日子,那她腹中的胎儿会不会遗传到那个病?文菁念及此,只觉得如坠冰窖一般,从头凉到脚…… 第272章 母子俩的痛 当这可怕的念头在文菁心底升起时,她仿佛能听见脑子里轰然一声巨响……不……不会的,我的孩子,不可以有事! 文菁默默地哀嚎,心脏的位置隐隐作疼,抚着小腹的手不受控制地发抖,指尖冰凉……她不懂,白血病是否会遗传?如果是,那么她还会继续留着肚里的胎儿吗?如果孩子一生下来就患上那种病,孩子将会有多么遭罪啊,生下来就等于是害了孩子!可是,她又如何舍得去做人流呢,这是她和翁岳天的骨肉啊! 连日来,一波接一波的心痛滋味,比以往加起来的都还要多,生不如死的感觉,每一秒都在切割着她的神经。文菁无助地垂头,掩面,无力地呐喊:老天爷,你对我的折磨还不够吗?为什么要那么残忍?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卧室的门,悄悄打开来,钻进一个小身影,软软地叫了一声“妈咪”。 文菁心情的心情沉重异常,过多的悲恸堆积在心头……此刻见宝宝来了,她应了一声,还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宝宝的情绪本来就很糟糕,他伤心难过,他害怕爹地不回来了,他好想妈咪能紧紧抱着他,亲他的小脸……但是妈咪在走神,宝宝第一次感到了一种陌生的东西,他不知道那就是大人所说的:冷淡。 是的,宝宝受冷落了,文菁是无心的,她受创太深,在这极短的时间里,她无法及时恢复常态,加上担心着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一时难免忽略的宝宝。 小孩子的心理原是十分脆弱的,有时候他面对事情的勇气与他的智商无关,更多的是从父母的关爱中获取。尤其是像这样的情况,翁岳天出事,宝宝更需要加倍的母爱来温暖他,让他从中得到力量,让他小小的一颗心有地方安放。不是只有大人才会受伤,小孩子有时受伤了却不如大人表达得那么明确,那就需要大人更细心更体贴的关爱。 宝宝很乖,没有闹,只是默默低着头,抿着小嘴……这是一幅让人心酸的画面,大人失魂落魄如同没有灵魂的躯壳,而小孩子本该是无忧无虑的,现在却是皱着眉头苦着脸,伤心都写在了那张稚嫩的脸颊上,那不是一个五岁的孩子该有的神情…… 文菁呆滞了好半晌,越想越是坐不住,从床上下来,慌忙穿上衣服…… 刚从医院出来不久的她,急匆匆地又赶往医院去了,她要去问清楚医生,到底她肚里的胎儿会怎样? “妈咪……妈咪……”小元宝撅着小嘴,望着妈咪的背影,可怜巴巴地念着,聚集在眼眶里的泪花终于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哆嗦着身子缩进了被子里…… “妈咪……妈咪会不会不疼宝宝了……妈咪,宝宝好想妈咪抱抱,亲亲……宝宝会很乖乖的,妈咪不要补疼宝宝,好不好啊……”不断抖动着的被子里,隐约传来孩子细细的呢喃,那么无助,彷徨,恐惧……他觉得很难受,他不知道那是什么……那是心痛。 白血病是造血系统的恶性肿瘤,是我国常见的恶性肿瘤之一,根据调查显示,白血病患者中,男人多于女人。 白血病究竟会不会遗传?这个问题,至今尚无确切地科学定论。目前医生上的说法是,遗传因素是白血病的其中一个致病因素,但并不是所有的白血病都有遗传倾向。至于文菁肚里的胎儿有否被遗传到,医生现在无法确定。不过医生说了,由于文菁的身体是健康的,胎儿被遗传到白血病的机率很小,劝慰文菁不要过分担心,医学上许多例子都摆在那里,即使父亲患有白血病,胎儿不被遗传的却是占绝大多数。 文菁询问医生的结果就是这样。她总算是可以稍微减轻一点躁动的情绪,不那么担心了。回到家里,宝宝已经吃过饭,乾廷在陪着他。 文菁没胃口吃饭,胡乱扒了两口就钻进卧室爬上床,不再出来,像蜗牛缩进了重重的壳里。与小元宝之间没有了亲密的互动,她神情木然,双眼无神,幽魂一样地飘上楼去…… 小元宝红肿的大眼睛跟着妈咪的背影在转,紧紧咬着唇,任由泪水无声地滚落下来,那憋屈又可怜的小模样,仿佛是被遗弃的小孩。乾廷在一旁看着,那双漆黑的桃花眼里,涌动着浓浓的心疼和痛惜。他真想冲上去狠狠敲一敲文菁的脑袋,提醒她别这样,她把自己关起来,除了想着与翁岳天有关的事,她好像脑子空掉了一样,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分别? 这即是折磨她自己,也是在折磨小元宝。乾廷心如刀绞,拳头紧了又紧,最后还是控制住了没上楼去。或许是他太心急了,文菁遭受巨大的打击,她的痛苦无人能排解,还要时刻担心着翁岳天的生死。最不愿见到的就是这种局面,只希望她能早一点从泥沼里拔出来。 乾廷抱着小元宝,为他将眼泪擦干,低头亲了一口宝宝那白嫩的小脸蛋,轻声安慰说:“宝贝儿,别生妈咪的气,妈咪最爱你了,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小元宝一边抹泪一边抽噎着,肿得像桃子般的眼睛,怔怔地望着乾廷,透出几分不解:“需要时间?真的吗……不骗我?” 乾廷的心猛地被蛰了一下,这三十岁的大男人,生平第一次感到难以面对一个五岁的小孩子……是什么让小元宝开始对大人产生怀疑?是什么让小元宝开始对人的感情不确定?这不是他这个年纪该尝到的东西啊! 是因为翁岳天的事,也因为文菁这两天超反常的状态,小孩子很敏感,对于小元宝来说,从出生到现在,所经历过的事情,就翁岳天这件事带给他的打击最大,使得一个小孩对生活产生了惧意,同时也渴望能得到更多的爱来让他重新获得一点安全感。这是乾廷对小元宝心理的分析。 其实,不仅仅是小孩会这样,大人也有这种心理,哪怕是乾廷,他的潜意识也是如此。 乾廷凝望着小元宝清澈的瞳眸,他心里酸得难受,禁不住鼻头红了一红,压下那股上涌的湿意,温柔慈爱地抚摸着宝宝那毛茸茸的脑袋说:“好小子,连你干爹的话都不信了吗,小心干爹打你哦!”乾廷说完,高高举起手,却是轻轻在小元宝身上拍了拍。 愁云惨雾随之逸散,小元宝的情绪总算是好一些了,他虽然不知道干爹所说“需要时间”是多久,但他会盼着数着,希望那一天快点到来。 为小元宝洗澡之后,乾廷将他抱去卧室,文菁已经睡着了。宝宝乖巧得让人心疼,悄悄的钻进被子里,很小心地不吵醒妈咪。 乾廷一直在压抑着情绪,但是此刻看见宝宝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乾廷实在是受不了,虽然知道文菁不是有心忽略宝宝,但他还是有那么一丝薄怒,不是针对文菁,到底他怒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乾廷出门去了,飞刀没问他去哪里,只是尽职尽责地守在这里,保护好文静母子的安全。上一次魏榛劫持小元宝,飞刀对自己发誓,绝不对再让那种事发生第二次。 夜里,寒风呼呼,路上行人稀少,街道上两边的树木大都萧条了,倍添冷清。乾廷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穿过商业街,步行街,再穿过小巷子,拐进岔道…… 不知不觉中,乾廷走到了滨江路,下边那似曾相识的地方,就是圣诞节时,他带着文菁母子来放烟花的场所。乾廷这种级别的极品美男光临,他往那一站,神情酷酷的,无悲无喜,但仍然吸引了周围大多数人的目光。他精美无暇的五官,如能工巧匠细细雕琢一般,不用刻意做作,他身上自然散发出一股冷贵的气息,混合着他天生的妖孽潜质,那简直就是一个天然的发光体降落到了人群,别说是女人了,就连男人都会看痴。 对于旁人的目光,乾廷习以为常,也就视而不见了。他脑子里只有那个能让他牵肠挂肚,割舍不下的小女人…… 慢慢步行到了江边,站在这吹着冷风,乾廷想到圣诞节那一晚,文菁和宝宝在这里开开心心地放烟花,那时,是翁岳天刚知道宝宝的事不久,文菁在等着翁岳天有一天能把她接回翁家,跟她结婚……那时她和宝宝的笑容多么灿烂啊,可如今呢?这母子俩还能否开心得起来? 江风迎面而来,刮过耳边,把人吹得头昏脑胀,身体里剩余的那么点温度都消逝了,这寒冷的夜晚,还在这江边吹风的人,在别人眼里,多少都是有那么点神经质的,或者说,在某个时候偶发神经质。 乾廷就是心里憋得慌,他为文菁心痛,为宝宝心痛,可他真不知该如何才能让文菁和宝宝的伤痛减轻一点。他也担心着翁岳天,他盼着翁岳天能平安无事地回来,至少那样,文菁和宝宝都能恢复正常,不至于像现在这么凄惨。 一边吹着冻人的江风,一边还喝着啤酒,从头到脚,那是透心透骨的凉啊……乾廷拎来的拉罐啤酒已经被他喝下了大半,只剩下一罐了。当乾廷喝光手里最后那罐啤酒时,他看了看自己所在的地方,一怔……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第273章 文菁不见了! 寒夜里,最渴望的就是能在一个暖烘烘的环境中,钻进暖暖的被窝里,美美地睡上一觉。可并不是每个家庭都能有条件安装空调。在这没有暖气的城市里,有些人能有一张电热毯就已经是万幸了。 这栋旧房子里,这一户人家是算极为寒酸的。青色的水泥地面,每一件家具都是陈旧的,是主人捡来的旧家具,这是租来的房子,没一件能像样的摆设。 小小的房间里,家具简单至极,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写字台和椅子。粉红色的床,床单下铺着电热毯,连带着被子和枕头也是粉红色,想来是这屋子的主人有所偏好,别看已经是二十六岁了,但她心里的角落,还住着一个小孩子。 蓓蓓旁晚才刚从医院回来,现在睡得正香,不知是不是梦见了好玩儿的事,她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不一会,咯咯地笑出了声,眼睛没睁开,这妞还在继续她的美梦,嘴角竟流出了丝丝可爱的晶莹……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她脸蛋上还残留着浅色的淤青还在,那么此刻她这副模样将会很让男人心动了。…… 床边那黑影坐在椅子上,凝视着蓓蓓,不由得摇摇头……自己真是发哪门子神经呢,更深露重的,形单影只的,他应该找个酒店再找个火辣的美女陪伴才对,神差鬼使地跑这儿来,却是看见一个睡觉还口水哈喇的女人,哪来的视觉美感呢。 黑影暗叹一声,算了。起身,站起来,他还是趁早离开,想想有什么法子能排遣排遣心里憋闷的情绪吧。 “咚……”的一声,紧接着是“啊……”一声。蓓蓓不知怎地惊醒了,慌乱中撞到额头,看见自己卧室里多了一个男人,吓得她叫出声……幸好今天穿了整套的保暖内衣。 惊悚之后,蓓蓓惊慌错乱的神经才归位了……天啊,原来是乾廷来了!蓓蓓心跳加速,瞪着乌黑的大眼睛,她的第一个动作竟是急忙抹了一把嘴边的哈喇子,窘了……自己的睡相全被他看去,他会不会觉得特别的不雅?真是丢死人了,怎么会流口水呢! 乾廷魁梧的身躯斜斜依靠在窗边,好整以暇的环着双臂,饶有兴致的欣赏着蓓蓓那丰富多彩的表情……实际上是尴尬无比,只想钻地洞的表情。 蓓蓓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发,娃娃脸上露出讪讪的笑容“呵呵……那个……你来啦……我……”兴许是发现了自己说话居然这么不顺当,蓓蓓狠狠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痛感传来,清醒了一些,不由得干咳两声:“你怎么不声不响地就来了,下次,麻烦你先打个电话行不行?我胆子小,经不起你这么惊吓。” 乾廷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指指阳台的位置,那意思是说他就从哪儿上来的,谁让这里是二楼呢,然后说了一句让蓓蓓无比郁闷的话:“不好意思,我没记你的电话。” “。。。。。。” 蓓蓓绯红的脸顿时变成酱紫。行,算你狠! 乾廷百无聊赖地坐回到椅子上,懒洋洋地翘着二郎腿,不经意地瞄了蓓蓓一眼:“为什么你的脸那么红?你很紧张吗?你在害羞什么?” “咳咳……咳……”蓓蓓猛地被口水呛住了,这男人说话能不这么直接吗? 蓓蓓心虚,立刻反驳道:“我怎么可能在你面前害羞,你是我哥们嘛!我是因为……因为睡觉出了汗。”汗……蓓蓓心想,你乾廷来了才是让我紧张得冒汗。 乾廷闻言,也不再多说,只是淡淡地问:“你这么早出院?住院费医药费我都已经帮你缴了半个月的,你才住一个星期就走了,这不是白送钱给医院花……” “什么?你缴了半个月?我……我不知道你缴了那么多天的,我还想着要为你省点儿钱呢……早知道我就住够半个月才走,唉,真是……”蓓蓓一脸惋惜,说着还伸手摸摸自己的腰,那表情分明是在说:我腰还疼着呢,该在医院养好才出来的,可惜啊! 蓓蓓也有单纯的一面,乾廷被她的话逗得一愣,随即他性感的嘴角渐渐勾出一抹浅淡的笑意,即使这么浅,也让蓓蓓有种异样的感觉,心里忍不住犯嘀咕,这男人要是生在古代绝对是个祸国殃民的货色,不笑已经那么帅了,笑起来就是美到让女人也嫉妒。 乾廷忽然间觉得这气氛有点像两位好兄弟在一起陶侃,闲扯。很轻松,他沉甸甸的心情总算是得到一点缓解,可蓓蓓不知道乾廷的心事,随意就问道:“对了,这几天文菁和宝宝怎么样?还好吧?” 在宝宝被魏榛劫走那件事了结之后,蓓蓓想去看文菁和宝宝,无奈身上的伤还很痛,这几天恢复一些了,她是打算明天就去…… “潜水艇……小乾子……你到是说话啊。”蓓蓓轻声唤着乾廷,见他神色有异,她不禁心里“咯噔”一下。 乾廷心情沉重,浑然没留意到蓓蓓叫他“小乾子”。 蓓蓓有点急了,预感……十分不好…… 乾廷沉吟半晌,垂着星眸,嘴角的笑容变得异常苦涩,缓缓地,像是自言自语般,将这两天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蓓蓓感觉自己被雷劈中,炸个里焦外嫩,脑子浑浑噩噩的难以思考,整个过程里,她一直紧紧咬着被单的一角,深深地沉浸在连番的震撼里。就像在看一部言情+悬疑+惊险的电影,每一个波折都揪着她的心……打破脑袋都想不到的剧情,出人意料,原来种种表象后,是错综复杂的纠葛,一幕幕惊心动魄的场景在蓓蓓脑中浮现出来……翁岳天的深情和隐忍,让蓓蓓为之动容,他惊人的睿智,让蓓蓓叹服,可到了最后,他遭遇到了不幸,生死未卜…… 乾廷在讲述的过程中,心情不但没有得到轻松,反而越发沉郁,这样的故事,即使讲上一千遍也还是不会变色,依旧会捶打着他的心。 寂静的深夜,有这样奇怪的一男一女,男人坐在床前,自顾自地低语,女人缩在床上,听得入迷。孤男寡女的,就只是讲故事,这也未免太纯洁了,说出去都没人信吧,但事实就是如此。 在乾廷眼里,蓓蓓就跟乾帮的兄弟一样的。在蓓蓓心里,纵使暗恋着人家,她也不敢做出主动将其压到的事。 乾廷的声音停止良久,蓓蓓面前的被单湿了一大片,她在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哭出声,怕惊醒了父母,不然的话,她真想痛哭一场。以为只有在小说和电视里才能见到的那种爱情,居然真实地发生在自己身边,并且当事人就是她的好姐妹。今天之前,蓓蓓不会相信现实里真有那样感人肺腑催人泪下荡气回肠的爱,现在,她信了,信到骨子里去了! 空气里弥漫着悲恸的气息,把人压得难受,蓓蓓眼都哭肿了,许久之后才勉强平静一点点。 乾廷闭着眼在椅子上养神,蓦地冒出一句:“我饿了,麻烦你来个蛋炒饭。” “。。。。。。” 这话听着是客气,但请注意,这话没有商量的语气,只是在陈述。 蓓蓓吸吸鼻子,擦着眼泪,嘟囔着:“你还真以为这儿是饭馆啊,想吃就吃,也不看看现在几点……”蓓蓓不是不愿意,只是她有点害怕把父母吵醒。 话是这么说,蓓蓓的动作可没闲着,穿起衣服就出去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纵容乾廷,也许是因为,今天的他,看起来格外悲伤,脆弱,这是她没有见过的一面……在听完他说的那一切之后,蓓蓓明白了为什么在刚看见乾廷时,她就闻到一股淡淡的酒味…… 乾廷像是一点不担心蓓蓓不去。嗯,既然是哥们儿,炒个蛋炒饭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其实上一次乾廷在这里吃过了蓓蓓炒的蛋炒饭之后,给他留下了较深的印象,感觉和小时候母亲炒的那种味道差不多。今天之所以会走到这里来,目的也是想再吃一回。 蛋炒饭么,文菁也不是没有炒过给乾廷吃,但是有一点,乾廷喜欢吃葱花儿,文菁不知道。而她和小元宝则不喜欢吃葱花儿。文菁第一次炒的蛋炒饭里没有葱花时,乾廷吃了也没说什么,巧的是,蓓蓓那天就放葱花儿了,乾廷就喜欢吃这种。 蓓蓓蹑手蹑脚地靠近了父母的卧室,耳朵轻轻贴在门上一听…… 嗯……很好,这此起彼伏的呼噜声,真有节奏啊,说明爸妈都睡得很熟。这下蓓蓓的心放宽了一半。 走进自家的厨房里,像做贼一样的立刻将门关上,然后所有的动作都是轻轻的。 蓓蓓的厨艺那是没话说,实在是……十分刁钻的厨艺,她只会做三种拿手的——火腿炒蛋饭,番茄炒蛋饭,还有一种就是最普通的炒蛋饭。其他的菜式,还有待研究练习…… 蓓蓓时不时回头看看厨房门,一颗心还是不能全部放下,老天爷保佑,千万别把爸妈给吵醒,她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在给乾廷炒蛋饭啊! 蓓蓓的动作挺麻利的,不一会儿就完工了。嗅一嗅这味道……真香啊,让人食欲大开,还好她早有准备,多炒了一些,够她和乾廷吃了。 蓓蓓小心翼翼地回到卧室,门关上,将炒蛋饭放到写字台。早在她进门那时,乾廷就被炒蛋饭的香味吸引了,蓦然睁开眼睛,肚子配合地咕噜咕噜叫几声。他不只是饿了,他还很极度的疲倦,这两天几乎都没合眼…… 蓓蓓心不在焉地扒着饭,注意力都在乾廷身上。这男人怎么就这么完美呢,连吃相也这么好看……只是,左看右看,还是能感觉到他帅到无懈可击的面容下,隐藏着阴霾。他一定很苦恼吧,今后该怎么面对文菁?是继续爱着还是…… 蓓蓓又想起了翁岳天……唉,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还是耐心等待翁岳天的消息吧,希望他能快点出现,希望这次,好人真的有好报…… 乾廷埋头大吃,虽然只是时不时嗯嗯几声,没有明确地赞许,但这对于蓓蓓来说就已经很难得了。幸好他想吃的是蛋炒饭,要是别的,她可没辙。 蓓蓓觉得啊,能为自己暗恋的男人做蛋炒饭吃,是不是一种不为人知的幸福呢?蓓蓓心里酸涩,她虽然为人率直,但在感情一事上就会别扭,胆小,不自信,可她又特别地憧憬能有一段刻骨铭心的恋爱,两情相悦的人能够修成正果,尤其是从乾廷嘴里知道了翁岳天和文菁的事之后,蓓蓓在悲恸之余忍不住想,自己是否也能像文菁那么幸运,遇到真心爱自己的好男人呢? 蓓蓓在发呆,脸上的表情还在变化着,时而扁嘴,时而皱眉,时而又笑笑…… 这是乾廷在除了文菁之外,第一次见到女人这么丰富又生动的表情,他不禁多瞄了两眼…… 蓓蓓的脸蛋倏地红了,有点不好意思地,羞涩地瞟了乾廷一眼,蓓蓓那眼神,欲说还休,羞怯中又带着几分期盼,啧啧啧,这就是典型的心动的神情啊。 乾廷很淡定地撇撇嘴角:“你该不会是以为我刚才多看你两眼就是有别的意思吧?我是想说……既然你吃不下就不要浪费粮食了,你还要吃吗?” “不吃了。”蓓蓓下意识地回答。 乾廷很不客气地将蓓蓓面前那半碗蛋炒饭端过来,二话不说就往嘴里送。 蓓蓓愕然地眨眨眼睛……她明白了,敢情这货刚才真不是有啥意思,而是贪着她这一碗蛋炒饭呢! “那个是我……我……”蓓蓓又结巴了,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低头捂嘴……那是她吃过剩下的饭,他居然不嫌弃?听说,许多恋人之间才会有这样的亲密。蓓蓓心里泛起无数朵浪花…… 乾廷到是没在意这些,坦然得很。不过嘛……能与哥们儿在深夜聊天,并吃着自己喜欢的蛋炒饭,似乎,感觉不错。蓓蓓在他心里俨然成男人了,还哥们儿呢。 乾廷吃完了之后,蓓蓓去洗碗,回来时,乾廷竟然仰在椅子上睡着了……他太累了,人不是铁打的,这两天他除了精神上极为负荷之外,身体也因为照顾文菁而格外疲倦。 蓓蓓不忍心打扰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张厚厚的被子给他盖上,然后自己钻进被窝里继续睡觉……只是,能睡着吗?在听了那么激荡人心的故事之后…… 蓓蓓果然是一宿没睡好,辗转反侧,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她还是没能安睡。 乾廷就不一样了,因为太困。 蓓蓓仔细看着他的睡颜,悄悄靠近他,摒住了呼吸,痴痴地望着这张俊脸……是真的,他真的就在自己面前,不是梦,是真的!蓓蓓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情不自禁地暗叹……瞧瞧,这深邃的眼窝,这高挺的鼻子,这堪比花朵般有人色泽的嘴唇……蓓蓓的视线定格在乾廷的双唇上,很不争气的,喉咙发干,吞了一口唾沫……真是秀色可餐啊,蓓蓓忍不住如着魔一样,朝着他的脸颊,慢慢把嘴巴凑了过去…… 神啊,就让我周蓓蓓这一回吧,我保证就这一回!千万不要被他发现了! 是否有神灵那就不清楚,只不过,蓓蓓心底的祈祷,好像真的灵验了…… 她柔软的嘴唇,轻轻地触在了他的唇角…… 轰隆隆!蓓蓓脑子炸开了花,浑身一个哆嗦,慌乱之下急忙往后退去,跌倒在床上……天啊,这是她周蓓蓓能干得出来的事吗?刚不是还想着只亲一下脸,怎么会撞邪一样亲了他的嘴角?这是她的初吻啊。 蓓蓓的心跳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飙升,就像随时会蹦出来。 蓦地,乾廷赫然睁眼,常年养成的出于一种本能的警觉,他动了。 一道黑影压下,男人的俊脸清晰地呈现在她眼前…… 乾廷阴沉着脸,仿佛受到是被人侵犯了似的,冷厉的眼神投射在她身上。 蓓蓓全身僵直,魂儿都没了一半……这……这是什么姿势?他干嘛靠这么近? 蓓蓓梗着脖子,不敢去看乾廷的眼睛,有她这么背的吗?长这么大,第一次亲男人一下子,居然被抓个现形,还要不要人活啊!蓓蓓想撞墙! 蓓蓓哭丧着脸,强扯出一个笑容:“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脚滑了一下……嘿嘿……哥们儿……饶了我吧……” 乾廷犀利的眸子蕴含薄怒,居高临下望着蓓蓓,刚想说什么,忽然电话响了,随手摸出手机…… 飞刀在电话里几乎要哭了:“老大,您在哪儿?您快回来啊,文小姐她……她不见了!”飞刀在哀嚎,前车之鉴,他不敢去想文菁到底是怎么了? “。。。。。。” 什么,文菁不见了?!乾廷陡然一惊,挂下电话就要走人…… 这时,一个亲切的声音响起……“蓓蓓,起床吃早餐了!”随着这声音,卧室门一开了,蓓蓓的母亲进来,正好看见乾廷和蓓蓓那一副定格的引人无限遐想的画面。 第274章 妈咪被坏人抓走了吗? 蓓蓓的母亲这一下“突袭”,见到了一幕令人不得不想歪的画面,人的第一反应就是,床上的男女在亲热! “诶哟……”周母叫唤了一声,急忙退出来将房门关上。 蓓蓓全身都僵了,整个脸变成酱紫色。乾廷虽然面不改色,但还是快速从床上下来,无暇去顾及什么,他必须立刻赶回去。 “等等!”蓓蓓顾不上害羞了,一把抓住了乾廷的胳膊,焦急地说:“等我换一下衣服,我要跟你一起去找文菁!” 蓓蓓说完也不管乾廷是什么反映,以最快的速度脱下最外边那件衣服…… 站在门口的周母呆滞了几秒后反应过来:“咦……不对啊,我干嘛要出来?那可是我的女儿……那男人是谁!” “蓓蓓……你们……”周母第二次进来,看见了蓓蓓在脱衣服,更以为蓓蓓和那男人是在房间里亲热了。 “你们在干什么!”周母恼了,板着脸,颇有长辈的威严。 “我的妈呀……”蓓蓓哀嚎一声,匆匆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厚厚的外套,然后把乾廷往后一拉…… “妈……您听我说,我们的关系纯洁得不得了,一晚上都规规矩矩的,绝对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妈!”蓓蓓是真急了,慌乱之下脱口而出,只是刚一说出口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天啊,她刚说啥了? “你们……你们居然……居然在一起待了一晚上?你带男人回家过夜?!”周母激动得嚷起来,只差没头顶冒烟儿了,紧紧抓住蓓蓓的手,捏得她呼痛。 蓓蓓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变得好大好重好乱……平时她不是这么不谨慎的人,确实是太慌了才会不小心说漏嘴。蓓蓓歉意地望向乾廷,见他冷冰冰的脸上没有表情。 乾廷站在蓓蓓身后,冷眼旁观这母女俩,他可没心情在意周母误会他和蓓蓓。 乾廷的耐心用完,眉头一蹙,眸光微沉,从周母手中将蓓蓓的手腕解救出来…… “喂,你们别跑,给我站住!回来!你要是敢欺负我女儿我就跟你拼了!”周母追到门口大声疾呼,可是她的动作哪里比得上乾廷,转眼功夫他就已经拽着蓓蓓跑出老远。 周母气喘吁吁地回到蓓蓓的房间,坐在床上直拍胸口,好半晌才平静了一些,脑子里也有了熟悉的画面……那个男人……好面熟! 周母猛地站起身来,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她想起来了,这男人就是为蓓蓓缴住院费的那位!想不到啊想不到,蓓蓓还说自己跟他只是普通朋友,原来是在撒谎!实际上背地里早就和那男人确定关系了,否则怎么出现在这家里,出现在蓓蓓的床上?周母的表情从愠怒到惊诧,再到欣喜,几番变化之后,终于是笑出了声……“呵呵……蓓蓓真了不起,那样极品的男人一般都不会看上家境不好的女孩,蓓蓓能掳获他的心,那是最好不过……真是大喜讯啊,咱们家蓓蓓,恋爱了!” 蓓蓓被乾廷拽走了,可她知道,这回是有理说不清,父母那边是没办法解释清楚了。 “。。。。。。” 乾廷赶回住所的时候,飞刀和小元宝都在客厅等着,蓓蓓一见小元宝就心肝儿宝贝地叫,又搂又亲的,这孩子太招人喜欢了,几天不见她就会特别想念。 “怎么回事?”乾廷涔冷的目光望向飞刀,虽然他没有大发雷霆,但仍然让人感到一股说不出的压迫感。 飞刀恭敬地垂着头,肉墩墩的脸蛋上露出愧疚和自责:“老大,小少爷说文小姐不见了,那是早上不到七点钟的时候。这里没有其他人进来过的痕迹,昨晚上也并无异常的事情发生。所以……所以不知道文小姐为什么会不见,她的手机也还在床上……” 小元宝红着眼睛,可怜巴巴地说:“干爹,妈咪会不会是被坏人抓走了……” “不会的!文菁一定不会有事的!”蓓蓓很坚决地说,只是她的视线会不由自主地落在乾廷身上,她需要从他那里看见更多的坚决更多的肯定,来充实自己的勇气。 乾廷蹲下身,捏捏小元宝的脸颊:“宝贝儿,别胡思乱想,你妈咪很可能是自己出去的。这家里没有外人来,所有门窗都没有异常,况且,昨晚你是跟妈咪一起睡的,如果有人想要进来带走你妈咪,你也不会一点动静都听不到啊。放心吧,我们这就出去找你妈咪,你在家等着,也许我们还没回来的时候你妈咪就已经到家了。” 小元宝心理踏实多了,他很相信乾廷的话,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干爹是很厉害的人物,有干爹出马,妈咪会找到的。“嗯嗯……妈咪回来了我就给干爹打电话。”小元宝说完就在乾廷的脸上亲了一口,以示鼓励。 飞刀留下来陪小元宝,乾廷和蓓蓓出去找文菁。当然了,乾廷不会忘记出动乾帮的人。 最先去的翁家,没有文菁的踪迹。乾廷问了乾缤兰,得到的答复也是不见人。文菁从来没有不声不响不打招呼就出去。况且,她是在早上七点之前不见的,天气又冷,她是出去做什么?她的生活圈子那么小,没在“筑云”工作了之后更是很少出门,今天这一大清早的,她会去哪里?乾廷心急如焚,一张俊脸绷得紧紧的……他最担心的就是文菁会想不开,这两天她的状态太差了,令人不得不忧虑她会不会在致命的打击下精神崩溃呢?她不是被人带走,那么……会是她自己去找翁岳天了吗? 思及此,乾廷蓦地想起一件事……在翁岳天让亚森交给文菁的那一份东西里,其中就有房产证,那是文菁以前和翁岳天住过的地方!也许文菁会去那里! 乾廷和蓓蓓风风火火地赶过去,站在那公寓门口,门铃几乎都按坏了,却还是没有人出来开门。 蓓蓓情绪低落地靠在墙上,拼命地思索着,还有什么地方是文菁有可能去的吗? 怀着希望而来,却还是找不到文菁。乾廷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脑海里总是晃着一张清秀素净的小脸,还有她澄澈的大眼睛……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她,担心她,只要想着她这时候可能躲在某个地方偷偷地哭泣,伤心,自责,他就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要从胸膛里冲出来一样! 乾廷站在门前,手肘撑在门上,垂头,半眯着眼,忧心忡忡的神情,全都落在蓓蓓眼里。 那种酸酸的,涨涨的,瑟瑟的感觉又来了!蓓蓓暗暗懊恼,自己真是不争气,明明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乾廷的菜,她应该克制这份感情,但偏偏总是事与愿违,见不着他的时候,她就如着魔般地思念,见着了,思念不到没减少反而还越来越甚……看着他为文菁担忧,紧张,蓓蓓即高兴又痛苦。高兴的是,有人这么关心文菁,对她一腔深情。痛苦的是……自己这单恋的心事,只能深埋起来,在乾廷的爱情世界里,她连配角都算不上,顶多只是一棵长在他途径之地的小草,只能远远地仰望着他,他的眼神只会停留在文菁身上。 蓓蓓一不小心就走神了,直到发现自己眼前晃动了一只手…… “喂……回魂了!”乾廷略为不耐的语气。 “咳咳咳咳……回了回了,有什么指示?”蓓蓓急忙收住心神,眼底的水雾硬生生被她压下去。 乾廷闻言,神色怪异地睥睨着蓓蓓…… 蓓蓓被他这种“专注”的眼神给盯得心头发毛,她明白,这绝不是他突然觉得她漂亮了,而是有其他想法吧。 果然,乾廷,那好看的眉毛一挑,桃花眼里闪动着惑人的光彩:“你说说……从女人的角度出发,假设,如果……万一是你遭遇了文菁那种事,心爱的男人生死未卜,你大受打击,一个人跑出去,你会做什么?” “呃?”蓓蓓不由得一怔,这个问题嘛…… 蓓蓓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让她怎么回答呢,她没有跟男人谈过恋爱,女人最青春最美好的那几年都在疯人院里耗过去了,她哪能体会到乾廷所说的这种心境啊…… “怎么?考虑这么久,你该不会是没谈过恋爱吧?”乾廷略感失望地说,还透着那么一丝不可置信的表情。 蓓蓓被刺激到了,这事本就是她的痛处,二十大几了还没恋爱过,够郁闷的,现在还要在她暗恋的男人面前丢面子吗? 蓓蓓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哼哼道:“谁说我没谈过恋爱啊,我恋过……恋过好几次呢!我经验丰富着呢,小乾子,我告诉你,别小看我!” 乾廷听蓓蓓说她恋过好几次,对这话他没什么感觉,但是他这次注意到了蓓蓓对他的称呼…… “你刚才叫我什么?”乾廷板着脸,眸光有点阴沉。 蓓蓓很老实地答道:“我叫你小乾子啊……你长得比女人还好看,但你又是个男人……我就想啊,这要是生在古代,那就……” 乾廷阴恻恻地冷笑:“你是在讽刺我像太监吗?” 蓓蓓捂着嘴连连摇头……不过这几句对话到是使得她想起自己平时看的一些古装电视剧里演的情节,某某男主在哪里遇难了,女主通常会肚子一个人跑去那里…… “小乾子,我想到了一个地方!”蓓蓓眼睛亮了。(一会儿还要传一章。) 第275章 他出现了? “哪里?”乾廷直觉这回蓓蓓想到的地方很有希望。 “就是文菁母亲的坟墓啊,翁岳天是在那下边出事的,那个地方对于文菁来说有着十分特殊的意义,她伤心失望的时候说不定会去母亲坟前祈祷,企求母亲在天之灵可以保佑翁岳天……”蓓蓓越说越感觉自己分析得很靠谱。 乾廷眼中的希冀之色淡了几分,沉声说:“那天之后,文菁母亲的骨灰就没有再继续埋在那里,考虑到地下室已经出现了坍塌的坑洞,如果继续埋在那里,长年累月之后,那片坟地下的地貌还是会发生未知的变化,这种土葬始终不是长久的安息之地,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文启华生前是想要与文菁的母亲合葬,但他也预料不到会发生远藤和魏婕的事,就算那里曾是风水宝地,可逝者恐怕也不希望自己的坟墓下边曾有太阳国人死在那里。坟墓是合上了,但是文菁打算将她母亲的骨灰送去公墓里与文启华的安放在一起。” 蓓蓓闻言,一阵错愕,随即还是不甘心地说:“就算文菁母亲的骨灰不在那里,可翁岳天是在那儿发生不测的,文菁没准儿就是因为太想他,所以才……” 蓓蓓忽然停住了,偷瞄着乾廷的脸色,真黑……也难怪,有人在他面前说着他爱的女人对谁谁谁的思念,这种话题本就格外地令人痛心。尽管这是大家心里有数的事。 一个小时后,荣顺村。 现在正值二月底,虽然隆冬已过去,但天气依然寒冷,通常是要等到三月中旬才会明显地回温,尤其是在阴天时,在这山脚下,冷风越发刺骨。 蓓蓓是第一次来荣顺村,这远离城市喧嚣的地方,山清水秀,空气清新,踏上这片土地,呼吸的空气里隐隐有着泥土的芬芳,吸进肺部,好像全身的细胞都得到了大地的滋润,让人不由得精神为之一振。 “这就是文菁出生的地方……难怪能养出她那样可爱又水灵的人了……”蓓蓓不禁感叹,边走边欣赏着这里的田园风光。 但蓓蓓没有忘记来这里的目的,眼下当务之急是找文菁。 乾廷带着蓓蓓直奔向熏衣草田后边的山坡,一路上他都沉默寡言,仿佛心情有万钧那么重。蓓蓓看在眼里,苦在心里,蓓蓓有时真的很羡慕文菁,虽然文菁的情路坎坷,生活颇多波折,但也有美好的一面,她遇到了像翁岳天那样的男人,爱她,疼她,处处为她着想,宁愿背负误解和骂名也要保护她和宝宝,为了不拖累她,他甚至愿意一个人忍受孤独也不告诉她关于他的病情,只为自己被治好的机率很小,不忍文菁再把感情倾注在他身上……还有乾廷,守候了文菁好几年,对宝宝又视如己出,乾廷表面上是一个我行我素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但实际上他在感情上却是异常执着,很难想象一个黑帮老大竟然会对一个未婚妈咪专情。这或许就是为什么蓓蓓会对乾廷产生感觉的原因…… “那就是薰衣草田吗好可惜现在不是薰衣草开花的季节,等到那时候我一定会来看的……”蓓蓓嘴里嘟囔着,紧跟在乾廷身后。 山坡上的坟头渐渐近了,蓓蓓这一望之下,脸色顿时变得有点苍白……以前没见过这么多的坟墓,虽然这是青/天白日的,可还是难免会感到脚底板在发凉。但在她视线里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时,那一点恐惧立刻被抛之脑后,拔腿就要冲上去! 猛地,男人的大手紧紧钳住了她的手腕,急忙凑近她耳边低声说:“先别去。” 别去?蓓蓓惊愕了,扭头朝乾廷投来一个诧异的眼神,那意思是说:你脑子懵了吗?我们来就是为找文菁的,为什么不要我过去? 乾廷俊脸沉郁,视线企及那无字墓碑前,眸中隐透着挣扎和痛苦,狠狠地咬牙,强压下心头的酸楚,低喃道:“既然知道她在这里,就不用急着前去,让她待一会儿吧。” “。。。。。。” 没错,那坟墓前跪着的就是文菁,她果然是到这里来了。 文菁就像是提线木偶一样失去了魂魄,空洞的双眼涣散无焦距,脸色比纸还白,微微轻颤着的身子跪着,靠在墓碑上,风中隐约飘来细碎的呢喃声,却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只是盯着她的背影都足以让乾廷肝肠寸断,他整个视野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而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蓓蓓也不禁被这极度沉闷的气氛给憋得难受,就算不看到文菁的脸,她也能想象此刻文菁定是双眼红肿,不知流了多少眼泪。这个命运坎坷的女人啊,何时能守得云开呢? 阿芸的坟是空的,骨灰盒已转走。但对于文菁来说,这里不但不空,还埋葬了她满满的悲痛。就是在这个地方,就是在这坟墓之下,挖出了宝库,却也使得翁岳天遭遇到了不测。最无奈的悲哀就是,世上没有“如果”。往往是在事情发生之后,我们回首看去,才会感到彻骨的痛。文菁真的后悔了,如果早能预见会发生不幸,她宁愿一辈子隐藏自己的身份,宁愿活得不像一个正常人,宁愿小心翼翼地过着每一天,直到死!她相信,宝宝也是和她一样的想法。 文菁等了两天都等不到翁岳天的消息,她感觉自己快要疯了,无法排解心中堵塞的情绪,悲伤那么重,她早就不堪负荷。昨夜一个噩梦中醒来,再也不能入睡,她彷徨无助的跑来这里,这是翁岳天最后停留的地方,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是在期盼着奇迹出现吗? 在出事当天,搜救队在合坟之前就下去过了,在那坑洞下边做了一系列的勘查,并且派了人下去做更深一步的探索。但得到的结果却是……在顺着河道而下不远的地方,有一处形成了极大的落差,也就是说,那个位置就像是地下的瀑布,落下去又会是什么,没人敢去探试了,黑漆漆的一片,能见度太低,万一掉下去正好撞到岩石上,那几乎就是必死无疑了。这些消息,都在进一步地说明,翁岳天生还的可能xing接近于零…… 假如你知道某个人死了,至少心中还不会再有其他想法,不再有猜测和希冀,可现在,翁岳天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文菁的心,时时刻刻都悬着,担心着,一边安慰自己说,他一定会逢凶化吉的,可心底时不时会冒出一个细微的声音在说,别傻了,接受现实吧! 这种精神上的折磨,把文菁逼得近乎癫狂了…… “岳天……你为什么不回来?是不肯原谅我吗?是还在怪我误解你吗?岳天……不要对我这么残忍好不好……你回来看看我啊,不管你得了什么病,我都不会离开你的,岳天……”文菁自顾自地呢喃着,脑子里幻化出翁岳天的身影,那熟悉的面容,温柔的目光,都只存在于她的记忆,她的手所能触及的,只有一片冷风…… 蓓蓓和乾廷静静地站在文菁身后,留意着她的动静。虽然没有上前去,但心思都被她所牵动着。 乾廷神情清冷,透着几分心疼,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站在他身侧的蓓蓓,一半的注意力系在文菁身上,一半是在乾廷身上。蓓蓓不是一个爱哭鬼,可文菁是她的好姐妹,她怎能不为之心痛。不知不觉眼眶湿润了,酸胀的感觉一波一波袭来,她只能紧紧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这世间的爱情,为什么这么难呐! 蓓蓓不仅是为文菁而哭,还为她身边这个男人……他该有多痛呢?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缅怀别人,在为别人而伤心,抹泪,然而,他痛了伤了该怎么办?独自舔着伤口吗?她分明不止一次看见乾廷的眼眶发红!如果可以,她真想代替文菁抱一抱乾廷,不为情爱,只是想暖一暖他那一颗冰冷的心……天上如果真的有月老,为何要如此折磨世间男女? 文菁全然不知有人到来,上半个身子靠在墓碑上,惨白的小脸朝着悬崖那边。不知道她是想起了什么,布满泪痕的脸蛋竟然露出了笑容,由浅变深,慢慢地扩散开来……只不过,如果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她这不是正常的笑。 “岳天……是你吗?你真的回来了……”文菁精神一振,忽然站了起来,嘴里还说这奇怪的话。 蓓蓓和乾廷都听见文菁说的这句话,不由得惊异万分……蓓蓓揉揉眼睛,翁岳天出现了?蓓蓓甩甩头,紧紧盯着,确定那边除了文菁,空无一人,那么……文菁为什么会…… 蓓蓓一阵毛骨悚然,不会吧,大白天的,哪会有那么诡异的事情发生…… 蓦地,文菁的情况又变! “岳天……岳天!你别走!”文菁向着悬崖的方向伸出了手臂,脚步在往悬崖边移动。 “不好!别跳!”乾廷低喝一声,如离弦的箭一样弹了出去……(已更6千字。) 第276章 公开宣布宝库的去向 随着乾廷那一声春雷般的惊呼,悬崖边只差一步就会采空的人,一霎间被两个身影给死死拽住了。文菁确实悲伤过度而产生了幻觉,神差鬼使地就朝悬崖边走去,如果不是乾廷和蓓蓓在侧,她恐怕已经…… “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找他……我看见他了,你们不要拦着我啊!”文菁使出全身力气在嘶喊,声嘶力竭,凄惨至极,她近乎狂乱的意识早已混沌不清。 乾廷紧紧鼓着她不放,蓓蓓干脆抱着文菁的大腿,死活都不肯松手,刚才那一幕实在太恐怖了,不敢想象,假如只有文菁一个人在这里,那会怎样? “文菁……文菁你好好看看,我是蓓蓓啊!翁岳天没有出现,文菁,是你看花眼了,你再仔细看看那边,空的,什么都没有……文菁,你别再自己骗自己了,你醒醒啊!”蓓蓓哽咽的声音格外嘶哑,她为文菁心痛,明知道这么说是有点残忍,可她不得不这样,文菁现在需要的是清醒,而不是一味地诱哄。 可是,文菁根本就听不进去这些,她不想听到所谓的“真实”。 “你胡说!岳天他来了,他来找我了!你们不要拦着我,放开我,我要去找他!”文菁哭闹着,挣扎着,但她怎能挣脱两个人的束缚呢。 “够了!”乾廷终于忍不住低声喝斥,他看不下去了,听不下去了,文菁的哭喊声,狠狠割着他的心,让他的心碎成了粉末。这几天他也不好过,情绪憋爆了。 “跟我回去!”乾廷不顾文菁如何挣扎,硬是将人背到背上,不管她怎么反抗…… 文菁今天算是把大家都吓了一跳,虽然是虚惊一场,但却暴露出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文菁的精神状态太糟糕了,因对翁岳天的思念过度,悲伤过度,所以才会产生了幻觉。最可怕的是,她自己还不肯承认那是幻觉。 文菁被乾廷强行带回去,他已经吩咐过飞刀要加倍地留意文菁的动静,最近都必须要有人守着文菁,以防止她再一次出现今天这种情况。乾廷还将住所里全部的窗户和阳台都装上了防护栏。这是十八楼,以前乾廷为了让这里的环境更轻松自在,没有装防护栏,可今天的事给了他警觉,立刻就决定要装,并且把通往天台的门也锁了起来…… 乾廷和蓓蓓都没有告诉小元宝,文菁是差一点从悬崖跳下去了,他们怕吓到宝宝,默契地隐瞒着。可心里的难过却是越发地深了……文菁的情况比他们想象的严重,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文菁的身体没有伤到,但她的心理负荷已经是病态了,这都是因翁岳天而起的,他一天不出现,文菁这种状况就很难得到改善。于晓冉来看过文菁,这位优秀的心理医生兼文菁的好姐妹,也是束手无策,无论怎么开导都没有用,文菁窝在自己卧室不出来,最常做的事就是发呆。要不是有人送饭进来,她甚至可以一整天都不进食。如果换做平时也就罢了,可她是孕妇啊,这么下去,不光是对胎儿不好,就连她自己也会垮的。 让人心疼的还有小元宝,爹地出事了,他也很伤心难过,可他更担心妈咪,他想尽了各种办法逗妈咪开心,但每次都失败了,妈咪再也没有笑过,每天都只是哭到眼睛红肿。妈咪的时常都在发呆和流泪,郁郁寡欢,好像她眼里心里都只有翁岳天一个人,小元宝感觉不到妈咪的温暖,他幼小的心灵所收到的创伤更深了。渐渐的,小元宝也放弃了给妈咪讲笑话,他也变得不爱说话,不笑了,不闹了,不打架子鼓了,连他最喜欢的电脑也很少打开。小元宝是因文菁的变化而变化的,他不知道妈咪什么时候才可以像以前那么疼他爱他,每天抱着他,亲亲他,温暖着他,他只是有些灰心丧气,他只是体会到了被最爱的亲人冷落的滋味,他只是找不回曾经的安全感…… 这段时间,于晓冉和蓓蓓没少来这里,可每一次都是带着心痛失望而去,这个家里,充满了愁云惨雾,压抑得让人跳脚。就连小元宝那么可爱的孩子也变得闷闷不乐了,皱着眉头,那是小孩子不该有的深沉。 自从翁岳天出事那天起,许多事情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追根究底,都跟翁岳天之前做下的布局有关,说到底,不过是实现了他想要的结果。首先,“启汉”的总裁易人了。奇怪的是,公司的其他高层都没见过这位新任总裁。有人以为会是魏婕的干妹妹魏雅伦,或者是陈月梅亲自上阵,而有的人也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说,“启汉”是“物归原主”了。以前魏榛得到了“启汉”,现在新总裁是文家的遗孤,辗转十几年之后,重新回到文家人手里。 这一猜测还是很靠谱的。由于翁岳天让亚森交给文菁的录音,在转交给了梁宇琛,由他负责这个案件,加上翁岳天事先就说服了陈月梅和魏雅伦出面作证,所以“启汉”才能顺利地回到文菁手里。 至于宝库里的东西……不得不说,翁岳天考虑得很周到,他的堂兄翁锐是军人,在军中担任要职,刚正不阿,一身正气,最重要的是,出身在这样军人世家,骨子里都会有着一种特别的荣誉感。宝库确实是一个巨大的诱惑,考验着人的意志,数不清的人想要得到,但并非每个人都如此,对于有的人来说,家族的声誉和身为军人的荣誉感,比物质上的东西更加重要。翁锐不负重托,不但请来了故宫博物馆的正副馆长和其他研究员,双方还在互相监督中,把宝库顺利运到了故宫。 这不仅仅是故宫博物馆的大事件,这也是考古界古董界收藏界的一大盛事。无疑于这是天上掉下一块大馅饼,不偏不倚就落在了故宫这地方。故宫的馆长以及每个工作人员,从没见过这么大手笔的,至今还没有谁会一次把如此数量众多且珍贵异常的宝贝全能无偿奉献给国家,太惊世骇俗了,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很难相信这会是事实。 故宫的人曾经也听说过各种关于文启华宝库的传说,传了这么多年,可就是没人亲眼见过,有些人慢慢地越来越执迷,而有些人就慢慢地不再相信,只是做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如今,铁一样的事实摆在面前,由不得你不信。看来传言一点都没有夸大,宝库里的东西,每一件都是稀世珍宝,故宫的人算是见识多广了,在这工作,整天都能是与各种宝贝为伍,很少有什么东西能打动他们的心,但是在见识过了文启华宝库的藏品之后,方才由衷的感叹——高手在民间啊! 最让人感到欣慰的是,文启华还收藏有国外一些珍品,如果不是在这里见到,真难置信,这些年人们在某某世界级的博物馆中见到的某传世珍品居然是高仿的,以假乱真的货色。原来真品竟是在文启华的宝库里,实在太让人惊喜了。大家都知道自己国家有些珍贵文物流落在海外,种种复杂的原因,导致有些文物不能回到祖国,不能被咱国人所瞻仰,这事儿很让人憋气,每个有血xing的炎黄子孙都会为此而感到惋惜。文启华就是个典型的行动派,他也惋惜,他也憋气,可他能运用自己所掌握的“盗术”来做到达自己的目的。或许是某些人眼里这不够光明正大,但想想,咱们的文物落到海外,那又是光明正大的吗?大多数不正是通过的不正当途径吗?文启华不过是帮国人出了一点恶气! 故宫的人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紧张工作,这才完成了宝库里所有物品的鉴定。全是真品,没有一件是赝品!这些东西的价值,远远不是金钱的数字能衡量的。尤其是那一把其貌不扬的“草锑剑”,由于牵涉到太阳国的某些人,因此,故宫没有留下这东西,而是再一次地“上缴”了。 鉴定工作告一段落之后,故宫博物馆特别召开了一次记者招待会,向外界正式宣布,文启华的私人藏品,已经由他的私生女,以文启华的名义,全部赠给了故宫博物馆。 消息一出,毫无意外地,立刻引起了轩然大波。无数人扼腕抓狂,无数人惋惜,却也有不少人为此感到高兴。他们不仅仅只是敬佩文启华那样一个传奇式的人物,更加钦佩他的私生女。她隐姓埋名多年,第一次被公众知道她的动静竟然会是这么轰动的事件。一个女人,她怎么才能做到如此地豁达,洒脱?她是怎样一个人呢?这么独特的女人,她又有着怎样的经历和生活?她虽然没有像文启华那样成为“神偷”,“侠盗”但是她的这一义举,足以震惊世人,这种宽阔的胸襟,足以让无数人一辈子都只能仰望着,赞叹着,感怀着,默默在心底膜拜着这样一位奇女子。 至此,文菁和小元宝才算是真正地安全了,外界都知道文启华的宝库已不存在,等了十多年,笼罩在文菁头顶的那一片乌云,终于散开了……(男主到底是生是死?很快会为大家揭晓。凌晨先更一章,还在码字中,睡得早的亲可以早上再看。) 第278章 新的生活 周围的空气仿佛在一霎间凝固了,虽然蓓蓓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道,但她刚才那一番震彻人心的话却还萦绕在耳边,不但敲打着文菁的心,就连乾廷也不禁呆了…… 其实蓓蓓所说的这些,乾廷内心也是有所觉,只不过他由于太在乎文菁,所以才放任了。他们都是当局者迷,而蓓蓓在这件事上就显得清醒理智一些。 对于文菁来说,这也许是目前最适合的一种方式,起码蓓蓓的话刺激了文菁,让她陡然间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无意中对宝宝造成了伤害,这让她极为震惊,同时也深深地感到自责与悔恨,正如蓓蓓所说,她应该珍惜身边的人,何况这还是自己的儿子呢,翁岳天为了她和小元宝能够平安快乐的生活,付出了太多,牺牲了太多,而她现在却只会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团糟,连带着把小元宝也伤了,这样,还谈什么快乐?这不是违背了翁岳天的初衷吗?不管他此刻身在何方,他都不会想看见她和小元宝是像现在这么生活的。如果她还不及时醒悟,她真的不配得到那样一份纯碎的真爱! 犹如当头棒喝,文菁混沌的意识被一阵猛烈的敲醒,浑身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挣脱开乾廷的手,激动地朝着角落里的那个小身影奔过去…… “宝宝!” 小元宝惊喜地望着文菁,软软地叫了一声“妈咪”,母子俩抱头痛哭,文菁心疼地在小元宝脸上又亲又啃,心肝儿宝贝儿地叫着……小元宝一边一边笑,开心极了,搂着妈咪的脖子舍不得松开…… “呜呜呜……妈咪……我以为妈咪不疼我了……呜呜呜……”小元宝梗着脖子涨红了小脸,哭得可委屈了。 文菁心如刀绞,强烈的自责在翻涌,紧紧抱着怀里这小身子,她心里已经骂了自己n遍,怎么能冷落宝宝呢,他幼小的心灵如何能受得了!这是她的心头肉,这是她的命根子啊!而她却因为沉浸在悲痛中,忽略了宝宝的感受,如果她再不醒悟,继续这么行尸走肉地过下去,宝宝受到的伤害会越来越深,她会成为伤害宝宝的罪人! 文菁泪流满面地望着小元宝,不停地为他擦眼泪,颤抖的手抚着宝宝的脸蛋,心痛得难以呼吸:“宝宝……你瘦了,都怪妈咪不好……对不起,宝宝……原谅妈咪……妈咪对你的爱,从来都不会变,一辈子都会疼我的宝贝儿……” 小元宝亲昵地蹭着文菁的脸,失而复得的感觉,一个五岁的孩子竟是如此深刻地体会到了…… “呜呜呜……妈咪……我不怪妈咪,可是妈咪要做好吃的东西给我吃……呜呜呜……好想念妈咪做的糖醋排骨,还有红烧鱼……还有……还有茶叶虾……”这小家伙,说着说着哭声就小了,眼泪也止住了,红肿的眼睛开始发亮,他是嘴馋了! “噗嗤……”文菁见宝宝这可爱的样子,忍不住又亲了一口,将宝宝抱起来,温柔地笑笑说:“儿子,妈咪很久没有为你做好吃的,是妈咪不对,现在……妈咪出去买菜,然后回来就让你大吃一顿!” “好哦好哦……嘻嘻……”小元宝高兴地拍手,睫毛上的泪痕还没干,天使般的笑容染上了几分水汽,却是更加让人心疼。 亲情就是你在最伤心无助的时候,最能让你心有所安的港湾,就像一把无形的伞,一直就在那里,只要你肯抬头看一看……也许伤心还是不能减少,也许你依旧不能消除那些锥心的痛,可是,至少你知道,有人在陪着你一起度过这艰难的岁月,彼此扶持,彼此依存着,用自己仅有的温暖来温暖着对方。不仅仅是小孩子需要大人的疼爱,有时大人其实更需要孩子的依赖,使得她体会到一种存在感,感觉到自己是被人需要着的。 文菁被蓓蓓的一顿斥责给惊醒,顿悟自己不该如此消沉,不但冷落了小元宝,就连她肚子里的小生命也会受到影响的,如果她继续这么颓废下去,成天要死不活的,等翁岳天回来看见,一定不会开心的……不……她不能再那么生活了,尽管还是很痛,可她也要将对翁岳天的思念藏起来,放在心底默默地温热着,为了小元宝,为了肚里未出生的小生命,为了此刻不知身在何方的他……她必须要打起精神,过正常的生活,就如蓓蓓说的那样……过翁岳天想要她过的那种生活! 有了宝宝和文菁的笑声,这座公寓里的愁云惨雾,霎时消失了。这段时间笼罩在头顶的乌云总算是散开,看见了一点点阳光,虽然很微弱,但母子俩互相关爱,互相鼓励,互相给对方温暖和依靠,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可以勇敢地面对现实生活。 飞刀早就哭得稀里哗啦了,一个人去客厅找抽纸擦眼泪,心里可为小少爷高兴,终于又能吃上妈咪做的饭菜,终于又可以被妈咪抱着疼着,那小家伙最近可没少哭鼻子,现在好了…… 乾廷不知何时悄悄出现在了文菁和宝宝身后,轻轻地揽着小元宝,爱怜地抚摸抚摸孩子的小脑袋,乾廷暗暗鄙视了自己一把……怎么变得这么感xing了?刚才眼眶还热乎乎的,鼻子还算算的,这可不像是黑道老大的作风啊,看来是近朱者赤,与文菁母子相处久了,他都快被同化了…… 今晚,文菁做了好些平时大家喜欢吃的菜,小元宝吃得可乐呵了,重新得到了妈咪的疼爱和重视,吃着妈咪做的这饭菜,熟悉的味道是他阔别已久的,虽然才一个多月没吃到,但他觉得过了好久好久……小元宝的肚子撑得圆圆的,嘴巴都是油,忙着吃忙着喝,时不时还会给大人夹菜。饭桌上又恢复了往日的热络和温馨,一切看上去似乎都又回到了原来的轨迹。 乾廷有时很恨自己为何那么敏感,其实有些事情,看不出来还更好,到偏偏只要是沾着文菁的事,他就会特别的细心。他知道,如今这表面上看起来温馨惬意的家庭氛围,就像是一个美丽又虚幻的泡沫,文菁和小元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在自我欺骗自我催眠,并不是真正地发自内心的无忧无虑,那笑容里,始终掺杂着一点什么……那是对翁岳天的惦念。只要翁岳天一天不平安归来,文菁和宝宝就不可能真地过上快乐的生活,但如果翁岳天已遭不幸…… 罢了罢了,乾廷暗暗告诉自己别再想那么多,文菁和宝宝的现状总算是比起前段时间好多了,这是一个令人欣慰的转变。说起这突来的转变,那还得感谢蓓蓓的直言不讳。乾廷对文菁有着近乎盲目的宠溺,没有冲她发脾气,没有做出什么让她难过的事,所以他舍不得骂,舍不得斥责,可他心里有些想法实际上与蓓蓓先前讲那些话是一致的,蓓蓓说出来了,他当时虽然是有点窝火,但现在冷静下来一想,蓓蓓做得对,文菁有这么一个耿直率真的好姐妹,是她的福气,但是……似乎蓓蓓走的时候哭得很厉害。难道是自己真的对她太凶了?不过既然是哥们儿,犯不着那么小气吧?乾廷就这么自问自答,他忽略了,他只是将蓓蓓当作哥们儿,那不代表人家就真是男人啊,毕竟也是女生,被他那么一吼,谁能不憋屈呢!最关键的是,乾廷不知道他自己是蓓蓓暗恋的男人……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文菁受创的心其实也没有得到愈合,只是她清醒了一些,告诫自己不能忽视宝宝,不能忽视肚子里那未出世的小生命。把身体养好,照顾好宝宝,回归正常的生活……只希望,翁岳天能早一点回来,不要再一次地错过孩子出生的日子! 翁岳天到底是生是死?在许多人心里,想法都是很矛盾的,既盼望着他出现,可又不得不去想……他生还的可能xing太渺茫了……或许,永远都只能存在于幻想中,因为死不见尸,就能安慰自己说:他还活着。 现在时值三月底,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经过了严冬的洗礼,大地一片生机盎然,人的心情受天气影响,仿佛心头的沉重减轻了几分。 文菁打算从明天开始,每个礼拜都去教堂里去做弥撒,顺便向神父告解,缓解一下情绪,为自己心中的希望找一个依托……文菁的肚子已经有4个月了,有些隆起,但并不十分显眼,她变胖了,正往“珠圆玉润”的方向发展。她更加嗜睡和贪吃,果真跟她怀小元宝时的情形一模一样,她时常在想,翁岳天要是看见她此刻这种状态,会不会还像以前那么那样,只以为她长胖了?她每天每夜都没停止过对他的思念,她不知道,是否在不知名的地方,他也会思念着她?(下一章就会有男主的消息了!) 第279章 谁在偷窥她! 文菁是被蓓蓓给敲醒了,可蓓蓓却因为当时乾廷对她凶巴巴的,心里可憋屈呢,今天收摊之后,蓓蓓一路冲回家里,进门就直接奔卧室去了,关上门,老半晌都不出来。 这段时间蓓蓓其实遇到了不少事,只是她习惯了自己扛着,加上文菁的状态欠佳,暂时不适合作为倾诉的对象,好在她有几次在电话里跟于晓冉发过牢骚了,不然还更难受。人都是需要朋友的,特别是心事重重的时候,憋在心里固然是一种强悍的心理承受能力,但在能排解的情况下还是不要太压抑着自己,能讲出来是最好了。 心情本就烦躁,乾廷还凶她,就因为她斥责了文菁。蓓蓓心里很不是个滋味,趴在床上,压在枕头上,嘴里絮絮叨叨地低喃:“哼……乾廷你个没脑子的猪……文菁是我的好姐妹,我怎么会真的狠心骂她呢?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是非不分的女人吗?我不过是为了刺激文菁,让她早点觉醒,不要再那么消沉下去……你连这都看不出来……哼哼……你是怎么当黑道老大的?你脑子是不是豆腐做的,一晃就成豆渣了……” 蓓蓓越说越心酸,她从来不知道,暗恋一个人会是这么脆弱,即使对方一个愠怒的神情,冷厉的目光,也能把你的心狠狠撕扯着,他眼里永远都只看得见文菁的痛,文菁的泪,别的女人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他根本就不会在意别人的感受,更不会在意他的言行是否伤人。 蓓蓓那是不知道,乾廷还没表现出他最绝情的一面,想当初在英国伦敦的时候,文菁和小元宝就曾不止一次地见过他当面拒绝女人的追求,而且是很不给面子那种,能让人自打那一次之后再也提不起勇气对他表白……比如那个送巧克力的女孩子,乾廷毫不掩饰地说自己不会喜欢她那种类型,可把人家姑娘给当场气跑了。 蓓蓓内心的酸楚,无人知道,这扰人的心事,她一直小心翼翼地藏起来,但她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她不可能像神仙那般伟大,偶尔还是会有那么一点的小怨念……今天乾廷在文菁面前吼了蓓蓓,明显地,两个女人在他心中的位置一目了然,或者说,蓓蓓在他心里,从不会被做为与文菁比较的对象,对于他来说,文菁就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存在。 蓓蓓深知这一点,她承认,自己当时真的嫉妒了,如果不是因为文菁是她的好姐妹,她一定不会就那么跑掉。可这一点小小的嫉妒,不过是人之常情,最终还是会被蓓蓓不断地催眠自己而压下去……乾廷爱文菁,那是他的自由,爱情是顺其自然的事,就算乾廷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蓓蓓的心事,蓓蓓也不会埋怨文菁。她的理智有时十分惊人,这种诚挚的友情也正是乾廷愿意与蓓蓓做朋友的原因,他看到了蓓蓓身上那种可贵的精神,对朋友推心置腹,加上于晓冉,这三个女人之间的友情,很纯粹,不带任何利益关系,这是最让人向往与羡慕的地方。 一阵倦意袭来,蓓蓓的眼皮有点重,慢慢从床上起来,闷闷不乐地拿好换洗的衣服去浴室洗澡了…… 蓓蓓的伤势早就复原了,脸蛋不再有淤青,红肿,她这张可爱娇俏的娃娃脸又重现光彩,特别是在沐浴之后,身上香喷喷的,脸蛋白里透红,润润的,粉粉的,穿着紫色的紧身纯棉t恤衫,毫无保留地将她的魔鬼身材给勾勒出来……乖乖呀,这妞今晚洗澡过后居然没有穿文胸,好在有睡袍遮挡了一下,现在脱下外边那件睡袍,她胸前那诱人的风光简直比不穿还让人喷血! 蓓蓓缩进被子里,困了,可脑子里总是会时不时窜出来一个妖孽男,他冰冷的眼神让她浑身不自在…… 蓓蓓还没消气呢,咧咧嘴,自言自语:“小乾子你这猪脑……那样凶我,你以后别指望我再给你做炒蛋饭吃……我……我要把阳台门锁起来,我看你怎么偷偷跑来……我要……我要跟你绝交!” “绝交?你确定吗?”一个熟悉的男声像是来自遥远的太空般飘渺,一下子惊了床上的蓓蓓。 蓓蓓情急之下,浑然忘记了自己现在没有穿文胸,气愤地从床上跳下来,叉腰对着那个从阳台门进来的男人…… “你……我忘记锁门了,你别得意,下次你一定进不来!我就是要绝交,谁让你那么可恶的?哼,真以为我周蓓蓓那么好欺负啊?成天被你呼来喝去的,姑奶奶我受够你了!”蓓蓓用鄙视的目光瞄着乾廷,看上去十分潇洒,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心里多紧张呢,心跳早就极速飙升了。 乾廷没有生气,只是那双魅惑人心的桃花眼里流露出奇怪的神色,睥睨着蓓蓓,然后,蓓蓓居然破天荒地看见乾廷别过头去,俊脸微微泛红…… “哟呵呵,你惭愧了?知道姑奶奶我用心良苦了?文菁和小元宝现在没事了吧?呵呵……呵呵……”蓓蓓皮笑肉不笑地讽刺着乾廷,却见他不反驳,也不回嘴,只是坐在椅子上,目光略有些躲闪,就是不正眼瞧她。 这可把蓓蓓给气坏了,这个男人……自己到底是怎么会对他动心的?瞧瞧啊,这么目中无人,来是来了,可态度一点都不好! “哼,真不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蓓蓓不悦地瞪着他,这张祸国殃民的脸怎么越看越是感觉欠揍呢? “咳咳……我说……哥们儿,你能矜持一点吗?先把你的睡袍穿上再跟我说话。”乾廷看似轻描淡写地这么一说,蓓蓓愣是听出了一丝调笑的意思。 “矜持?你让我矜持?你不是不把我当女人吗,我……”蓓蓓的目光正垂下来落在自己身上,这一看不打紧,蓓蓓顿时感觉天雷滚滚……眼里只剩下那显眼的两颗…… 蓓蓓猛地转过身去,脑子一片空白……糗大了!她怎么忘记自己没穿文胸了,还就这样和乾廷说了好半天的话……神啊,一道闷雷劈死我算了! 蓓蓓用神速穿上睡袍,脸已经红得滴血了,先前那理直气壮的样子荡然无存,龟缩着脑袋,苦着脸,万分纠结。虽然说眼前这男人早就看光了她全身,但那也是突发事件,为了救她所致,而她刚才那副样子,实在太尴尬了。 “蓓蓓。”乾廷打破了沉默,再这么僵持下去的话,他就感觉怪不自在的。 “呃?”蓓蓓下意思地抬头望着他,眼神有点迷茫,发懵。 乾廷沉静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神色间多出了一抹少见的认真:“今天的事,谢谢你。” 原来这是他来的目的! 蓓蓓心头巨震,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没听错吧?乾廷居然对她说:谢谢? “那个……小乾子,你的意思是不是说,你现在是对下午的事感到抱歉,你是想说对不起吗?是不是这样啊?”蓓蓓的眼睛亮了,巴巴地盯着乾廷,火辣辣的。 乾廷额头上的青筋突了突,嘴角微抽,板着脸说:“周蓓蓓,别得寸进尺啊……”后边那“啊”字明显是故意拖着尾音,以显示出警告之意。开什么玩笑啊,他乾廷何时对人说过“对不起”,骄傲如他,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已经算是他的最大限度了。 不过嘛,蓓蓓这回是懂了,乾廷嘴上凶,不肯承认,可心里就是对下午的事感到歉意了。至于他说不说出“对不起”三个字,已经不重要。 这大晚上的,蓓蓓却仿佛看见了春花灿烂,心情陡然间大好,先前的郁闷一扫而光,笑嘻嘻地看着乾廷,那眼神似乎在说:算你小子有点良心! 蓓蓓此刻完全忘记了自己几分钟之前还说要跟人家绝交呢…… 蓓蓓很好哄,可以说,根本就没需要乾廷哄,他只是往那里一坐,心平气和地与蓓蓓说上几句话,不再绷着脸吼她,蓓蓓的委屈就会莫名地得到抚慰,这傻丫头,甚至在心里默默地想:也许下午被乾廷吼了,并不是一件坏事,如果不是那样,他现在就不会出现在她房间了。她喜欢这样与他聊天,面对面看着对方,即使是他对她半点非分之想都没有,她依然感到无比珍惜这一刻……因为只有这种时候,乾廷的眼里才会有她……就算只是被他当作哥们儿也不要紧,总好过被他无视……是的,她的这份暗恋的心事,竟是这么的渺小。 位于市区某个角落的天主教堂,是本市唯一的一座。古老斑驳的围墙,一砖一瓦,虽然有些陈旧,但依然无损于它的美丽,静静地诉说着岁月无情…… ================================ 教堂内,正中那高高的耶稣和十字架,俨然散发着一股庄严神圣的气息,有安定人心的作用。从这教堂外进来,慢慢地走到神像下,感受着温宁平和的氛围,不管你的心是浮躁还是悲伤,都会奇迹般的找到一种依托。 说不清楚前来的人,他们是清醒还是迷茫,但至少,在这短短一会儿的时间里,你能清晰地感受着自我的存在。与其说耶稣是救世主,其实在很多人心里,他更像是一位善于倾听的长者。 现在正值黄昏,教堂里的人少,文菁已经在这儿坐了一个小时了。 虔诚的小女人,双手合十,清秀的面容上沉静温和,嘴里喃喃地低语:“仁慈的主,请指引他方向吧……也许他还没找到回家的路,主啊……” 文菁这是第三次来教堂了,一个礼拜来一次。只是祈祷是不够的,文菁的心理障碍十分严重,她在祷告之后会找神父告解,把心里的一些话讲出来。这些话,也许平时她在好朋友面前也没能说得出口。前两次告解之后,文菁觉得心里轻松了一点,虽然只是暂时的,这种轻松的感觉只能持续那么一会儿,但是对于她来说,已属不易了。 文菁从座椅上站起来,抬眸间,无意中瞄见前边烛台背后一闪而过的影子…… 文菁禁不住浑身颤了一下,心头蓦地涌起一丝寒意,是有人在偷窥她吗?这种感觉很不舒服,下意识地回头……见后身的座椅上依稀还坐着几个人,文菁的心这才放宽了……自己真是多虑了,这里是教堂,又不是私人地方,或许是她的错觉,或许是别人并没有看她呢。 文菁不再多想,转身朝另一边走去…… 不一会儿,文菁就已经坐在神父面前开始告解了。隔着告解亭,文菁很虔诚地坐在凳子上,小小声地诉说着,不知什么原因,今天这神父格外地少言寡语,几乎都是文菁一个人在说,他只是偶尔低声嗯嗯。 “神父……是不是因为我犯下了不可原谅的错误,或者是我不配得到他的爱,所以他才会这么久还不回到我身边?”文集显得很无助,苍白的脸色近乎透明,蹙着眉头,那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很是惹人爱怜。 文菁等了老半晌,等着神父开解开解,可奇怪的是,神父不说话。 “神父?罗神父,您今天怎么不说话呢?”文菁略为好奇,抬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往告解亭里瞄。 告解亭里蓦地发出轻微的异响,里边那男子似是有点慌张,紧接着,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神父不停地咳嗽,听起来十分难受。 文菁明白了,神父这是身体不舒服。 “罗神父,真对不起,我不知道您今天身体抱恙,我还是改天再来吧……愿主保佑您……我先走了。”文菁歉意地向告解亭比划了一个十字花的形状,然后转身往外走去…… 前边不远处走道上急匆匆走过的身影,那个中年男人才是罗神父!让文菁怔了一下……“咦,奇怪了,罗神父不是在告解亭吗?怎么一下子跑那里去了?难道说,在告解亭里的不是罗神父?那为什么有人要假装成罗神父啊?”文菁茫然地眨眨眼睛……想不明白。(七千字更新。28号至31号不能上网的亲请现在就投月票吧,能上的就请留到那几天翻倍投,谢谢!) 第280章 小元宝被欺负了! 今天在教堂里的事,文菁并没有放在心上,她下星期还是会在这个时间来。 日子在一天天煎熬的等待中过去,虽然依旧没有翁岳天的消息,但有一件事却是令人欣喜的——小元宝终于能去上学了! 顾卿早就为小元宝找好了学校,等的只是一个适当的时机。以前因为宝库的事,文菁需要隐瞒着身份,现在不同了,宝库的去向已明,大家都知道在国家博物馆。文菁和宝宝的安全问题得到了解决,宝宝当然可以重新再回到学校。这一次,他直接进入小学一年级。 小元宝的智商高,聪明伶俐,一年级对于他来说,其实是有点屈才了,但文菁的意思是让小元宝从一年级开始,不要越级。上学起点太高的话,对于一个五岁的孩子来说,未必是好事。小孩子的心xing是需要慢慢培养的,尤其是像小元宝这样特殊的孩子,听惯了赞美之词,就算他的智商再高,时间长了也难免会有点小小的骄傲,这就要靠大人来教育他,给予他正确的指导,帮助他从小就树立正确的是非观和价值观,不能打小开始就因自己的聪明而养成一种“眼高于顶”的观念。让他与同龄的孩子一起学习,虽然他的智商远远超过那些孩子,或许小学的课程对他来说太容易,可目前最重要的是让小元宝去感受一种平等自在的氛围,让他与同龄人玩在一起,有自己的小伙伴,交朋友,过集体生活。这就是文菁的想法。 顾卿为小元宝安排的学校是本市最著名的一所小学,当然也是师资力量最强,学费最贵的学校。 学校距离住所并不太远,但是让小元宝独自一人每天挤公车,文菁还是不放心的,她每天都会接小元宝上学放学,看着孩子开始了他正常的生活,并且有他自己的同学,文菁感到很欣慰,却也时刻在想……一份安定平淡的生活,这就是翁岳天为她和孩子留下的,最大的财富! 学校里的孩子大多数家庭条件都很好,其中不乏一些高官和富豪的孩子,在这样的学校里,师资力量到是最让家长们趋之若鹜,但也有一个不好的地方就是……一些孩子由于从小娇生惯养,时常都爱互相较劲,显摆,炫耀,别看他们一个个人不大点,可都是家里的小皇帝小公主,正因为这样,他们很高调,同学之间经常会互不相让,如果是有家庭条件普通的孩子跟他们玩在一起,一定会被大家集体鄙视个遍…… 小元宝是插班生,他是班里最小的一个学生,最大的七岁。在小元宝来之前,有一个叫张洛维的男生最受同学们喜爱,因为他家不但很有钱,他还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帅哥,七岁就已经一身名牌穿着,最拽的一件事是,前段时间张洛维家里给他买了一个“爱疯4”,结果有一次他上课玩手机游戏,被新来的老师训斥了一顿,还把手机没收了,本来是打算放学后再好好教育教育孩子,就把手机还给他,谁知道张洛维那小皇帝的脾气一犯,不仅没有老实听话地去老师的办公室,反而在第二天怀揣着新版上市的“爱疯5”上课来了。用他的话说,老师没收得正好,正好他想换新手机…… 面对这样的学生,老师无能为力了,就连校长也暗暗打招呼,只要张洛维上课的时候不影响其他的同学,那就任由他吧。反正他是整个学校里最不上进的学生,这是他第二次念一年级了,原因就是他成绩实在太差,他的父母花钱请人补课也没用,只能指望让张洛维再读复读一年……连小学一年级都要复读,可见这张洛维的到底有多么的愚笨啊……还好,同学们都不知道这件事,否则他在同学心目中的形象就要大打折扣了。 小元宝来学校的第一天就引起了同学们的注意,才一天的时间,班里已经有人把小元宝与张洛维放在一起比较。实在是因为小元宝长得太招人爱,不管是男同学女同学还是老师,都喜欢上这个帅到爆的小不点儿。当然了,同学们只是喜欢他的外表而已,觉得他长得比张洛维还要好看,只不过,明显的,小元宝穿得一般,也没有携带标志xing的“爱疯5”,所以同学们对他仅仅是一时的,而他们心里,张洛维还是最具有地位的一个。 小元宝的名字原本叫“文骏烨”,但文菁已经将他改为跟翁岳天姓了。 来学校当然是用他的大名——翁骏烨。 同学们很快就发现了,这个名叫“翁骏烨”的同学不但长得特别好看,而且很酷,相当的有范儿。 这位翁骏烨同学很淡定,没有兴奋过度,也没有显得慌张,而是安静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专心地听老师讲课。 虽然这些课程对于小元宝来说,不存在任何的难度,他仍然很认真地在听。 喜欢酷男,不只是大人,这些小学生也是一样。小元宝又帅又酷,班上的女同学好多想能当他的同桌,可没想到老师居然把他安排在第二排的位置,与班长兼数学课代表卢雨柔坐在一起。卢雨柔,美丽可爱活泼的小公主,人缘好,学习成绩好,班上的男生多数都喜欢跟卢雨柔一起玩。 几乎全班都知道张洛维成天就喜欢缠着卢雨柔,要人家小姑娘陪他玩,为他补课,变着法儿地粘着卢雨柔,他是巴不得能与卢雨柔坐在一块儿,无奈他自己个头比其他同学高出不少,这班上也不止他一个人家里才背景雄厚,老师顾不过来,只能将他安排在后边的座位。 这下可好了,小元宝第一天来就幸运地与卢雨柔成了同桌,众多男同学们心里羡慕得紧,张洛维更是不甘心啊……同学们都说新同学比他帅,这还不算,连他心目中的小仙女都成新同学的同桌了! 就这样,小元宝上学的第一天就成了焦点人物,同时也不被某些人所欢迎。 卢雨柔当然开心与小元宝成为同桌,这么好看的男生,谁不喜欢呢,而且他看起来皮肤白白嫩嫩的,比女生还要细嫩,眼睛特别有灵气,一定很聪明吧…… 好吧,小元宝一来就获得了班花卢雨柔的好感,那张洛维至今都没得到卢雨柔夸一句“好帅”。 小元宝不知道这些事,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在意。这孩子,骨子里继承了翁岳天的某些xing格,他会认为那些都是很无聊的事,谁喜欢谁,谁受欢迎,这些事,他压根儿没兴趣……果然是够酷啊! 刚开始的半个多月,小元宝在学校里还算过得比较平静,同学们的议论声,他充耳不闻,但在这一群被娇生惯养的小皇帝小公主里,总有那么一些人会按捺不住的,不是你低调就能避过去的。 小元宝时常受到各科老师的表扬,这孩子很聪明,上课也认真,身上也没有骄纵的气息,这样的学生,哪个老师能不爱呢?卢雨柔越来越满意自己这个同桌,她发现自己有时感觉很难的题,她这同桌都能毫不费力地解出来,并且记忆力惊人,特别是英文发音,他比老师还要标准。卢雨柔很快就与小元宝成了朋友,小孩子嘛,难免对于比自己更聪明的同学会有这一种向往和崇拜,与他成为朋友,是卢雨柔十分高兴的事,她也不是没傲气的,虽然她人缘好,但不是每个同学都可以被她视为朋友。 前两天有一次摸底考试,这些习题对于其他同学来说也许不易,可小元宝的智商远超过这些同龄的孩子,他也没有藏拙,很快将试卷做完,交给了老师。每一科都是如此,这就让同学们羡慕得抓狂了…… 当成绩公布之后,小元宝每一科都是第一,全班都轰动了,小元宝成了大家眼里的尖子生,但有些人不服气啊,卢雨柔以前每一次数学考试都是拿第一的,这一次被个新来的才五岁多的小不点儿给抢走了第一的位置…… 放学后,小元宝被张洛维一群几个男同学叫住,教室里其他的同学都走光了,小元宝就被这几个男同学围住了。 张洛维的个子在这些人算是高的,而小元宝比他少吃两年的干饭呢,身高上当然是矮了一截。 小元宝蹙着眉头,抿着粉粉的小嘴,微微扬起头望着张洛维,晶亮的眸子毫不畏惧地瞪着他。 张洛维也才7岁呢,小孩子稚气的脸蛋上露出生气的表情,叉着腰问:“翁骏烨,你知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嗯?” 小元宝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看着。 “哼!你以为自己很拽吗?你把卢雨柔的第一名抢走了,全班同学都讨厌你,鄙视你!我警告你,以后不准再抢第一,不然我对你不客气!”张洛维这小霸王一开口,其他几个男同学也都纷纷出声吼小元宝。 小元宝这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凶巴巴地威胁,他平时乖巧可爱,但不代表他可以被人随意欺负,他也不认为自己有错。如果对方不是这样蛮不讲理的方式,也许他还会听一听,可张洛维等人的态度,无疑就是专门在找事。小元宝可从来不是怕事的主儿,只不过这群同学还没领教过罢了……(下一章男主现身!今天周日,万更以上,大家可别再养文啦。) 第281章 翁岳天,你给我站住!(加更) 四个男孩儿围着一个比他们矮一点的男同学,一个个蠢蠢欲动的,他们平时没少欺负同学,都是和张洛维一伙的。 张洛维眼一瞪,冲着小元宝大喊一声:“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见吗?我不准你再考第一,不准你超过卢雨柔,你听见没有!”张洛维说到激动处还推了小元宝一把。 小元宝那小身板儿自然往后退了几步,看起来像是弱不禁风的样子。 “哈哈,看他那没出息的样儿,就只会做几道试题,有什么了不起!” “你看他长得跟女孩子似的,一定也很胆小,被我们吓到了,不敢说话了,哈哈!” “哼,就凭你也想超过卢雨柔吗?别做梦了,你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 这几个挖苦嘲笑小元宝的男同学,成绩全都是班上的倒数几名,虽然说智商的天生的,但他们最主要的原因是太顽皮太懒惰,从不认真上课,每个老师提起他们都很头疼,偏偏这几个家里都是有钱有势,不能轻易得罪。 张洛维就是其中最为突出的一个。 张洛维很不服气,眼前这位同学也太能沉得住气了吧,不发火也不说话,好像没把他放在眼里一样,这不由使得被娇惯坏了的张洛维十分恼火,气呼呼地上前来,一把拎住小元宝的衣领:“喂,你说话啊!知不知道错,你说啊!” 小元宝倔强的眸子紧紧盯着张洛维,清澈的眼神丝毫不见半点畏惧。虽然这不过是一个五岁多的孩子,可此刻,小元宝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却让这几个男同学有点僵住了……向来,被他们欺负的人都只有嗷嗷求饶的份儿,今天到是稀奇了,居然有个人不怕他们。 小元宝粉嫩的小腮鼓着,清脆悦耳的声音里透着倔强和坚决:“我,没有错。” “什么?他敢顶嘴!”某个男同学很震惊地冒出一句。 张维络气恼了,感觉自己很没面子,这是他第一次在“欺负人”这事儿上遇到挫折,当然气不过了,手里一使劲,用力将小元宝往前一推! 小元宝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倒下,跌在地上,脑袋一偏,撞到了书桌的腿儿……好痛!小元宝捂着额头,整个脸都皱到了一块儿。 “哈哈,活该!” “他穿的衣服一定是便宜货,脏了正好擦地板!” “看他快要哭了,眼睛都红了!” “。。。。。。” 这才小学一年级的孩子呢,说话竟然这么恶毒,实在是让人心寒,其实他们只有欺负同学时这样,在家长面前可不会,尤其是在要求家长买什么东西的时候,更是甜言蜜语哄个不停,谁能想到在欺负同学时会是这样一面呢。 张洛维得意地交叉着手臂,居高临下地望着小元宝,一脸的不屑:“知道怕了吧,还不快点认错?再不老实点儿,我们就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他们真以为小元宝是痛得快哭了。 没错,小元宝是感到额头被撞得发疼,但他绝不会在这些人面前哭。他之所以眼睛有点红,那是因为他在发怒……他为什么现在才发怒?关键还是文菁平时教导有方,反复告诉过小元宝,让他不要主动对小伙伴出手,除非是对方先出手欺负了他。 小元宝牢记妈妈的话,他先前被被张洛维推了一下,但他忍了,现在又被推到地上,额头撞在书桌腿儿,这就不需要再忍了吧! “妈咪,是他们先动手的!”小元宝心里大喊一声,紧接着,那几个不怀好意的男同学就感到眼前一花…… 小元宝一个“鲤鱼打挺”,快速地从地上蹦起来,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双脚着地的时候还站得稳稳当当的。 四个男同学傻眼了,互相你看我我看你……天啊,这不是电视里才见到的动作吗?怎么会在翁骏烨身上见到? 不等大家回过神来,小元宝攥着拳头,猛地就朝张洛维脸上挥去! “啊——!”张洛维呼痛,痛苦地捂着左脸,又惊又怒,他可没挨过打,今天竟然被同学打了,并且还是一个年纪比他小,个子比他矮的同学! “一起扁他!”张洛维招呼其余几个同学一起上。稚嫩的童声,却是在招呼人家打架,这反差还真是…… “上啊!” “教训他!” “。。。。。。” 四个男同学一起朝小元宝袭来,张洛维企图抓住小元宝,但抓了个空,小元宝灵活的身子就像是一条调皮的小鱼儿,在几个人之间的缝隙里钻来钻去,还能出手将他们打到。 五个人在教室里乱成一团,时不时能听见孩子们大喊大闹的声音,最后就连哭声都出来了……因为打不过小元宝,有同学气哭了…… 小元宝那是好欺负的吗?也不看看他有什么样的干爹。乾廷在伦敦的时候就教导过小元宝,遇到跟人打架这种事,千万不能自己吃亏,该还手时就还手,绝对不含糊!乾廷在当上乾帮老大之前,受尽了苦头,当上之后也时刻在鞭策着自己,他深深懂得一个道理,只有自己足够强大,才能自保,才能在逆境中生存下去。而“强大”就是要从小开始培养。小元宝被这样的人训练出来,怎么可能是个软柿子呢,同龄的孩子,几个人打不过他,那是再正常不过了。 小元宝今天完胜而归,四个男同学都不是他的对手,虽然他身上也有挂彩,但那四个男同学都在他的拳头下求饶了。有人在心里暗暗后悔啊,早知道就不惹这小煞星了! 文菁在学校门口等了又等,还是不见小元宝出来,她不禁越来越不安。身边经过了不少学生和家长,那么多的小朋友都放学回家了,为什么小元宝还不出来? 文菁伸长了脖子往里边望,小元宝是再不出来她就冲进去找了。 学校门口前来接孩子的家长很多,其中不乏一些高贵美艳的少妇,她们举止优雅,开着名贵轿车,戴着昂贵的珠宝首饰,穿着光鲜亮丽的各种名牌……一到放学时,门口无疑会有一道道抢眼的风景。 与她们比起来,有一个衣着简单,朴实无华的小女人,不但没有显得寒酸,反而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她仿佛是鲜艳花海中的一片绿叶,虽然不绚丽,却能令你百看不厌,越看越是感觉耐看…… 她穿着粉蓝色棉质衬衣,白皙柔美的脸上素净淡雅,天然去雕饰,虽然比较圆润,但不失清雅,不乏丝丝魅惑的风韵,集清新与xing感于一身。她神情淡然,沉静,她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吸引人,更不会知道,从她出现那一刻起,就已经有人在默默注视着她了。 文菁左等右等不见小元宝出来,正准备进学校去,忽然看见前方出现一个熟悉的小身影,那可不正是她的宝贝儿子吗! 文菁见小元宝出来了,柔美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急忙跑过去,但是刚一靠近,看清楚了小元宝的脸,文菁顿时僵住了……小元宝那吹弹可破的小脸蛋上,粉嫩的嘴角处,有一点破了,泛着丝丝鲜红的血迹。 “儿子……你这是……被同学欺负了吗?”文菁大惊失色,心疼地看着儿子,额头上有块红肿,嘴角出血了……儿子那么嫩的脸啊,有血迹,文菁的心都快碎了,忙不迭地摸摸小元宝的身上,询问他还有没有其他伤处。 小元宝见妈咪的眼睛红了,知道妈咪要哭,赶紧地凑上来亲亲妈咪,在她颈窝亲昵地蹭着:“妈咪,我没事……妈咪,不是我先动手的,是同学先推我,我的额头撞到书桌……好痛,我忍不住才动手了……他们四个都没打过我。” 孩子软糯的童声,稚嫩,向文菁诉说着事情的经过,文菁只觉得心里堵得慌,鼻子酸酸的……是她教导孩子不要主动打人,可今天这种情况,几个欺负他一个,先前他还硬是没动手,等到被人推在地上,起来之后才动手的……如果小元宝早一点动手,他就不会撞到额头……幸好只是红肿,不严重,可下次呢?谁又知道会不会像今天这么幸运的只是红肿而已…… “宝宝……我的宝贝儿!”文菁抱住小元宝,心疼地轻轻在他额头上呼气。 “嘻嘻……有妈咪呼呼……一会儿就不疼了。”小元宝甜腻腻的声音在安慰文菁,清澈的眼神里尽是欢喜。能感受到妈咪的爱,这小家伙当然高兴了。 母子俩这一幕,感人至深,当文菁将小元宝抱起来那一刻,蓦地,她感到自己的心脏猛烈地抽搐了几下……这感觉好怪,就像那天在教堂时,她以为有人偷窥一样。这一次还是自己的错觉吗? 文菁脚步没停,却在走出几步之后,蓦然回首,目光直直望向校门旁边那转角处…… 咦,真的没有异常,看来……果然是她又产生错觉了。 文菁转回头,不再多想了,一边哄着宝宝一边往回家的方向走,去前边坐公车。本来乾廷有车可以每天接送小元宝的,但文菁的意思是,既然她和宝宝可以像普通人那样过正常的生活,就尽量不要太惯着宝宝了,除了刮风下雨的天气,或者其他特殊情况,平时就由她带着宝宝坐公车或地铁。文菁这种思想,对于时下某些一味娇惯着宝宝的家长来说,十分不可思议,既然有那个条件,为什么还要让孩子像其他人那么去坐公交地铁?文菁的理由很简单,不想让孩子从小就养成贪图享受的习惯。以前是因为小元宝还不到上学的时机,所以经常窝在家里,大人难免因为太宠他而惯着他,现在,文菁想要小元宝知道,普通人的生活应该是怎样的,希望他能慢慢地明白,不是每个人一生下来就能开豪车,那是应该由他将来凭自己的双手去努力争取的…… 文菁确实是一位好母亲,她的用心良苦,认识她的人,都看在眼里,包括乾缤兰和翁震,也都赞成文菁的做法,尽管他们心里都是心疼得紧,但他们更明白,从小的教育,对于将来长大成人之后的影响是至关重要的。文菁做得没错,是值得鼓励的。 文菁已经好些天没有为小元宝洗澡了,都是他自己在洗,文菁有时只是在旁边看着。这是为了锻炼孩子的自理能力。但今天情况不一样,小元宝光荣挂彩了…… “咯咯……妈咪……好痒……咯咯……”小元宝银铃般的笑声从浴室里传出来,一点都感觉不出他是被人欺负了。实际上,到后来是成了他以一敌四,反欺负回去了。 文菁正在为小元宝搓澡,孩子粉白的肌肤比花瓣还要娇嫩,文菁的力道很轻,生怕弄疼了他,可这小家伙就是感觉妈咪是在他背上挠痒痒呢。 小元宝本来是笑嘻嘻的脸,忽然间像是想起一件事,一下子,小脸垮了下去…… “妈咪,今天有女同学趁我不注意的时候亲了我的脸……”小元宝撅着嘴,很委屈,他不喜欢被女同学亲。文菁见小元宝这憋屈的表情,不禁莞尔一笑:“宝宝,为什么不喜欢女同学亲你呢?那只是同学对你友好的一种表示。” “哼哼……她又不是我的亲人,我不愿意被她亲,我跟她说了,以后不准再亲我。”小元宝臭臭的表情,让文菁想到了乾廷拒绝女生的样子…… 她这儿子啊,这么小就开始受女生欢迎了,长大了那还了得?一定又是一个让无数少女芳心暗许又芳心尽碎的存在…… ================================= 今天又到了去教堂的日子,这一个星期过得真快。 文菁来得比前几次晚一些,和往常一样,做完祷告就去找神父告解了。她今天穿了一件乳白色衬衣,复古的广袖,胸口和袖子上都绣着荷花。浅色的衣服更能称托出她白皙如瓷的肌肤,由于怀孕的原因,她长成圆脸了,身子也明显比以前丰腴些,但这反而使得她看起来更水灵,更鲜嫩,如果不知道的人,怎么都难以相信她快要第二次当母亲了。 文菁怀孕四个多月个月了,不过由于衬衣的下摆宽松,这就适当地掩盖住了她的肚子,以至于隆起的部分并不太明显。 文菁坐在告解亭前,乌黑的大眼睛转了转,没有直接告解,而是轻柔地问道:“罗神父,今天是您吗?” 告解亭里的神父闻言,不由得一愕……紧接着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传出:“没错,是我。” “罗神父,上次我来告解的时候,误以为您在里边,后来才知道不是……我……我还想再重新告解一次……”文菁是觉得,既然上次她没有得到神父指点迷津,那这一次,她想再重复那天告解的内容。 罗神父点点头,淡淡地嗯了一声。 文菁得到了应允,就开始了自己的告解,内容确实是和上一次来的时候差不多……翁岳天就是她执念,她等了这些日子,思来想去的,不都是他么。 文菁的声音里能听出来她的失落和迷茫,告解的内容更是让告解亭里的人暗暗叹息……她,依然还是那么惹人心疼,惹人怜惜……或许,今天本不该来的。 如此说来,告解亭里,不止一个人? “神父……是不是因为我犯下了不可原谅的错误,或者是我不配得到他的爱,所以他才会这么久还不回到我身边?”文集蹙着眉头,小鼻子有点泛红,茫然无助地抬眸,等着神父说话。 神父显然是深呼吸了一下,然后用平和的口吻说:“既然你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是那个人竭尽全力为你铺的路,你就该多想想以后要怎么走,有时候……有些事,并不是一定要如自己想的那么发生,才算是最好,那只是对你来说而已,或许……对他来说,像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 最好的结果? 文菁闻言,一时间呆滞了,想不到神父会这么说,可这怎么会是最好的结果呢?不能照顾他,不能和他在一起,这算什么好结果?不……这不会是她想要的,她相信,翁岳天也不会认为这是最好的结果! 文菁的心情顿时跌到了谷底,神父的一席话,让她心痛又失望,但她还是很尊重神父的。 文菁站起来,对着告解亭说:“罗神父,谢谢您,我要走了……愿主保佑您,再见。” “愿主保佑你。”罗神父也说了这么一句。 文菁转身离开了告解亭,在她走之后,告解亭里有了异常的动静…… “你都听见了,下次,你还要来吗?”这是罗神父的声音,他是在询问什么人吗?奇怪了,告解亭里还有谁?听罗神父这话,似乎……另外一个人竟是认识文菁的? 安静了半晌后,一个极为低沉的男声隐约传出来…… “我不知道……或许,我真的不该来,可是,我要怎么才能管住我这双脚呢。”这男人像是在回答罗神父,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虽然这声音很低很小,但还是被突然返回到告解亭外的小女人听见了,不是很真切,却足以让她如遭雷击般跳起来!这声音……她死都不可能会忘记,是他吗! 文菁的身影出现在告解亭外,惊了里边的人,来不及多想,慌乱之下,他已经夺门而出! “翁岳天,你给我站住!”文菁惊叫一声,不顾一切地猛追着那个男人的身影!(已更8千字,白天还有更新。) 第282章 文菁发疯似地冲向了教堂的侧门,可那个男人跑得飞快,转眼就消失在拐角。文菁只来得及看见男人戴着帽子…… 不……不可以追丢的!文菁的心都要撕裂了! “岳天……岳天!”文菁撕喊着奔过去,冲过拐角的地方突然撞到一个人…… “文菁,怎么是你?”贾静茹神色怪异地看着文菁,手臂拉着她的胳膊。 文菁急得快哭了,她只看见贾静茹,而那个男人已不见踪迹,无迹可寻,仿佛刚才那不过是她的错觉。 “你刚才看见有一个男人跑过来吗?他的背影很像岳天,可是我追不上……你看见了吗?”文菁抱着一线希望,充满希冀的目光眼巴巴地望着贾静茹。 贾静茹闻言,摇摇头:“没错,我是看到了一个男人跑过去,可是我也看清楚了,那不是我哥。文菁,你清醒一点,你这样恍恍惚惚,冒冒失失地乱跑,很让人担心,你知道吗?别再胡思乱想了,如果有我哥的消息,一定会第一个通知你的。” 贾静茹的话,无疑是将文菁打入了冰冷的深渊,她整个人都呆滞了,身子微微颤抖着,双眼里水汽弥漫,神情痛苦地靠在墙壁上…… “不是?居然不是他?怎么会呢……我明明听见他跟神父说话……那声音……我死都不会忘记的……还有那背影……那么像他,怎么会不是呢……”文菁哽咽地低喃,脸色苍白得吓人,再一次地遭受到打击,她心底那些埋藏起来的悲痛,如井喷般爆/发。 贾静茹有点担忧地看着文菁,不忍见她如此伤心失望,:“文菁,你只是因为太想念我哥了,所以才会产生幻觉……你想想,如果那个人真是我哥,我会看错吗?你回家休息休息,睡一觉起来就会好些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和宝宝要多保重。” 贾静茹在转身那一霎,依旧是轻轻摇摇头,只不过,这一次摇头的含义却有那么点不一样了……似乎,更多的是惋惜和无奈,还有一点别的什么陌生情绪。 贾静茹的车就停在前边不远,文菁从这个角度能看见她上车,然后那辆车缓缓从她视线里消失…… 文菁的心剧烈地疼了起来,眼睛死死盯着车子远去的方向……呵呵,是的,贾静茹说得没错,如果那人是翁岳天,跑过这里一定会遇上贾静茹,她怎么可能认不出呢……既然她都说看清楚了,不是翁岳天,那就意味着,确实是文菁听错了,看花了…… 文菁先前跑得急,加上情绪激动,现在这么一停下,整个人如同被人抽干了似的,靠在墙壁上难以动弹,仿佛心脏正在被人狠狠地撕扯着。 薄薄的阳光照射在身上,可文菁却感觉透心透骨的凉,心底里那被刻意掩埋起来的痛,排山倒海一般苏醒,疯狂肆虐在她的每根神经。 这些日子以来,她并非真像表面上那么平静,只不过是为了宝宝而拼命打起精神来,她很像一条绷得紧紧的橡皮筋,绷到极限的程度就变得极度的脆弱,只要一碰就会断裂…… 如果没有今天的事,听不到那熟悉的声音见不到相似的背影,那么,她的这份思念和痛苦,没那么容易被挑起,可是就在刚才,那种巨大的希望,巨大的喜悦,将她整颗心抛向了万米高空,她在陡然间看见了光明,却又在短短几分钟之后,彻底地被抛进了更深的沼泽……原来不是他啊! 聚集多时的眼泪,象泛滥的洪水,从眼眶里恣意喷涌出来。 “为什么不是你……既然不是,为什么要让我以为是呢……岳天……岳天我真的受不了……你快点回来好不好……我熬不下去了……我会痛死的!”文菁嘶哑的的抽泣声,无助的哭喊,甚为悲凉。 “你不要这么狠心好不好……丢下我和孩子……小元宝有时候梦见你,他都是哭醒的,你以前说过要把我和孩子接回翁家的,你说话不算数,你说话不算数………”这一声声悲戚的控诉,听得人心酸难受。 曾经他说过的那些话,现在对她来说都是一种痛到极致的折磨,那么动听的话,是她的希望所在,他说的时候能把她的心都灌满了蜜糖,让她宁愿沉溺其中不愿醒来…… 她早在不知何时中了他的蛊,从皮肤到血肉,到身体的每个细胞,包括她的灵魂,无一不被名叫“翁岳天”的蛊毒所侵蚀,占据。 这世界上除了他,再也没有解这蛊毒的药,日日夜夜,每时每刻,思念肆虐在她的身体和意识,在心里编织成一张细密的网,忘不掉,挣不开,随着时间,这张网越发勒得紧,尖锐地刮过她的心脏,带着倒刺,伤得她已破碎…… 文菁颤抖地闭上双眼,连呼吸都如此困难…… “我该怎么办……怎么才可以熬过你不在的每一天,这种煎熬,还要折磨我多久……”文菁含糊地低喃,泪水流进她嘴里,又苦又涩,憋在心里的东西太多,冲撞在胸腔里,只有从眼眶中找到一个发泄的口子…… 文菁在这儿哭得肝肠寸断,她不知道的是,贾静茹的车子后座,此刻正坐着一个男人…… 修长的双腿包裹在黑色西裤下,黑色衬衣,头上戴着深灰色帽子,他就是文菁刚才追的那个男人,他的脸被一副大大的蛤蟆镜挡去了一半,但依然能看得出来,他的五官轮廓格外俊美,只是他一言不发地望着窗外,紧紧抿着唇,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十分阴沉。如果他能摘下墨镜,就能看见他那双与众不同的瞳孔,是褐色的,比琥珀还要漂亮…… 贾静茹一直把车开出了老远,心里憋着的一口气才稍微舒缓了一些,从后视镜里看见男人那张沉默的俊脸,她不禁暗暗叹息……这一场纠葛,究竟是要到什么时候呢? =============================== 乾廷这几天每天回家都要问小元宝在学校有没有再被同学欺负,他在小元宝那天挂彩回家之后,原本是想过要出面警告对方同学的家长,把自家孩子管教好,不准再欺负小元宝了,可后来乾廷想了想还是没有这么做。他虽然很疼爱小元宝,但他更认为小孩子有些事情不能太依赖大人,自己能解决的事就尽量去解决。小元宝会打架,会玩电脑,甚至是有黑客的技术,这些都是乾廷教的,他很有信心,小元宝会在学校那样的新环境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即使稍有挫折,小元宝也能应付过去。俗话说“虎父无犬子”,小元宝的亲生父亲是翁岳天,干爹是乾廷,那孩子怎会是轻易就被人踩扁压扁的呢?他会怎么处理与同学间的关系,乾廷拭目以待。 文菁每天除了照顾小元宝,还要看一些公司文件,资料。关于做生意方面的事,文菁还真是没有经验,就算“启汉”现在拿回来了,但她要怎么经营?怎么让“启汉”的业绩保持稳定?这些问题都是她不懂的,也是很棘手的。别说是她这样没有经商经验的人了,就算是商场上的老手,想要在一夕之间顺利掌控一间大公司,那都是极为不易的事。一口吃不成大胖子,文菁不会盲目地高估自己,商场如战场,这是她陌生的领域,如果硬要勉强着上,只会适得其反。 文菁觉得自己现在最主要的是学习经营之道。这一段时间里,“启汉”暂时由乾缤兰打理。这是文菁深思熟虑后的想法。乾缤兰是翁岳天的母亲,是小元宝的奶奶,又是文启华生前的得力助手和好友,由她打理公司的事务,文菁从旁观摩,学习,这是目前来说最合适的举措了。 今天在教堂发生的事,文菁回家之后没有再提,照常买菜,照常做饭,照常带着宝宝在楼下散步,照常在睡前为宝宝讲故事……一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可谁又知道,文菁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没事,她在回家之前早就一个人哭过了…… 文菁瞒得过小元宝,但瞒不过心细如发的乾廷。小元宝临睡前又听妈咪讲了一次孙悟空的故事,然后才乖乖地睡了。文菁今晚特别不安,心总是不定,抱着宝宝良久还是睡不着。 客厅里,乾廷还没睡,穿着睡袍靠在沙发上,电视里播着什么节目,他不知道,他只是蹙着眉头,似乎在思索着重要的事情……记得有一次他带着文菁和小元宝去逛街,遇到蓓蓓被人收保护费,当时那事情解决之后,他曾单独与文菁到江边谈话。那一次,他没能说出自己的意图,而文菁更不知道他事先已买好了求婚的戒指,只是最后没有拿出来。如今想起那戒指,还搁在他床头的抽屉里呢。什么时候那戒指才能见天日呢?什么时候才能戴在文菁的手指上?乾廷最近正为这事纠结,翁岳天到现在还是没消息,最坏的情况莫过于就是他永远不会再出现。总不能让文菁一直都当个未婚妈咪吧?她的第二个孩子,再过几个月就要出生,难道又要让孩子出生之后没有父亲吗?乾廷的心又躁动不安起来……(下午还有一章,男女主碰面咯!) 第283章 见面,真的是他!(加更) 沙发上那穿着浴袍的男人,慵懒地倚靠着,闭目养神。谁说只有女人才xing感呢,眼前这男人就是一个能让女人都羡慕嫉妒恨的极品美男。他身上散发着沐浴后的清香,睡袍敞开来,露出他结实的胸膛,那蜜色的肌肤在柔和的灯光下泛着有人的光泽,心窝处那几根黑色的胸毛为他的精致增添的几天xing感,妖孽般的面容,却丝毫不会让人联想到“伪娘”这字眼,他魁梧健硕的身体足以证实他的男子气息有多么的浓烈。 好一副“美男春睡图”!文菁因为睡不着,下楼来了。悄悄来到乾廷身边,打量着这养眼的一幕。说实话,乾廷绝对算得上是万里挑一的美男子,精雕细琢的五官无可挑剔,天生魅惑,美得连女人都要惭愧几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文菁也不例外,静静地欣赏着,心里也由衷地感叹……乾廷真是得天独厚,像他这样的男人,不知将来会有怎样幸运的一个女人会成为他的爱,他的妻子呢。 文菁心里微微一动……她虽然有点迟钝,但不至于太愚蠢,以前在江边跟乾廷谈话那次之后,她就已经略有察觉,乾廷对她除了亲情和友情之外,还有一点别的……只是她想不到,那不止是一点而已,而是她没有预料到的深刻。 文菁不想故意去否定些什么,乾廷确实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男人,尤其是他不仅对她好,对宝宝也好,以前在伦敦唐人街的时候就有些人以为乾廷是小元宝的亲生父亲…… 可感情的事偏偏就是那么微妙,尽管乾廷那么好,文菁却爱上了翁岳天,并且是死心塌地的,可见在感情的世界里,并不是因对方好而产生爱。乾廷和文菁之间看似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但往往在关键的时候会发生一些状况。假设文菁不从伦敦回来,她与乾廷继续在那里生活下去,这一辈子都不再见到翁岳天了,那么,很可能为了让小元宝有一个完整的家,她会跟乾廷结婚。假如翁岳天与魏婕“结婚”是真的,时间长了,文菁心灰意冷,对翁岳天的爱渐渐淡去的时候,乾廷并不是不可能成功求婚的。只不过这些,都只是假想而已,现实就摆在眼前,不容你逃避。越是这样,文菁对于乾廷的歉意也就越深,她想啊,自己也许是无法回报乾廷了,欠他太多……而她欠翁岳天的,更是这辈子都无法算得清,她也不想去算,她只知道自己日夜盼着他能平安归来,虽然希望一天比一天渺茫,但她宁愿守着这微薄的希望过下去…… 文菁站在沙发前边,呆呆的,神游物外。 蓦地,一个慵懒xing感的声音传来,带着调侃的意味说:“怎么,看得傻了吗?是不是觉得我很帅?看痴了吧……” 文菁从失神中醒来,“噗嗤”一声轻笑,乾廷也太自恋了。 “是啊是啊,乾帅哥,你简直是帅呆了,美极了!” “美?那是形容女人的,我可是货真价实的爷们儿!”乾廷很不服气地梗着脖子,说着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爷们儿……嗯……确实是,比女人还美的爷们儿……” “。。。。。。” 乾廷没好气地瞪着文菁,正想喊她坐下,却见她皱着眉头,手抚在小腹上…… 乾廷一惊,连忙紧张地问:“你怎么了?肚子不舒服吗?” 看他焦急的样子,黑亮的眼睛里全是关切之色,文菁不禁心里一暖……微微摇摇头说:“没事,刚刚孩子动了一下。” “动了?踢你了吗?”乾廷显得有点兴奋,紧紧盯着文菁的肚子,像是那里边有宝贝一样。 “嗯……快五个月了,是该感觉到胎动的时候了。” 乾廷从沙发上起身,上下打量了文菁一眼,他俊邪的眉目间流泻出一抹柔情,趁文菁不注意,一把将她抱起来…… “啊……你……”文菁惊愕地抬头望去,不明白乾廷要做什么。 乾廷强健的臂弯抱着她,步伐稳健地走向楼梯,眉头轻轻一挑:“你不是要找我聊天吗,去楼上吧,夜里天气有点凉,你是孕妇啊,是重点保护对象。” 文菁脸一热,小声地嗫嚅道:“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啊……我虽然是孕妇,但我也可以自己走楼梯的……” “是是是,亲爱的文小姐,能抱你上楼,是我莫大的荣幸。”乾廷难得油腔滑调一回,几句说之间就已经到了楼上。 “这是你的房间……”文菁很不好意思地念了一句。 这夜深人静的,去乾廷的房间不太好吧?文菁有点尴尬了,平时也不会像现在这么感到不自在,都怪乾廷今天的异常举动,不但将她抱上楼,那眼神还烧得人心头发慌。 乾廷眼底闪过一道异彩,将文菁放到床边,温柔的眼神望着她…… 文菁的心,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她感到不安,好像乾廷的目光里所含的温度太高了,她整个人都被笼罩在一层光幕里,仿佛怎么都逃不掉一样。 乾廷凝视着眼前这张粉嫩清秀的小脸,看出了她的局促,不急不慢地问:“今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正是文菁睡不着的原因,她从房间里出来也是想看看客厅里乾廷在不在,她积满在心里的情绪需要找人倾诉。 文菁闻言,先是一怔,紧接着肩膀就矮了下去,苦着脸把今天在教堂的事讲了出来。 乾廷眼里露出明显的诧异,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文菁一心诉说着自己有多伤心,失望,不知不觉眼眶又红了,想起那个酷似翁岳天的背影,到最后却被人告知那不是他……极喜与极悲的两种极端情绪,那种落差太残忍了。 文菁红红的眸子,苍白的面容,哽咽的声音,还有她因激动而轻颤着的身子,这些,都深深刺痛着乾廷的心,看她兀自沉浸在悲痛里,乾廷心底无端地又升起一股恐惧感……今天的事对于文菁来说,刺激不小,她该不会又被打回原形,像前段时间那样封闭自己吧?他害怕再看到那样的文菁,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让人除了心痛别无他法。 乾廷眸中忽地精光一闪,似是多了几分决绝,他也有脑子热的时候! 乾廷猛地站起来,在床边的柜子里摸出一个红色的小盒子,光洁的脸部肌肤因为激动而泛着诱人的红晕,深情地望了文菁一眼,“咚”地一声,单膝跪在了地上…… 文菁惊悚了,被乾廷突如其来的举动给震住。 “你……你这是做什么……乾廷,你快起来啊,你……”文菁结结巴巴地,慌慌张张地伸手去拉乾廷,他却固执地不肯起来。 “文菁,你听我说!”乾廷的尾音都在发抖,这种事,关系到一个男人一辈子的幸福,他能不紧张吗。 文菁很少见乾廷这样郑重其事的架势,顿时傻眼儿了,下意识地收回手,捏着自己的衣角。 乾廷一鼓作气,趁自己还没时间多考虑的时候,一下就将小盒子打开了,里边赫然出现一只精美闪亮的钻石戒指。 事情都发展到这份儿上了,文菁就算是笨蛋也明白乾廷是在做什么,可她太过震撼,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乾廷此刻就像个焦躁不安的小孩,生怕文菁吓跑了,情急之下,手一张,将这小女人圈在他的双臂之中,紧紧箍着不放。 乾廷从没这么慌乱过,心跳加速,呼吸不稳,脑子一片混乱…… “文菁……不要害怕,让我照顾你和宝宝,好吗?你很快就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没有一个男人做为你们的依靠那怎么行?正好……我……我比较空闲,我跟你也这么熟了,你不如就……就让我发挥一下作用……我……我们……我们结婚吧!”乾廷终于是把最后那一句给说出来了,这才是重点啊! 乾廷抱着紧,文菁的脑子被按在他的胸膛,她能听见他心跳如雷的声音,那么清晰那么重,搅得她头昏脑胀的……这太令人难以置信了,这是在求婚吗? 没错,乾廷这货是在求婚,由于事发突然,他事先还没做好充分的准备就说出来了,实在是情不自禁,也难怪他这求婚太不浪漫了。但即使这么不浪漫的求婚,对于乾廷来说还是头一回,珍贵的第一次啊!不浪漫,却十分务实,真诚,尤其是他那惶惶不安的眼神,说明文菁在他心里的份量有多重,重到他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能真的有幸拥有她。 文菁彻底石化了,乾廷这突然袭击让她不知所措,呆滞半晌后开始大力地挣扎:“乾廷……你放我走!”文菁不敢去看乾廷的眼睛,她整个思维都混乱了,除了想立刻跑掉,没别的想法! 乾廷心里一痛,脸上禁不住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她这是在拒绝吗?乾廷的心被狠狠地刺了一刀,血肉模糊,他说话的语气也带着隐忍的怒火,眸光一寒:“就算你拒绝我,难道不能勇敢地说出来吗?你是想逃避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戒指,我从伦敦回来后就买好了!” 文菁紧咬着下唇,仰着脸,不想让自己在这种时候掉眼泪,只是憋着一股酸胀的湿气在眼眶里。她又何尝不心痛?但感情的事,不是她能左右的,她的心不听使唤,总是会想起翁岳天,就算明知道他生还的可能是微乎其微,可她就是做不到敞开心扉去接受除他之外的男人。如果她接受乾廷的戒指,却不能给予他相应的爱,那不是更加愧对他吗? 房里的气氛陷入僵局,乾廷双手攥成拳头,极力隐忍着内心的悲恸,痛苦地拧着眉头,总是有万般怨念和不甘,在文菁的眼泪滴在他手背时,他的火气,奇迹般地在减退……老天爷,我这是着魔了吗?她拒绝我的求婚,而我还是在心疼着她! 乾廷好像忽然间明白了,为什么以前在不知道翁岳天所做的那些之前,文菁每一次伤心到极点了却还是不能对翁岳天提起恨……那是否就是此刻他的感受? 好半晌,乾廷凌厉的眼神终究是软和了下来,眼眶微红,幽幽地一声叹息,略显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文菁细嫩的脸颊,为她拭去泪痕,手指尖上传来的触电般的感觉,让他心悸,低声呢喃:“或许,是我太心急了,不该这么唐突地就向你求婚,吓到你了……对不起。”最后那三个字,乾廷说得格外沉重,爱一个人却要变成对她说“对不起”,这其中的苦涩滋味,原来是这么难受! 乾廷自嘲地笑笑说:“翁岳天到现在还没有消息,我在这种时候提出求婚,你会觉得我卑鄙吗?我不想看着你独自一个人带两个小孩子生活,就算你们衣食无忧,可孩子呢?就让他们在单亲家庭长大吗?你现在不爱我,那不要紧,我可以给你时间慢慢地试着接受我的爱,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我都可以等,只要你让我成为孩子们真正的父亲!” 乾廷的话,字字句句敲打着文菁的意识,如晨钟暮鼓,击得她又清醒了几分,一些不敢直面的问题,眼下也不得不承认……乾廷的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乾廷……”文菁一下子转过头,哭着面朝乾廷,与他的目光对视,抽噎着说:“你明知道,就算我答应你的求婚,可我心里还是不能忘记他,即使是这样,你也愿意吗?这对你太不公平了。” 乾廷微微一震,像是看见希望的曙光一样,苦笑中隐含着泪花:“你说得没错,我就是愿意,只要你肯答应我的求婚……”前后心里还搁着半截话没说……他相信只要文菁肯给一个机会让他走进她的心,在不久的将来,他就能在她心里占有一席之地。翁岳天生死未卜,兴许真的不会再出现,那么,现实中,唯一能与文菁白头到老的人就是他乾廷,他才不会傻到非要去强迫她不准怀念翁岳天。 乾廷的坚决,让文菁既感动又心痛,人心都是肉做的,乾廷这些年所做的一切,所付出的感情,文菁不想拿来与翁岳天比较。一旦比较,就是对两个男人的不尊重和不公平,他们都是真诚的,都是对她掏心掏肺的,而她呢?文菁忍不住又要问自己……她在感情里付出的有几多? 感情上,她现在没有爱上乾廷,这是事实,但理智上,她明白,如果今后的余生里,没有翁岳天,她总不能真的拖着两个孩子过一生吧?不是她熬不过寂寞,而是孩子需要父亲,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她自己就是在不完整的家庭里长大,心灵上的阴影,到现在都难以弥补…… 文菁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站起来走到门口,没有回头,却停下了脚步,幽幽的声音说:“我过几天答复你。” 乾廷呆傻地望着文菁消失的背影,良久之后才回味过来了……她的意思是说,他有希望了?她没有一下拒绝,没有一下拍死他? 乾廷如释重负地闭上眼睛,情绪从沼泽里爬了出来……太好了,只要肯考虑,就说明他还有机会!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乾廷竟然很少在家,就算在,也尽量避开与文菁打照面。他是心情忐忑,像等着法官宣判一样的。虽然是这样,他暗地里其实是焦急万分的,恨不得一觉醒来就能看见文菁戴上他买的戒指…… 文菁也没有过问乾廷在做什么,为什么在家的时间那么少,她也是需要空间冷静地思考吧。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她怀孕已经五个月了……翁岳天了无音讯,难道这二个孩子出世也要像小元宝那样,一生下来就没有父亲吗? 今天是文菁去医院做产检的日子,她没有让人陪同,一个人去了医院。 妇科在三楼,依旧是人多,需要排队等候。文菁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周围的人都在低声交谈,时不时看见有男人搀扶着大肚子的女人前来,夫妻间那种恩爱,羡煞旁人。文菁很自然地就想起了以前翁岳天带她来做产检,也是那么小心翼翼地牵着她,处处呵护着她,把她当珍宝一样地捧着……可现在,她只能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坐在这里。几年的事件,有什么东西是不变的呢?他的爱不变,人却不知身在何处…… 产检的结果,孩子很健康,不过医生也有提醒文菁,不要那么忧郁,对胎儿不好。 文菁很感谢医生的提醒,礼貌地点点头,其实她心里明白……要想开朗起来,好难好难。 做完产检,文菁本该乘坐电梯下楼,但今天人特别多,文菁不想去挤电梯了,干脆走楼梯吧。楼梯间的窗户很矮,正对着医院的侧门,那道门……文菁一愕,她怎么会忘记呢,以前翁岳天曾带着她从那道门出去。文菁慢慢地往下走,忽然间,她猛地停住脚步,转身,如遭雷击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道门……那里出现了两个人,侧面看去,那女人不正是贾静茹吗?她旁边的男人,戴着帽子,戴着墨镜,那熟悉得不能再熟的身影,除了是那个人,还能是谁? 下一秒,文菁没命似地狂奔,幸亏她穿的平底鞋……文菁跑到那侧门时,贾静茹和那男人正要开门,文菁发疯一样冲上去,不顾一切地抱住男人的腰,嘶裂的声音在哭喊:“翁岳天,你再也别想跑了!”(一万六千字更新。明天28号,愿意投月票的亲请记得投啊。) 第284章 被他抱着的感觉真好! 贾静茹和那男人同时惊呆了,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文菁,并且是在他们即将从侧门离去的时候。 周围的空气仿佛一下子停滞了,凝固了,整个世界都陷入可怕的漩涡……文菁就像个被遗弃的孩子忽然找到了亲人,死死地抱住他,小脸埋在他温暖的后背上,委屈地大哭,边哭边说着让人心碎的话…… “呜呜呜……你别走……你甩不掉我的……呜呜呜……你骗得我好苦,上次在教堂的就是你……呜呜呜……为什么要骗我啊,你好狠心。现在我抓住你了,我……我……我死都不会放手……呜呜呜……”文菁的眼泪和鼻涕都混合在一起,弄湿了男人的后背,他能感到背上的肌肤好像被灼伤了一样。 贾静茹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望着男人。 男人如塑像般僵立不动,文菁的哭声,充满了悲伤和乞求,她是别无他法了,除了这样,她不知道还要怎么做才能留得住他,唯有像小孩耍赖似的抱着他…… 他的心,在这哭声中碎成了粉末,尘埃,即使不回头,他也能预见她的脸色此刻有多苍白,眼神有多痛苦。她的出现,就是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在撕扯着翻搅着他脆弱的心脏!这些日子以来的坚持,何等艰苦,他用去所有的力气和精力都在压抑着思念,此时此刻,却都抵不过她这一个拥抱,抵不过她的泪水,抵不过她每一句带着控诉的埋怨。她像在宣示,不管他同不同意,她就是要赖着,霸着,坚决不会再松开他! 文菁的身子在颤抖,他也禁不住微微战栗着,身体是僵硬的,心却是柔软得剧痛。 好半晌,文菁感到自己手背上滴下了湿润的东西,好烫!天上没下雨,那么,是他的泪吗?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肯回头看看她? 文菁等不及了,一股小小的倔脾气上来,她试图蹿到他面前去。 “别动……”这嘶哑到了极点的声音,终于是从男人嘴里发出来,他紧紧抓着腰上的手,不让她绕到他身前。 “为什么不让我看你?我想你都快想疯了,岳天,你让我看看你,好不好?岳天……”文菁哽咽地哭求,却只换来他沉默的摇头。 贾静茹在旁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心里堵得难受,喉咙里也哽着,几番鼻酸。 “文菁,你就别为难我哥了,他……”贾静茹欲言又止的神情,望向翁岳天的目光中,除了关切和心疼,还有文菁看不懂的东西。 文菁惊慌地抱着他:“好……我不为难你……我不看了,只要你别跑,别离开我……岳天,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躲着我?如果你还在怪我的话,怎么会出现在教堂呢?你是故意偷窥我的,对吗?岳天,求你了,别再折磨我好吗?”文菁小心翼翼地乞求,可怜巴巴的,委屈极了,让人如何忍心就这么硬起心肠离去呢? 可他就愣是没有回头,只是沉沉地叹息一声说:“相见……不如不见,你这又是何苦呢,其实再过久一些,你就会习惯没有我的存在,习惯你的生活里没有我的痕迹,那样,对大家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不如就当我是真的死在了地下河里,你何苦又再经历一次失去我的痛苦呢?看着你和宝宝过上普通人的生活,我很开心,也很欣慰,我不该再出现打扰你们……乾廷是一个值得依靠的男人,将来,我不在了,我相信,他一定可以照顾好你们的。”天知道他是有多艰难才说出这些话,如此理智地隐忍,只是为了替她的将来打算,他宁可自己痛到死。 再经历一次?文菁惊恐地抬头,脸蛋还是贴在他后背,却是抖得更厉害了,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是了……也许他指的是他的病情。 文菁来不及细想,不管他是怎么意思,她绝对不可能放他走!好不容易知道他还活着,她的希望点燃了,她的心在欢呼雀跃,她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再一次从她生命中溜掉! “翁岳天,你这么说,是在把我让给乾廷吗?就因为你害怕我再痛苦一次?你……你混蛋!”文菁生气地在他背上咬了一口,虽然是隔着衣服,她咬得也不算用力,但却说明了她此刻愤怒的心情。 “混蛋,可恶!”文菁的一只小手捶着他的背,怨怒地说:“你知不知道,你这么说,我有多伤心?我时时刻刻都等着你盼着你,难道就得到这样的结果吗?你私自就替我决定了一切,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呢?你又怎么能认定我不能地陪你度过患病的日子?明知道你病重,明知道你还活着,难道你要我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回家去睡大觉吗?你想悄悄地离开人世吗?你是不是该了解我的想法之后再做决定呢?” 他紧握着的拳头又捏了捏,依旧不说话。 “翁岳天……你吓不倒我的,我不管你还能活多久,哪怕是多一天一小时一分钟也好,我都想要陪着你一起度过!还有小元宝,他也在等着你,每天都在盼着你回来,还有……还有我肚子里的,没出世的孩子……那天在地下室,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已经怀孕了,我们……还有几个月就会有第二个孩子了,你怎么可以狠心丢下我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生活……呜呜呜……”文菁一声声抽泣着,句句话都足以说明她的坚决,她认定的事,不会动摇了,再也不会! 只是文菁的最后几句话,让他惊呆了,那墨镜后的褐眸陡然收缩,闪烁着别样的光亮…… “文菁,你刚才说什么?你怀孕了?几个月了?”这话,是个男声,却不是翁岳天,而是匆忙赶来的陶勋。 文菁那哭得一塌糊涂的脸,慢慢从男人后背上抬起来,红肿的眸子看了看陶勋,弱弱地说:“现在已经有五个月了,我今天是来做产检的。” 陶勋一听,俊逸的面容上顿时露出惊喜和兴奋,激动得声音都不稳了,一把拽住翁岳天的胳膊:“你听见了吗?你又有孩子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我们找不到适配的骨髓来为你做手术,现在可好,老天爷总算是开眼了!文菁肚子里的胎儿出生时,我们可以用胎儿的脐带血为你治病……那是你的孩子啊……脐带血可以大大提高治愈率!岳天……你不用那么悲观了,这一次……你没那么容易死!” 难怪陶勋这么激动了,他从医多年,也见过不少病例,许多与翁岳天一样患有白血病的男人都是胎儿的脐带血来治愈的,成功率非常高。当然了,不是随便哪个胎儿的脐带血都可以,必须是男人的骨肉才行。 巨大的惊喜将翁岳天包/围!……文菁怀孕了,他又要当父亲了! 不仅仅是再次当父亲,值得兴庆的是,她肚子里的胎儿可以救他!如此一来,他就不用刻意躲着她。说到底,他就是怕自己再给了文菁和宝宝希望之后,结果他却要离开人世,那样的话,他宁愿独自一人承受痛苦!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患病的这些日子,对于白血病也了解了不少,当然知道脐带血的神奇之处,就如同给患者一条命! 贾静茹也没办法淡定了,激动地将文菁拉开,只为了看她的肚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哥,她的肚子……哈哈真的怀孕了!”贾静茹不顾形象地笑起来,眼泪都笑出来了,伸手去摸文菁那隆起的小腹。 不仅是贾静茹想这么做,就连陶勋都想去摸摸,不过碍还是忍住了。陶勋盯着文菁的小腹,两眼放光,比看见宝贝还高兴! 文菁被贾静茹和陶勋这么盯着猛瞧一阵,她有点不好意思了,但她听出来,这次,她的肚子可是立了大功一件! 翁岳天不知是太兴奋还是怎么的,还是没有转过身来,背对着文菁,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贾静茹和陶勋一个劲地围着文菁转,热泪盈眶啊! 文菁不明白,事情到这地步,翁岳天的病情有了希望,他怎么还是一副酷酷的样子? “翁岳天!”文菁毛了,她刚才这又是哭又是喊的,还把自己心里话都说了出来,他竟然还是不开窍吗? 孕妇是惹不得的! 文菁鼓着粉腮叉着腰,冲着翁岳天的背影低吼:“翁岳天,你要是打算就这么跑掉,我……我就……我就马上出去大马路,我宁愿去被车……被车……”后边还两个令人心痛的字眼还没说出来,陡然间堵住了…… 这彪悍又可爱的孕妇,整个人落进了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里,他贴着她的耳垂,咬牙切齿地说:“我不准你说不吉利的话……你要是敢说,我会收拾你……” 收拾她?这话现在听来可是好听极了!失而复得的喜悦,一霎间冲击着文菁的心脏。被他抱着的感觉真好!身子轻飘飘的,美美的像在云端漫步……她又听见了他这么对她“凶”,这久违的霸道,甜蜜得令人心悸……(28号凌晨先一章,白天继续更新。今天是月票翻倍的日子,亲们可别忘记咯。) 第285章 真情真爱 在经历了生离死别之后的一个拥抱,忘记了时间空间的存在,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深深沉醉在这失而复得的美好之中,感受着对方的心跳,那么清晰,感受着对方的体温,依旧是那么暖。呼吸相闻之间,尽是魂牵梦萦的味道,犹如干涸的田地被春雨滋润着,仿佛枯萎的树枝又发出了新芽……在这一刻之前,心沉寂的,孤独的,冰冷的,此时此刻,两颗心同时活了过来,恨不得能融进对方的身体里骨血里去…… 不过嘛,两人的动作还是受到一定限制的……文菁隆起的小腹,五个月了,可不能像平时抱得那么紧呢。 文菁的手不知何时爬上了他的脸颊,明显的,他的身体颤了颤,似乎是有点紧张。 “你……你真的确定要看我现在的样子吗?”翁岳天低沉的声音钻进文菁的耳膜,抱了半晌,两人还没正面瞧上一眼。 这话不禁让文菁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这么问呢?难道说……他的脸受伤了?怕她嫌弃所以才不想让她看到吗? 文菁轻轻捧着他的脸,慢慢地从他怀里抬起头,盈满了泪光的双眸里全是心疼。视线落在他脸上,她的心禁不住微微一抽…… 翁岳天的脸没有受伤,只不过他瘦了许多,颧骨明显地突出了,眼窝也凹陷下去,脸色苍白,下巴青色的胡子看起来好些天没有刮了。现在的翁岳天,面容憔悴,一副病态,很难让人联想到这就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风采夺目的大财团总裁兼商会主席,本市美男榜第一位的翁岳天! 他的五官轮廓依旧,但毕竟是一个病重的人,怎能没有变化呢,但即便是他身体状态不好,文菁还是能从他那双眼睛里读懂他,她能感受到他的不安和脆弱,还有她熟悉的温暖和宠溺,这就够了,其他的,真的不重要,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无论呈现在她眼前的是怎样一副皮囊,在她心里,他的形象早就注定了,时间空间的变化都抹不走他绝世无双的俊美与气度。 文菁嗔怨地望着他,不满地撅嘴:“你因为患病的关系,外表看起来有些变化,所以你觉得自己没有以前那么好看了,你以为我会在意这个吗?你把我看得这么肤浅?哼!” “我最近在接受化疗,会越来越难看的。”翁岳天的声音很低,语气却很平淡。 听他这么说,文菁更加心疼……化疗,他多么辛苦地在与病魔做斗争呢。 文菁的一只小手伸向了他的帽子,被他的手抓住,但她却固执地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在他痛苦的眼神里,她摘下了他的帽子…… 不戴帽子的他,显得又苍老了一点。不仅仅是女人会在乎自己的面容,男人也会在乎的。翁岳天其实很不想被文菁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能永远都在她面前展现出自己最美好最英俊潇洒的一面。 文菁可不这么想,她只知道自己想要看见他的全部,无论是绝美无双还是憔悴的病容,她都要时时刻刻地守着,看着,只要是属于他的,有什么不可以接受呢? 文菁痴痴地望着他,她目光中有着温柔的责备,仿佛在说:你担心的问题都是多余的,我怎会嫌弃你! 文菁踮起脚尖,一一亲吻着他的眼,他的鼻子,他的脸颊,嘴唇……她的动作很慢,很轻,就像是母亲在安慰自卑的孩子,在用行动告诉他,你一点都不丑,在我心里,你就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美丽! 她唇上的温暖,混合着她的眼泪,顺着他的毛孔钻进他的身体,蔓延在每个细胞,触动着他的神经。她用这样的无声的方式在传达她的心意……她的爱,可以包容他的一切,就像他能包容她一样的。 翁岳天的手紧紧揽着文菁的双肩,这绵绵的爱意,在他心底全都清晰起来,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傻,从地下河获救之后,竟然刻意躲着文菁这么久,实在是太浪费光阴了。 这一幕太感人了,人间自有真情在!这句话真不是唬人的,当自己幸运地遇上之后,才会真正地开始相信。 陶勋鼻子发酸,憋着没哭出来,他是打从心眼里为翁岳天感到高兴,同时也感动万分,亲眼见证了一场荡气回肠,至死不渝的爱情,就算他是个旁观者也会深深地为之感动不已。 贾静茹却是不想再看下去了,悄悄地从侧门出去,临走时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相拥的两人……终于,哥还是跟文菁在一起了,这一回,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将两人分开。贾静茹心里说着恭喜,为翁岳天感到高兴,但她心底还有一个隐藏着的微弱的声音在叹息着…… ======================================= 医院办公室。 陶勋正在打电话给梁宇琛,这俩货差点在电话里吵起来,还好梁警官最近在放大假,现在还不知道在世界哪个角落里潇洒呢。 “喂,宇琛,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文菁怀孕的事?你小子,我真想揍你!”陶勋的语气很强硬,有点火气啊,要是早点知道文菁怀孕,他也用不着那么担心翁岳天的病情了。 梁宇琛一听,可激动了,立刻反驳道:“什么?揍我?明明是你自己耳朵背,没听清楚……那天我告诉你翁少出事的时候就说了文菁怀孕的事儿!” “说了?你确定吗?我当时可没听见!”陶勋又吼了一通。 梁宇琛在电话那头气得吹胡子瞪眼儿,他到现在都还没复职,天天都窝火着呢,尤其是他记得很清楚自己是告诉过陶勋的。 “哥们儿,你小子现在要是在我面前的话,我一定抽你俩耳刮子!文菁怀孕的事,我确定以及肯定我是告诉过你的!”梁宇琛不甘心地再一次重复。 “我也确定以及肯定那天没听你在电话里说文菁怀孕的事!”陶勋也紧咬着不放。 “。。。。。。” 这俩货吵吵嚷嚷的,最后陶勋气恼地挂了电话,闷着脑袋在想那天梁宇琛打电话给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其实梁宇琛和陶勋都没有错。梁宇琛确实在电话里说过文菁怀孕的事,只不过因为陶勋当时只留意了梁宇琛说翁岳天出事,他都已经是万分悲痛了,哪里还有心思去细听梁宇琛最后那两句说了什么…… 就是这么阴差阳错,导致后来翁岳天找到陶勋时,两人还是在为病情的事纠结不已,由于找不到适配的骨髓,翁岳天的白血病想要治愈,难上加难。而现在的形式陡然逆转,文菁已经怀孕五个月,再过五个月,孩子就能出生,到时候取得脐带血,翁岳天那条命就很可能保住了!如果说在这之前,翁岳天被治愈的机率是百分之十,那么现在,一下子就提高到了百分之九十!怎么不让人惊喜激动呢! 文菁和翁岳天坐在陶勋办公室的椅子上,两人依偎着,亲密无间,文菁就像是生怕翁岳天又跑了似的,一秒都不肯放开他的胳膊,一直挽着,无视陶勋的取笑。 文菁肚子里未出世的宝宝,意义非同凡响,不仅只是她和翁岳天的第二个孩子,也是关系着翁岳天的命。文菁一下子感到肚子重了好多…… 哭也哭过,抱也抱过,翁岳天的心结也打开了,现在,轮到文菁发飙咯。 文菁仰起小脸,水汪汪的大眼睛,火辣辣的眼神紧锁住翁岳天:“呵呵……你瞒我瞒得好苦啊,上次还假装成神父在教堂里听我告解,罗神父也是跟你认识的吧,你们串通一气……还有,贾静茹帮着你来骗我,那天是她说那个人不是你,我还真信了……如果不是今天凑巧被我遇上,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哼哼,你们……是不是该老实交代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活着的消息,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吗?” 陶勋闻言,立刻低头看报纸,假装没听见,只是嘴里在自言自语:“哥们儿,有人兴师问罪了,这回我可帮不了你,自己解决。” 翁岳天嘴角在犯抽,有点心虚,讪讪地笑笑,拍着文菁的手背说:“那个……这件事是我不对,我现在已经觉悟了,不该躲着你。知错能改是好事,你能不能……”好难得翁少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 文菁忍住笑,眼里露出调皮的神色,还有一点得意:“如果你老实交代,我就在儿子面前替你多说几句好话。” 现在什么情况?翁岳天心里一动,仿佛能看见自己将来病愈之后,娶了身边这小女人,那时,他这一辈子是不是都要被她和孩子所支配了?可这不就是他做梦都想要实现的吗,就算将来白血病治好了之后再患上“妻管严”那又何妨…… “好好好,我老实交代,先说好了,听完之后,你可不能再生气,记得帮我在小元宝面前说说好话,”翁岳天宠溺地捏捏她的小鼻子,然后开始讲述自己掉进那坑洞之后的际遇……(第二章来咯。感谢亲们的月票,一会儿还要为明天存稿,今天虽然没加更,但明天会加更的。) 第286章 大难不死 有些人也许是命中注定了难以平凡,人生总是充满了未知数,往往在你看见曙光的时候狠狠地推你,却也会在你绝望的那一刻拉你一把…… 翁岳天的际遇,听起来是那么的不可思议,但所谓的偶然和奇迹,其实并非是无迹可寻,并非是凭空出现的,仔细想来,或许只是因为他种下了因,所以才得到今日的果…… 这一切还得从“荣顺村”不远处那兴建中的迪士尼乐园说起。 之所以能在距离“荣顺村”很近的那块地修建迪士尼乐园,这跟翁岳天是有一定联系的。文菁从伦敦回来后不久,刚进“筑云”那阵子,有一天曾与翁岳天一起约见了威廉先生,那是迪士尼总公司在中国的执行官。原本威廉是打算放弃这块地,因为他得知有太阳国的企业将在这附近建化工厂。翁岳天当时还是商会主席,他极力阻止这件事,与一些高官多次接触,晓以利害,最后终于说服了那些官员,使得化工厂没建成,当然迪士尼乐园就能顺利在本市落户了。 翁岳天这么做,主要目的是让当地的村民幸免被化工厂毒害,那个时候,谁都预料不到,在不久的将来,他竟然因此而捡回来一条命…… 翁岳天从那坑洞掉进去之后,他连惊呼都没来得及就掉进了水里。这地下河是随着山脉往下倾斜的,他的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顺着河流飘走……周围黑漆漆一片,当他反应过来自己是遇到地下河之后,心里也不禁感到恐惧,无奈。没有光亮,没有可以抓住的漂浮物,更没有什么东西能帮助他稳住身体。他整个人都浸在水里,即使这河流并不深,但却冰冷刺骨,足以让他冻得全身发抖,仿佛泡在冰窖里一样…… 水声,这时候在他耳里是那么地可怕,他无法预知自己将会飘向何方,如果他不幸撞到岩石上,恐怕等不到人来援救,他就会先死在这里。 这黑洞般的空间里,存在着未知的凶险,前方随时可能出现岩石……就算他幸运地不撞在岩石上,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在这水里,用不了多久就会冻死了…… 在这冰冷的河流里飘荡,翁岳天感到自己仿佛是在想着地狱前进,每过去一秒就是距离死亡更近一寸。这种比死还可怕的恐惧感,席卷了他的大脑,吞噬着他的每根神经。即使是在知道自己患上白血病时,他都不曾如此时此刻这么绝望透顶! 原来老天爷这么心急吗?他已经患上了白血病,这还不够?他只有一年的时间可以活,他怨恨过命运的残忍,但原来那还不是最让人绝望的事,更残忍的是现在,他如此清晰地闻到了死亡的味道! 他现在身在何方,这条地下河已经流到哪里?他不知道,可他明白,如果他死在这地下河,多半是连尸体都不会被人找到,真正地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那么艰难地说服自己接受患病的事实,为什么偏偏还要让他掉进地下河?文菁亲眼看着他掉进来,她现在一定吓哭了,说不定她已经因为伤心过度而晕过去…… 翁岳天不知道自己被呛了多少水,整个人的意识濒临溃散的边缘,只要他停止挣扎,他就会被淹没在河水里……在这死亡边缘的时刻,他脑子里想到的人很多,但无疑的,文菁和宝宝的身影最是清晰。正是因为想到了自己的亲人,爱人,孩子,他才激发出求生的意志,哪怕是快要冻僵了,他依然没有放弃,死命的挣扎着,至少使得自己的头部能时常冒出水面呼吸,否则他死得很快…… 他无力对自己的现状做出改变,人与大自然的力量相比,实在太渺小了,根本无法抗衡。他只能在心里祈祷,宁愿被岩石一下子撞死也不愿在这河水里慢慢冻死! 当翁岳天的身体被卡住的时候,他已经冻得快失去意识了…… 怎么回事?他没有随着河水飘了,而是停了下来?翁岳天一惊,冻得麻木的腿,好像卡在了什么东西中间…… 是两块岩石!谢天谢地,他只是腿卡住了,如果是头部直接撞上,那后果不堪设想! 翁岳天奋力抱住岩石,直起身来,终于可以不用全身浸泡在水里了,可是……这水声好像不对劲,怎么跟先前听到的不一样呢?回声明显大了很多,只可惜这里太黑,看不清楚前方是什么,只是听水声,给人的感觉好像是地理位置出现了非常大的落差才造成的,那会是什么? 翁岳天脑子里赫然出现了两个字——瀑布! 对,一定是一条地下瀑布!如果不是因为这两块岩石恰好卡住了他的腿,现在他已经掉进瀑布了……那就意味着更加接近死亡! 他耳边一直都只有水声,可刚才他听见了其他的声音…… 是幻觉吗?在这黑暗的地方,一丝丝的光亮都没有,怎么会有人说话?翁岳天摒住了呼吸聆听,这声音居然距离他很近,难道……难道说他旁边有人?! 翁岳天惊悚了,低吼了一声:“谁在?是谁在说话!” 静,安静得只有回声……没有人回答他,更没有人靠近他,他只能听见人声却感觉不到有人的存在。这是为什么?难道世上真有鬼神之说? 翁岳天心头巨震,自己到底是到了什么样的地方?穿越了?亦或是他根本已经死了吗? 不……不会的!他不要死在这种地方! 翁岳天绝望了,晃神之间,他真的以为自己死了,不然怎会只听见人说话,而他身边根本就没有人啊!是他到了地狱吧,唯一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服他自己…… “m的,你们是没吃饭吗?干活儿这么懒散!” “快点!别磨蹭!” “我告诉你们,公厕必须在这个星期完工,如果完不成,威廉先生怪罪下来,我就扣你们工钱!看看你们,磨磨蹭蹭的,这可是在修迪士尼,你们给我打起精神来!” “。。。。。。” 一直都是这个声音在骂着,嚷着,听起来似乎是包工头? “威廉先生?公厕?迪士尼?”这些字眼,钻进翁岳天的耳膜……天啊,难道他是漂到了…… 这是一个犹如破锣般的男人声音,但此刻听在翁岳天耳朵里,却是好比天籁! 翁岳天的全身都几乎冻僵了,可在这一秒,他燃起了生存的希望,使出了全身仅有的一丝力气,朝着声音的方向伸出来手…… 果然如他所料,这里是潮湿的石壁,他听到的声音正是隔着石壁传来的!他不是在地狱,他的隔壁就是修建中的迪士尼乐园的某一个公厕! 翁岳天从没像现在这么振奋过,感觉自己从地狱里爬出来到了人间,一定要活着!这个念头在脑海里回荡,身体里涌出一股求生的意志…… “救救我!救我!!”翁岳天在敲着石壁,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呐喊!他这是在呼唤着自己的命啊! 喊到声嘶力竭,喊到喉咙破了,翁岳天再次绝望……石壁那边的人听不到他的声音吗?不……这太残忍了,明明生存的希望就在距离这么近的地方,仅仅隔着一块石壁而已,他跨不过去,就只能死在这里! 翁岳天的下半身浸在河水里,上半身勉力靠在石壁上,这种到底有多冷?他感觉自己快要死了,仿佛血液都不会流动了,呼吸也变得越发困难,眼皮越来越沉重,连手指都动不得……他出现了幻觉,他看见文菁抱着小元宝正在朝他走过来,阳光照在她和孩子身上,走过的地方开满了美丽的鲜花…… 翁岳天的心在滴血,但也再一次激起了他生存的意志,嘶哑的声音最后喊了一声:“我不想死!!” 他僵硬的身子靠在了石壁上,再也无法动弹了,他只能慢慢等着被冻死…… 就在翁岳天彻底绝望之际,他听见隔壁传来了异常的声音…… “喂,谁在鬼嚎啊?”这男声,凶巴巴的。 翁岳天呆滞了几秒,确定自己没听错……他的鼻子好酸,哽咽着,喉咙里艰难地发出声音…… “救我……我在你们隔壁!我困在地下河里了,请你们救我!”翁岳天说完这几句话,禁不住泪如雨下……活着,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却也是一件脆弱而艰难的事!一个绝望的人,绝处逢生,那种喜悦,无如不是亲生经历,法想象…… 几分钟后,石壁被凿开一个大窟窿,翁岳天被石壁对面的人救了出去。由于人家是在修建公厕,一听翁岳天说这边是一个凶险无比的地下河,他们马上就将石壁的窟窿给封得死死的,以免发生意外……世事多奇妙,这地下河流经的地方竟然是迪士尼乐园的某处。民工们在修公厕,在地下挖坑呢,其中一个听见了翁岳天的呼救声,这个民工,不是别人,竟然是翁岳天认识的……朱麟!朱麟早就没在拍卖行做保安了,为了生活,居然来建筑队当了民工。翁岳天全身僵了,被人抬着出来,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除了遇上朱麟,还在这里遇到了贾静茹……(凌晨先更一章,白天还有更新。) 第287章 守得云开,在一起 当翁岳天被人抬出来的时候,贾静茹正好在威廉的办公室里。贾静茹是威廉聘请的法律顾问团其中的一员,这几天都常往这里跑,想不到今天居然会见到令她震惊的一幕…… 贾静茹就坐在办公室的窗前,与威廉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谈公事,居高临下看见两个民工抬着一个男人…… 就这样,全身僵硬的翁岳天被贾静茹送到了医院,直接找了陶勋。 翁岳天让贾静茹和陶勋为他保守秘密,不要对人泄露他得救的事。经过一场生死的考验,他对于一些事情的看法更加深刻了。他知道,文菁和宝宝,还有翁家的亲人,他的好兄弟梁宇琛等等这些人都在担心他的安危,如果他一直不出现,他们虽然会伤心痛苦,但是,他的病,被治愈的机率很小,就算他从地下河出来了,但很可能几个月之后他就彻底离开人世,那样的话,不如就让那些爱他关心他的人以为他已经在地下河遇难了……同样的痛苦,何必让他们再经历一次呢?假如,他的病能在这几个月里治愈,到那个时候,他才会出现在大家的视线。如果不能治愈,那就……静悄悄地等死吧,就像在地下河里一样…… 翁岳天的这种想法,不能以对错来衡量,只能说是每个人在遇到事情时的处理方式都不一样。当他健健康康的时候,他会拼命去追求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努力想实现他要的生活,特别是在对待爱情这方面,他拼尽全力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她也和他一样的想法,两情相悦,何其美妙呢!他感到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仿佛这个世界上再也什么可以阻止他和文菁在一起……可是某天,当他知道自己患上了白血病只有一年的时间可活,他的世界翻天覆地,许多美好的念头都在一瞬间被毁灭,对于未来的计划,全都被迫搁浅了……没有健康的身体,命不久矣,他还拿什么去保护,照顾女人和孩子?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首先想到的不会再是要和她结婚,而是想到她和孩子的将来要怎么办?怎么样才能让她和孩子的痛苦少一些? 让文菁和小元宝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生命一天一天逝去吗?看着他病容憔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全身插满了管子,身边堆着氧气瓶和各种仪器,看着他瘦到皮包骨头,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形,在痛苦中咽下最后一口气吗? 不……那不是他想要的!像翁岳天这样,真正的爱一个人,但自己又只剩下一年的生命,那么,他最想实现的愿望是什么?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希望文菁和能忘记他。 只有忘记才不会有伤痛,忘记了他,文菁才能真正地开始新的生活,否则,她如何会爱上别的男人,如何会重新让自己的心活过来? 翁岳天知道文菁是不会忘记他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出现在她面前,希望时间能替她疗伤……可是他做不到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他的心总是违背他的意愿,他忍不住偷偷地远远地看着她。 翁岳天知道小元宝上学了,知道文菁时常去教堂,他还知道小元宝被同学欺负了,但他的想法居然跟乾廷不谋而合,他相信自己的儿子能处理好那些事,所以他尽管很心痛,还是没有出面,只是在学校门口的某个角落里远远地看着文菁接送小元宝…… 翁岳天与罗神父已经认识好几年,最近翁岳天来教堂的次数多了,罗神父也知道了他的病情,更知道他内心的挣扎。 那一天在教堂里,翁岳天假/扮成神父,在告解亭里听文菁告解,他实在太想念她了,好想可以与她近距离地接触,好想能走进了看看她……告解亭就是最好的屏障,人在外边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形,对于翁岳天来说十分有利。 第二次翁岳天在告解亭里,与罗神父一起听着文菁告解,也是因为他思念过度,控制不了自己,却没想到文菁走了之后突然又返回,听见了他与罗神父的对话,他当时就跑了,文菁追上去的时候他已经进了贾静茹的车,原本就是贾静茹载他来此的…… 想要隐藏自己,却偏偏思念成灾,矛盾的心情折磨着翁岳天,可他硬是咬着牙关熬下去,就连梁宇琛都不知道他从地下河里得救了。他只想安静地离开人世,不管是爱心的女人还是亲人,亦或者朋友,他不想被人看见临死时的样子…… 如果不是碰巧在迪士尼乐园被贾静茹遇上,翁岳天也不会让贾静茹知道他还活着。 想法总是跟不上变化的,翁岳天在贾静茹的陪同下,来到医院做化疗,文菁也来做产检,就这样,他藏不住了。 柳暗花明又一村。上天也许有时会让你觉得很无情,但是也会悄悄地为你开一扇小窗。文菁五个月了,这就是最大的转机! 两个历经波折和艰苦的人,生生死死都尝过了,终于能牵着彼此的手,毫无保留地坦诚相待,没有秘密,没有隐瞒,没有阻碍…… 翁岳天这段时间都住在贾静茹家里,现在他要搬走了,今后,他的一切都由文菁来负责。 翁岳天与文菁终于能在一起,几个月之后,宝宝将会出世,脐带血会有很大机率救活翁岳天,那时,这就是一个幸福的四口之家……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可是,最令人无奈的是,喜事的背后,往往隐藏着那么一点忧伤。 今晚文菁还是回到住所,翁岳天没有跟去。他知道,明天他将文菁和小元宝接走之后,就意味着他们成为真正的一家人。他之所以留一点时间空间给文菁,是让她好好地跟乾廷道别。 翁岳天自从患病以来,对许多事情的看法都有所不同。换做以前,他一定会立刻将文菁和孩子接走。但现在他不想这么做。关于乾廷,翁岳天思索过很多次,不可否则,乾廷是真心爱文菁的,翁岳天甚至想过,假设他死了,他会希望文菁将来和乾廷结婚吗?答案是肯定的。尽管这样的答案很让人心痛,但在真爱面前,就是需要有人忍受这种痛。谁都想要成为对方的唯一,可如果他死了,总不可能让文菁一辈子不嫁人吧,那时,能照顾文菁和孩子的男人,乾廷无疑是最好的人选。这一点,翁岳天是经过一番挣扎才承认的,只是他预料不到今天会是如此结果。 翁岳天给了这一晚上的缓和时间,让文菁与乾廷道别,这就是他对乾廷的一种尊重。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就算乾廷是情敌,但翁岳天认为,有这么一个情敌,不丢人。不但如此,他甚至希望乾廷也能在将来寻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大千世界,一定会有某个女人是适合乾廷的。 乾廷这几天很少回家,他的心情很复杂,巴不得文菁早点给他答复,但又怕她的答复会令他失望。那一颗钻石戒指,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亲自为她戴上。 乾廷两天没回来了,今天到是回得早,进门还吹着口哨,似乎心情还不错。 后天是周末,乾廷已经在餐厅订了位子,确切地说,是将某餐厅都包下来了,到时他会带上文菁和小元宝一起去。乾廷心里暗想,文菁也许不会记得后天是什么日子吧,不过那不要紧,他并不是想要她的礼物,只是,他十分渴望能在后天听到她的答复,只要她肯点头答应嫁给他,那就是全天下最好的礼物了! 乾廷知道自己那天求婚的举动很唐突,当时没有准备好,本就是他临时起意才按捺不住拿出了戒指,仓促中,以至于求婚的场面不浪漫,不够让他自己满意,所以他特意借着后天那个机会,弥补一下,尽量把场面给弄得像样点儿,罗曼蒂克一点……嗯,现在就去告诉文菁! 乾廷悠闲地步上楼梯,嘴里哼着轻快的民谣,看上去很潇洒轻松,实际上内心忐忑,越是接近文菁的卧室他就越紧张……求婚那天算是捅破窗户纸了,如今文菁还没明确表态,他当然会不自在了,总觉得心里像揪着团麻绳一样。 文菁的卧室门没有关好,松开了一条缝儿,乾廷的手刚一搭在门上,正准备进去,忽然间,他停下了脚步,整个人呆滞不动了…… “妈咪,我们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呢?为什么要丢下干爹一个人呢?我不要离开干爹,我也不想离开爹地……爹地他回来了,叫爹地进来住就可以啦……或者,我们把干爹也叫上,去爹地那里住,我们四个人住在一起吧。”小元宝正拉着文菁的袖子在哀求。小孩子童言无忌,他怎会明白原因呢,在他心里,妈咪,爹地,干爹,就是他最亲的亲人,理所当然要住在一起,让他选择哪一方他都会舍不得的。 文菁红红的双眼隐忍着泪水,乾廷就像她的亲人一样,她又何尝舍得呢?可是,她该如何向小元宝解释,她只能跟着一个男人。小元宝的话,一字不落地钻进乾廷的耳朵里,他的心在不断地下沉,下沉……(还有一章加更要在晚上十点之后,睡得早的亲们可以早上来看。) 第288章 艰难的道别 文菁轻轻揽着小元宝,心里涩涩地十分难受,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乾廷这里,除非是她和他真的成为夫妻,否则,怎么可能一辈子都住在一起呢,迟早是要离去的。 前几天她确实有在考虑是否应该答应乾廷的求婚,但她始终放不下对翁岳天的感情,即使他不在身边,她依然觉得答应乾廷的求婚就等于是对不起翁岳天。这种对爱情的专一,在文菁脑子里根深蒂固,很难动摇。或许再过一年两年甚至好几年之后,时间能淡化一些东西,说不定她与乾廷在相处中会擦出火花,但那只能是在翁岳天不出现的情况下,文菁有可能为了报答乾廷,感激他,从而答应嫁给他。而现实是,翁岳天出现了,就在今天,文菁牢牢地抓住了他,紧紧地,这一次再也不会放开他的手。 虽然翁岳天脱险的事让文菁惊喜万分,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照亮了,可是,一想起明天开始就要离开这里,她也难免会感到心酸。乾廷是她的亲人,留下他一个人在这空荡荡的房子了,没有她每天做可口的饭菜,没有了小元宝陪伴着他,他要怎么习惯那种冷清个孤寂? 文菁心里堵得发慌,第一次发现自己很残忍,像乾廷那么好的男人,她却不能一直与他生活在一起,成为他的妻子,她只能辜负他的真心诚意,辜负他这几年来的照顾和呵护……有些以前不曾想到的事,此刻在文菁脑海里变得格外清晰起来…… 想起在伦敦的时候,有一次乾廷在厨房里亲了她,他极力否则,说自己不是因为喜欢她,只是一时冲动,逗她玩的,还不止一次说过她不是他喜欢的类型……现在想想,恐怕那时的他已经对她动心了。 与乾廷相处了好几年,彼此都已经成为对方生活中的重要人物了,现在要离开,文菁不是没有心软过,但她分得很清楚,她爱的是翁岳天,而她对乾廷的感觉是亲情加友情,就好比是自己的哥哥一样,离开了,依然会感到不舍和心痛,可她不会因此就放弃与翁岳天团聚的机会,哪里是她爱情的方向,她这几天也曾迷茫过,犹疑过,但最终还是坚定了自己的内心。对乾廷,心软是等于害了他,唯有在此时离去,让他清醒地意识到与她之间是不会开花结果的,只有这样,他将来才有可能接受其她女人……这么做,是很残忍,可是文菁别无他法,她不能欺骗乾廷,更不能欺骗自己的心。不能爱,那么就该勇敢地告诉他,长痛不如短痛,他痛过了就会慢慢地愈合伤口…… 小元宝可不知道妈咪在想这些,小孩子无法理解大人的感情世界,他只知道自己想要和爹地妈咪还有干爹生活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妈咪……”小元宝撅着粉嘟嘟的小嘴,委屈地望着文菁。 文菁心里一疼,温柔地抚摸着孩子的小脑袋,嘴角泛起一抹无奈的笑容:“宝贝儿,其实妈咪也会舍不得的,可是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想要怎样就可以怎样……你干爹和你爹地,他们……不能每天都住在一起。现在,你爹地他病得不轻,需要我们在他身边照顾,陪伴,过几个月妈咪生下宝宝之后,用脐带血来救你爹地,他才有可能痊愈……” “什么?不是一定吗?怎么是可能?那意思就是说爹地还是可能会……会……”小元宝说着说着就湿了眼眶,那个“死”字他没说出来,可这小身子在微微发抖,他不敢去想,假如到时候脐带血也救不了爹地,那么……这段日子,不就成了最后能陪伴爹地的机会吗? 文菁闻言,胸口处猛地一窒,小元宝说得没错,但有时候,人必须学会自欺欺人,翁岳天能被脐带血救活的机率是很大,可那并非绝对,当然了,现在他们只能尽量不去想某些可能出现的坏情况,潜意识里会不断地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只要有了新生儿的脐带血,翁岳天就可以活下去! 文菁搂着小元宝,温柔地安抚着孩子,低声细语,柔美的小脸上笼罩着一层母性的光辉,迷了某人的眼,也刺痛了某人的心…… 乾廷在门外将这一切都听了进去,他苍白的面容上,眸光黯淡,唇边挂着一丝淡淡的惨笑,一颗心都被绞成了碎片,碎成了粉末,难以言说的伤痛在凌迟着他的皮肤,他的血肉,他身体的每个部分都被一种叫做悲伤的东西狠狠地割着,慢慢的,密密麻麻地伤痕,融进他的骨髓里,看不见…… 从文菁回国那时起,乾廷就知道自己的与她相处的日子进入了倒计时,可他不会甘愿就那么放弃,他没有向文菁信誓旦旦地说过甜言蜜语,因为他明白,像她那样的女人,如果真的爱了,哪怕是一句情话都不会说,她也会跟着你。反之,如果她不爱,哪怕是天天相对,她的心依然不会在这里。文菁原本早就该离开这里,搬去和翁岳天住了,但几番周折,文菁和宝宝留下来了,住到现在,乾廷那颗心一天都没踏实过。虽然他极不愿意承认,可事实就是他心底总是漂浮着一丝感觉,好像自己与文菁母子的相处,是借来的幸福时光,到头了,就该还给那个人。 几年前,他一时兴起,救下文菁后,将她带去了伦敦,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他的快乐,他的温暖,不过都是镜花水月,看似就在眼前,美不胜收,可你一旦想要触碰,想要真正地拥有,它就会消失无踪…… 我满怀怨念,却提不起恨! 乾廷心里幽幽地一声叹息,悄悄地,将门带过去,转身,向楼下走…… “乾廷!”文菁的声音传来,急切,慌张,她发现他了,她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但她没打算瞒着。 乾廷魁梧的身躯微微一震,停下脚步,背对着文菁,泛红的眸子里闪烁着星星点点的荧光,一只手用力抓住楼梯的扶手,在他转过身来那一霎,所有的痛苦和悲伤都被掩藏在那一双深邃的眼眸里,精美异常的俊脸还是那么妖异迷人,灿亮的桃花眼在朝文菁放电…… “我……” “我……” 文菁和乾廷同时开口,又同时愣住,示意对方先说。 乾廷也不客气,轻松地挑挑眉头,邪魅的笑意漾起:“恭喜你,翁岳天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其实我也正好有事要跟你说……那个……我想说的是……对不起。那天我因为看见你哭得很伤心,我一时不忍,本着舍已为人的精神,所以才提出跟你求婚,我不是诚心实意的,真是不好意思,你不会的介意的,对吧?呵呵……” 乾廷一边说一边紧盯着文菁,见她露出将信将疑的神色,他赶紧又补充道:“你别不信啊,你看,我这几天都很少回来,就是因为我感觉心虚,怕面对你,其实也是怕你会答应我的求婚,那我可是骑虎难下了……幸好幸好,翁岳天回来了,你和宝宝将来有人照顾,我也就放心了,不用再牺牲自己……哈哈……你知道的,你不是我的菜嘛,要我娶你过一辈子,我多吃亏啊……哈哈哈哈……” 文菁一瞬不瞬地看着乾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尽是疑惑不解,似是要想从乾廷的眼神里看出他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看了老半晌还是无法确定,她看不透了,愕然,迷茫,困惑…… 乾廷笑得十分灿烂,活像是真的如释重负的样子,亲昵地揽着文菁的肩膀,神神秘秘地说:“文菁,我就知道你会怀疑,是不是怕我故意这么说,只是为了安慰你,让你安心?你呀,把我想象得太好了。你是打算明天带着宝宝去翁岳天那里住吧?没事,你们尽管去。不过后天晚上,我请你们一家三口吃饭,到时候你们可别不来啊,我会介绍我女朋友给你们认识……这样你总该信我了吧?” 女朋友?乾廷有女朋友了?这么说,他那天求婚真是假的?是因为同情她,为了安慰她一下才会那么做的? 文菁傻眼了,乾廷脸上看不出破绽,说得跟真的似的,可她怎么就感觉心里不踏实呢?他越是笑得潇洒她就越感觉心痛……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她确实是不用再为求婚的事而愧疚,也不用担心他以后没人照顾,没人陪伴,可以坦然地与翁岳天结婚去,可如果他是在撒谎,那么……文菁不敢往下想,那他该是有多痛啊! 乾廷对文菁的了解程度是不亚于翁岳天的,从她眼神里,他能读出她此刻的心境。 痛……清晰地传遍身体的每个角落,他一秒都不敢收起笑容,就怕泄露心底的真实,他只能漫不经心地依靠在墙壁上,状似洒脱地说:“你不要这么专注地看着我啊,我现在是……名草有主了,至于那个幸运的女人是谁,后天我一定带来给你见见!”乾廷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滴血。他用如此残忍的方式保全了自己最后那一点骄傲…… 第289章 找个临时女友 对于某些人来说,爱是无法一分为二的,乾廷很明白,文菁就是这种人。他能给她最好的祝福就是——让她安心地离开。 害怕从她嘴里亲耳听见她说不能接受他的求婚,所以抢先一步,不惜对她撒谎,说他其实只是因为一时的同情一时的冲动,说他不是真心的,说他这几天很少回家就是因为已经有了女朋友…… 为了她,他可以放下自己的骄傲,但并不是没有限度的,他一直不知道自己忍耐的极限在哪里,就在刚才他听见文菁和小元宝的对话,知道她明天就要带着小元宝离开这里,去跟翁岳天住在一起。这时的乾廷才知道,原来,这就是他的极限!如果不是他先开口堵住了文菁的话,等她说出来,他一定会承受不住的。 此刻,他表面上的潇洒,不过是为了掩饰他崩溃的内心。既然得不到,那么就对自己残忍一点,分得够干脆,她才能轻轻松松地回到那个男人身边,去追求她想要的幸福。 文菁也不是真的那么傻,她隐隐有所觉,乾廷说的话,兴许并非实情,尽管他已经邀请了她后天和翁岳天,小元宝一起共进晚餐,还说他到时候会把自己新交的女朋友带来,可不知怎的,文菁就是难以释怀,她怎么会忘记,当乾廷向她求婚时,那种诚挚又灼热的眼神,她更不会忘记这几年来,乾廷是怎么呵护她,包容她,心疼她和孩子……难道这些都没有爱的成份吗? 她心里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是她却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或许,自己再临走之前,唯一能留给乾廷的礼物就是……保全他的骄傲。 有些事,有些话,不说出来,允许我们偶尔自欺欺人一下,只因为那隐藏着的真实,太过残酷,我们不得不共同去营造一种大家都能接受的假象,努力地说服自己,那就是真的。 文菁就当作自己什么都没察觉,就当作乾廷所说全是真的,她眼眶里的泪,强忍着没有流下来,她只是朝着他笑笑,眸光中充满了真挚的祝福和感激:“乾廷……我和宝宝,我们不能没有你,就算不住在一起,但你永远都是我们亲爱的家人,所以……请你也要答应我,对自己好一点……我和宝宝会回来看你的,你也可以来看我们……” “嗯嗯,那是一定,一定……”乾廷呵呵笑着,美得令人心悸的面容上没有忧伤,只有让她放心的笑脸。 文菁那双泛红的眸子紧紧盯着他,心头一股一股的酸涩在往外冒……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却被她伤了……彼此都知道是伤了,却还只能装作若无其事,为了不让他更加难过,她只能这么做,可她心里已经说过无数次的“对不起”。眼泪早就在身体里泛滥成河…… 文菁吸吸鼻子,使劲憋住想哭的欲望,小声嗫嚅:“乾廷,你不进去看看宝宝吗?” 乾廷闻言,魁梧的身躯微微一震,垂着眼帘,掩去眸底浓重的伤痛,哈哈一笑说:“我还是不进去了,我知道那小家伙舍不得我,要是见了我,他晚上一定哭个没完没了……后天晚上7点钟,xx西餐厅,你们一家三口记得来啊……噢不对不对,加上你肚子里的,应该是一家四口!” 天知道乾廷在说这话时,他心里痛成什么样! “文菁,我先走了,我还约了人,到时间了……拜拜,保重啊!”乾廷那张妖异惑众的容颜上绽放出让人神魂颠倒的笑容,朝着文菁挥挥手,不等她再说话,他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楼梯口。 “乾……”文菁这一声呼唤,堵在喉咙,眼前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妈咪妈咪,是干爹吗?干爹呢?”小元宝从卧室里跑出来,可怜巴巴地拉着文菁的袖子。 文菁语塞,她觉得乾廷或许并不是真的那么赶,他是害怕见到宝宝……害怕面对别离的时刻。他那么爱小元宝,却连道别都不敢,可见他的心是 文菁蹲下身子,抱着小元宝,轻声地安慰说:“宝宝,你干爹他有急事要办,今晚不回来了……” “不回来?那我就不能当面跟干爹道别了……呜呜呜……干爹……呜呜呜……”小元宝伤心地恸哭,他幼小的心灵难以承受这种悲痛,他怎么都搞不明白,既然大人们都是那么疼爱他,为什么又不能住在一起呢? “宝宝别难过,我们以后虽然不住这儿了,但还是会在这个城市里啊,经常都能跟干爹见面的……还有,后天晚上,你干爹请我们吃西餐,他会介绍他交的女朋友给我们认识。” “女朋友?干爹有女朋友了吗?呜呜呜……不要啊……”小元宝哽咽的声音委屈极了。 文菁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抽搐得厉害,乾廷有女朋友的事,也不知是真是假,但为了安慰宝宝,她只能顺着乾廷的话说,帮他圆谎。 文菁温柔地为小元宝擦着眼泪:“宝宝,干爹有女朋友了,这是一件好事啊,我们应该为他感到高兴……你想想,我们走了之后,这里好冷清,干爹没人陪伴,会很孤单的,但是现在他有女朋友了,我们就不用担心他没人照顾。” 小元宝还是不放心,可怜巴巴地抽噎着:“那……妈咪……干爹的女朋友会霸占着干爹吗?干爹以后会不会不疼宝宝了……呜呜呜……” “傻孩子,你干爹怎么会不疼你呢……你不可以这么想的,干爹很爱你,要是听见你这么说,他会很伤心的。”文菁轻拍着小元宝的背,泪水无声地滚落……乾廷对小元宝就像是对待亲生儿子一样,可是以后不能住在一起,那等于是在挖乾廷的心头肉啊! 不仅是乾廷今晚没在,就连飞刀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哭去了,他是小元宝的跟班儿加保镖,他对小元宝的爱也不比谁少,飞刀至今都没成家,小元宝就是他最好的小伙伴和精神/寄托,他喜欢成天围着小元宝转,以小元宝为生活的重心,可是现在…… 飞刀也和乾廷一样,不堪承受离别的痛苦,独自一人悄悄地避开了。 ======================== 爱上一个人就打乱了自己的方寸 曾经有人读过我的眼神 告诉我是个怕寂寞的人 爱上一个人就好像是没有了根 漂浮在空气中的灰尘 我并不是一个怕痛的人 只怕你的拥抱变得陌生 爱你到底是天分或许是天真 怎么我如此不怕被牺牲 我并不是一个怕痛的人 只怕你放逐了我的灵魂 爱上你的不安分,注定我变成 你左掌分岔的感情线上,流浪的路人 —————摘自《不怕痛》歌词。 乾廷漫无目的地开着车,这一首老歌让他觉得比较符合自己的心境,反反复复地听着,苦涩的滋味却是越来越浓…… 快要到深夜12点了,这种时候还在开车兜风的人,多半都是寂寞而悲伤的。城市的街道两边,林立的楼房中,密密麻麻的万家灯火里,却没有一盏是为你而留……这种悲凉,岂是一句话就说得清的。 如果可以,乾廷真希望自己是一个滥情的人,是一个视感情为儿戏的人,那样的话,他就不会把心遗落在某个女人身上,以至于在真正的离别时,他竟然选择了逃避,他竟然不敢在家里过夜了,不敢等到明早亲自送她和孩子离开…… 是的,他承认,他承受不起那种痛苦,比死还难受!向来天不怕丢不怕的他,这一次,允许自己当一个逃兵,等她和孩子走了之后他才会回到住所去。 现在他该去哪里?他不知道。脑子里如同放幻灯一样,全是他从刚认识文菁时的一点一滴……一段没有开始过的恋情,什么时候这么深了?深到刻骨,却还是只有他一个人在入戏,在沉迷…… 乾廷不知不觉将车子开到了僻静的小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和车都很少,他一边听歌,一边开车,一边还在被自己还乱的思绪牵着走,以至于注意力慢慢地不集中了…… “呲——!”急刹车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乾廷的“路虎”在拐弯处差点与一辆车相撞。 乾廷的车子在距离那棵大树只有一米处停了下来,乾廷瞪着眼睛,背上冒了一片冷汗……幸好刹车及时,否则…… 乾廷呆滞了好半晌才松驰了神经,软软地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思索着……他刚才出门之前已经向文菁夸下海口,后天会带着女朋友共进晚餐,那是他为了让文菁相信他说的话,为了让她心里少点负罪感,现在冷静下来想想,他该去哪里找一个女人来临时充当女朋友呢?伤脑筋啊!乾廷自嘲地笑笑,有他这么傻的人吗,为了让一个不爱他的女人能安心地与她心爱的男人生活在一起,他竟然还要为难自己……(晚点还会有一章。) 第290章 接回他的女人和孩子 几家欢喜几家愁,每件事的背后都蕴藏着不同的情绪,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着自己的惆怅和不为人知的哀伤…… 在本市另外一栋别墅里,此刻也正上演着类似文菁和乾廷之间的一幕,区别只在于……有些人的心事是注定了不可以晒在阳光下的。 这三层楼高的别墅里,只住着贾静茹的父母和两个佣人,加上她自己也才五个人,平时如果她不在,那就更加冷清了。这段时间,翁岳天住在这里,贾静茹回家的次数明显比平时多,只要她能忙得过来就会回家吃饭,回家住,不像以往大多数时间她是住在律师事务所附近的公寓里。 贾静茹与翁岳天从小就认识,她的父母当然也是熟悉的,所以他们对翁岳天十分热情,照顾得细心周到,就好像是一家人那样生活着。暗地里,贾父贾母都认为翁岳天的到来是件好事儿,起码最近女儿在家的时间多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但毕竟这并非是长久之计,翁岳天住在贾静茹家是暂时的,她也知道,他迟早会离开,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 翁岳天明天就要去接文菁和宝宝一起回翁家,今晚是他住在贾家的最后一晚。 患病的身体确实是大不如前,以往到了五月份,晚上他只穿一件棉质的睡衣就行,现在还得披上一件外套。站在阳台上,遥望着夜空,繁星点点,围绕着一轮皎洁的明月,像个椭圆的柠檬,再过几天就该月圆了…… 在城市的另一端,她是否也正仰望着同一片夜空呢?小元宝是不是已经进入梦乡?或者说,那小家伙会因为舍不得乾廷而难以入眠? 翁岳天虽然比以前瘦了许多,但那双漂亮的凤眸依旧深邃惑人,修长的身影伫立在夜色中,浓密的睫毛掩映着幽深的眼,他沉浸在诸多思绪中,嘴角时不时露出淡淡的微笑,时而欣喜,时而苦涩…… 翁岳天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将文菁和宝宝接走,是否会很残忍?答案是肯定的。但毋庸置疑的是,他爱文菁,他更知道她也在爱着他,从几年前她将自己交给他时,一直到现在,她的爱都没变过。翁岳天是一个在感情上有洁癖的人,假如文菁在这几年中,曾经与乾廷好过,或者与其他的男人有过一段情,他不会像现在这么爱她如命。这是人之常情,每个男人女人在潜意识里都或多或少的有这种想法。正是因为文菁无论是身还是心,都没有背叛过,没有出轨过,所以翁岳天能像现在这么坦然地爱着她。 爱情是自私的,他与文菁两情相悦,当然就想要这段感情能开花结果,诚然,乾廷是一个值得女人托付终生的男人,也是对文菁百般呵护,付出真心的男人,可文菁爱的不是他。假如文菁选择了乾廷,翁岳天不会霸道地纠缠,他会放手。反之,既然文菁爱他至深,就连他掉进了地下河生死未卜,她依然还是没有和乾廷在一起……翁岳天应该懂得,文菁想要的是怎样的生活,她想要和谁共度一生,她梦想中的幸福是什么样子。今时今日,翁岳天如果还不能下定决心将文菁和宝宝接走的话,他就真成混账了! 翁岳天想得入神,他身后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穿着衬衣,留着短发,成熟干练却又不失女人的风情……是贾静茹。 贾静茹的皮肤保养得很好,三十岁了,脸部依然紧致而富有弹性,刚刚沐浴过,皮肤更是水当当的。但就是这样一个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女人,三十岁了还没有结婚,是她眼光太高吗?是现在的男人许多都不懂欣赏吗?如果按她自己的话说,是她太忙于事业,没时间考虑结婚的事。 “哥……”贾静茹轻轻地唤了一声。 翁岳天闻言,回神了,视线从远处收回来,侧过头,冲着贾静茹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静茹,不用担心,我一会儿就进屋去,不会着凉的。” 贾静茹呵呵地笑:“哥,你真聪明,每次都知道我要说什么。” 翁岳天看向贾静茹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温润和淡淡的宠溺:“你呀,从小看你长大,这么多年了要是我连这点都看不出来,那也枉费你叫我一声哥。” 贾静茹宛然一笑,挽着翁岳天的胳膊,走进卧室里来,关上阳台门…… 贾静茹凝视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容,心里一跳一跳的越发不安,忍不住嘀咕一句:“哥,你……会和文菁结婚吗?” 翁岳天对于贾静茹的问话并不感到意外,这个问题,他已经想过很多次了。 翁岳天坐在床边,脸上一片沉静,浑厚低沉的声音里包裹着淡淡的沧桑,在静谧的空气里漾开来:“静茹,今天在医院碰见文菁,你也看见了……她的心,从来没有变过,不管我病成什么样,她都不会离开我……像她这么美好的女人,是上天对我的恩赐,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我患上了白血病,像是梦,文菁怀孕了,像是梦,如今,很快我就可以和她生活在一起了,这也像是梦……可即便是梦,这一次,我也想要牢牢地抓住。人生苦短,以前总是认为这句话太伤感,太做作,直到我知道自己患上白血病那天,我才深深地体会到什么叫做世事无常。人活着,今天不知明日事,我能做的就是,在以后的生命里,把每一天都当成是世界末日,这样我就会更加珍惜跟文菁和孩子在一起的每一段时光。” 贾静茹的目光落在窗户外的夜空,复杂的情绪在眸底酝酿着,她如何能不知道翁岳天有多么爱文菁呢?遥想几年前,第一次见到文菁,那时她只是一个患有自闭症的十八岁的少女,但就是那天,贾静茹心里就隐隐感到了文菁那平凡的外表下有着闪光点,而翁岳天恐怕就是第一个发现文菁与众不同的人。几年的时间,一路走来,最终还是当初那个不起眼的自闭少女得到了翁岳天的爱,并且爱到甘愿付出他的命,他的一切…… 上一次翁岳天和魏婕的“婚礼”,贾静茹以工作太忙为由,未能去参加,但如果是翁岳天和文菁的婚礼,贾静茹就不好再一次地推辞不去了。 终究还是躲不过的,有些事,有些痛,越是怕,就越是会出现。 “静茹,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脸色这么苍白,快点回房间休息吧。”翁岳天关切地口吻,让贾静茹心里更是涨得难受。 贾静茹缓缓转过头来,红通通的眸子里闪烁着点点晶莹,略有点哽咽地说:“哥……我舍不得你!” 尽管她三十岁了,可在翁岳天眼里,她还是那个扎着两条辫子的小姑娘。翁岳天站起身来,像对着小元宝那样,揉揉贾静茹的头发,柔声说:“真是个傻姑娘,我是你哥,一辈子都是,就算我不住这里了,你想见我的话,随时都可以来家里找我……瞧你,鼻子都红了,哭起来就跟小元宝差不多……” “哥……哥……”贾静茹终于忍不住了,泣不成声,伏在翁岳天肩膀上低低地啜泣。 翁岳天只当这是自家妹妹在闹着小别扭,很耐心地安抚着贾静茹的情绪,他习惯了有这么一个妹妹,哪里还会想到其他…… 女人的心思,有时或许真的只有女人才能了解。贾静茹回到自己的卧室之后,贾母也随之进去了。 一见自己的女儿那双眼睛明显地哭过,贾母无奈地叹息一声,走过来轻轻揽着贾静茹的肩膀,慈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女儿啊,你这是何苦呢……翁岳天明天就走了,你能不能就断了心里的念想,好好地找个男人嫁了吧。” “妈……”贾静茹委屈地低下头,喃喃低语:“我知道……哥一直把我当成是妹妹,从小我就知道了,所以这些年,我不敢表现出异常,我怕他知道以后就不再理我了……可是……妈,您知道吗,他要结婚了,这次不是假的,是真的结婚……我还能不死心吗……” “傻孩子……”又是一声叹息,贾母心疼女儿,今晚也没回房陪老伴儿,就在这陪贾静茹了。 ============== 初夏的早晨,蓝天白云里透着金黄色的霞光,又是一个晴朗的天气。清爽的微风拂面,比情人的手指还要温柔…… 人逢喜事精神爽,亚森今天特意穿得很正式,西装领结都出动了,清俊的脸上掩饰不住喜色,比翁岳天还兴奋。亚森心里感叹啊,终于是等待了这一天,他能载着少爷来乾廷家楼下接文菁和小元宝,这次不是出来玩玩就算,而是真正地接回翁家。翁岳天坐在车里,望着前边不远处渐渐走过来的女人和小孩,他整个人都像飘起来了,心在飞扬,一分钟都等不下去了,他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第291章 温柔的宠溺 四周的空气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望着迎面奔来的小身影,还有孩子身后那个圆润的孕妇,翁岳天感到自己昏暗的世界终于被阳光照亮了。 “爹地!”小元宝欢呼着跑过来,冲进翁岳天怀里,亲昵地搂着他的脖子,撅着粉嫩的小嘴儿,嘟嘟囔囔地:“爹地瘦了……” 父子之间的天xing使然,小元宝担心翁岳天的病情,只是这么一句话就足够让翁岳天眼眶泛红。 翁岳天的脸色确实不太好,唇色也十分苍白,但他抱着儿子的手臂依旧稳稳的,虽然如今的他,这么做会耗费自己许多力气,可他就是舍不得见到小元宝失望的表情,就算很费力也要把儿子抱得紧紧的。 “吧唧”小元宝在翁岳天脸上亲了一口,不停地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翁岳天此时此刻感觉自己好像是做梦一样的不真实,小元宝对他的关心,正是他渴望了好久好久才得以实现的,如同温暖的甘泉一样萦绕在他心间,这就是亲情的力量。 翁岳天的眼神变得格外柔和,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儿子,爹地没事,有你和妈咪陪伴在我身边,爹地的身体会一天比一天好的。” 文菁穿着孕妇裙走过来,水汪汪的眸子里闪烁着让人目眩神迷的光彩,粉嘟嘟的脸蛋就跟小元宝是一样的,吹弹可破。翁岳天忍不住凑过脸去,在她额头轻轻触了一下…… “嘻嘻……妈咪的脸好红!”小元宝指着文菁的脸蛋咯咯地笑。 “是啊,你妈咪脸皮太薄了。”翁岳天也跟着接了一句,深邃的凤眸落在文菁的脸颊上,调笑的神情惹来文菁一记白眼。 文菁太久没有跟翁岳天亲热过,她本来就很容易害羞,加上小元宝又在看着,她当然会不好意思了,娇嗔地瞪了翁岳天一眼:“好啊,你们这么快就联合起来欺负我,哼哼!” 翁岳天轻挑着眉头,莞尔一笑:“儿子,你妈咪好凶,有没有觉得她好像母老虎……嗯……这可怎么办呢,以后我们一辈子都要跟这只母老虎生活在一起了。” “呵呵……咯咯咯咯……咯咯……”小元宝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这小家伙到是很喜欢看妈咪和爹地这样轻松地调笑,一家人就是应该这样,孩子才会感到亲切的氛围。 “你们……”文菁佯装生气地在小元宝的pp上拍了几下,还掐了掐翁岳天胳膊上的肉,这父子俩笑得更加欢畅了。 文菁和小元宝这是真正地搬家了,除了架子鼓没搬走,其他的东西都搬得差不多了。翁岳天原先是在犹豫,到底是住到原来那栋公寓里去还是回翁家跟老爷子住在一起?由于在他出事之前,翁震曾经将小元宝从文菁身边带走,而翁岳天又在第二天吩咐亚森将小元宝送回去…… 现在,翁岳天是担心文菁会因为这件事而感到不自在,不知她愿不愿意住在翁家。 其实是翁岳天多虑了,他在与文菁商量时,文菁不但没有表示反对,还很积极地提议回翁家去住,翁岳天没有问她为什么,只是感到很窝心……她不仅了解他,而且很体谅他,知道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就是回翁家去住。因为……大家心里实际上都清楚,翁岳天的病情能痊愈的机率并非绝对,就算用新生婴儿的脐带血也不一定能百分百救活翁岳天,如果到最后他依然是无法控制住病情,他会死,而这段时间就成了他这一生最后的时光。既然如此,文菁当然不会狠心地让翁岳天与他的亲人分开住。不管翁震以前做过什么,他毕竟是没有伤害过小元宝,对于这么一个年过七十的老人,文菁不想再去计较什么。翁岳天能从地下河脱险已经是万幸了,最重要的是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的,过去的种种不愉快就让它随风而逝吧。 对于翁家来说,今天是双喜临门,翁震事先接到了翁岳天的电话,得知他将会带着小元宝和文菁一起回家来,翁震一大早就起来了,到门口看了又看,望了又望,总算是将人给盼回来了!在这之前,翁震还是病怏怏的没精神,现在可是满面红光,精神抖擞,可见一个人的心理作用有多么重要。 爷孙仨抱在一起,翁震激动得老泪纵横,他最怕的就是撑到死那天也见不到孙儿平安归来,现在,不但孙儿回来,就连曾孙也来了…… “哈哈哈哈……好……好啊!”翁震的笑声忽然间顿住了,在瞥见文菁那隆起的肚子时,他呆住了。 “她……她……”翁震疑惑地面向翁岳天,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翁岳天很淡定地扶着文菁,眸光沉静地说:“爷爷,她肚子里的,也是我的种,已经五个月了,等孩子出生之后,会用孩子的脐带血来治疗我的白血病。” 翁震闻言,先是怔了怔,然后用力一拍翁岳天的肩膀:“好样儿的!果然不愧是翁家的好儿郎,够猛!哈哈哈哈……” 亲人之间无需过多的言词,翁震这几句话,这爽朗的笑声,足以化解他与文菁之间那一点小小的间隙了。 可文菁就羞得脸儿滚烫……这翁震说话也忒让人尴尬了,什么“够猛”都来了…… 亚森和佣人袁嫂忙着将文菁和小元宝的行李拿上楼去,文菁想要帮忙,却同时被翁家三代男人阻止了…… “文菁,你怎么去搬东西呢,你可是孕妇啊!”翁震表情严肃地瞪了翁岳天一眼,意思是让他好好管管文菁。 翁岳天温柔牵着文菁的手,拉着她坐到沙发上:“文菁,你肚子大了,不要再搬东西。” “妈咪不要乱动,要保护好我妹妹!”小元宝清脆的声音,让大人不禁面面相觑。 小元宝见爹地也太爷爷都不解,很认真地解释道:“我想要妈咪生个妹妹……嘻嘻……一定是个妹妹。” 翁震眼中精光一闪,高兴地捏捏小元宝的脸蛋:“乖宝贝儿,说得对,以后咱家就凑成一个好字儿!” “咯咯……咯咯……好字儿……”小元宝望着文菁的肚子,两眼放光,活像是他已经看见那肚子里有个漂亮的女娃了。 客厅里飘扬着欢快的笑声,回家的感觉真好,最重要的是,如今这里有了他的女人和孩子,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完整的家。暖融融的,心里不再冰冷,不再惶惶不安,不再感到灵魂无所皈依。心安处,就是家。 小元宝一来就开始忙了,先是被翁震拉着下了两盘象棋,然后就是跟肉肉一起在花园里玩儿,有时候他也会抱着肉肉坐在树下发呆,心里十分想念乾廷和飞刀,但是小元宝也很心疼爹地,他希望能和妈咪一起照顾爹地,希望爹地能早日康复,希望爹地可以一辈子都健健康康…… “肉肉,我该怎么办呢……如果干爹也可以跟我们住在一起就好了……”小元宝很爱对着肉肉说话,那小不点儿就像听得懂一样,时不时嗷嗷地叫唤几声。 小元宝还在幻想着有一天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小孩子纯真的心灵,不懂那些情情爱爱的东西,更不懂为什么干爹不能和他们住在一起了。 很快就到了吃饭的时候,翁震早早地吃完就回房间去了,一整天都没休息,他太疲倦了。 小元宝也吃完了饭,抱着肉肉在沙发上看电视,饭桌上只剩下翁岳天和文菁。为什么这两个大人吃饭这么慢呢,全都因为文菁磨磨蹭蹭地不肯喝面前这一碗鱼汤…… 文菁偷瞄着桌子上的鱼汤,吞了吞口水,感觉胃里有点不舒服,她就想啊,怎么才能逃过去。 文菁冲翁岳天讪讪地笑笑,粉腮鼓鼓的,清澈的明眸眨巴眨巴,隐约有一丝狡黠,那可爱又调皮的模样,让翁岳天忍不住大吞口水,真是爱极了眼前这张娇俏的小脸,他不禁心里一阵悸动,放下筷子,长臂一伸,将她揽在怀里,他眼底那浓得化不开的宠溺,几乎要让她给吞没了…… “你呀,脑袋又在想什么?是不是在琢磨着怎样才能不用喝鱼汤?”翁岳天灼热的双眸紧紧锁住她,这么近的距离,他能看见她的耳垂都在隐隐泛着粉红。 文菁把头垂得更低了,苦着脸,扁着嘴……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她就是不想喝鱼汤,以前怀着小元宝的时候也是这样,一闻到鱼汤的味道,她的胃就自然地抗议了,如果不是因为怀孕,她才不会这样呢,一定会很快把鱼汤喝光的。 文菁慢慢抬起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软糯的声音说:“亲爱的,可不可以不喝?你看看我现在的体型,珠圆玉润的,气色也好,说明我的营养是没问题的,那个……那个鱼汤……嘿嘿……” 文菁柔情攻势了,腻在他怀里,娇声软语,尤其是那一声“亲爱的”,听得某男骨头都差点酥了,暗呼要命,这小女人居然会撒娇了。很好,难得她这么温柔乖巧地在他怀里,他很享受这温馨的时刻。喜欢她身上的味道,清新自然,想起今晚就能抱着她入眠,不由自主,揽在她腰上的手一紧,另一只手却拿起了汤匙,在文菁惊愕的目光中,低下头,将鱼汤喂进她的嘴里……这熟悉的镜头,熟悉的宠溺,一下子就让文菁湿了眼眶…… 文菁本来就是一个很感xing的人,再者,孕妇的情绪是比较脆弱的,容易激动,她嘴里含着汤匙,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泫然欲滴的兔子眼望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庞,他眼底那毫不掩饰的浓情蜜意,让她心如鹿撞,甜甜的,以前他也这么喂过她吃东西,那时的她,才不过是十七岁而已,现在几年过去了,想不到他还能那样细心体贴。 “呜呜呜……你真好……呜呜……”文菁一时感触,声音有点哽咽,他这么温柔,她不禁失神了…… 翁岳天拿着纸巾轻轻为她擦去眼泪,那一双深沉如潭的眼眸里,洋溢着宠溺,疼惜,灼热的温度让她感觉好温暖…… “你现在才知道我好吗,还算你有点良心,那就快点听话,把鱼汤喝了……你是孕妇,营养要均衡……”男人深情的眼神,柔得能滴出水来,文菁陶醉了,好像回到了几年前那段甜蜜的日子,她沉迷了,不知不觉张开了嘴巴,一勺一勺地咽着鱼汤…… 文菁本来是苦着的小脸倏然笑了,比三月盛开的桃花还要娇艳几分,这久违的笑容,让翁岳天感到格外的温馨……什么时候开始爱上她的,他无法确定,他只知道,当他第一次见到她温暖干净的笑容时,他心里就产生了一个念头——好想他的生活里能每天见到这样的笑,为他赶走阴霾和冰冷。 此时此刻的温馨甜蜜,当真是浸透进彼此的血肉,骨髓里去了,两人仿佛都有感应一样,连呼吸都轻轻的,细细感受着这每一分每一秒。 爱情的力量真是神奇,文菁自从怀孕之后就不喝鱼汤,现在却在翁岳天的诱哄下,喝光了一整碗,确切地说,是翁岳天喂她喝下的…… 文菁窝在这熟悉的怀抱里,吃饱喝足了,身子软绵绵的不想动,亲昵地蹭着翁岳天的脖子,象只可爱的小猫咪一样,有一团暖暖的东西在彼此心脏的位置蔓延开来……是幸福。 翁岳天为她把嘴巴擦干净,见她似乎是有了困意…… 如果换做以前他身体健康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死抱起她上楼,可是现在……他的体力大不如前了,加上又在做化疗,饱受病魔的痛苦,恐怕要想抱着一个体重一百多斤的孕妇,有点困难。 翁岳天心里不好受,却也更加坚定了他与病魔做斗争的决心……一定要坚持下去,不能在孩子出生之前就挂掉了,他要尽快恢复健康的身体才能为他心爱的女人和孩子撑起一片晴朗的天空! 翁岳天扶着文菁上楼,今天大家都累了,是该早点休息。 睡觉之前总是要洗澡的吧,这洗澡的事儿说起来是最平常不过了,可今晚似乎有那么点…… “爹地爹地……”小元宝抱着肉肉跑上来了。 “爹地不给妈咪洗澡吗?妈咪是孕妇啊,万一在浴室滑到怎么办?”小元宝说完又对着文菁说:“妈咪,爹地是病人……谁给爹地洗澡呢?” 这话可把文菁给愕到了,羞窘地望向翁岳天。 “咳咳……咳咳……那个……儿子说得太对了!”翁岳天笑得有点贼兮兮的,在小元宝脸上亲了一口:“儿子,你真是咱家的宝贝,太体贴了,爹地好感动……” 小元宝嘟着小嘴儿,巴巴地望着爹地妈咪,稚嫩的声音说:“我好想快点长大……长大了就可以照顾爹地妈咪了……可是现在我还这么小,不能帮大人洗澡,那就……就只有爹地妈咪互相帮忙了。” 文菁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羞得满脸通红。翁岳天就两眼放光,厚着脸皮说:“儿子考虑得很周到,那就这样,我们一起洗!” “嘻嘻……这样我就放心了,咯咯……”小元宝很满意地点点头,抱着肉肉,蹦跶蹦跶着跑开了。 十分钟后,浴室里。 文菁站在莲蓬头下,温热的水淋遍全身,说不出的舒爽。娇羞的脸颊染上两团诱人的绯红,呼吸略为急促,心跳也不规律了……翁岳天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原本苍白无血色的面容,此刻微微泛着粉红,虽然他是瘦了,但英俊的五官是不会改变的,这一张令她魂牵梦萦的俊脸依旧具有动人心魄的魅力。他的眼神好像燃烧着两团火焰,将她莹白的身子都笼罩在其中…… [和谐……] 生离死别之后的重逢,让人整个身心都沉浸在这美妙的心境里,迷迷糊糊的,文菁和翁岳天已经到了床上。 “岳天,你的身子……你还是……还是老实一点吧,我怕你会……会流鼻血。”文菁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是在说今晚别那个啥了。 本来嘛,翁岳天患病,是该在那方面有所遏制,但他憋得也太久了,在患病初期他没有全身痛,可最近他身上的骨头和关节时常都会痛,他表面上看起来没有太痛苦,实际上是因为他极力在控制着,刚才为文菁洗澡已经让他耗费了太多的力气,身上痛得更厉害了,可他知道,她将会是他的良药,只有她可以使他暂时忘记病痛。 他目前不能像以前那样大展雄风,但今天是一个重要的日子,是他和文菁分开那么久之后第一次同床,他爱这个女人,爱到骨子里去了,他渴望能与她完整地契合在一起。 “嗯,我的身体确实没太多力气,不过,今晚,我不想老实……”【和谐】 第296章 假戏真爱 这兴许是文菁认识蓓蓓以来,第一次见到蓓蓓害羞得脸红,眼神还这么温柔,饱含着绵绵情意……文菁开始有点相信了。 乾廷就是预料到文菁会怀疑,所以才没有找其他陌生的女人来冒充女朋友。找蓓蓓有个好处就是……增加可信度。 乾廷表面上波澜不惊,心里的酸楚却是一波接一波的来。为了让文菁安心,为了让他自己不至于太狼狈,他找了蓓蓓来配合,而事实证明蓓蓓没让他失望,从文菁的表情可以看出,她正在慢慢接受这个事实,她眼中的惊喜和释然,却是乾廷最深最伤的痛。 翁岳天有病在身,不能像以前那样喝酒,还有很多饮食方面的忌讳,所以他只是要了一杯白开水和一些清淡的食物。 文菁的目光一直都在乾廷和蓓蓓身上来来回回地转悠,看着两人那么亲密,她真心希望他们是一对恋人,希望他们能真正地走到一起。 文菁眼眶微红,心情有些激动,举起酒杯,露出甜甜的笑容,晶亮的眸子望着眼前的两个人:“蓓蓓,乾廷,你们今天真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我……我真替你们高兴!来,干杯!” 蓓蓓忙不迭地拿起杯子,忍不住看了乾廷一眼,不知怎的,她心里猛然抽搐了几下……乾廷一定很难过吧,明明是痛得要命,他还是一副潇洒又淡然的样子,他该忍得有多辛苦呢? 乾廷今晚一直都带着微笑,浅浅的,轻轻勾起的唇角,魅惑的弧度,谁又知道这笑意里包含了多少苦涩,多少难以下咽的伤痛…… 翁岳天也举起酒杯,眸光中隐含几分深意,视线掠过蓓蓓和乾廷的脸孔,淡淡地却也十分真诚地说:“我以水代酒,祝福你们,希望有一天可以喝到你们的喜酒。” “我们……”蓓蓓下意识地张嘴,但只说了两个字,后边的话硬生生地吞下去了。她本来是想说:“不会有那一天的。”可她突然想起翁岳天目前是身患白血病,如果她那样说,显然是不适合的。 “呵呵……谢谢……谢谢啊……”蓓蓓笑嘻嘻地与人碰杯,另一只手在桌子底下狠狠地掐了乾廷一把。 乾廷面不改色,笑意更深了:“谢了,承你们吉言,来干杯。” 四个人不约而同脖子一仰,果然是干杯了,杯子里一口都没留下,就连翁岳天那半杯白开水都一下子喝光。 话都说开了,大家接下来的话题多数是围绕着蓓蓓和乾廷相识到相恋的经过。这可难不倒两人,事先早就排练好了的,现在只是重复说一次而已,并且对答如流。 “蓓蓓,你追他的时候,没少吃苦吧?他是不是经常欺负你?”文菁温柔的眼神里透着关切。 蓓蓓猛点头,连声说“是”,可不是吗,她暗恋的过程多艰辛啊,此时此刻还在这儿受煎熬呢,能不苦吗! “那个……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挺苦的,没少偷着哭鼻子,只是我也发现他这人也不是真坏,就是嘴上不饶人,其实是个刀子嘴豆腐心……我就,我就还是很坚定地……喜……欢……”说到这里,蓓蓓那双漆黑明亮的大眼睛转过来,嗔怨中带着羞涩,羞涩中又充满了爱恋的目光停在乾廷的俊脸上。 乾廷暗暗心惊,这蓓蓓的演技也太好了点,要不是早就排练过类似的台词,他还真会懵了。 尤其是蓓蓓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那么逼真,自然,带着女儿家的三分娇羞,就像她和乾廷真是在恋爱一样。乾廷是不是在心里感叹……蓓蓓真够哥们儿的,这戏演得很不错! 他哪里会知道,蓓蓓不全是在演戏,对她而言,今天所说的话,许多都是她的心声,只是借着演戏的方式在表达而已……她心里同样地苦涩难当,或许,这辈子就只能今晚一次这样的机会让她能亲口说出对乾廷的感情。 小元宝是喝的饮料,咕咚咕咚灌下几口,这小家伙嘴边糊了一圈,扭头看着乾廷,梗着脖子说:“干爹,这是不是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 “咳咳……咳咳……” “噗嗤……” “噗嗤……” 乾廷在咳嗽,一脸黑线,蓓蓓和文菁在笑,翁岳天也在笑,只是他笑得比较含蓄。 乾廷没好气地将小元宝抱起来,精美的面孔上露出宠溺的神色:“这句话是谁教你的,嗯?其实应该这么说……那是好白菜被猪拱了。” “咯咯……咯咯……小干妈是白菜……” 乾廷得意挑眉,接话道:“错!我才是那颗白菜,你小干妈是……” “。。。。。。” “好啊,小乾子,敢说我是猪,行……我有机会一定会好好拱一拱你这颗绝世大白菜!”蓓蓓又被激怒了,恶狠狠地朝乾廷呲牙,不过这样的举动,在外人看来是打情骂俏。 “嘻嘻……小干妈真威武!”小元宝乐呵呵地插上一句。 小元宝是大家的快乐小天使,有他在一边调节气氛,将他的快乐传递给大人。不管你心情多么沉闷,都会被这温馨的片刻所感染。 大家点的餐都陆续上桌了,小元宝被满桌子的美食所吸引,欢呼一声,双眼发亮,埋头奋力进攻,一口接一口将嘴巴塞得满满的,全神贯注大快朵颐的样子,粉嘟嘟的脸蛋上有种明显的满足,能够跟爹地妈咪,干爹干妈一起吃着可口的食物,那是天大的享受。 “嗯,确实不错,好吃。”文菁也跟着点头,嘴里塞得鼓鼓的,那模样,跟小元宝如出一辙,娇俏可爱,这么好看的孕妇还真是少见,清新甜美,鲜嫩得滴水,让人几乎看痴了。 乾廷的目光在文菁身上停留了几秒后,强行收回了视线,借着喝酒的动作来掩饰自己的失态……他差点又泄露心事了!他怎么可以忘记,她回到翁岳天身边去了,她很快就会和翁岳天结婚,他纵然是情丝难斩也不能让人看出来。他该做的事情是……慢慢地习惯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慢慢地习惯一个人生活在冷清的公寓里,慢慢地将这段情,放在心底,如酿酒一样…… 这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不管是大家有意还是无意制造出来的气氛,总之是让人感到今天的晚餐时间过得很快。 小元宝吃饱喝足了,满足地摸摸自己涨得圆圆的肚子,轻轻拉一拉文菁的袖子:“妈咪,我想去洗手间。” “好,妈咪陪你去。”文菁放下叉子,牵起小元宝的手。 “我也去!”蓓蓓赶紧地跟上。 转眼,这桌上只剩下翁岳天和乾廷了。 也只有女人孩子都不在的时候,这两个男人才得以流露出自己真正的情绪…… 周遭的声音仿佛全都消失了,翁岳天和乾廷互相对望着,沉默中,彼此都能清晰地感应到对方在想什么。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是两人从大学时期就积累起来的默契。说他们是棋逢敌手吗,说他们是冤家对头吗?说他们是惺惺相惜吗?或许,都是。 翁岳天沉静的面容还是那么苍白,眼神少了以往的犀利,多了几分柔和温润,给人的感觉就是亲切了许多,他早就看出乾廷和蓓蓓是在演戏。翁岳天脸上无悲无喜,只是淡淡地说:“潜水艇,谢谢你。希望我能活着见到你跟某个女人结婚,生孩子,一家幸福。” 乾廷闻言,不见有什么明显的动作,但他魁梧的身躯有着那么一丝轻颤,眸底蕴含着一抹浓得化不开的伤痛,凌厉的目光直直对视着翁岳天:“既然你都看穿了我和蓓蓓,那么,你就明白我的苦心。你别说希望二字,你该说一定……一定能活着见到你想见到的事情发生。你知道吗,在你遇险的那段日子,所有人都不对劲,特别是文菁和小元宝……我知道,她和孩子搬离我的住所,照样能活下去,因为有你,可如果你不在了,就算她和孩子能留在我身边,我得到的……不过也只是两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还有五个月……不,也许不用五个月,四个多月,她肚里的宝宝就会出生,你无论如何也要撑到那个时候。你必须活着,只有你活着,她和孩子才能活得像人,而我,只有看着她幸福了,我才能好过,否则,我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 男人低沉的语调,轻描淡写地说着这些沉重的话题,他终于能够在翁岳天面前说着他对文菁的感情,而翁岳天也和他一样的,淡淡的神情,但他们内心其实早已是地动山摇,只是,男人的情感,有时就像夜幕下的大海,看似简单平静之下,实际上是震撼,动容。 翁岳天释然地一笑:“我当然要好好活着,否则,你哪里去找像我这么投契的对手呢?其实我们可以称为欢喜冤家。” “欢喜冤家?这话听着怎么有股基味儿……no,本人只喜欢女人,无兴趣发展ji友,哈哈……”乾廷爽朗的笑声响起,两个男人互相碰着杯子,什么情敌,冤家,不过都是前尘往事了,只是在喝下这一杯的时候,他眼角似有一滴闪烁的晶莹滑落进发间,消失不见…… 第297章 喝酒了 这一顿晚餐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最开心的人就数小元宝,能够和他最亲近的人一起吃着可口的美食,小家伙感觉十分满足,好想可以每天都这样。 大人的世界里,为什么会有悲欢离合,为什么那么复杂呢?既然都那么熟悉了,就像一家人,为什么又不能大家住在一起?这些都是小元宝不明白的问题,也算是他的小小烦恼吧。 临走前,小元宝依依不舍地抱着乾廷,那亲昵的样子,会让人误以为他们是亲生父子。 翁岳天心里微微有点吃味儿,但很快就释然了,自己现在能与文菁和孩子每天住在一起,已经是天大的幸福,他不想过多的限制小元宝,他也清楚,这几年乾廷为文菁母子所做的一切,他们就像一家人似的,刚分开是会不习惯的,那并不代表小元宝不爱自己的亲爹地,只是因为跟乾廷情同父子,所以才格外地舍不得。 翁岳天带着文菁和小元宝回家去了,乾廷和蓓蓓都在朝着他们热情又亲切地挥手,直到那辆熟悉的奔驰车消失在视线…… “唔……”蓓蓓长长地吁了口气,总算是不用再紧绷着神经了。 乾廷好半晌才收回视线,这顿晚餐对于他来说,就是一场祭奠。文菁是他今生第一次爱上的女人,在她之前,他不知道情为何物,他的生活里只有黑暗,腐朽,厮杀,血腥……当年他决定将文菁带回伦敦的时候,只不过是因为好奇,因为不服气翁岳天可以找到所谓的“温暖”“幸福”,他做事向来都是不按牌理出牌的,他也自以为能一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是文菁的存在让他失去了最先那一份淡定与洒脱,他甚至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了生活里有她,习惯了每天看见她,习惯了吃她做的饭菜,习惯了看她那干净明媚的笑容,习惯了太多的习惯…… 当他惊觉时,他已经不能自拔,已经掉进了情网…… 从今后,他要做的就是戒掉那些习惯,可以思念她,却不会再幻想他能与她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共度余生。爱是浸透到骨髓里的,他或许无法从身体里意志力根除,但至少,他可以不再奢求。 第一次对女人动心,第一次尝到了爱情的苦,第一次知道,原来,她不是他今生的真命天女,因为她的真命天子是翁岳天。 “喂……喂……傻了?”蓓蓓在他眼前晃着胳膊,脚步有点虚浮,她也喝了不少。 乾廷回过神来,黑亮如宝石一般的眼眸里,毫不掩饰的落寞和无奈。祭奠过这一段恋情,他也没什么情绪可以隐藏的。不想再伪装,心力交瘁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乾廷招呼蓓蓓上车,俊脸上的神情,比起先前晚餐时的笑容满面,简直是天渊之别。 他撑了太久,他不想再勉强自己笑了,今夜他只想做一个真实的自己。 飞刀开车,蓓蓓坐在乾廷身边,偏着脑袋,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乾廷……嘻嘻,真好看啊,能每天都欣赏到这么美的脸,那就好了…… 酒精最明显的作用就是可以让人变得胆大。蓓蓓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也变得轻松起来,不再像平时那样刻意隐藏着自己,她懒懒地靠在椅子上,痴痴地凝望着乾廷,浑然不知自己有多专注和深情。 乾廷是喝的最多的,好久没有这么喝过了,酒劲一上来,浑身无力,头晕晕的…… “老大,回哪儿?”飞刀忍不住出声问,往常乾廷都会有所指示的,但今天却没说要去哪里,飞刀也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开。 乾廷情绪低落,应了一句:“随便。” “。。。。。。” 飞刀顿时头大了,老大这就是典型的失恋症状啊! 飞刀正在踌躇的时候,乾廷的电话响了……老半晌他才接起来,软绵绵地问对方是谁。 一个娇嫩的女声很有礼貌地说:“先生您好,请问,您订的生日蛋糕要给您送过去吗?我们店快要打烊了。” 生日蛋糕?乾廷想了想,懒洋洋地回答道:“不用送了,我自己来拿。” 原来今天是乾廷生日,难怪他前天就订好了餐厅和生日蛋糕,想要和文菁母子一起庆祝一下,就像他们以前在伦敦那样,可是由于那天回家之后听见文菁说她要搬走了,所以他才忘记了蛋糕这事。 飞刀把车停在了某糕点房的门口,将生日蛋糕拿上车。他心里也十分为老大感到不值……世事难料,谁知道老大今年的生日只能独自一个人吃蛋糕呢,没有文菁和小元宝在,老大哪里会有心情过生日。 蓓蓓很好奇地看着那个蛋糕……乾廷这么大的人了还吃这个?好像不对啊,怎么还有附带生日蜡烛的? 蓓蓓轻轻拉了拉乾廷的袖子,小声问:“小乾子,这个生日蛋糕是……” 乾廷自嘲地笑笑:“我今天生日。” “生日?”蓓蓓先是一呆,紧接着就感到胸口的酸涩越发浓重了。想不到乾廷一开始的打算是要在今天与文菁和小元宝一起庆祝生日…… 看样子,文菁和小元宝忘记了乾廷的生日,亦或者根本就没留意乾廷的生日是在什么时候? 蓓蓓犹豫了一会儿,幽幽地叹息一声,脸上溢出一丝苦笑……其实,今天对于她来说也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只不过,父母可能因为忙着摆摊,所以忽略了,早上起来连个鸡蛋都没煮给她吃……还好,今晚的晚餐能在高级西餐厅大吃一顿,也算是一种安慰。尽管是因为乾廷只需要有人陪他演戏才会请她来的。 飞刀一边开车一边留意着后视镜里的一男一女,他觉着吧,那个蓓蓓的目光似乎一直都没离开过老大,火辣辣,痴迷迷的,就差没流口水了,难道说…… 飞刀狐疑地皱起了眉头,心里慢慢开始盘算开了……仔细想想,老大身边的女人,原本只有一个文菁,最近才又多了一个周蓓蓓,可是蓓蓓和老大的关系,明显就是哥们儿那种,老大只爱文菁一个。不过呢,话又说回来,文菁已经回到翁岳天身边去了,老大没希望了……那么,假如老大能够把心思从文菁身上转移开,那就不会再痛苦,是这样吧? 嗯……一定是的!飞刀越想越觉得这事靠谱,特别是他发现周蓓蓓看老大的眼神总是那么火热,兴许能擦出火花也不一定。希望这个女人可以打动老大那颗磐石般的心吧。 蓓蓓可不知道飞刀的算盘,见他把车开到了乾廷家楼下,蓓蓓有点纳闷了,嘟哝地问了一句:“怎么不是先送我回家吗?” 飞刀面不改色,小眼睛滴溜溜一转:“蓓蓓小姐,你也看见了,老大他喝了不少酒,我还要照顾老大,今晚你将就一下,就在这里住一晚吧。” 蓓蓓窘了,在这里住?那怎么好意思呢? 飞刀像是知道蓓蓓在顾虑什么,紧接着又说:“老大今天生日,你是他的好朋友,总不能连蛋糕都不陪他切就走吧?嘿嘿……呵呵……” 果然是乾廷生日!蓓蓓心里疼了一下,哪里还会忍心拒绝飞刀的提议呢……于是乎,稀里糊涂的,蓓蓓和飞刀搀扶着乾廷回家去了。 进屋不到十分钟,飞刀就不见了,这公寓里只剩下蓓蓓和乾廷。 这两人现在还不是醉得特别厉害,可不知是谁在桌子上摆放好了生日蛋糕和蜡烛,旁边还放了一瓶红酒。 蓓蓓将生日蜡烛点燃,拉着乾廷在桌子面前坐下,戳戳他的肩膀:“寿星,来许个愿吧。” “许愿?”乾廷苦笑一声,他唯一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跟文菁和小元宝在一起生活一辈子,现在都成泡影了,还有什么愿可许? 蓓蓓见乾廷失魂落魄的样子,她也不好受,谁又知道她单恋的苦呢?她总是隐藏着心事,总是把自己快乐的一面展现在人前,但其实她也是痛苦的,煎熬的。与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是痛并快乐着。 蓓蓓眼底那一抹伤痛,在烛火中闪现,嘴里却是笑眯眯地说“你不许愿吗?那我不客气了,我先许愿了!” “你许什么愿?”乾廷一怔,抬眸望着蓓蓓那张红通通的苹果脸。 “今天是你生日嘛,我还没告诉你,今天也是我二十六岁的生日,那就当是我们一起在庆祝了,我也要许愿啊。” “你也生日?”乾廷这次的语气明显的诧异,有这么巧的事? “对啊,就是这么巧,要不要我拿身份证给你看啊?”蓓蓓甜甜地一笑,愣是从自己包包里拿出身份证…… 乾廷还真接过来仔细一瞧……果真不是开玩笑的,不是忽悠人的,是真的!就这么一会儿,蓓蓓已经许过愿了。 “小乾子,生日快乐!来,干杯!” “。。。。。。”这两人先前就喝得不少了,现在还继续喝,真不知飞刀是不是故意把那瓶酒放到桌子上的。这酒可是不能多喝呀,喝多了是会出事的…… 第300章 惊现美少年 时值初夏,天气还不是特别炎热,但是对于一些患有特殊病症的人来说,是不宜在太阳底下活动的。 文菁要去文家老宅,翁岳天本来是要陪她去的,但是她心疼啊,他的病情需要多多休息,坐车这种事,能尽量避免就避免。他患上了这种病,现在就算是站着什么都不做,他也会感到身上疼痛…… 翁岳天见文菁这么心疼他,也不再坚持了,以他眼下的身体状况来说,许多平常人无感的动作,对于他,都是一种更加痛苦的折磨。 翁岳天站在车子跟前,轻揽着文菁的腰肢,垂头看着她水嫩的面颊,粉嘟嘟的皮肤,粉嘟嘟的嘴唇,真是爱极了她这娇俏的小模样,看着她,他的病痛仿佛会略微减轻一些。 文菁微微仰起小脑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像哄小孩子那样,轻柔语气说:“岳天,一会儿我顺道去接小元宝,你在家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好。”他只是淡淡地应一声,但是他那双满含着眷恋的目光分明在说:我会想你的! 文菁读懂了他的眼神,因为她也是如此,恨不得能时时刻刻黏在他身边,她始终不肯去面对内心深处那一抹潜伏的恐惧……最爱的人患了白血病,在没有康复之前,病人的每一天都是在倒数着日子…… 文菁踮起脚尖,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响亮的吻,依依不舍地拥抱了一下,这才坐进车子里。 才一转身就开始思念,这是文菁的感受,也是翁岳天此刻的感受。 翁岳天失神地用手指轻抚上自己的唇,上边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鼻子里还有余香缭绕……这小女人,她很容易害羞,所以以前也很少主动亲他,可现在的她有一点改变了,会时常主动亲他,会主动关心他体贴他。两个人之间多了互动和相互的依存,让他感觉到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在爱着,付出着,她也在慢慢学习和适应怎样来把爱变成一种行动,而不只是有心。 爱,不是说说而已,爱一个人爱得死去活来的,却不会对那个人体贴入微,不会乐他所乐,悲他所悲,那不叫真正的爱。如果你爱他,就要用行动把你的感情表达出来。哪怕是一个亲吻,一个拥抱,一句体贴的话语,一个默契的眼神……这些点点滴滴都可以汇聚成令人温暖的情怀。这才叫两情相悦。 翁岳天喜欢文菁的这种转变,从前的她,诚然,是对他死心塌地,专一又痴情的,但美中不足的是,文菁那时比较粗心,尽管她是用尽全力来爱着,可是她其实并不明白,究竟要怎样做,才算是在爱着一个人,该怎么去为他付出?很简单的例子,在她第一次在停车场看见翁岳天流鼻血的时候,她就忽略了,被他几句话给搅乱的思绪,气冲冲就跑开。如果她能冷静一点,细心一点去感受他的异常变化,她或许早就会发觉他患上了严重的病…… 经历过了那些种种,文菁就算以前再怎么懵懂,她也回从中吸取教训了。她深刻地检讨过自己,确实,她以前对翁岳天的关心和体贴都不够,这不止会使得她忽略他,还造成了她无法对他完全地信任。这一次,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她会细心地照顾他,信任他,并且毫不吝啬地向他传达她的爱意。藏着掖着的日子太不好受了,以后不用再憋着,每天都可以对着他说:我爱你。想靠近他亲吻他的时候也不用再压抑着。从前那些分别的日子,今后她都要一一地全都补回来! 文宅。坐落在市郊,靠近江边的一处村落附近。周围都是田园风光,风景怡人,空气清新。面朝着江水,宅子背后是大片村落和连绵起伏的山丘,比起荣顺村那里的地理位置也相去无几。 这是一座纯中国风的建筑,处处体现着古典的气息,褐红色的门厅,圆形的拱窗尽显雍容华贵,文雅精巧不乏舒适,设计得十分舒展。 宅子四周被一圈木栅栏围起来,褐红色屋顶,青绿草坪,还有颇具江南风情的小桥流水。住在这里,充满了诗情画意,真正是“倚山而居,闻鸟归林,傍水而栖,听涛拍岸”。 稀罕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小桥下的水流依然清澈见底,看来,现在的主人也是善于打理的人。 文菁站在这宅子前好半晌,看着熟悉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她心里如何能平静呢。因为激动而难以掩饰的脸红,使得她水当当的肌肤越发迷人了。 文菁的手,情不自禁地抚摸着这深褐色的大门,还有灰白色的墙壁。谁说这些东西都是冷冰冰无情的呢,她在触及的那一霎,心跳骤然加速,忍不住眼眶一热……这就是她和父亲生活过的地方。仿佛每一块冰冷的石头都在欢迎着她的到来。 从她十岁那年,目睹父亲遇害之后,为逃避魏榛和魏婕的毒手,她侥幸从这里跑来出去,自那之后,她再也没有靠近过这里百米之内。有好几次,她都只能站在远处偷偷地望着,回想着这里曾经是她温暖的家。 但她心里又有另外一种矛盾存在着……这是家,也是父亲遇害的地方,再回到这里,她难免会等于是重温那残忍的一幕。 文菁在经历了这些年的种种磨砺之后,心智变得更坚强了,否则她也许不能清醒地站在这里。 “文小姐。”亚森轻轻地唤着文菁,意思是让她回魂了。 文菁点点头,走上前几步,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内心澎湃的情绪,伸手按向门铃…… 文菁在来之前,想象过很多次,买下这房子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人呢?这里即使不是闹市区,但这房子的价值和意义非同凡响,绝对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文菁不懂房价楼市,可她也估摸着,怎么也得要几千万才能从魏婕那里买到这房子吧?那么,现在这房子的主人多半是中年人,还是家底丰厚的富豪…… 正想着,门开了…… 文菁心头一喜,赶紧调整好状态,正准备招呼人呢,可是在看见门口站的人时,她不由得傻眼了…… 这人……文菁的脑壳一下子当机了……笑容凝结在脸上,惊诧,错愕……呆呆地半张着嘴。 别说是文菁了,亚森跟文菁的表情是一样的,因为他们都不知道,应该叫眼前这人什么……分不清楚这人到底是男是女! 仿佛时间空间都错位了,眼前这人,约莫有十六七岁,长相极为秀气,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样子,雪白的肌肤近乎透明,鼻子挺秀,小巧,唇色淡淡的粉红,下巴更是线条精致,就算是整/容也难以出来这么好看的效果。这人穿着文菁从没见过的衣服,像某国的服饰,仔细看却又不像,但就是有股子眼熟。嗯……很像古装片里的男人穿的内衣。 这雌雄难辨的人,却有着一双纯净无瑕的眼睛,闪烁着琉璃般的光芒,宛如婴孩一样无邪,不谙世事,让人无法不生出好感,就像是见到了最美好的事物,舍不得破坏那精致。文菁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如果世上真有精灵,眼前这个,一定是一只男精灵! 为什么现在反应过来人家是男的?因为文菁聪明了一回,留意到他的喉结了。 “呵呵……小……小弟弟,请问,你们家大人在家吗?”文菁的语气很温柔,生怕惊了这美丽的少年。 少年闻言,那一双澄澈的眼眸顿时露出孩子气的娇嗔:“什么小弟弟,我已经十八岁了。还有啊……我家没大人,就我一个。我就是这房子的主人,你们,有事吗?” “你是这房子的主人?”文菁再一次惊到了。这孩子,才十八岁呢,那么有钱?听他的口气,这房子就是他自己买下的,这也太犀利了! 亚森在一旁静静站着,不知怎么,他在那么一刹的晕乎之后,清醒过来就隐隐会感到不安。这少年,生得太美,不食人间烟火,纯洁得有些超乎常理。哪里不对劲,亚森说不上来,纯粹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直觉。 亚森很自然地上前一步,这是出于对文菁的保护意识。 文菁有点混乱,实在想不到房子的主人会是这么一个男孩子。但是她不打算就此中断她前来此的目的。她是想要来向房子的主人谈一谈,看看有没有可能从他手里再将房子买回来,她已经问过翁岳天的意见了,他也支持她这么做,想必对方不会太为难她吧。 “请问,我们可以谈谈吗?我是说,谈关于这个房子的事。”文菁不自觉地放软了语气,很奇怪,她觉得眼前的少年太招人爱了,不是情爱,只是一种欣赏的心态,她以前没有产生过这样奇怪的感觉,这是第一次。 少年犹豫了一下,轻咬着贝齿,纯净得眸子打量着文菁,他有点羞涩,有点怯怯的,这让人联想到童话故事里的小兔子在大灰狼敲门时的情景。文菁尴尬了,她又不是大灰狼,这少年是在害怕什么呢。 好一会儿,少年才侧过身,招招手说:“你们进来吧。”他的声音很中xing,配上他绝世小受的容颜,很让人思维混乱……(这一章传晚了,算在昨天的,今天还会有两章更新。) 第301章 主动向他求婚 会客的地方没有选在客厅,而是在屋子背后的花园。 这里的一草一木许多都是以前文启华种下的,不得不说,在这十多年里,这座宅子被人打理得很好,就像其他地方一样的维持着原貌。 置身在熟悉的环境中,每一处陈设,每一处景致都曾陪伴着文菁度过那段童年时光。一个能够玩“藏宝游戏”的地方,比人们想象中的独栋别墅要大得多,但是文启华在建造房子的时候格外注重环境的营造。他知道家里人少,他也最是不喜孤单冷清的感觉,所以在前院后院都种满了各类花草树木,人工小桥下的流水也是穿梭前后两院。整个布局就是将植物和水环绕着房屋的主体,住在这里的人,一年四季都会感到如同置身在花园中,与大自然零距离的接触,岂是一个心旷神怡了得! 紫罗兰,雏菊,紫薇,米兰……等等各种在初夏季节盛开的花卉,汇聚在一起,不仅只是视觉上的冲击,还能让人的身心不由自主地松驰下来,鼻息里萦绕着花儿的幽香,品尝着主人准备的玫瑰花茶,沐浴在暖暖的阳光下,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文菁和亚森都对眼前这少年有种好奇心,这个如同从画儿里走出来的美少年身上仿佛有神奇的魔力,人的视线一接触到他就难以再移开……他头发如绸缎般有淡淡的光泽,肌肤细致如美瓷,黑亮的眼眸比玛瑙还要好看,虽然穿着很随意,古怪,但依旧掩饰不住他身上那种王子般的矜贵优雅。如梦幻般绝世的容颜,他坐在那里就像是一尊精致的艺术品,仿佛他已经与周围的花草都融为一体了…… 少年神情淡然地望着文菁,他很沉得住气,文菁不说话,他就不开口。 文菁还在东张西望,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勾起了她的回忆,时隔多年再一次回到这里,她的心情难以平静,童年的往事一幕幕在脑子里浮现,使得她更加想要将这里买回来。 “那个……请问,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文菁微笑着望向少年,虽然他说他已经成年了,但是文菁还是会把他当成是个孩子。 少年闻言,不经意地嘟了嘟嘴唇,那表情简直是萌呆了,文菁不禁又是一愣……这小正太的魅力太超常,随意一个小小的动作就会让人失神。 少年像是思考了一下,然后才决定回答文菁的问题:“你就叫我华樱吧。” “华樱……”文菁喃喃地念了两遍,心想啊,这名儿挺适合他的,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就想起某个漫画里伫立在樱花树下的少年。 文菁很礼貌地点点头,友好地笑笑说:“华樱你好,我叫文菁。很早以前我就住在这栋房子里,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将房子买到手的,但是我想,你一定知道房子的前主人是谁……我今天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你看,能不能……把这房子卖给我?” 文菁的态度已经是很诚恳了,也很注意自己的措辞,但即使是这样,她还是会莫名地感到心虚,活像是自己在诱哄一个无知少年上当一样,尽管她明知这是错觉,明知自己是有着绝对的理由来购买这房子。 华樱纯净的眸子里流露出不解,微微偏着脑袋问:“我为什么要把房子卖给你呢?这里现在是我的家,卖给你了之后,我住哪里?那我不就成了无家可归吗?” 文菁一下子语塞了,有点凌乱……华樱这一连串问题看似是有道理,但仔细一想,一般人是不会这么问的了。文菁已经说过会买房子,他拿到钱之后随意在哪里买房子住都行,怎么会无家可归?而少年的思维似乎是没有想到那个层面上去,这好比是1+1=2的问题,他竟然不会算? 不会吧,难道这少年是个智障?文菁不是歧视智商有问题的人,她只是纳闷,如果他真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文菁殷切的目光望着华樱,他是那么美好的一道风景,美得像精灵,他的目光那么纯,那么清,这样的人,应该是十分善良的吧,很好说话的吧…… “咳咳……那个……华樱啊,是这样的,你想想啊,你把房子卖给我,但是我会付给你钱,之后你就能拿着这笔钱去其他地方买房子。因为这里以前是我的家,所以我现在想买回来,你当初花多少钱买的,我愿意多出一些钱,你同意卖给我吗?” 华樱纯美的面容上依旧是懵懂茫然的神色,清亮的眸子眨巴了两下,很不给面子地摇摇头说:“我是花了一亿两千万买的房子,我不卖,你给我再多钱我也不卖,因为我……其他地方我都没去过,我只想住在这里。” 亚森正把一口茶喝进肚子里,此刻猛地呛到,差点喷出来……乖乖额滴神,这人是哪里来的奇葩?其他地方他没去过?那他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先前还觉得这少年单纯,现在亚森蓦地感到一阵心悸,不自在,只感到少年浑身上下透着股邪乎劲儿。 一亿两千万……文菁顿时傻眼了,下意识地挠挠自己的头发,瞪大了美目盯着少年,他坦荡荡的眼神,不似在说谎。 “华樱,你再考虑一下行吗?这里曾经是我的家,如果不能买回来,我会终身遗憾的……华樱……”文菁词穷了,面对华樱毫不犹豫地拒绝,她不知该如何继续说服他,他的态度这么坚决,她该生气的,但一看见他那双纯真如孩童的眼睛,她心头的愠怒就莫名消失了。 他只是个孩子,不能对他动怒,只能好言相劝。 “遗憾?为什么会遗憾?就算这里曾经是你的家,可是你已经离开很久了,为什么还会对这里有感情呢?”华樱好奇地低语着,他的表情和眼神分明写着两个大字——不懂! 文菁窘了,无奈加挫败,她这是遇到个什么样的人啊,小学生也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吧,这里曾是她的家,每个人都会对自己家有着特殊的眷恋,这么简单的事情,可华樱的反应好像是很不理解这是为什么。 文菁心里不由得冒出一句:华樱到底是不是地球人啊? 算了,看来今天的谈话没办法进行下去了,文菁面对着华樱,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再谈下去的话,指不定他还会问出些更让她头疼的问题。 文菁留下了一张名片给华樱,说如果他想通了卖房子就打电话给她。 华樱瞄了一眼桌上的名片,丝毫不见他有惊讶之色,是“启汉”总裁这身份不足以震撼到他吗? 文菁并不介意,她给名片的目的也不是在炫耀什么,只是留下一个联系方式,抱着那么一点希望……希望华樱能改变主意。 文菁向亚森使个眼色,然后起身向华樱告辞。 华樱古井不波的眼神里掠过一丝亮光,稍纵即逝,没有说再见,也没有挽留,只是静静地看着文菁和亚森离去。他就这么站在花园中一动不动,如老僧入定,好半晌才收回了目光…… “她还会再来么……” 空气里隐约传来华樱的低语,似是有所期盼,又似是困惑不解,还有一丝笃定…… 两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文菁没有收到华樱的消息,慢慢的,心里越来越失望。翁岳天看在眼里,但他目前也没有好的办法来解决此事。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是唯利是图,只要有利益绝对不会放过。一种人就是将心中的某种执念或情操看得比金钱还要重。在听过亚森对于华樱的描述之后,翁岳天没有怀疑地就能确定,华樱属于第二种人。这类人是无法用金钱去打动的,他们往往只会遵从于心里的感觉。如华樱所说,他没去过其他的地方,所以他不愿意离开那房子。这就是他的执念,很难消除,除非能有让他更为执着的东西让他改变主意。但是很显然,华樱连家人都没有,年纪轻轻却财力惊人,要让这样的人动摇……难。 华樱究竟是何来历?很容易就查到了。华樱的资料很简单,父母早逝,给他留下了一大笔遗产。他卖了家里的别墅,买下了文家的旧宅,目前无业。这份资料看不出什么破绽,但翁岳天有一点想不明白……华樱也就是个富二代嘛,为什么却像是不谙世事般的懵懂?华樱没有精神病史,是个正常人,但又似乎不太正常…… 文菁怀孕六个多月了,翁岳天不让她再接送小元宝上学放学,都交给亚森来办。学校本来人就多,他怕万一文菁有个磕着碰着。 翁岳天和文菁之间这算是稳定下来了,虽然她是孩子的母亲,但在翁岳天眼里,她还是当初那个令他悸动的少女,是一个需要他精心呵护和宠爱的宝贝,就算是患病,他也还是处处在为她和孩子着想,眼看着文菁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翁岳天就在琢磨着,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该办了?其实文菁也在想这件事……第二个孩子都快要出生了却还没办结婚证。文菁记得在翁岳天遇险那段日子里,她曾祈祷如果他能平安归来,她会主动向他求婚,现在……是到了要把这个想法实现的时候吗?(已更六千,晚上还有更新。) 第304章 为了不影响到公司,翁岳天的病情一直都是对外界保密的,他的主治医生是陶勋,每一次他进出医院都会刻意地低调,但是这一次,大半夜的进了急救室,想低调都不行了。 经过抢救,翁岳天暂时脱离了危险,但眼下还在昏迷中。另外,陶勋很明确地说了,从今天开始,翁岳天要住院,一直到文菁生下宝宝,取得脐带血。 病房外的气氛有些凝重,亚森神色悲痛地站立着,翁震带着几个保镖赶来了。这年逾古稀的老人,头发花白,脸色黯淡,一双饱经沧桑的眼睛里充满了悲恸,但他的脑子还是清醒的,他知道现在需要做什么。 翁震面色沉重,神情肃穆,苍劲的声音吩咐:“亚森,安排一下,病房外派人守着,岳天病重的消息不能传出去,不准任何记者接近病房,凡是没有经过我允许的人一律不能进去探望。从现在开始,公司暂时由我接手,你负责这里的安全。” 亚森恭敬地朝老爷子一微微倾身,领命做事去了。保镖们在门口站得笔直,丝毫不敢有松懈。 以翁岳天目前的身体状况是无法去公司的,平时他每个星期最少还是会去一两次,多数时候是让秘书将公司的文件带来翁家由他处理,但现在他这一病倒就难说了,至少会好长一段时间不在公司出现,这样是会引起公司高层的恐慌和外界的无端猜测,所以还不如就由有老爷子暂时接管公司。这种时候,也只有翁震出面才能镇得住。 翁震轻轻推开病房门,只见一个女人的背影,低着头,守候在翁岳天的身前,是文菁。 翁震紧紧皱着的眉头没有一刻松开过,虽然他没有像女人那样哭泣,可他眼里的心疼却是那样浓厚,如果不是今夜即使抢救过来,翁岳天现在恐怕就是……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老爷子再也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当年翁岳天的父亲牺牲时,那种痛,几乎将翁震整个摧毁。现在他老了,心脏也不好,身体大不如前,要不是他勉力在撑着,他也该躺在病床了…… 关于翁岳天和文菁领结婚证的事,翁震是知道的,他当时表面上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实际上内心十分高兴。回想自己以前的一些行为,确实是有欠妥当,但追根究底都是出于亲情的角度。如今的翁震,只希望孙儿能够活下去,而他明白,文菁就是翁岳天的精神支柱,因此,他内心也是接受了文菁,只是没想到,这小两口才领到结婚证当晚就往医院跑了……孙儿的这一生,怎么就这样地波折呢? 文菁背对着门口,整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翁岳天身上,红肿的眼睛望着他,他戴着氧气罩,双眼紧闭,一动不动,手也是冰冷的。文菁心底潜伏着的恐惧感在不断蔓延……拼命想说服自己不要害怕,但怎能不害怕呢,她根本承受不起失去他的痛苦。 “文菁,你别太担心了,你是孕妇,注意身子……”一个慈祥温柔的声音响在身后,文菁的背脊微微一僵,这是翁震态度最温和的时候了,真的好像是亲人一样。 闻言,文菁不由得鼻头一酸,轻轻地吸着鼻子:“我……我不哭……不哭……他一定会没事的……” “没错,岳天一定能挺过来的,他不是短命的人,他还要养活老婆孩子呢,他是有责任感的男子汉,不会丢下我们走掉的,我这把老骨头还等着他养老……”翁震话是这么说,可就是心里越发难过,跟文菁一样,害怕自己的希望到最后成泡影。 文菁想在这里一直守着,但是她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这么做。陶勋说了,翁岳天没那么快醒,文菁不能熬夜守他,她肚里的孩子必须要是健健康康的才能为翁岳天提供脐带血。 文菁没有强行坚持,她想明白了,这不是她固执的时候,与其在这儿熬夜,不如回家好好休息,眼下的情况,养胎最重要,万一肚子有什么闪失,那就不是一条小生命而已,而是关系到翁岳天的命! 文菁回到家时,小元宝正在巴巴地等着她回家,先前送翁岳天进医院时,没有惊动小元宝,可那小家伙像是有感应,不一会儿就醒了,跑来隔壁卧室没看见爹地妈咪…… 母子俩依偎在一起,很有默契地没有流泪,憋着。没有了翁岳天在这个家里,顿时感觉心头空荡荡的,仿佛世界都只剩下一片灰色。 小元宝窝在文菁身边,毛茸茸的小脑袋亲昵地蹭着文菁的颈窝,软糯的声音问:“妈咪,可不可以让妹妹早一点出来呢?非要怀胎十个月才可以生小孩吗?如果可以让妹妹早点从妈咪肚子里出来,是不是就能早一点救爹地?” 孩子看似幼稚的问题,却让文菁的心紧紧揪了起来……是啊,为什么一定要十月怀胎才能生下孩子?她真的无法回答。那是人类繁衍后代的自然规律,不是想什么时候生就什么时候生的,但文菁现在忍不住和小元宝一样的在想……假如人不需要怀孕那么久就能生下孩子,那该多好啊,只可惜,谁都无能为力。 小元宝白嫩的小手轻轻摸着文菁的肚子,凑近了,粉嘟嘟的嘴唇嗫嚅着,很认真地对着肚子说:“妹妹,你什么时候出来呢?咱们的爹地等着你来救呢,妹妹……我们不能没有爹地,妈咪也不可以没有老公……妹妹,你乖乖的,一定要健健康康地从妈咪肚子里出来……嗯,以后我这当哥哥的会很疼妹妹的,嘻嘻……妹妹……” 小元宝天真无邪的神情,活像是文菁的肚子能听懂他说话一样。肚子里的胎儿能不能接收到讯息,那就不知道,但文菁能懂啊,禁不住一股湿意在上涌……是啊,宝宝,你一定要健康,你是我们一家人的救星啊! 翁岳天醒来的时候是中午,混沌中睁开了眼睛,病房里亮着一盏柔和的灯,感觉手边有一团东西…… 微微一转视角,就见文菁趴在床边,头枕着手臂,粉粉的唇略张,似乎那嘴角还有一丝晶莹的液体。 翁岳天定定了看了好半晌才确定自己不是幻觉……真好,还没死,他还活着! 生命那么脆弱,他在家突然发病,能熬过来,已算万幸,醒来的第一眼能见到她在身边这也是一种幸福! 两人就象是心灵相通,文菁突然就睁开了眼皮,惊喜地眨眨眼,确定他是真的醒了,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猛地一把抱住他,脸埋在他胸口磨蹭:“你醒了……老公……” 翁岳天本就虚弱,被文菁这一抱,给弄得脸色越发苍白,额头冷汗涔涔。 他咬牙,皱眉,很痛,却还是没推开她,感受着她激动的情绪,他的心也仿佛温暖了一些,她现在是他的妻子了,不止是孩子的妈而已,是他的亲人,是他的阳光空气和水。有一丝甜,荡在心弦上,轻轻地漾,好象身上的痛楚也奇迹般地减轻了…… “你呀,是不是在这儿守了一夜?”他嘶哑的声音好让人心疼。 文菁直起身子,忙不迭地摇摇头说:“没有,我昨晚上回家休息了,早上才过来的,我没有熬夜。” “嗯……这才乖……”他气若游丝,却还是很努力地在挤出笑容。 文菁按下了墙壁上的召唤铃,陶勋一会儿就会过来了。 “文菁,对……对不起……昨天晚上我一定吓到你了……幸亏我……没……” 文菁急忙用手指抚上他的唇:“别说那个字,你不会有事的!老公,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刚刚才结成夫妻啊,还有好长的路要走,我们还要养两个孩子呢,你不能推卸责任,那可都是你……你的种,你不能播种完就不管了,你得负责到底……” “好……我负责……”翁岳天轻轻地说完这几个字,已经是快要筋疲力尽,无力地垂下眼帘,手握着文菁的手,静静的感受着她的温热,心里万般无奈和不甘……他不想死!他想活下去! 这温情的一幕,陶勋不忍心打扰,但是现在必须再给翁岳天做一次检查,另外,文菁的肚子…… “陶勋,你来了,快来看看他。”文菁紧张地拉过陶勋,然后乖乖地站在他身后。 陶勋温润的笑容里透着几分担忧,犹豫了一下…… “文菁,你肚里的宝宝,目前还不能确定是否是健康的,宝宝的脐带血关系到翁岳天的命,所以现在,你需要做一些穿刺活检。你之前没有做过穿刺,只是做常规的产检还不能检查出胎儿是否患有某些病症或者畸形……你明白我的意思吗?”陶勋尽量婉转地表达,希望文菁能懂。 穿刺……文菁没听说过,可是能感觉出那不是什么轻松的事,病症?畸形?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陶勋的顾虑是对的,万一肚子里的胎儿遗传到了翁岳天的病,或者有其他的病症,那可怎么办?穿刺,一听就是让人浑身发毛的字眼……(今天万字更新完毕。) 第305章 老公,你会想我吗? 医院妇产科。 这一次替文菁做检查的医生是陶勋特别指定的。这位中年女医生是妇科中的权威,如无意外,等文菁生孩子的时候也将会是经这位医生之手。 “陆主任,她需要做穿刺吗?”陶勋略带焦急地问。 文菁也格外紧张,坐在椅子上,摸着自己的肚子,睁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医生。 陆医生年约五十,从事这一行已经三十年了,她那一双妙手就是许多产妇的福祉。 “穿刺……那是以前用的办法,现在我们都不建议孕妇再做穿刺了,那个风险比较大。不过你可以做一个脐血检查……”陆医生一脸温和的笑意,说话也是柔柔的,给人的感觉十分亲切。 这到是使得文菁的心情放松了一些,尤其是在听到说不用做穿刺的时候,文菁心里暗暗吁了一口气……先前听过了医生的描述,她对穿刺有种恐惧,幸好只是做脐血检查就行了。 文菁怀孕已经七个多月了,脐血检查不能拖延,第二天就为她做了检查,抽了脐静脉血之后,她需要休息,没有待在医院里,被亚森送回家了。 一个人睡在床上,脸贴着枕头,仿佛能嗅到他残留的体味……他不在身边,总是感觉床太宽了,枕头也太长。空气是冷的,心是沉的,浑身上下仿佛都不对劲,不管是坐着还是站着,躺着,她都无法使自己的脑子安静一些。 “岳天……岳天……老公……我好想你……你会不会也在想我呢?”文菁迷迷糊糊中的喃喃低语,流露出她内心的脆弱和无助。 耳边总是响起他温润的笑声,脑子里总是浮现出暖暖的笑容,他的一切都成了深入骨髓的蛊毒,让她无力抗拒这种铺天盖地的思念。 好象快要痴狂,却又偏偏还是清醒着,游离在半疯半颠的边缘,蚀骨的相思紧紧笼罩着她的心,触摸不到他的身体,感受不到他的存在,她好比是置身在戈壁,孤单就是这样无可避免的发生。 这是她和他的家,就是在这张床上,她怀上了第二个孩子……那时的缱绻,旖旎,就像是发生在昨天一样。可如今,在领结婚证的那晚,老公就病发进了医院,病情不乐观。身为妻子的她,却因为怀孕的关系,不能时时刻刻陪伴着他。她是可以每天去探望,但她还是觉得不够,那一点探病的时间如何能解相思之苦呢…… 一团热乎乎的小身子爬上床来,是小元宝。 这粉雕玉琢的小家伙,白嫩嫩的小手轻轻碰碰文菁,稚嫩的童声说:“妈咪妈咪,喝牛奶。” 文菁正伤神之际,忽听得小元宝的声音,犹如一缕阳光照在心头,顿时暖了。 文菁转过身,坐起来,接过小元宝手里的杯子,在他那吹弹可破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儿子,你真是妈咪的宝贝儿,妈咪爱你!” 小元宝仰着脑袋,脆生生地说:“我也爱妈咪。干爹说,妈咪今天抽血了,会很虚弱,需要休息,我叫干爹放心,我可以照顾妈咪的。” “你干爹说的?他怎么知道我抽了血?是你说的?” “嘻嘻……是我说的。”小元宝很老实地回答。 实际上,从文菁带着孩子离开乾廷的住所后,他一天都没有停止过对她的思念和关心,小元宝几乎每天都会跟乾廷通电话,特别是现在放暑假了,小元宝时常都会去找乾廷,俨然成了乾廷的第三只眼睛和耳朵了。文菁和翁岳天的事,乾廷知道不少,包括两人什么时候领的结婚证,翁岳天什么时候住进医院,当然还有文菁今天抽血的事。 文菁咕咚咕咚喝下牛奶,身子暖了些,低落的情绪也随之有所好转。爱怜的搂着小元宝,这孩子是她的贴心小棉袄,在她彷徨无助的时候,有小元宝陪伴着她,每每都能让她获得一些精神上的动力。 夜深了,小元宝刚洗完澡,他也是困了,依偎在妈咪身边,很快就入睡。文菁因为已经睡了一会儿,所以现在反而睡不着,忍不住想起了小元宝所说的话……乾廷还是那么关心她,这一点,让她感到很窝心,看来,能交上他这么个朋友,确实是她的福气。不知道他跟蓓蓓之间的交往怎样了,最近也没关心他们的进展,而他却能细心地叮嘱小元宝要照顾好她…… 文菁不知道,某个男人今晚已经踌躇了n久,犹豫了n次,到底要不要打电话问问文菁的情况呢? 朋友之间的问候那是应该的,但乾廷无法像文菁那么坦荡,因为文菁以为他是真的在跟蓓蓓交往,但实际上不是的,只有他自己明白,文菁搬走两个月了,他对她的思念却是一天胜过一天。 他的世界,没有了文菁,又再次回到了黑暗的原点。孤单还是没有改变,只不过借了别人几年的时光而已,现在,归还了,他依旧是穷得只剩下钱的人。这冷冰冰的房子,看哪都不顺眼,哪里都像缺少了什么,空气里充斥着冷清,死寂,无论他将音乐开得多么大声,都无法赶走那种沁入骨髓的空虚。思念,真是一种病吗?他能不能痊愈? 前几天,乾廷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个女人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小本本儿在他眼前晃悠,他看不清楚张脸长什么样,但梦里的直觉告诉他,那就是文菁。 他惊醒的时候,枕头边上有点点湿润,不知是泪水还是什么…… 呵呵,这该是爱到了多深才会为因为梦里的心痛而惊醒?就连做梦都不能开心一点吗?明明已经下定决心要跟那段情说再见,决心要以朋友的姿态站在她身后,为何还不能释怀?为何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心?乾廷有时候很恨自己,做一个多/情又无情的人,那不是很好吗?不动情,就不会受伤,只可惜,他是在动情后,深陷后,伤了后,才懂得…… 昨天,乾廷得知,文菁和翁岳天终于领结婚证了,他才知道,原来梦……有时是会变真的。乾廷尽管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在听到消息后,还是被打击到了,从文菁搬走后,他就一直沉浸在漫无边际的伤痛里,浑浑噩噩,而这个消息无疑是雪上加霜……别人的感情,尘埃落定了,修成正果了,他呢?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让自己的心解放出来。 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乾廷独自一人坐在阳台上,抬头望望漫天繁星,美不胜收的景致,他却无心欣赏……如果文菁和小元宝在,此时此刻,那小家伙肯定又会缠着妈咪讲关于月亮的那些传说,每一次,乾廷都会听得津津有味,每一次都听不够…… 电话震动了好几下,乾廷有点不敢相信,居然是她打来的…… 心,难以抑制地砰砰跳个不停,他竟然紧张了,急匆匆接起电话,声音哽在喉咙,呼吸不由得一滞。 “喂,乾廷……是我。”文菁绵软的声音钻入他的耳朵,如羽毛般拨弄着心弦。 乾廷深深地吸了口气,调整一下情绪,故作淡然地说:“文菁啊,你还没睡呢……你打来得正是时候,我应该向你说一声恭喜,你和他,终于修成正果了,但是我更希望翁岳天的病能早日康复。” 文菁心里一暖,越发地歉意了:“乾廷,不好意思,我和岳天领结婚证是事先没有准备的,当天那么一说,我们就去了民政局,所以也没告诉大家一声……我们是打算等他的病好了之后再摆酒席,到时候一定会请大家来喝喜酒的。” 电话那头传来乾廷的轻笑:“你呀,以为我们都是小气鬼吗,知道你和他现在是特殊情况,当然会理解你们了。对了,你今天去抽血了,有没有感觉不舒服?头还晕吗?” 乾廷对文菁的关心就像是本能一般,自然而然就说出来了,只不过,文菁不会知道,乾廷此刻嘴角的笑,有多苦。 “嗯,我是抽血了,回家休息了一会儿,现在好多了……那个……你跟蓓蓓,你们最近还好吧?”文菁竖起耳朵在听,她内心的希望是能听到关于乾廷和蓓蓓之间可喜的进展。 乾廷胸口一痛,嘴上却不怠慢:“我们目前正在热恋中,你就放心好了。”这明显是在打马虎眼儿,说得十分含糊,因为那根本不是事实,他曾找蓓蓓来配合演戏,现在是在圆谎。 文菁却以为是乾廷不便透露细节,她不介意,听他回答这么干脆,她也感到很欣慰。 “文菁,夜深了,早点休息吧,晚睡对胎儿可不好,你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乾廷的意思是要挂电话了。 “嗯……你也早点睡,男人熬夜也不好呢。乾廷,晚安。”文菁轻柔地说话,让电话那端的男人禁不住一呆…… 结束了通话,乾廷忽然间觉得自己好悲凉,热恋?他到现在都还没跟哪个女人热恋过呢!至于蓓蓓……对了,蓓蓓,那丫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自从那天在他家里去之后,她就没了人影儿,还真是怪事了。(先更一章,今天还会有更新。) 第306章 老婆,你会不会嫌弃我 经过一晚的休息,第二天早上,文菁早早地起床了。虽然有袁嫂在,但文菁还是自己亲自为小元宝和翁震做了早餐,然后又特意熬了瘦肉红枣汤。由于患有白血病的人身体虚弱,体内蛋白质的消耗量远远大于常人,因此需要补充大量的蛋白质才能维持各组织器官的功能。瘦肉红枣汤是最近文菁时常都会炖的一道食物,专门为翁岳天准备的。 中午之前,文菁已经提着保温桶去了医院。 病房里静悄悄的,文菁轻轻推门进去,翁岳天正躺在病床上望着窗外失神。 他又瘦了,比前两天还更明显,不知是文菁的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她就是这么觉得。 窗外明亮的光线洒进来,阳光照射到距离病床不远的地方,使得他的脸颊看起来越发地苍白透明。因为患病的关系,他的眼窝凹陷下去,颧骨十分突出,下巴和腮的轮廓格外明显……暗淡的皮肤,没有色泽的嘴唇,深邃的凤眸也失去了原有的光彩。病魔无情,可以夺走健康的身体,当然也能让一个英俊无俦的男人变得难看。 但是不管翁岳天的外貌有何变化,文菁看他的目光始终如最初那般的灼热,痴迷。只是,这样的他,看起来那么脆弱,就像是易碎的瓷器。文菁忍不住鼻子一酸……他曾是一个有着绝世风采的极品美男,他的身体以前那么强健,他在许多人心里就是一座不会崩塌的大山,如今他却只能躺在这病床上,承受着病痛的折磨,日渐消瘦……人生无常,谁能知道明天的字迹会怎样呢,翁岳天他也不会想到自己竟患上了白血病,在那之前,感觉这种病是那么遥远。 文菁将保温桶放下,坐在他身边。他缓缓转过头,暗沉的目光亮了亮。只有看见她的时候,他才会感到自己的心跳。 翁岳天现在的精神状态比起刚醒来那时候略微好了些,靠在枕头上:“怎么不吃过午饭再来呢,医院的饭菜可不好吃。”他的声音很细小,但他温和的表情却能暖透她的心。 他的手很凉,文菁用两只小手包裹着他的手,微微摇头说:“不用担心,我炖了瘦肉红枣汤,我可以和你一起吃。” 触碰着彼此,两颗心仿佛有感应似的同时一颤,终于是塌实了,呼吸着同样的空气,有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深深的悸动在胸口不停盘旋……才不过一两晚上没睡在一起,他们都觉得像是过了好几年那么久,思念,唯有在看见对方时才会有所安放。 翁岳天反手握住她温暖细腻的小手,包在他掌心,可还是觉得不够,再贴上她的脸庞,在她粉嫩的唇上轻啄了一下。文菁很自然地依偎在他身边,只是靠着,没有抱紧他……他身上痛,抱着他会让他更难受。 这个小女人,不再只是孩子的妈了,而是他的妻子,是翁太太了。每每想起这一点,翁岳天就会不自觉地勾起唇角……她是浑浑浊世中一盏温暖的灯,他冷了,伤了的时候,有那盏灯照着,他就不会孤单和迷茫,不会迷失方向。有了她的存在,他才会有强烈的生存意志,否则,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一次次的病痛折磨垮。 “老公,你笑什么?有什么高兴的事吗,也说给我听听啊。”文菁晶亮的眸子冲着他眨了两下,略有些好奇。 翁岳天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嘶哑的声音低低地说:“我是在想呢,以后,别人要叫你翁太太了,你肚里的孩子一出生就会出现在我们翁家的户口本儿上,你又没有想好孩子的名字呢?” “呃……名字啊……”文菁一时被问住了,宝宝的名字她还没想好。 “没关系,我们一起想,谁先想到好听的名字就说出来。” “嗯嗯……好啊。” 翁岳天真是爱极了文菁这娇俏的模样,不由自主地用手抚上她圆圆的肚子,满溢着温柔和爱恋的目光凝视着她:“宝宝有没有乖乖的,有没有踢你?” “嘻嘻……宝宝当然会踢我了,但是还不算很闹腾,比起怀着小元宝的时候好些,我想啊,我们的第二个宝宝也会跟小元宝一样地乖巧懂事,知道心疼人……”文菁在说起孩子的时候,脸上总是会不自觉地露出属于母xing的光辉,她自己不知道那有多么的迷人。 翁岳天禁不住内心感慨,遇到文菁,是他今生最值得兴庆的事,如果不是她,他就不能有一个完整的家,更不会有小元宝那么聪明可爱的儿子。这个女人,就是上天特意为他安排的,为他而生的。 “文菁……对不起,你大着肚子还要来医院给我送饭,我没能进到做丈夫的责任,没能在你怀孕期间好好地照顾你,反而要你来照顾我……你生小元宝的时候我不能陪伴在你身边,你很快要生第二个孩子了,可是我……还是不能亲眼看着孩子出世,我多希望能在产房里陪着你,见证我们的孩子出生,但是……那时我只能躺在病床上等着孩子的脐带血。”翁岳天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喉咙泛堵,身体里的疼痛又多了几分。 文菁闻言,眼眶一热,心里酸疼得要命,不悦地撅着嘴,嗔怨地瞪着他:“你在说什么呢,我们是夫妻,是一家人啊,怎么说话这么客套?你生病了嘛,当然是应该我照顾你,至于我生宝宝的时候,你没陪着我那也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你一定要记住,我和宝宝都需要你,只要你能恢复健康,以后还怕没机会照顾我们吗……哼,有得你受的,你等着吧,以后啊,两个孩子加我一个女人,你到时候可别嫌我们烦。” “这么说,我的负担会很重了?就算是那样,我也是……求之不得。”翁岳天也被文菁逗笑了,脑海里浮现出一些美好的画面……两个小孩围绕在他和文菁身边,他忙着伺候这三个“大人物”,那该是多么的幸福啊。 爱,家庭,不就是甜蜜的负担吗,他心甘情愿,甘之如饴。因为他比许多人都更加懂得,幸福是有多么来之不易。 “老婆,我现在是不是很难看?很丑,对不对?病怏怏的,这么虚弱,你会不会嫌弃我?”翁岳天这话听起来像是有玩笑的成份,但他心里确实曾有一些念头。曾是那么强势的自己,现在却需要人在病榻前照料,那种滋味很不好受。 文菁水汪汪的眸子里湿润了一片,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充满了柔情蜜意的目光望着他,柔柔地说:“你现在的样子呢,是因为患病才这样,等你康复之后,到时候肯定又会招桃花,就算你不去招惹女人,也会有女人追你的……到是我啊,那时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不知道你会不会嫌我身材不好,脸上还长孕斑……” 文菁安慰人的方式也许不会最好听的甜言蜜语,但却是翁岳天爱听的,她用自己的语言表达出了她的意思——她永远不会嫌弃他,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 她的爱如水晶般透明又珍贵,他的爱亦是坚定而深沉。 今天的午饭就是文菁炖的瘦肉红枣汤。翁岳天本来是没胃口吃东西的,但这是文菁的心意,是她的爱和关心,他不忍拂她,尽管十分艰难,还是慢慢地,一口一口喝着汤。 文菁细心地喂他,不时用纸巾擦擦他的嘴角,看着他进食,伺候他吃东西,她一点都不会感到不耐烦。而他也静静感受着她绵绵的爱意,温润的目光里,那赤果果的情意,浓得化不开…… 午饭后,翁岳天叫文菁回家去休息,她不想这么早就走,想多陪陪他,其实他又何尝愿意她离开视线呢,只不过因为这是病房,她是孕妇,待久了始终是不好。 文菁欲言又止的神情,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怎么了,是不是有话要说?是想说你很想我吗?你不用说我也知道。”翁岳天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他如何能不知道呢,他也是时时刻刻想念着她。 “嗯……我很想你,好想每一分钟都陪着你。”文菁很大方地承认了,与他已经是夫妻,这种事,她渐渐地习惯着要说出来。 “老公……”文菁冲着他咧嘴笑,有点讨好的味道:“老公啊,那个……其实我是想说……你母亲她,想来这里看你,但是有几次都被门口的保镖拦下了。爷爷有指示,除了他允许的人,其他人都不能进来探望你。你看这……这可怎么办呢?” 乾缤兰,是翁岳天刻意不想提,不想谈的话题,文菁紧张兮兮地望着他,有点害怕他会一口拒绝了。他与乾缤兰之间的心结,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解开呢,文菁心里纠结,她不认为翁岳天真的一点都不爱自己的母亲,他总是把一些感情藏在心里,其实比谁都深。文菁很想为他和乾缤兰做点什么……(今天6千字。) 第307章 打女人 文菁偷瞄着翁岳天的脸色,见他闭着眼,不说话,只是那长长的睫毛颤抖着,他的手也从她手上移开,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沉默。 文菁心里咯噔一下,顿时头大了,她知道翁岳天的忌讳就是乾缤兰,她不该提及的,但是她不能不提啊,乾缤兰是翁岳天的母亲,眼看着母子俩之间的隔阂那么深,得不到解决,她心里难受。在翁岳天遇险的日子里,乾缤兰那么担心他,如果不是因为母爱,怎会如此呢?这段时间,翁岳天也知道“启汉”是由乾缤兰暂时在打理,他也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如果他真的很恨乾缤兰,怎会不提呢? 翁岳天心里一直都有个阴影,就是关于他的父母……小时候父亲牺牲后,母亲就失踪了,丢下他,不声不响地走了,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那时的翁岳天还在读小学,他失去了父亲,已经够惨了,不但没得到母亲更多的关爱,反而是被无情地抛下。这种痛,伴随着他长大,一直到现在都无法释怀。他刻意地不去提起乾缤兰,假装已经将那个人遗忘了,可真的能忘吗? 文菁不由得在思忖着,他是不是生气了? 不管他有没有生气,她都不能就此放弃,她还想再试试劝说他…… 文菁轻轻握着翁岳天的手,他微微挣扎了一下……这算是在闹情绪吗?男人也有孩子气可爱的一面呢。 “岳天……岳天……”文菁轻唤他的名字,极尽温柔。 可某人愣是没有搭腔,依旧是面无表情。 文菁凑近他,小脑袋窝在他颈脖,亲昵地蹭蹭,颇有点撒娇的意味:“老公……老公……不要不说话嘛。”这一下,翁岳天淡定的神情有那么一丝波动了,抬抬眼皮后又耷下去…… 文菁不禁笑了,这男人啊,真是的,叫他“老公”才有反应。 “老公,其实……兰姨……噢,其实……妈她……”文菁改口称呼兰姨为“妈”,只见翁岳天脸色一变,倏地睁开眼,冷声道:“你说什么?” “。。。。。。” 文菁浑身一僵,好久没有见过他这种冷冰冰的眼神了,她最受不了的也就是他这样,比大发雷霆还要让人感觉难受。他不高兴听见她称呼乾缤兰为“妈”。 文菁眼眶一下子红了,紧抿着小嘴,委屈的目光望着他,泫然欲泣的小模样,格外让人心疼。她不再靠着他的颈窝,坐到床脚边去,离他远点, 翁岳天的心狠狠抽了抽,他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对,不该那么冷厉,伤了她,他会心痛。 “过来。”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文菁扁着嘴,不说话,也不坐过去。 翁岳天那双深邃的凤眸柔和了下来:“老婆,过来,到我身边来。” 呜呜呜……文菁心里哀嚎,抵挡不住他的召唤了! 圆乎乎的身子挪过去,坐到他身边,情不自禁地又握住了他的手,刚才那一点点僵硬的气氛立刻就消失无踪。 翁岳天就是喜欢文菁这样粗大的神经,不会对一些小事斤斤计较,更不会小题大做,即使刚才他态度有点不好,她此刻也已经忘记了。 “老婆,你应该知道的,我不想见到她。”翁岳天深眸里掠过一抹伤痛。 文菁闻言,点点头,吸吸小鼻子,硬着头皮,声音格外地温柔:“老公,其实……你可不可以试着给她一个弥补的机会呢?你们毕竟是母子,过去的不愉快,难道要记住一辈子吗?她已经五十多岁了,孤零零地一个人,没有人陪伴在左右,她只有你唯一一个儿子啊,难道你要让她孤独终老吗?老公……我知道你对于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很难以释怀,但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能不能就放过自己的心呢,一直都这么记着,你也不会好受的。” 翁岳天蹙着眉头,看向文菁的眼神略有一丝不解:“老婆,你明知道这是我最不愿意谈论的话题,为什么还要说?” 文菁神情一滞,眼眶里亮晶晶的一片水泽,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小脸垮了下去,神色颇有些哀伤地说:“我是不想你有遗憾……我的父母,很早就已经离开了人世,我长大成人了,现在有了自己的孩子,有了自己的家,可我却再也没有机会孝顺父母,哪怕是再听听他们的声音,看看他们的样子,都不可以……天人永隔了,一切都难以挽回。可是你跟我不同,你的母亲还在世啊,母子之间哪有什么深仇大恨呢,也许她当年离开,也是有自己的苦衷。有些事情,执着到最后,只会让自己不开心,你不如就放开心结去接受她,你还有的是机会可以孝顺母亲,为什么就不能珍惜这个机会呢?老公……我是真的希望你和她可以尽释前嫌,我们一家人和和睦睦地生活在一起,那才是最完整的人生啊,我就是不想你以后跟我一样地心有遗憾,所以我才要说这些,因为我知道,你的心,比任何人都要柔软,我不信你会铁石心肠,你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这种亲情是无可取代的,难道你一点都不想念她吗?” 文菁几度哽咽了声音才说完这段话,她感触很深,情绪难免激动,如她所说,她是多么地希望自己心爱的男人能够解开一切的心结,拥有一个完整而幸福的家庭,希望他能从乾缤兰身上得到缺失的母爱。 翁岳天脸色阴晴不定,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好半晌才缓缓伸出手,在文菁粉嘟嘟的脸颊上抚摸着,眸光十分柔和:“你是个好女人。” 他说完,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充满了爱怜和柔情的目光凝视着她,柔声说:“刚才那件事,以后再说。你今天待在病房的时间有几个小时了,乖一点听话,回家去,好好休息。” 他好温柔,眼里的宠溺快要将她融化了,文菁心里甜滋滋的,却也十分不舍,但是她也明白,翁岳天说得没错,她是该走了。她现在有孕在身,不能光凭自己的想法做事。 “好吧,老公,那我先走了,我明天再来看你……”文菁也懂得察言观色了,她有个感觉,此时不宜再继续说那件事,否则,他会动真怒。 “嗯,这才乖。老婆,回家记得打电话给我。”翁岳天不忘加上一句亲昵的话语,文菁听之后,果然是微微一笑,低落的情绪减轻了大半。 其实他又何尝不想她时时刻刻在身边呢,可是她的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待在医院久了总不是什么好事。 文菁从病房里推门出来,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过道上的那个身影,是乾缤兰。 文菁无奈地叹息一声,纠着秀眉,走到乾缤兰身后。 “对不起,我没有说服他。”文菁带着歉意的口吻,耷拉着脑袋。 乾缤兰缓过身来,脸上露出淡淡的苦笑:“你不用说对不起,实际上,是我难为你了,他是我的儿子,我知道他有时候固执得很,要他原谅我这个不称职的母亲,那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这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你能冒着触怒他的危险,替我说话,我已经很欣慰了……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你是最适合当我儿媳妇的人选。” 文菁脸红红的,憨憨地笑笑。这是老公的母亲,是她的婆婆,能给予她如此肯定,她当然开心了。婆婆不是一个难相处的人,高贵优雅大方,真希望翁岳天能早点想通,希望这对母子长期以来的矛盾能有化解的一天…… ======================================== 文菁从医院出来已经是下午了,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一趟婴儿用品专卖店。趁现在还没到预产期,她要先买一些尿不湿回去。店里满满摆放着大量的婴儿用品,文菁一踏进店铺门就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小宝宝用的东西就是这么可爱,见着就感觉心情会莫名地轻松起来。文菁这是第二次当妈咪了,有过经验,知道要买些什么给宝宝用。又看见婴儿车了……文菁一呆,不由自主地想起她怀着小元宝的时候,有一次,翁岳天陪同她到婴儿用品店,可是现在,只能她一个人来,而他却躺在病床…… 文菁鼻头有点发酸,失神之际,浑然没留意她已经被人盯上了,就在她神游物外的时候,有一只干瘦的手,伸向了她的包包…… 文菁提着两只大袋子走向收银台,正准备从包包里摸钱包……“咦,怎么我没把拉链拉上吗?包包怎么是开着的?”文菁心里犯嘀咕,紧张地往低头一看…… 糟糕!钱包和手机都不见了!!文菁惊悚了,随之一股火气就从心底窜上来,急匆匆地放下手里的东西,疾步走去门口,她身上没钱,只能去车里叫亚森来付账。 刚走到门口,文菁就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没等她看清楚是谁,那人已经揪着一个女人的衣领,不由分说就是狠狠地一巴掌!文菁顿时呆住了,仔细一看,打人的不是别人,竟然是那个正太美少年,华樱!(还会有更新) 第308章 对不起,错怪你了(祝大家新年快乐 被打的女人穿着红衣服,尖叫一声,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被打的那半边脸立刻肿起来,嘴里尝到了血腥味,牙齿被打掉了一颗……小正太的力道也太邪乎了,一巴掌就扇掉人的牙齿。 “你打人……我……我跟你拼了!”红衣女人尖叫着,伸出手想去掐华樱的脖子,却被他一脚踢在小腹…… “哎哟!”女人痛苦地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忽地眸光一狠,窜起来一把抱住华樱的腿,这下可就嚷开了…… “来人啊,救命啊!救命啊!”女人扯着嗓子哭喊着,立刻引来众多人围观。 “咦……还是个孕妇?” “这小伙子怎么打孕妇啊,太不像话了!” “就是就是……打女人,还是个孕妇!” “。。。。。。” 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都在说华樱的不是,他们眼里尽是鄙夷,指手画脚地指责着华樱。 “放手。”华樱淡淡地说出这两个字,美得让人屏息的面容上丝毫不见惊慌。 女人不依不饶地抱着华樱的腿,神色有点狰狞地道:“你打了我就想跑?没那么容易!我是孕妇,我被你踢到肚子了,你要赔偿我的身体损失和精神损失!” 周遭的人群一边倒地帮着女人说话,这年头,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口舌的力量还是挺可怕的。他们只相信自己看见的,眼前这孕妇被打被踢,当然就是打人的不对了。 “小伙子别想跑,送他去派出所!” “对,打了人就想溜,哪有那么好的事儿啊,人家要求你赔钱是应该的,你活该!” “。。。。。。” 打人,赔钱。这似乎是天经地义的事,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孕妇呢! 文菁纠结了,对于华樱的印象十分深刻,但怎么都想不到,华樱会当街打人,并且一点悔改之意都没有,拒不认错,态度那么冷漠,实在与他神仙般的外形太不搭调了。 文菁就站在距离华樱只有一米的地方,她是最先目睹这一幕的,她也是唯一一个真心为华樱感到惋惜的。 亚森在车子里见到这边的异常情况,他也赶紧跑过来,站在文菁身后保护着她,生怕人多会碰着她的肚子。 华樱和那女人还在僵持中,女人不肯放手,一个劲地闹着要华樱赔偿,而华樱却不为所动,无论女女人哭得多惨,他的目光始终如水般平静,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这个女人,华樱垂着眸子,纹丝不动,他身上有种天生的尊贵,气质出尘,此刻的场景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仿佛他是偶临人世的仙人,而那女人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尘埃…… 尽管被人们指责,谩骂,华樱还是没有做出任何解释,终于不耐烦了,轻轻一抬腿,那女人就被一股奇大的力道甩出去,跌坐在地上。 人群里爆/发出一轮骚/动,他们想不到这少年如此彪悍,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敢继续踢人! “太嚣张了!” “还踢……真是无可救药!” “这人就是欠揍!家里爹妈没教好!” “。。。。。。” 听大家这口气,好像有人很想上去教训教训华樱。而华樱充耳不闻,盯着那女人,他还有再动手的迹象。 文菁本不该多管闲事的,心地善良的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同是女人,同样地怀着孩子,却被男人又打又踢……如果文菁能做到无动于衷,那就不是文菁了。 文菁上前一步,一把拉住了华樱的手…… “你……华樱……别再打了,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文菁也跟其他的人一样,认为华樱的做法是不对的。 华樱呆住了,纯净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痛苦,皱起眉头望着她:“你为什么要阻止我?” 又来了……又是为什么……文菁头大,窝火啊,这少年还真是冥顽不灵啊! 文菁这么温和的脾气都被华樱给气得够呛,面露愠色道:“华樱,打人是不对的,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打了人还不肯认错,还要继续打,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华樱闻言,什么都没说,只是蹲下身子,看着被他打的那个红衣女人。 “你干什么!”文菁惊呼,心头的火气蹿到了头顶!她想要阻止华樱已经来不及,他的手伸进了那孕妇的裙子,狠狠在她肚子上一抓! 人群中有些胆小的女人不敢再看下去,在人们的想象里,接下来定是会发生惨不忍睹的一幕…… “啊——” “天啊,这是什么!” 人群沸腾了,炸开了锅,不过这回却不是在指责华樱,而是将矛头指向那孕妇。 文菁傻眼了,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亚森在她身边,能清楚地看见从女人怀里掉出来的一大包东西全散落在地……原来,女人的肚子是假的,里边只是一个枕头,而枕头里落出一些小巧的婴儿用品,还有一部手机,一个钱包…… 这不是孕妇,这是一个小偷!就是她偷了文菁的手机和钱包,而华樱正是因为看见了,才紧随女人出来,将她抓住,她想挣脱,华樱当然要动手了。女人不敢再吱声,在众人一片谴责声中,她敏捷地从地上窜起,然后没命地往人群外/逃跑了…… 亚森刚想去捡起文菁的手机和钱包,华樱的速度却快过于他…… 华樱将手机和钱包拾起,塞到文菁手里,他依旧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直勾勾地望着文菁的眼睛……他眼里包裹着一片晶莹,微微泛红的眸子充满了失望,他伤心了,文菁冤枉了他,他不是在行恶,他没有错,他只是在帮文菁拿回手机和钱包。 围观的人们逐渐在散去,如同看了一场戏。 华樱委屈地抿着唇,像个倔强的却受伤的孩子,那泫然欲泣的眼神仿佛在说:我不是在做坏事! 文菁惭愧,心里懊悔极了,自己没把事情搞清楚就说了那些话,华樱受了个大冤枉,一定很难过吧。 “对不……”文菁刚挤出两个字,华樱已经转身离去了…… 文菁心里泛堵,强烈的自责袭上心头,她快速几步上前去,拉住了华樱的衣角。 “华樱……对不起,我错怪你了,别生气。”文菁很干脆地向华樱道歉,这件事确实是她的不对,如果不亲口向华樱道歉,她会于心不安的。 华樱的背脊僵了僵,转过身,清澈透亮的眼眸怔怔地看着文菁,说了一句让文菁差点栽倒的话…… “我迷路了。”华樱说得很认真,精美异常的脸蛋上尽是迷茫和懵懂的神情。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文菁心上抓了一下,她被华樱这萌呆了的模样给煞到了……世间竟有如斯美好的少年,纯美得让人无法产生亵渎的念头,只会在心底生出疼惜。 文菁温婉地笑笑:“华樱,谢谢你帮我追回了手机和钱包,我送你回家,做为答谢。” 华樱偏着脑袋想了想,然后轻轻地“嗯”了一声。文菁不禁莞尔,这孩子,两次见面都是酷酷的,没见他笑过,不知道他笑起来会是这么样子呢…… 文菁一失神,华樱已经掠过她身边,朝着她的车走去。 华樱和文菁坐在后座,他不出声,气氛有点沉闷。 文菁对于先前的事还没能完全释怀,华樱真的不会介意吗? “华樱啊……你既然对这一片都不熟悉,怎么还会来这里逛呢?看你,都迷路了。”文菁这话有点像长辈在关心孩子。 “我在路上走,看见你进了那家店,我就跟着进去,结果看见你心不在焉地在买东西,那个女人,她趁你不注意,偷走了你的手机和钱包,我追着她出门,逮到她了,她想跑,我就打她,她抱着我的腿,我就踢她……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主动触碰我的身体,她就算是死都不足惜。”华樱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还是那么坦荡,澄澈,而且语气十分自然,不狠,也不愤怒,就像是在陈述一件最平常的事情。 文菁脑子懵了,却也忽然间想到……华樱到底有没有是非观念呢?按他所说的意思,他打那个女人一巴掌是因为她要跑,这一巴掌算是惩戒和教训,那之后的踢人,就不是因为女人偷了东西,而是因为女人抱住了他的大腿,“主动触碰他的身体”,到这里,事情的本质就发生变化了,成了因个人情绪而演变出的后果。要不是文菁及时阻止,他会把那个女人打成什么样?碰他的人就该死,华樱为什么会有这种怪异变/态的心理呢? “咳咳……那个……华樱啊,我刚才也一时情急,拉了你的衣服,触碰到了你的手,可你也没有对我怎么样啊,所以,由此可见,她抱住你的大腿……那个……其实也不必因此而踢人的,对吧……呵呵……”文菁之所以这么说,只是因为她的善心在作祟。这么美好的一个少年,如果因为父母双亡而变得堕落,品行败坏,那就太可惜了。 华樱侧过头,一眨不眨地与文菁对视,纯得不带一丝杂质的瞳仁里,透着几分迷茫:“你说得对,你碰到我的手,我不会感到厌恶,可是那个女人碰到我,我就无法忍受……这是为什么呢?”(今天春节,大家新年快乐!爱你们哦!) 第309章 华樱这话,让文菁感到有点费解,对于她来说,华樱就是一个男孩子,而不是男人。她当然不会以为华樱是对她有男女之间那种好感所以才不讨厌她的触碰,但是……她不过也才见他第二次而已,连熟人都算不上,怎么解释这种现象呢? 华樱蹙着眉头,流光潋滟的双眸里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他好像很努力地要想明白为什么自己不讨厌文菁的触碰。 少年这张完美无瑕的面孔近在眼前,他静止不动,纯净的目光带着几分思索的意味,凝视着文菁……隔着这么近的距离,文菁能看清楚他的睫毛,又长又翘,轻轻颤动着,无端地,又勾起了她对华樱的怜惜…… 文菁看过亚森搜集来的资料,知道华樱的父母早逝,他一个人继承了家中全部财产。虽然他拥有惊人的财富,但是他却没有了双亲,孤零零地一个人住在那么大的宅子里。他这样的际遇,怎能叫人不为之惋惜和心疼呢。他本该是像其他同龄人一样享受着多姿多彩的青春,可他却说没去过其他地方,今天或许是他第一次出门吧,连自己走到了哪里都不知道,还迷路了。这么精致的美少年,要是真遇上什么坏人,那后果……文菁深深地吁了一口气,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看过的一些新闻报道,据说最近有的地方发生了强歼案,但被施暴的对象是男人而不是女人……思及此,文菁不禁激灵灵一个寒颤,看向华樱的眼神不由得又多了一丝忧色…… “华樱,你平时都在家,不出门吗?” “嗯……今天是第一次出门。” “华樱……其实你有没有觉得,一个人住在那么大的房子,很冷清,很……孤单。”文菁试探着问。 “孤单……”华樱喃喃地念着这两个字,然后缓缓点点头:“孤单一个人,我已经习惯了。” 文菁心头一窒,涌上一股淡淡的心疼,花季少年,应该是活泼开朗的,而他却早就习惯了孤单,这是多么沉重的凄凉。最让人揪心的是,他纯澈的眼眸里除了茫然失落,还有一抹忧伤,为他惊世的容颜平添了几分凄美,使得你只会生出怜惜之心,反而忽略了他那些怪异的言行。 亚森一边开着车一边留意着后座的动静,文菁和华樱的对话,一字不落地钻进亚森耳朵里。他是翁岳天的忠实保镖兼助手,当然会对除了翁岳天之外的男人格外地警惕,先前华樱说他不喜欢被人主动触碰,可文菁碰了他的手,他却没有反感。这要是换做一个成熟的男人如此说话,亚森铁定会毫不客气地将人赶下车,弹偏偏华樱才只是十八岁而已,看起来又像是不谙世事的孩子,就连亚森那么刚硬的人都难以对他产生厌恶,所以亚森也就继续安静地开着车,眼瞅着就到目的地了。 华樱下车后,没有急着走,他像是经过了一番犹豫之后才决定了某件事…… “华樱,今天的事,我要再次向你道歉,你千万别放在心上,其实我很感激你帮我追回了手机和钱包。”文菁心里还是有点不安,总觉得自己错怪了华樱,即使道过歉还是无法抹去那种罪恶感。 华樱并不直接回答,只是低下头,腼腆又略带羞涩地说:“你……你进来坐,我……我给你泡,泡茶喝……” 文菁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华樱脸红的样子太可爱了,莹润如玉的肌肤泛着微微的粉红,连他的耳根都是红的。他是如此害羞,带着几分不安与不确定,眼神里却是写着满满的期盼……他难道从来没有主动邀请过别人进家门吗?所以才会这么有趣的反应。 拒绝的话,文菁怎么都说不出口,望着华樱那满是希冀的目光,她竟不忍心让这令人心疼的孩子感到失望……他已经没有了父母,对外界的接触也少得可怜,邀请文菁进去坐,恐怕也是他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做的事。 文菁在华樱的目光里禁不住失神了,莫名地,她点了头。 华樱紧张的神情立刻得到缓解,一霎间,他眸子里绽放出的光华异常明亮,几乎迷了文菁的眼……神呐,这小正太,在他面前,人的免疫力会变得十分低下,好像开口拒绝他就是一种罪过。 亚森寸步不离地跟着文菁进去,他才不管华樱是否欢迎,保护文菁是必须的,就算华樱看起来只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年,亚森依旧不会放松警惕。 上次来这里的时候,是喝的玫瑰花茶,这一次还是。上次喝茶是在花园里,这次还是在花园里……华樱还真是一个十分木讷,古板的人。 让文菁感到惊喜的是,华樱在花园里搭起了一个葡萄架,坐在下边并不会感到太过炎热,这里四周的环境十分敞亮,背山面水,江面上的风和稻田后边的山风都会从这吹过,因此就形成了一个凉爽的所在。 “原来华樱还会种葡萄啊……”文菁望着头顶上的葡萄架,那一颗颗晶莹饱满的葡萄夹杂在青翠欲滴的绿叶中,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漂亮,忍不住想伸手去摸摸。 “你想吃吗?” 文菁也不矫情,很老实地回答:“嗯……想尝尝华樱种的葡萄是什么味道。” 她脑子里不由得想到一副场景……一个眉目如画的少年,清瘦的身子在太阳下,独自一人在搭葡萄架,他莹白的皮肤浸出细汗,他白皙的面孔被晒得发红,他比葡萄还要鲜嫩,比骄阳还要炫目。噢……那该是怎样的美景啊。 满以为华樱会将葡萄摘下来给文菁吃,来者是客,又是他邀请进来的,最起码应该有待客之道吧,但谁都想不到华樱居然会一口就回绝了…… “我不能给你葡萄吃……为什么要吃它们呢?我种葡萄是因为想要它们陪着我,不是为了吃葡萄才种的,它们那么可爱,吃进肚子里多可惜,还是留在上边,这样我每天都能看见它们。”华樱坦荡的眼神里丝毫没有别扭和尴尬,他似乎也不懂自己说的话会显得很没礼貌,他就是老老实实地说出心中所想。 这孩子,天生就有一种奇怪的吸引力,接近他,就会情不自禁地心疼他。蓦地,文菁脑子里灵光一闪……为什么她会对华樱有种怜惜之情,因为在华樱身上,她看见了自己的影子。从前的她,自闭的时候,比华樱还要孤僻得多,住在养母家被虐待的日子里,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唯一能够陪伴她的,只有音乐……而华樱不给她吃葡萄,正是将葡萄看成了自己的朋友,寄情于葡萄,所以才舍不得吃。文菁忽然心里泛酸,华樱是孤独到了什么程度,才会把葡萄当成朋友来陪伴着他? 如果眼前换一个人,文菁一定会感到尴尬,一定会转身立刻走掉,可是华樱不同,文菁觉得自己的适应能力也算强的了,逐渐的,她越来越明显地觉得,华樱是一个不通人情世故的孩子。一般的人在邀请客人进来之后,都会彬彬有礼地对待,吃个葡萄算什么啊,而华樱不是的,尽管他邀请文菁进来,但他不懂怎样待客,文菁心想啊,估计华樱也就只会一件事——请她喝茶。 华樱柔美的声音钻进文菁的耳朵,拉回了她的神志:“你……你有小宝宝了,很多茶都不宜喝,但是玫瑰花茶不一样,你可以喝的。” 文菁闻言,心头掠过一丝暖意,晶亮如黑宝石般的美眸微微弯起,明媚的笑容比天上骄阳还灿烂:“华樱,你真有心,原来你上次给我喝这种玫瑰花茶也是因为看见我大着肚子,如果我没有怀孕,你就不会给我喝这种茶了,是吗?” 事实说明,华樱的思维特别跳跃,时常都是答非所问…… “文菁,你是除了我母亲之外,第一个关心我的人,我可不可以叫你姐姐?”华樱软哝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刚一说完话,还不等文菁反应过来,华樱已经坐到她身边,挽着她的胳膊亲昵地蹭着…… “姐姐……姐姐你真好!”华樱此时的言行,就跟小元宝撒娇时差不多。 姐姐?!文菁顿时目瞪口呆,华樱这是变成婴儿了吗?怎么突然间就这样了?还有啊,她什么时候关心过他了?她自己一点不觉得。 亚森黑着脸,冷厉的目光扫过来,一把抓住了华樱的衣领,愠怒道:“小子,看不出你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竟然敢吃人豆腐?给我放开,放开!” 华樱紧紧拽着文菁不放,清澈的明眸望着文菁,茫然地问:“他说什么?我吃豆腐?我什么都没吃啊……今天就吃喝过一杯牛奶,我什么时候吃豆腐了?” 亚森和文菁差点同时栽倒,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华樱……这人难道真是脑子有问题吗?(华樱的身份,欢迎大家竞猜,等揭开时会让亲们大吃一惊的,哈哈,这是关键人物,不是打酱油的角色哦!) 第310章 他的承诺 一般人都知道所谓的“吃豆腐”是指的在身体接触方面占了别人的便宜,而不是真的在吃“豆腐”那种食物,可华樱的反应说明,他对于这一点,压根儿就不知道……他会不会真是智障?但是他的眼神又是那么清澈明亮,这不是智障会有的眼神啊…… 华樱的言行,让文菁凌乱了,脑子乱哄哄的。 文菁向亚森使个眼色,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对华樱那么凶,亚森嘴角犯抽,文菁这是母xing泛滥了,华樱这小子真是个奇葩呀! 亚森很不情愿地放开了华樱,但还是虎视眈眈地盯着他的手,要是华樱再有进一步的动作,亚森就不会再顾及什么,直接将人撂倒再说! 华樱无视亚森,他只是直勾勾地望着文菁,纯净的眸子眨巴眨巴,满是疑惑,等待着文菁回话呢。 文菁尴尬万分,虽然她将华樱当成是小孩子,但毕竟还是男女有别,他这么亲昵地挽着她的肩膀,活像是她真是他姐姐一样,直把文菁给懵得一愣一愣的…… “那个……华樱啊,这位……这位哥哥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你没有吃豆腐,这个,我知道了……华樱,咱们有话好好说,不用这么……这么突然抱住我的胳膊,我会……会紧张的。”文菁尽量把声音放得很柔,她不想见到华樱受伤的眼神,这可怜的孩子,一定是孤单太久了…… “那你是答应我叫你姐姐了?”华樱中xing的嗓音有着特别的魅力,柔软得让人心悸,他一瞬不瞬地看着文菁,热切的眼神,叫人怎么忍心打破他的希冀。 文菁身子僵直,被华樱抱着胳膊,她很不自在,却又不想让这可怜的孩子太过难看,情急之下,她只得点头了。 见她点头,华樱高兴地拍手,像捡到了宝贝那么开心。也因为这个动作,他放开了文菁…… “嘻嘻……我有姐姐啦!” 华樱笑了……那一霎,仿佛天地都失色,天上骄阳的光辉都被这少年的笑容盖过去,娇艳的花儿也比不上他灵秀脱俗的容颜。他只是微微翘起了嘴角,完美的弧度就如同有着魔力一样直击人心,就这么一个轻轻浅浅的微笑,如梦幻一般的美好,霎那的芳华已胜过世间千百样景致…… 文菁怔忡了,目光呆滞,一时间无法从华樱身上移开……再一次地,文菁脑子里又生出一个怪诞的想法,华樱真的是人吗?不是落入凡间的精灵?华樱的美,如此与众不同,不像翁岳天那样光彩夺目,也不像乾廷那样妖异魅惑,他给人的感觉就是干干净净,纯纯白白,脆弱娇柔。华樱如月华一样的清幽潋滟,还透着几分摸不透的神秘,但无可置疑的,华樱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让人感到格外舒服,亲切,不由自主地会去心疼他,不忍心看见他绝美的容颜上有一丝忧伤来破坏这份独一无二的美丽。 不过,华樱好像过分解读了她的意思,她点头只是顺势,没有想太多,只是停留在口头叫她“姐姐”这个层面,而不是等于承认了自己收下一个弟弟,但是瞧华樱那股高兴劲儿,显然的,他就是这么认为…… 文菁又头大了,怎么每次遇到华樱都会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在华樱叫她“姐姐”的时候,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突突地猛跳了几下。 好不容易回过神,文菁探究的目光落在华樱身上,心想啊,这回他不会又答非所问吧:“咳咳……那个,华樱啊,其实,我不太理解,你为什么说我有关心你,我自己都不觉得。” 华樱闻言,呆了呆,笑容凝结在脸上,蹙起了眉头,神色十分认真地说:“因为你会送我回家啊。” 就这个理由?天呐,这也算是什么重要的理由吗?文菁心里哀嚎,但这一次,文菁很快就淡定了,适应了华樱的与众不同,她也不再那么惊讶。 “华樱,我送你回来是因为你先前帮助我追回了手机和钱包,我就欠下了你一个人情,所以,我把你送回家,是我应该做的,你不用放在心上,这没什么的,真的……”文菁急于解释自己不是在特别关心他,可就是心里无端的泛堵,假设华樱没有帮她拿回手机和钱包,她知道他迷路之后,还会送他回家吗?她不知道。 华樱脸上又浮现出不解的神情,果然,“问题孩子”又来了…… “欠人情?人情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你不算是在关心我呢?不行,我觉得算那就算,你送我回来就是在关心我,你还是我姐姐!”华樱的孩子气一上来,执拗地点点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华樱到底有着怎样的经历,为什么会将一件普通的事看得那么重要? 文菁一脸黑线,惊诧之余,她已经打算将华樱归为智障了,否则如何解释他十八岁了还跟儿童一样……不,应该说,他某些地方连儿童都不如,儿童还知道什么是“人情”“吃豆腐”。 “咳咳……华樱,时间不早了,谢谢你的款待,我们要走了……”文菁唇边泛起温婉的笑意,看向华樱的眼神更是多了几分怜悯,无疑的,华樱勾起了她内心一部分的柔软。 华樱一听文菁要走,他也不阻拦,只是很乖地点点头,依依不舍地说:“姐姐再见。” “嗯……再见。”出于礼貌,文菁也回应了一句。 文菁和亚森刚走到门口,华樱忽然叫住了她…… “姐姐……姐姐对不起,我现在还不能把房子给你,等我离开这里的时候我才会把房子给你。”华樱略带歉意的语气,柔嫩的声音飘来,使得文菁硬生生刹住了脚步。 “你说什么?华樱,你说的是真的吗?”文菁惊喜地回头,难掩激动的情绪。 华樱似是不悦,文菁居然不相信。 “我说过的话就会算数的,不信你等着瞧。”华樱如宣誓一样郑重其事地承诺,然后转身进了屋子。 文菁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虽然她不了解华樱,可是直觉告诉他,华樱不会忽悠她的。 真想不到,送华樱回家还能有这样的收获!应了翁岳天所说,像华樱那种人,不是金钱能打动的,想用高价买回这房子,几乎是无法实现,除非华樱能自己改变主意…… =============================== 乾帮,“夜紫魅”。 最近乾廷没见过周蓓蓓,那丫头不知所踪,就连平时她摆地摊的地方都不见人影。其实也不是乾廷刻意留心,而是蓓蓓摆地摊的位置就在“夜紫魅”不远的一条夜市街道的口子上。时常他的车都会经过那里,时常会看见蓓蓓在吆喝,做生意。人呐,有时候要养成一个习惯是很容易的。乾廷习惯了每次车子从那里经过都能看见蓓蓓,可是现在却好长一段时间不见。算算日子,是从那天蓓蓓在他家过了一晚之后……再也没见那丫头在他面前晃悠了。 乾廷没见着,不代表蓓蓓消失了,她跟文菁是有联系的,还见过面,但她没有提那天在乾廷家的事,而乾廷也没问文菁关于蓓蓓的去向,所以嘛,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蓓蓓是不是改行了,难道不摆地摊儿了? 乾廷坐在椅子上悠闲地抽烟,前两天帮里很忙,这才刚松下来,他脑子里有在开始转悠转悠……如果不找点什么事情打发时间,他铁定又是今夜无眠了。 “老大!”飞刀的声音传来,有些焦急。 “进来。” 飞刀忙不迭地跑进来,圆滚滚的肚子因为跑动而颤动着……看来最近这货又在飙肉了。 “报告老大,我刚才在外边办事儿,路过xxx路口,看见周蓓蓓,原来她换地方摆摊了。我说老大呀,是不是您欺负人家了,不然怎么人家要挪地儿……”飞刀一不小心就暴露出了他的好奇心,当然也惹得乾廷射来一记眼刀。 “飞刀……”乾廷笑颜如花地叫住他。 “呵呵……老大,拜托,您别这么笑啊……小的,小的知错了还不行么,嘿嘿。”飞刀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乾廷用眼神狠狠剜了飞刀一眼:“你老大我什么时候欺负女人了?啊?我是那种人吗?” 话是这么说,乾廷人已经朝门外走去了,飞刀心里犯嘀咕:谁知道您的,蓓蓓要不是受委屈了,哪能舍得您离开她的视线呢。这到是事实,只不过乾廷不知道而已。 “老大,您去哪儿?”飞刀紧跟着乾廷身后,他内心有个很奇怪的想法,希望老大是去看蓓蓓。 乾廷不语,从顶楼走下去,到了一楼大厅,停下脚步,环视了一圈……嗯,没什么异常,看看时间也不早,他想走人了。 知道乾帮是“夜紫魅”老板的人很多,但见过乾廷本人的却不多。乾廷这种人,犹如天生带着磁场,走到哪里都是引人注意的对象,尤其是女人!这不,就有不怕死的凑上来了…… 迎面走来一个穿着豹纹紧身吊带裙的女人,烈焰红唇,身材火辣,一伸手勾住乾廷的脖子,大半个身子都贴在了乾廷身上,娇滴滴地说:“帅哥,为了见你,我每天都光顾你的店,今晚是我生日,赏脸喝一杯吧?”(先来一章,白天还有更新。大年初一咯,祝亲们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第311章 老大被女人调戏了 有女人主动投怀送抱,本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许多男人莫不是都会顺势占点便宜,玩玩,互相找点乐子……但乾廷这种男人,天生就是女人的克星,行事作风怪异难测,这就注定了眼前的女人不会如愿了。 飞刀站在乾廷身后,一副看好戏的心态,老大竟然被女人调戏了。他也见过这女人,最近几乎每天来店里,每次来都是一大群人,男男女女玩得很疯,消费当然也是十分可观。 乾廷双手揣在裤袋里,俊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垂着眸子瞄了一眼挽着他胳膊的那只手。 女人见乾廷没有甩开她,心里别提多开心了,只觉得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她连续在“夜紫魅”玩了快半个月,就是为了见到乾廷,今天终于是给她逮着机会了,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帅哥,我叫贺琪,你呢?”女人紧紧挽着乾廷,她胸前的伟岸还故意蹭着他的胳膊。 “帅哥,你还记得半个月前有一天晚上我在这里喝醉了,在楼梯间碰到你……结果我吐了,弄脏了你的鞋,你没有发脾气……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一个不可多得好男人……我打听过了,你是这家店的老板,所以我才每晚都来,就是为了见你……今晚是我朋友帮我开生日庆祝会,你就赏脸陪我喝几杯吧?”贺琪噼里啪啦地说个不停,最后还不忘再一次重复自己的要求,一双火热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乾廷。 乾廷精美的面孔上,xing感的嘴角轻轻勾着,一抹魅惑人心的笑意,将贺琪的魂儿都勾走了。 “这位……贺琪小姐是吧,既然你是我们店的常客,今天又是你生日,我这个当老板的怎么都该有所表示才对。”乾廷这话,使得贺琪更加心花怒放,看来,只要是她喜欢的男人都能如愿以偿,从小就是如此,现在也一样。 “贺琪小姐,你今晚的消费,我给你打个七折,感谢你对本店的支持……至于喝酒,我没时间。”乾廷说完,再也不想浪费自己多一秒钟的时间,没有再看贺琪一眼,径直往门口走去。 “老大,老大等等我啊,您是去看周蓓蓓吗?是不是啊老大……”飞刀嘀嘀咕咕地跟上去了,一脸的嬉笑。 贺琪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这个男人,居然拒绝了她的邀请!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在自己看上的男人面前失手,实在太不给面子了!不过贺琪没有就此放弃,她心里反而滋生出一股好胜心,越是得不到的越有兴趣。在这之前,贺琪只是对乾廷产生了兴趣,但现在她却不止是兴趣了,她发现这男人堪称完美,近距离地观察,无论是五官还是身材,气质,都是她见过的最出色的,加上他酷酷的脾气,对女人不假辞色,这就更让贺琪着迷了…… 等等,刚才乾廷的跟班儿说什么来着……似乎提到了周蓓蓓?是同名同姓吗?不会那么巧吧? 贺琪的酒劲顿时下去了一大半,神差鬼使的,她竟然丢下了自己那一帮朋友,急匆匆跑出去,只希望乾廷还没走远…… 在城市的另一边,某/广场的角落里,稀稀疏疏地散布着一些小贩。有卖衣服的,卖手机贴膜的,卖玩具的……他们都是在夜市里没有固定摊位却又需要为生活而苦苦挣扎的人,即便是今天能平安无事地在这儿摆摊,说不定明天就会遇到城管……他们的每一天都在紧张和担忧中度过,能赚的钱不多,有些一晚上赚个几十块,有时运气好能赚个几百,但这种机会并不多。 小贩们一边吆喝着,一边还要留意着城管有没有出现。一个卖衣服的女孩子正在向一位大妈热情地推销着。今晚生意不好,到现在才卖出两件衣服,赚了四十块钱…… “美女,这件衣服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你瞧瞧,这款式,这颜色,都挺适合你!”蓓蓓笑眯眯地对眼前的大妈说。 大妈扁扁嘴,不为所动:“嗯,款式还行……不过这质地就太差了。” “。。。。。。” 蓓蓓一时语塞,心里暗暗腹诽……来这种地方买衣服还要挑剔质地? “呵呵……美女,这……这衣服不过也才几十块,就图个款式好看,质地嘛,当然是比不上商场和专卖店里的。”蓓蓓依旧赔笑着,顾客就是上帝,为了生活,她可不能动不动就对“上帝”发脾气啊,只能忍! 大妈看起来十分勉强的样子,懒洋洋地说:“就这种衣服,五十块太贵了,二十块吧,我就当是买回去穿着玩。” 二十块? 蓓蓓顿时有股喷血的冲动!这衣服是所有货里进价最贵的,一共只有三件,每一件的进价是三十块,这大妈说二十块,可不就把蓓蓓给狠狠呛到了。 “二十块不行,这样吧,一人让一步,最低四十块,你也得让我赚一份盒饭钱啊,对吧……呵呵……”蓓蓓心里那个痛啊,这年头,钱太不好赚了,尤其是小贩,有时还真只赚个盒饭钱。 “四十块,太贵,算了算了我不要了!”大妈头也不回地走了。 蓓蓓手里拿着衣服,随即自嘲地笑笑……失望嘛,她早就习惯了,做生意就是这样,每一次看见有人走过来,每一次都渴望着能成功卖出一件衣服,但其实,能谈成的很少。 蓓蓓继续吆喝着,心里一边在盘算,希望今晚能再卖出一些衣服,能赚够一百块的话,就能早点收摊回家去。 广场前面的公路边,停着一辆车,蓓蓓的视线无意中扫过去,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她就像惊弓之鸟一样,急忙转过身,开始收拾东西,打算提前走人。 蓓蓓自认为动作很快了,比看见城管时的反应还快……但无奈手中的麻袋比较重,她就算是想跑都跑不动,只能慢慢地拖着走。 “千万别看见我,千万别看见我……”蓓蓓嘴里不停在叨念着,不敢回头,只能僵着身子往前走。 “啊!”蓓蓓一声惊呼,衣领被人抓住,脖子勒得难受,正想破口大骂,却听见一个久违的男声如魔魅一样钻入他耳朵…… “在这里摆摊儿是不是收入更好?”乾廷略带戏谑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 蓓蓓心里一阵哀嚎……天呐,怕什么就来什么! 蓓蓓苦着脸,缓缓转过身子,很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嘿嘿……呵呵……小乾子……真巧啊。” 乾廷放开她的衣领,上下打量着她,然后冷笑一声说:“哟,不容易啊,还记得我是谁。” “记得记得,当然记得……呵呵……”蓓蓓心虚,自己最近不在老地方摆摊儿了,也没跟乾廷打过招呼,似乎是有点不礼貌。自那晚跟他那个之后,她就不敢再面对他。 乾廷半眯着的眸子里迸射出凌厉的光芒,沉声道:“周蓓蓓,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心没肺呢?不声不响就跑了,不在夜紫魅附近摆摊,这本身没什么,但你至少也该说一声吧,亏我还把你当成是哥们儿,我真是眼瞎了!还有啊,这里的人气根本比不上夜紫魅附近那夜市,为什么你要跑来这里摆摊?你家的阳台门也上锁了,不让我进,你在躲我是不是?我自认没有欺负你,没有害过你,你干嘛要躲着我?”乾廷是觉得蓓蓓不够意思,所以才窝火。 蓓蓓明白了,敢情这货是来兴师问罪的! “我……我……那个……”蓓蓓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在他犀利的目光下,仿佛心事被曝晒,好害怕被他看穿,蓓蓓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想跑! “小乾子,这个问题我们改天再讨论,我现在要急着回家,我好饿,晚饭都没吃呢……呵呵,再见啊,拜拜!”蓓蓓说完,不等乾廷有所反应,赶紧地,使出吃奶的力气将麻袋抗在肩膀上,一心奔前头的公车站去。 乾廷没有追上去,可蓓蓓能感到身后有一道火热的视线在刺着她的背脊……胸臆里满涨的酸涩在涌,蓓蓓眼眶湿润了,心痛得无以复加。明明是想见他都快想疯了,可是真正见到了却只能逼着自己赶快离开……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她怕一个不小心就泄露了心底的秘密。如果可以,她多希望此刻不是她逃开,而是他紧紧拥她在怀里…… 蓓蓓没走出几步,迎面走过来一个女人,那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在“夜紫魅”向乾廷示好的贺琪。她就是尾随乾廷来这里的,刚才蓓蓓与乾廷拉拉扯扯,她全都看见了。 贺琪拦住了蓓蓓的去路,蓓蓓低着头,左右躲闪着。 贺琪神态倨傲地挡在蓓蓓身前,漂亮的脸蛋上浮现出讥讽的笑意:“你躲什么啊躲,别以为我认不出你!呵呵……大学一年级过后就没再见过你,想不到你竟然成了摆地摊的小贩,周蓓蓓,我的表姐,别来无恙。” 蓓蓓放下肩膀上的麻袋,依旧垂着头,只是她的手却紧紧攥成拳头,一股压抑的情绪在身体里乱窜……贺琪,就是蓓蓓那个禽兽姑父的女儿!只比蓓蓓小一岁,她是蓓蓓最不愿意碰见的人。从小到大,只要蓓蓓拥有而贺琪没有的东西,贺琪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抢过去。表面上是亲戚关系,实际上两人是势如水火!(明天周一,有万更以上,亲们请不要养文哦,都来看文吧。) 第312章 他是我男人,你别想染指! 蓓蓓这粉嫩娃娃脸,跟几年前没有什么差别,就算是贺琪几年不见她,也一样能认出来。 如果说蓓蓓最不想遇到谁,那一定不是乾廷,而是眼前这个贺琪。在蓓蓓心里,贺琪是一个破坏王,从小到大,蓓蓓拥有的东西,贺琪如果得不到,她就会想办法弄坏。在记忆中,蓓蓓没少跟她吵过架,两人的关系不好,在家族里都不是秘密了。 蓓蓓本来是不想搭理贺琪的,只想低调地走开,但贺琪这么不依不饶的样子,俨然跟过去一模一样。蓓蓓心头一股怒火在燃烧,蓦地抬头,迎上贺琪那双带着挑衅的目光,不冷不热地说:“谢谢关心,我很好。请你让开,我还要赶着收摊回家。” 贺琪闻言,不但没有让路,反而笑得花枝乱颤,她穿着豹纹紧身裙,热辣得很,不少路过她们身边的男人都纷纷投来喷火的目光。 “我说周蓓蓓呀,你怎么沦落到摆地摊了?好歹周家以前也是豪门大户……啧啧,看来你们家的处境,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真是太可惜了,你从前也是千金小姐,如今却要……” “行了,别假惺惺,你应该知道我不吃你这一套,贺琪,让开。”蓓蓓很直截了当地打断了贺琪的话,傻子都听得出来贺琪实在幸灾乐祸,蓓蓓可不想跟这种人浪费时间。 贺琪那张姣美妖艳的脸蛋上露出狠色,但也只是几秒钟的事,很快就又面带笑容,轻轻撩一下她的大波浪卷发,神色略有缓和:“呵呵……别发火嘛,我有件事想问你,只要你老实回答我,我马上就走。”这才是贺琪的真正目的。 蓓蓓不禁冷笑一声,贺琪这个人,从小就是这种盛气凌人的架势,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该为她做事一样,她从来不会客客气气地跟蓓蓓说话,即使是有事要问,也是强硬的语气。 “有话快说,有p快放。”蓓蓓冷眼睥睨着她,深知贺琪的为人,要不把事情弄清楚,她还会继续纠缠。 贺琪忽然露出娇滴滴的媚笑,声音也变得格外轻柔,热切的目光盯着蓓蓓:“刚才跟你说话那个男人……你们是什么关系?他是夜紫魅的老板,长得又那么帅,我想他是不会看上你这样的女人,你们一定不是情侣关系,那么,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电话号码是多少?” 贺琪的话里包含了太多的东西……她对蓓蓓的轻视,她对乾廷的好奇和兴趣,还有她自以为是的优越感。 蓓蓓的两只小拳头攥得越来越紧了,真想打在贺琪脸上!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愤怒!“我想他是不会看上你这样的女人”这句话最是让蓓蓓窝火,心中无数只神兽在奔腾! 蓓蓓怒视着贺琪,冲动之下,咬牙切齿地说:“你想追他?门儿没有!不……是门缝儿都没有!他是我的男人,你别想染指!快回家照照镜子吧,瞧你那花痴样,口水都流到地上了!”蓓蓓心里在默默念着乾廷的名字……“对不住啊,借你用一下。” 蓓蓓的话,把贺琪给气得跳脚,怒不可遏地抓住蓓蓓的手腕:“你说什么?他是你得男人?你……你胡说,我不信!那么极品的男人会看上你一个摆地摊的?你以为自己还是千金大小姐呢?做梦吧你!” “我就是摆地摊的怎么了?他还就看上我这个摆地摊的了,你能把我怎么地!”蓓蓓毫不示弱地吼回去, 贺琪活了二十五年,最生气的就是这一回,平时眼高于顶的她,好不容易见到乾廷那么个举世罕见的极品,满心想着要追到他,没想到居然是蓓蓓的“男人”,贺琪憋不下这口气,她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她和蓓蓓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但以前那些事,比起“男人”这事,简直太小儿科了,眼下是最令贺琪无法忍受的! 倏地,贺琪的眼睛一亮,怒气汹汹的神情陡然一变,成了温柔婉约的小女人……她一把甩开蓓蓓的手,转而走到蓓蓓身后。 “帅哥,我们又见面了!”贺琪兴高采烈地向乾廷打招呼,活像是跟人家很熟稔一样。 什么,乾廷跟来了?蓓蓓脸都绿了,背上冷汗直冒,他听到多少? 蓓蓓浑身僵硬,惊愕,恐惧,尴尬……有种想钻地洞的冲动……天啊,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让我难堪至此! 乾廷嘴角噙着一抹邪魅的浅笑,从他脸上看不出明显的情绪,他只是绕到蓓蓓跟前,好整以暇地凝视着她绯红的苹果脸,颇有兴致地问:“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贺琪心里一喜,忙不迭地凑上来:“她说你是她的男人,哼,我就知道她在撒谎!帅哥,你当面澄清一下,揭穿她的谎言!” 蓓蓓狠狠咬着下唇,欲哭无泪啊,撞墙的心都有了……今天走的什么运!不过是一时冲动将乾廷摆出来做个挡箭牌,挽回一点薄面,犯得着这样吗…… 好吧,第一次干这种事就被当事人抓包了,蓓蓓只能灰溜溜地垂下头,身体里无数酸泡泡在往上冒,哆嗦着嘴唇,小声嗫嚅道:“乾廷,对不起……我……我是……” 蓓蓓后边的话还没说完,下一秒,她感到自己的身子蓦地跌进一个温暖宽厚的胸膛里,熟悉的男子气息瞬间将她包围…… 乾廷将蓓蓓揽在怀里,下巴触在她的额头,柔得滴水的声音说:“亲爱的,你把我们的关系告诉别人了?不要紧,说就说了吧,反正我们也打算要公开了。你没有做错,瞧你……这么紧张,我会心疼的。” 一霎间,蓓蓓石化了,犹如被雷劈中,呆呆地张着小嘴,久久无法相信这是真的。乾廷真的抱她了,乾廷叫她“亲爱的”,乾廷乾廷乾廷!蓓蓓满脑子都只有这一个名字,再无其他。 贺琪仿佛被人抽了两个耳巴子那么难受,尴尬地站在原地,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这亲密的一男一女……不……怎么会这样?周蓓蓓居然没有说谎,这真是她的男人!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暴殄天物!这就是贺琪的想法。一万个不甘心,贺琪脸色由黑变白,再由白变红…… “你们居然……是真的……”贺琪不可置信的眼神含着满满的不甘,拧着眉头在低喃。 贺琪当然不会知道,乾廷听见了她和蓓蓓的对话,他那么精明的人,只需要略一思考就能听出两女之间存在着深刻的矛盾,他更清楚蓓蓓为什么会撒谎。出于朋友间的义气,乾廷没有生气,反而帮了蓓蓓。 贺琪今晚彻底没戏了,再留下来只会更给自己心里添堵。 “呵呵……帅哥,你的眼光真是特别。不打扰你们了,拜拜。”贺琪怨毒的眼神在蓓蓓身上剜了一眼,转身离去,她高涨的怒火更加烧得旺了。 贺琪和蓓蓓从小就势如水火,都是因为贺琪总是使坏,蓓蓓才会讨厌她,长大了之后,贺琪不但没改变,反而更加刁蛮任性。女人之间的较量,有时不为外人所理解。以前贺琪就见不得蓓蓓拥有什么好东西,她喜欢将蓓蓓的玩具和心爱的东西毁掉,那已经成了贺琪的一种乐趣,现在乾廷是她看上的男人,这种好胜心和占有欲,超过从前任何一次。 贺琪对乾廷还谈不上爱,顶多是停留在肤浅阶段的喜欢而已,但因为乾廷是蓓蓓的“男人”,贺琪就嫉妒得要命,凭什么周蓓蓓如今一摆地摊的都能遇上那么好的男人,而她还是个千金大小姐呢!她就不信争不过周蓓蓓! 贺琪走了,可是她心里的斗志却极为强烈,对她来说,又出现了一件让她很感兴趣的事情了,并且这事还跟蓓蓓有关,实在太好了!周蓓蓓,等着吧,这一次我也会跟从前一样的,属于你的东西,我就算抢不到也要破坏! 蓓蓓浑浑噩噩的,还没从极度的震惊中清醒过来,窝在乾廷怀里,她不敢动,急促地呼吸着,心跳早就失去了正常的频率,脑子混乱到了极点……乾廷是为了帮她才这么做的吧,虽然这个拥抱不是出于他的真心,可蓓蓓还是激动得差点掉下泪来。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乾廷在贺琪走之后,没有立刻放开蓓蓓,而是蹙着眉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奇怪,先前在“夜紫魅”的时候,那个叫贺琪的女人估计靠近他,他是打从心底里感到厌恶,所以才会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的邀请。现在,蓓蓓被他抱在怀里,当然免不了互相之间有亲密的接触,她娇小的身体,玲珑的曲线,窝在他怀里,可是他为什么没有厌恶的感觉呢?乾廷纳闷儿了。难道是因为自己跟蓓蓓早就比较熟悉了? 蓓蓓僵直的身子不小心动了动,她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不经意地的……蓓蓓窘了,她只穿了一条薄薄的裙子,此时此刻,她只觉得自己脸在发烫,像要烧起来了一样…… 第313章 与自己的心上人这么亲密的接触,是蓓蓓梦寐以求的事,但真的实现了又会感到慌张局促,欢喜又惧怕,一颗心砰砰砰地剧烈跳动着,脸红得像猴屁股…… 蓓蓓这么一动,乾廷可就尴尬了,此时此刻,温香软玉抱满怀,蓓蓓贴在他结实的胸膛,加上刚才她不小心地扭动,虽然是隔着衣服的,也不是故意这样的,可乾廷也是正常男人啊。 蓓蓓的身材真是火辣呀!乾廷终于有了这个认知,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乾廷好像觉得,怀里的人,抱起来的手感还不错,至少皮肤光滑细腻,腰肢也挺细的。 蓦地,乾廷甩甩头,暗骂自己发神经,shit!一定是自己憋得太久没有释放过了,所以才会产生错觉。这是蓓蓓,是他的好哥们儿,怎么能有那种反应呢! 乾廷若无其事地放开了蓓蓓,夜幕下,看不清楚他脸色有何异常,但实际上,他能感到自己的脸在发烫…… 蓓蓓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细若蚊蝇的声音说:“小乾子,刚才的事……谢谢你。我不是故意要把你抬出来当挡箭牌的,因为我实在是太气愤了一时冲动就……就对她说了那些话。对……对不起,以后我不会这样了。” 蓓蓓此刻的样子很像是一个做错事向老师认错的学生,慌张,混乱,忐忑不安,她不知道乾廷会不会讨厌她……毕竟,她为了自己的面子,向贺琪撒谎了。 其实蓓蓓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乾廷不是那种对谁都客客气气的人,除非是他爱的女人或者是他认为对方是朋友,否则他的态度一向都是疏离,淡漠的。更不会允许对方利用他来达到某种目的。要不是因为蓓蓓与他关系还不错,换做别的女人将他冒充成男朋友,他一定不会容忍的。 乾廷闻言,沉默了几秒,他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里,闪烁着一丝阴暗不明的光泽,低头看着蓓蓓,总觉得她怪怪的……以前蓓蓓给乾廷的感觉是一个比较直爽的人,可今天怪了,扭扭捏捏的,不像她以往的作风啊。 “上次你也帮我在文菁面前演戏,这一次,就当是我还你的人情了,你不用紧张,我又不会扒了你的皮。不过……周蓓蓓,你最近怎么变得很奇怪,我有那么恐怖吗?你这么怕我……自从那天晚上你在我家里过了一夜,你就变得奇奇怪怪的,难道说,真的发生了什么事吗?”乾廷犀利的目光紧紧锁住蓓蓓绯红的小脸,令她越发内心慌乱。 蓓蓓暗暗心惊,乾廷看出什么破绽了吗?就因为她表现不正常?蓓蓓猛地清醒过来了,她这就是典型的“做贼心虚”,这样只会让乾廷产生怀疑,要想消除他的怀疑,最好的办法不是像现在这样逃避,而是像从前一样的面对他!蓓蓓忽然间觉得自己真是笨到家了!这段时间根本就不该为了躲他而换地方摆摊,不但收入减少了,还引起他对那晚的猜测,她是得不偿失啊! 蓓蓓在疯人院待那几年不是白混的,瞬间变换表情和眼神是她的强项,能到达以假乱真的地步…… 蓓蓓抬起头,伸手一拍乾廷的肩膀,爽朗地哈哈大笑:“小乾子,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那晚嘛,我也想发生点什么,不过你喝醉了,不给力啊,你懂的,哈哈……” 乾廷眼中划过一道如释重负的神色,这才是蓓蓓该有的样子啊,看来是他多虑。不过……怎么听着她的话有点别扭呢。 飞刀探头探脑地凑过来,嘿嘿一笑:“蓓蓓,你的意思是说,老大他喝醉了,某方面不行,所以你们才没有那啥……” 乾廷脸色一黑,拎住飞刀的衣领,咬牙道:“你小子欠揍啊,说什么我不行?我不知道多正常呢!” “呜呜呜,老大,是蓓蓓先说的嘛……”飞刀憋屈地苦着脸。 “哈哈,飞刀你别装了,反正你也哭不出来!”蓓蓓 乾廷踹了飞刀一脚:“还愣着干什么,没见地上的麻袋吗,抗上!” “是,老大,遵命!”飞刀屁颠屁颠地扛麻袋去了,这小子在偷笑,心想啊,周蓓蓓跟老大之间恢复正常了,老大不会孤单了,真好。 “。。。。。。” 很轻易的,欢快的笑声洗去了尴尬和沉闷,彼此之间又恢复了以往的轻松和愉快。 好像做了一场梦,一切恢复如初了,但是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吗?也许并不尽然。至少经过这一段小插曲,乾廷总算是反应过来……蓓蓓是被他当作哥们儿,但她毕竟还是女人,不是真的男人。 蓓蓓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普通朋友那么简单吗?乾廷心里隐约有这样的疑问,但他很不想去深究一些情绪,潜意识里会刻意避开,就好像是一个人明知道某个地方有块石头,经过那里时就会故意绕开行走。或许,像现在这样的相处方式也不错…… 飞刀和乾廷把蓓蓓送回家,三人一路上有说有笑,气氛十分融洽。飞刀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越来越觉得蓓蓓是老天爷专门安排给老大的女人,除了文菁,只有蓓蓓能够让老大脸上有笑容。 有点煞风景的是,乾廷聊着聊着就会不由自主地谈起文菁,好像他整个人的重心全在文菁身上,他的嘴角会自然地扬起,眼神也格外亮堂,开口闭口都是文菁…… 这是一种深入到骨髓里的感情,谈到某个人的时候,你会情不自禁地投入,浑然忘记周遭的一切。 蓓蓓表面上没有什么异常,但心里却是苦涩难当。文菁搬走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而乾廷还是爱着她,也许他很想将那段单相思的感情放下,可他的心还没有做到。要多久的时间,他才能忘记文菁?蓓蓓的答案是……一辈子。文菁在乾廷心里的位置是无人可以代替的,蓓蓓每一次想到这一点,她的心都会揪得发疼。感情的事,勉强不来,就算有一天乾廷会接受其她女人,那个人,也不会是她周蓓蓓吧…… 蓓蓓心底的荒凉和伤痛,越发深重了,更加坚定了某些想法……就让那晚的事继续成为秘密吧,她实在无法对着一个心里没有她的男人说,自己已将初/夜交给他了,更无法对着他说:我爱你。 今天发生的事,使得蓓蓓内心有许多感触,同时也给她自己提了个醒……是否真的该找个男朋友了?既然明知道自己跟乾廷是不可能的,何必还要苦苦执着呢,或许,有机会交个男朋友就可以转移注意力,慢慢地淡化对乾廷的感情……嗯,希望如此吧。 ============================== 时间一天天过去,距离文菁的预产期越来越近了,她怀孕已经接近九个月,再有一个月,孩子就会出生。 最近翁岳天都不让文菁每天去医院了,隔三差五地去一次,每次待一会儿就会叫她回家。随着预产期的临近,大家都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除了希望能顺利产下宝宝,当然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希望宝宝的脐带血能救到翁岳天。到时候需要检查过后才能确定是否匹配,假如不能匹配,翁岳天就真的可能不久于人世了。 虽然翁岳天躺在病床上,但该做的事情他还是不会落下的,比如,调查华樱。翁岳天没见过华樱本人,但他听了文菁和亚森的描述,对于华樱,他有种莫名的好奇,还有一丝隐约的不安。能让翁岳天好奇的人,屈指可数,华樱无疑是十分特别的一个。如果不是因为华樱买下了文家的老宅子,与文菁之间有过接触,翁岳天不会在意华樱,可是他听说华樱居然叫文菁“姐姐”,还搂着她的胳膊,他心里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是不同于吃醋的感受的,而是一种发自本能的警惕。华樱的资料,亚森查过,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一般人也许不会再深究,但是翁岳天对文菁太过在乎了,曾经发生的种种事情,至今都历历在目,他不得不对接触到文菁的陌生人产生应有的警惕。 因此,既然亚森查不到什么,那就让梁宇琛去查,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翁岳天的精明睿智是毋庸置疑的,表面上不动声色,背地里早就为文菁做足了许多事。 这不,梁宇琛刚复职没多久,接到的最棘手的任务就是翁岳天委托他的,查华樱。 办公桌上摆放着华樱的所有资料以及亚森拍到的照片,梁宇琛埋头在这一堆东西里,仔仔细细地观察,不放过每一处细节……看了n遍了,可就是愣没看出哪里不对劲。照片上的美少年,如谪仙一般,纯美无暇仿佛不沾人间烟火的精灵,怎么看都是人畜无害的样子,会不会是翁岳天想多了?(已更6千字,下午还有更新。) 第314章 照片上的华樱,穿着短袖白衬衫,但是由于他天生一副清纯脱俗的外形,即使是普通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也丝毫不会掩盖住他的风采。他坐在葡萄架下,纤细的手指拿着一只杯子……这是他在喝茶时被亚森拍到的。 华樱身上仿佛有种看不见的光晕,一下子就能吸引住人的视线,他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美丽而孤独,周围的景物都会因他的存在而失色,沦为他的陪衬。他是造物主的宠儿,是…… 梁宇琛从翁岳天口中得知了华樱的事情,开始他也不太感兴趣,他干警察这么多年了,经历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事,要想让这位警司帅哥对某个人某件事产生浓厚的兴趣,那是非常不容易的。可是,在梁宇琛拿到华樱的照片之后,他的想法立刻发生了变化…… 如此美好的少年,真的是一个智力有问题的人吗?这也未免太让人惋惜了,可是华樱怎么看都不像是傻子,他虽然看着有点瘦弱,却一点都不邋遢,浑身上下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梁宇琛将照片放进电脑里仔细地观察,放大了各个细节的部分,发现华樱其实是一个相当讲究和细腻的人。就连他的手指甲都是修剪得格外妥帖的,他的白衬衣上更是一尘不染……如果是智障,怎么解释他一个人居住却能把自身打理得那么好? 可要说他不是智障吧,为什么又会表现出异于常人的单纯,人情世故都不懂也就算了,竟然连他种的葡萄都不是拿来吃的,而是用来陪伴他的……梁宇琛越想越糊涂,越是不明白了。 梁宇琛查到的资料也跟翁岳天获得的一样,华樱的背景很干净,就如他的人一样。但就是因为如此,反而让翁岳天心里不解……华樱既然很少与外界接触,那么他是怎么认识魏婕的?为什么会卖掉自己家的房子,买下文家的别墅? 如果文家的老宅子不是经过魏婕的手卖出去,翁岳天也不会对华樱产生戒备,正是因为不了解华樱与魏婕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所以才不能掉以轻心。表面上查不出破绽,不代表真的就那么简单,无害。一切都要防患于未然。 “啧啧……要怀疑这么一个小朋友,还真是伤脑筋啊。”梁宇琛对着电脑喃喃自语。在梁宇琛眼里,华樱也就是个小孩子,十八岁的男生,长得跟女孩一样秀气,精致,让人打从心底里不愿意去想象他会有隐藏的黑暗面。 梁宇琛这几天都在看这些照片和资料,没发现异常,他已经打算放弃对华樱的怀疑了。 照片的各个部分都被梁宇琛放大了一一仔细查看过了,此刻他的鼠标在漫不经心地移动着…… 梁宇琛的视线蓦地瞄到华樱袖子上……照片上的华樱穿着短袖,露出他白皙的肌肤,可是他左边袖子处的肌肤上有一团暗色的阴影。 原本梁宇琛一直以为那阴影是华樱头顶上的葡萄被太阳光照射所投下来的,但是如果跟他身上其他地方投下的葡萄阴影做对比就会发现,他袖子处的阴影十分浅淡。为什么会这样?照理说,阴影都应该是差不多的颜色深浅才对。 梁宇琛紧紧蹙着眉头,漆黑发亮的眸子里迸射出两道凌厉的光线,凑近了电脑屏幕,将那部分阴影放大,单独提取出画面……嗯,有点模糊。 这可难不倒梁宇琛,他再用其他软件为这张图片做了一个“去雾”的效果……几秒钟后,阴影那部分就显得清晰了许多。 梁宇琛呆呆地盯着电脑,目光一瞬不瞬,此刻呈现在他眼前的不再是先前模糊的阴影了,而是一个残缺的图案! 梁宇琛猜测,那应该是一个纹身的图案,由于颜色很浅,即使露出一点在袖子外边,也很容易被人忽略,何况这照片还是在葡萄架下边拍的,忽略掉这一点阴影是很自然的事。翁岳天也见过这照片,但由于他在住院,没能像梁宇琛这样把照片放进电脑里一点一点地仔细观察,所以他没有发觉到这点。 可惜华樱的袖子挡住了图案的一部分,不然梁宇琛就能窥见这纹身的全貌。即便是这残缺的一点点,也足以让梁宇琛目瞪口呆了。似乎有点眼熟,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梁宇琛抓狂了,烦躁地点燃一支烟,一会儿站起来走动走动,一会儿又坐在椅子上对着屏幕苦苦思索……结果还是想不起到底是为什么会觉得眼熟。 梁宇琛就是个执拗的脾气,想不起一件事,他就非要不停地思索,直到想起为止。 嗯……把这一张单独截出来的图片放到手机里,随时都能拿出来看,我就不信想不起来! 梁宇琛好像看见了曙光,好奇心是他当警察的职业病,华樱的存在,无疑勾起了梁宇琛的兴趣,他到要看看,这神仙般的少年,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 翁家。 文菁已经三天都没去医院了,不是她不想去,而是她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翁岳天和翁震都不让她时常去医院。 上次文菁做了脐血检查,没有问题,孩子是健康的,大家心里的一块石头都能放下了,现在剩下的就是安心养胎。翁震自然是拿出了长辈的威严,为了文菁和孩子的身体健康,他规定了文菁每个星期只能去医院两次,这已经是最大限度了。 文菁百无聊奈地躺在床上,孤单的感觉占据了她。周围的空气里,慢慢浸透着一种名叫思念的东西,每一次呼吸,都能刺痛她的心肺。 枕头边摆放着翁岳天的照片,成了每天陪伴她入睡的必需品。照片上的他是那么英俊潇洒,优雅尊贵如天神降临,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绝美的容颜动人心魄……文菁将照片紧紧贴在自己胸口,如潮水般的思念一波一波地上涌,是爱到极致了才会这样吧,刚刚才通了电话,聊了一个多小时她才依依不舍地挂断了,可还是无法缓解那蚀骨的相思。想念一个人的时候,很容易在脑子里产生一种魔障,疯狂地想,见不到就会寝食难安,惶惶不可终日。文菁就是这种感觉,说不出为什么,她今天特别的浮躁,坐立不安,无法说服自己安静地等到明天。 翁震让她明天才去医院,可她一个人在家好闷,宝宝上学去了,翁岳天又不在身边,文菁只觉得这样的日子太难熬了。他住院已经有一个多月,她却感觉像过了几百年那么久。每一天都是漫长的煎熬,魂不守舍,心不在焉,仿佛灵魂都被掏空…… 文菁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才三点多,还够时间给他熬粥。 是的,文菁不想等到明天了,她现在就要去医院……大不了被翁震知道后数落她几句,最多明天就不去医院了嘛…… 这么想着,她已经行动起来。 袁嫂在厨房里洗菜,见文菁进来了,忙不迭地问她是不是肚子饿了想吃东西。 “少奶奶,您胃口真好,这孩子生下来一定是个大胖娃娃!”袁嫂笑眯眯地望着文菁……的肚子。 袁嫂很亲切,对待文菁也十分细心周到,而文菁也从来没有将袁嫂当成是佣人看待,两人之间相处得格外融洽。 文菁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转,拉着袁嫂的胳膊,甜甜地一笑说:“袁嫂,今晚由我送饭去医院吧,我想给岳天熬粥。” 袁嫂一听,果然脸色一变,紧张地摇头:“少奶奶,那可不行,你明天才能去医院,老爷子有吩咐过的……” “袁嫂……我的好袁嫂啊,就让我今天去吧,明天我就不去了,好吗?只是改个时间而已嘛,不要紧的,爷爷他不会反对的……嘻嘻。”文菁不过也才二十三岁,袁嫂都五十多岁了,在袁嫂心里,文菁就像她的女儿那般,这么对着大人撒娇,那真是招架不住的。 “少奶奶……”袁嫂有点为难。 文菁急了,可怜巴巴地皱着小脸,很是憋屈地说:“我好想见他……” 袁嫂闻言,心里一酸,想起翁岳天在医院里,这小夫妻俩只能隔三岔五地见一回,还真是很折磨人的事。袁嫂心软了…… “少奶奶,一会儿记得要跟老爷子解释一下。”袁嫂忍不住提醒文菁。 “嗯嗯,我会的,谢谢袁嫂!”文菁一个劲地点头,心情陡然间飞扬起来。 五点半。 文菁提着保温桶出现在医院,她没有事先给翁岳天打电话,想给他一个小小的惊喜。 病房门口的保镖见文菁来了,先是一愣,他们也知道文菁应该明天才来的。除了怔忡,保镖们的脸色还有一点不自然,只不过文菁没察觉而已,她只想着快点见到翁岳天。 文菁轻手轻脚地推开病房门,一抹调皮的笑意挂在她粉嫩的脸蛋上,可是,在看见病床上那一幕时,文菁整个人都僵住了……一个女人趴在翁岳天的胸口,正哭得稀里哗啦……文菁心里又酸又疼,顿时冒出一个念头:好你个翁岳天!这是哪里冒出来的小三!(晚上还有一更。) 第315章 吃醋的女人真可爱(加更) 文菁在看见那个女人趴在翁岳天身上哭泣时,心里酸得要命,就像是有无数只猫爪子在挠一样。 “哼!可恶!太气人了!”文菁气呼呼地退出来,抱着保温桶就往回走,可没走出几步她就停下了……一想,不对啊,我干嘛要灰溜溜地跑掉,病房里那个男人和她的关系不是从前那种谈恋爱阶段,而是她的老公!就这么走了不就等于把自己老公都让出去了吗?如果那个女人真是“小三”,岂不是反而被她有机可趁?不行,坚决不行! 文菁蓦地转身,鼓着腮,紧抿着唇,皱着眉头,一脸愠怒地走过来,这架势可把门口的两个保镖给看得愣住了。 翁少,您自求多福吧,这回没人帮得了你! 保镖心里暗暗叹息……再怎么温柔的女人,在捍卫爱情和婚姻的时候也可以变成一个女战士! 保镖们似乎可以想象,文菁进去之后有可能会有什么激烈而可怕的事情发生…… 趴在翁岳天身上的女人还没哭够,嘴里在念着什么,依稀可以听见是在唤着他的名字。 翁岳天拧着眉,神色有几分无奈,她已经哭了好半晌了,就算他耐心好,也有点受不住。 “别哭了,我没事的,死不了……” “呜呜呜……”女人还是一个劲儿地哭。 翁岳天头大了,语言上劝不了她,想要推开她,却使不出力气,浑身只有痛感在折磨着他。 眼前一个圆滚滚的身影出现了,翁岳天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僵硬,带着愕然的眼神望着文菁……“你,你不是明天才来吗?” “明天?哼!”文菁一把拽住那女人的胳膊,将她从翁岳天身上拉开。 “你别趴在他身上哭,不知道他浑身痛吗!”文菁愤怒中又带着心疼,她都不会趴在翁岳天身上哭的,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这女人到好,看样子是趴很久了,文菁想起就来气。 哭得一塌糊涂的女人抬起头来,不悦地瞪着文菁…… 文菁惊愕了,眼前这女人,居然是……是魏雅伦! 魏雅伦比起几年前成熟了许多,皮肤不像以前那么白了,却多了几分熟女的风韵和气质。魏雅伦曾经跟翁岳天有过那么一段,虽然只是名义上的交往,但也算是翁岳天的前任女友了。 情敌见面,那是分外眼红啊! 文菁一肚子的火没处发,满脑子各种词汇在飞……小三,情人,二奶! 放下手里的保温桶,文菁站在翁岳天面前,气呼呼地瞪着他:“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在翁岳天的记忆里,文菁发火那是十分罕见的事,今天她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样地不安宁,情绪激动,脸都涨红了。 文菁能不激动吗,以前有个魏婕已经让她心力交瘁,尝尽了爱情的苦楚,好不容易她跟翁岳天之间的感情稳定了,组成一个家,现在可好,几年不见的魏雅伦又冒出来,文菁哪里还能淡定,第一个反应就是……亮红灯了! “你怎么不说话?心虚啊?哼哼,我告诉你,你最好老实点交代,不然的话,我……我……”文菁的“威胁”,显得那么弱小,其实她确实是没有悍妇的潜质,想要凶一点,却只能给人一种很可爱的感觉。 翁岳天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伸出手握住文菁的小手,眸光柔和,夹杂着宠溺:“好了好了,看你,跟炸了毛的猫儿似的。雅伦只是来看看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告诉过雅伦,我和你已经结婚了,你该放心了吧。” 呃?不是她想的那样? 文菁顿时窘了,尴尬万分,耳根都发烫,眼神躲闪着不敢去看翁岳天……完了完了,这下丢人丢大发了,刚才她那副样子一定很泼辣。 “满屋子都是醋味儿!”魏雅伦嘴里憋出这么一句,火气到是没什么,多的是调侃之意。边说还边故意捏着鼻子,冲文菁扁扁嘴。 文菁像偃了的气球,刚进来时的那股劲儿瞬间消失了,羞窘地咬着下唇,好半晌才小小声嘟哝说:“那个……不好意思……是我反应过度了。” 这小女人,挺着大肚子,低头撅着小嘴儿,有点自责,有点尴尬,弱弱的声音,那娇憨的小模样实在可招人爱了,就连魏雅伦都禁不住看呆了……原来怀孕的女人也可以这么美的! 翁岳天爱极了文菁的xing格,她不会刁蛮霸道,知道自己误解了他和魏雅伦,她马上就改变了态度,乖巧得让人忍不住想抱在怀里好好安抚一番。 魏雅伦望向翁岳天的眼神充满了真诚的关切:“岳天,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希望我下次来的时候,能看见你健健康康的。” 翁岳天闻言,没有多说,只是点点头,淡淡地笑笑:“文菁,你送送雅伦。” “啊?我?”文菁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没有推辞,乖巧地按照翁岳天说的去做。 其实翁岳天之所以让文菁去送雅伦,是因为他认为,文菁和雅伦之间,应该会有一些话要说。文菁是他心爱的女人,是她的妻子,他如何能不了解呢。 翁岳天猜得没错,这两个女人确实都有话要对对方说。 从病房出去一直到走廊的尽头,文菁和雅伦站在那里,沉默了好半晌,雅伦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文菁,目光谈不上有多么友好,却也没有敌意。 “魏雅伦,你说的是真心话吗?”文菁睁大了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雅伦的脸。 雅伦的目光颇为坦荡,漂亮的脸蛋上露出一丝深沉,轻笑着说:“我没必要骗你,现在你和他是夫妻了,你们的第二个孩子也已经快要出世,就算是钢针也难以插进你们之间。但是……” 说到这里,雅伦的口气蓦地严肃了几分,眸子里多了一抹坚定的光芒,低声附在文菁耳边说:“你记住,除非是你一辈子都全心全意爱着他,否则,只要被我知道你对他不好,我一定会不择手段将他抢过来。” 翁岳天是雅伦今生第一个爱的男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彻底忘记的。她不插足在翁岳天和文菁之间,即是给她自己留一点尊严,也是她看到了两人的爱情有多么忠贞不渝,但假设这段坚固的婚姻有了裂缝,她就会不遗余力地来争夺那个男人! 雅伦的想法,从某种意义上说,并没有错,是给了文菁一种危机感,鞭策着她时时刻刻都要爱着翁岳天。 文菁怔忡了一下,在雅伦眼里没有发现敌意,她忽然明白了雅伦的意思。同时女人,有些东西,只需要轻轻一点拨就通透了。 文菁重重地点点头,清澈的瞳眸里格外亮堂,如宣誓般说:“他是我的命,我怎么会离开自己的命呢,所以,我和他,会恩恩爱爱的,不留一点缝隙给第三者,不会让人有机会插进来的。” 雅伦眼底那一丝伤痛,闪现一下就不见了:“很好,文菁,记住你说的话……记住,捍卫自己的爱情,是天经地义的事,别像个缩头乌龟只知道隐忍和退让,你就应该要像刚才吃醋那样,就要那股劲儿,你是他的老婆,注定了这辈子你要比普通的女人更操心,因为他太优秀了,仰慕他的女人数都数不过来,你要是太软弱就会失去他。” 文菁惊愕了,雅伦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话呢?她真是转xing了吗? 雅伦被魏婕关在精神病院里很长一段时间,做为用来要挟陈月梅交出股权的筹码,还有就是魏婕的刻意报复。雅伦的心境在那段时间里有了很大的转变,当翁岳天将她解救出来后,她更是体会到了生命的可贵,在逆境中成长,懂得了许多以前不曾了解的事情,尤其是关于爱情和亲情,有了新的认识,如翁岳天所说,雅伦和他没什么,十分正常的关系。 文菁从呆滞中回神,雅伦已经走到了楼梯口…… “等等……”文菁叫住了她。 雅伦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文菁赶紧地上前两步:“那个……魏婕临死前说她当年在太阳国遇到海难的时候,是因为你故意不救她,所以她才……” “没错,她说的是事实。当时的情况虽然危机,但我是可以将她拉上救生艇的,可是我没有……在抓住她手腕的那一刻,我想到了翁岳天,我想要得到他,所以,我放手了。魏婕从太阳国回来之后,本可以杀了我,可是她为了让我更痛苦,把我关进了精神病院。我刚进精神病院的时候,对魏婕恨之入骨,后来渐渐的,我就释然了,我懂得,那是我的报应。为了得到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我竟然有了害人的念头,那几年里,我经常都做噩梦,我找不到赎罪的办法。在精神病院那段时间,就当是我在为自己曾经犯下的过错赎罪。现在,我已经不做噩梦了,每天都睡得很安稳。”雅伦的回答很干脆,也很发人深思,她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文菁能从雅伦的言谈中感到她的转变,说到底,雅伦也不是大奸大恶的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希望她也会有属于自己的暂新的人生吧。 文菁缓缓收回视线,转身走向病房,她该去安抚老公了。翁岳天此刻正躺在床上,回想着刚才文菁吃醋的样子,他心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甜蜜和欢喜,他都成现在这样了,文菁却还是会为他吃醋,那说明,她是爱他爱到骨子里去了……(一万二千字更新。接下来这几天,女主要生宝宝咯!) 第316章 宝宝被打了 文菁像只鹌鹑一样缩着脖子坐在翁岳天旁边,白嫩嫩的脸蛋上浮现出两团可爱的红晕。 翁岳天板着脸,深沉的目光瞄着文菁,懒懒地冒出一句:“你知不知道刚才你的样子很凶?” “嗯……” “很像只母老虎。” “嗯。” “我不喜欢善妒的女人。” “嗯。”文菁苦着脸,头垂得更低了。 “以后还会像今天这样鲁莽吗?” “嗯。”文菁顺着就点头了,随即又猛地连连摇头摆手:“不会了不会了……我……” “我逗你玩的……小醋坛子,过来!”翁岳天笑了,长臂一伸,揽着文菁那圆滚滚的腰肢,宠溺地在她唇上亲了一口。 “呃?逗我?你不是真生气啊?”文菁亮亮的眸子眨巴眨巴,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 翁岳天摇摇头,轻轻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凑近她耳边说:“你知道吗,你吃醋的样子最可爱,就算是一只母老虎,那也是全世界最美最好看的母老虎。” 文菁的耳根又红了,一颗心都被他的爱和宠溺塞得满满的,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甜美的笑容绽放,犹如洒满一室的阳光。 “老婆,我都病成这样了,比废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可是你一点都没有嫌弃过我,反而这么紧张我,生怕我被其他女人抢走,我真是太感动了。”翁岳天深眸里全是柔情蜜意,紧紧盯着文菁的表情,见她的脸羞得更红了。 “你还说……你就使劲地得意吧,我就是紧张你,不想有任何女人触碰到你,不希望有女人打你注意……哼哼,你想后悔都来不及了,反正我就一辈子赖着你,霸占着你!”文菁 翁岳天心里一股暖流萦绕着,每一次只要有她在身边,他的病痛仿佛也会减轻一些。 揽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他沙哑的声线里包裹着浓浓的情意,缓缓地说:“其实现在哪里还会有女人喜欢我呢,你大可以放心好了……我明白的,不管我变成什么样,你都会不离不弃,留在我身边。你说……我怎么可能还会对其她女人动心呢……你呀,真是个醋坛子,不过……我喜欢,那么我就批准你赖着我,霸占着我,一直到我们老得头发都白了,满身都是皱纹……” 文菁心里一酸……与心爱的人白头到老,那是每个人的梦,然而她和他的愿望,真的能实现吗?只希望上天别再折磨他们一家人了,等孩子出生后,脐带血一定要跟翁岳天相匹配才行啊! 文菁的鼻子红红的,愣是忍着没有掉下泪来,在他怀里轻轻地蹭了蹭,亲昵地搂着他的脖子,微微哽咽着说“老公……我们一定可以度过难关的,我相信肚里的宝宝也想要成为你的救星……老公,我和孩子,我们不能没有你,无论如何你都要坚持下去……” 这些话,两人之间说过很多次了,但每一次都会感到有新的意义和悸动,说再多都不够。除了爱,还有心底那无法抹去的恐惧,使得他们一遍一遍地重复着类似的话,似乎这样才能给彼此信心和坚持下去的勇气。如果没有了希望,人就会垮,就算那希望是渺茫的,也胜过彻底的绝望,哪怕是一丝丝的可能,都会紧紧地住不放! 翁岳天虽然十分虚弱,浑身没什么力气,但他的眼神依旧清亮,头脑也很清醒,他知道,随着文菁预产期的临近,她每天都在紧张与焦虑中渡过,她的压力和精神负担其实是最大的。翁岳天很心疼,要不是因为他的病,文菁的思想包袱不会那么大,同时,他也有着难以言喻的恐惧感……希望寄托在新生婴儿身上,假设到头来还是空欢喜一场,那么,他也许没有机会看见孩子长大了…… 就像是走钢索的人,一颗心时时刻刻都悬着,如履薄冰,不仅身体上承受折磨,心灵上更是不堪重负,翁岳天,文菁,翁震,乾缤兰,小元宝,他们都是这条钢索上的人,一旦翁岳天病情恶化,他们就会从摇摇欲坠的高空跌掉下来! 翁岳天微凉的手指在她柔嫩的肌肤上摩挲着,透过他的指尖,那令人心悸的怜惜,满满地将她包/围:“小傻瓜,别说丧气话,我需要你为我打气,需要看见你的笑容,需要听见你的声音……你知道吗,每一次我发病的时候,我都忍不住在想……既然那么痛苦,干脆我一死了之好了,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不会痛了……可是,我只要一想到我死之后,你会有多伤心,我就不敢死了……你呀,你一定会在我的坟前没日没夜地哭,哭到我不得安宁……所以呢,你现在别想那么多,好好养胎,很快孩子就要出世了,我可不想到时候我们的孩子是个愁眉苦脸的小苦瓜……” “小苦瓜,那就是成天皱着眉头皱着脸了?不行不行,不可以的……”文菁嘟哝着,不由自主地舒展开眉头,这小女人还真是怕呢。 “这才对嘛,你这个当妈咪的都苦着脸,那孩子说不定也就像你呢,所以说,你要保持轻松的心态,做好准备迎接我们的宝宝到来。” “嗯嗯……”文菁禁不住低头,小手抚着圆圆的大肚子,温柔甜腻地说:“宝宝啊,听见了吗,你可不能被妈咪影响了,不要皱巴巴的,不要当小苦瓜。” “妈咪,爹地!”随着这稚嫩的童声,一个白白的小身子跑了过来,是小元宝来了。 文菁笑眯眯地抬头,可是,在她的视线接触到小元宝的脸蛋时,立刻发出一声惊呼…… 小元宝那张白里透红的小脸蛋上,又一次挂彩了,胳膊和腿上有几处伤,血迹都干了,触目惊心的红色,落在父母眼里,如何能淡定。 “儿子,你被打了?”翁岳天关切的语气中透着怒意,不等文菁搀扶他,他已经掀开被子,从病床上下来。 文菁心疼极了,眼眶一热,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难受:“宝贝儿,谁打你的?”文菁心里憋着一团火,很想伸手去触碰小元宝的伤口,却又怕他感染到细菌。 一家三口坐在沙发上,小元宝坐在文菁和翁岳天中间,他没有大哭大叫,只是乖巧地依偎在翁岳天怀里,小声嗫嚅道:“是上次那个同学,他叫了五个人来打我,他们一共六个,我打不过,上次才四个……” 文菁一听,炸毛了,气不打一处来,美目圆瞪,急促地呼吸着:“什么?六个打你一个?这……太过分了,太嚣张了!你们学校的老师知道吗?” 小元宝摇摇头:“老师不知道。” “岂有此理!我……我要跟你们学校老师打电话!”文菁气得发抖,摸出电话,果真在翻着通讯录。 一只男人的手按在了文菁的手腕上,沉稳的声音在空气里漾开来:“老婆,冷静一点,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找学校,先给小元宝处理一下伤口再说吧。” 文菁闻言,顿时清醒了,放下了电话,红通通的眸子望着小元宝,心痛得无以复加……伤在儿子身上,比拿刀捅她还难受! 翁岳天给陶勋打了一个电话,意思是让看他有没有空过来病房一趟,带小元宝去医务室。文菁大着肚子,翁岳天不想让她去排队挂号了。 “你同学这次又是为什么要欺负你?”文菁还就纳闷儿了,才几岁的小孩子,哪来那么恶劣的脾气,动不动就欺负人,简直太不可理喻了! 小元宝挠挠自己的头发,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文菁脸色一变,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小元宝有事瞒着。 翁岳天当然也看得出来,他瞄了文菁一眼,意思是让她别着急,他会处理。翁岳天的手掌在小元宝的脑袋上抚摸着,慈爱的目光凝视着孩子:“儿子,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同学会无缘无故就欺负你吗?总得有个原因吧,难道这一次还是因为你同桌的女生?” 小元宝不说话了,紧紧抿着嘴巴,清澈的眸子里透出小小的倔强,泛红的眼眶,微微发抖的身子,让翁岳天越发心痛到了极点。 文菁见小元宝不说实话,又气又急,情绪有点控制不住了:“翁骏烨,你有什么事瞒着爹地妈咪?!” 文菁一向很少称呼小元宝的大名,但现在她是太着急了,语气难免加重,神色也很严厉……以前小元宝被乾廷教成了一个电脑黑客,后来向文菁坦白的时候就说过不会再对她撒谎,不会再有事瞒着她,可现在,小元宝又一次地出现这种情况,文菁怎能不生气呢,她心里本来就堆积了太多的压力,压抑,浮躁……各种负面情绪都在折磨着她的神经,现在小元宝“不听话”,她只觉得所有的问题都一齐涌来了,让人喘不过气。 小元宝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但他骨子里也有天生的小倔强,此刻,他抬起头,望着妈咪,委屈地扁着嘴,眼眶里聚集的湿意在蔓延……妈咪从来没这么严厉过,妈咪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哇哇哇……哇哇……妈咪不爱我了,妈咪有了妹妹就不爱我……呜呜呜……”小元宝指着文菁的肚子,嚎啕大哭,这下可把文菁和翁岳天给整懵了,敢情小元宝这是在吃味儿,并且还是针对未出世的宝宝…… 第317章 翁少发威 孩子委屈的哭声,将文菁和翁岳天的心里揉碎了,他在学校受了欺负挨打,最想要的就是父母的关爱和疼惜,爹地妈咪亲亲他,抱抱他,哄哄他,他就会忘记身上的疼痛,忘记那些不愉快……在小元宝的世界里,大人的爱就是他唯一的温暖和动力。 小元宝隐瞒打架事件的起因,是不想让翁岳天和文菁感到难过,可现在这小家伙觉得自己被妈咪误解了,委屈极了,一边哭一边抽噎着说:“学校今天有活动……呜呜呜……同学们都有家长陪着参加,可是我……爹地生病,妈咪大着肚子……就我一个人没有家长陪,所以那个张洛维,他就……就说我爹地妈咪都不要我了……他还骂我是野孩子,他说爹地活不长了,呜呜呜……我生气就打了他,然后他就叫了几个同学一起打我,他们人多,我打不过……呜呜呜……” 原来如此。小元宝学校今天有一个活动是需要家长出席并且和孩子们一起参与完成的。每个同学的家长都有参加,即使有些没有父母同时来,最少也是来了其中一个当代表的,可是小元宝的情况很特殊,爹地病重住院,妈咪快要生了,因此小元宝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原本安排了他参加的某些项目也被取消了,因为没家长,孩子一个人完成不了。 老师批评了小元宝,硬逼着小元宝交代自己父母不能参加的原因。也不知哪个同学偷听了去,很快就在同学之间传开了,越传越离谱……有的说小元宝的爹地病得快死了,有的说他妈咪是因为不喜欢他才会再生一个孩子…… 一群刚上小学二年级的娃娃们,不懂得这么说会狠狠地伤害到同学。而那个叫张洛维的男生上次想要欺负小元宝结果反而被小元宝以一敌四揍了一顿,两人的矛盾更深了,这次张洛维当然不会放过奚落小元宝的机会,并且当时说话十分伤人,小元宝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有人说他爹地快死了,当场揍了张洛维,谁知道在放学后就遭到了张洛维的报复,找来五个帮手,加上他自己一共六个人。这一次小元宝就打不过了,对方以人多欺负人少,小元宝光荣挂彩了…… 了解完了事情的始末,文菁的眼泪已经洒了一地,紧紧搂着小元宝,早已是泣不成声。 文菁能撑到现在,也算是十分不容易了,翁岳天的病情如一块大石头压在她心上,加之怀孕的事,文菁的思想包袱已经够重了,现在得知小元宝也被家里的事情所波及到,以至于成了同学们嘲笑挖苦欺负的对象,文菁如何还能憋得住,聚集多时的泪水倾泻而下,心痛得难以呼吸。 翁岳天紧紧抿着唇,猛地深呼吸几口气,借此来尽量压抑着自己激动的心情,但即使如此,他的身体还是忍不住在颤抖,胸臆里汹涌着一波一波的酸胀感,深邃的凤眸不知何时已赤红一片……强烈的自责,压得他喘不过气,文菁和小元宝的哭声更是让他的心粉碎成了尘埃。身为一个小孩子的父亲,他不但不能陪着孩子参加学校的活动,孩子还因为家长的缺席而遭到了那么大的委屈,如果他身体健康,如果像以前那么生龙活虎的,小元宝今天就应该在家长的陪同下高高兴兴地参加集体活动,不会被同学嘲笑,不会被取消活动资格。 翁岳天太了解小元宝的心情了,翁岳天还在读小学的时候,父亲牺牲,母亲离开,那之后,他同样也是遇到过类似小元宝的情况,每次家长会都只能看着同学们和爸爸妈妈一起,而他自己只能孤孤单单一个人躲在角落里…… 漫无边际的心痛从四面八方涌来,浸入每个毛孔,侵蚀着他的血肉…… 翁岳天仰着头,只有这样才不会让他的眼泪掉下来……又一次的,他恨自己患上了白血病,恨自己像个废物一样地只能待在医院!他想陪着孩子去学校,想让孩子的每个同学都羡慕他有个英俊潇洒的爸爸,他想让妻子和孩子都活在他安全的羽翼下!他想了很多很多,可就是取法肯定那是否能实现……健康,健康,健康!成是翁岳天最最渴望的…… “儿子……对不起,妈咪不是故意要凶你的……妈咪不会因为肚子里有宝宝就不爱你了……你永远都是妈咪最疼的小宝贝……呜呜呜……”文菁抱着小元宝,急切地想要安抚这可怜的孩子,她明白了,小元宝是不想让她和翁岳天难过,所以最开始才没有坦白交代,这么懂事又贴心的儿子,她如何能不加倍心疼呢。 “呜呜呜……真的吗……妈咪不可以不爱我……爹地也不可以丢下我……呜呜呜……”小元宝在文菁怀里哭得稀里哗啦,他才不要假装坚强呢,在学校受的委屈够多了,他就是需要妈咪和爹地的爱,赶走他心里的不安。 翁岳天隐含着泪光的眼眸里,浓浓的慈爱和宠溺,忍着身体的痛,张开手臂抱着文菁和小元宝:“我不信自己是短命相,我一定会度过这一次难关的,不会丢下你们,一辈子都不会……”他沙哑的声音很低,很轻,却有着异常的坚定和安抚人心的力量。这是他的承诺,也是他对自己的宣言,无数次病痛的折磨中,他都是靠着这些撑下来的。 小元宝哭红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搂着翁岳天的脖子边哭边嚷:“爹地说话要算数……呜呜呜……爹地说了今年会教我弹钢琴的,还要带我去旅游……呜呜呜……爹地快点好起来……” “儿子,爹地不会食言的,等爹地出院就教你弹钢琴……我们一家人出去旅游,你想去哪里都行……”翁岳天说起这些的时候,眼神也禁不住在发亮,只有家人的爱,才能让他燃起生存的希望。 这一幕,站在门口的陶勋全看在眼里,虽然他从医多年,见过许多生老病死,但此刻他也有些控制不住,湿润了眼眶,喉咙里像塞个大桃子一样的堵着。翁岳天的病情随时可能恶化,如果文菁生下孩子,那脐带血却不能与翁岳天匹配的话,又该如何?陶勋不敢往下想……翁岳天是他的至交好友,自从得知翁岳天患病后,陶勋失眠的次数越来越多,表面上不说什么,可实际上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焦虑着。特别是睡到半夜时,最怕医院打电话来会说翁岳天有什么事…… 陶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清逸儒雅的俊脸上露出亲切的笑容,走过来拉起小元宝的手…… “陶叔叔。” 陶勋蹲下身子,爱怜地摸摸小元宝的脑袋,目光越发柔和:“乖……叔叔带你去处理伤口,可能会有点疼,你会怕吗?” 小元宝收住了哭声,愣了愣,眨巴眨巴眼睛,望望翁岳天,再望望陶勋,这小家伙的眼神格外清澈透亮:“我不怕!爹地生病那么疼都没有害怕,我只是这么点小伤,我也不怕!” 陶勋鼻子一酸,欣慰地笑了,眼神里满满的赞赏之色:“好小子,真勇敢,不枉你爹地妈咪那么爱你。” 翁岳天和文菁相视一笑,彼此都在对方眼里读到了相同的信息……欣慰,高兴。大人就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大人的一言一行都能对孩子起到至关重要的影响。小元宝从翁岳天身上学到的就是——勇敢,坚强。 正当这时候,翁岳天的电话响了,居然是学校老师打来的。 是小元宝的班主任,一个女老师。 翁岳天能预料到老师要说什么,只不过,有点意外的是,老师竟然说小元宝在学校欺负同学…… “你们做家长的是怎么回事,今天就只有翁骏烨一个人的家长没来参加学校的活动,其余的家长都有来,翁骏烨同学向我解释的理由,我需要向你们做家长的核实一下。”老师的语气不是很和善,尖锐刺耳的声音让翁岳天皱起了眉头。 本着尊师重道的原则,翁岳天还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我儿子没有撒谎,他妈咪快要到预产期了,我最近一直在住院,所以没能参加学校的活动。” 老师闻言,顿了顿,然后又继续轰炸:“这件事就算了,另外有一件事希望你们重视一下。今天放学后,翁骏烨打了另外一个同班同学张洛维,这已经是翁骏烨第二次打人了,上一次是张洛维的家长宽宏大量,没有追究,想不到这学期开学不久翁骏烨又打人,受害的同学又是张洛维。这件事没办法再像上次那样不了了之,明天你必须带着翁骏烨来学校,当面向张洛维的家长道歉,到时候再看看该怎么处置翁骏烨打架的事,像他这样品行太差的学生,能不能留在我们学校,那还是个问题……”很明显的,张洛维恶人先告状了,颠倒了黑白,自己成了受害者,小元宝挨打了却变成了欺负同学的一方。 翁岳天眼里闪过两道可怕的寒芒,一瞬间,仿佛周遭的空气都被冻住三分,森冷的声音刺骨:“洪老师是吧,你刚才说谁的品行太差?”(千千春节也每天在更新啊,亲们也适当地来点月票吧,这个月只有28号一天才翻倍呢所以不能确定那天能上网的亲,现在投吧,谢谢!) 第319章 威压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静得出奇,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一大一小…… 他们早就知道小元宝的父亲叫翁岳天,只是没料到会是那一位犹如至尊般的翁岳天。此刻由这个男人亲口说出来,带给人极度的震撼。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他凭什么能这么淡定而狂傲?即使他坐着,即使他是一个病人,但此时此刻,那种犹如天生的王者睥睨天下的气势,令人无法不由得产生强烈的压迫感,这些人,非富则贵,但在这男人面前就好像是在仰望一座不可攀越的山峰……他们一瞬间就想到了那个“翁岳天”,“筑云”国际的总裁,卸任不久的商会主席翁岳天……难道不是同名同姓,真的是他? 翁岳天,这三个字在商界可谓如雷贯耳,他强悍的家庭背景和他在商场上的地位,是许多人一生都达不到的高度,在外界眼里,他是生活在上流社会最顶层的人,他不仅有着辉煌的事业,最重要的是,他能影响到许多人,比如在座的几位校董,她们老公的公司全都是属于商会的成员,翁岳天卸任商会主席之后,并非退出了商会,而是改为担任商会的名誉主席。这是一个挂名的职位,不用事事亲力亲为,原本他不想当,可是商会里的成员们担心他的卸任会对商会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一再恳求他。“翁岳天”这三个字就是一块响当当的活招牌,即使他什么都不做,即使只挂个名誉主席,对于商会来说也是莫大的益处,没有了他的存在,商会的信任度和含金量将会明显降低,可见他有多么的至关重要。至于商会的执行主席,则由翁岳天亲自推选了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冲着他叫嚣的女人的老公……张洛维的父亲,张磊。 翁岳天的本意是低调,不想小元宝在学校里被当成是特/殊的人物来对待,他只希望孩子能够平静快乐的成长,但是昨天当看见小元宝第二次从学校挂彩回来,并且还是被六个同学打伤的,他忽然发现自己的想法行不通,他怎么忽略了,这就是一个“拼爹”的时代,不仅连大人的世界被这种风气所污染,就连小孩子的世界也不能幸免。痛心之余,他决定来学校一趟,既然要“拼爹”,既然要抖出家底才能让孩子避免被退学,那么就让那些自以为是,仗势欺人的校董们看看,究竟谁的爹更霸道! 这群人的脸都绿了,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脸色在一霎间变得十分有趣……他们中有的人,自家公司里的商品推介还在“筑云”所开辟的电视购物频道里每天24小时循环播出着,而他们却在这里挤兑“筑云”总裁的儿子,这真是一种滑稽的讽刺,好比无聊的把戏,胳膊能拧得过大腿儿吗? 现场的气氛异常僵硬,一点火药味没有,就像人们玩电脑游戏,级别低的玩家遇到游戏里的大boss,谁还会去死拼,当然是有多快就跑多快了! 张太太面色惨白,浑身一个哆嗦,嚣张的气焰顿时灭了下去,惊骇地望着翁岳天,结结巴巴地说:“你……你真是……是那个翁……翁……” 翁岳天冷峻的眼神斜斜瞄了她一眼:“没错,就是你们想到的那一个翁岳天。还有怀疑的话,可以叫你老公张磊来,我想,他应该能认得出我。” 张太太闻言,差点一口气没上得来,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下!这次是踢到尖石头了,儿子的事是小,老公在商会的地位是大!翁岳天能够扶一个人上位,同样的,他也能将那个人拽下来! 几秒钟后,这群人,呼啦一声围了过来,赔笑着,道歉之声不绝于耳。 “呵呵……误会……误会啊,翁总,对不住,您看这……这真是大水冲垮了龙王庙,自家人,自家人啊!”说话的是其中一个校董,跟张太太年龄差不多,只是这么笑起来看着比张太太亲切多了。 “就是就是,翁总的儿子来咱们学校读书,那真是……蓬荜生辉,是我们的荣幸,怎么会开除呢,绝对不会的,一场误会啊……呵呵……您千万别放在心上。” “翁总,您身体抱恙还要来学校,我们实在是惭愧啊,这是我们的失职,没有去您府上拜访,请您多多原谅……原谅……” “。。。。。。” 校长,主人,都是男的,几个校董都是女人,这么围着翁岳天,七嘴八舌地各自辩解着,那态度要多殷勤有多殷勤,要多诚恳有多诚恳。一时间,办公室里热闹起来,而翁岳天的脸色依旧是波澜不惊。或许真应了那句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哪怕是学校也是如此。既然这样,对小元宝的教育方式就不能局限在他从前的思维了。 张太太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心里懊悔到了极点,现在不是她顾自己面子的时候,如果被老公知道这事,铁定会把她骂个狗血淋头,还可能危及到老公的事业。有时候,在绝对的权势面前,面子还真不算回事。 轮到她必须向翁岳天父子道歉了,事情的真相,她是知道的,更知道自己是在蛮不讲理的护短,是她儿子错在先。 张太太硬着头皮走过来,恭敬地弯着腰,眼神里掩饰不住的惊慌:“翁总,对不起,您大人有大量,请原谅我的失礼。” 张太太这话一出,全场又恢复了安静,数双眼睛都紧张地看着翁岳天,等着他表态。他的淡定和沉默,使得他们心里的不安也在扩大,没人能看出他究竟意欲何为,他的情绪和想法,犹如一片深沉的大海,不可揣测。 这些人平时眼高于顶,高傲又嚣张,但是在翁岳天面前,他们就像是做错事的学生见到老师一样。翁岳天的实力和手段,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他们很清楚,只要翁岳天想,他们将会遭到致命的重创! 张太太的腰就这么弯着,脸上的笑容都快僵了,却还是不敢妄动,没有得到翁岳天明确的态度,她不敢有丝毫的轻松。 小元宝看见爹地发威,高兴得咧着嘴笑,两眼发亮地望向爹地……可小元宝心里也忍不住好奇,为什么这群人刚才还那么臭臭的脸色,现在却一个个小心翼翼地向他和爹地赔罪? 翁岳天不置可否地环视了众人一圈,神色淡漠地说:“你们,都回到自己座位上去吧。” 大家不由得一愣,随即果真都回到原来的座位上,只剩下张太太一个人站在翁岳天面前。 “翁总……您……”张太太心急如焚,搞不懂翁岳天的意图,她只觉得心头一阵阵发毛。 “昨天孩子们打架的事,是因为张洛维偷听到我儿子跟老师的谈话,知道我最近身体抱恙,所以他就当着我儿子的面说我活不长了,我儿子动手打了他,放学之后,张洛维叫上几个男同学,其中有两个是三年级的男生,一共六个人打了我儿子,你们也看见了,我儿子伤得不轻,而张洛维却恶人先告状,说是我儿子欺负了他。你们都不是傻子,应该知道是什么回事了。”翁岳天不急不缓地一席话,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眼前这群人显然是不会再开除小元宝了,但是事情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他不想小元宝被人冤枉是品行不良。 张太太感到几双凌厉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真是欲哭无泪啊,想不到儿子居然敢说翁岳天活不长了,这么严重的话传出去,那还不桶个天大的骷髅啊! 张太太身子一僵,立刻赔笑道:“翁总您息怒……翁骏烨同学没有主动惹事,全是我儿子的错,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翁总……您……您给个机会……我儿子他成绩不好,太顽皮,如果转去其他学校的话,他会更胡闹,所以请您允许我儿子继续在这里念书,我保证……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像昨天那种不愉快的事。” 张太太的态度比起十分钟以前,有着极大的反差,而她也再也使不出半点脾气了,只剩下满肚子的懊悔。其余人也都没有擅自插画,毕竟这矛盾还是由张洛维的母亲引起的,当然要由她解决。 翁岳天锋利的眼神在看向小元宝时,变得十分慈爱,温和:“儿子,你想怎么办?” 小元宝嘻嘻一笑,亲昵地搂着他的脖子:“我听爹地的。” 翁岳天欣慰地拍拍孩子的小脑袋,再抬头时,目光冰寒,冷冽的声音说:“这样的学校,本来是留不住我儿子的,不过……就当是让我儿子锻炼一下怎样在逆境中成长,他会继续在这里念书,至于张洛维,他不用转学,他的存在,是对我儿子的一种考验,我翁岳天的儿子,不会连几个顽皮的小孩子都收服不了。你,张校董,只需要回去告诉你儿子,不准再一群人一起打我儿子,其余的事,不用你操心。” 这个男人的思维永远都是超乎寻常的,他不但留下了张洛维,他还要刻意培养自己的儿子,除了书本,他要亲自上一科名为“成长”的课程,并且把张洛维那样品行顽劣的学生当作了小元宝将要完成的第一道考题。 第320章 病情恶化 对于翁岳天所提出的,这群人没有任何疑议,即使有,也只能憋在肚子。今天的事,让大家心里忧喜参半。忧的是,翁岳天的儿子在这学校里受了欺负,冤枉,闹得差点让人家退学了,就算眼下翁岳天没有追究,那过后呢?会不会对他们的家族的事业造成不良影响?喜的是,就连翁岳天的儿子都进了他们学校,这是学校的一种特殊荣誉,将来对学校的名声有不可估量的益处。 其实这些人都多心了,翁岳天不屑于和他们计较这些,他今天之所以来,不过是为了保障小元宝以后在学校里不被同学群殴,他并不是为了给小元宝争取到过多的优良待遇。关于这点,临走时他还特意强调了,不要这些人大肆宣扬小元宝的家庭背景,就让他做一个普通的学生。 翁岳天煞费苦心,没有让张太太多做些什么,只是告诉她,管教好张洛维,只要张洛维以后不再叫上一群人一起打小元宝,那就什么都好说。之所以这么安排,是因为翁岳天很清楚,要论打架,张洛维一个人不是小元宝的对手,如果他还要继续招惹小元宝,绝不会有好果子吃。 翁岳天挺拔的身躯渐渐消失在办公室外,那里边的一群人才觉得那种压迫感慢慢散去,好半晌才吁了口气,张太太更是浑身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这时候她才惊觉自己额头上湿了一片,是汗…… 翁岳天为了保持刚才那种精神状态,几乎耗费了所有的力量,为了让自己的腰板挺直,他强忍着身体的痛苦,每走一步对于他来说都是格外地艰难。刚一坐进车子里,他就虚脱了…… “爹地……爹地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很难受?呜呜呜……爹地。”小元宝慌了,爹地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翁岳天的脸色惨白,使出唯一的一丝力气,让自己挤出一丝笑容,气若游丝地说:“儿子……爹地没事……以后,你在学校里不会再有人像昨天那样欺负你,可是你要记住……用拳头和武力,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你的同学们也……也不会因为你打架厉害就喜欢你……对那些不服气的人,你要强大,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知道吗?强大不仅仅只是你的身体……还有,你要学着怎样在这个世界立足.好好想想爹地说的话……想想要怎样才可以跟同学们和/平相处下去,我相信我儿子……一定能……能做到的。” 翁岳天为小元宝指引了一条路,但他明白,现实是无情的,他只有将小元宝培养成如他那般强大的存在。孩子在童年时期的言行和思想意识,是人生的启蒙阶段,在孩子对社会的认知还处于朦胧的状态时,就要让孩子们知道,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由大人来解决,更重要的是要靠自己。在小元宝的世界里,他遇到了不顺利的事情就该勇敢面对并且想办法处理。 原本翁岳天是想让小元宝有个无忧无虑的童年,但实际上他发现,这个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无忧无虑,即使是小孩子也同样会有难题和烦恼。与其去堵,不如疏导。小元宝是翁家的孩子,注定了难以像普通人那么生活,那么,就让孩子现在开始学着成长吧,虽然过早了,可是万一他这个做父亲的有什么不测,孩子至少懂得将来的路要怎么走下去…… 小元宝的眼睛红得像兔子,眼泪哗哗哗往下掉,抽噎着说:“爹地,我会听爹地的话……我要像爹地那么厉害,可是爹地要陪着我和妈咪……呜呜呜……爹地……” 翁岳天颤抖的手伸出来,艰难地抚上孩子的脸颊,这张不满泪水的小脸,让他想起了家里大肚子的小女人……孩子的哭声,足以让他肝肠寸断。 “宝贝儿……爹地……对不起你……如果你只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子,就不用这么早学会这些……身为翁家的人,不能软弱,只能勇敢地走……走下去……” “爹地,爹地不要说对不起,我好开心可以当爹地妈咪的小孩,我会成为翁家最出色男子汉的……爹地你等着我……等着我啊……”小元宝泪不成声,巨大的恐惧包/围了他,他只有抱着爹地哭,可是无路如何都哭不完身体里的悲伤和泪水…… “。。。。。。” 小元宝很不想哭,但是他做不到,这是自己的爹地啊,怎么能不伤心不害怕呢! 爹地是他心目中的英雄,超人,每一次看见爹地在顽强地与病魔做斗争,小元宝都会受到很大的鼓舞,暗暗地以爹地为榜样,爹地的形象在他心里是最高大威武的! 这段时间的相处,小元宝感受到了爹地有多么爱他,心疼他,血浓于水的亲情,深深地融入进小元宝的内心,他小小的心灵里最强烈的愿望就是希望爹地能快点好起来,一家人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他知道,如果爹地不在了,妈咪一辈子都不会开心,他也是。 亚森在驾驶室里听着这些对话,忍不住鼻子发酸,咬着牙,一路狂飙回医院。 陶勋是不赞成翁岳天来学校的,但是他也知道翁岳天的脾气,小元宝的事如果不解决,就算让他现在就做手术他都不会安心的。 陶勋焦急地等在病房,果然就见亚森背着翁岳天进来了。 翁岳天浑身在发抖,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痛苦地蜷缩着身体,不停地呕吐……以他现在的病情,坐车去一趟学校,还要在一群人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实在是太难为他了,是对他一种很大的损耗。 文菁来医院的时候,见到的就是翁岳天全身都插满了管子,脸上戴着氧气罩,双眼紧闭,处于昏迷状态。 显然的,翁岳天离开了医院那两个小时,促使了他的病情恶化。陶勋一脸沮丧地盯着文菁的肚子,双眼发赤…… 文菁颤颤巍巍地拖着沉重的脚步,强忍着灭顶一般的心痛,她甚至害怕问陶勋,但又不能不问。 “陶……陶勋,他,他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文菁所说的每个字都是那么费劲,手撑在床边,勉强支持着她不至于倒下去。 陶勋坐在窗边,垂着头,情绪颇为激动,紧握成全的双手有着明显的颤动。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如果在三个星期之内还不能为他做手术,那么……过了三个星期……就算……就算孩子出生,脐带血也救不了。”陶勋哽咽着说完这几句话,背过身去,站在窗台前,泣不成声。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文菁措手不及,惊慌之下几乎当场昏厥过去。 预产期是在月底,比三个星期要多出几天。如果不是今天的事,翁岳天是能撑到孩子出生的,但是现在却出现了极度的危机。几天的时间,对于一个身患重病的人来说,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文菁整个人浑浑噩噩,恍恍惚惚,医生和护士什么时候出去的她都不知道,她已经被翁岳天病情恶化的事实给打击得痛苦不堪。呆呆地守在翁岳天的病床前,不肯离开半步。她怕……那种从骨子里每个细胞里浸透出来的恐惧感,深深地折磨着她,凌迟着她的心,她怕自己一眨眼的功夫就会失去他。 他面如死灰一样躺着,呼吸轻得近乎于无。如果不是旁边的仪器显示他还有心跳,真的会以为这里是个死人。 文菁事先不知道翁岳天会去学校,刚才接到了亚森的电话,她才匆匆赶来医院,却只能见到他昏迷不醒地躺着。 他昨天还能跟她好好说话呢,昨天还能抱着她和孩子呢,昨天还能吃她熬的汤呢……只是一个晚上,他就虚弱到了极点,毫无生机,如同被死气笼罩一样。文菁久久难以消化这个事实……只剩下三个星期的时间,这是死神在对翁岳天下最后的通牒! 茫茫人海,人与人之间骨髓相匹配的机率微乎其微,没有与之相匹配的骨髓出现,病情又无法得到好转,那就只能一天天倒数着死亡。 文菁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心痛的感觉将她淹没,连呼吸都在发疼……一滴一滴滚烫的热泪从眼睛里落下来,掉到他手背上…… “为什么啊……只是几天而已……为什么只有三个星期了……宝宝要四个星期之后才能出世……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啊……”文菁无意识地低喃着,意识模糊,凌乱的思绪得不到缓解,胸口的位置充斥着尖锐得疼痛,比钝器割着还难过百倍。 “老公,别丢下我和孩子……你答应过我的,你不可说话不算数……老公……你听见我说话了吗?你看看我,好不好?你起来呀,你起来摸摸我的肚子,宝宝又在踢我了,宝宝也很想早点出来救你的……求你了,老公……为了我和孩子,你再撑一撑……多撑一个星期,好不好啊……”文菁的哭喊声,不知他能否听见,就算听见,他还能撑得下去吗? 第321章 救得了身体救不了灵魂 鲜艳如血的夕阳下,坐着一个秀气文静的少年,身上一套白色的衣服,有点像古代男子穿的内衣。他喜欢这样随意地穿着,然后独自一个人在葡萄架下边品着茶,听着音乐,看着小说……他能这样过一整天。 淡金色的光晕笼罩在他身上,平添了几分飘渺与梦幻,这幅定格的画面美得那么不真实,想要留住这一刻的美好,却又隐隐感觉不安,太过美好宁静的事物,消逝时只会令人徒增惆怅。 来到这片陌生的土地已经有几个月了,华樱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很难想象他一个人在这里是怎么度过的。他就像是独居在城堡里的王子,孤单,寂寥,与世隔绝,他都是这样打发日子的吗?他从来不会想要出去上学或者工作吗?如果是一般的人,铁定会憋得发慌,而华樱却从没表现不一点点的不耐烦和浮躁,他不会觉得无聊,他更像是来这里度假享受清闲的。 仔细看华樱手中的书,不是什么深奥的名著或者小说,而是曾经风靡一时的漫画书——城市猎/人。 华樱沉静的目光里,时不时流露出各种复杂的情绪……愕然,惊讶,懵懂,困惑,还有几分好奇和惊喜。他面前的桌子上还摆着一大堆漫画,看起来这一整天他都在看这部漫画,越看越起劲,越看越是舍不得放下。 华樱现在才明白,原来漫画这么有趣,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看……只可惜,等他回去之后就不能再看了。是的,华樱十八岁了,却是第一次看漫画书。从前的他,与这种东西是无缘的,他的房间里绝不会出现漫画,玩具之类的,然而他心里对这些十分好奇,忍不住就买了一套回来看,果然一下子就入迷了…… 直到光线逐渐转暗,暮色降临,再也无法看清书上的内容,华樱这才放下了手中的漫画,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抬头凝望着天空,深邃的眼眸里透出一抹了然……外面的世界真的那么精彩吗?爱情,亲情,友情,人与人之间还有这些美好的情感存在吗?为什么漫画书里的世界充满了绚烂的颜色,而自己的世界却永远只是一种不变的死寂…… 华樱平静的心湖有了波动,mp3里还循环着熟悉的音乐,犹如天籁般的歌声萦绕在耳际,温柔得就像母亲的手一样,轻抚着孩子的胸口……华樱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那个大着肚子的女人…… 文菁姐姐她还好吗?快要生了吧……不知道这一次她生的是男是女……嗯,希望是个女孩儿,长大了就像文菁姐姐那样温柔美丽。 华樱在想到文菁时,不知不觉地就扬起了嘴角……她真是一个特别的女人,他能从她眼里看见一种温暖的情怀。他一反常态的不讨厌她的触碰,他甚至会在看不见她的每个日日夜夜里,思念着她,每一次想起那天在街上,她说要送他回家,那时,她脸上的担心和亲切,让他想起了自己早逝的母亲。 母亲离开十二年了,文菁是第一个让华樱感到亲切温暖的女人,她身上总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息,她的笑容像阳光,可以照亮他心底的阴霾,她的眼神比山泉还要清澈,能洗涤他灵魂深处的黑暗……在华樱抱着文菁的胳膊亲昵地叫她“姐姐”时,他是发自内心的呼唤,那一霎,他竟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依恋,就是那一点点的温暖,使得他想要牢牢抓住,不放手…… “文菁姐姐……你为什么不打电话问我一声呢,是不是那个叫翁岳天的男人已经占据了你的整颗心,所以姐姐没有时间想起我,是这样吗?”华樱喃喃自语,如星般的瞳眸里有着淡淡的忧伤,失落。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么渴望温暖,在见到文菁之前,他不会想这些的,顶多只是好奇罢了,可是现在,他迷茫了,难道自己也像普通人一样了吗? 华樱缓缓站起身,将漫画书都抱进屋子里去。不一会儿,卧室里就传来了隐约的歌声,cd正播放着熟悉的旋律,和他mp3里的是一样的。是他的最爱,从第一次听见开始,他就无法自拔地爱上了这声音,最神奇的是,以前他经常做噩梦,但是听了这些曲子之后,他能轻松地入眠,睡得很好。这张cd成了他睡觉时必不可少的东西,与他的生活和灵魂都融为了一体,密不可分……他有个小小的愿望,好想她能在他面前,亲自为他唱一首催眠曲,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就像母亲小时候哄他睡觉一样。 ================================ 翁岳天病情恶化的事,很快就传进了乾廷的耳朵里,两人算起来是亲戚关系,表兄弟,加上又是多年相识,于情于理,乾廷都该去医院探望他的,不过他去得不是时候,翁岳天虽然醒来了,但由于身体很虚弱,没多久又沉沉睡去,乾廷只是在病房里逗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从医院回到乾帮,乾廷的心情格外沉重,脸上没有一丝笑容,阴沉的神色,森冷的气场,帮里人见了他都只得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生怕大哥会发飙…… 乾廷早就已经做过骨髓配型了,只可惜他与翁岳天的不匹配。 乾廷沉默不语地坐在椅子上,飞刀站在一边,难得这货今天安静,他也是看出来老大的心情糟糕,自然就乖巧许多。 桌子上的烟灰缸里,陆陆续续地多出一只一只烟头,都是乾廷的杰作,不知怎的,今天他特别地心绪不宁,坐立难安,脑海里时不时浮现出文菁那双哭红的眼睛……她现在一定是急得团团转了,一定又是流了不少眼泪。这个女人的命运也确实够苦的了,从小到大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眼见着她和翁岳天结婚了,修成正果,可怕的病魔却还要折磨那一家子,这痛苦的煎熬,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乾廷始终不愿意去想翁岳天死了之后会怎样……他想得更多的是两人在念大学时所经历的种种,那时的他们,远远不如现在这么成功,对于未来还只是一片模糊和迷茫,但是无可否则,那时也是值得回味的,他们和许多同龄人一样的有着热情,渴望,憧憬,冲劲,青春的足迹里,各自都曾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在乾廷的心目中,翁岳天是不折不扣的“战神”,不仅是因为他在商场上的拼搏,更是因为他与病魔抗争的顽强斗志。他那样不服输的人,难道真的会英年早逝吗?他要是死了,文菁这辈子都难以再振作起来。这才是乾廷最最无法承受的伤痛。如果可以,他希望翁岳天能健健康康的,只有那样,文菁和孩子才会幸福,否则,她只能活在冰冷的地狱里,救得了她的身体却救不了她的灵魂。 乾廷掐熄了手里的烟头,墨眸里流泻出一片复杂的情绪…… “老大,您去哪儿?”飞刀急忙跟上来,心想啊,老大的思维变化得好快。 “翁家。”乾廷的声音飘来,人已经走出了大门。 车子从这条小路开出去,拐个弯再直行就会经过夜市的街尾,那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忙活着。 蓓蓓搬回来这里摆摊了,日子还那么过着,她照旧每天准时来卖衣服,这边比起广场的生意要好些,今天她才来不到一小时就卖出了好几件衣服,可是这丫头脸上一点喜色都没有,反而一脸的沉重。 她刚才接到电话,知道翁岳天的病情堪舆,她担心文菁,想来想去还是坐不住,决定收摊了,去翁家探望文菁。 蓓蓓眼尖,瞥见不远处那一辆熟悉的路虎……是乾廷的车?蓓蓓没有多想,赶紧地摸出电话打过去…… “喂,小乾子,你现在是出去吗?顺不顺路捎我回家啊,我想收摊了去看文菁。” “嗯,上车吧,顺路。”乾廷简单几个字就挂断了电话,车子停在了夜市前的路边。 蓓蓓心里一喜,忙不迭地快速将衣服都塞进麻袋里……这个时段很难叫到出租车,蓓蓓急着去看文菁,但也要先将货放回家才行,乾廷能顺路载她,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蓓蓓动作麻利地收拾好,拖着麻袋上了车,还没来得及谢谢乾廷,她发现车子开的方向不对…… “小乾子,这不是回我家的方向啊。”蓓蓓纳闷,乾廷和飞刀对她家的路线那是相当熟了,怎么会走错。 车里光线昏暗,车窗外的霓虹灯映照在乾廷的俊脸,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悲悯的气息,眼底闪过痛色:“我也是去看文菁……先去看看她,然后再送你回家。” “呃……这么巧……那就……那就一起吧,正好我今天还省了回家的车费,嘿嘿……”蓓蓓故作轻松,视线硬生生从乾廷脸上收回来,心里却在想,真要命,怎么碰到一块儿去了,和乾廷一起去看望文菁,该不会又是要装作在谈恋爱吧? 第323章 希望母子平安 乾廷的一声吼,将整个翁家宅子都震动了,翁震,亚森,保镖,佣人,全都急急忙忙跑上二楼来…… 大家一阵手忙脚乱,只有袁嫂稍微清醒点,一语道破关键:“别等救护车了,少奶奶这是要生了,赶紧送到最近的医院!” 袁嫂说得没错,文菁是突发状况,要是等着救护车来再送到翁岳天所在的医院,那恐怕是来不及,这么紧急的情况下,当然是用自家的车将文菁送到最近的医院。车程大约是二十分钟。 蓓蓓差点哭出来,痛心疾首地冲乾廷大喊:“你快把她抱上车!” “对对对,赶紧地!”翁震在催促,他也急了,只恨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不足以抱起文菁沉重的身子。 乾廷狠狠一咬牙,弯腰搂住文菁的后背,手放在她膝盖弯曲处,气沉丹田,猛地一使劲! 抱起来了!乾廷将这圆滚滚的孕妇抱着……这接近一百五十斤的身子还真是沉啊! “文菁,撑住,我们现在就去医院!”乾廷低沉的声音里夹杂着明显的慌乱。 “文菁,你别紧张,深呼吸……注意呼吸……你是第二次生孩子了,你该知道的啊,越紧张就会越痛……”蓓蓓强作镇定,实际上她也是心惊胆战,生孩子是大事,何况这孩子还关系到翁岳天的命! “痛……痛死我了……” “比生小元宝还痛……” “。。。。。。” 文菁被这剧痛给折磨得惨叫连连,没叫几声就已经力竭,只剩下呼吸的力气了,满头大汗的她,比歇斯底里的吼叫还让人心疼不已。 一群人的心都揪紧了,好像跟着文菁一起在疼似的,小心翼翼地护送着乾廷下楼去,生怕他会一个不慎摔了。 “乾廷,你慢点,注意脚下!”翁震还穿着睡衣,说话都不利索了,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这感觉比他当年指挥作战还要紧张。 亚森开车,乾廷将文菁放在后座,蓓蓓和袁嫂也陪同在车里,后边还有一辆车里坐的是翁震以及他的保镖。 两辆车一前一后,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医院。 文菁全身瘫软,被疼痛折磨得死去活来,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少奶奶,深呼吸,呼吸啊!”袁嫂不停在提醒着,就怕文菁因为太痛而呼吸短促到最后恐怕会昏过去! 文菁痛苦的申吟声传进乾廷耳朵里,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声声咒语,他慌得要命,心惊肉跳,可是他除了看着她痛,什么都做不了……他只觉得胸膛里那颗心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全被她牵着走…… 乾廷脸上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汗水浸透了,看着文菁几度呼吸困难,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慌乱。 “文菁的裙子都湿透了!”蓓蓓惊呼一声,吓得花容惨白。 “那是……羊水破了!亚森开快点!”袁嫂大叫一声。 “文菁,再忍一下,马上就到了!” “坚持住……文菁,你一定会平安生下孩子的,再坚持一下就好……”蓓蓓的眼泪一点一滴落在文菁手背上,她是第一次见到女人临盆时的样子,原来竟是这么可怕。 文菁想说话,可她使不出一丝的力气,黯淡无光的眸子在接触到眼前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时,感受到他们的紧张和关切,她会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虽然身体的痛苦依旧锥心蚀骨,可是身边的人还在鼓励着她,为她打气,给予她温暖,给予她多一份力量!文菁吃力地握着乾廷的一只手,还有蓓蓓的手,她将两只手放在一起交叠着,泪眼模糊…… 亚森也是满手冒汗,孕妇生孩子这么惨烈,他以前不知道,现在亲眼见着,焦急之余更是恼火得很……少爷不能陪在文菁身边,太可惜了,文菁现在最想见到的人一定是少爷! 就在车子驶进医院大门那一刻,文菁蓦地发出一声惨厉的嘶喊,震得车里的人直打冷噤。 “文菁,到医院了,撑住!”乾廷嘶哑的声音在颤抖,一双瞳孔发出可怕的青光,将文菁从车里抱出来。 紧随其后的翁震,见文菁羊水破了,他的心脏病都快吓出来了…… 文菁被医生推进产房,一群人在产房外候着,全都无一例外地满头大汗,脑子里紧绷的弦,现在才敢稍微放松。 乾廷坐在椅子上,只觉得自己四肢发软,呼吸粗重,大口大口地喘气,心情比铅还沉重。一脸阴沉地靠在墙壁上,闭着双眼,默不作声,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双腿抖得多么厉害…… 翁岳天所在的医院距离这里还有一段不短的路程,他和陶勋都收到了消息。翁岳天想下床,想赶过来,但是他目前的病情不允许他离开病床。如果他再擅自妄动,只会加剧身体的负荷,他现在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去守着文菁生孩子,而是要务必保证他自己的状态不能再恶化!一旦孩子生下来,陶勋拿到脐带血,马上就要开始检测是否与翁岳天匹配,只要确定了,就要以最快的速度为他进行手术。 陶勋显得格外激动,平时斯文儒雅的他,无法淡定了,情绪高涨,脸都发红,握住翁岳天的手,忍不住双眼通红:“岳天……哥们儿,这是连老天爷都在帮我们啊!文菁肚里的孩子知道你在等着她的脐带血救命,所以提前出来见我们了……太好了,我现在就要赶去那家医院,你好好在这儿待着,等我的好消息!” 翁岳天点点头,笑中带泪,太多太多的话堵在喉咙,他说不出来……兄弟之间不需要那么多言语,彼此的眼神足以说明一切,陶勋明白他的心情和感受,当即也不再多耽搁,简单交代几句就匆匆赶去文菁所在的医院。 陶勋走后,翁岳天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胸口处汹涌澎湃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命运是残酷的,往往会在你措手不及的时候将你推向深渊,可有时候,命运又是顽皮的,它像一个不听话的孩子,无迹可寻,没有规律可言,只要它高兴,它就让你这一秒在地狱,下一秒在天堂。 唯一让翁岳天感到遗憾的是,曾经他对文菁说过,如果她生第二胎,他一定会在她身边守着,陪着她,亲眼看着她将孩子生下来……可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他却只能躺在病床上,这是谁都始料未及的。 翁岳天的一颗心七上八下,人在这里,心却早就飘向了文菁身边,他多想能陪着她度过最艰难得时刻,多想能在她需要的时候紧紧抓着她的手,多想能亲眼见到孩子降临人世那激动人心的一刻…… 一切都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吗,今天陶勋还在说文菁也许要提前剖腹产取出孩子,谁能想到晚上文菁就临盆了,这虽然是没有足十月,但好歹也比强行剖腹产好啊……是孩子心疼父亲,是孩子感受到了父亲需要她,所以才要选在这个时候提前出来…… 这是一种自我安慰的想法,实际上文菁是因为心理负担过重,情绪过于压抑,忧虑,以至于对她自己的身体机能各方面造成影响,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临盆了。确切地说,她不是足月的9个月,按她怀孕前最后一次生理期来计算,应该是还差几天才足9个月,但她这种情况也不能算是早产了,所谓的怀胎十月,并非真的是要足整整十个月,多数是在9个月多一些的时候生孩子的。 翁岳天艰难地等待着,他所承受的心理压力和精神负荷,一点不亚于在文菁病房外守候着的人……希望她和孩子都能够平安。 现在是晚上8点,医院里产房外弥漫着极为紧张的气氛,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端发生了一件看似关联不大,但实际上却是至关重要的一幕…… 一间卖手机配件的店铺里,老板正热情地招呼着顾客…… “梁警官,我亲自给您挑选的机壳,最新款的。” 梁宇琛点点头说:“确实不错……朱麟,你这店,是翁岳天帮你找的铺位吧?” 没错,这店铺的老板就是朱麟。翁岳天在地下河遇险时,是朱麟最先听见了他的呼救声,并率先砸开了那道墙,才使得翁岳天得救。为了回报他,翁岳天给了朱麟一笔钱,还物色了一间旺铺送给朱麟。这小子现在生意可红火了,生活过得是格外滋润啊。 “嘿嘿,翁总是我这辈子的贵人啊。”朱麟说起这件事也是高兴得合不拢嘴。 梁宇琛与朱麟简单聊了几句便要离开,刚走到门口,蓦地,梁宇琛脑子里闪过一些模糊的东西,纯粹是一种感觉而已,促使他又返回来。 朱麟见状,忙不迭地凑过来:“梁警官,有什么吩咐吗?” “吩咐就没有,只不过想让你看一张图片。”梁宇琛说着,拿出手机,翻出了那张从华樱的照片上截取下来的一部分,也就是华樱胳膊上的半截纹身图案。 “见过吗?好好想想再回答我。” 满以为朱麟要想很久,谁知道这小子立刻就说了:“这东西不完整吧……我哥生前发给我电邮上,有一个图案的一部分很像这个。” 梁宇琛闻言,不由得一惊,心底顿时咯噔一下……朱麟紧接着又说了:“电邮上的图案是一把带血的刺刀,你这个图就差刀尖儿那一截。” 朱麟的话,让梁宇琛彻底惊悚了,心底衍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来不及细想,匆匆说声谢谢,拔腿就跑! 【推荐我的另一部文《总裁,先坏后爱》,以下是文简介,亲们可看看感兴趣吗?】 【结局】她被人打晕送到他房间,两月之后媒体爆出她怀孕的消息,两人被迫结婚,而他仅有的一点怜惜也在婚礼当天消失殆尽。 婚后,他时常夜不归宿流连花丛,而她唯一的寄托只有肚里的孩子。 他夜夜笙歌纸醉金迷,她每晚在冷清的别墅里独守空房形单影只。 她天真地以为孩子出生后,她的婚姻会有一缕阳光,可是这天…… “我……肚子好痛,我好像要生了……”她拿着电话,痛得战栗。 “这种小事就不用来烦我了,我很忙。”他挂断前的一秒,她听到电话里传来女人异样的声音…… 他为小三庆生,她却在夜雨中的小巷里早产…… 他乘兴而归,刚踏进家门,她抱着孱弱的早产儿跪在他面前:“不爱我,就放我走。” “离婚可以,孩子必须留下。”男人的冷漠无情粉碎了她最后的眷恋。 “想要分开我和孩子?除非……我死!”她眼中的决绝,是他从未见过的寒芒…… ****某天,她抱着纸箱站在他家门口,笑颜如花:“先生,这是您要的货,请签收。” 男人眯起危险的眸子,冷不防把她拽进门内:“你负责验货!” “混蛋,每次你都用强!” “怎么,心里不平衡?那这次换你来……”他邪肆地将她往怀中一带…… “……” 第324章 产妇不见了! 梁宇琛以火箭般的速度冲回了警局,打开办公室的电脑,找出了一些东西的备份资料,其中有一张图片上就是一把完整的滴血刺刀图。这是上次魏婕的案子中,从她手机里获取到的。就在魏婕和翁岳天的“新婚夜”那一晚,她收到了一个陌生手机号码发来的信息,上边没有文字,只有一串古怪的符号以及一把带血的刺刀…… 虽然当时魏婕看了之后立刻删除了,但那时梁宇琛和翁岳天早就知道魏婕的秘密了,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中,很快他们就在通讯公司提取到了关于魏婕的通话以及短信彩信的内容。 梁宇琛在看见华樱的照片里他的胳膊上半截纹身图案时,也会感觉眼熟,可就是没想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他所经手的案件那么多,类似这种图片资料他见过的多不胜数,一时没想起来,那也是很正常的。 梁宇琛将那半截纹身的图与完整的滴血刺刀图相对照,惊人的吻合,这个发现使得他脑子里警铃大作,异常焦躁不安。 有些东西是需要反反复复地看才会有发现,滴血刺刀图,梁宇琛看过n次了,但这一次,他将刺刀上的那几滴像血一样的东西挑出来,再用软件使它变得更大更清晰…… 整个电脑屏幕上都被那鲜艳的红色占满了,可以看见,这一片红色中,有着细微的纹路,如果不是放大了仔细看,很容易就会以为那是鲜血,可是现在,那暗红色的细细的纹路和旁边的轮廓整体联系在一起看,就会觉得,这不是鲜血,这更像是一朵红艳艳的花瓣。 梁宇琛惊愕了,俊脸上的肌肉变得僵硬,清澈明亮的双眸瞪得老大,喃喃自语着:“花……原来不是血,是花……什么花呢?什么花……很可能华樱的纹身也和这刺刀图一样的,不是纹的血滴,而是花瓣……华樱……华樱……樱花……” “樱花!”梁宇琛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梁宇琛心念电转,一瞬间就将一些细细密密的线索串联起来了…… 文家的老宅子,原本是属于魏婕的,而魏婕却悄悄地卖给了华樱,至于是不是像华樱所说,花了一亿两千万才买到手的,那就不得而知,但魏婕身后还有一个神秘的太阳国组织,凡是与魏婕有过接触的人,都可能与那个组织有关……华樱的名字反过来念就是樱华,与“樱花”相近,太阳国人一向将樱花视为最神圣的花卉,魏婕的手机收到的那张图片如果真的与她身后的组织有关,而华樱的纹身也是与刺刀图一样的话……远藤是魏婕的联络人,但除此之外,没有查到其他人与魏婕身后的组织有关系,假设华樱真是与此有关,他隐藏得那么深,很可能,华樱的身份会高于远藤之上。 说来也巧,梁宇琛之所以拿图片给朱麟看,主要是因为朱麟的哥哥朱浩也曾是那个组织的一份子,曾为太阳国人办事,跟魏婕是一伙的,但后来由于朱浩得到了鎏金刀鞘,他起了异心,不想将自己的发现让太阳国人知道,他想偷偷地去找宝库,然后据为已有,只可惜太阳国人早早地得到了消息,派魏婕将朱麟杀了,事后还将现场布置一番,把杀人的罪名安到了翁岳天身上…… 梁宇琛是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才问的朱麟,没想到朱麟竟然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惊喜,果然朱麟是见过这张纹身图案的。 梁宇琛陡然间感觉自己的大脑特别混乱,关于华樱的身份,就算不能百分百确定,但至少说明,他与魏婕身后的神秘组织有密切的关系,那么现在该怎么做?难道派人去文家宅子里将华樱抓来吗? 这个念头刚一冒起,梁宇琛即刻就压了下去……只凭借一些零星的线索和他的猜测,是不能抓人的,总得师出有名吧。 梁宇琛头大了,烦躁地挠着头发,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的一刻都不得安宁。 目前为止,只知道那个组织名叫“7311”,是一支远在一个世纪之前就存在的队伍,极为神秘而残忍,最擅长的就是细菌战,制造各种病毒……延续到如今,这支队伍发生了怎样的变化,还是跟从前一样地干着那些天理不容的勾当吗?没人知道,没人得到证实。可是华樱的出现究竟是为了什么?买下文家的宅子,是有意还是无意?如果是有意,他的目的会是什么? 梁宇琛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俊脸越来越沉,一股寒气在背脊上蹿……看来翁岳天的直觉是对的,华樱果然不是像表面那么无害,不仅如此,他还很可能是一个超级危险的人物。 梁宇琛坐不住了,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出了警局,他现在就要去医院见翁岳天,就算已经10点,过了探病时间也不要紧,他必须去! “喂……翁少……翁少你还没睡呢。” “嗯……我睡不着,宇琛,文菁在四医院……宝宝要出生了……”翁岳天的声音格外嘶哑,带着微微的颤抖,可见他是有多激动。 “什么?文菁在生孩子?”梁宇琛一惊,十分意外,但随即又高兴得大叫:“太好了,翁少,你有救了,很快就能取到脐带血!” 翁岳天也被浓浓的喜悦包裹着,整个人都处于亢奋状态,这一个小时焦急等待的时间真是漫长啊! 梁宇琛在为他高兴之余,没有忘记自己打电话的主要目的,虽然现在说这个有点让人扫兴,可是事关重大,他不能拖。 “翁少,你一定要赶快好起来,好好保护文菁和孩子……我刚才在以前的资料里找到了一些东西,有一张刺刀图,你也见过的,还记得吧……你给我的华樱的照片,我发现他有纹身,就跟那个刺刀图是一模一样的,还有啊,以前我们以为刺刀上是血滴,其实不是,而是樱花的图案……所以我怀疑,华樱很可能跟7311组织有关,不知道他出现在这里是有什么目的,但一定不会是来旅游的吧,你要让文菁加倍小心啊!”梁宇琛一口气说完这些,心情越发沉重焦虑了。 翁岳天沉默了几秒,内心早已是惊涛骇浪,纵然是他这么好定力的人也不禁感到万分震惊,心头一阵阵地抽痛,发怵……华樱,樱花……原来如此! 强烈的不安,深深地笼罩着他,凭着超乎常人的敏感,他一下子想到了华樱购买文宅的目的……十有八九是冲着文菁来的! “宇琛,你现在是要来我这里吗?你不要来了,赶紧去四医院守着文菁,有什么事就立刻通知我!” “好,我马上去!”梁宇琛干脆地应着,车子在拐弯处一个紧急而漂亮的急煞,掉头! 此时此刻,在四医院的产房。 “用力……呼吸……用力……别泄气!”医生在文菁身边引导着她,她在进来产房的时候已经是快要昏厥过去了,全凭一股拗劲在支撑着她。 “啊——!” “坚持一下,看见孩子的头了!”医生也是禁不住会紧张得冒汗,每一次面对产妇,每一次面对新生命,医生的心情也不轻松。 文菁脸上已经分不清楚是汗水还是泪水,头发和裙子都湿透了,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即使这样,她的呼吸也格外艰难。 这不是她第一次生孩子了,但是那种非人的疼痛依旧让她感觉自己整个人好像都被撕开了一样,她的意识已经越来越模糊,好在听见医生说看见孩子的头了,她的精神陡然受到刺激,原本枯竭的身体又奇迹般地滋生出了一点力量。 文菁试着呼吸了几下,然后使劲吸进一大口气,往身体下方一沉! “啊——!!”撕心裂肺的痛叫一声,文菁用尽了最后的力气。 “出来了!” 一个嘹亮的哭啼响起,这个被众人寄予了无限厚望的孩子终于呱呱落地了! “恭喜,是个女孩儿!”医生将孩子抱过来给文菁看。 文菁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她内心在欢呼雀跃,可她现在的状况,动动眼皮都十分困难…… 勉力撑起眼皮,文菁望向眼前这白胖胖的娃娃……文菁笑了,满脸都是水,泪水汗水混合着的笑容,是一个母亲的艰辛与喜悦,是深深的母爱,是天地间最纯最美的表情。 孩子是个大嗓门,她的哭声,无疑是全世界最动听的音乐…… “孩子……我的孩子……医生……脐带血……脐带血……”文菁断断续续地从喉咙里发出破碎的音节,她是爱孩子没错,但眼下还有件要紧的事就是取脐带血,她能坚持着没昏过去,就是因为心里这一份执念。 “放心吧,我们会处理妥当的。”医生已经得到了陶勋的通知,知道孩子出生之后该做什么。取脐带血,她们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当然是驾轻就熟。 产房外,一群人在焦急地等待着,翁震坐立不安,在走道上走来走去……乾廷已经跑去旁边的窗口好几次了,都是为了去抽烟。但不管怎样,丝毫都无法减轻他的紧张和担忧。 蓓蓓将乾廷的一切举动和神情都看在眼里,她承认,她嫉妒了……这种嫉妒不是针对文菁,只是因为心里太苦。如果现在产房里的不是文菁而是她周蓓蓓,乾廷还会这么紧张吗?如果可以,真希望他也能心疼她一回…… 亚森也跟翁震的反应差不多,走来走去,他口里还念念有词,不外乎是在为文菁和孩子祈祷。 当产房的门打开时,护士抱着孩子出来了! 一群人呼啦一声就围上来了,听闻是个女儿,体重有足足六斤!大家都连连赞好,激动不已。 “老爷子,少奶奶真厉害,给翁家凑成一个好字了!” 亚森两眼放光,很想抱抱孩子,可他不懂怎么抱,只能眼巴巴望着。 “老爷子,您慢点……别激动啊,别激动……”亚森不忘提醒翁震,生怕他心脏病会因太激动而发作。 翁震高兴得合不拢嘴,抱着孩子的手都有点发抖,一双虎目隐含着泪光,等待一个新生命的来临,那过程真是难熬啊,幸好文菁母女平安。 这群人中,有个小小的身影,是小元宝,半小时前才接来医院的,先前在家里的时候,那小家伙睡着了,所以没惊动他,等他醒来发现家里没人,才打的电话…… “是妹妹吗?哈哈……我有妹妹啦!我要抱抱妹妹!”小元宝蹦跶着,欢叫着,开心得像只快乐的小喜鹊,不过嘛…… “小子,现在不能给你抱,万一你抱不稳怎么办?给你摸摸妹妹的脸蛋,快来!”翁震蹲下身子,让小元宝可以触摸到他怀里的婴儿。 小元宝也不闹,想想啊,太爷爷说得对,妹妹有六斤重呢,万一抱不稳,把妹妹摔着了可不好。 “哇……怎么这样啊,皱巴巴的脸,像个小老头儿!”小元宝撅着嘴,疑惑地看着翁震怀里的婴儿,小元宝纳闷儿了,妹妹不是该和妈咪一样好看吗。 乾廷闻言,没好气地拍了拍小元宝的脑袋:“你呀,电视看多了,刚出生的宝宝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你出生的时候也这样的,两个月之后才开始变得又白又嫩。” 小元宝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还真以为刚出生的baby真的会很好看呢。” 其实不止小元宝,蓓蓓也觉得挺意外的,她是第一次见到新生婴儿……那么小的一团啊,皮肤微微泛红,闭着眼睛,小嘴巴在蠕动着,就像是在找吃的东西。瞧那小手,那小脚……生命,太神奇了,每个人出生时都是像这般大小,慢慢地长大,长高…… “这孩子的嘴巴好像文菁啊……眉毛像翁岳天,鼻子嘛……” “鼻子也像翁岳天,脸型也像……总之,女孩子就要最好要像父亲多一点,听说会很有福气的。”乾廷接过了话头,他观察得十分仔细。 新生命带给了大家浓浓的喜悦,还有新的希望,每个人心里都激荡着,难以平静,特别是对于未婚大龄男女来说,这是一种不小的冲击。 乾廷长长地吁了口气,终于能露出一丝笑容了,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自他抱起文菁时,忐忑焦虑的心情就一刻没停止过,她的疼痛都像是发生在他身上一样,如果要让他代替他受罪,他绝不会推辞,只不过生孩子这种事,谁都无法代替。 蓓蓓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乾廷,活像是他身上有磁铁似的,此刻见他脸上有了笑意,她也跟着松了口气……可是为什么,她竟然有点走神了,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奇怪的念头……不知道乾廷将来的小孩会是什么样子呢?男孩女孩?安静还是调皮?最重要的是……能掳获乾廷的心,那该是什么样的女人呢?是要像文菁那样的才行吗? 想着这些,蓓蓓心底压抑着的酸涩又不由自主地往上冒……自己今天二十六岁了,却还连个男朋友都没有,等到她结婚生孩子那一天,不知道还会有多么地遥远呢…… 大家都在忙着看新生儿,一个个还处于高度亢奋状态,这时,产房门口进去了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高个子,黑头发,看不清楚长相,那褂子似乎有点宽大了,穿在他身上显得他的体型更加清瘦。 没人留意到他,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新生的婴儿身上,他进去了,那么自然而然,毫不经意的…… 护士将孩子抱去了妇科婴儿室,一群人都还没从这巨大的喜悦中缓过来。 翁震不放心,愣是要跟着护士寸步不离,他生怕孩子有个什么闪失,更怕医生会把孩子报错了…… 护士抱着婴儿离开之后,大家都还守在病房外等着。陶勋最是焦急了,他要等着医生将脐带血收集出来,毕竟他不是这个医院的医生,不能随意进去产房。 一分一秒的等待都是漫长的煎熬,陶勋心里在默默祈祷着,脐带血一定要跟翁岳天相匹配才行啊!想到那个正在饱受病痛的男人,陶勋湿润了眼眶……是哪里是血,那就是翁岳天的命啊! 简单地说,白血病是一种由于造血干细胞异常的克隆性恶性疾病。人体的造血功能受到抑制,而脐带血中含有可以重建人体造血和免疫系统的造血干细胞,可用于造血干细胞移植,治疗多种疾病,其中就包括能治愈白血病。 按正常的程序,文菁很快就该出来了,每个人都想快点见到她……她是一个令人肃然起敬的母亲,她是一个对丈夫不离不弃的好妻子,她刚生产完,一定是精疲力尽了,想想就让人特别心疼。 ================== 梁宇琛挂断电话后就往医院狂飙而来,可翁岳天就难受了,趴在床边呕吐,病痛在折磨着他,他是靠着一股惊人的毅力在撑着才能保持清醒的,但是他无法控制身体的反应,呕吐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好像死了一样的…… 即使是这样,他还是使出仅剩的力气,拨通了亚森的电话…… “喂,少爷,您等得急了吧……我们刚准备通知您,少奶奶生了!是个小公主,母女平安!我们等着文菁出产房,等着脐带血收集好……”亚森的声音里充满了愉悦和兴奋,还有几分哽咽。 翁岳天的脑子里轰然炸响了,如果有力气,他真想在地上欢呼起舞!文菁生了,母女平安!这八个大字在他脑海里凝聚着,他就像枯萎的树枝被注入了一丝生机。 翁岳天在巨大的喜悦中回过神来,想起自己要说什么,他的心又猛地揪紧了。他此刻连说话都十分艰难,痛苦地从喉咙里挤出声音:“亚森……亚森……你听我说,一定要保护好文菁和孩子……华樱他……有问题……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我怕他会对文菁不利……” “什么?华樱他……少爷,这里有我和乾廷看着,还有老爷子也在这儿,没事的,您放心吧!” “一定不……不能让可疑的人……接……接近文菁和孩子……”翁岳天在床上痛苦地蜷缩着,无论何时,他心里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文菁和宝宝。 亚森不由得也紧张起来,如宣誓般地说:“少爷,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不会让陌生人接近少奶奶和孩子的,我们从家里一路跟来,看见少奶奶进的产房,一直都守在这里,没有可疑的人出现,您……”说到这里,亚森忽然住嘴了,脑子里划过一道闪电……似乎先前大家忙着看婴儿的时候,有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进了产房,没人看清他长什么样…… 不不不……是多虑了吧?亚森心头巨震,可是,文菁她怎么还没出来呢? 亚森脚底寒气直冒,头皮发麻……一股不好的预感瞬间席卷了全身…… “不对劲,我们快进产房去!”亚森这一声暴呵,惊了乾廷,惊了蓓蓓,惊了陶勋,惊了那两个保镖…… 下一秒,几条飞快的身影如离弦的箭一样射向那道门! 产房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一般人闻到会觉得特别难受,但现在他们都顾不得许多了,直接冲了进来! “妈咪妈咪……”小元宝惊慌地呼唤着,他害怕,他不敢去想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 “文菁,文菁!”乾廷嘶喊着文菁的名字,前所未有的恐惧袭来,他一脚踢开了那扇门! 轰隆隆!犹如漫天惊雷,每个人都惊呆了,产房里的情形一目了然……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人,是妇产科的医生和护士,为文菁接生的。原本该躺着产妇的那个位置上,空空的,只剩下触目惊心的血迹没有清理,装有脐带血的器皿放在一边,窗户是敞开着的,窗台上有脚印……显然的,刚生产完的文菁,失踪了! 第325章 隐瞒实情 产房里充斥着惊叫声,哭声,怒吼声……每个人都被这惊人的事实震慑了,众目睽睽之下,竟然会有人从产房外进去并且将文菁带走,这份胆量实在是难以想象。那个人就是认准了时机,当大家都沉浸在巨大的喜悦里,戒备之心自然就降到了最低。他趁着别人的注意力全在婴儿身上,泰然自若地在打架眼皮子底下走进了产房。加上在那之前,华樱的身份还没有被揭穿,翁岳天打电话来的时候那个戴着口罩的“医生”已经进去了…… 许多事情的发生往往就是在那关键的几分钟之内,让人措手不及,防不甚防。 窗台上吊着一根绳子,下边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在跑向医院的后门! “抓住他!”乾廷嘴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人已经抓着绳子往下滑去。 乾廷毫不犹豫地抓着绳子滑下去了,紧接着是亚森以及翁家的四个保镖。 六个男人发疯一样奔向后门,那个白色的影子已经消失在门外,当他们冲出门的时候,只来得及看见一辆面包车绝尘而去,几个呼吸之间已经看不见踪影…… 就像是做了一场梦,周遭的一切都是那么正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是……乾廷他们知道,他们心里其实都明白,文菁被劫走,这已成定局,华樱那呼之欲出的身份是太阳国7311组织里的人物,他不可能做事马虎的,必定有周密的计划和接应他的人,此刻,那辆载着文菁的面包车驶向哪里,没人知道。 “啊——!”亚森狂叫一声,一拳头打在门上,自责得想死! 乾廷呆滞几秒钟之后,立刻反应过来,急忙打电话给手下,整个乾帮全部出动,在本市的各个港口以及出市的路段上去堵截! 几分钟之后,梁宇琛赶到了,看见产房里的情形,他也万分懊悔,恨自己没能早一点查到华樱的身份,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能尽全力为文菁做点什么。 梁宇琛立刻带人去了方宅,可是那里早就空空如也,静悄悄的,半个人影都没有,就连主卧以及其他卧室里也都像是被整理过,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除了在客厅的门上贴着一副漫画,上面是一张孩子的笑脸,看在梁宇琛眼里,这就是华樱在嘲笑,在挑衅! 华樱离开了,他就是劫走文菁的人,这一点更是得到了证实。 翁震在得知此事之后,暴跳如雷,心脏病都犯了,幸好这是医院,他被送进病房,病情得到了及时的控制。 一群人围在翁震跟前,大家都在思考同一个问题——翁岳天那边怎么办,要马上告诉他吗? 气氛极为悲恸,惨烈,小元宝的哭声慢慢收住了,可是心里的创伤却是无法排解的,小身子窝在乾廷怀里,眼睛红肿,满脸都是泪痕……他也被魏榛抓走过,他深有体会那是种怎样的感受,他害怕妈咪也会被人关在笼子里,害怕妈咪被人打,害怕妈咪会受伤…… “华樱那个混蛋!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原来他才是藏得最深,最坏的!”亚森的咒骂中含着深深的懊悔,他是见过华樱两次的,都是跟文菁一起,虽然他也曾觉得华樱不似普通人,可他也想不到竟然会是跟魏婕背后的组织有关啊。 亚森再一次地将文菁与华樱两次见面的经过都大略讲了一遍,大家顿时陷入了沉静…… 乾廷原本是气得快疯了,但在听了亚森的描述之后,他忽然间有种莫名的感觉…… 乾廷紧紧拧起来的眉头略微舒展了一点,面色凝重,沉声道:“依我看,文菁暂时不会受到伤害的。” 蓓蓓愤愤地瞪了他一眼,她担心文菁的安危,心如刀绞,那是她的好姐妹,才刚刚生下孩子就被人劫走,万一文菁在途中遭遇不测,大出血怎么办! “文菁现在怎么样了都不知道,你怎么就能肯定她不会受伤害?”蓓蓓心系文菁,顾不得眼前这男人是自己的心上人了,语气十分不好,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 陶勋手里还拿着装有脐带血的器皿,惊愕地望着乾廷:“你到是说说看,凭什么下这样的结论?” 其余人,包括躺在病床上的翁震,全都齐刷刷地望向乾廷。小元宝从乾廷怀里抬起头,睁大了眼泪,吸吸小鼻子,小声问:“干爹,你快告诉我们啊……” 乾廷没有介意蓓蓓的态度,他明白,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打从心眼里为文菁着想的。 乾廷深呼吸了一口气,平稳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墨眸里闪动着智慧的光芒:“你们想想,如果华樱要害文菁,他在第一次见到文菁的时候就可以动手了,就算那时他没有准备好吧,那第二次呢?文菁和亚森送华樱回去,但是华樱却没有对文菁怎么样,还很细心地为她冲玫瑰花茶喝,他是看见文菁怀孕了才会这么做。文宅那么大,想要藏几个人是很容易的,华樱要是想害人,文菁和亚森不可能两次进去都能安然无恙地出来。华樱既然是7311组织里的人,他的能耐有多大,不用我说了吧,你们可以自由发挥想象……我猜测,华樱一定派人时刻留意着文菁的一举一动,在翁家附近也会有人盯梢,所以华樱才能知道文菁什么时候生孩子……” 乾廷的话,让众人仿佛看见了曙光,亚森第一个激动起来:“你的意思是说,华樱的本意不是伤害文菁?” “没错,他就是这么意思。”说话的人不是乾廷,而是刚刚赶来的于晓冉。 “于姐!”蓓蓓看见亲人了,眼泪一下子忍不住,吧嗒吧嗒就掉下来。 于晓冉还穿着上班时的职业套裙,她诊所里今天有病人做催眠,直到现在她才能离开。 于晓冉显然是跑上来的,薄薄的套裙沾上了汗水,紧贴着她的肌肤,她也没顾得上擦汗,紧握着蓓蓓的手说:“你们刚才提到那个叫华樱的,也许他的目的真不是伤害文菁……不但如此,他还可能是对文菁有一种特别的感情,他是想把文菁据为己有。” 于晓冉听见了亚森关于华樱的一些描述,她是心理医生,对于人的思想和行为意识都具有一般人所没有的深刻认识,所以她才会这么说。 一众人再一次陷入惊骇中……太不可思议了,一个十八岁的小男生,居然会对文菁有特殊感情?这也太扯淡了吧,可是……大家也想到一个问题,文菁不过也才二十三岁,比华樱只大五岁而已! 于晓冉的分析是有一定根据的,专业人士的认识加上乾廷的那番话,就能将华樱的动机以及文菁此刻的处境有一个初步的判断。 于晓冉说得比较婉转了,因为翁震在场,实际上她的意思就是在说,翁岳天很可能有了一个年仅十八岁的情敌! 众人不禁面面相觑,现场气氛陡然变得诡异……按于晓冉和乾廷所说,就算华樱真不会伤害文菁,但牵涉到感情方面,那可更加棘手了,要是华樱像普通劫匪一样提出金钱和物质上的要求,翁家倾尽全力也会满足,可如今这么一分析,华樱做法铁定是把文菁藏起来,甚至是悄悄地带回太阳国去! “咳咳……咳咳咳咳……”翁震气急攻心,一阵咳嗽,脸都涨红了。陶勋赶紧地上前去为他顺顺气,想要出言安慰,翁震却先一步开口:“文菁的事,暂时……不要告诉岳天,陶勋你现在快点将脐带血拿回去,检测……尽快为岳天动手术。” 翁震不愧是军人出身,遇事临危不乱,果敢决绝,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最有利于眼前情况的决定。 陶勋也赞成这么做,面带痛惜之色说道:“老爷子说得没错,哪怕是瞒着一天也好,等岳天做完干细胞移植手术之后再告诉他实情。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岳天的病情本就处在危急中,他的身体和精神的负荷量都大不如前,如果让他在手术之前就知道这件事,对他来说,有害无益,会对他造成不可估量的打击。文菁失踪已成事实,希望如我们猜测的那样华樱不会伤害文菁……现在乾廷手下和警方都在寻找文菁的下落,但恐怕,一时半会儿也难有消息。岳天必须要快点好起来才行。” 就这么定下来,文菁被劫走的事没有立即告诉翁岳天,梁宇琛也配合着,就等翁岳天动手术了。 陶勋将收集好的脐带血拿回医院,连夜做了检测。亚森带着小元宝去了翁岳天的病房,袁嫂留在医院里照看婴儿,翁震还是不放心,派两个保镖去婴儿房门口守着。新生儿需要做一些必要的检查,没问题的话,明天就能离开医院,抱回家去了。 翁岳天独自一人在病房里望穿秋水,尽管他的状态十分糟糕,但他就是撑着一口气在,终于是盼到了,见亚森和小元宝进来,激动地问:“儿子,你妈咪怎么样了?她没事吧?”(还会有更新) 第327章 原来她在这里! 文菁感到脑子里嗡嗡作响,头晕目眩,全身无力,费劲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窗外一片蓝天白云……文菁的意识还处在混沌之中,呆滞了好半晌才渐渐恢复了神志,打量着自己所在的环境。 这是一个狭小的空间,比普通住房要矮一些,她睡在一个木箱子上,身下垫着一张被子,身上还盖着棉被,而她的手上正插着输液的针头,瓶子就挂在床边的钉子上…… 文菁惊悚了,这是什么地方?她不是应该在医院吗?眼前的环境显然不是医院里该有的,一些零星的片段在脑海里浮现,她在努力回想着…… 她生下了宝宝,医生抱到她跟前,她看见了是一个女婴……有六斤重,护士抱着宝宝出去了,不一会儿进来了一个人……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可是这个人却将产房里的另外三个人打晕了,然后……然后是什么?文菁怎么都想不起来,因为那时她已经昏过去了。 本能的恐惧,让文菁全身汗毛都立了起来,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向了输液瓶……这里边是什么药物?谁给她输液的? 文菁惊慌失措地将针头拔出/来,挣扎着从箱子上起身,站到地板上,不管这是哪里,她都要立刻出去! 一道清瘦的白色身影闪了进来,见状不由得大吃一惊。 “姐姐,你怎么下来了?快躺下!”华樱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焦急,一下子蹿到文菁身边,将她虚弱的身子按在箱子上。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出去!”文菁歇斯底里地喊叫,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却还是挣不开华樱的双手,被他按在箱子上动惮不得。 华樱眼底闪过一抹痛苦之色,白皙无暇的面容上露出悲伤的神情:“姐姐,你不要激动,你生完孩子,身体还很虚弱,这输液瓶里装的是对产妇有益的药物,你怎么能拔针头呢。” “你别假惺惺!华樱,你为什么要什么做?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文菁带着哭腔的嘶吼声,充满了愤怒,她不是傻子,眼前的种种都在说明,她被华樱带离了医院,离开了丈夫和孩子,她被华樱抓走了! 华樱的身子微微一晃,感觉自己胸口处被重重的捶了一下,痛苦之色更甚,深邃的黑眸里却是满满的坚定:“姐姐,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想跟姐姐在一起……我是时候离开中国了,但是我不想以后都看不到姐姐,所以我就……姐姐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我打我骂我都可以,可是你别生气……”华樱这中ing的声音清润悦耳,如黄莺出谷似的好听,偏偏他还这么低声下气地在哀求着,越发显得脆弱和无助,如果不是因为文菁被他劫走,也许她会产生怜悯之心,但现在,文菁只有满腔的怨怒! 华樱的话,把文菁气得眼冒金星,勉强提着一口气,愤愤地说道:“你……你离开中国跟我有什么关系?就因为你想看到我,所以就要把我抓走,你……你是强盗,土匪!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只会让我讨厌你,憎恨你!” 文菁的情绪十分激动,之前对华樱的好印象全都荡然无存了,在吼出这番话之后,这小房间里气氛僵硬到了极点,就好像有什么东西随时会爆炸一样,一时间静得出奇,只剩下文菁粗重的呼吸声。 华樱怔怔地望着她,似乎是不敢相信会从文菁嘴里听到“憎恨”二字,但是文菁那凌厉而怨怒的眼神,分明是在提醒着他,没错,文菁就是这么说的! 华樱那张纯美得如同精灵般的脸,苍白得吓人,仿佛受到了很大的打击,狭长的眼眶泫然欲泣,泛着隐约的晶莹,流泻出一片令人动容的悲伤和失落。华樱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地放开文菁,神情木然地走向那道矮小的门。 “你站住!”文菁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从木箱子窜下来,冲上去一把拽住华樱:“放我出去!我要见我老公,我要见孩子!” 华樱皱着眉头,委屈的眼神瞥了文菁一眼,像是小孩子赌气似的说:“我不会放你走的,我不想离开你……姐姐你还是别费心了。我们现在是在海上,马上就要到钓yu岛了,登岛之后,我们会乘专机到达目的地。” 华樱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门从外边被锁上,文菁整个人呆若木鸡,脑子里一阵阵的轰鸣……华樱刚才说什么岛?是钓yu岛?是那个让我国和太阳国差一点开火的钓yu岛? 文菁的心在下沉,不死心地奔向窗户,伸长了脖子往外一看……入眼的是一片茫茫大海,海上有些小小的渔船…… 真的是在海上!华樱没有危言耸听。可是,如果真是那个钓yu岛,太阳国的人不是在岛上吗,他们是世界上最卑鄙的强盗,他们怎么会让我国的人登上去?那不会造成人员伤亡吗? 文菁只觉得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在沸腾,瞬间想到一种可能……除非,华樱本来就是太阳国的人,所以他才可以堂而皇之地登上钓yu岛! 文菁脚下一个踉跄,身子一软,跌坐在木箱子上,浑身都在颤抖,巨大的恐惧感从四面八方涌来,顷刻间占据了她的意识……气急攻心的文菁,无法接受这残酷的事实,产后虚弱的她,两眼一黑,昏厥了过去…… 船头立着一个高挑清瘦的身影,雪白衣袖没有扣上,轻柔的垂着,一阵海风吹来,扬起他的衣衫,他好像感觉不到冷,清雅飘逸的背影如梦如幻,他眼底似有高山冰雪,那般高洁神圣而不可侵犯。这是欺骗世人的一副好皮囊吗?但是为什么他的眼神又是那么沉静清澈,一旦望进去便让人难以自拔。 华樱站在船头好半晌了,他眼睛红红的,不知是被海风吹的还是他哭过。他身后静立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穿着打扮跟普通渔民一样,可是仔细看就会发觉,他的肌肉特别发达,深蓝色的长袖被他粗壮的胳膊撑得紧紧的。他的目光没有直视着华樱,而是略微垂眸,神色格外恭敬,就好像他眼前的不是一个十八岁的青年,而是一座巍峨的雪峰。 华樱的目光一直望向远方,是什么让这如花的美少年眼里充满忧伤?原因很简单,是文菁。 华樱被文菁那一句“憎恨你”伤到了,他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当文菁知道自己被他带走之后,她会发火,会很激动,生气,可华樱没想到文菁会憎恨他。一想到那三个字,华樱心如刀绞,第一次尝到了什么是心痛的滋味。在他心里,文菁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最美丽最温柔的女人,就像他早逝的母亲一样。他庆幸自己亲眼见到了文菁,并且与她有了接触,正是因为那样,他才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认定了文菁是好女人,他将她当作是亲人,想要看到她,想要自己的视线里时刻都有她,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她带在身边。他自信能带给她富足的生活,他可以满足她一切物质上的要求,一定不会比翁岳天所能给予的少。华樱是这么认为的。 华樱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注定了他不会明白,他这种情况叫做“一厢情愿”,更不会知道他的想法和做法是自私的,他就是凭着一股简单而固执的念头,做出了让人无法想象得到的事,而原因是能把人气得吐血的……就因为他想要抓住那温暖,如此不可思议的理由。 华樱所在的渔船,和这海上的大多数渔船是一模一样,连生产厂家都是相同的,但是由于他特殊的身份,这艘渔船就变得不普通了。 一望无际的大海,蓝色的汪/洋,美丽,深邃而神秘,这一片靠近钓yu岛的海域上密密麻麻遍布着两百多艘渔船,华樱的这艘就是其中之一。当然了,并非我们的渔民有什么问题,这艘船,是华樱身后那个壮汉花高价从别人手里买来的,他也是7311的人,潜伏在华已经数年了。他和华樱只需要伪造好相关证件,就能瞒天过海,混在大批渔船中一起出海,目的不是像其他渔民那样捕鱼,而是想要借此船驶向钓yu岛。 最近正是刚结束了休渔期,渔民们集体出动,热情高涨,干劲十足,他们靠海吃海,祖祖辈辈都是这样生活过来的,渔民捕鱼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在人们眼中看来是十分平常的了,谁能想到其中一艘船会有异常呢。 华樱超乎寻常的头脑,想法往往是常人难以揣测的,他利用了这种看似平常的事件,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文菁藏匿在渔船上,事实证明,这办法确实匪夷所思,使得他能在天罗地网中安然身退。 当天色渐晚,渔民们劳累之后都有了喜人的收获,大家都在休息了,暂时没人注意到有一艘船悄悄离开了大部队,前进的方向竟然是钓yu岛!(凌晨一更,还会有更新。) 第328、329章 你怎么会有我的CD? 医院无菌病房。 翁岳天现在比手术之前所受到的保护还要更为严密,刚做完干细胞移植手术,必须要杜绝感染的可能,所以他只能待在无菌病房里,前来看他的人都必须穿着无菌服才能进去。 刚做完移植手术的他还是十分虚弱的,需要在这无菌病房里观察着,一般情况是要一个月左右才能出来,但也要视个人情况而定,有的人恢复良好的话,只要半个月就行。 梁宇琛进来的时候,穿着无菌服,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那双黑亮有神的眼睛,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能从他的眼神里读出许多复杂的情绪。 梁宇琛眼里有血丝,说话的声音十分沙哑,不用说,一定又是熬夜了。 “翁少,恭喜你手术成功,文菁为你生了个小公主,她们真是你的福星。” 翁岳天苍白如纸的面容上露出温和的笑意,在提及文菁和孩子时,眸光会变得格外柔软:“你说得对,她和孩子是我的福星……那么,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的福星现在怎么样了?宇琛,我不想听到敷衍的话。” 翁岳天意有所指,他犀利的目光紧紧锁住梁宇琛,让人避无可避。 梁宇琛有种感觉,要不是翁岳天现在太过虚弱,一定会跳起来掐住他的脖子。 “咳咳……”梁宇琛不自在地咳嗽两声,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颈脖,眼神变得焦虑,沉声说:“哥们儿,不是我们故意要瞒你的,实在是不得已,我们不想影响你的手术,所以才……” 梁宇琛将文菁被华樱劫走的事讲了出来,现在翁岳天做完手术了,没必要再继续瞒着。 翁岳天的手抖得厉害,胸膛急剧起伏着,情绪濒临爆发的边缘,惨白的脸色一变再变……原来他的直觉是那么准,华樱的确不是普通人,其危险程度超乎想象,胆子更是大得离谱。 “翁少,你要怪就怪我吧,如果我早一点查到华樱的可疑之处,如果我早一点到医院,文菁也许就不会出事了……兄弟……我对不起你!”梁宇琛的语气万分沉痛,内心的自责始终挥之不去,他觉得愧对自己的好兄弟,这种滋味太难受了。 翁岳天缓缓摇头,褐色的眼眸里蒙上一层水雾,钢牙紧咬,心痛得难以呼吸。 “这不怪你……是我……都是我!要不是这个病,我一定会寸步不离地守着文菁,我曾经说过,假如她怀第二胎,我会在产房里陪伴着她,会拍下她生孩子的过程……可是我……我的身体不争气,患上了白血病!如果我在产房里,就算拼上性命都不会让华樱带走文菁的!我不是个好丈夫,我也不是好爸爸,宝宝……我的小公主,一出生就跟母亲分开了,这都怨我!” “翁少,你不能激动啊,算我求你了,你别激动行吗?你今天才做完手术,要是再有个什么闪失,我会内疚一辈子的!”梁宇琛终于还是忍不住声音哽咽,一向硬朗刚毅的汉子,此刻也禁不住湿了眼眶。 梁宇琛心乱如麻,比千钧巨石压着还要重,他又何尝不是痛恨命运的不公呢,翁岳天和文菁情深似海,可偏偏聚少离多,历经重重艰险,眼看着苦尽甘来了,却杀出个华樱!想破脑袋都不明白,华樱究竟是怎么盯上文菁的…… “警方已经在全力搜查文菁的下落,乾帮也全部都出动了,还有军方……三方联手布下了天罗地网,华樱想要带着文菁逃匿,没那么容易……另外,文菁的朋友,于晓冉,她说华樱不会伤害文菁。我也相信这一点,于晓冉是心理医生嘛,她说的话还是有点根据的……所以我们不要自己吓自己,文菁一定会吉人天相的。”梁宇琛试图安抚一下翁岳天,但他也知道,无论什么样安慰的语言都没有用,除非文菁能平安回来。 翁岳天脑子里轰轰作响,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爆裂了,闭上双眼,浑身都在发抖,在他不停地深呼吸,不停地拼命压制情绪,梁宇琛说的话,他都听见了。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从极端悲恸的情绪中抽离出一丝冷静。 过了好半晌,翁岳天粗重的喘气声稍微平缓一点了,蓦地,他睁开了眼睛,这一霎,犹如万点星芒在闪耀,梁宇琛很熟悉他这种眼神,以前那个翁岳天又回来了! “海陆空,军警和乾帮,如此声势浩大的搜查都没有她的消息,只能说明,华樱很可能已经带着她出境了,回到了太阳国。”翁岳天的声音轻颤着,不再像刚才那么激动了,因为他意识到,华樱是个强大的对手,假如他现在乱了阵脚,就会处于弱势,他还谈什么与华樱对抗? 如果说华樱在这个世界上有与之相抗衡的敌人,那一定就是眼前这个躺在无菌病房里的“战神”翁岳天。这不是一场肉搏较量,这是没有硝烟的战争,比的不是武力,是头脑,是智慧,是坚韧的毅力和斗志。而这些,在华樱与翁岳天之间,才不过是刚刚开始…… 梁宇琛仿佛看见了黎明的曙光,欣慰地说:“翁少,太好了,能这么快就冷静下来,你简直就是天神降世,华樱得意不了多久的!” “我不能不冷静,就算我现在急得发疯都没有用,文菁被华樱带走已经是事实,我的恐惧和慌乱,对于找回文菁是没有半点益处的。” “m的,真是难以咽下这口气!华樱那小子,到底是藏到哪里去了,居然找不到人!翁少,你打算怎么做?”梁宇琛心里憋得慌,忍不住爆粗口了。 翁岳天沉吟片刻,脸色凝重地说:“大家都在合力寻找文菁的下落,你们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这么庞大的力量,如果都还是找不到文菁,那我们就只能等了。关于华樱背后的势力,我们只知道有这么个组织存在,但是他们的基地在哪里,没人知道。” 梁宇琛愠怒地咒骂一声道:“就是这点最让人窝火了,那是太阳国有史以来最神秘的组织,知道他们基地在哪里的,除非是内部成员,要么就是被他们抓去做非法实验的人……那些人都没能活着出来!” 翁岳天的心又狠狠抽搐了几下,眼底流露出思索的神色:“于晓冉的分析其实是有道理的,华樱的行为,现在仔细想来,有迹可循。亚森曾说,他叫文菁姐姐,从他对文菁的态度来看,确实不像是会伤害她的样子。华樱的言行十分怪异,他有时候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但是他却又劫走了文菁,他有纯真的一面,也有极度邪恶的一面……我现在只希望他不是人格分裂,我宁愿如于晓冉所说,华樱是对文菁有特殊的感情……如果是这样,文菁起码不会受到伤害。” 梁宇琛不由得一脸黑线:“你的意思是说华樱看上文菁了?这可真是邪门儿了,华樱才十八岁,文菁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他是哪根筋不对啊……总得有个理由吧,莫名其妙的就出现在文宅,都是魏婕生前留下的祸害。” 翁岳天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睿智的色彩,拧眉道:“也许华樱根本就不是莫名其妙出现的。” “那是什么原因呢?草锑剑已经交给国家了,太阳国那边肯定早就收到消息,华樱不可能是为草锑剑才把文菁抓走的。” “华樱会来中国,一定是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原因……我想,魏婕应该知道。文宅之所以会落在华樱手里,或许就是他想要接近文菁的一种手段。”翁岳天说到这里,脑子里忽然间灵光一闪! “对了,我想起来了,还记得魏婕临死前说的最后那句话吗?她说要小心她的组……当时我们无法理解她说的是什么,现在想起来,我猜,很可能她没有说完,后边应该还有一个字,要么就是让我们小心她的组织,要么就是……组长!也就是说,那个时候文菁就被盯上了!”翁岳天这话一出,病房里顿时陷入可怕的沉寂。 梁宇琛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面部都僵硬了,假设魏婕当时真是想说“组长”,那么华樱的身份…… 此时此刻,远在某海岛的临近海域,一艘渔船在靠近,一个身穿蓝色衣服做渔民打扮的壮汉,正在用红色油漆往船身上刷,涂出一个古怪的图案,只有内部人员才知道。 如此一来,渔船上的人得以顺利登岛,一踏上这岛屿,立刻就能看见不远处开辟出来的跑道上停着直升机,看来华樱就是要乘坐这直升机返回太阳国。 这是一个极度严密的组织,光凭一个图案是不会得到认可的。 前来迎接的是三个穿黑衣服的男人,走路的姿势如出一辙,就连表情和眼神都是一模一样的。 其中有两个男人手里拿着仪器,恭敬地端到华樱面前。 “请。” 华樱明白,这是必须的程序。 华樱将手按在仪器上,这是在验指纹。光是这样也不够,另外一部仪器是验眼球的。 仪器上显示出“吻合”的字样,华樱的身份得到完全证实。三个黑衣男人的神色从恭敬变成敬畏了,立即弯下腰,来了个九十度鞠躬,异口同声地喊道:“组长!” ============ 在遥远的地方…… 静谧的空气里传出一声声婉转动听的旋律,是文菁的cd里,翻唱的一首经典英文歌——斯卡布罗集市。仙乐般的歌声钻进耳朵里,仿佛有种神奇的力量可以让你整个身心都沉浸在美妙的音乐中,忘记世俗的烦恼,忘记那些爱恨情仇,忘记生活的无奈,忘记黑暗和腐朽……如梦如幻的歌声,能让你脑子里勾勒出幻想中的城堡,那里是心的净土。 这是一间素净典雅的卧室,家具全是红木雕花。那张宽大的床更是具有浓厚的中国古典的韵味,雕刻着龙凤呈祥的精美图案。床上睡着一个女人,秀气的五官小巧柔美,一头乌黑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上犹如盛开的墨莲,衬托着她苍白的脸蛋,越发显得脆弱,她紧紧皱起的眉头一直没松开过,额头浸透出细密的汗珠……知道她从昏迷中醒来,枕头已经湿了大片,不知是泪还是汗…… 混沌的意识渐渐回笼,她挣扎着起身,往门口走去,可是那道门显然是从外边上锁的,无论她怎么使劲都打不开。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气息,这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唯一熟悉的只有音响里流淌出来的音乐…… 文菁呆滞了好半晌才能勉强移动脚步,其实这歌声已经足够有说服力了,可她还是不死心地将桌子上那cd的壳子拿起来看…… 没有错,这就是她以前录制的那张专辑。音乐声戛然而止,cd被取出来,上边一行清晰的文字赫然映入眼帘…… 文菁瞬间石化了,整个人仿佛被冻住,颤抖的身子靠在床边,借此来支撑着不至于倒下去。她惨白的面容上没有一丝血色,难以消化这事实……这是巧合吗?没几个人知道这cd的原唱就是她,华樱难道早就知道了? 她能想起自己是被华樱从医院带走的,记得他说要把她带上岛……她昏迷的过程里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但是她现在看见这cd,猛地感到一股阴森森的寒气在流窜,毛骨悚然。 文菁急促地呼吸着,越来越强烈的恐惧感在身体里汇聚,终于到了爆/发的时刻! 文菁发疯似地冲到门口,使出全身仅有的力气拍打着,撕喊:“华樱!你出来!华樱!混蛋,你滚出来!” “华樱!放我出去!” “华樱,你别以为不吱声就行了,我知道你听得见的,你滚出来啊!” “。。。。。。” 文菁的情绪特别激动,愤怒和恐惧堆积在心里,好像随时都会爆裂一样!她这副虚弱的身子哪里能支撑得住,不一会儿就眼冒金星,摇摇欲坠…… 没人搭理文菁,门外边静得连脚步声都没有。 文菁一眼瞥见那窗户,想都没想就冲过去了。 窗外一片晴空,万里无云,院子里,入眼的尽是漫天花海。粉红的,鲜红的花瓣连在一起就像是空中漂浮的云朵,与澄蓝的天空交相辉映,分外美丽。院子极具中国古典风格,花树成林,其间伴有溪水飞瀑,雅意深致。 如此人间美景,文菁却无心欣赏,她的视线落在树下那个穿着白色衣服的少年身上,恨不得能用目光戳几个洞出来! 层层叠叠的红云之间,一身雪白的华樱静立着,深邃的墨眸里映着花影,如一面明亮的镜子,又似结冰的湖面下涌动的暗流…… 他周围一片花海萦绕着,微风吹来,林子里发出轻微的声响,形成一种奇妙而动听的音律,配合着他高洁清雅的外形,实在是赏心悦目。 这醉人的景致,在文菁的一声尖叫之后被破坏了…… “华樱!”文菁愤愤地吼叫,顾不得那么许多,抬腿就想往窗台上爬。 “啊——”文菁惨叫一声,缩在窗边动惮不得。 她产后才两天的时间,伤口没有完全愈合,刚才那动作简直是要她的命,痛得她冷汗涔涔,整个人缩成一团,咬着牙,不停地战栗。 撕裂的痛,如同被钝器割着,豆大的汗珠从毛孔里冒出来,文菁只觉得自己越来越冷…… “姐姐!”华樱的身影一闪而现,他不是从门口进来的,是从窗户外边跳进来的。 华樱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到床上。这一百几十斤的躯体,对于他来说就像是格外轻盈。 文菁两只手撑在他面前,企图推开他,可是她此刻正被剧痛折磨着,使不出一丝力气。 华樱那白嫩的脸颊发烫,蓦地浮现出一丝红晕,眼底却是露出惊慌:“姐姐,你的手摸到我……感觉好奇怪,我全身都发麻,这是怎么回事?” “你……你说什么?我摸你?我……我怎么摸了,我……”文菁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声音,她的脸也红了,是气的! 华樱很无辜地扁着嘴,小声嘟哝:“明明就是有摸啊,就是刚才你两只手都……都摸了。” 华樱这欲说还休的神情,羞涩中带着丝丝窃喜,活像是被人吃了豆腐的小媳妇一般。 文菁可就被气得眼冒金星,原来他指的是那个,她根本就不是故意的,只是想推开他而已!天啊,这人是从古墓里爬出来的吗?她明明只是想推开他! “你……你……你……”文菁一时气急攻心,指着华樱说不出话来。 华樱轻咬着他粉红的唇,清亮的眸子里流光溢彩,满满都是心疼和关切:“姐姐,我给倒水喝。” 华樱不等文菁发话,走到门前,叩了三下。 说也奇怪,这门突然就开了,进来一位穿着太阳国传统服饰的年轻女子,将手里的杯子递给华樱,恭敬地弯下身子,然后踩着小碎步出去了。 “咳咳……我不喝……咳咳……拿开!我不要喝!”文菁倔强地别过头去,尽管她是口渴得要命,但她没有忘记自己的处境,她 华樱也不管那么多,直接将她的身子扶起来,那只手还轻轻捏着她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嘴…… “姐姐,这是温热的水,放心喝吧,我不会害你的。”华樱说着,不顾文菁的挣扎,将水喂进她的喉咙…… “咳咳……咳咳……”文菁被迫喝下水,一半却都流到了她身上和床上。 “姐姐你乖一点,不要乱动,你的伤口还没好。”华樱像哄小孩一样的,语气轻柔得像羽毛。 可是无论他怎样温柔如水,也换不回文菁对他最初的印象了,在她心里,那个花样少年已经死了! 文菁怒视着他,伸手揪着他的衣服:“华樱,我不会乖乖地任你摆布,你快放了我!” 华樱脸色一僵,纯美的面容流露出明显的失落和痛苦,摇摇头说:“姐姐,我们现在已经离开中国了,我不会让姐姐离开我的,你别再说了。” 离开中国?文菁惊悚了,怎么这不是在钓yu岛上吗? “这是哪里?你到底是谁!”文菁眼里的惊恐,深深地刺痛了华樱的心。 华樱站起身,把杯子放下,他脸上没有异常的波澜,眸光清澈,淡淡地说:“姐姐,我是太阳国7311组织的组长,这里是我在太阳国的家。” 华樱说得云淡风轻,神色如常,语气平缓,可听在文菁耳朵里,却是炸开了漫天惊雷! 7311的组长?那不就是魏婕的顶头上司吗?一个十八岁的组长!这里是太阳国,这里居然是太阳国! 文菁脑子里不断闪现出一些零碎的信息,记得翁岳天曾经提过关于魏婕身后的7311组织,就是在世人记忆里留下恐怖印记的那个组织。文菁看过电视剧,但因为她胆子小,没几集就不敢再看了。7311组织的邪恶程度,远不是电视剧和文献资料能表达完全的。 文菁惊骇到了极点,的呼吸越来越紧,看向华樱的目光里充满了恐慌,在她眼里,他不是翩翩美少年,而是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魔鬼!落在这个组织的组长手里,她逃生的希望彻底破灭了! “你……你想干什么……你怎么会有我的cd?”文菁嘶哑的声音抖得厉害,那呼之欲出的答案,让她肝胆欲裂。 “我在网上听过你的歌,当时觉得很好听,就派人买回了cd,从那之后,我每天晚上都会听着你的cd入睡。在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就离开我了,我经常会做噩梦,可是自从有了你的cd之后,我就不会被噩梦困扰,我睡得很舒服……姐姐,你知道吗?我为了找出这张cd的原唱,等了一年的时间,就在你们挖开坟墓下去寻宝的那一天,远藤用手机发消息给我,我才知道,原唱原竟然是文启华的私生女。我好想姐姐可以在我面前唱歌给我听,所以我去中国找你了。我住进文宅,就是想等姐姐出现……”华樱的眼神满溢着向往,动人心魄的微笑挂在嘴角,美得令人窒息。 他的目光变得越发专注而认真:“姐姐比歌声还要美,我最喜欢看你怀孕大肚子的模样,圆圆滚滚的腰和肚子,像不倒翁那么可爱……你是除了母亲之外,第一个不让我讨厌的女人,你那天送我回家,你那么亲切温柔地对我说,打人是不对的,虽然我不知道姐姐说的是不是正确,但是我好想能一直都跟姐姐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 第330章 你杀了我吧! 永远都不分开……这种字眼从华樱嘴里说出来,文菁只觉得荒诞,不真实。这是恋人之间最常听到的话,可华樱他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小男生,在她眼里只是个孩子而已,他怎么能这么说呢!难道说,华樱对她有那种想法吗?文菁想到了曾经魏婕带她出去吃饭唱k,那次她故意唱得很难听,就是不想让魏婕知道她的真实水平。现在回想起来,难道那时魏婕就是奉命追查那张cd的原唱,所以才会那么做的?华樱真可谓是煞费苦心! 文菁又气又急,忿忿地说:“你什么意思?你搞清楚,我是两个孩子的妈,我不是十几岁的小女生!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不会爱上你的!你如果一定要囚禁我,不如杀了我算了!” 文菁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异常激动,坚定,她要让华樱清醒,别再自我陶醉了,但是,为什么她心底闪过一丝隐约的疼痛……不是因为她对华樱动心了,而是他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悲伤和痛苦,让她无端端地感到不舒服。这种感觉只是一闪而逝,她不会忘记自己面对的是7311的组长,是一个恶魔,是将她和丈夫孩子拆散的罪魁祸首! 华樱静静地看着她,他清瘦的身子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整个人好像被闷捶打了一样,脚下一个踉跄,手扶住桌子,身上散发出浓浓的悲伤之气,软弱无力地喃喃自语:“杀了你?我怎么舍得……姐姐为什么不可以像妈妈爱我那样呢……妈妈说,我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既然是这样……那姐姐为什么这么讨厌我?难道妈妈会骗我吗?不会的……妈妈不会骗我的……不会的。” 华樱再一次被文菁的态度打击到了,脆弱的心灵受到了伤害,他出去的时候也再没有跟文菁说话。 这情形很像在渔船上的时候,华樱伤心了,从船舱里出去。说他健忘吗,这次过了一天,他还是那么紧张文菁,对她悉心照料,现在又怀着受伤的心情离开,不知道下一次他会隔多久才跟文菁说话。 文菁感觉自己要疯了,华樱真是7311的组长吗?为什么言行举止却像个小孩子一样的? 对了,他一定是装出来的,还想用纯真的一面来欺骗她吗?还想装作不谙世事,人畜无害?文菁暗暗告诫自己,绝对不能被华樱迷惑了,他根本就不是善类,他是邪恶的化身,是最可怕的魔鬼! 文菁瘫软在床上,身体虽然还在痛,但她的心却一刻都不安宁,寻思着自己要怎么才能逃出这里。就算是7311,她也不会放弃逃生的念头,不会任人宰割!她想念翁岳天,想念孩子,想念朋友,想念翁家,想念她的家乡,想念那些平时不曾留意的生活中的人和事物,她想回去! 文菁不知道的是,华樱将她带离医院后,在渔船上,为她输液的药物是对孕妇有益的,有利于子宫收缩和消炎,否则她现在的情况会更糟。 文菁痛恨自己现在这么虚弱,连爬个窗户都爬不出去……可转念一想,就算爬出了窗户又怎样,华樱是7311的组长,怎么可能让她轻易逃脱,只怕这屋子周围会有不少人在监视,保护着华樱,那些人都是听命于华樱的,不可能让她溜出去。 文菁蜷缩着身子,将自己蒙在被子里,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可怜她的小宝宝,刚生下来就不见了妈咪,现在只能喝牛奶吧?身为一个母亲,但却不能亲自喂宝宝吃奶/水,这种痛苦的心境,狠狠地刺着她的心……宝宝,宝宝……我可怜的小公主…… 在遥远的地方,某个美丽的城市里,翁家别墅,今天迎来了一个新生命。小奶娃从医院婴儿房里出来了,今天早上喂了一些奶粉,但她很快就饿了,此刻正躺在婴儿床上使劲地哭闹着,蹬着小腿儿,舞着小手,嘹亮的哭声惊动了袁嫂,也惊动了翁震。 袁嫂紧张地跑进来,翁震随后就跟进去,将小奶娃抱在怀里,心疼地哄着。 “小宝贝儿,不哭不哭……哦哦哦……乖啊,不哭……”翁震哄孩子的时候竟然也会显得有几分可爱,但是他也不是能手,急得团团转,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袁嫂比较有经验,用手指轻轻碰碰小奶娃的嘴角,见她果然是急着凑过来想含着手指,袁嫂明白了,小奶娃是饿了。 “老爷子,我现在去冲奶粉。”袁嫂急急忙忙下楼去了。 翁震抱着小奶娃慢慢走下楼,正好看见小元宝放学回来。 “妹妹!”小元宝跑过来围着翁震转,两只眼睛发亮。 小元宝粉嘟嘟的脸蛋上露出很期盼的表情:“太爷爷,我可以抱抱妹妹吗?” 翁震才刚从医院出来,气色不大好,但人还是十分和蔼的,不像以前那么冷硬,这都是文菁和小元宝的功劳。 “来,你坐下,我把你妹妹放到你腿上。” “嗯嗯。”小元宝一个劲地点头,乖乖在沙发上坐下。 翁震将小奶娃放到小元宝身上,然后教他该怎么抱。他还小,让他站着抱起一个六斤的小奶娃,翁震不放心,不过这样坐着抱就不用担心了。 翁震很宝贝这小奶娃,坐在旁边也没少盯着。 说也奇怪,小奶娃被自己的哥哥抱着,哭声竟然小了许多,睁着大大的黑眼睛好奇地望着他,小嘴儿吮/吸着自己的手指,一时间被他吸引了注意力,连哭泣都忘记了。 “妹妹,我是你哥哥,知道吗?哎呀,妹妹,你怎么吃手指呢,不卫生!”小元宝将奶娃的手指从嘴里解放出来。 小奶娃这下可不乐意了,皱起了眉头,嘴巴一张,眼看着就要开始哭,袁嫂及时将奶瓶递过来,塞进小奶娃嘴里含着,她立刻就消停了,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含着奶嘴咕噜咕噜地吸,看样子很是享受。 “袁嫂,我抱着妹妹,你喂她。”小元宝舍不得放开妹妹,他第一次看见新生婴儿吃奶,那可爱的模样简直萌呆了。 袁嫂莞尔一笑:“好,小少爷你好好看着我是怎么喂小姐的,以后你想喂小姐的时候也像我这样。” 小元宝很认真地点头,果然聚精会神地观察着袁嫂的动作。袁嫂也是感觉出了小元宝对妹妹的喜爱,心里颇为感慨,这一对兄妹,如今妈咪和爹地都不在身边,小元宝能多多给予妹妹一些关爱,那是一件值得鼓励的事。 别说是小元宝了,就连翁震都在偷瞄着袁嫂的动作。老首长这一生的大部分时间都奉献给了军队,他的几个孩子在出生的时候,每一次他都没能在身边,至于替孩子喂奶,他经验不如袁嫂那么纯熟,当然要趁现在偷师一下。 新生婴儿的食量很小,没多会儿就将喝完了,肚子不饿了,她就不哭,乖乖地在小元宝怀里,时不时东张西望的。 “妹妹真乖!”小元宝奖励似的在小奶娃脸上“吧唧”一口,她也很配合地发出咿咿呀呀含糊的声音。 “妹妹,你是在笑吗?”小元宝盯着怀里的奶娃,见她咧着嘴,很像在笑。 袁嫂很耐心地为小元宝解释:“小少爷,小姐是在笑,只不过因为新生婴儿的肺活量很小,有的笑起来不会有明显的声音,小姐这样的发声加上她的表情,就是在笑。” “哦……妹妹在笑,可是,为什么我总感觉有点……有点不对劲呢……我想起了以前看过的电影里,有个一岁多的小孩子在工地上,嘴里滴下口水,有人踩到口水了,他就笑……笑得好奸诈,怎么越看就越觉得妹妹的笑容有点,那个……”小元宝还没说完,忽然感到腿上有一股热气在袭来…… “哎呀,尿不湿漏出来了!”袁嫂惊呼一声,急忙将小奶娃抱起来,但是已经晚了,小元宝裤子上被华丽丽地染湿。 “咯咯咯咯……咯咯……”小奶娃这才笑出了声,果真是奸诈的笑啊! 小元宝撅着嘴,很憋屈地望着翁震,可怜巴巴地说:“太爷爷,妹妹一出生就这么狡猾,以后她长大了我可怎么办啊,会不会被她欺负?” 孩子天真的童言,稚嫩而带着特有的宠溺,实际上谁都看得出来他对妹妹的爱,打从妹妹在妈咪肚子里的时候就开始了。 翁震一怔,随即仰头大笑:“哈哈……有趣,有趣……” “嘻嘻……我上楼换裤子咯!”小元宝也笑了,虽然很浅,但却无比珍贵。 这难得的笑声,是这连续几天以来,翁家里出现的一抹光亮,文菁出事几天了,翁震和小元宝就没笑过,今天到是被小奶娃给逗笑了。 只是,躺在无菌病房里的,小奶娃的爹地却还沉浸在痛苦中,他真恨不得自己能立刻就完全康复,他做梦都会看见文菁在哭泣,在呼唤他的名字,等着他去拯救她!时间一天天过去,没有她的消息,翁岳天的心越来越冷,他不得不倾向于一个令人心碎的局面……文菁很可能被华樱带回太阳国了。如果真是这样,他有把握找到7311的基地吗?有把握找到华樱的住处吗?这希望太过渺茫,可是,就算是这样,他也绝不会放弃!文菁,这辈子都只能是他的妻子,他孩子的妈咪,别的男人休想霸占她!(21号周三,6千字更新完毕) 第331章 是谁为她缝的伤口? 又是一个纸醉金迷的夜晚,在这个城市的各大娱乐场所里,人们很努力地要营造一种快乐的气氛,是因为太害怕孤单寂寞,哪怕是这短暂的时刻,能遗忘白天的压力和烦躁,对他们来说也是值得的。 人的自我催眠和治疗的能力有时真好,当遇到另外一群与自己一样的人,大家就会显得格外地投契,像心照不宣似的投入到这夜场里。欢笑声,欢呼声,音乐声,都是必不可少的氛围。 “夜紫魅”几乎每天都有很多人,从开业以来就没有哪天是冷场的。一楼大厅最是热闹,令人眼花缭乱的帅哥美女多不胜数,其中也不乏有些当红明星,场子里的气氛时不时都会被推向高潮。 某个男人站在楼上居高临下看去,他的沉静,与夜场格格不入,很难让人联想到他就是这里的老板。 他太冷静了,仿佛这充满了诱惑的夜晚与他毫无关系,他像是站在世界的边缘旁观着世间百态,看着他们狂欢,看着他们喝醉……他心里对这些都没有感觉,只因为,快乐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乾廷有好几天没来“夜紫魅”了,他和手下一起都在寻找着文菁的踪迹,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就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华樱和文菁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文菁是“启汉”的总裁,是文启华的女儿,是翁岳天的妻子,是翁震的孙媳妇……这些多重身份加在一起,使得她自身有着非同寻常的价值,她失踪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不胫而走,在外界传得沸沸扬扬,各方记者都削尖了脑袋想要知道更多的内幕消息,但始终未能如愿,这就使得文菁失踪的事越发显得迷离了。各种猜测都有。不少人都认为是翁家太富有,树大招风,文菁被绑架了翁家被勒索,有的人则认为是文启华宝库的事还未了解……总之,这件事成了最近舆论的焦点,成了大家茶余饭后最热门儿的话题…… 乾廷的目光是落在楼下场子里,思绪却飘向了不知名的远方,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出众,即使是在楼上站着,但他天生的魅力和气场总是能吸引人的视线。 一个身穿印花体恤和蓝色牛仔裤的女人在楼梯上探头探脑地往前方张望,她圆圆的大眼睛里闪烁着一丝犹疑…… 这么不干脆,可不是她的作风,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了,想过去就过去啊,干嘛要在这儿东张西望的犹豫,太憋了! 乾廷蓦地感到肩膀被人拍了,阴沉着脸转过身来,面色不善地瞪着眼前这比他矮一个头的女人:“我跟你很熟吗,拍什么拍,下次我就直接把你从这里丢下去。” 这……这是在装酷还是在怄气? 蓓蓓脸一僵,不自在地吞了一口唾沫,扁扁嘴说:“你不至于这么小气吧,不就是那天在医院的时候我态度不好,对你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你还没消气呢?行了行了,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我今天是特意来给你道歉的。” 那天在医院,乾廷说华樱也许不会伤害文菁,蓓蓓当时语气不善,乾廷虽然没发火,可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他对文菁的关心,天地可鉴,哪里受得了被人说点什么。不过乾廷也不是小气的人,他是故意板着脸的。 乾廷没好气地瞥了蓓蓓一眼:“你要是觉得我小气,那我就小气给你看,你可别不适应……” “啊?别呀!我说错了,你不小气,你大气得很,行了吧?” “你好像很勉强?”乾廷斜睨着她。 “没有!绝对没有!”蓓蓓站直了身子佯装严肃。 乾廷轻挑着眉梢睥睨着蓓蓓:“算了,懒得跟你计较,是不是有事找我?” 蓓蓓闻言,眼底的神采黯淡了几分,笑意也变得僵硬了:“我是想问你,文菁有没有消息。” 乾廷黑眸一闪,钢牙紧咬,双唇抿成一条直线,默然摇头。 蓓蓓心里一疼……还是没有文菁的消息,这可怎么办呢。文菁一定害怕极了,一定很想念自己的丈夫和孩子,那刚出生的小宝宝,文菁也只是来得及看一眼而已吧…… “华樱太可恶了!照片上看着那么单纯的一个人,竟然会做出这种天理不容的事……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蓓蓓握紧了拳头。 文菁的失踪,是乾廷心里无法抹去的痛,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度日如年。想起她刚刚带着孩子搬走那段时间,他也是心痛到极致,当痛苦成为习惯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可以慢慢地疗伤自我安慰,慢慢地学着将悲伤封锁在内心深处,可是文菁却失踪了,被华樱劫走,不知去向……这就好比在一个人旧伤未愈时再狠狠地捅他一刀,他现在才发觉,以前那些痛都不算什么,比起现在,他宁愿承受文菁成为翁岳天妻子的事实,也不愿她有丝毫闪失,宁愿远远地看着她,与她保持着朋友的关系,也好过如今她身陷险境,音讯渺无! 失去爱的人,并不是最可怕的,最难以承受的折磨是……你不知道她身在何处,不知道她是否平安,甚至不知道会不会突然收到那个人死亡的消息。 自从文菁失踪,乾廷没有一天是消停的,都在寻找她的下落,今天早上才刚从外面回来。 蓓蓓见乾廷的神色,是她熟悉的痛惜,她也十分难过,即为文菁,也为乾廷。 “那个……小乾子,我还有件事要拜托你……就是,明天周末晚上我们同学聚会,想在你这里订包厢,可是我同学说他打电话来订的时候你们这已经满了,我想问问你,是不是真的没办法了?有可能空一间出来吗?”蓓蓓那双乌黑明亮的眸子眨呀眨的,满怀期盼的望着乾廷。 乾廷上上下下打量了蓓蓓一番,皮笑肉不笑地说:“这才是你来找我的目的吧,什么专程来道歉,瞎扯淡。” 蓓蓓连忙摆手摇头道:“不是的,这个不是我的主要目的,我来真的是向你道歉,还有我想知道文菁的消息……” “得了得了,你也知道明天是周末,我这里一到周末是很难订位的,何况你们还想订包厢呢,这个,有难度。” 蓓蓓的娃娃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随即又不死心地问:“你是老板嘛,帮忙想想办法啊……小乾子,咱们是好哥们儿嘛……呵呵……” “要我想办法也行,你先给我来一碗炒蛋饭。”乾廷也不多说废话了,直接开出“条件”。 蓓蓓一喜,点头很爽快地说:“没问题!炒蛋饭嘛,你想什么时候吃都行!” “嗯……明晚你们来的时候就报你名字,会有人带你们去包厢的。” 蓓蓓闻言,脸色略显得不自然,撇着嘴挠挠头发说:“明晚我不参加的,我只是帮同学问问……嘿嘿。” “你不参加?”乾廷一脸狐疑地审视着蓓蓓,犀利的目光像是要洞穿她一样。 蓓蓓无奈地说:“你还记得上次我在广场摆摊,遇到的那个女人……当时你还过来替我解围,帮忙冒充是我的男朋友,那女人是我表妹,也是我大学的同班同学,这次同学聚会她也来,我不想看见她,所以我不参加。” 乾廷想起来了,那女人还曾在这里想要勾搭他…… 乾廷双臂环抱,好整以暇地凝视着蓓蓓,故意叹气道:“我说周蓓蓓,你不是那么胆小的人吧,这不像你啊,就因为她在,所以你就退缩了,那她到时候可是狠狠地鄙视你,你等于是不战而败,你想当缩头乌龟吗?” “什么?缩头乌龟?”蓓蓓一听这词儿,顿时脸都绿了,忿忿地说:“我才不是呢!你的意思是说我怕她了?哼……我会怕她,笑话!我只是不想跟她那种人一般见识而已,真要是面对面,我从来没怕过她!” “你不怕她……那你为什么不参加同学会?”乾廷还在激她。 “我……参加就参加,谁怕谁啊!我明天一定会来,等着瞧!”蓓蓓被乾廷激起了斗志,她眼里的倔强和坚定,散发出动人的光彩,这才是蓓蓓该有的样子。 乾廷手揣在裤袋里,潇洒地耸耸肩,轻勾着性的唇:“这就对了,明天晚上好好享受一个愉快的周末吧,别太压抑自己了,适当的放松一下也好。” 这话听在蓓蓓耳里,那是相当的受用,淡淡的暖流在心间淌过,她这才明白,乾廷是故意用激将法的。不过她也想通了,他说得没错,她总不能一辈子都躲着贺琪,为了贺琪,她不去参加同学会,实在是有那么点不值得。好几年没跟老同学聚聚了,比起和同学们在一起,贺琪的存在根本不算什么。就当贺琪是她人生的一个考验吧,她要勇敢地面对,这才是她周蓓蓓的本色。 蓓蓓和乾廷相视一笑,蓓蓓眼里的释然和感激,他懂的。他也是为了鼓励蓓蓓才用激将法,蓓蓓不知道的是,在乾廷眼里,贺琪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角色,而蓓蓓却是他的朋友,他会在意的人,他希望自己的朋友能拿出勇气直面人生,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文菁出事,蓓蓓也很担心,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乾廷更加认为她应该参加同学会,让自己的心情得到一些释放,对她来说是好事。 朋友,家人,爱人,都在焦急地盼着文菁的消息,远在太阳国的文菁,为了表示出自己不肯妥协的决心,已经连续两天没有进食了…… 文菁蜷缩在床上,死寂的眸子怔怔地望着窗外,那里风景宜人,花团锦簇,如人间仙境那么美,可是对于囚禁在这里的她来说,这不是仙境,是地狱! 蔚蓝的天空和那一片美丽缤纷的花海,在文菁眼里,都是灰色的,整个世界只剩下末日般的荒凉。这屋子里死气沉沉,如果不是她眼睛还睁着,还有呼吸,真会让人误以为床上是一具尸体。 文菁用绝食来与华樱抗衡,这是一种极为损伤的办法。她是刚生下孩子之后就被华樱劫走,产妇的身体十分虚弱,加上文菁的心灵上不堪重负,她的身体各机能都变得很差了,因此她现在的情况可以说是很危急的。绝食,这种事,文菁没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可是只要一想到自己身处的环境,一想到自己是被人囚禁的,就算对着一堆让人流口水的食物,她也吃不下! 文菁做梦都会梦到翁岳天和孩子,梦见小元宝哭着找妈咪,梦见刚出生的宝宝因为没有妈咪的奶/水吃而哭泣……她的小公主,不知道是不是也像小元宝那时候一样爱哭呢,眼睛是不是也像翁岳天一样是褐色的? 脐带血配型成功了吗?翁岳天做完手术了吗,他的恢复情况怎样了?等等这些揪心的问题,全都密密麻麻堆砌在文菁心里,塞得满满的,她的脑子就像一个停不下来的陀螺一直在转着……要疯了吗?文菁不怀疑这么下去自己真会神经失常! 门响了,有人进来。 华樱手里拿着个小瓶子走过来……他这两天都没进这屋子,今天就是特意为拿药给文菁的。 文菁已经饿得头晕目眩,视线都变得不清晰,只觉得一个白色的高高的身影在眼前晃悠,不用看仔细也知道是华樱了。 文菁两天不吃不喝,除了饿,她也缺水,嘴唇干裂了,喉咙格外沙哑,气若游丝地说:“你……你……滚……” 华樱就像没听见一样,手伸向了她…… 如此恐怖的举动,文菁惊悚了,炸毛了! “你干什么!你走开!别碰我!”文菁吓得尖叫,可是叫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好小,软弱无力,跟蚊子差不多,一点都起不到震慑的作用。 华樱扬了扬手里的药瓶,柔声说:“姐姐别怕,我为你擦药,你生了宝宝会有伤口的,擦这个药可以让你好得快些。” 文菁气得要喷血了,华樱难道不知道男女有别吗?就算是擦药也轮不到他来擦!太可恶了! “你……你……我……我如果死了,一定是被你……被你气死的!我……我不要你擦药,你走开!”文菁嘴里艰难地吐出破碎的音节,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蛋也因为激动而有了红晕。 华樱那张纯美的容颜露出不解的神色,眼神却是格外坦荡:“姐姐的反应为什么这么激烈呢?不就是擦药而已,难道姐姐不痛吗?不想快点好起来吗?” 又来了,又是一连串的问题……文菁气得想撞墙,她又不是华樱的妈,她没有义务为这个脑子不正常的人解释那些有关于道德的问题,她不能忍受自己被除了翁岳天之外的人看到和碰到那里,当然了,除了生孩子那时候…… “我……我跟你没话说,你走开!我不想看见你!”文菁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身体状况太糟糕了。 华樱见她如此抗拒,无奈之下只能作罢,将药瓶放在床边,然后深深地望了文菁一眼就出去了。 华樱刚走,一个穿着太阳国传统服饰的女人进来了。这女人,文菁来这里之后见过几次,她身上的衣物就是这女人帮她换上的。只是每一次见到,这女人都不说话,文菁自然以为她是哑巴。 女人的长相特别漂亮,五官看着很自然不像是整/容整出来的,吹弹可破的鹅蛋脸,一对丹凤眼下,挺秀的鼻子,丰润的双唇,十足的美人胚子,比之电视里的许多明星都不差……这样姿色的女人却只是华樱的佣人,实在让人感到可惜和费解。 女人站在窗前,冲着文菁微微一笑,温柔如水的声音说:“你何必抗拒组长呢,你的伤口还是组长为你缝的呢,擦药而已,不算什么的。” 缩在墙角的文菁,近乎枯竭的力气,陡然间被提了起来,全身冒口都在急剧收缩,发疯一样抓住这女人的手,一双眼睛死死瞪着她:“你说什么?我的伤口,他……他缝的?” 女人不急不躁,保持着一惯的微笑,点头:“是的。能够让组长亲自动手照顾你,你应该感到荣幸才对,不是每个女人都这么幸运的,我伺候过两任组长,现任组长的脾气最古怪,除了你,我没看见过组长触碰过其他女人,包括我,伺候组长十三年了,我都不可触碰他的身体。” 这女人一口流利的中文,气质典雅婉约,如果不是她穿着太阳国的服装,一点都不会让人联想到她是太阳国人。 文菁身子一软,瘫倒在床上,好半晌,她嘴里才发出绝望的悲鸣……华樱为她缝伤口……华樱他还干了什么? 不……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 文菁哭不出来了,她的眼泪仿佛在这几天里都流尽,只是睁着一双红红的眸子,意识在一寸一寸爆裂! 她以后还如何面对翁岳天?不管华樱有没有对她做出更过分的事,但光是缝针这一项就足够让她生不如死! 文菁脸上的表情和眼神,那么分明,清晰,那女人能轻易地洞悉她的想法。 女人在床边坐下,伸出芊芊玉指撩一撩耳际的发丝,柔声说:“你以为组长会趁你昏迷的时候玷污你吗?你太高看自己了。组长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情为何物,他又怎么会对你产生那种念头呢?比你漂亮的女人多的是,我们的组织里有专门提供给组长的女人,个个都是经过训练的极品尤物,都是万里挑一的,只可惜,组长从来不会正眼瞧她们。组长为你缝伤口,对于你来说,那可能是一种无法忍受的侮辱,可是组长的心思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他是组长,但他有时就像是一个孩子般单纯,你见过小孩子对女人产生邪念吗?所以说,你还是打起精神,擦擦要,吃点东西,没必要跟组长怄气……你想借着绝食来抗议,那是没用的,明天就是第三天,我打赌你撑不下去,因为,你根本就不是真的想死。既然这样,别折腾了,你不吃饭,组长他这两天也没吃,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 女人的一席话,让文菁目瞪口呆,先前那冲天的愤怒稍微平息了一点,震惊反而更多了。华樱真的没对她做出那种事吗?华樱也两天不吃饭,为什么? 文菁心中巨震,眼前这女人肯跟她说么多话,究竟是为了什么?不管这女人出于什么目的,文菁从她身上看见了曙光,或许,可以从这女人身上了解到更多关于华樱和他的组织的事,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将会有逃出去的希望? “你别白费心机了,我跟你说这么多话,只是因为我心疼组长,不想他继续跟着你绝食。组长的身体可比你矜贵百倍,一百个你也比不上组长的一根指头,所以请你老老实实地吃饭吧。”这话可说得够呛人的,但这女人有个特点,什么话从她嘴里说出来都是温温柔柔的,哪怕她说:“我要你死”都不会带杀气,只会柔得滴水。这就是华樱身边的人所必须具备的。 老老实实吃饭?女人的话虽然不中听,可她说的有一点到是提醒了文菁,没错,文菁的本意不是想死才绝食,既然她耗不过华樱,何必再折磨自己?如果身体垮了,如果她不能恢复体力,就算是大门为她敞开着她也走不出去!为了翁岳天,为了孩子,她要做的不是赌气不吃饭,而是好好的,尽可能地保护好自己,养好身体……不管华樱会囚禁她多久,她都不会放弃回家的念头! 文菁想通了之后,身体里奇迹般地滋生出一股细微的力量,瞥见桌子上的饭菜,她使出浑身力气撑起来,伸出手,想要去拿筷子,可是她的身体负荷已到了极限,脑子里一阵轰鸣,眼前一黑…… 一道白色的身影极速冲过去,接住了文菁。眼前这眉目如画般美好的少年,正温柔地对她说:“姐姐,让我喂你。” 第332章 龙潭虎穴也要闯 鼻息里充斥着一股醉人的清香味,是华樱身上的味道。只有在他怀里的时候,贴着他的身子才能闻到。一袭白衣的他,干净整洁,他虽然有点清瘦,表面上看着很娇弱,但实际上他的力气却是大得惊人,身体也是格外结实。 文菁全身无力,眼冒金星,被他抱在怀里,没有挣扎的余地。耳边传来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如捣鼓一般,冲击着她的意识,他的体温对于虚弱的文菁来说就是雪地里的温泉,就算她内心抗拒,可是她冷得瑟瑟发抖的身体却是需要温暖的。 见他送到嘴边的饭菜,文菁本能地想推开华樱,但她实在使不出一丝力气,她刚才还下定决心要好好吃饭,好好保重身体,争取早日恢复,然后再做出逃的打算,那么,眼前的饭菜,她不能拒绝。为了活下去,为了回到丈夫和孩子身边,她能做的只有……忍! 文菁艰难地张开嘴,吞下了第一口菜……让她感到有一丝惊喜的是,这饭菜居然是她熟悉的口味,是地道的她家乡的味道!很明显,这是华樱故意而为,可见他对她是多么的重视。 看着她终于肯吃饭了,华樱很开心,白皙的俊脸露出纯真的笑容,紧接着,他又继续喂她第二口,第三口…… 他喂得慢,怕呛到她,他的动作很温柔,如此体贴细心的人,有着精灵一般面容的美少年,怎么会是组长呢?文菁一边吃着他喂进的饭菜,一边瞪着华樱,这么近的距离,她能清楚他眼里的血丝,她不会知道,这是因为华樱连续两天没睡觉,没吃饭,导致身体状态不佳。 文菁想不通,华樱难道真是人格分裂吗?一面是纯真懵懂的孩子,另一面却是被世人所惧怕的恶魔,这反差也未免太过巨大了,她无论如何都不明白。 文菁不禁想到了先前那女人所说,华樱不会对她产生邪念,可事实是,华樱劫走了她,拆散了她和爱人,孩子……能做出这种事的人,真的不会对她怎么样?不会强了她?华樱真的如他自己说的,只是因为喜欢她的歌声,把她当成亲人,所以才把她囚禁起来而不是因为他对她有了非分之想? 这如花儿一般美好的少年,本该是活泼开朗的生活在阳光下,但他偏偏是那种组织的组长,他究竟是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长大,接受什么样的教育,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组织里,多少人枉送性命? 文菁嘴里噘着饭菜,不由自主地陷入沉思,蓦地,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有这么一霎,她竟然产生了某种荒诞的念头——如果华樱能弃恶从善,那将会造福多少人呢? 这个念头才一刚冒出头,文菁都被自己吓了一跳,企图让那个组织的组长变成善良的小绵羊……这想法,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吧。 “咳咳……咳咳……”文菁猛地咳嗽,吃力地摆手:“不吃了……我不吃了……” 文菁由于两天都没吃东西,这么一下子吃下了一碗饭还有好些菜,她的胃部感到不适,开始发疼。 “姐姐你喝水。”华樱将筷子放下,赶紧地拿起杯子凑到文菁面前。 文菁喝了几口水,胃痛更厉害了,紧紧皱着眉头,脸色越发惨白。 华樱见她捂着胃,不由得心里一动,将手背贴在她额头一试…… “姐姐,你发烧了!是不是胃也不舒服?姐姐,你等着,我马上叫人拿药来。”华樱急切的语气里包裹着浓浓的心疼,他眼底的怜惜,那么真实,他蹙眉的样子,一时间迷文菁的眼…… 她想起了翁岳天,那个她唯一爱着的男人,他时常都会蹙眉,尤其是在心疼她的时候,不知道现在他是不是也正忧心忡忡的 假如眼前的华樱真是她弟弟,他不会拆散她和家人吧?她一定会好好地教导他,不会让他误入歧途善恶都不分,看他的神情,分明是从不认为他劫走她,是一件天理不容的事。 天理……呵呵,她怎么忘记了,那个组织的人,他们每个人的字典里,恐怕都不会有“天理”二字。世人皆知,从很久之前开始,这组织的存在就是邪恶的化身,他们早就泯灭了良知,何来的“天理”。 文菁不再绝食了。每天,华樱都会送来可口的饭菜,她照吃不误,还会很准时的吃药,擦药。她要让自己在最短的时间里恢复精力体力,在遥远的祖国,一定有不少人在担心着她……特别是翁岳天,他不会希望她虐待自己的,他是那么爱她,胜过爱他自己,他舍不得她受一丁点儿伤害和痛苦。文菁时刻默默告诫自己,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为了她的家人,她必须坚强下去,一直到他来拯救她的一天!没有怀疑,她就是相信,他一定会来的! 文菁与翁岳天两人即使隔着千山万水也能心心相映。翁岳天每天都在承受着心灵上的煎熬,没有文菁的消息,他总觉得是华樱已经带着她回太阳国去了。他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配合医生的治疗,争取尽快从无菌室里出去。身体康复了,他才能有足够的本钱!无论华樱背后是一个多么可怕的组织,就算是龙潭虎穴,他也要闯一闯! 他每天都在祈祷,希望文菁能撑下去,不要丧失生存的动力,祈祷她能为了他和孩子们,好好地活着,健康地活着! =================== 今晚的“夜紫魅”和往常一样的热闹,因为是周末,包厢特别难订,乾廷也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果真为蓓蓓一群人腾出了一个大包厢。 豪华的装潢,精致的设施,在这里喝酒是一大享受,k歌设备也是一流的。能订到这样高级又舒适的包厢,蓓蓓可谓是功不可没。 说是同学会,其实来的人并不多,只有十几个,其中有一个穿深灰色衬衫的男人格外引人注意。他是蓓蓓的同桌——洪珂。他留着平头,方形脸,他不是那种长得特别俊美的男人,但也算得上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他有种刚毅,稳重的气质,会给人一种很大气又安心的感觉。这样的男人很容易让女人产生安全感,并且想要亲近。 虽然蓓蓓只读了一年就中途辍学,可她留给同学们的印象还是十分深刻的,这位同桌当然就更是记忆犹新了。 同学们也都和蓓蓓一样的年龄了,有些已经结婚生孩子,有些虽然未婚但也享受着已婚待遇……。最不济的也是经历过好几次相亲,在精挑细选着。这群人里,只有蓓蓓没谈过恋爱,当别人问起时,她也只能含糊应对,不想在这种场合里告诉大家她其实是因为家门不幸,加上姑父曾想染指她,所以她才进了精神病院待了几年出来。 就算再怎么光明磊落的人,在某些场合里还是会隐瞒一些关于自己的事情。蓓蓓虽然不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人,可毕竟那些事自己的隐私,不想暴露出来。 同学们都过得挺好的,各自脸上洋溢着幸福欢乐的笑容,因为多年未见,大家显得比较兴奋,说话也都不需要刻意做作,彼此打趣着,调侃着当年的一些让大家记忆深刻的事。岁月无情人有情,逝去的那一段青春过往不会倒流,唯有记忆才会永远光鲜不褪色。 蓓蓓和同学们热聊着,心里也是挺感慨的,原来自己真的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就像是一个饥饿的人突然吃了一个大大的面包…… 蓓蓓的同桌——洪珂,坐在她身边,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包厢里的灯光不是特别亮,所以蓓蓓察觉不到他的眼神多么热烈。其实这个男人也正是他提倡的开同学聚会,是他力邀蓓蓓来的。平时同学们都在一个qq群里,只有他有时会单独q蓓蓓。同桌嘛,那感情似乎比起其他同学要更特别一点。 洪珂往蓓蓓身边靠了靠,神采奕奕的双眸紧锁住她,由衷地赞美道:“蓓蓓,你今晚很漂亮,几年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不是有什么保养的秘方啊?我听说,被爱情滋润的女人会更美,你该不会是因为长期在热恋中,所以才……” “洪珂,我还没男朋友呢,哪来的热恋啊……”蓓蓓不加考虑地说出自己的实情,只是心里自然就冒出一个男人的影子……乾廷是她单恋的对象,可惜就不是热恋的情侣。 洪珂闻言,眼底露出一丝窃喜,他不但没有感到惋惜,反而是有“松了口气”的神情。他是最近才从国外回来的,平时和蓓蓓在qq聊天也不涉及对方感情上的事。洪珂今晚见到蓓蓓,确实惊艳了一把,她真的没有变,脸蛋,身材,都跟大学时一样。 不同的是,她甜美的气质里,多了一点成熟女人的韵味,总之洪珂看着十分顺眼。他就是这群人里那个相亲好几次都没成功,还在精挑细选的人。不是别人看不上他,是他不满意对方。可是事隔多年再见到蓓蓓,他竟然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或许,属于他的缘份到了。 第333章 翁少出院! 蓓蓓与洪珂在一旁热聊,两人谈起以前同桌时的趣事,仿佛感觉整个人都轻松起来,心情也不由得愉悦了几分,无形中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其余的同学们都是有家室有对象的了,见蓓蓓和洪珂谈得很投机,似乎预料到了一点什么,纷纷抱着好奇又期待的心情观望着……嗯,两人坐在一起可谓是俊男靓女的组合,挺养眼,也挺般配的。男未婚女未嫁,又是曾经的同桌,完全有发展得可能……说不定这一次的同学会可以酝酿出一段佳话呢。 “嗨,蓓蓓,洪珂,别光顾着说话,来,喝一杯!”这说话的是一个波浪卷发美女,是大学里的班花。 班花是这群人里目前身家最厚的,嫁了一个富豪老公,跻身上流社会,一举一动都尽显出阔太太的风范。 蓓蓓闻言,也不矫情,拿起了杯子。洪珂到像是受到了提醒……确实,只说话有什么意思,喝喝酒,唱唱歌,跳跳舞,这才是有利于增进感情的。 这时候,有人将音乐声关小了,班花站在中间,说了一番极富煽情的话,“怀念青春岁月,珍惜同学友情”之类的。 “同学们,都举起杯子来呀!” “来,为了我们友谊长青,干杯!” “干!” “。。。。。。” 一个个都挺豪爽的,那红酒杯子,几口就灌进肚子里,好酒就是不一样,连打酒嗝都是香的! 就在蓓蓓将第三杯酒灌进肚子时,蓦地,身后传来一阵起哄声。蓓蓓下意识地回头,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凝结在嘴角……是贺琪来了!就是这个女人,从小就爱和她争,只要是贺琪看上的东西,就算争不过来也要想办法破坏掉。贺琪与蓓蓓的关系势同水火,同学们不是很清楚内幕,但两人却是心知肚明,对方就是自己心里一根刺,从小就哽着的。 贺琪没想到蓓蓓也会来,一见着蓓蓓,她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来了精神……贺琪是一个嫉妒心好胜心非常强的女人,睚眦必报。她上次在广场遇到蓓蓓的事,到现在还心里不舒服呢。 蓓蓓也不是那种不识大体的人,如果贺琪不主动来招惹她,她也不会主动出击的。特别是像现在这样的场合,蓓蓓不想跟贺琪有什么矛盾发生。不想因自己和贺琪的关系而破坏了气氛。 贺琪的到来,使得现场气氛又更加热烈起来,她本就是经常流连在夜店的富家千金,家世好,人又漂亮,懂得怎么活跃气氛,特别是在男同学的眼里,她现在可是比班花还吃香,因为贺琪还是单身。 “贺琪,坐这边!”一个身穿花花公子体恤的男人急忙向贺琪招手。 贺琪如女王一样站在门口,一袭宝蓝色紧身晚礼服,尽显火辣性感的身材,男人们都感到眼前一亮,自然是喜欢亲近美女了。 贺琪略显傲然的一笑,随着她的脚步,一阵香风袭来,钻入男人的鼻息里犹如是一种暗示的诱惑。 贺琪一屁股在两个男同学中间坐下来,玉手一指右边戴眼镜的同学:“小四眼,你结婚之后比以前更帅了!” “哟,难得贺大小姐这么称赞,我实在是太荣幸了,来,就冲你这句话,咱俩得喝一杯!”小四眼兴致来了,主动为贺琪倒酒,那热情劲儿可比先前多了。 “贺琪,大美女,你姗姗来迟,是不是该自罚三杯啊!”班花这娇滴滴的声音,果真是能让人骨头都软了。 贺琪很大方地站起来,提高了声音说:“各位亲爱的同学,我今天迟到了,是我不对,我先自罚三杯,然后我再一个个敬你们!” “哈哈,好!” “豪爽啊!” “够痛快!我就喜欢这种直爽的女人!来,贺琪,我陪你这三杯!”小四眼自告奋勇地陪贺琪喝这三杯,一点都不含糊。 “小四眼,你真是重色轻友啊,刚才罚我的时候你都没陪我喝,看来,还是美女的魅力大!” “小四眼你小心喝醉了回家跪搓衣板!” “。。。。。。” 同学们调侃着起哄着,都知道小四眼是“妻管严”。这小四眼脸色泛红,昂首挺胸地说:“就是因为平时在家怕老婆,现在老婆不在,我才能呼吸点新鲜空气!” 贺琪和同学们之间的互动和亲密,蓓蓓都看在眼里,只有她才明白贺琪真正的为人,什么好爽,耿直,都是贺琪的假面具。只不过,蓓蓓也没有多说什么,贺琪喜欢装就装吧,只要贺琪能够安安分分地,不要搞事,这个同学聚会就这么平安过去就算了。 蓓蓓继续和洪珂聊天喝酒,两人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但还是没有避过贺琪的风头。 贺琪一进门就看见蓓蓓了,刚开始还没什么,但这一路观察下来,贺琪发现洪珂一直都坐在蓓蓓旁边,看上起十分愉快的样子,还有洪珂看蓓蓓的那种眼神,与其他同学有着明显的差别。 贺琪是欢场老手了,当然能看出点苗头,她回想起上次在广场上见到蓓蓓的情景……贺琪怎么都不会忘记,自己看上了这家夜店的老板——乾廷,而乾廷却是蓓蓓的男朋友!当时的难堪和失望,贺琪记忆犹新,现在她居然又见到蓓蓓跟大学时颇受女生欢迎的洪珂坐在一起状似亲密的热聊着,她心里顿时的嫉妒更是变本加厉!好个周蓓蓓,她是摆地摊儿的竟然还有一个接一个的男人看上她!贺琪不服气,一百个不服气! 贺琪手里拿着杯子,一步三摇地走了过去,无视蓓蓓的存在,毫不客气地坐在洪珂面前,一手就搭上洪珂的肩膀:“帅哥,赏脸喝一杯吧?” 贺琪这就是典型的抽风,她时时刻刻都不忘展示和证明自己的魅力,尤其是在蓓蓓面前。贺琪不喜欢洪珂,但只要是让蓓蓓心里添堵的事她就乐此不疲,她希望洪珂能被她吸引,她想见到蓓蓓出丑…… “贺琪,大家都是老同学了,说什么赏脸的话,太见外了……”洪珂沉稳大气的风度又不失礼貌谦逊,边说边举起了杯子。 贺琪仰头就喝光了杯子里的酒,眼角却瞄着蓓蓓的表情,见蓓蓓一副很淡定的样子,贺琪更加不爽,以为蓓蓓这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呵呵……洪珂真是爽快,这些年,你不但脾气还是老样子,外形也没变化,还是女人心中的白马王子啊……你该不会是还单身吧?要不要我介绍一些美女给你认识认识?”贺琪妖艳的红唇轻勾着,言语之间听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 洪珂微微一笑,下意识地侧头看向蓓蓓……蓓蓓一怔,心想这个问题与我无关吧?洪珂这么看着她,是什么意思? “前段时间我从国外读完博士回来,家里也挺为我的事儿着急的,安排了几次相亲,不过……结果都没成,不合适。贺琪,你还是别为我操心了,咱们是老同学,你要是给我介绍对象,万一没成,说不定还影响同学关系,还是免了吧。”洪珂婉言相拒,他所说的也有一半的原因,还有一边原因是,他觉得眼前就有一个女人可以发展发展关系,何必舍近求远。 贺琪佯装不懂洪珂对蓓蓓有意思,这话题就此打住,贺琪就像是在这生根一样的,不肯挪地方了,一边喝酒一边与洪珂交谈。洪珂不疑有他,只是不失礼节地应对着。 蓓蓓知道贺琪是故意的,也不点破,不动声色地转过身去,与另外的同学聊天。贺琪见状,眼底掠过一丝得逞的笑意,手臂伸过去碰碰蓓蓓,故作友好地说:“表姐,听说这包厢是你订的,你真有面子,男朋友是这里的老板,待遇就是不一样,不然的话,我们也许还要换地方聚会了。来,表姐,我敬你一杯!” 巧的是,贺琪说这话的时候,刚好是其他同学在切歌,音乐声出现了短暂的停顿,贺琪就是抓住了这几秒钟的时间说这些话的。 “什么?蓓蓓的男朋友?”班花第一个惊愕了,冲口而出这惊呼声。 这群人都是来过“夜紫魅”的,也都是家底颇丰的人,在他们的圈子里,八卦消息流传最快了,对于“夜紫魅”的老板,他们早有耳闻。 不知哪个同学很配合地将音乐声暂停,一时间,全场都安静了,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望着蓓蓓,洪珂更是神情复杂,隐含失望。 “蓓蓓,你不老实,刚才还说没男朋友的!” “哇,蓓蓓,你的保密工作可真行!咱都是老同学了,你不耿直啊!” “罚酒,这一定得罚酒!” “。。。。。。” 同学们的起哄其实并没有恶意,真正有恶意的是贺琪,她看似不经意的爆料,为的就是这效果。看着蓓蓓尴尬地僵在那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贺琪心里那个爽啊……哼,看这下洪珂还会不会对你有意思,只可惜乾廷不在这里,不然的话,看你周蓓蓓怎么向自己男朋友解释有男同学喜欢你! 蓓蓓只觉得自己脸上滚烫,知道贺琪是故意的,却还是极力忍着没发作,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掠过一抹伤痛,站起身来:“大家还是继续唱歌喝酒吧,这事是我不对,我自己喝三杯。” 蓓蓓这一招高明,模棱两可的回答,将大家的疑问堵了回去,同时也是在暗示她不想提这件事。蓓蓓与乾廷不是真的在谈恋爱,但贺琪偏偏要当着大家的面说乾廷是她的男朋友,蓓蓓承认与否,在这个场合里都会难堪。 洪珂似乎隐约察觉到了一点什么,立即招呼着同学们,他出面帮蓓蓓解围,到是恨出乎贺琪的意料。 “都别瞎起哄了,蓓蓓要是觉得是时候告诉我们,一定会说的。蓓蓓,我陪你三杯!”洪珂站在蓓蓓身边,俨然是护花使者的样子,很干脆地陪蓓蓓喝了三杯。 蓓蓓被洪珂的举动激起了心中的感动,主动将杯子与他相碰:“同桌,够意思,谢啦!” 蓓蓓的好爽才是真正的好爽,由内而发的气质,有点像男孩子的大气,却又有着女人特有的甜美,看着她毫不做作的喝酒,洪珂心里更是明白了几分。 这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大家照旧玩得高兴,爽快,特别是当骑马舞的音乐响起,大家都跳得十分滑稽,笑料不断,整个晚上的气氛还算融洽,当然了,除开贺琪故意针对蓓蓓那一部分。 贺琪看出来洪珂是要护着蓓蓓,她心里很不是个滋味,不甘心,狠狠地灌下几口酒,望向蓓蓓和洪珂的目光里都带刺。真搞不懂,周蓓蓓为什么从小到大总是会有人喜欢……贺琪与蓓蓓的恩怨是起源于小学时期。贺琪早熟,六年级时,贺琪向班上的学习委员表白了,那算得上是贺琪的初恋,可是学习委员说,他喜欢的人是周蓓蓓。这可好,蓓蓓就成了贺琪的眼中钉,而她平时几乎连话都很少和学习委员说,完全不知道对方喜欢她的事。 每个人小时候的经历都很重要,一旦形成阴影,会对以后的性格养成起到很大的影响。贺琪就是这样的例子,对蓓蓓的嫉恨一直延续到现在。 以蓓蓓对贺琪的了解,知道她此刻一定是十分窝火,更知道贺琪不是一个善罢甘休的人。 蓓蓓提前走了,临走前还喝了满满一杯红酒,算是对大家表示她提前离开的歉意。 同学们也都理解蓓蓓,没有强行挽留,洪珂更是颇具风度地说要送蓓蓓回家,借机也跟着蓓蓓走了。 从热闹喧哗的包厢里出来,蓓蓓感到整个人都轻松了。本来好好的气氛,硬是因为贺琪的出现,影响了蓓蓓的心情,今晚本该是一个愉快的夜晚。 走到楼梯间,周围的安静得出奇,洪珂瞄着蓓蓓,总感觉她有点走神。 “蓓蓓,刚才……你表妹说的是真的吗?这里的老板真是你的男朋友?”洪珂刚毅的俊脸上流露出明显的期盼,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种莫名的直觉,似乎事情没那么简单。 蓓蓓闻言,脸色略有点不自然,但很快就释然了,自己何必再隐瞒呢,先前是因为贺琪和其他同学在场,所以不想横生枝节,现在只剩下她和洪珂了,犯不着再隐瞒什么。蓓蓓能感觉到洪珂的善意,也感激他在关键时刻替她解围。 蓓蓓停下脚步,与洪珂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对视着,心平气和地说:“我是单身,没有男朋友,但是这里的老板我确实认识,也是通过他才订到包厢的。” 洪珂虽然是读完博士回国的,但他不是个书呆子,人情世故也懂,他是个精明的人,蓓蓓寥寥数语,加上她的神情,他就能大约猜到蓓蓓与贺琪之间也许有点不为人知的事情。洪珂没有再追问下去,他相信蓓蓓的话。只要她还是单身,只要这儿老板不是她的男友,这就足够了。 洪珂心情大好,既然担心的事已经不存在了,接下来他就该有所行动了。 “蓓蓓,下个周末你有空吗?我们去看电影怎么样……我听说钢铁侠新的续集又出来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洪珂的话还没说完,蓓蓓已经被诱惑到了。 蓓蓓是被钢铁侠这电影吸引了,她一直就是钢铁侠的铁杆粉丝。 “去,我要去!太好了,等了一年,钢铁侠又出来了!到时候你记得提前订票啊,是3d的吧?”蓓蓓双眼发亮,情绪明显高涨了,甜美的笑容挂在可爱的娃娃脸上,明媚灿烂,温暖人心,洪珂一时间竟看傻了。 “好,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下周六,我去你家接你!”洪珂活像是捡到宝一样的开心。 能不开心吗,只要能和蓓蓓有进展,他再也不用忍受相亲的折磨就能直接带个女朋友回家去!一举两得的事情,当然是让人心情愉快。 蓓蓓和洪珂之间的话题挺轻松的,一路走着说笑着,浑然不知这一幕全都落进了某个男人的眼里…… 两人走得没影儿了,角落里的人才探出头来。 飞到很不屑的扁扁嘴说:“老大,刚才蓓蓓身边那男人,你看见了吗?好像很喜欢蓓蓓的样子,瞧他那样儿,就差没流口水了,哎,真是的,也不照照镜子,比起我英明神武的老大,他差远了!” 乾廷猛地一个爆栗拍在飞到脑门儿上:“说什么呢,我和蓓蓓是好朋友,好哥们儿,不是你这么比较的。” 飞到憋屈地捂着脑袋,小声嘀咕道:“好哥们儿能睡在一张床啊,还有过那种事了,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真是服了你们了……” 飞到这话,引来乾廷一记眼刀,凌厉的目光像是要撕人一样,浑身的气势陡然变得格外恐怖,阴森森的声音说:“什么那种事?你给我说清楚点儿!” 飞到的领口被乾廷揪住,老大这骇人的样子让飞到不寒而栗,天啊,不是吧,老大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笨了?连跟蓓蓓发生了关系都不知道? “老大饶命啊,我说,我说!” ================== 经过一段时间的精心调养,文菁的身体从极度虚弱的状态慢慢地恢复过来,她在煎熬中度日,身体的状态日益见好,但她内心从没有一刻停止过对家的思念。 华樱对文菁很好,好到无可救药……每天他都变着法儿地为她送来可口的饭菜,各种补品保养品堆成了小山。他就像一个兴奋的孩子在期待着家人长辈的一个笑脸,一句认可的话语,一个安慰的眼神。可是他等了一天又一天,还是没有等来文菁给他好脸色看。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是翁岳天的妻子,她被迫与丈夫孩子分开,即使华樱将全世界都捧到她面前,她都不会开心的。因为,那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华樱锲而不舍地对文菁好,不管她怎样冷漠,他始终抱着一线希望……希望文菁能感受到他的诚意,他那颗渴望温暖的心。 文菁这段时间的收获就是,她可以从卧室走出去了,不用再成天待在里边。但是她也发现,大门外24小时有人守着,至于这地方的监视器,更是密密麻麻,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华樱的眼睛,想要出去,难于登天。 华樱是组长,他除了每天都会去组织一趟,平时都会留在这里陪文菁。就算她一句话不和他说,哪怕是看着她静静在眼前,他也觉得心里好受点,不会那么空洞得窒息。 华樱在文菁面前就是一个乖巧而固执的小孩,他还在幻想着文菁总有一天会感动的……好想能亲耳听到她唱首摇篮曲给他听,在他临睡前……如果是那样,他会格外满足。 华樱今天出去了,还没回来,文菁吃过午饭就坐在院子里的樱花树下,面无表情地面对着一片花海,诚然,这里的樱花,是她见过的最美的景致之一,但是由于身在异国他乡,她的心不在这里,赏花也只是看个表面,没有灵魂。 她暗淡的目光里没有昔日的神采,她不知道这日子何时是尽头……算一算时间,翁岳天要是手术成功之后,应该也从无菌病房里出去了……真希望他快点康复,希望他能找到这里来…… 身后响起脚步声,是那个女人。 文菁现在知道这女人的名字了,她叫木野。 木野踩着小碎步走来,依旧是面带微笑的表情,只是眼底有一抹冷色。 “看来,你还是不开窍,对组长那么冷淡,你以为他能忍受多久?疼你宠你的时候不好好珍惜,非要等到他对你失去信心吗?你别怪我没提醒你,组长的另一面,是你想象不到的,你不会希望他那么对你,就像对待那些被抓进组织的人一样。”木野这话是在威胁还是警告?两者都有。 文菁心里一惊,表面上还是颇为镇定,抬眸望着木野,不解地说:“你也认为他的另一面是邪恶的吗?那为什么他自己不觉得呢?他好像分不清楚什么是善恶,不懂人情世故。” 木野垂着眸子,脸上有着淡淡的痛惜:“组长五岁的时候,他的奶妈就过世了,组长嘴里所说的妈妈,实际上就是奶妈。组长的亲生母亲,不知道是谁,前任组长收养了他,将他教导成一个只知道执行任务的机器,怎么会教他如何做人呢?如果你想离开这里,唯一的办法就是让组长觉悟,像母亲教孩子一样的去教他辨别善与恶……或许,这才是你仅有的出路。” 文菁被木野的话震撼到了,瞪大了眼睛盯着木野。文菁没有立刻反驳,她脑子里似乎抓住点什么了…… ================ 多数病人进去无菌病房是需要大约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出来,值得欣慰的是,翁岳天的康复情况很好,经过一段时期的观察,他的身体没有产生不良反应,脐带血所提取出来的造血干细胞植入他体内之后,开始了造血功能和免疫功能的重建,中性粒细胞和血小板也正在逐步恢复中。 到了手术后的第三十二天,已经过了感染高发期,加上他情况良好,终于是能从无菌病房里出去了,转到一般的特护病房。 三十二天里,他受尽了非人的煎熬,独自熬过了每一个漫长的白天黑夜,他有时会对着空气说话,想象着她就在身边,他有时会哼着她唱过的歌,仿佛这样就能感觉离她近一点点……令人发疯的孤独和寂寞,已经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他忍受着,他甚至学会了在寂寥的日子里享受孤独,因为那可以使他心无旁骛地去思考更多事情,回想自己所经历的种种,过滤那些人和事,沉淀下来的,是岁月的精华,是感恩的心,是他对人生的诸多感悟,足够他一生受用。 他的心智比以前更加坚固,头脑比以前更加睿智。重新再活一次的他,不但能恢复到从前的翁岳天,还会比从前更加让人 从无菌病房出来到特护病房,翁岳天又住了一个月,经过反复的检查,确定他的康复状况十分稳定,他可以出院了! 并不是每个白血病人都能像翁岳天这么幸运的,他手术之后的恢复过程一路看好,其实跟他之前的身体底子是有一定关系的。他在患病之前,身体健硕,那是他从小就被翁震逼着锻炼身体的结果,有时甚至会将他当成是手下的兵来训练。有基础的底子,恢复得当然比一般人要快,可是还有非常重要的一点是……目前还不能百分百确定翁岳天的白血病不会复发,一般要在几年之后才可以下定论。 翁岳天出院回家的这一天,格外激动,想到他很快就能抱着自己的两个孩子,他的心情不由得开始飞扬起来。文菁不在,他要当好爹地妈咪这双重的身份。 翁岳天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体重在慢慢增加,他患病最严重那时候,瘦到人形大变,现在,两个月过去了,他的体重增加到120多斤,脸上看着也不再那么瘦得让人心疼了,气色也有所好转,精神状态与两个月前相比简直是天渊之别。 虽然还没回到他以前那引以为傲的健硕身材,但这只是时间的问题。翁岳天回到翁家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去婴儿房看他的小公主。他心里的激动难以抑制,越是靠近房间就越紧张…… 第334章 我们会一家团聚(加更!) 浅蓝色的婴儿床上,安静睡着一个粉嘟嘟的小奶娃,雪白的肌肤吹弹可破,如剥了壳的鸡蛋般娇嫩,纯净无暇的面容,让人忍不住会摒住呼吸,生怕会惊了这美丽的小公主。两个月的宝宝,五官轮廓已经在逐渐显现了,长得白白嫩嫩的,精致得像洋娃娃,继承了父亲那绝世的容貌,可以预见,长大了多半是个美人胚子。 翁岳天在医院特护病房的时候见过小奶娃两次,可每次都是来去匆匆的,他生怕病房的病菌会传染给小宝宝,所以即使他想宝宝都快想疯了还是只能强忍住。现在,他的康复状况良好,身体在日益恢复中,他回家来了,第一件事当然就是要好好抱一抱宝宝。 小奶娃的嘴里含着奶嘴,微微侧着身子,晶莹剔透的小手还放在奶嘴上,就像是怕被人抢走一样,时不时还会蠕动着粉红的小嘴巴。 翁岳天痴痴地望着小奶娃,心头抑制不住一股甜中带涩的情绪在激荡……这是他和文菁的第二个宝宝,这孩子命苦,才刚一生下来,还没来得及吃上一口妈咪的奶|水,还在妈咪怀里待过一秒,没有享受过妈咪柔软温暖的怀抱…… 翁岳天俊美的容颜上染起一层淡淡的悲伤,拧着眉头,薄唇勾了勾,那完美的弧度,一如既往的动人心魄。 “宝宝,你有没有做梦?有没有梦见妈咪呢?你妈咪是一个温柔善良又勇敢的女人……宝宝,你也想妈咪吗?”男人的喃喃低语,如秋夜里绵绵的细雨,在微凉的空气里慢慢晕染开来,浸透出丝丝入骨的愁绪和深深的思念。 不知是否真有感应,翁岳天在失神中浑然未觉,小奶娃已经睁开了眼睛。 没有哭闹,她只是这么静静地望着头顶上方的人,乌黑明亮的大眼睛清澈透明,轻易就能将你的注意力带进去,仿佛那里有世界的净土…… 咦,他的小公主,眼睛居然不是遗传到他,而是遗传到母亲,她的瞳孔是黑色的,不像小元宝是褐色的。他这才明白,原来并不是一定会遗传到他的褐色瞳孔…… “宝宝……相信爹地,我们会一家团聚的。”翁岳天这一声满含着父爱的呼唤,似有千言万余,无限感概。 小奶娃就像是听得懂他说的话,先是两眼一瞪,然后将嘴里的奶瓶吐出来,晶莹的小脸蛋上一下子露出一个纯真无邪的笑容,朝着翁岳天伸出了两只肉乎乎的小手臂,两只脚还在不停蹬着,她很想从婴儿床上起来。 “咯咯……咯咯……哦……嘻嘻……啊……”小奶娃嘴里发出一些婴儿惯有的声音,咿咿呀呀的,虽然听不明白,但是从她的表情和动作就能感到她很想亲近翁岳天。 翁岳天激动得差点落泪,鼻头算算的,小心翼翼地将这小生命抱在怀里……只是那一秒的奇妙感觉,触到宝宝身上的体温,看着宝宝的笑容,他整个人都活了。 “咯咯……嘻嘻……”小奶娃很兴奋,伸出手在爹地脸上摸,还好指甲不深,要不然翁少的俊脸可就要…… 小奶娃瞥见了翁少衬衫上的扣子,先是很老实地摸摸,然后拽拽,拽不动就把嘴巴凑过去,伸出粉嫩可爱的小舌头去舔。 翁岳天见状,不由得忍俊不止,这小家伙真是逮着什么就往嘴里送啊。 翁岳天一边朝楼下走,一边轻柔地将宝宝的手移开,换个抱的姿势,这样她就不能抓到纽扣了。 “宝宝,你真顽皮!”这满是宠溺的一句话,小奶娃当然是听不懂,她很不满意到手的东西不见了,那漂亮的东东,一定好好吃的,可是这个人不让她吃! 小奶娃哪里会知道那个东东是不能吃的嘛。 小奶娃不高兴了,咿咿呀呀地嚷着,使劲挣扎,她这是在怄气呢。 哄这么大点的宝宝,翁岳天没经验,就怕这丫头会哭。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就在翁岳天刚走到客厅,小奶娃嘴儿一扁,梗着脖子,迸发出嘹亮的哭声。 “宝宝别哭,别哭啊……宝宝乖……刚才那个东西是不能吃的,知道吗?” “诶哟我的小祖宗,爹地怕你了,快别哭了!” “。。。。。。” 翁岳天没辙,宝宝这一哭,他的心都碎了一地,太让人心疼了,她哭得那么用力,那么伤心,可知道他这个当爹地的才是心如刀绞啊! 关键时刻,还是要袁嫂出马才行。 “少爷……” “袁嫂,我唬不住这丫头,刚才她想把我的扣子塞进嘴里,我不让,结果她就哭了……”翁岳天焦急的样子,脸色有一丝红晕,这大男人竟平添了几分可爱。 袁嫂闻言,忍不住笑了:“少爷,小姐可能是饿了,您抱着,我去冲奶粉。” “饿了?”翁岳天愕然,原来如此,那么,只要喂饱了,宝宝就不会哭了。 事实确实如此,不一会儿小奶娃就心满意足地吸着奶,果真不再哭了,懵懂的大眼睛望着翁岳天,好像刚才她哭闹的事没发生过一样。 翁岳天还有点不适应宝宝这么突然的情绪变化,但他并不反感,他会耐心地照顾宝宝,当好一个称职的父亲。他不会忘记自己错过了小元宝那几年的成长阶段,那一直是他引以为憾的事情。如今上苍多给他一次机会,赐给他第二个宝宝,他不会再错过了,他要亲眼看着,感受着,承受着宝宝的一切,不管是高兴的还是顽皮的,令人头痛的,令人哭笑不得的,他都会甘之如饴。可以想象,这男人将会是一个宠妻宠女成痴的人…… 这不会说话的婴儿哄起来也不算太难,留意宝宝是否饿了或者尿尿了,又或许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只要细心观察就能知道宝宝为什么哭,但是一个会说话的“超级大宝宝”,一旦有哪里不对劲,比那不会说话的婴儿还难揣测。 华樱就是一个有着大人的外形,实际上内心却如孩童般的“超级大宝宝”。 华樱这今天似乎心情不美丽,平时他一回来就会像个放学回家的孩子一样去见文菁,可今天,他从回来就一直皱着眉头,最奇怪的是,他回来好几个小时了都没有来见文菁,这就不寻常了。 文菁本不该有什么想法的,可她不禁在想,是不是华樱遇到什么事情了?华樱的每一个风吹草动,对于文菁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她无时无刻不在等待每一次可以离开这里的机会。 文菁站在樱花树下,眼前这一片美不胜收的花海,这一朵朵盛开的樱花,是否也像她一样的不情愿呢? 早就过了樱花盛开的季节,但这里的花却开得如火如荼,并且没有凋零的迹象,文菁最开始不明白,后来才知道,这都是7311的杰作。因为历代组长都是酷爱樱花,所以才在这院子里种满了樱花树。土壤是经过特别培育的,种子也是7311组织里研究出来的变异樱花树种。虽然开得漂亮,一年四季都不会凋谢,但却是违背了自然法则。本不该是属于樱花的季节,它却能出现在人间,如果有花之精灵,它真的会开心吗? 良久,文菁轻叹一声,收回了视线,她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去看看华樱。她现在可以自由在这里走动,但只限于在那道大门之内,木野告诫过她,不能跨出大门一步。文菁不死心的试探过,某个晚上,她悄悄地穿过樱花林……结果,她是顺利地打开门了,只不过,门外站着两个牛高马大的壮汉,凶神恶煞地用枪指着她的头…… 文菁从木野嘴里知道,华樱在厨房。文菁略感诧异,华樱在厨房做什么?这个时候快到晚饭时间了,华樱只需要坐着等待佣人将饭菜都做好端来就行,他难道是去厨房监工的? 文菁刚一迈出几步,木野的声音传来了:“你是想知道组长他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劝你还是别知道的好,就算知道了也没用,你一个人的力量太微不足道了,改变不了什么。还有……你别妄想着要趁组长分心的时候离开,除非是组长愿意放你走,不然,你出去只会是自寻死路。” 这两个月里,文菁习惯了木野的说话方式了,就是这样难听,直接,冷酷无情。可文菁骨子里也有一股执拗的劲儿,她能从木野的语言中判断出,华樱果真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文菁没有和木野多说,径自走去了厨房。 这里的各个房间好像迷宫一样,文菁好半晌才转到厨房门口,轻手轻脚地推开了门。 五星级大厨也不过如此吧,这里的厨房比一般人家整个居所面积还大,各种配套设施齐全,餐具擦得发亮,到处干干净净的。文菁怔怔地望着,数了数,穿着厨师服装的人一共有十二个……真是奢侈啊!十二个厨师伺候华樱的饮食吗?实在难以理解,7311的组长待遇简直像皇帝。 不对啊,华樱不是在这里边吗?怎么是十二个穿着同样厨师服的人?华樱去哪儿了? 文菁以为华樱不在这里,刚想退走,只听得一个熟悉的中xing声音在说:“这样味道真的会更好?你们想清楚了再回答我,如果我姐姐吃了说不好吃,你们该知道是什么后果。”这是华樱的声音,令文菁惊骇的是,那个正在炒菜的居然是华樱!难道说,她平时吃的饭菜很多是出自华樱之手?(白天还有更新!) 第335章 你是在犯罪,天理不容! 文菁一时看傻眼了,怔怔地盯着华樱的背影,心底不由得涌起一股难明的复杂情绪……华樱默默地做了却还不让她知道……如果木野说的话都不假,华樱不是对她产生男女之情,那么,他是真的把她当成亲人了吗? 文菁悄悄地退了回去,一个人回到了房间,不一会儿,木野将今天的晚餐送进来了,却还是不见华樱的踪影。 一荤一素一汤,简单却又精致的菜式,色香味一应俱全,还有可口的甜品。从这些都可以窥见精心准备晚餐的人是怎样的用心。 文菁一边吃饭一边忍不住在想,以华樱的身份,实在犯不着做这些事的,他是为了讨好她吗?华樱究竟是有多么的孤独才会尽力来讨好她这个连心都不在这里的人,只为了能让她甘愿留下吗? 华樱只是为她做饭,可从来不会和她一起吃饭,除了她在昏迷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帮她缝好了伤口,其他时候,华樱没有对她做出过分的举动……华樱,华樱,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文菁觉得华樱就像一个解不开的谜,越看越觉得太深奥。 吃饭完,天色已经转暗,院子里的景致也显得朦胧了起来,那个身形单薄的少年,坐在木桌旁边,一手托腮,似乎是在思索着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文菁在华樱身后站了好半晌,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静静的。 她的神情和举动,就像全都映在华樱脑子里一样,他清润好听的声线在静谧的空气里漾开来:“姐姐,过来坐吧。” 文菁微微一惊,华樱原来知道她来了。既然这样,她也不用再遮遮掩掩了。 文菁坐到华樱身边,暮色中,这纯美的面容上浮现出欣喜的神色:“姐姐,是不是今天没有看到我,所以想我了?是吗?” 他眼底那一抹期盼,如星辉灿烂,好似等待家长奖励糖果的孩子。有那么一瞬,文菁竟产生一丝丝不忍……不忍见他眼中美好的光华流逝。但这只是一闪而逝的想法,文菁不打算违心地说话。 文菁清澈透亮的眸子紧紧盯着华樱:“我只是来问问你,这些日子,我吃的饭菜,很多时候都是你做的吗?你为什么要这样?” 华樱闻言,果然眸色一暗,肩膀垮了下来,明显的十分失落。 “我今天回家没有马上去看姐姐,我还以为姐姐是想我了所以才来找我说话的……没错,这段时间,姐姐吃的饭菜大部分都是我做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我喜欢做给姐姐吃,虽然每次我都要看食谱或者请教那些厨师,才可以做出那些菜式,但我觉得很开心……”华樱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给文菁听,每句话都饱含着真挚的情义,他不知道文菁听见会有什么感受,他就是按照自己的心意说了。 文菁愕然……“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他喜欢那么做。这本身就是一种够特殊的原因了,但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好像是天经地义的一样。文菁说不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她该憎恨他的,可是在这一刻,她对华樱的恨意却莫名的有了动摇的迹象。为什么会这样呢,老天爷太会开玩笑了,华樱对她的关心也许真是发自内心的,但他又偏偏拆散了她和家人,如果他不做这样的事,如果他还是在文宅里住着的那个翩翩美少年,她说不定还真的会认下这个弟弟,会像对待其他朋友那样给予他关怀,只可惜,他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在她刚生完孩子就劫走她…… “姐姐,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华樱将椅子往文菁身边靠了靠,俊脸上露出迷茫和挣扎的神色。 有事?难道跟他今天的反常有关吗?他好像心情不太美丽呢。文菁感觉自己都快成神经病了,面对这么一个每天都喊她姐姐的人,她一直都是保持着冷漠和疏离,可他好像就是不会知难而退,依旧是一口一个“姐姐”。 “姐姐,我当上组长已经三年了,从我懂事开始,我就知道自己将来的使命是组长,我学的所有知识和技能,都是有关于如何在组长的位置做我该做的事情,上一任组长说,我生存的价值就是为这个组织奉献我的一生,我的一切行为都要以组织为核心,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不能动摇对组织的忠诚。以前我以为,老组长说的话都是对的,我应该按那样去做,但是今天,我……我……我犯错误了,本来该立刻执行的事,因为我的犹豫而没有进行……我是想到了姐姐大肚子的时候,所以我不忍心对抓来的一个孕妇下手,其实不需要亲自动手,只要我批准,手下就会去做,可是我……我……”华樱泫然欲泣的眸子看着文菁,皱着眉头,扁着嘴,萌得这么可爱的模样,像极了小元宝。 文菁惊悚了,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起来,汗毛倒竖,激灵灵打个寒颤,她意识到了,华樱正在向她讲的事情一定是那个里面的高度机密,并且是人命关天的事!文菁的心猛然间剧烈跳动起来,脑子里乱哄哄的……她是不是能做点什么? 文菁深呼吸了一口气,秀美的脸蛋上血色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在消退,颤声道:“你……你的意思是说,你们要对孕妇下手?因为你想起了我怀孕的样子,所以产生了恻隐之心?” “恻隐之心?那是什么?”华樱不解地问。 文菁摇摇头,尽力让自己不要乱了阵脚:“算了,恻隐之心,这个我以后再告诉你,你先回答我,那个孕妇是怎么回事?” 华樱见文菁对他的话题起了兴趣,他的失落又转瞬不见了:“姐姐,是这样的……就是把一些药物注进孕妇的身体,让她可以孕育出超级宝宝,嗯……就是比普通人聪明很多的孩子,俗称的天才,但是不能让这个孕妇顺产,只能是我们的人提前在宝宝7个月大的时候为她剖腹产……” “别说了!”文菁面色苍白如纸,呼吸不顺畅了,小手握得紧紧的,心中仿佛有数万只神兽在奔腾! 可怜的早产儿还能成长为天才,可想而知,那些孩子这一生都会成为试验品,牺牲品!而他们可怜的母亲,却要在孩子生下那一刻永远离开人世…… “不……不……华樱,你们怎么能做出那样事,这是在犯罪,天理不容啊!”文菁赤红的眼眸里泛起一片水泽,喉咙哽住,沙哑无比,身子在颤抖,情绪激动得难以自控。 华樱心疼地握住文菁的手,发现她的手好凉,他温柔地将说:“姐姐别生气,身子要紧,我们进屋去,晚上这外边风大。” 文菁还沉浸在巨大的惊骇之中,她先前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做点什么,现在她心底一片澄明,她顿悟了,命运既然安排她来到这里,那么,在她离开之前,她一定要尽自己所能,拯救华樱的灵魂……因为这样才有可能让那些被毒害的人,获得一线生机!她拯救华樱的灵魂就是在拯救那些无辜的生命! “我暂时不想进屋,就在这里吹吹风,很舒服。”文菁呆坐在椅子上不动,她的脑子还很混乱,想要借着夜风让自己更清醒一点。 华樱也不勉强她,站起身来,径自往屋子走去 “姐姐,我去给你外套。”夜风里传来他的低语,高挑的身影消失在文菁的视线。 华樱刚走,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个高大魁梧的男人,这就是在渔船上那个负责保护华樱的手下,在7311里的代号是113. 113悄然出现在文菁身后,他身上有着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杀气! 他趁着文菁失神之际,悄无声息地举起了手,那是一把亮晃晃的匕首! 他要杀文菁! 就在113的匕首距离文菁只有几公分时,周围的空气产生了不小的震动,两道极速的身影射过来!说时迟那时快,文菁的尖叫声才刚一出口,113的脖子上就多了一只女人的手!是木野,她旁边站着的是华樱。 就像电影里演的动作,干净利落却充满了爆/发的力量,113的脖子一歪,魁梧的身躯瘫软下去……倒在地上,只剩下一口气的男人,到死都不死心。 “组长……这个女人留不得……她说的话……会给组长带来灾……难……”113气若游丝地挤出些破碎的音节,然后咽下最后一口气。 木野的身手太恐怖了,而她身边的华樱更是连眼都没眨一下。 华樱那精致如画的面孔,神情淡漠,冷冽,如千年的寒冰,如地狱的使者,居高临下看着113,淡然说:“谁都不能伤害她。” 这才是华樱的另一面,狠厉,绝情,冷酷,残忍,杀人不眨眼。这本就是7311的人所必须具备的。文菁算是见识到了,这有着天使面孔的男生,原来可以瞬间变成魔鬼。 文菁浑身发抖,死死瞪着华樱,她哆嗦着嘴唇,牙齿抖得格格作响:“你们………这么……” 木野温婉一笑说:“你太笨了,他是想杀你,因为你刚才跟组长说的那几句话。如果他不死,那几句话传了出去,你知道那将会是什么后果吗?到时候,你和组长都会有杀身之祸。他死,是唯一保全的办法。” 木野所指重点是文菁说华樱的行为“是在犯罪”的言论。一条命换来两条命的平安,看起来好像不吃亏,但那背后隐藏得巨大恐惧,却让文菁喘不过气来……7311里,人命如此不值一提吗?生命对他们来说算什么?他们以为自己是神吗?想杀谁就杀谁,听木野的口气,7311上上下下都是这样的观念。这个刚死去的男人想要杀她,而她对华樱说的话传出去之后,她和华樱也要被杀……这太可怕了! 华樱由始至终都没有出现情绪的波动,将手里的外套披在文菁身上,动作轻柔得令人心悸:“姐姐,这里让木野处理吧,我们进去。” 文菁僵硬的身子被华樱扶着进屋去了,她脑子里浑浑噩噩,久久难以平复情绪。从院子里到卧室的那么短的距离,文菁心头涌现出一个大胆的决定,不管是冲动也好,愚蠢也好,她都要这么做,她想,即使以后从这里出去了,在面对翁岳天和她的孩子的时候,她都能问心无愧地说出自己的所作所为! 刚一进屋,文菁急匆匆地拉住华樱的胳膊,惨白的脸颊因为激动而涨红,有点局促不安,却终是抵不过内心那一种使命感,她很认真地凝视着华樱,望进他那一双深邃如宇宙黑洞的双眸,低声却又坚定地说:“华樱,从今天起,我就认你当我的弟弟。” 华樱的反应有点出乎文菁的意料,他先是呆了一下,然后紧紧抱着她,只是几秒就放开,开心地跳上床,在床上滚来滚去,嘴里直嚷嚷:“我有姐姐啦!姐姐肯认我啦!我有亲人了!” 他发自内心的笑容,比樱花还要美,那么鲜活,那么富有灵气,霎那的芳华,连天上皎月也要失色几分,他笑得很纯粹,像孩子般纯真,文菁不禁被他的欢乐感染了,在这一分钟,她暂时摒去了对他的恨意,她只是想着,她要好好地教导华樱,让他感知什么是善恶,透过对他灌输正确的再教育,让他能分清黑白,认识到7311以及他所做的那些事情是错误的。 这个时候的文菁,还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么的难能可贵,这是需要巨大的勇气和信念的,稍有不慎,她就会粉身碎骨。可她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催促她必须这么做……华樱既然那么在意她,如果她不懂得把握这么优势来对他进行改造的话,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她相信,如果翁岳天和孩子们知道,也会赞成她的做法。 第336章 惊喜的线索(完结倒计时一) 翁岳天出院已经好些天了,他重新接手了公司,卸下了翁震的重担。公司的员工以及股东都纷纷松了一口气,他不在公司的时期,虽然有翁震坐镇,兴不起太大的乱子,但是总会让人感觉到好像失去了主心骨,现在他的回归,使得公司上上下下一片欢腾,如同看见了曙光一样。 翁岳天以前是出了名的工作狂,他的休息时间比其他员工少得多,办公室就是他的第二个家,他时常会工作到深夜,不把自己搞得精疲力尽就睡不着……在文菁从伦敦回来之前,他那几年就是这样过来的,所以才会将他强壮的身体活生生的给拖垮了。这一次患白血病的经历,让他明白了许多东西,深刻体会到了一句话:健康最重要! 没有健康,何来的资本?没有健康,何来的幸福?在患病的日子里,他的思想走进死胡同的时候,曾想要远远地离开爱人和家人,独自一个人面对死亡,结果却是给文菁和孩子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后来终于拔云见日了,两个有情人终成眷属,将她和孩子接回翁家,还领了结婚证,可是那晚,他却病发进了医院……因为患病,他不能守在她身侧照顾,她大着肚子还要来医院探望他,为他送饭。因为患病,他没有参加过小元宝学校的家长会……最让他痛心疾首的是,因为患病,文菁生孩子的时候他只能躺在病床等消息,以至于被华樱有机可趁! 他的病,让他失去了与爱人,家人在一起的许多美好时光,失去了许多欢笑幸福,产生的一系列影响,造成的后果,他需要用剩下的一生去弥补! 翁岳天不再像以前那样拼命工作了,他珍惜每一分钟跟家人在一起的时间,在他心里,不再将事业当成是心灵的寄托,他有温柔的妻子,有一对可爱的儿女,能够跟心爱的她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这才是他这一生最最值得骄傲的成就。虽然文菁目前下落不明,但他始终相信,他与她的缘份是不会就此隔断的,他会找到她,不死不休。 浴室里传来隐约的笑声,是翁岳天在为小奶娃洗澡。 小奶娃和她哥哥一样的喜欢玩水,在盆子里玩得可起劲了。小奶娃不安份,比小元宝还要调皮,每次洗澡都兴奋得很,时常把翁岳天弄得一身是水,她就会乐呵呵地笑,好像在欣赏自己的杰作。孩子的肌肤比花瓣还要娇嫩,翁岳天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弄疼了孩子。幸好他以前有帮小元宝洗澡,还不算太笨手笨脚。 小奶娃浑身嫩白,手指像葡萄般晶莹可爱,小元宝在一旁看着,实在忍不住,趁爹地为妹妹擦水时,他在那小脚上轻轻咬了一口,当然了,代价就是被小奶娃的另一只脚踹在了脸上。 “哇,爹地,妹妹的脚是香的!”小元宝虽然被踹了,但是他高兴啊,这小家伙,才几岁呢,就开始溺爱妹妹。 翁岳天也不甘落后,轻轻握住小奶娃的脚亲了一口……“嗯,这丫头全身都是香的。” “咯咯咯咯……咯咯……”小奶娃笑得可乐呵了,像是听懂了爹地和哥哥的赞美,得瑟着呢。 翁岳天觉得自己现在最为满意的事情就是照顾两个孩子,他学会了换尿布,喂奶等等这些,他是当爹又当妈。 他的身体还在恢复中,现在还不能做剧烈运动,也不适合出门在外太久,但他一天也没有停止过寻找文菁。就算不知道她的下落,他也会用采取别的方式。 最近翁岳天在看一些关于心理学的资料,他原本就是一个刑侦迷,看过不少有关于推理悬疑方面的电视剧和电影,家里的书柜还有不少这方面的小说,现在他又开始重温一遍。 他不是在浪费时间,他是想针对华樱这种人,做出一个深刻的心理剖析。翁岳天的做法在一般人眼里或许是不能理解的,认为妻子失踪了,他应该在外边奔波,寻找,而不是窝在家里对着电脑和一对书籍。如果知道华樱的藏身之处,如果有别的办法能救回文菁,翁岳天当然会第一时间冲过去的,可是现在的情况很特殊,顶多只能猜测华樱是把人带回太阳国去了,但究竟藏在哪里,没人知道。 翁岳天不是没有想过通过外交接触来迫使对方放人,可华樱的身份是太阳国最神秘组织的组长,如果公开喊话,根本救不回文菁,反而有可能使她陷入更危险的境地。 在许多已经有过的犯罪案例里,某些专门研究心理犯罪的专家可以通过对作案手法以及现场留下的证据来推理模拟出罪犯的动机。犯罪心理学能预防和惩治犯罪以及矫治罪犯。可以通过对犯案人的心理分析来找出对方有可能出现的地方,以达到先一步阻止对方继续犯罪的目的。 翁岳天这段时间以来,接触得最多的人就是于晓冉。她是心里医生,所涉猎的心理学科范围极广,她和翁岳天有时会通过电话和聊天工具来讨论一些关于这方面的问题。于晓冉对于翁岳天的智慧深感惊讶和敬佩,他虽不是专业人士,但他能很快就从枯燥的层面进入到深度的探讨,那些艰难晦涩的专业术语,分析资料,他都有耐心去了解,并且往往能举一反三。心理学是一个极度复杂而高难度的领域,研究的根本就是人性,而人是最难以揣测的。 于晓冉感到很欣慰,文菁有这样一个老公,是她的福气。 最开始,翁岳天对于华樱这个人的印象是十分模糊的,只限于照片。能查到的资料也少得可怜。但是自他回家这一个多月以来,研究犯罪心理学,他算是初初入门。只是入门而已,他就已经能在脑里里勾勒出更多关于华樱的信息。 近几天,翁岳天特别的心绪不宁,也许是因为快要到圣诞节了,他的心情越发沉重。圣诞过了就是元旦,不久之后就是春节,是家家户户团圆的日子,如果文菁不能在春节前回来一家团聚,那么,这个春节将变得毫无意义…… 夜晚,无星无月,天空一片黑沉,大地寒冷而寂静,好比他的心情,阴霾,看不见光亮。 翁岳天坐在阳台上闭目养神,紧紧蹙着的眉头,脸色沉凝,一动不动,但他的脑子却是一刻都没有闲过,一个少年的影像越来越清晰…… 身穿白衣的少年,美得像精灵,静静地站在开满樱花的地方,神情懵懂地仰着头,漆黑的眼眸里露出淡淡的忧伤和茫然。 华樱应该是一个很爱干净的人,几乎每天洗澡洗头,他最怕的就是孤单,他渴望温暖,渴望亲情,已经到了着魔的地步,他讨厌被人触碰,除了文菁。因为文菁让他感到了亲切和温暖……他在喊文菁“姐姐”的时候,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投进了家人的怀抱。他或许因为出来的时间太久,必须尽快回到组织去,所以他孤注一掷,不惜以身涉险,前来医院劫走了文菁,他不是想要伤害她,否则在文菁怀着孩子时两次进文宅,他有两次机会可以连着孩子一起带走。 而他选择了等文菁生下孩子才有所行动,说明他是在一定程度上有为文菁着想的…… 他是组长,那么年轻,应许是上任不久。以他对外界的反应和他不通人情世故这一点上看,他应该是在一个甚少接触外界的环境长大,被保护得过头了……亦或是他所受的教育里根本就没有那些东西,他拥有惊人的智慧,但他的智慧只为组织服务,除此之外,他单纯得像孩子。 也就是说,华樱有着完全截然不同的两面,一面是纯真无害,招人怜惜的,一面是极端邪恶的。他在组织里的时候一定是将自己纯真的一面隐藏起来,困在心的一角,一天天的压抑下,他见到了文菁,纯真的一面就被释放出来…… 这就是翁岳天对华樱的分析,更重要的一点是,他心里有种猜测,或许华樱的名字也是有来历的,反过来就是“樱华”,与樱花是近音。还有,华樱手臂上那个纹身图案,像血滴的部分,是樱花,那是不是说明,华樱这个人对于樱花有特别的偏好? 这只是猜测,看起来无关紧要,实际上关系可大了!如果不是翁岳天这段时间研究犯罪心理学颇有心得,他可能会忽略这些,可是正因为他研究过了,看待华樱的行为和每一条相关资料都会以更深刻的角度和更广的层面。 翁岳天是在想,华樱如果真的很喜欢樱花,那么,当太阳国的樱花盛开时,他会去看吗?就算他去看,太阳国里有不少地方种着成片的樱花,怎么能确定华樱会去哪里? 翁岳天特意查过了在太阳国樱花林分布的情况,几乎每天都会将有关资料和图片看一遍,并且还不断地在搜寻新的讯息。 世上的事本无绝对,无论再怎么隐蔽的秘密,最怕的就是遇到“机缘巧合”,让时机来临,这四个字就会成为无比强大的存在! 近来,翁岳天每天都会进入有关于樱花的贴吧,看着许多以樱花为主题的视频和讨论帖,令人眼花缭乱,他不确定自己到底是要获得怎样的信息才算是有所收获,他很明白,抓住“樱花”这一线索,对于寻找文菁,实在是太渺茫的希望了…… 又是一声叹息,道不尽的愁绪,在这夜风中坐得久了容易感冒,翁岳天缓缓站起身, “爹地爹地快来看啊!爹地!”小元宝稚嫩的声音里满含着兴奋。 随着这声音,一团小小的身子跑过来抱住翁岳天的腿,嫩白的脸蛋上笑开了花。 “怎么了?儿子,瞧你高兴成这样。”翁岳天不禁略感好奇,将小元宝抱起来,朝屋里走去。 “我刚才在玩爹地的电脑,我在贴吧里看见有人贴出来了一张照片,上边有热气球……还有樱花……还有……”小元宝太激动,急得小脸涨红。 翁岳天在小元宝脸上亲了一口,柔声说:“儿子,淡定,爹地不是说过吗,遇到什么事情要冷静,别慌。” 小元宝闻言,眼一瞪:“那张照片不是一般的照片,说不定能找到妈咪!” 翁岳天一惊,整个人战栗了一下,凤眸瞪得老大,比小元宝还激动:“儿子,你说的是真的吗?” “爹地遇到妈咪的事也淡定不了……嘻嘻……” 翁岳天急急忙忙坐到电脑前,一眼就看到了小元宝所说的那张照片…… 这角度显然是从空中往下拍的,一片红云似的樱花林被高高的围墙围起来,坐落在半山腰上,围墙里樱花林环绕着一座建筑物,从屋顶的设计来看,不是现代化的别墅洋房,而是带着几分古典风格的平房。 这原本不算稀奇,翁岳天也不认为小元宝会给他这么普通的东西。果然,在照片的右下角,显示出了一串数字,那是拍摄日期——今年1月14号,也就是前几天,而发帖时间是今天上午十点钟。照片下边还附上一段话——“人间奇景,在冬日盛开的樱花。” 图片来源于一个热气球联盟网站,被人转载了过来的。是有人去太阳国旅游,乘坐了热气球,在热气球升空的过程中拍摄到的。帖子里还说,在那之后,他们曾试图找到照片上的地方,向山上进发,但是却被告知不能上山…… 小元宝坐在翁岳天的腿上,这小家伙很聪明,当然是看出了照片的端倪,他也知道爹地正在想事情,不能打扰。小元宝很乖巧地窝在爹地怀里,静静听着爹地清晰的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强烈…… 是的,翁岳天没办法淡定了,他此刻只觉得自己呼吸急促,心跳得平率失衡,就像是随时都会冲出胸膛一样! 翁岳天的思维确实异于常人,敏感的嗅觉堪称恐怖。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这个图保存下来。直觉告诉他,这张图绝对不寻常,就是因为不寻常,他害怕这帖子恐怕会出问题,如果猜测是正确的,甚至可能原帖也会被删除的。 “儿子,我们先来检查一下这照片是否是真的。”翁岳天的声音有着一丝颤抖,他紧张,前所未有的紧张。 “嗯嗯……希望我们不是空欢喜一场。”小元宝蹙眉的动作和爹地一个样,小脸蛋上露出严肃的神色。 检查的结果太令人惊喜了,这照片是真的,不是ps过的! 这意味着什么? “冬天樱花盛开,一定有问题!还有……” “那些人不能上山,被拦住了,说明山上有秘密。” “对,就是这样……樱花本就不该在冬季盛开,除非是有经过特殊途径培育出来的,这么大手笔,个人的力量不可能达到……太阳国最出名的花卉就是樱花,为什么不将这种种植的技术用在其他地方呢?可没听说过太阳国有什么樱花是能在冬季盛开的,这个地方一定是一处秘密所在,那围墙特别高,而且是在半山腰,如果不是在空中,那地方很难被人发现的……不过我不认为这会是那个组织的基地,会是什么地方呢?不像是寺庙,像是住宅,太诡异了……能住在那种地方的人,必定不是普通人……”翁岳天说话都在颤抖,太振奋了。 “爹地,这里太奇怪了,一定要去看看!”小元宝亮亮的眸子望着翁岳天,在孩子心里,爹地就是英雄。 翁岳天抑制不住内心的澎湃,重重地点头:“我会去的,无论如何也要去!这么久都没有你妈咪的消息,这照片就是我们目前能得到的最有希望和价值的东西,我说什么都不会放过的!” 多么令人心酸,这并算是多大的希望,很可能那地方跟华樱一点关系都没有,可即使是头发丝那么细的希望,在他看来,也总比大海捞针要强上太多。终归都是要走一趟太阳国的,与其没有目的地瞎闯,现在能以照片上的地方做为一个目标,已经是莫大的安慰了。充满了诡异和蹊跷,他如果不去一探究竟,他会一辈子不安的…… ================ 远在太阳国的文菁,时常都会做同一个梦,梦见翁岳天抱着两个孩子,左边是小元宝,右边是美丽的小公主,正巧凑成一个“好”字……每一次她都想要抓住孩子的衣角,却总是只差那么一点点。在梦里哭到醒来,泪湿了枕边,那种锥心的痛,可以让人生不如死。还是不要梦见好吗? 不……她舍不得不梦到,虽然痛苦,但至少在梦里,她真正地笑过。 文菁对翁岳天和孩子的期盼,一刻都没停止过,可她也没忘记自己下决心要做的事情……想办法教导,改造华樱。 华樱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智商异于常人,否则他也不可能被选中当组长。这段时间以来,文菁每天都会给华樱讲故事,就像她以前教小元宝那样。 许多事情往往就在于你用什么角度来看待。当文菁将华樱当成是一个顽皮的不听话的孩子,她心中自然就涌起了一些明悟,不用多费神,自然而然的,她就知道自己该怎样去引导华樱向善,勾出他灵魂中被压抑的善心。 文菁是如何能有那么多丰富的故事将呢?又是如何知道该给孩子讲什么故事才是最适合,最能带给孩子正确引导的方向……很简单,引人向善,并非是需要多高的学历,多渊博的知识,最主要的是人的本心。 文菁小时候,文启华给她讲了许许多多的故事,有古代的,有现代的,有先人圣贤留下的瑰宝,也有文启华自己亲身的经历,他都旨在一个目的——让文菁明白,善与恶的源头其实只是一念之差,人活着,必须要有一定的行为准则,否则这个社会就会乱套。而华樱以前接受的教育就是,杀戮、凶残、冷血,视他人的生命于不顾,只要能让组织继续存在,稳固,身为组织的人就要为之付出一切。他们崇尚邪恶,哪怕是他们一直都在做着最邪恶的事,他们都不会认为自己是错的。 华樱真的很喜欢樱花,每天都会跟文菁坐在樱花树下聊天。现在转入深冬了,气温很冷,华樱为了顾及文菁的身子,很少跟她在樱花树下待上半小时。 华樱的身子看似弱不禁风,实际上他很耐寒,但是文菁不一样,她只是普通人,如果在室外吹风久了会受不住的。华樱真的很在意文菁,细心周到,其程度丝毫不亚于真正有血缘关系的家人。 这是入冬以来的第几次下雪,文菁不记得了。她以前没有见过雪,现在是见着了,确实很美,尤其是那樱花林里,漫天飞雪从空中飘下,晶莹纯白的雪花与粉红的樱花交相辉映,形成了难得一见的奇景。华樱培育出这么强悍的樱花,下雪都不能使花全部冻结凋零,只是有一部分花瓣掉落在雪地里……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些变种樱花并不是真正的一年四季不凋谢,只是因为凋谢与开花的速度配合得十分微妙,这几天凋谢一些,不久之后又有新的花朵开出来。完全违背了大自然的规律,逆天的樱花啊。 文菁站在窗前,失神之际,华樱已经回来了。人未到,声先至。 “姐姐,我们今天讲什么故事啊?”华樱清润好听的声线透着明显的轻快,兴奋,像个放学归来的孩子,一进屋就走过来挽住文菁的胳膊。 “姐姐,这窗口风大,快关上,免得着凉了。”华樱伸手将窗户关上,像呵护珍宝,生怕文菁有个什么闪失。 文菁是拿他没办法,想要挣脱开他的手,他就紧紧拽着不放,一脸无辜加可怜的望着她……文菁有时会犯晕,这到底是当姐姐还是当妈呢? 第337章 完结倒计时(二) 文菁讲故事的时候特别温柔,因为她想起了远在故土的孩子,心里自然就柔软了许多。她的声音极富质感,悦耳动听,细腻婉转,天生就带有感情色彩,加上她脸上那种母性的光辉,混合成了一股温暖的甘泉,缓缓萦绕在华樱心田,一点一点地滋润着干涸的他…… “孟母三迁”的故事是出自三字经,讲的是孟子的母亲为了使孩子拥有一个真正好的教育环境,煞费苦心,曾两迁三地。 文菁不会忘记,上一次因为在樱花林里跟华樱说了几句话,结果差点招来杀身之祸,幸好华樱和木野出现得及时。对于这一点,文菁心里十分矛盾,华樱也算是救了她,可他却是将她接走的人…… 文菁因为那次的事,心里有点阴影,所以每次给华樱讲故事的时候都会比较小声,时不时留意着门口和窗户的动静,就怕会被人偷听了去。 文菁讲得很认真,华樱也认真地在听,一双深邃的眼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文菁,渐渐的,他眼眶里似有隐约的晶莹在闪动,他白皙的俊脸,鼻子微微泛红,他就这样痴痴地望着文菁,直到她讲完,他都还是一动不动,嘴角挂着傻笑。 文菁不会知道,华樱此刻的心情有多么复杂,多么开心。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几岁大的孩童,依偎在母亲身边,调皮,撒娇。他灵魂深处的孤独,伴随了他多年,如今,因为有了文菁的存在,他空洞的心,慢慢的感受到了温情,好像没有那么冷了,好像心头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想要破茧而出……是感动,是幸福。 他的感动和幸福是如此的渺小,简单,甚至是卑微的,可他却渴望到如同着魔。 文菁转头,倏地望进一片闪耀着星辉的眼眸里,她感觉胸口泛堵,华樱的眼神在告诉她,他很快乐。他竟是这么容易满足……文菁又想到了自己的曾经,在她最初认识翁岳天并跟他走的时候,就是如华樱此刻的神情。 文菁甩甩头,调整一下情绪,小声说:“你……你有听我讲故事吗?” “嗯。”华樱呆呆地点头。 文菁略显不悦,蹙起了眉头,她以为华樱走神了,没听她讲。 “华樱……”文菁才刚一喊出声,就接触到华樱委屈的眼神,怕这孩子又使犟,文菁只好改口。 “弟弟,那你说说,你认为……孟母为什么要一次次地搬家呢?” 华樱一听,果真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情,黑漆漆的大眼睛转了转,纯真可爱的模样,太萌了!文菁一个不留神就会感觉炫目……华樱的魅力太神了,文菁嘴里那句责备的话竟然一下子堵在喉咙没说出来。 文菁眼里带着小小嗔怒,不自觉地伸手点了一下华樱的鼻子,就像她以前对小元宝那样,她自己没发觉,在她说话不知不觉放柔了声音,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疼惜:“你呀,调皮,不好好听我讲故事!” “啊……”华樱先是一惊,缩了缩脖子,然后开心地笑了:“姐姐,你是在跟我玩儿吗?” 这一笑,不同于先前他满足的神情,却同样的震撼人心,纯美得让人目眩神迷,仿佛整个空间都因他这一笑而亮了起来。 “姐姐,是不是我说了就能有奖励呢?”华樱望向文菁的眼神居然有几份俏皮。 文菁一愣:“你真的有听我讲?那好,你说,只要说得对,就有奖励。” 文菁之所以答应华樱的要求,一是因为她觉得也许华樱不能正确地说出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她觉得华樱纯真的一面确实就是一个未曾被教导好的孩子,孩子通常都是很渴望得到父母的称赞和认同,这种心理从小到大以至于成年之后都会继续存在。一些孩子因为在家里得不到父母的正确引导和认同,所以才会变得叛逆。 文菁以前为了教导小元宝,曾经看过不少关于这方面的书籍和资料,在伦敦还上过辅导课程,所以她很明白,哪怕是在大人眼里微不足道的奖励或赞美,对于孩子来说却是足以让他们高兴半天,甚至铭记在心的。 华樱听文菁这么说,他那双黑曜石般的瞳眸里顿时又亮了几分,献宝似的说:“孟母三迁的故事说明了一个母亲的用心良苦,同时也说明了一个人的生长环境很重要,特别是在小的时候……” 文菁的嘴角隐隐抽动……好吧,她承认,华樱确实太聪明了,他除了能说纯正的中文,他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接受中国的文化,并且体会到其中的含义,实在让人惊喜。要知道,文菁小时候第一次听的时候没有明白故事的意义,是文启华很耐心地讲解,她才懂的。而华樱,他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东西,却能这么快就体会到,不得不让文菁再一次地惊讶。 “姐姐,我说得对吗?姐姐?”华樱摇摇文菁的胳膊,有点不确定。 文菁心里一动,一霎间的念头闪过……既然华樱的理解能力都能到这个层面了,她应该再深入一点,趁此机会让华樱更加有感悟。 “咳咳……你说得很对,那个……奖励的事,我会考虑的……我还想说的是,故事里那个叫孟子的小朋友,他最先居住的环境不好,其实,你住的环境也……也很差……”文菁小心翼翼地瞄着华樱的脸色。 华樱眨眨眼,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脸上露出茫然不解的神情,文菁太熟悉他这反应了,接下来一定又是一连串的问题…… 果不其然。 “姐姐,你觉得我这里的条件很差吗?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说。是不是不够暖?姐姐说还缺什么?只要我能买到的,一定给姐姐买回来……姐姐……”华樱抱着文菁的胳膊不放,神色紧张。 文菁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淡定……不能这么快就没了耐心。 “华樱,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说你这里的条件差,我是指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前几天我讲的那些故事里,有好人,有坏人,你当时也理解了的,对吗?你知道做坏事的小孩是不会被爸爸妈妈喜欢的,而你,从小就被前任组长教坏了。因为你在他身边长大,他没有告诉你,实际上他教你做的那些事都是坏事,你8岁的时候就用刺刀杀过人,你的双手沾满了血腥,你做的事,是善良的人们都不会去做的。你的生长环境不好,因为你是在组织里长大,这么说,你明白了吗?”文菁这番话算是很委婉了,用词没有太犀利,就是考虑到华樱兴许一时接受不了她的这种言论。 但即便是如此,也足够让华樱像受惊的小兽一样恐慌。华樱放开了文菁的胳膊,绝美的面容血色尽褪:“不……你胡说,他不是坏人,没有教坏我,我也不是坏人,我不是!” 他一步一步在后退,脸上充满了痛苦的挣扎,眼底那浓浓的悲伤和恐慌,让文菁竟然忍不住鼻头一酸…… “姐姐,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为什么!”华樱愤怒的低吼,握紧的拳头在门板上重重捶了下去…… 华樱负气走了,比前几次气得还凶,对于华樱来说,前任组长是很重要的人,据说是因为华樱的亲生父母抛弃了他,他才被前任组长在垃圾堆里捡到的…… 虽然前任组长一向都十分严厉,一点都不亲切,还时常对华樱打骂,可是华樱一直铭记着收养的恩德,他总认为,如果不是前任组长,他可能早就死了。 因此,在文菁说前任组长教坏了他的时候,他无法淡定了,尽管他很在意文菁,还是被激起了内心的负面情绪。也只有文菁敢在他面前这么说,换个人的话,此刻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这是华樱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摔门而去,文菁没见华樱这样激动过,她仿佛可以从刚才的一个眼神里,感受到他那颗支离破碎的心,因为她的一席话,他心中的幻想破灭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好孩子,他想要当一个被大人疼爱关心的好孩子,他总是在催眠自己,如果他好好的,说不定哪一天,他找到了亲生父母,他就可以得到父母的爱,他可以像普通人那样拥有一个完整的快乐的家庭。 可是,文菁却说他做了坏事,并且还是前任组长教坏了他……华樱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他是被前任组长抱回来的,从有记忆开始,他就只知道前任组长和他的奶妈,是他最亲近,最信赖的人。 只可惜奶妈很早就过世,华樱将她看作母亲一样,前任组长在他心里就好比是父亲的位置。现在,文菁所说的话,颠覆了他从小的信仰,他以为自己所做的都是应该的,以为他真的天生就该为组织奉献出自己的一生。 文菁感觉浑身冰冷,瘫软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人性是什么?什么是对与错?什么是黑与白?什么是善与恶?文菁在这一刻忽然迷茫了,心中竟然渐渐滋生出一丝愧意……她假意将华樱认作弟弟,好让他愿意听她的教导,听她讲故事,借此来启发他,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可是她忽略了华樱的感受,当一个人从懂事开始就信奉的教条,突然被人彻底颠覆了,得知那原本不是他想象的样子,而是截然相反的概念,就等于是将人心里的一盏灯塔推到,他即刻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第一个反应当然是愤怒,震惊,悲伤。最可怕的不是这点,是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底气,即使大声对她吼,反驳,也不过是更显示出他的心虚罢了…… 华樱有邪恶的一面,但从某种角度来说,他其实不过是一个可怜的受害者,一个被恶魔荼毒的精灵。 文菁心里难受,说不出为什么,就是堵得慌……她不该为华樱伤神的,他拆散了她和家人,但是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她的心情从最初憎恨悄然发生着变化,开始夹杂着丝丝同情。华樱那么渴望亲情,以他的身份都不能查到亲生父母的下落,那很有可能,这辈子他都没希望了…… 说来说去都怪那个前任组长,文菁才不会相信他有那么好心,他是可怜华樱是被父母遗弃的孩子,所以才大发善心吗?如果真这样,他还会把华樱教导成一个只知道为组织办事的机器吗?哼,前任组长,必定不是个善茬儿,假如华樱在亲生父亲身边长大,指不定现在就是一个善良可爱又温顺的小绵羊,哪里还会当上组长啊! 华樱一定是气得不行了,伤心到了极点吧,或许这几天他都不会出现在她面前,那么,教导他的事,还需要继续吗?文菁矛盾了…… 文菁的手,不知不觉又抚上了项链吊坠,白色的椭圆握在她手里,掌心传来暖暖的温度,她心底压抑着的思念涌了上来,眸光中的忧色更甚:“老公……我好想你和孩子,你们还好吗?老公……今晚来梦里看我,好不好……” 精神的倦怠,思维的混乱,让文菁感到不堪重负,闭上眼睛,嘴里在喃喃低语,没过多久就沉沉睡去…… 更深露重,夜凉如冰,文菁迷迷糊糊中翻了个身,嘟着粉红的唇嘟哝:“唔……走开……” 文菁睁开眼睛的时候,赫然一张美得令人窒息的男人面孔……是华樱! “啊——!”文菁尖叫着,出自本能的保护意识,一脚揣在华樱身上。 “你在做什么!”文菁怒了,用被子遮住身体,气势汹汹地瞪着华樱。 华樱很憋屈地说:“我是想给姐姐换上睡衣。” “你……”文菁一时语塞,果然她枕头边上放的是她的睡衣。 滔天的怒意渐渐平息下来,文菁颇为无奈,看来自己是忽略了一件事,不仅要让华樱感知善恶,还应该教导他,什么是道德伦常…… 文菁脸一热,自己该怎么说他才会懂呢?伤脑筋啊! “华樱,你是男人,我是女人,你不能给我换衣服,我自己可以换的,知道了吗?” “为什么?我只是帮姐姐换睡衣,这样姐姐就能睡得舒服一点,难道不对吗?”华樱揪着眉头,显然不乐意文菁这么说。 “华樱啊,姐姐明天再跟你讲为什么,现在……很晚了,你回房间睡觉吧……哦对了,你先前不是生气走掉了吗,现在……不生气了?”文菁瞄着华樱那白皙嫩滑的脸蛋,竟然出现一点红晕。 华樱略显羞怯,垂着眸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个……我睡不着,想问姐姐会给我什么奖励。姐姐,我先前是生气了,可是我没有讨厌姐姐,我回房间想了很久,觉得有可能姐姐说得也有道理……姐姐都是为我好,不会害我的,所以我……我以后还要听姐姐讲故事,那姐姐能不能说说会给我什么奖励,我知道了就能睡得着了。” 这孩子,怎么能如此惹人心疼呢! 文菁呆呆的说不出话来,像被揉进一团什么东西,生生地将她的心脏挤得发疼,发酸……她不过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想到华樱还当真了,为了得到她的奖励,他竟然会睡不着……这单纯得令人疼惜的心思,为什么偏偏要在那个组织的组长身上呢。 文菁紧紧咬着下唇,眼眶微润,盯着华樱看了好半晌:“我暂时还没想好要奖励什么,这样吧,你想要什么奖励,你可以告诉我。” 文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顺着就答应了华樱,或许是刚才的他,太过令人揪心了,或许是不忍见他眼底的光芒熄灭,或许是不想放弃引导他向善的机会…… 华樱闻言,怔忡了,随即嘴角咧开,开心的冲着文菁傻笑:“我要想一想,姐姐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我想好了会告诉姐姐的。” “嗯。” “姐姐,我回房间睡觉了,晚安。”华樱向文菁挥挥爪子,踩着轻快的步伐走出了卧室。 这一次,他的心情和先前发怒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文菁能感受到他有多开心……这下他该能睡得着了吧。 文菁却没了睡意,她复杂难明的情绪有着难言的兴奋,华樱在这么短的时间就肯过来找她,并且还说他没有生气,以后还要继续听她讲故事……这在文菁看来,实在太不容易,太可贵了!要知道,华樱这么说,就意味着他接受了她的教育方式,接受了她灌输的思想观念,或许他还在尝试中,并不是完全领悟,但这已经是一个重大突破了。 想那前任组长,从华樱小时候就开始荼毒他,那么多年的成果,却被文菁的出现给破坏了。而文菁来这里不过才三个多月……可以想象,文菁在华樱心里的位置至少是和那位不曾谋面的老组长均等了。 你们能把华樱培养成一个只知道执行任务的机器,那么,我也要尽全力将他救赎!等着吧,华樱会有脱离组织的一天! 文菁不知道自己还会在这里待多久,她时时刻刻期盼着能获救,但她也更加坚定,只要还在华樱身边,就要不遗余力地教导他向善。文菁当然不会知道,自己在这里的日子不会久了,因为,翁岳天正在积极地准备着要赶往太阳国,寻找那张照片中,冬季开满樱花的地方……没错,那照片所拍到的就是华樱的住所,整个太阳国,只此一处,再无别家可以每天都欣赏到樱花。 翁岳天做事情最注重未雨绸缪,提前设想好将会发生的各种情况,对风险,对意外,皆有评估,当然了,更重要的是,他在考虑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假设他此番前去,真的有了华樱的消息,那么,他该用什么方法才能救回文菁? 金钱?华樱不缺,他是那个组织的组长,至高的信条就是终生为组织奉献全部。这种人,金钱是打动不了的。 美色?太阳国最不缺的是什么?想必大家都懂的。再说了,华樱明显不是贪图美色的人,以他的身份地位,不可能缺女人。 利益?身为组长,只会以组织为核心。 这三条都行不通,翁岳天头大了…… 翁岳天将公司的事交代好,再到医院去做了一次复查,过两天拿到检查报告之后,如果没问题,他就能去太阳国了。他的身体虽然在逐步康复中,但毕竟还不算是完全脱离了复发的危险,不过如果以他现在的恢复速度和状况,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生龙活虎的。 翁岳天今天吃完饭的时候一直都在注意着自己的电话,他显得有点心不在焉,等到快8点了,他期盼的那个电话终于来了。 才不过一分钟的通话时间就收线,翁岳天的脸色很黑,剩下的半碗饭也没胃口再吃,径自上楼去了。小元宝望着爹地的背影叹气……看来,“草锑剑”的主意是打不成了。 原来是翁岳天想通过在京城里的熟人,向有关部门借一样东西,就是从文启华宝库里得到的草锑剑,当时随着宝库一起交给国家博物馆,后来又被送往更高层。翁岳天是想借草锑剑一用,用来作为诱饵,将华樱引出来,可上边不同意,怕的是万一草锑剑真被太阳国人给弄回去…… 正在翁岳天一筹莫展之际,他收到了一条短信。“我有办法救她,我现在在你家门口。乾缤兰。” 寥寥数语,如同惊雷,翁岳天猛地从椅子上窜起,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在轻颤着,太激动了……乾缤兰,她说的是真的吗?事关重大,她应该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翁岳天的心,飞了起来…… 第339章 完结倒计时(四) 今天是周末,夜市比平时更加热闹,就连在尽头的那几个小贩也有不小的收获,现在赚钱不容易,要是天天周末那该多好啊。 蓓蓓一边心里感叹着一边收拾东西,时间已经不早,是该收摊的时候了。来来往往路过的人多,蓓蓓没留意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落进了某个男人的眼里。 他神情温柔,眸光如水,仿佛只有她一个人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周围的人,就算再多美女路过都是浮云…… 男人缓缓走过去,站定。 “周老板,需要我帮忙吗?” 呃?这声音是?蓓蓓惊愕地抬头,果然,是洪珂,她的同桌,不过……现在两人的关系已经升级了! 洪珂蹲下身来,帮着蓓蓓收拾衣服,他的亲切与随和,让蓓蓓心里一暖,乐呵呵地说:“谢啦!” “蓓蓓,你又忘记了,我说过,你可以叫我洪珂,或者……珂。还有,我不想听你说谢谢,你现在已经是我的女朋友,帮你是应该的。”洪珂含情脉脉地望着蓓蓓,手里的动作不由得慢下来。 蓓蓓猛地一吞口水,紧张地低下头……洪珂的眼神好像有火苗子在烧一样的,那么灼热,这不禁让蓓蓓感到了一种陌生的慌乱。 洪珂是从国外归来的,思想观念不会像蓓蓓那么保守,男女之间那点事,他懂得自然比蓓蓓要多,见她这局促的模样,他心里还是欣喜的,看惯了洋妞,他现在比较喜欢蓓蓓这样的清粥小菜。 “呵呵……洪珂,我们快点收拾吧。”蓓蓓的眼神躲闪,说也奇怪,她愣是喊出出一个单字“珂”总觉得那太过肉麻了。 最近洪珂时常都会来帮蓓蓓收摊儿,他其实挺忙的,目前在一所大学里担任教授,但是他的终生大事也是被他纳入了日程的重要项目。自从上次在同学会上见了蓓蓓之后,他对蓓蓓产生了超越同学间情谊的一种心动。 后来两人相约一起去看了电影,这对于洪珂来说就是更大的鼓励了。他这些年在西方接受的教育和熏陶,使得他养成了热情而稳重的个性,他看上了蓓蓓,认准了就会主动出击,不会傻傻地等着女方来表示,但他也不会太过唐突,他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于是乎,他瞅准了看电影的机会,散场后送蓓蓓返家时,趁机就又提出了下一次相约去某某地方吃饭。 这么一来二去的,两人见面的次数多了,洪珂这人却也确实很懂得怎么关心体贴女人,颇具绅士风度,和他在一起,你什么都不用操心,就连擦汗用的纸巾他都会为你准备好的。蓓蓓体会到了被人精心呵护的感觉,这与她时时刻刻想着乾廷的感觉是决然不同的。乾廷就像是一朵飘忽的云彩,她只能仰望着幻想着,却无法触摸得到。而洪珂就是一杯实实在在的奶茶,渴了能喝,冷了可以暖手,看得见摸得着,还能带给蓓蓓轻松愉快。 所以在洪珂提出要和她交往时,蓓蓓虽然很意外,却也没有一口拒绝,回家考虑了几天,终究还是答应了。 好难得有一个男人不嫌弃她是摆地摊儿的,他条件又那么好,她要是再不为自己考虑,恐怕这辈子都很难遇到这样的机会了。乾廷,不过是她一厢情愿而已,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如果跟洪珂交往之后,能全心投入到这段感情,她就不用再单相思了……每天孤孤单单地想念着一个人却不能与他在一起,那种感觉太苦了,蓓蓓想摆脱,想把自己的心从乾廷身上解放出来! 洪珂的出现,无疑就是好比“瞌睡遇到枕头”,太及时了!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蓓蓓给了自己和洪珂一个发展的机会,两人在交往,只是暂时不告诉双方家长,等到觉得合适的时候再告知。 这段日子以来,他对蓓蓓的了解又加深了,他也不嫌弃蓓蓓是个摆地摊儿的,反而心里是对蓓蓓万分怜惜。想当年读大学时,蓓蓓的家庭条件在班里是数一数二的,上流社会的富豪之家,与洪珂的家庭门当户对,可如今,蓓蓓她家落魄至此,只能靠摆地摊儿来维持生计,并且还担负着一百万的债务。 一百万,如果换做从前的周家,根本不会把这点钱放在眼里,但是现在,别说是一百万了,哪怕只是一千块,对家里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自从蓓蓓的父母坐牢之后,家里一落千丈,一夜之间从天堂掉进地狱,倾家荡产都填不满债务,到现在都还在苦苦挣扎。 即使生活再怎么艰难,即使蓓蓓曾经被送进精神病院,可她依旧没有向命运低头,没有被压垮,她现在只想凭着自己的双手挣钱,想靠自己的力量从社会的底层一点一点地熬过来,就算不能再回到十八岁以前的豪门生活,但只要是自己努力挣钱,她的腰板儿就能挺得直直的。当然了,除去债主上门吵闹的那时候,她和双亲都只能忍受着人家的责骂…… 洪珂虽然是对蓓蓓挺好的,蓓蓓也感觉到这个男人够意思,可经常这样麻烦他,她心里也过意不去。蓓蓓家里距离夜市不远,坐公车两个站就到了,洪珂用自己的车送她,只需要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蓓蓓装衣服的麻袋现在升级成箱子了,拖起来是方便,可扛起来还是很沉重的。 洪珂将箱子提到楼道口,依依不舍地凝望着蓓蓓,灯光下,她粉红的脸蛋格外娇嫩,毛茸茸的围巾衬托着她可爱的娃娃脸,她低声道着晚安,软哝的声线钻进他的耳膜,不想再压抑自己的情绪,洪珂低下头,瞄准了蓓蓓的粉唇…… “唔……”蓓蓓下意识的惊退,身子贴在了墙上,瞪大了眼睛盯着洪珂。只差那么一线的距离,她的唇就被洪珂亲到了。 她眼里分明写着紧张与恐慌,洪珂看得真切,不由得倍觉难过,装作若无其事的将唇落在她的脸颊……不得已,他只能转移目标,本来是想亲吻蓓蓓的嘴唇…… 蓓蓓只觉得自己脸上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热热的,烧得她耳根都红了。第一次交男朋友,有这样纯情的反应是很正常的,只不过,她此刻没有发觉自己内心对于洪珂的亲密举动,有着一丝抗拒。 “那个……我……不好意思,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蓓蓓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急着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洪珂心里那一抹难过的情绪,在蓓蓓的局促不安中悄然逝去了……想想也没什么可难过的,蓓蓓以前没有过男朋友,她还不习惯和他亲热,并不代表她讨厌他啊。 这么一想,洪珂的信心又回来了,他反而开始庆幸自己能遇到蓓蓓这样的女孩子。 “蓓蓓,下一次,我就不会再只是亲你的脸,我想要的是……这里……”男人竖起的手指贴在了蓓蓓的唇上,低哑的声音里包含着蓓蓓不曾明了的一种东西。那是男人对自己女人的……想法。 蓓蓓不是没有想象过自己和男人接吻的情形,可幻想的对象是乾廷……眼前却是洪珂。 “回家去吧,晚安,好梦。” “嗯嗯,晚安……” 洪珂走了,蓓蓓却还在原地发呆,刚才那一幕,应该是恋人之间最常见的吧,亲个嘴什么的,她不应该退缩的,还好洪珂那人比较大度,没有和她计较。蓓蓓心里有歉疚,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感觉,她往后退时,心里只有害怕,没有兴奋。可如果假设那是乾廷在吻她,她还会变相拒绝吗? 蓓蓓无奈地摇摇头,看来,想要将一个男人从心里赶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就连一个吻也不是谁都可以的……嗯,还需要继续努力,以后要对洪珂好点儿,相信也会日久生情吧。但愿如她想的那样…… 蓓蓓扛着箱子进家门了,爸妈还没回来,她就先不反锁门,放好东西,拿好换洗的衣服,准备进浴室去洗澡。累了一个晚上,舒舒服服地洗个澡然后休息,这就是蓓蓓最简单的愿望。 不过今夜,注定了蓓蓓是不能这么轻松的。 “周蓓蓓。” 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乾廷从阳台进来了。 蓓蓓对于他这种举动已经见怪不怪,所以也没有特别惊吓,只是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心跳在加速,脑子里又浮现出在楼梯口的时候,洪珂亲了她的脸。蓓蓓暗骂自己不争气,干嘛要心虚,她又没做亏心事…… “蓓蓓,你在脸红什么?” “没……没有!”蓓蓓梗着脖子摇头。 乾廷阴恻恻地笑起来,一步一步靠近,他身上那种邪魅的气息迎面而来,蓓蓓越发紧张了……他要干什么? “你……你……”蓓蓓结巴了,他笑得让她心头发毛! 乾廷似乎是有意识要吓蓓蓓,将她逼到柜子跟前,看着她畏畏缩缩地贴在柜子上,圆溜溜的眸子睁得大大的,他不但没有放过她,还更加得寸进尺。他强而有力的臂膀撑在衣柜上,另一只手轻轻一勾,捏住蓓蓓的下巴…… 蓓蓓的呼吸顿时好像停滞了,脸红得滴血,周围都是属于他的男子气息,那令人迷醉的清香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形成了蛊惑的魔魅,她只觉得好像怀里揣了无数只小兔子一样…… 乾廷眸色中射出两道凌厉的光线:“刚才那个男人,是你男朋友?” 蓓蓓心里一颤……他都看见了? 蓓蓓猛地吞了一口唾沫,嘴里嗯了一声,算是承认了。 乾廷眯起危险的瞳眸,冷哼一声说:“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你是怕我知道吗?” 蓓蓓犯傻了,脑子嗡嗡作响,呆呆地望着他,一时间,喉咙被堵住……蓓蓓要抓狂了,他这是什么意思啊?干嘛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就算她的做法是有点不够意思,但他也不至于用这种怪怪的眼神看着她吧,就好像她是一个背着老公偷情的女人一样。 “那个……我……我是打算要告诉你的……”蓓蓓忍不住心虚,她没有第一时间就告诉乾廷她有男朋友了,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一个头两个大。 乾廷眼底快速闪过一道异样的光芒,冷冰冰的面孔蓦地绽放出勾魂摄魄的笑容,好比是太阳光破开了满天乌云,放开了蓓蓓,他自然退后两步,审视着呆若木鸡的蓓蓓,调侃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你至于吓得发抖啊,我又不会吃了你,逗你玩儿的!你有男人了,我当然会替你高兴,刚才我在角落里很仔细地观察了那个男人,好像还不错,长相嘛……虽然是比不上我这么玉树临风,但是勉强还过得去,你也老大不小了,有男人肯收了你,也算是为人民服务了,值得表扬。” 蓓蓓闻言,总算是从呆滞中回过神来,敢情这家伙是在变着法儿损她呢! 蓓蓓忿忿地哼哼,两手叉腰瞪着他,故作凶恶的样子说:“小乾子,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有那么差劲吗?什么叫有人收了我算是为人民服务,还好你不是说的为民除害,否则我就……我就……”说着,蓓蓓高高举起了拳头,以示自己的愤慨。 乾廷状似不经意地一抬手,蓓蓓那小手就被他握住了手腕,似笑非笑地说:“你就怎么样?想揍我?你打得过吗?” 蓓蓓被他握着手腕,只觉得自己身上发麻,他的手臂烙铁还要热…… “我是女人,你好意思打女人?” 乾廷微挑着眉头,笑了:“女人?哪个女人像你这样动不动就朝男人挥拳头的,你现在谈恋爱了还不好好学着温柔点,想想怎么样才可以抓住那个男人的心!” “我只有对你才这样,我在洪珂面前可温柔了,哼!”蓓蓓不服气地扁扁嘴,哼哧哼哧的,她不知道自己无意中已经说漏嘴了。 “只有对我才这样?原来我在你心目中的地位这么特别?”乾廷戏谑的声音里透着几分意味不明的东西,他深邃的眼眸幽光闪烁,看不懂他在想什么。 蓓蓓窘了,像是被人抓住了小辫子,忙不迭地解释:“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说……因为我们是哥们儿嘛,所以不用拘束啊……” “哦,这样啊,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那个叫洪珂的男人面前会感觉很拘束?” “不是的,我跟洪珂相处得很好!” “是吗?” “当然!”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浑然未觉,手都还没放开呢。 要论斗嘴,蓓蓓哪里是乾廷的对手,他反应奇快,总是能抓住蓓蓓的小尾巴,最后蓓蓓实在是忍不住,冲口而出说了句:“你是不是真的希望我跟他好啊?” 这话可说得……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两人同时没了声音。蓓蓓紧紧咬着下唇,鼓起了莫大的勇气,直视着乾廷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她心里紧张到了极点,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她在期盼什么吗?她在奢求什么吗?她不知道。 乾廷闻言,隐隐感觉心脏处抽了抽,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握着蓓蓓的那只手却是慢慢松开来。 他的目光移向了别处,颇为诚恳地说:“如果你觉得那就是你想要的归宿,做为你的朋友,我会祝福你,可是假如有一天……” “假如什么?” 乾廷转过身去,蓓蓓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听见他的声音像来自外太空一般的渺远:“我明天就会和翁岳天一起去太阳国救文菁,我们都希望事情能顺利,可结果会如何,谁都不能肯定,此去前路凶险……我们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万一我……” 蓓蓓听到这份上,哪里还能淡定得了,占据在她心底的某种情愫,一霎间崩塌了,犹如一道白光冲向脑门儿! 下一秒,乾廷感到背后撞上来一个热乎乎的身子……是蓓蓓,从他身后紧紧抱住了他! 蓓蓓情绪激动,听闻乾廷要前去太阳国救人,那可是会危及到生命的,蓓蓓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整个人都在战栗…… “没有万一!你们一定会平安归来的!小乾子……你答应我,你答应我啊!”蓓蓓哽咽了,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抱得有多紧,也没有发觉她所流露出来的情绪已经超过平时太多。 乾廷没有回头,他已经将那一句“假如”之后的话语都封在了喉咙,那么,他就不会再多说什么了。 垂下头,看着腰上那两只女人的手,感受着她如雷般的心跳声,她的惊慌,她的心痛,她的担忧,竟然清晰地映在了他脑海里……在这一秒,他什么都没有想,忘记了过去,忘记了将来,甚至忘记了现在,他就像一个空壳子……只有空了,才可以装得下某一个傻傻的女人…… 这短暂的空乏,只是持续了一会儿的时间就消失了,再回神,他的记忆依然堆满了心头,或许,只有顺利将文菁救回来,看着她一家团聚,他才能安心一点,他的心房才会有可能真正地空出一个位置给人。 乾廷缓缓抬起了手,慢慢靠近她的手,在距离只有一厘米的地方停顿下来……终于还是没有再去触碰她,只是幽然地说:“睡吧,我要走了,明天还要赶飞机。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事都可以去找飞刀,如果你那个男朋友欺负你,就叫飞刀带人去教训他。” 蓓蓓本来不想哭的,可是乾廷这话狠狠地击中了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是在关心她吗?真的是吗?蓓蓓悲喜交加,眼泪不听使唤地掉下来,心酸得难以自制……暗恋他的日子这么久,终于盼到他的一点关心,就是这一点点的眷顾,足以让她欣喜若狂,就算他不是出自情爱,她仍然十分珍惜这一刻。 “别哭……我不会死的,没听过一句话吗,祸害千年在,所以……放心吧。”乾廷故作轻松地笑笑,背对着蓓蓓,挥挥手。 蓓蓓心如刀绞,她暗恋的男人要去救她的好姐妹,她难道一点不嫉妒吗?当然不是。只要是正常人都会有嫉妒心,何况是在爱情里呢,只不过,那涌起的酸涩滋味,化作了深深的无奈……蓓蓓更加渴望文菁能获救,如果失去这个好姐妹,她会痛苦一辈子的。 “小乾子,我会每天都为你们祈祷的……” “嗯。” “你记得要打电话给我,我想随时知道你们的进展。” “嗯。” 蓓蓓嘱咐了一大堆,生怕哪里没说到的,她就这么抱着他,而他就静静地站着听。什么时候,两个性格直爽的人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乾廷终于还是走了,他这次来,是为了质问蓓蓓关于她生日那晚发生的事。飞刀已经向乾廷交代了一切……原来那晚,飞刀没有走,他在客房里睡的,半夜起来客厅里倒水喝,看见乾廷的手机在沙发上,而乾廷和蓓蓓却不见人影。飞刀一时好奇就去了乾廷的卧室,轻轻推开,看见了某些限制级的场面。 飞刀也是个正常男人,见到那一幕,差点流鼻血,忙不迭地跑回自己房间…… 飞刀当时还在为乾廷和蓓蓓感到高兴,关好门就睡觉了。满以为第二天开始就能看见老大和蓓蓓之间的关系会发生质的改变,谁知道居然没动静。飞刀不敢问原因,毕竟这是老大的私事。飞刀也看见了床单上的红,他很惊讶,可他以为乾廷故意逃避的。 当乾廷听完飞刀所说,他立刻想到了一件事……那天蓓蓓走的时候明明说了是他把她踢下了床,两人没有在一起睡觉,还说床单上的红是她那个来了不小心弄脏的。而飞刀的供词却是截然相反,两人是真的发生过了?乾廷又不是傻子,只需要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蓓蓓在撒谎了,床单上为什么会有红?如果猜得不错,他是蓓蓓的第一个男人…… 第340章 完结倒计时(五) 翁岳天在看见网上那张樱花盛开的照片时,第一时间就保留了下来,所以即使帖子被/删除了,他还是能通过对照片的分析来确认那到底是在太阳国境内的什么地方。 翁岳天,乾廷,亚森,三人做好的充分的准备,另外还有乾帮的人和翁家的两个保镖——两名退役军人。他们兵分两路,一路在明,一路在暗。 此时正值圣诞前夕,还有几天就是圣诞节,这个国度的人对于圣诞节有着相当的热忱,不论是大街上还是人们居住的我屋子里,都已经渲染上了浓浓的节日气氛。五彩缤纷的圣诞树到处都是,有些人还买了红色的圣诞帽戴在头上,整个氛围给人的感觉挺应景的,可是对于翁岳天一行人来说,他们可没心情欣赏和游玩, 在这之前,翁岳天并不精通太阳国的语言,只是略懂而已,经过了一个月的恶补,他现在已经能为其他人担任翻译了,有他在,乾廷和亚森就不愁听不懂太阳国人说话了。 前两天的一场积雪还没有融化,气温仍然很冷,即使穿着厚厚的防寒服围着围巾戴着手套,走在路上还是会被刺骨的寒风吹得头脑发疼。出了机场,在门口等了几分钟就有人前来接应他们了。 由于现在天色已晚,只能在酒店里住一晚再赶去目的地。 这注定是一个难眠的夜晚,从中国飞来这边,虽然还没有得到更多关于文菁的消息,但至少能感到与她的距离近了……她就在这一片土地上,在某一座不为人知的住宅里。与她呼吸着同样的空气,看着同样的夜空,这感觉虽然奇妙,却也足够让翁岳天抓狂的。要不是因为时间关系,他一定不会耽搁这一晚。也许是极度的渴望在作祟,翁岳天有个预感,明天,事情应该有极大的进展,但愿他的猜测没有错,但愿那一处樱花盛开的地方就是华樱的住处……更希望,文菁能够健健康康的。算算日子,文菁失踪有一百多个日日夜夜,翁岳天的心灵承受了非常的折磨,越是临近 乾廷就住在翁岳天隔壁,他也是睡不着,心情复杂而激动。不知道文菁过得怎么样了,那个叫华樱的,究竟会怎么对她?她是刚生下孩子就被劫走,现在她的身体恢复得还好吗? 文菁被华樱劫走了,虽然不幸,但从某些方面来说,她也是幸运的。她的丈夫时时刻刻都在担心着她,想念她,没有停止过寻找她。现在还找到太阳国来了,不惜以身涉险。这是生死不离的爱情,她拥有了,便是不枉此生。至于乾廷,身份虽然是她的好朋友,但实际上他对她的爱意,不会比翁岳天少。他努力说服自己安心做她的蓝颜,不是因为他放弃了爱,而是他不得不把这种催心挖肺的痛苦转化成亲情与友情的成份,只有这样,他才能让自己好过一点。但如果文菁有了危险,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即使知道这次前来太阳国是一件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 文菁当然不知道,此刻这两个男人已经达到了太阳国,并且所住的酒店就在距离华樱住所只有两小时的路程…… 文菁最近表面上看起来很沉静,淡定,可她内心对于家的渴望,从来不会减少。哪怕是在这里享受着公主般的待遇,被华樱像对待女神一样的捧在手心呵护着,她却总是会感到心灵的空虚,灵魂无处安放,仿佛她只是一抹寄居在这里的孤魂…… 唯一能让文菁觉得有点欣慰的是,这段时间通过对华樱的再教育,她感到华樱并不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人,她教导的许多东西,华樱在慢慢地接受并吸收,他渐渐低懂得了人与人之间的善恶之分,懂得了暴力与血腥都是坏人才会做的事,那些普通的善良的人们,他们绝不会那么做。他也懂得了什么是对生命的敬畏与尊重。 文菁主要针对的是华樱自身的情况和经历来教导他的,她是想让华樱知道,如果他想要得到别人的关心和温暖,首先要做的就是学会怎样去关心和帮助别人。华樱确实是一个聪明伶俐的学生,他的理解能力令人咋舌,记忆力超强,许多故事,他只听过一次就能记得十分清楚,如果现在要他反过来为文菁讲中国古代某些经典的故事,他一定没问题。 他就像一块大大的海面,在不断吸收着来自文菁的敦敦教诲。文菁对于华樱的影响力越发深刻了,渐渐的,她尝试着去引导华樱做一些她早就想要他做的事…… 文菁心里曾偷偷想过,如果华樱能带着她去一次基地就好了,不过她也知道这是不可能实现的,但是不去基地,不代表她就束手无策了。 华樱的作息时间很规律,一般情况下,每天早上7点钟准时起床,一个小时的洗涮时间以及早餐,然后他就在保镖的护送下前往7311的基地。 今天难得文菁会在华樱走的时候去大门口送他,华樱高兴得像个孩子,拉着文菁的手,纯美的面容上露出干净的笑意,只是那双如星子一般的眼眸却含着担忧:“姐姐,你的眼睛怎么又红又肿?是哪里不舒服吗?” 文菁站在雪地里,身子有点发抖,秀气的眉毛紧紧皱着,脸色显得很忧郁:“华樱啊,姐姐这是昨晚没睡好……姐姐做噩梦了。” 华樱一听,顿时紧张了起来,低头凝视着文菁,心疼的伸出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眼皮:“姐姐做了什么噩梦?可以说给我听吗?” 华樱那疼惜的眼神,让文菁胸口处猛地一窒,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他是那么相信她,她说什么他都毫不怀疑。文菁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卑鄙,可是一想到7311里那些被抓去的可怜无辜的人,她骨子里的正义感就抑制不住了……她只有对华樱撒谎。 “华樱,其实我不只是昨晚没睡好……我已经连续三天做噩梦了。都是同样的梦……我梦见自己大着肚子,被一群穿着黑衣服的人抓走了,他们拿着刀,要想破开我的肚子……我……我好怕……虽然醒来之后也知道是做梦,可是那种恐惧感,就跟事情是真的发生一样。听人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上次自从听到你说了关于你们给孕妇注射药物的事,我心里就没一天好过……华樱,那些孕妇,她们活着吗?” 华樱眼底掠过一抹痛苦的神色,他知道文菁是为这件事而耿耿于怀,所以才会做噩梦,他心里也很难过,特别是在经过了这段时间的教导之后,他更能体会到文菁是一个多么善良温柔的女人,像她这样的人,如何能容忍那种事情发生呢。 “姐姐……上次提到的孕妇,虽然当时我拖延了时间,但也只是几天而已,只要项目没有被取消,就不能停止。后来项目的负责人就将她们……”华樱不忍说下去,他能感到文菁抖得越来越厉害了。 文菁的心在瞬间沉早谷底……还是没有救到那些人!想要靠教导华樱来达到救人的目的,实在太难了,想必,7311那种组织,即使是组长,在面临某个重要的项目时,决定权也许并不是唯一的,说不定还有其他的重要人物会从中阻挠,就算华樱有心向善,恐怕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文菁失望而悲恸的神情,看在华樱眼里就是一种折磨,他只觉得自己的心在被不知名的钝器割着,尖锐的疼痛难忍。 “姐姐,是不是只要我想办法帮助那些孕妇,姐姐就不会再做噩梦了?”华樱眼里透出希冀的光芒。 文菁惊愕地望着他,不可置信地说:“还有孕妇?你刚才不是说都已经被你们……” “不止几个,最近还有一批孕妇,很快就要到7个月的孕期了,我会想想办法的……只要姐姐开心就好。”华樱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眼里,心里,都只有文菁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只要她能开心,他冒险也没关系。 文菁心头巨震,违心地点点头,尽管根本不存在什么噩梦一事,但她的想法本就是要借此来刺激华樱,让他放掉那些孕妇,看来,她的目的达到了!救人的机会就在华樱身上!他终于有所觉悟了,她的教导终于起到作用!这就是华樱转变的开始,他正在企图从黑暗的泥沼里爬出来! 文菁太惊喜了,冲口而出喊了一声:“弟弟!姐姐替那些……那些孕妇,谢谢你……” 华樱呆了呆,瞪大了眼睛看着文菁,他脸上随即泛起略带羞涩与兴奋的笑容,他清晰地感到自己是快乐的,这是他听到的最真诚的呼唤,最有诚意的感谢,一时间,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姐姐说,帮助别人的同时也是在自己获得快乐的过程。只是他不会知道,此时此刻,翁岳天正带人向这里赶来,华樱的快乐,还能维持多久呢?(还有一章。) 第341章 完结倒计时(六) 在一座看似普通的山脉下,停着一辆黑色越野车,里面坐的正是前来营救文菁的三个男人。 乾廷的手下和翁家的两个保镖,他们藏在隐蔽的地方没有现身,这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由于对7311的组织并不了解,他们不能贸然行动,必须有后援在,否则,要是一群人全都暴露了,万一真遇到什么不测,在这里可是要吃大亏的。所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7311在太阳国有着极其特殊的地位,组织成员都是冷血残酷的杀人机器,而翁岳天和乾廷虽然在国内具有强悍的势力,可到了太阳国,那毕竟不是我们的地盘,凡事都要小心谨慎,尽可能地保证自己的安全。只有先保护好了自己才谈得上救人。 这一路行来,越是接近山脚,人烟越是稀少,到了山脚下就会发现,这里十分空旷,难道会有人在这里放热气球了。 山并不是特别高,唯一只有一条路是通往山上的。没有修葺过,路的两边许多枯草,还没有融化的积雪使得路面很滑……难以想象,这么偏僻荒芜的地方,真的会与7311的人有关吗? “少爷,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华樱那种身份的人会住的地方吧……”亚森第一个提出疑问。这也难怪,面对着一座荒山,谁都会心里发虚,信心产生动摇是正常的。 翁岳天正在打量四周的环境,听闻亚森的叨念,他没有受到打击,反而俊脸上有了一抹别样的神采…… 乾廷深眸沉凝,皱着眉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其实这种地方,越是不起眼,越有可能是我们的目标……7311的人做事向来都是极为隐蔽的,这座山,人迹罕至,就算上面有什么秘密,也不会引起人的注意,我想,如果不是碰巧有人在热气球上看见了山上的情形,恐怕再过很多年,都不会有人知道冬天原来也可以有樱花盛开。” 亚森一听,感觉乾廷说得有道理,再看看少爷的脸色,分明是十分赞成乾廷的说话。既然这样,亚森也就不再有迟疑了,在他心里,少爷就是神。 “少爷,我先走在前头。”亚森自告奋勇,他的责任就是保护好翁岳天,面对未知的山路,他自然是要先行了。 乾廷扁扁嘴,漫不经心地拍上翁岳天的肩膀:“表弟,你走中间,我垫后。” “小子,你该叫我表哥。”翁岳天斜睨着身边这个笑得一脸欠揍的男人。 “诶哟,你终于肯叫我表哥了?再叫几声来听听?”乾廷这厮也真是皮厚。 “去你的……”翁岳天笑骂一声,眉宇间其实没有愠色。 与乾廷斗嘴是一种乐趣,这是翁岳天病愈后的深刻体会。 三人幸好是做了充分的准备,他们穿的鞋子都是特制的,特厚的牛筋底,纹路深刻粗糙,这样比起一般的鞋子,走在湿滑的山路上,没那么容易跌到。 三人一边走,一边在试耳麦,虽说这周围荒无人烟,但谁都不知道山上又会是什么情况,为了保险起见,他们会时刻与藏在暗处的同伴联系。 这条路通往山上,但是照片上的位置显示那座有樱花的宅子是在半山腰,可他们走了大约半小时还没见到任何异常,不禁有点纳闷儿了。 呼吸间冒出白气,可身上都已经在出汗了,气温这么低,体温却因为走路的关系而逐渐升高,这么一冷一热内外交感,最是容易得重感冒。 亚森在为翁岳天担忧,如果是换做以前,这样的环境当然没多大问题,但是翁岳天他大病初愈,在这寒风凛冽的山上,就怕他会万一感到身体不适…… “少爷,要不咱们歇一会儿吧……您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亚森停下脚步,担忧地望着翁岳天。 翁岳天略有些喘气,摆摆手说:“我没事,还撑得住,我们最好别耽搁,今天会在这里耗多久时间也不知道,尽量要在天黑前有个结果,这附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家伙儿到了晚上可就没地方住了。” 乾廷虽然不像亚森那么直接地表示关怀,却还是隐含忧色:“你说的是没错,不过眼下,你真的能撑得住吗?别硬抗。” 乾廷的关心,很隐晦,但翁岳天能够感受到,他也明白,要乾廷关心某个人,是非常难得的。值得欣慰的是,大家现在团结一致,同一条心,这就让他疲倦的身体里又滋生出了新的力量。前路凶险未知,最需要的就是能有同伴的温暖。 翁岳天向乾廷投来一个“放心”的眼神:“我真的没事,还能再坚持一会儿,我们继续走吧,如果我实在累了,我会说的。” 就在他们继续前进之后没多久,在转过下一个弯的时候,眼前蓦地出现了一道铁门…… 三人同时一惊,随即面露喜色,心里纷纷涌起一个念头——这难道就是目标了? “少爷,我们想办法进去!”亚森兴奋得两眼放光,伸手抓向背上的包包,这货一时情急,跃跃欲试了。 “等等!”翁岳天一声疾呼,拦住了亚森的动作,深沉的眸光瞥向一旁…… 原来,铁门两旁的墙上,清楚地用油漆写上了两行大字——此路不通。擅闯者请留意墙上的电网,如发生意外,概不负责。 这是用太阳国的文字书写的,所以亚森看不懂。 “上边写的什么?”乾廷也急了,巴巴地望着翁岳天,等他翻译。 亚森见少爷的脸色不对劲,他也紧张了。 翁岳天眼中划过一道狠色,沉声道:“我们要闯的话,铁门是没指望打开的,爬墙也不行,你们看,墙上有电网。那些字就是在警告我们。” “电网?”乾廷半眯着眼睛抬头看去…… 果然,在墙头有密密麻麻的黑色的东西交织成一道屏障,可想而知,如果贸然攀爬,多半是落个被电击而死的下场。 “m的,太阳国的人太卑鄙了!”乾廷忍不住爆粗口,心头怒火冲天,可是面对着铁门和电墙,谁都没把握能进去。 亚森在一边不停地咒骂,嘴里絮絮叨叨的,翁岳天默不作声,心情沉重无比。 这铁门后边一定有古怪,他们不费力地就找到了地方,原以为很顺利,没想到却是空欢喜一场。想来也是,如果真与7311的人有关,怎么可能轻易进得去。 就在三人急得团团转都想不出办法时,围墙里却传来了一个飘忽的声音…… “年轻人,你们是想上山吗?还是回去吧,这里没什么可看的。”苍老的男声,从围墙后边传出来。 这嘶哑的声音在寂静的山中显得格外突兀,让人不由得有些发怵。 三人心里咯噔一下,彼此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围墙里有人? “诶哟我的妈呀,这大白天的,哪来的孤魂野鬼?”亚森一声怪叫,死死盯着围墙,奈何眼珠子都瞪得发疼了还是没看出有什么异样。 “什么人装神弄鬼?”乾廷的口气很硬,他可不信有什么鬼怪。 翁岳天凤眸一挑,迸射出两道犀利的光线,涔冷地说:“我们大老远来观光,你就这么一句话就想打发我们走吗?既然都是说的中国话,何不现身一见?” 亚森和乾廷现在才反应过来,这声音果然是讲的中文,难怪他们俩也能听懂了……可是这也太奇怪了吧,这么偏僻的地方也能遇到中国同胞? 那声音轻轻一笑:“我不是你们的同乡,我是太阳国人,刚才听见你们在讲中文,所以我才会用中文提醒你们离开。” 原来如此。 虽然看不见对方是什么人,但至少也没那么可怕了。亚森双手叉腰,很不耐烦地叫嚷:“你既然听得懂中文,那还不开门?” “喂喂喂,你到是说话啊,别装死!” “别以为不说话就没事了,我们今天一定要上山!” “。。。。。。” 无论亚森和乾廷他们怎么叫喊,对方都不再多说一个字,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但其实翁岳天他们很清楚,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下了,敌在暗,我在明。人家看得见咱们,可咱们看不见人家……这才是最让人头痛的。 “少爷,现在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算了吗?”亚森心里一万个不甘心,要不是惧怕那该死的电网,他现在就想爬墙了。 翁岳天沉吟片刻,嘴里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只能算了,没别的办法,我们……打道回府吧。” 乾廷没有插话,他一直都留意着翁岳天的神色。既然他们的举动都落入了对方的眼中,那就不能再用语言交流了,只能靠着一种微妙的东西——默契。 乾廷看见翁岳天虽然在拉着亚森往回走,但他脸上一点都没有沮丧的神色,反而颇具深意地投来一瞥……乾廷心里一动,看来翁岳天已经有办法了。 “少爷……少爷……”亚森看见翁岳天口袋里“无意”中掉出一张照片,他正想停下脚步,却被翁岳天一把抓住了胳膊,拽着他不停往前走。 掉在地上的照片,正是乾缤兰交给翁岳天的其中之一。照片上边是被紫外线灯光照射着的,足以让7311的人误以为是真品的“八坂琼勾玉”阴玉。果然,就在他们走出没多远,铁门开了,走出来一个邋遢的老头儿,弯下腰,将照片收了进去…… 第342章 完结倒计时(七) 虽然翁岳天他们没有进入铁门,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他垂头丧气地离去了,但实际上,在他发现这铁门和围墙上有电网时,心里已经有了更大的把握。那个苍老的声音说里面没什么可看的,这无疑是欲盖弥彰的说话,可翁岳天认为,对方之所以能这么有恃无恐地守在铁门背后,多半是因为里面有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些人如果就是7311的成员,他们根本就不害怕有人会进去……硬闯的话,下场可想而知就是一个字——死。 翁岳天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为了最后证实,他故意“不小心”的弄丢了一张照片…… 亚森怀着满腹疑惑,好不容易憋着走远了,看不见那道铁门,他才忍不住问了:“少爷,那照片可是我们的杀手锏啊,你为什么……” “亚森,那样的照片如果落到一般人手里是看不出什么名堂的,可要是落到7311的人手里,你说会怎么样?”翁岳天胸有成竹的样子,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亚森闻言,眼前一亮,顿时恍然大悟:“啊……我明白了!少爷是为了试探刚才说话的人是不是7311的,所以才会把照片掉到地上,既然有人把照片拾走,那就说明……我们是找对地方了!” 乾廷边走边嘀咕:“嗯,还算你的脑袋够用,不是太笨。” 这话可把亚森给呛住了,尴尬地挠挠头,傻笑两声。 三人返回山下,比起上山时的心情,他们更加有信心了,这一趟没有白跑,即将来临的会是什么,没人能预料,但他们都在心里被激起了一股斗志和战意。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 翁岳天一行人在山脚下的车子里静候消息。这是一个极具煎熬的过程,同时也是充满了未知凶险的过程。 在来之前,翁岳天他们就制订好了营救计划,首先要做的就是想办法与7311的人取得接触,透露出关于“八坂琼勾玉”的信息,以此来做为诱饵,希望对方能够上钩。这只是第一步。显然的,这一步成功了。刚才那道铁门就是可疑的地方,他们前脚走,后脚就有人出了围墙拾走照片,如果这地方真与7311有关,那么,很快就会有人来找翁岳天他们了。 这第一步是相当冒险的,假如7311的人直接动手把翁岳天等人给绑了,然后逼他交出八坂琼勾玉,这样的情况无疑是最糟的,因为他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八坂琼勾玉是在文菁身上,在她脖子上的项链吊坠! 前路艰险,唯一指望的就是运气,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有时候却是制胜的关键。 越野车里,翁岳天,乾廷,亚森,在焦急地等待着。饿了就啃几口面包,渴了就喝矿泉水……这儿可没什么条件可讲,没有开水喝,只能用冷冰冰的瓶装水来解渴。 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都过得很慢,车里的cd一遍一遍循环播放着,优美委婉的歌曲萦绕在这狭小的空间,三人都默契地没说话,都在养精蓄锐。 这荒野中,一切都是静止的,只有天色转暗时能够感受到时间在流逝……下午5点了,周围没有一丝异动,难道说,他们估错了?还是7311的人太沉得住气? 面对的是可怕的敌人,任何一个错误的估计都有可能给大家带来危险。翁岳天心里格外沉重,他不能自私地只顾文菁一个人,他必须还要考虑到与他一同前来的伙伴们。有多少人来,他就要带着大家安全地回到国内。 冬季的日间时长比较短,现在是5点钟,如果再不走,他们就不能在天黑之前赶到住所了。 翁岳天在闭目养神,剑眉拧成了小山,面色凝重,良久才睁开了眼睛,沉声说:“亚森,开车吧,我们回酒店再做打算。” 亚森应了一声,赶紧地将嘴里的面包咽进去,准备启动车子了…… 就在大家撤退的时候,乾廷看见车窗外那空旷的一片视野中,出现了一个黑点…… “等等!先别开车,看那边!”乾廷的声音里透着惊异于些许兴奋。 亚森下意识地停下车子,没熄火。 翁岳天顺着乾廷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就见前方的黑点在接近……慢慢的可以看清楚,那是一个人! 一个矮小黑瘦的老头儿,背有些佝偻着,脚步却不慢,跑着靠近了越野车,站在车前向里边的人笑眯眯地招手:“我家主人有请。” 车里的人,那颗悬着的心,终于可以稍微放下了,翁岳天掉的照片起了作用,7311的人上钩了!事情有了转机,如果不出所料,这老头儿嘴里的“主人”多半是7311里的重要人物。 翁岳天刚想答话,那老头儿又说了:“我家主人说了,只请翁先生一个人。” “m的,太奸诈了!”亚森一声咒骂,冲着那老头儿直咬牙。 乾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翁岳天一个人去?这实在太不让人放心了,万一他有个什么闪失,别说是救文菁了,很可能还要将他自己也搭进去,落在7311手里将会是什么后果? 亚森担忧地望着翁岳天:“少爷,您不能答应,要去也是我们一起去,万一您……” 这话其实乾廷也想说,可他明白,说了也没有,如今,主动权是掌握在7311的人手上,他们想要跟着翁岳天一起上去,明显是不可能的。 这些问题,翁岳天在来太阳国之前就已经想好了。既然要来救人,担风险是必须的,尤其是他的计划中,就是按照现在的局势在走,可以说,他正在一步步实现他的计划。这是要救出文菁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他决定来的时候就有过思想准备了。 翁岳天沉静的面容上,并没有慌乱之色,镇定地说:“你们忘了我还有八坂琼勾玉做掩护呢,7311的人在得到玉之前,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放心好了。你们在这儿等我,千万不能轻举妄动,现在可以肯定我们在7311的监视范围,如果有异动,吃亏的是我们,一切等我从山上下来再说。” 翁岳天简单地吩咐了亚森和乾廷几句,然后将身上的一些东西留下。 翁岳天下车后,那老头儿笑得贼兮兮的,依旧用中文说:“翁先生,我要先搜身。” 还好翁岳天刚才已经将身上的武器和刀子都放在车里了,老头儿什么都没搜到,满意地点点头:“很好,翁先生看来很有先见之明,见我家主人是不能携带武器的,即使是水果刀也不行。” 翁岳天嗤笑一声,默然跟在老头儿身后,再一次朝山上出发。 随着他背影的消失,乾廷等人的心也开始进入最紧张焦灼的状态……希望他能顺利,希望他能见到文菁…… 翁岳天一路上都没有跟老头儿攀谈,他知道,既然是7311的人,他不会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铁门后,再走几分钟的路程就有一道更加高大的闸门,穿过第二道闸门之后,还有一道看似普通的院门,门口站着两个身材魁梧,看上去孔武有力的壮汉。他们面无表情,没有好奇,没有惊讶,就好像翁岳天只是空气。 老头儿带路就到此为止,向那两个壮汉挥挥手,说了几句太阳国的语言,然后头也不回地下山去了。 翁岳天在踏入院门那一刻,心底无端地涌起了许多复杂的情绪……这个地方太美了,无论如何都让人无法与恐怖的7311联系起来。 入眼的是一片灿烂夺目的花海,一朵朵盛开的樱花,满树烂漫,如云似霞。脚下,是未曾融化的积雪,花朵的红与雪地的纯白色交相辉映,犹如盛开在美丽而高不可攀的云端。翁岳天认为,住在这里的人一定是很懂得享受的人……却也是追求完美内心有着极度强悍和脆弱两面的人。 翁岳天好像忽然间明白了,为什么华樱会有截然不同的两面……华樱对樱花的喜爱,不无道理,正是因为7311是个极致黑暗的地方,华樱才会疯狂的渴望美好与温暖的事物。也许,历代的组长都会有不同程度上的人格分裂。 翁岳天被人带到了樱花树下的椅子上,巧得很,他坐下的位置,正是文菁平时所坐的。 门口的壮汉将翁岳天丢在这里就不管了,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翁岳天甚至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见到这里的主人,他只是在不停地张望,他心里怀着那么一点微薄的希望……如果文菁就是被华樱囚禁在这里,那么,他今天能见到她吗? 即使翁岳天表面上强作镇定,但他内心澎湃的情绪却是暗流汹涌……与她分开四个月了,现在,是他感到最为接近她的时刻,她还好吗?如今,他独自坐在这里,一切都恍如梦境,只是不知道,他心爱的女人,会不会知道他来了?如果她也在这里,有没有可能她正在某个角落里看着他?(还有更新。) 第343章 完结倒计时(八) 翁岳天的背脊有点僵硬,全身紧绷,高度警惕着周围……这里到处都是监视器摄像头,所谓的主人,却迟迟不肯露面,唯一的原因只有一个……这是在故意地消耗他的意志,跟他打心理战,目的就是要磨到他失去耐心。 对手的伎俩,翁岳天心知肚明,不禁轻轻勾着唇,面朝着某个摄像头,微微一笑…… 淡淡的笑容里,露出丝丝冷意,那一双褐色的凤眸如同大海般深邃,眉宇间流泻出嘲弄的意味,优雅沉稳的气度,仿佛是在告诉对方:我已经知道你们的意图,何必再浪费大家的时间呢? 翁岳天不知道自己这么做,会不会有作用,但他不想再这么干耗下去。 寂静的院落里,没有半点人声,风吹来时,偶有花瓣从树上掉落,飘进雪地里,无端地勾出人心中那潜伏的感伤……眼前的美景虽好,只可惜了,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 不知什么时候,樱花林里忽然间多出了一个人,他就像是天生天养的精灵,不沾人间烟火。他悄无声息地从远处走来,一身白衣素裹,清瘦的身子在风中前行,粉红的花瓣从他单薄的肩膀滑下,这充满了诗情画意的一幕,玄妙至极,翁岳天竟然没有预期中的紧张,恍惚间,他好像忽略了危险,他只看到一个犹如谪仙般的少年迎面而来…… 翁岳天在脑子里幻想过很多次见到华樱的情景,只是真正在见到的那一刻,翁岳天还是抑制不住内心会滋生出莫名其妙的感觉,好像眼前的少年并不是他的敌人,而是一个久违的朋友。少年身上纯净的气质,一瞬间使人难以产生亵渎之心,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似乎也是一种美好……这绝对不是因为他曾经见过华樱的照片,这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感知。翁岳天很清楚,自己不是第一次有这样感觉,好像曾经在某个人身上出现过……是文菁。 翁岳天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将一个7311的人与善良温柔的文菁联想到一块去儿去,但无疑的,这就是他此刻的感受。虽然莫名其妙,却是那么真实存在。 华樱坐在翁岳天对面,神情泰然自若,无悲无喜,纯澈的眼眸里透着一丝令人心疼的懵懂和茫然。两人就这么面对面凝望着对方,没有预期中的火药味,没有半点像是死敌的样子,反而更像是两个多年未见的熟人。很奇怪,他们彼此间竟是一点都不觉得陌生。 翁岳天暗暗心惊,华樱本人身上那种纯净的气息,与他的身份太不相符合了,如果不是事先确认了华樱就是7311的人,实在很难想象,一个纯美得让人窒息的少年,居然会是时间最邪恶的化身。 两大这么大眼儿瞪小眼儿地望了好半晌,还是翁岳天更能沉得住气,只是面带微笑地与华樱对视,不发一言地观察着华樱的眼神和动作。 华樱微微皱了皱眉头,略带幽怨的声音说:“你是来带走姐姐的吗?” 华樱如此直接,这到是有些出乎意料。翁岳天不置可否,淡然地说:“华樱,你住的地方很美,只不过,这里终究不是文菁的家……在中国,她的家乡,她有孩子,有朋友,那里才是属于她的地方。” 翁岳天的语气冷冽却不生硬,他通过这几个月对华樱的各种言行举止的深入分析,从心理学的角度去观察和理解,发现了华樱具有复杂的人格,这种人,往往不能依照常理来推断和定论。如果是一般人,此刻见到华樱定然是劈头盖脸一阵痛骂泄愤,不可能像翁岳天这么冷静平和的态度,像老朋友一样地在聊天。翁岳天的做法,无形中缓解了紧张的气氛,同时堵住了华樱暗藏的攻势。如果翁岳天选择一上来就硬碰硬,他现在已经被人用枪指着脑门儿了。 华樱心里也不禁有些好奇了,翁岳天怎么能这么镇定呢?在华樱的印象里,以往,凡是知道他身份的人见了他,大都是诚惶诚恐的,充满了敬畏,有些甚至不敢与他对视,说话都会结巴,而这些情况在翁岳天身上都看不到。 这就是姐姐的老公?这就是姐姐朝思暮想的男人? 华樱的小孩子脾气又上来了,蓦地冒出一句话:“你的长相也不比我好看啊,为什么姐姐会爱上你?”这话怎么听着都有点酸味儿。 又是他惯有的风格,答非所问。只不过翁岳天是第一次领教到华樱的跳跃思维,一时间竟然语塞了。轮长相,华樱和翁岳天确实各有千秋,很难分个高低。华樱是美少年小正太,翁岳天的成熟男人魅力也是非常具有杀伤力的,不论男女老幼都很容易被他的风度和气魄多折服。可爱情那东西,哪能是光看外表的呢,如果谁长得好看就爱上谁,那这个世界岂不乱套了,何来的夫妻恩爱白头到老呢。但是这么浅显的道理,偏偏让翁岳天在华樱面前难于启齿……没法儿开始说,就算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清楚爱情的含义。 翁岳天幽深的凤眸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亮,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惜之色稍纵即逝,淡淡地说:“华樱,等有一天,你真正地爱上一个女人,你就会明白了。我说一百遍都不如你去实践一遍。” 华樱听了,面色有一丝松动,扁扁嘴,不以为然…… 翁岳天从怀里摸出另外几张照片,摆在桌子上,果然,华樱的眼神一下子就有了明显的变化,一霎间,他那双黑色的瞳孔猛地收缩,身上那股祥和温宁的气息也随之变成了森冷恐怖。 “你想用八坂琼勾玉来换取姐姐?你凭什么有把握我会答应?”华樱凌厉的目光落在翁岳天身上,好似是一把一把的冰刀在戳。翁岳天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内心却是惊异,只凭气势就能让翁岳天有压迫感的人,屈指可数,华樱,不过才十八岁,竟然让翁岳天的心境产生不小的波动,就好像眼前是一座与他一样高大巍峨的山峰,7311的人太不寻常了,可以将一个十八岁正该享受青春年华的少年培养出如此可怕的气息,在华樱成长的日子里,他该见过了多少惨无人道的画面? 翁岳天垂着的眼眸倏然抬起,直直迎上华樱的目光,低沉而坚毅的声音说:“对于7311的人来说,找回太阳国三大神器,应该是你们的首要任务,也许从你懂事的时候起,就有人为你灌输这样的思想,长年累月下来,你们的骨子里全都是为太阳国卖命的念头,甚至做梦都会梦到自己找回了三神器……7311所做的事情不但是邪恶的根源,我想,在培养人才方面也是别具一格的。它会把每一个人都训练成只知道效忠的鹰犬,对于7311的人来说,恐怕没有什么比忠心更重要吧……我相信,华樱不会为了一个才认识不到一年的人就放弃你自己信仰了十多年的组织,我说得……可对?” 对,简直太对了!翁岳天的这一番话,正是华樱现在的心理。没错,他不可能不要三神器的,尽管文菁已经成为他生活里不可缺少的人,但是三神器对于7311的人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也只有三神器能够打动华樱,否则,翁岳天连华樱的面都见不着。 华樱面无表情地看着翁岳天,机械般冷漠地说:“姐姐的丈夫果然很聪明,不错,我是7311的组长,寻找三神器是我必须要做的事情。可是……你难道不怕我把你软/禁在7311,然后用一些奇奇怪怪的酷刑来逼你交出八坂琼勾玉吗?你能找到这里,胆子很大,但是,你们中国也有句古话,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翁岳天心中讶然……华樱真的是组长!7311的人做事太违背常理了,一个十八岁的小男生竟然被推上组长的位置,不过这也说明了,华樱的能力一定大大超过其他人,7311在华樱身上所投的资本定然不少。 “华樱,你该不会是以为我会把八坂琼勾玉带在身上吧?我是将玉带来太阳国了,但是我把它藏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如果我在一定的时间没有回到酒店,那么,自然会有人将玉取出来,你们……别想得到。”翁岳天嘴角噙着的笑意,透着冰冷刺骨的寒气和狠厉,他如果连这都预料不到,他就不是翁岳天了。 华樱听了他的话,非但没有发火,反而笑了:“好,很好……姐姐看上的男人也不算是个草包。” “。。。。。。” 翁岳天嘴角微微抽搐……这算是夸他还是损他呢! “你什么时候把玉交出来,我就什么时候放了姐姐。”华樱脸上看不出情绪,无法探知他说这话的真假。 然而翁岳天的回答却大大震撼了华樱…… “华樱,我老实告诉你吧,我这次来,只是想见她一面,她在里这里住了差不多快4个月了,这期间,她发生过什么事,有没有和你发生关系,这些我都不知道。但是我们翁家是不会允许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存在……”(男主为什么这么说,明天见分晓!) 第344章 完结倒计时(九) 翁岳天的话说出口之后,华樱并没有多大反应,因为他一时之间还没明白过来翁岳天的意思…… “你说什么?你不是来接姐姐的?只是看她一眼?为什么?还有……你说的发生关系是指的什么关系?不干净的女人……你是说姐姐吗?”华樱这一连串问题,可把翁岳天给呛到了。 “华樱,你要明白一点,我们中国人在某些方面不像其他国家那么开放,我们有时候会比较传统保守,尤其是在关于道德方面。文菁是我的妻子,她如果跟你之间发生了不可告人的事,那么,她就会让翁家蒙羞,会让我这个做丈夫的丢尽颜面……你是7311的组长,她和你生活过了一段时间,要想再回到翁家像普通人那样……不可能了。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斩断旧情,当面跟她说清楚,跟她之间做个了断……所以,麻烦你让文菁出来见我一面,放心,我不会耽搁很久的,也就一会儿的时间。”翁岳天清冷狠绝的眼神里没有温度,一字一句狠狠敲打着华樱的心。 华樱虽然没有恋爱过,但他不是傻子,翁岳天的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华樱总算是明白,对方是在诋毁姐姐的清白,侮辱姐姐的尊严! 华樱怒了,晶亮的眼眸瞬间变成了无底的黑洞,汹涌着可怕的漩涡,他的手紧紧握成拳,全身上下都充斥着暴怒的气息,如一头凶兽般,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一下子揪住了翁岳天的领口,杀人似的目光像是要把人吞了一样:“你敢侮辱姐姐,可恶!姐姐是全世界最好的女人,你怎么可以说她不干净!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华樱的声音因太过激动而微微颤抖着,他身上疯狂暴涨的戾气将周围的空气都吞噬了,恬静温宁的气氛被破坏个一干二净,只剩下一股凌冽的杀气! 相比起华樱,翁岳天却是显得出奇的冷静,嘴角的笑意不减,借以掩盖他内心涌动着激流:“别激动,我和她说清楚了之后,她就会安心留在这里,难道……你不想这样吗?你愿意看着她每天心不在焉地样子,愿意留着她的身体却留不住她的心吗?你别说你不知道她有多挂念我,除非我亲口对她说分手,否则,她永远都不会死心的。这对于大家来说都是好事,你应该感谢我才对。” 他这么气定神闲,从容淡泊,就好像分分合合对他来说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好比男人丢掉了一件衣服,女人丢掉了过期的化妆品……但是,无可否则,翁岳天的话正戳中了华樱的软肋,没错,华樱何尝不知道文菁时时刻刻在想着她心爱的男人,他只是无能为力,他心里有多么希望她能够安安心心地留在这里,陪他度过每一天。现在,文菁的老公就坐在他眼前,却不是来接她走的,而是来跟她做个了结的,华樱确实应该因此而开心才对,但是很奇怪,他不但没有开心,反而气得差点失控。这是他第一次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发怒,表面上看是翁岳天激怒了他,而实际上,华樱是在为文菁而心疼,文菁是他的阳光,他的女神,他无法忍受谁对她的侮辱,即使是她的老公也不行! 华樱狠狠地咬牙,白皙的脸颊气得涨红,一字一顿地说:“翁岳天,你真是一个……” “混蛋!”这一声怒吼,犹如春雷炸响,但却不是来自华樱。 翁岳天只觉得眼前一花,华樱身后猛地窜出一个娇小的身影,叫嚷着冲过来,挥舞着两只小手对着翁岳天就是一阵捶打…… 可怜翁少这刚恢复不久的身子,文菁的粉拳密密麻麻落在他身上,哭喊着,发泄着她心里满涨的怒气和心痛,她先前被木野拉着,一直在门背后听外边的动静,直到听见翁岳天说出了那些话,她内心的愤怒达到了极点,竟然挣脱开了木野的束缚…… “翁岳天,你混蛋!你怎么可以不要我!你怎么可以说我不干净!我每天都在盼着你来救我,你来就是为了桶我一刀吗?你太残忍了!”文菁声嘶力竭,听得人肝肠寸断。 “呜呜呜……你是不是要我死了才会心痛啊……” “翁岳天,你不是人!我恨死你了!” “。。。。。。” 文菁凄厉的哭声震耳欲聋,一点一点撕扯着华樱的心,他不是第一次见到文菁哭了,但他从没见过她这样绝望。她的悲伤蔓延在空气里,交织成细密的网,紧紧勒着华樱的胸口,痛得他难以呼吸。 “姐姐……姐姐……”华樱企图拉着文菁,但是她太激动了,谁劝都没有用。 她整个人都处于崩溃的状态,长期压抑在心底的思念混合着巨大的痛苦,在她身体里以摧枯拉朽的力量在捣毁她的意志和理智。做梦都想不到,盼来了心爱的男人,却是一场灭顶的灾难! 文菁不顾一切地嘶喊,恸哭,她捶打着翁岳天,怎么都无法从剧痛中摆脱出来,她死都不愿意相信自己听到的! 翁岳天就像雕塑般静止不动,任凭文菁哭得肝肠寸断,他都没有开口解释什么,在她看来,他是心虚得无话可说。 他一言不发,紧抿着薄唇,双眉拧成了小山,深邃的凤眸里尽是一片涔冷绝情。她滚烫的热泪倾泻而下,滴在他冰冷的手背,他挺直的身躯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内心的防线早就被她的出现给彻底击碎,他多想紧紧地抱着她,吻去她的泪和伤悲,可是理智在告诉他,现在不可以这么做,否则,所有的努力都将功亏一篑! 华樱眼里只剩下文菁一个人,他扶着她的肩膀,心如刀绞,她的每一滴眼泪都是对他的凌迟,看见她伤心,他的难过竟是远远超过想象…… 文菁气急攻心,手上也没了力气,摇摇欲坠的身子还好有华樱扶着,但即使如此,她还是感到自己的脑袋像要爆炸了,仅剩的坚强都被他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摧毁了,精神上失去了依托,她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而已。 “姐姐,我们不要理他,我扶你进去……”华樱不忍见文菁如此悲痛欲绝,他只想快点将翁岳天赶走。 文菁哭得嗓子嘶哑,软弱无力地抓住翁岳天的胳膊,不死心地说:“你怎么不说话,你看着我啊!把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再说一次,你说啊!” 文菁赤红的眸子死死盯着他,想要在他脸上看出点什么,但是,她失望了,他冷静淡漠,眼神里再也没有爱和宠溺,有的只是……陌生。 翁岳天垂着的眸子倏然抬起,凝视着泪眼婆娑的她,平静如水的声音飘来:“我们……分手吧。” 文菁呆滞了几秒后才回过神来,怔怔地摇头,美丽的大眼睛里尽是满满的痛苦和恐惧:“不……我不信,我不信这是真的!不会的,你不会不要我的!” 翁岳天异常淡定地冲她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醒醒吧,别做梦了,你在这里住了4个月,华樱是7311的组长,就算我把你接回翁家,你认为,以翁家的背景,能容忍你的存在吗?就算我不计较你在这4个月里和华樱发生过什么,但是,你的这一段经历,不可能会被抹去,翁家会被你连累成为公众舆论嘲笑的对象。我们分开,对你对我都有好处,何乐而不为?这里环境不错,清静优美,你在这里想必也住得挺舒服的,既然如此,就好好在这里待下去吧,不用再挂记着我……对了,我们分开之后就不要再有任何瓜葛,请你把我送给你的项链还给我,只有我的妻子才配戴那条项链。” “啪——!”随着他最后一个字音一落,只听得空气里响起了清脆的巴掌声。 文菁向来脾气温顺得像小绵羊,但她要真发起飙来,那可是会变成一头母狮子。 文菁这一巴掌打得真够狠的,翁岳天脸上立刻浮现出了淡淡的五指印。 文菁笑了,由低到高的笑声极为惨烈,笑得快喘不过气来了,眼泪在这笑声里滚落,凄惨到了极点:“翁岳天,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亏我一心一意对你,还为你生了两个孩子……要不是我生了第二胎,你现在还能活得好好的吗?为了翁家的声誉,你就可以随意践踏我的尊严,在你心里,我算什么?你有把我当成你的妻子吗?呵呵……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句话果然没错,只可惜我现在才醒悟!”文菁重重地吐出这最后两个字,气愤地将脖子上的项链扯了下来。 文菁强忍着心痛,把项链塞到翁岳天手里,惨笑一声:“不就是块破石头吗,我不稀罕,你拿着……滚!” 翁岳天在手里握着项链那一霎,全身毛孔都竖了起来,心头的狂喜无法言喻……“老婆,你太聪明了!”翁岳天在心底呐喊,攥着带有她体温的项链吊坠,他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阴玉已经拿到手,他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再带着阴玉回来救文菁,如果让华樱看出破绽,他不但走不了,还会失去唯一可以救回文菁的筹码!(晚上还有更新。) 第345章 完结倒计时(十) “翁岳天……你混蛋……你滚!我不想再看到你!” “呜呜呜……太欺负人了……没良心的混蛋!” “。。。。。。” 文菁跌坐在椅子上,望着翁岳天的背影哭得肝肠寸断,而那个男人却背对着她,转身离去,不再回头看她一眼。 他害怕……害怕看见她红肿的泪眼,害怕看见她伤心绝望的神情,他最怕的是自己……再看她一眼,很可能他就把持不住地冲上去将她抱在怀里,那么,刚才那一番努力和默契的配合就白费了。 没错,翁岳天和文菁,其实都是在演戏。原本文菁在听到翁岳天对华樱说那些话的时候,她确实气愤到了极点,她怒不可遏地冲到了翁岳天面前,捶打他,骂他,死命地哭闹,理智一度混乱,可是当他提出要她归还脖子上的项链时,文菁却看见他眨了一下右眼……这个动作,在其他人眼里也许是最普通不过了,但是文菁却在一秒的愣神之后,联想到了曾经她和翁岳天一起看过的一个影片……里面的机器人和人类一起并肩作战,机器人拥有强大的智能,为了迷惑敌人,机器人假装与人类反目,就在人类误会机器人背叛的时候,机器人却对着那个人眨了一下眼睛……人类立刻明白了,这是机器人在暗示自己没有背叛。 翁岳天对着文菁眨眼睛的动作,刚好是在华樱的目光落在文菁身上时,巧妙地避开了,没有被华樱看见。 文菁当时心里巨震,她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和哭声,她继续哭喊着,脑子里早已经千回百转……对了,她怎么可以不相信翁岳天呢,如果他不是来带她走的,何必要冒险进入华樱的势力范围?他大可以通过在国内的关系,单方面声明离婚,这样不就可以和她划清界线了吗?是了,他一定是有什么计划,他一定只是在用苦肉计! 文菁发觉自己从没这么聪明过,很自然就配合着翁岳天演戏了,佯装与他决裂,将项链扯下来还给他。虽然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拿回项链,但是她心里有个直觉……这项链此刻对于他来说必然非常重要! 翁岳天带着项链走了,华樱现在一心只想好好安抚文菁,翁岳天的离去正是合了他的心意。只不过,华樱毕竟是7311的组长,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怎会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呢。 华樱不动声色地向某个角落里望了一眼,立刻就有人尾随着翁岳天而去…… 文菁此刻的伤心是真实的,天知道她费尽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了没有冲动的上去抱着翁岳天。4个月了,在远离家乡故土的地方,她忍受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孤寂和伤痛,每日每夜都被思念折磨得死去活来,今天,奇迹终于发生了,翁岳天真的出现在了她眼前,可是……两人的见面却只能以那种伤人的方式结束。尽管文菁因为留意到了翁岳天眨眼的动作而有所觉悟,但眼睁睁地看着曙光降临又消逝,她的痛苦,非言语能表达,只能用哭声来发泄悲痛。 华樱搂着文菁的肩膀,感到她全身都在战栗,她的手好冷,像冰棍儿,他想要温暖她,想要替她分担痛苦,可是,他真的可以吗? 文菁进卧室的第一件事就是进去浴室洗澡,她想一个人静一静,在没有任何人打扰的地方…… 华樱像个保姆一样的,将文菁的干净衣服都为她准备好,然后才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卧室。 文菁躺在浴缸里,整个人被温热的水浸泡着,白色的热气氤氲在静谧的空间里,良久,她才感到身子有了暖意,砰砰乱跳的心,总算是稍微平复了一点。眼眶里热热的,她满脑子都是翁岳天的身影,他看起来精神不错,肯定是手术成功了!这就是最值得她开心的事,4个月的阴霾,黑暗,她撑到了今天,她的感应和信念是没有错的! “我不会看错,也不会理解错的,岳天一定是另有所图,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我要相信他,也要相信自己。”文菁一遍一遍地反复叨念着,直到心中仅剩的一丝犹豫都彻底消失不见。 换做每个正常人,在遇到文菁刚才那种情形,都会失去理智,会抓狂,会暴怒,会崩溃!这些情绪,文菁都有,只不过,最终,还是被深深的爱意所融化了。回想曾经与他之间经历过的种种波折,最让她难以忘却的就是他为了套取魏婕的录音而委屈自己与魏婕举行婚礼,虽然是假结婚,虽然没有登记,但文菁每一次想起就会感到无比心疼,他的爱那么真,那么深,那么隐忍,最苦的是他,而他却还要忍受着她的误解……文菁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了,有过一次就足以让她吸取教训。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坚定地相信他!如果说,像翁岳天那么爱她的男人都不信,她还可以信谁呢?这个世界上,她所拥有的,在外人看来也许很多,可是在她心里,她只想要他和孩子。相信,他也是这么想的。 有过惨痛的经历,如果她还要对他产生怀疑,那她就真的不配做他的妻子了。 今天他的举动很怪,没有带走她,而是拿走了他送给她的项链……他什么时候还会再来?下一次见面,会是被他救出去的时候吗?那又会是要等到哪一天? 文菁在浴室里呆了快一个小时才出来,眼睛还是红的,精神状态也不好,她是惦记着翁岳天,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虽然她相信他不是真的想要和她分开,但是,等待的滋味是最折磨人的,思念在身体里肆虐,想到他现在就在太阳国境内,她的心就没办法平静下来…… 辗转反侧的人又何止文菁一个呢,她刚睡下去没多久,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姐姐睡着了吗?”华樱清润绵软的嗓音,低低的,轻轻的,他想和文菁说话,又陪她已经睡了。 文菁没有马上回答,她想着,自己是不是该装睡?可是她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华樱揪着翁岳天衣领那一幕……华樱的愤怒是因她而起,他发起火来,那股狠劲儿一点都不亚于翁岳天,他对着翁岳天/怒吼,咆哮,这些都大大出乎了文菁的意料。华樱,他该是有多紧张她,才会一反常态地流露出暴怒的情绪。 文菁还在出神,华樱已经推开了门进来了。 华樱见文菁的眼睛是睁着的,他心底涌起失望的感觉,可是他佯装不知,走过来做到床边,柔声说:“姐姐,你还没睡。” 文菁尴尬地从床上坐起来,虽然她穿着棉质睡衣,可是她仍然会感到不自在:“华樱,这么晚了,有事吗?” 华樱眼底闪过一道异彩,垂着长长的睫毛,略带羞怯地说:“姐姐,我今晚想要和姐姐一起睡,可以吗?” “什么?一起睡?”文菁惊诧了,怎么都想不到华樱居然会一下子来这么猛的一句,实在是太考验她的心脏承受能力了。 文菁的脸顿时垮了下去,不悦地皱眉,华樱见状,在她开口拒绝之前就先说话了:“姐姐唱歌给我听好吗?我一直都有个愿望,想在临睡前可以听到姐姐唱的催眠曲,姐姐,不要拒绝我,好吗?我会乖乖地躺着,不会乱动,没有姐姐的允许,我一定不会抱着姐姐,这样可以吗?”华樱说着已经爬上床来,曲着双腿,可怜巴巴地望着文菁,纯净的眼眸里流露出紧张和惶恐,他好怕会听到文菁说个“不”字。 文菁窘了,虽然华樱明白了男人和女人之间是不能随便有身体接触,可他骨子里的孩子气还是没有减少,反而更加依赖她了,这可如何是好?想要狠狠呵斥他,又担心他要是犯起倔脾气来,赌气不救那些孕妇了怎么办?文菁惦记着这件事,今早华樱出门之前还在说呢,现在不是惹恼他的时候。 “华樱,我们……我们不可以睡在同一张床的……”文菁望着华樱那张充满了希冀的绝美面容,有那么一霎的时间,她竟然有点不忍。 华樱心里一疼,果然姐姐会这么说。他就这么放弃吗?不……他不可以就这样灰溜溜地回房间去。他有一个强烈的感觉,如果今晚再听不到姐姐唱催眠曲,他也许,今后再不可能有机会了。 华樱只觉得胸臆里酝酿着奇怪的情绪,酸酸的,说不出是什么东西,像只猫爪子在挠,让他又痒又痛…… “姐姐,还记得上次你答应我的奖励吗?我要的奖励就是想听姐姐唱催眠曲,在姐姐身边入睡,就这一晚好吗?姐姐……如果姐姐愿意,我一定会帮助那批孕妇的,我说话算数,绝不食言。”华樱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里,投射/出乞求的目光,如同宣誓般。他此刻不是7311的组长,他只是一个渴望着最后温暖的孩子。文菁不会知道,华樱为了要睡在她身边听她唱催眠曲,他将要付出怎样惨痛的代价……(这两天没来得及加更,明天周日,会加更的。) 第346章 完结倒计时(十一) 文菁内心十分矛盾,华樱说会帮助那些被抓去的孕妇,她当然高兴,可条件却是要睡在她身边听她唱催眠曲,这对于文菁来说,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 文菁还在挣扎中,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她的犹豫,一点一点增加着华樱的心痛,他将她的每个表情都看在眼里,他的心在往下沉,坠入冰冷的寒渊……眼前的女人,犹如镜花水月,她的美好,让他忍不住想要去疼惜,去呵护。尽管她已经结过婚,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可在他心里,她就是人世间最美的化身,就这样静静看着她,他似乎都不会感觉乏味和疲倦。 华樱的痛苦,全都淹没在他那双纯澈的眼眸里,他佯装不知道文菁此刻有多么的不情愿,他从柜子里拿出一张被子,自顾自地躺在文菁身边,然后把被子盖上,面朝着文菁…… 房间里的灯光不是很亮,他背对着光,眼里幽暗不明,近乎企求地说:“姐姐,你有没有闻到,我身上很香……我已经洗过澡了,洗得香香的,姐姐不用担心我会把床弄得臭臭。就让我这么睡着吧,天一亮我就离开。” 他像个小孩子在讨好家长,他甚至每说一句话的尾音都是轻颤着的,文菁能感到他有多么害怕被她拒绝,赶走……他是溺水的人,在呼吸停止前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他企求的语气,他隐泛泪光的眸子,重重戳中了文菁心底那一处的柔软……她哪里是怕他把床弄臭,她为什么不愿意答应他,相信他清楚得很,他只是顾及到她的感受,所以才没有揭穿。 他是在撒娇吗?文菁鼻头一酸,只觉得心里堵得发慌,目睹他的脆弱,再想到还有那些被抓去的孕妇可能获救,她无论如何都硬不起心肠…… 静谧的空气里,缓缓地响起一阵轻柔优美的歌声,像春风在耳边呢喃,好象杨柳随风婆娑起舞,温柔得令人心悸……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 摇篮摇你快快安睡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 摇篮摇你快快安睡 夜已安静被里多温暖 文菁一遍一遍地重复唱着这首她曾为孩子唱过无数次的摇篮曲,慢慢的,她的神情从不情愿而变得柔软下来。她脑子里浮现出了小元宝的身影,每一次哄孩子睡觉的时候,她都会搂着那小小的暖暖的身子,哼着简单的歌谣,怀着一种满足的心情。依偎在孩子身边,每天看着孩子乖乖地入睡,那是多幸福的一件事呢,她已经几个月都没有见到小元宝了,还有她的小女儿,每晚睡觉的时候,有人为孩子们唱摇篮曲吗? 文菁的心绪飘向了远方,对孩子的思念,随着这熟悉的曲调,越来越深,占据了她的脑海,压抑在心底的母爱,比大海还要宽广,却找不到可以安放的地方…… 幻想着孩子们就在她身边,听着她唱的摇篮曲进入梦乡……文菁的声音越发轻柔了,清雅的容颜上,眼角浸透了晶莹的泪滴。 摇篮曲具有很好的安神、催眠作用,能够抚慰人的焦躁情绪,充满无限的温存和抚爱。华樱默不作声,痴痴地望着文菁,在这舒适的音乐中,他安静而快乐,身体里那些黑暗的东西,邪恶的意识,仿佛都会被一一驱散,他的心进入了一种平静状态,不再感到那么冷了,漂浮无依的灵魂找到了寄托。 华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疲倦过,他只想好好地休息,在她身边安歇,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念头。恍惚间,囚禁他心灵的大门敞开了,在这一刻,他的思想和灵魂都冲破了曾经固有的束缚和牢笼,他到了一个安静祥和的地方,是梦境吗? 不……那更像是母亲的怀抱,温暖,舒适,安全,在那里,他可以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被大人宠着,惯着,疼着,不会孤单,不会寂寞,不会凄凉……只有,满满的爱,将他包围。如果可以,他愿意就这样睡去,永远都不要醒来…… 华樱没有说话,不知什么时候闭上了双眼。文菁发现华樱睡着的时候,惊觉自己脸颊上早已经湿润了……她想孩子,想得快疯了! 华樱睡觉的样子很乖,粉红色的双唇微微嘟着,纯真无邪的面容上挂着满足的微笑,长长的睫毛时而轻颤着,他看起来那么脆弱,只是一个需要人保护的孩子而已。 文菁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无可抑制的心痛在蔓延……华樱,华樱,你纯真的一面,怎能如此令人心疼呢?为了躺在她身边一晚,听着她唱催眠曲入睡,对于他来说,真的很重要吗?被人需要的感觉,文菁在翁岳天以及她的孩子身上,有过深刻的体会,但是她想不到的是,为何华樱也会给她这种感觉? 文菁心里无声的轻叹,禁不住把手伸向在华樱那苍白的面颊,低喃着:“等我离开之后,希望你还能记得我给你讲的那些故事……你知道吗,你一个人的觉醒,可以拯救许许多多被那个组织所害的人。如果有一天,你能脱离组织,那就是我……最大的安慰。” 文菁纷乱的情绪,久久难以平复,直到天快要亮了她才沉沉睡去。 就在她刚睡下一会儿,躺在她身边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凝望着她的睡颜,他内心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倾泻而出。痛苦,挣扎,绝望,悲伤……他只是轻轻眨了一下眼睫毛,一滴闪亮的晶莹就滑落在了枕边。 他摒住呼吸,目光流连在她脸上,依依不舍,就像是在做着最后的道别。身为组长,他拥有某些特殊的权力,但他也是可悲的,连个痛哭的地方都没有。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组织的人不需要爱和眼泪。即使他伤心得快要死去,他也只能悄悄地流泪…… 当东方出现鱼肚白,又是一天的晨曦到来。华樱的视线从文菁身上收回来,轻手轻脚地起身,生怕惊扰了她。 门外,木野已经在候着了。华樱恢复了他该有的样子,再不是那个脆弱的小孩,他是组长。 木野恭敬地垂着头,低声道:“报告组长,翁岳天他们已经回到住所,请组长指示。” 华樱脚下未停,径自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在踏入房门那一秒,只听他淡淡地吩咐道:“下一步指示就是……将派出去的人都撤回来。” “什么?撤回来?组长,我们不夺回八坂琼勾玉了吗?”木野太惊讶了,以至于她情绪略微失控,换做平时,她绝不会这样说话。 华樱没有回头,声音却更冷更沉了:“我不想再重复说一次。你只需要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 华樱不怒而威的气势,森冷无情的语气,使得木野胆战心惊……她当然明白,不听从命令会是什么下场。即使她是华樱身边亲近的人,可她也不敢违背华樱的吩咐,虽然不明白组长为什么要将派出去监视翁岳天的人撤回,但她有个直觉,兴许是跟文菁的存在有关系。 华樱一整天都待在房间里,没有去基地,早餐和午餐都没有踏出房门一步。他就像凭空消失在文菁面前。文菁当然不会明白华樱要做什么,其实他只是在耐心地等待而已……等待翁岳天再一次联系他。 ================== 翁岳天昨晚以为自己会失眠,但是出奇的,他没有,反而是睡得很好。早上起来吃过早餐就跟乾廷一起去了一个秘密的地方。 他们早就察觉了,华樱的手下昨天是跟着翁岳天而来的,但今天出门时,似乎没有被人监视的感觉了,难道说,华樱的人撤退了吗? 撤退与否,现在对于翁岳天来说都不是那么要紧,就算有人跟着也不会知道他是要去做什么。 在一间看似普通的民宅里,翁岳天三人焦急地守在别人的工作室……翁岳天从文菁脖子上取得的项链,吊坠需要用激光切开才能将里面的阴玉取出。这屋子的主人是他们高价请到的顶级技工。 三人站在角落里,聚精会神地望着透明的玻璃墙内。这么做还是有些冒险的,万一阴玉被损坏了那可就是得不偿失。不过事实证明,冒险是值得的。那技工紧张得满头大汗,当他小心翼翼地顺利完成之后,收拾起器具,朝玻璃墙外招招手,示意翁岳天他们可以进来了。 被仿制的汉白玉包裹着的吊坠,出现了两道细微的裂痕,翁岳天并没有马上就将外壳去掉,而是放进了衣服口袋里,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所民宅,连回酒店的时间都省下了,吩咐亚森将房间退掉,直接过来与他汇合。 乾廷负责开车,他把车子开向了海边,他们将在那里等着华樱把文菁带来。 翁岳天上车之后才将吊坠拿出来,手指按在裂缝上,往两边一推……白色的仿制物脱落了,露出一个精致小巧的形状如腰果般的绿玉。 乾廷从后视镜里能看见这玉的样子,不禁大失所望:“不是吧,这就是太阳国人视之如命的神器之一?怎么看都像是地摊儿货啊,真搞不懂,这玩意儿有那么高的价值吗?” 翁岳天闻言,莞尔一笑:“这块玉其貌不扬,也幸好是如此,否则早就被人发现了,怎么还会被人误以为是普通的玉佩而埋在地下当陪葬品呢。它的经济价值是其次的,所谓的神器,都是被刻意神化的东西,不过是寄托着人们的一种信念和意志,说穿了,也就是自我安慰自我陶醉,麻痹自己的思想。” 翁岳天握着这块阴玉,他心里此刻想的是要怎样在最短的时间里用这东西把文菁换回来。硬闯是不可能的,有阴玉在手,他救回文菁的希望就大多了。 ==================== 华樱在自己卧室关了半天,中午饭过后没多久,果然传来消息,翁岳天提出了交换条件,用八坂琼勾玉来换回文菁。见面的地方是距离这里有一小时车程的海边。 华樱没有半点惊讶,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他很安静,他换上了白色的西装,靠近肩头的地方还点缀着一朵暗红色的樱花,他穿得就像是去赴宴的王子,只是他眼中却没有了那一股灵动的神韵,满满都是令人心头发毛的死寂。 文菁见到华樱时,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她说不上来为什么有这种感觉。华樱仿佛一夜之间就与她疏离了,眼神里都是陌生和冰冷。僵硬的气氛,让文菁敏锐地察觉出了是有事情发生。 文菁的手指绞着围巾上的须线,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一眨不眨地望着华樱,轻柔地问:“你……怎么了?” 如果是平时,华樱定会为文菁这句话而感到高兴,会认为她是在关心他,可现在,他神情淡漠,涔冷的目光扫过文菁粉嫩的脸颊,平静如水地说:“你的丈夫,翁岳天,他提出要以八坂琼勾玉做为带走你的条件。我同意了,现在就带你去见他,你可以回去一家团聚了。” 华樱的话,炸得文菁满脑子嗡嗡作响,突然而至的惊喜,震得她喘不过气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激动得难以附加,哆嗦着嘴唇说:“你……你怎么……怎么会……” “很奇怪我为什么这么平静吗?呵呵……你们夫妻俩,真以为我是傻子吗?昨天你们合演那一出戏,确实够精彩,我差点就被你们骗过去。可我后来看了监控录像之后才发觉,他对着你做了一个眨眼的动作,我想,应该是在暗示你配合他吧。”华樱冷若冰霜的眼眸,带着自嘲的苦笑,他此刻的模样,与昨晚那个企求她唱催眠曲的孩子简直是判若两人。他的心伤透了,不再对她抱有任何希望。 华樱昨晚实现了自己长久以来的愿望,终于在临睡前听着文菁唱的催眠曲入眠,但他那个时候已经知道文菁和翁岳天是在演戏,他明白,这一晚,将会是文菁留在他身边的最后一晚。 第347章 老婆,我们回家(加更) 文菁惊愕了,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可是,华樱说的是事实,她确实就是在看见翁岳天故意眨眼的动作之后才明白他的用意,才会配合他演戏的,实际上,她就是盼着他能早一点将她救出去。只不过她有些意外,翁岳天的动作真够快的,一天的时间就做好准备了。 华樱冰凉的手指攫住文菁的下巴,阴冷的瞳眸没有温度,漠然看着她,冷冽的声音说:“如果我猜得不错,他从你身上拿走的项链应该就是八坂琼勾玉,你们真狡猾,联合起来骗我……不过,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拿他没办法吧?这是在太阳国,7311的行动是由我负责指挥,我不需要向上级汇报,只要一声令下,就能让翁岳天他们一群人无声无息的消失在这片土地。” 文菁心头巨震,华樱太恐怖了,他说的是真的吗?翁岳天拿走的项链真会是三神器之一的八坂琼勾玉?仔细想来,也只有这个东西能够做为与华樱谈判赎人的筹码。 华樱身体力的暴戾因子在疯狂泛滥,散发出来的毁灭气息,几乎将文菁周围的空气都淹没了,她只觉得脚底板有寒气在往上窜,他嗜血的眸子看起来就像一个来自地狱的恶灵,他此刻不是一个纯真得令人心疼的孩子,他是一个随时可以取人性命的撒旦! 文菁惊恐的眸子死死瞪着他,下巴传来他手指的温度,冻得她浑身僵硬:“不……华樱,你不可以伤害他……” 文菁刚才的喜悦全都被华樱这番话冲走了,只剩下满满的恐惧……翁岳天来太阳国,无疑就是以卵击石,如果华樱真的要动手,谁都无法阻止他,何况,现在他是在气头上,明显对她的态度也变得冷漠,陌生。 华樱先是一愣,随即,完美无瑕的容颜上露出淡淡的苦笑,眼底的阴冷夹杂着痛苦:“你到现在还要骗我吗?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当作是你的弟弟,你不过是想利用我而已……你想让我听你的话,你想救那些被组织抓去的人,所以你委屈自己,每天给我讲故事,教导我,感化我……你真是用心良苦。你骗了我,我本来应该杀了你的,可是……昨晚你唱催眠曲给我听,我在你身边睡得很安详,那是我奶妈去世之后,我过得最快乐的一晚。我不杀你,也不想留你在身边了,所以,我放你走……” 原来华樱什么都知道,他只不过是活在虚假的温暖里,他能看穿一切假象,可他舍不得挑明,他宁愿自欺欺人,只要能每天看见她就好,他相信,时间会证明他有多在乎她,也许她总有一天会感动,总有一天会把他当成是亲人。但是昨天,翁岳天的出现,文菁配合他演戏,华樱才不得不从虚幻的梦境中醒来,面对现实……文菁对他不会有真心实意,她是在骗他。而他能得到的,只有她的躯壳,她的灵魂和心,永远都不可能在这里,即使他付出全部的努力来对她好,始终还是留不住她…… 文菁呆若木鸡地望着华樱,她无力辩驳,无需辩驳,她才惊觉,原来自己也可以称为“骗子”。虽然这个字眼不好听,可事实上她却那么做了,不管出于什么初衷,即使她有着充分的理由那么做,但终究还是骗了啊…… 华樱说得虽然不全对,但也八九不离十了。她教导华樱的目的确实如他所说,至于还有没有别的原因,她此刻混乱了,下意识地不想去深究,或许在内心深处有某个柔软的地方曾为华樱的遭遇心疼过,或许她在认下华樱这个弟弟的时候也曾有一丝丝模糊的真心…… 仿佛不敢自己听到的,他就这么放她走了?他不会对付翁岳天?这是真的吗?她觉得不可思议,幸福来得太突然,让她措手不及甚至惶恐到不敢去印证,只怕问出一个字就会让幸福溜走…… 华樱的指尖摩挲着文菁的脸颊,这温热的感觉让他心悸……他用一只手就能结束她的生命,他也曾想过这么做,可这种念头一冒出来,他就会心痛到难以呼吸。4个月的时间,他清楚了一件事……任何一种感情都是无法强求的。 他可以掌握许多人的生杀大权,却不能勉强文菁对他产生感情和依恋。从某方面来说,他是被文菁这个看似温柔娇小,实际上内心坚韧的女人打败了,败得很彻底,败得没有回旋的余地。 华樱垂眸凝视着眼前这呆傻的小女人,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氤氲着雾气,依旧会勾动他的心神,牵动他心底的怜惜。一声低不可闻的轻叹,华樱垂下头,凉凉的双唇在她光洁的额头轻轻如蜻蜓点水般一触便退开,快得让人无法躲闪,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站到门口去了…… “走吧。”华樱丢下这两个字,头也不回地出了卧室。 文菁呆立在原地,不可置信,华樱刚才居然亲了她!虽然是额头,可是这对于她来说也是极度的震撼…… 文菁在短暂的呆滞后,飞奔向门外,她没什么可准备的,这里的一切都不属于她。或者说,她从踏进这里那一瞄开始就时刻准备着要离开! 华樱和文菁坐在车子的后座,她不知道华樱会带多少人去,东张西望地看着窗外,前前后后好像就只有这一辆车子…… 一路上,华樱没有跟文菁说话,他犹如一尊塑像般,面无表情地看向窗外,似乎是有意识在避开与文菁对视。 车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难受,华樱身上的死寂之气笼罩了整个空间。木野在开车,她大气都不敢出……华樱能当上组长,当然不只是能力超群而已,他有着孩子气纯真的一面,但他要是发起狠来,身上散发出灭绝一切生机的气势,就连7311的人都对他深有忌惮,他可以是魔鬼中的天使,更能是天使中最可怕的魔鬼。 文菁偷偷瞄着华樱的脸色,她此刻的心情是兴奋的,欣喜若狂,只恨不得能马上就见到翁岳天!可是为什么,当她的视线接触到身边这个十八岁的美少年,她的心脏会隐隐抽痛……老天爷真会开玩笑,让她遇见华樱,与他之间有如此深刻的纠葛,偏偏最让人烦恼的就是,她对他,不只是有恨意而已,似乎还夹杂着一点什么其他的东西…… 是因为她和他,在某些方面有相似之处。曾经患上自闭症的她,在那些倍受虐待的日子里,何尝不是渴望着温暖和阳光呢,哪怕是一点点,她都要拼命去追寻,紧紧抓住不放手,这就是为什么她当初会跟翁岳天走的原因。只有尝过那种刻骨铭心的孤独,才会懂得,寂寞,是可以把人逼到谷底的。只有在荒凉的世界里徘徊过的人,才会懂得,快乐,原来是那么奢侈的事情。与华樱相比,文菁是幸运的,至少她遇到了翁岳天,遇到了顾卿,遇到了乾廷,遇到了蓓蓓和于晓冉……可华樱呢,他有什么?他成天都只能跟一群邪恶的魔鬼为伍,没有朋友,没有亲人,没有爱人,没有人关心他是不是累了,疼了,没有人会在意他是否开心快乐,他只需要不断地为7311完成任务就行。在别人眼里,他是机器,不是人。 华樱将他的脆弱,他的伤口,都摊开在文菁面前,渴望得到一点安慰和温情,可是他失望了,他得到的……只是欺骗。 高高在上的他,在面对文菁时候,时常会感觉自惭形秽。如果让华樱再选择一次,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将文菁劫走……孤寂太久,冰冷太久,他渴望温暖的心态近乎痴狂,哪怕是多一天和她相处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直到昨天,他知道,是时候放手了……只为了可以让她快乐,就这么简单而已。 华樱也有属于自己的骄傲,当知道文菁和翁岳天是配合起来演戏时,他决定忍痛放手。他知道即使他真的只是个孩子,文菁也不会留下来,那么,何必再让她看见他的脆弱无助,也许他只适合当组长,残酷无情才是他应该有的姿态。 文菁发觉自己有点害怕跟华樱讲话了,沉默着,僵持着,在车子快要开到海边的时候,文菁终于是忍不住了,水润的明眸凝视着华樱的侧脸,小小声嗫嚅道:“你呀,别以为自己真是铁打的,每天都在为组织拼命,有时间也多出门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放松一下心情,缓解一点压力,不然你这么憋下去,指不定哪天就要去看心理医生了……还有啊,我给你讲的那些故事你可别忘记了,时常温故知新,知道吗?嗯……还有……有一件事我还没谢谢你……就是文宅,谢谢你还给了我,不过,你以前也是花钱从魏婕手里买的,等我回家之后,我把钱转到你户头才对。”文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她应该狠狠痛骂他挖苦他讽刺他,这个将他劫走的人!可怎么话说出来就变了味儿,到像是朋友间的道别了。 华樱不言不语,他已经痛到习惯了,他不敢去揣测文菁的话里有多少是出于关心,有多少是出于敷衍,他害怕谎言,逃避谎言。 木野开着车,冷冷地瞥了一眼后视镜,心里在嘲笑:文菁还真以为组长会稀罕一亿两千万?再说了,就算借给魏婕一百个胆子都不敢开口向组长要钱!文菁的脑子好简单,不过这样的人似乎会过得比较愉快。 文菁尴尬了,华樱不说话,不告诉她账号,她就不能将钱汇给他,也就是说,她一辈子都只能欠华樱人情了?其实这就是华樱想要的效果,不管他有没有花钱买文宅,他都不会要文菁一分钱。如果注定了她对他不会有任何一种感情,那么,就让她感觉欠他人情吧,至少这样,她还会记得他这个人…… 就算即将到来的是至关重要的时刻,可华樱却果真是整整一小时没有说半个字,文菁说的话,他好像没听到一样,木然的神情,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文菁语塞,不知道说什么了,这时候,她的视线里出现了辽阔的大海,他们都海边了! 翁岳天和乾廷早就等候在这里,其余与他们同行的人都藏在岩石后边,以防万一。 双方的车子就停在距离不到二十米的地方,翁岳天和驾驶室里的乾廷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谁都没有轻举妄动,手掌心里扣着枪,全神戒备,警惕地留意着四周。他们不知道车里是否就是华樱,不知道文菁是不是就在车上,更不知道暗处有没有藏着7311的人。 不得不说,7311的人真是神出鬼没,先前文菁一直留意着,从华樱住所出来后,没有车子跟着,但现在,才刚一停车,两边窗外就冒出来一群面无表情像机器人似的黑衣人。 有人要为华樱开车门,但华樱轻轻扬了扬手指,那人立刻站在车门外不敢动。 文菁的心已经飞向了翁岳天,可华樱没下车,她也下不去…… 华樱回过头,凝望着一脸焦急的文菁,纤细的手指搭在她肩膀上,精致无暇的俊脸凑近她耳边,用只有她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在你走之前,我想告诉你一件事。今天早上,我已经通过电脑修改了数据库,基地里的那一批孕妇很快就会被认为是注射药物失败,只有这样,她们才会被放走。” 华樱飘渺的声线显得那么不真实,文菁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消息的震撼程度丝毫不亚于华樱告诉她说会放她离开。 文菁再也忍不住眼底的湿意,脑门儿一阵血气上涌,高兴地抱住了华樱,激动得哽咽了:“华樱……谢谢你!我替那些人谢谢你!” 文菁无法用语言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有惊喜,有感激,还有一种莫名的安慰……她引导华樱向善,虽然时间不长,但他的举动,说明了她的苦心没有白费!尽管他知道她假意委曲求全就是为了改变他,可他还是做出了这么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文菁的感受,岂止是一个“高兴”能形容。 华樱不置可否,不解释,也不多言,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昨天向她承诺过,他不会食言的。同时也是为了让她在离开时能真正地对他笑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容,他看到了,只是那一声谢谢,他不但没有暖意,还感觉特别冷。 华樱的手就悬空在文菁后背,只有几公分的距离就能保住她,可他硬是忍住了……天知道他多艰难才克制住内心的邪恶念头,他怕自己在拥抱她的时候就会失控,怕自己会忍不住改变主意…… 华樱推开车门,文菁紧跟着下来,他们往前走,身后跟着一群7311的人,那架势,比黑帮的社长出现还更拉风。 翁岳天也在向这边一步一步靠近,每走一步,他的心就会紧张一分,目不转睛地盯着前边那个朝思暮想的女人,他的整个心神都她吸引过去。 双方在距离只有大约几米的地方站定,华樱神态自若地望向翁岳天,冷清眸光扫过去:“东西呢?” 翁岳天伸出一只手,摊开,掌心里赫然一块腰果形状的绿玉。 “要先验一验真假吗?”翁岳天低沉浑厚的嗓音传来,一瞬不瞬地看着前方。 以为华樱会派人过来验货,想不到他竟然冷笑一声说:“不必了,不需要验。” 只有华樱自己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不需要验,并非是他真的相信这块玉就是八坂琼勾玉,而是他根本就不在意真假,他只是为自己找个借口放文菁走。她是属于光明的,她是属于快乐的,继续留她下来,他害怕有一天,她也会像他一样的不快乐,永远活在暗无/天日的深渊里。她教会了他如何分辨善恶是非,教会了他什么是人类最真挚的情感,而他自己却领悟到了,真正地爱一个人就该为她的快乐而快乐,为她的痛苦而痛苦……她能快乐的唯一方式就是离开这里,回到她的家。文菁不会想到自己对华樱的教导有多么成功,这一切也取决于华樱对她的爱,不管是爱情还是亲情,他懂得了,爱她,就是给她选择幸福的权力。 华樱的淡然,让人太意外了,翁岳天与他对视着,心里在思索,他好像不打算耍花样,真的是这样吗? 华樱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他自我掩饰的功夫绝对不比翁岳天差。翁岳天心底暗暗一惊,今天的华樱,比起昨天,给他的感觉更加像7311的组长了,他的气势,很难让人相信这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他有着迷惑众生的容颜,内心却好像历经沧桑的老人。 华樱眼底快速闪过一丝痛色,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沉静地说:“过去吧,他在等你。” 话音一落,木野立刻拽住文菁的胳膊,走向翁岳天所在的位置,她的任务是送文菁过去,然后拿回八坂琼勾玉。 神差鬼使的,文菁在这一秒竟然回头了,心里某个角落里汹涌着什么东西,迫使她无法就这样一走了之。文菁红着眼眶,死死盯着华樱:“你真的打算在这里过一辈子吗?你不想要自由吗?不想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吗?我不信,我不信!” 华樱心如刀绞,嘴角的苦笑在蔓延,星眸暗了下去,自嘲地说:“信与不信,都不重要。我去到哪里都是和现在一样的孤身一人。” 华樱到此都不会说一句再见,潜意识里,他不想跟文菁在7311的地盘上见面。 他不哭,但他的悲伤却浓烈到令人动容,最开始是他劫走他,现在他如此洒脱地放她走,这其中要经过多么痛苦的思想斗争? 文菁再说不出半句话,最后深深地望了华樱一眼……毅然转身。她走了,华樱凝望着她的背影,她每走出一步,他世界里的阳光就减少一分,她走出的,是他的整个生命…… 文菁正视着几米之外的男人,她的老公,她的爱人,她魂牵梦萦都不会忘记的爱! 激动的情绪,纷乱的心情,耗尽了文菁的心神,一步步接近翁岳天,她竟然越觉得浑身无力,双腿发软。 翁岳天也不由得紧张,痴痴地望着迎面而来的她,这熟悉的身影,就是他最深的思念和牵挂。在他的手紧紧握住她时,木野也刚好从他手里拿走了八坂琼勾玉。 文菁和翁岳天的眼神一碰到就再也分不开,四目相接,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太多太多的相思要诉说,太多太多的离情要宣泄…… “岳……岳天……老公……我……我……”文菁结巴了,干涩的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声音。 翁岳天搂着文菁,将她抱在怀里,她纤细的腰肢好像一捏就会断,她的脸色苍白得吓人,这个因思念成疾而食不知味的小女人,历时4个月,终于回到了他的怀抱! “老婆,我们回家。”男人这短短六个字,就是她渴望已久的光明。 文菁身体里紧绷了4个月的神经,在这一刻总算可以放松了,巨大的喜悦之情冲击着她,撑了几个月,好比两世为人。 翁岳天抱着文菁上了车,乾廷匆匆地问候了文菁一句,忙不迭地启动了引擎,在华樱没改变主意之前,他们必须快点离开这里! 就在车子刚启动之后,蓦地,眼前忽地冒出了三辆吉普车,拦住了翁岳天他们的去路。 “m的,华樱果然在耍花样!”乾廷一声咒骂,万不得已只能停车。 翁岳天猛地向后看去,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疾驰而来,是华樱! 华樱挡在了他们的车前,可他人却是面朝着那三辆吉普车,提高了声音在喊:“你们给我让开!” “华樱是在帮我们!”文菁惊呼,她这回聪明,一下子就看明白了眼前的局势。 车上的人显然身份特殊,华樱隐忍着怒气,拳头捏得发响,冷冷地说:“放她走,不关她的事。” 下一秒,三辆车让开了道,文菁他们的车子得以顺利离开。来不及欢呼,她在回头张望时却看见华樱被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用枪指着额头……(今天一万字。) 第348章 老婆大人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总裁的新鲜妻子最新章节、总裁的新鲜妻子禾千千、总裁的新鲜妻子全文阅读、总裁的新鲜妻子txt下载、总裁的新鲜妻子免费阅读、总裁的新鲜妻子 禾千千 、、、、 第349章 洁白的大床上蜷缩着一个消瘦的身影,他纯真无害的睡颜,脆弱无助,梦里,他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就这么昏昏沉沉地睡了两天,他背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一道道暗红的疤痕触目惊心,惨不忍睹……木野为华樱上的药是特制的疗伤药膏,效果非同一般,可是由于这鞭痕又深又长,愈合还需要一段时间,只不过,他心里的伤,怕是再也不会好了。 华樱睡的这间卧室就是文菁曾住过的,其实原本也就是华樱的卧室,他让文菁住在这里,而他自己则住在隔壁,现在文菁走了,木野又将房间恢复了原貌,将华樱的东西都搬回来,最重要的是他的cd…… 木野在华樱昏迷的这两天里,都在循环播放着文菁的cd,她知道,即使文菁离开了,在华樱心里,仍然是最特别最难忘的人,播着cd,希望华樱能感受到一点点温暖,早一点醒来。 这两天老组长没有出现,也没有其他人前来打扰。不知是因为他们已经彻底放弃了华樱呢还是另有打算。但不管怎么说,木野认为这是件好事,起码能让华樱在这里安心养伤。 住所里的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尤其是院子里那四季不败的樱花,依旧盛开得如火如荼……只是树下少了华樱的身影,就好像天地间缺了什么东西一样,美景有形却无神。 华樱醒来的时候是在傍晚,耳边熟悉的歌声飘来,那一霎,他混沌的意识充满了惊喜,睁开眼看见房间里空荡荡的,他的心才刚刚飞扬起来,瞬间就跌入了谷底……是呵,他怎么忘记了,文菁不在这里,她被翁岳天带回中国了。他竟然会以为她在为他唱歌……这错觉,美得太短暂,惊醒后就是巨大的失落和痛苦袭来……那只是cd播放的歌声而已。 躺在这张她睡过的床,仿佛鼻息里还能闻到熟悉的清香味,视线里出现一根头发丝,他就像是看见了珍宝一样的,轻轻勾起,在冰凉的手指间揉捻……想起在她临走前的晚上,他就躺在她身边,那么那么地近,只要他想,他甚至可以趁她不备时强行占有她,可是他没有。并非每个人都是以那种为目的的,像华樱这样的人,灵魂孤寂到了极点,他需要的不是一具热乎乎的女人身体来做那种事,他最最想要的,是心的贴近。人类就是如此,所有的物质与肉体的需求,最终都比不上精神的慰藉与满足。 cd停止了播放,不一会儿却又想起了一个更加美妙的歌声……这是华樱在文菁唱摇篮曲的时候用手机录下来的……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 摇篮摇你快快安睡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 摇篮摇你快快安睡 夜已安静被里多温暖 轻柔舒缓的歌声,如春日的嫩芽开满了整个屋子,华樱沉浸在回忆的画面里,如痴如醉,他犹记得,文菁在唱这首歌时,身上那种神圣的母性的光辉有多么令人着迷……就和他之前幻想的一样,果然,听着她唱摇篮曲,他睡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香甜。 华樱苍白如纸的面容上流露出梦幻般的微笑……他此刻只能从手机里听到这摇篮曲了,而她呢,应该是在抱着孩子,给孩子喂奶,哄孩子睡觉,为孩子唱摇篮曲……她是一个善良的女人,也是一个好母亲,能够当她的孩子,该是一件多幸福的事情呢。 太多的悲伤,痛苦,迷茫……堆积在心头,比铅球那么重,无法排解,无处可说,想念一个人的滋味有多苦?好像心被割成许多块,每一块都血肉模糊,因为,那上面一笔一划刻满了你的名字,痛到极致,说不出,哭不出,喊不出,只剩下满腔酸涩…… 当木野进来的时候,摇篮曲的声音停止,华樱一言不发地侧卧着。 木野惊喜地冲过去,向来很少泄露情绪的她,竟然也红了眼眶。太好了,华樱醒了! “你要做什么?”华樱冷静如水的声音,让木野心头一震。 “您的伤……该擦药了。” 华樱沉吟半晌,木野以为他会发火,因为她要为他擦药就必须要触碰到他的身体,这是他的大忌。 华樱轻轻嗯了一声,算是默许了。 木野大喜,漂亮的脸蛋绽放出开心的笑容,小心翼翼地为华樱擦药。 木野的指尖才碰到伤痕就禁不住颤抖起来,笑容开始凝结,紧紧咬着下唇,眼底难以掩饰的痛苦之色。 华樱没有回头,但是他敏锐的感知到木野在颤抖,如果换做以前,他一定不会让木野为他擦伤口,更不会多说什么,可在这过去的四个月里,他从文菁身上受益良多,他孤僻而古怪的脾气也略有改善了。 “木野,我没事,还没死。”华樱只是这么短短几个字就又闭口不语。 身后的木野闻言,惊愕不已,华樱这是在变相的安慰吗?虽然这话确实太平常,听不出什么意思,但木野深知,华樱能这么说,已经算是很大的改变了。 木野的心情略显激动,刚想开口,华樱冷不防地说:“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事,关于我被老组长收养的事。” 木野浑身一震,她想不到华樱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难道说,她在牢房里说的那些话,华樱都听见了吗?他是听了之后才晕倒的? 木野无暇再思考这些,眼下她要面对的是华樱的质问,那件事,是秘密,她一直藏在心里十多年都不敢说,可如今,恐怕是难以再继续隐瞒了。 华樱就像背后长了眼睛,好像知道木野的犹豫和挣扎,他没有硬逼她,只是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木野,从我奶妈离世之后你就开始在我身边伺候,虽然我知道其实你是老组长派来监视我的,可是,文菁的事,你并没有如实向他报告,我要谢谢你……我相信那个埋藏在你心底的秘密压抑了你很久,不如说出来,或许会舒服一点。” 木野在华樱身边有13年了,别看她外表年纪轻轻,她真实的年龄是四十岁,在她心里,华樱即是组长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华樱的这番话,勾起了木野的回忆,她不禁摇头苦笑,华樱有时聪明得很可怕,老组长派她来监视,他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但实际上华樱早就洞悉了这一切。木野的思绪飘向了遥远的地方,擦药的动作慢了下来,嘴里喃喃低语道:“你虽然是老组长抱回来的,但你不是弃婴……是老组长他……他在你母亲生下你的那一刻就抱走了你……然后用了一个死婴来冒充,让你母亲看到,她当时就气得晕了过去……老组长把你带到这里来,专门请了奶妈照顾你。直到你的奶妈去世之后,我才又被派到你身边。” 卧室里的气氛僵硬得吓人,木野说完之后,大气都不敢出,她能感受到华樱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越来越沉,越来越森冷……这可怜的孩子,就因为老组长看上他父母的优良基因,居然将华樱带走,然后为组织培养出一个历代最出色的组长。他的目的达到了,可是他忽略了,华樱始终是一个人,不是机器,他成长之后,怎么可能不对组织产生质疑呢,即使没有文菁的出现,华樱那么聪明的人,也会在以后的岁月里慢慢醒悟的,文菁的存在只是将这个契机提前了并且对华樱起到了正面的引导作用。 木野很想看看华樱此刻的神情,但她不敢,她擦完药,收拾起药瓶,为华樱将被子盖上,她想,或许华樱应该需要一个人冷静冷静。 在木野转身那一秒,忽然听得身后传来华樱的笑声,他没有哭没有闹,竟然是……笑了。 这笑声,充满了自嘲和凄凉的意味,他是愤怒到了极点的笑……原以为老组长是他的恩人,尽管老组长对他格外严厉,会打骂他,从不关心他,可他一直有一颗感恩的心存在,他以为,如果不是老组长当年大发善心,将他这个被人丢弃的孩子捡回来他可能早就死了…… 万万想不到,这一切都是假的,真相是,老组长不但不是恩人,还是害他的罪魁祸首!而他,就因为老组长的一己之私,失去了母亲,失去了母爱,失去了与家人共享天伦的幸福。他被培养成了一个只知道执行任务的机器,他在组织里长大,他在暗黑的环境中获取的养份都是邪恶的,他不是乖孩子,他不是一个善良的人,他和文菁的差距不仅仅只是黑与白的距离,而是,天空与泥沼…… 呵呵……我做错了什么吗?从一出生就降临不幸,那是我的错吗?我原本可以当一个快乐的小孩,善良的小孩,被家人疼爱的小孩,可如今,就算让我找到了他们,我又该如何面对?谁会接受我的存在?对于一般人来说,我是洪水猛兽,我是魔鬼,我是最不该存在于世上的恶灵! “呵呵……呵呵呵呵……”华樱这凄惨的笑声,听得木野浑身发酸,她宁愿听到他痛骂,痛苦,也不愿听见他这种让人心碎的笑。 木野实在呆不下去了,她只想要逃开,华樱的笑声比魔音还更折磨人……木野的手刚搭上门柄,华樱蓦地止住了笑,嘶哑的声音在问:“木野,你见过我的亲生母亲,对吗?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她究竟长什么样子?她……她究竟是谁?” 木野背脊僵硬,她刚想否认,只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转念一想,自己始终是逃不出老组长的手心,随时都有可能彻底消失,如果她不告诉华樱,他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亲生母亲是谁。木野犹豫了一下,但她还是决定要为华樱做点什么。 木野转过身,又返回来,面朝着华樱,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你亲生母亲长得很美,她是一个混血儿……我只知道她的名字叫……” 华樱坐了起来,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很快,他死死盯着木野的脸,紧张得手心冒汗…… 然而,木野没有再继续下去,她的声音哑然而止,瞪大的眸子里全是惊恐和痛苦,手指着华樱,她很努力地要挤出喉咙里堵着的字,只可惜,她已不能…… “木野!木野!”华樱惊悚了,跳下床冲到木野跟前,接住她坠落的身子。 木野倒下了,她身后赫然出现一个男人的身影……是老组长,他手里的枪口还在冒着丝丝白烟。 “木野……木野!木野你别死!”华樱悲愤的咆哮,木野听不见了,她只差那么一点就能说出华樱母亲的名字。但就是这一点,使得她提前结束了自己的命。 木野生机断绝,没了呼吸,华樱冲上来掐住老组长的脖子,怒视着他,愤怒地咆哮:“你为什么要杀木野!” 木野毕竟陪伴了华樱13年,即使知道她是老组长派来监视他的,可她平时也没有真正害过华樱,就在她想要弥补心中的歉疚时,她却死在了老组长的枪口下。 老组长黝黑的脸上没有半点心疼,只是冷冷地说:“木野没有听从命令,没有及时向我报告那个女人对你的影响,现在还想编造谎言来调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她该死。” “呵呵……谎言?调拨?你现在说这些,以为我还会信?你选在这个时候杀木野,是怕她会说出我母亲的名字!”华樱冲着老组长怒吼,他不是今天才知道老组长心狠手辣,只是他恨,恨自己最终没能知道母亲是谁! “怎么,你还想杀我?”老组长讽刺的嘲笑,似是料准了华樱不会向他出手。 华樱精通各种杀人的手法,即使不用武器,他也能让一个人无声无息地消失。虽然老组长的身手也十分可怕,但毕竟老了,而华樱正值壮年。 华樱一眨不眨地盯着老组长,恐怖的眸子里发出红色的光芒,狠声道:“我不杀你,我只想你告诉我……我亲生母亲是谁?” 老组长一点都不惊讶华樱所说的话,但他根本没打算要告诉华樱什么,他阴冷的目光紧锁住华樱,眉宇间露出丝丝神秘,缓缓地说:“我今天是来告诉你,组织已经确认你的罪行,你背叛了组织,我们将会对你执行死刑,不过,念在你找回了三神器之一的八坂琼勾玉,这是一件绝大的功劳,为此,我可以特别为你开恩,如果你想脱离组织,我有一个办法可以供你参考。” 脱离组织?!华樱彻底被震撼到了,不由得手上一软……他放开了老组长,满脸惊骇地望着眼前的老人,华樱脑子里乱哄哄的,瞬间又响起了文菁的话——“你真的打算在这里过一辈子吗?你不想要自由吗?不想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吗?我不信!” 离开这里?华樱想从老组长眼里看出点什么,可他看见的竟然是一种怜悯而又邪恶的目光。是的,就是这么矛盾,为何老组长会这样? 华樱忽然间明白了,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曾经他听说过,自从组织存在以来,有不少人想脱离组织,但他们都不是以正常的途径,他们所付出的代价甚至比一枪毙命还要可怕。 老组长从华樱的神色间看出,华樱已经想到了。 “你应该知道,能够离开组织的人,要么就是死人,要么就是不会泄密的人。刑部经手的那些想要离开组织的人,他们中,能够有幸运傍身的人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你想要这万分之一的机会吗?”老组长冷眼睥睨着华樱,这个老奸巨猾的魔鬼,谁都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真为华樱好。 华樱一步一步后退,坐在床边,惨白的脸颊因为内心的激动而泛起了红晕,紧握着拳头,冷嘲道:“是的,除了死人,就只有不会泄密的人才可以离开这里,你的意思是想让我接受洗去所有的记忆,你们就可以放心让我离开。万分之一的机会我的记忆有可能被洗干净,而实际上,不成功的话,我将会变成一个……白痴。刑部执行这项任务直到现在,想离开的人每年都会有,只不过,能有万分之一幸运的人,少得可怜。” “呵呵……你说得没错,看来你已经明白我说的意思,那么,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让刑部为你洗去记忆。实际上,你除了死和洗去记忆,没有其他选择了。时间不多,三天之内给我答案,过了这三天,如果你还不接受洗去记忆,你就只能接受……死亡。这已经是对你格外开恩了。”老组长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头了,他也很好奇,华樱究竟会怎么选? 万分之一的机率可以成功洗去记忆,之后华樱就能离开这里,过普通人的生活,过去的一切他都不会记得,包括那些黑暗,腐朽,邪恶,当然,也包括文菁……那些温暖,那些甜的苦的酸的咸的,都将成为一片空白。 假设不成功,华樱就会从一个聪明绝顶的人变成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痴,那之后他将面临什么样的命运?是饿死街头还是冻死在垃圾堆里?没有人会知道,没有人会在乎…… ==================== 昨晚是文菁回到翁家的第一个晚上,原本小两口是想好好温存一番的,奈何两个小宝贝就像是心灵相通,愣是霸占着妈咪不放。小元宝说什么都不肯回自己房间睡觉,非要跟爹地妈咪一起睡,这还就算了,毕竟小元宝已经六岁了,睡觉乖乖的,可是翁家的小公主才4个月大呢,她很依赖文菁,只要在文菁怀里她就乖巧得像只小猫。不但如此,她不再安份地睡在自己的小床,只有睡在文菁身边,她才不会哭…… 翁岳天可怜兮兮地只能和文菁在床两边对望,中间睡着两个孩子,他怎么都不好再有某方面的绮念。 今晚,翁岳天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小元宝哄回他自己房间睡觉了,小奶娃刚吃完奶,正睡得香甜,浑然不知自己被爹地抱进了旁边的婴儿床。 “老婆,你好香……”翁岳天低沉沙哑的声音饱含着浓烈的渴望。 文菁脸一热,娇羞地瞄了他一眼:“刚洗过澡,当然香了。其实你……你也很……香。” 翁岳天真是爱极了文菁这温柔腼腆的小模样,就像每一次都是初次的那个夜晚,她的害羞不是装出来的,她总是羞涩而又热情地带给他最美的感受。这粉润柔软的唇,每每都能让他难以自拔。 呼吸里都是熟悉的味道,他们分开了整整四个月,她每天都在盼着团聚的日子,他冒着生命危险千里迢迢寻她回来,即使她就在眼前,他仍然有种不真实的错觉……文菁亦是如此,她好怕这温馨甜蜜的感觉只是一场梦,她与他,经历了太多的悲欢离合,千疮百孔的心,需要彼此的温暖和慰藉才能抚平,需要对方最直接的爱。 “老公……我怕孩子会……” “没事,小元宝是我们的心头肉,他最懂我了,今晚不会来打扰我们的。”翁岳天将她抱得更紧了。 “可是……可是女儿一会儿醒了会闹的。”文菁还是有点不放心。 翁岳天隐忍着说:“我会在那丫头醒之前就……” “那万一丫头过几分钟就醒了呢?”文菁俏皮的望着他,水汪汪的眼睛流光溢彩,更让这男人按耐不住。 翁岳天嘴角微抽,狠狠一咬牙:“老婆,你是在暗示我不要草草了事吗?” “啊……讨厌……你……你……”文菁的声音都被男人堵在了喉咙,浑身火辣辣的…… 第350章 令人艳羡的情侣 又是一年春节将要来临,街上热闹非凡,绚丽的霓虹灯闪耀,盈亮了深沉的夜空,节日的气氛也使得这个寒冷的冬天多了那么一丝丝暖意。 夜市街尾的口子上,有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小贩格外引人注意。这套衣服比较应景,还戴着一个红色的绒帽,可爱又喜庆,在人群里显得别致,抢眼,当然了,这也利于她的生意,不管男女老幼,谁见了这么个俏丽水灵的女孩子都会打从心眼儿里产生好感,前来驻足买衣服的人比平时明显增加了。 这就是蓓蓓的聪明之处,不怕别人的眼光怎样,她觉得穿上这样的服装更能吸引眼球,事实证明她是对的。配合了人们过节的心态,生意自然红火,蓓蓓真希望这个节可以慢点过…… 蓓蓓忙着招呼生意,粉嘟嘟的娃娃脸上挂着可人的笑容,她对顾客的态度很亲切热情,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对生活充满了希望,阳光又活泼的小女生,哪里会知道其实她已经二十六岁了,跨入了剩女的行列,只不过,她这个剩女,最近可是行情看涨,时常都会有一个高大潇洒的男士出现在她身边,温柔体贴,呵护有加,并且还愿意为她做苦工,只要用空就会来帮她收摊,送她回家…… 蓓蓓和洪珂的关系虽然还没有达到同床共枕的地步,但是以洪珂如今的攻势发展下去,迟早那是要和蓓蓓走到那一步的,这对于许多谈恋爱的男女来说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洪珂外型好,家世好,学历好,有风度,这样的男人是大多数女人心目中理想的结婚对象,蓓蓓没什么可挑剔的,实际上她自己也明白,遇到洪珂,是她的运气,她应该好好珍惜的……至于她心底的某个男人,或许,这辈子只有做朋友的份儿了。 感情的事通常就是这么奇妙迂回,你爱着他,他爱着另一个她,而爱着你的他,往往却不是你爱得死去活来的那一个人…… 蓓蓓有时觉得忙碌也不是一件坏事,起码可以让你暂时忘记一些烦恼。蓓蓓时常告诫自己,既然和洪珂在一起了就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哪怕她还没有从对乾廷的暗恋中自拔,但她会约束自己的想法,强迫自己习惯跟乾廷的朋友关系,她会有意识地多想想洪珂,想想他的好,想想他深情的眼光,想想他是这些年来少数不嫌弃她家境的男人之一…… 可是,蓓蓓不知道,爱情本身就不是符合逻辑的东西,当你真正爱上谁,你的理智就会变得软弱无力……如果想爱就爱,想不爱就能不爱,如果可以随心所欲地控制自己的感情,那么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痴男怨女了…… 忙碌中的蓓蓓浑然未觉,在街角的某个地方,一辆“路虎”已经停了好一会儿,某个男人坐在车子里,深邃的目光里夹杂着一抹复杂的意味,望向这边…… 乾廷很沉得住气,愣是呆滞了好半晌没动静,这可急坏了飞刀…… 飞刀又一次为老大点上烟,偷瞄着老大的脸色,飞刀那肉乎乎的脸上露出好奇的神情,献媚地笑道:“老大……您这是打算一直瞅下去吗?人家都快要收摊儿了,要不小的帮您去约周蓓蓓?” 乾廷闻言,一记眼光横过来,没好气地赏了飞刀一爆栗:“你那只眼睛看出来我是要想约她?别瞎说,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飞刀能感觉出来老大不是真的生气,他胆子也就大起来,捂着脑门儿,憨憨地笑:“老大,蓓蓓有没有男朋友那不重要,关键是看她心里喜欢谁……嘿嘿,我猜呀,蓓蓓一定是爱惨了老大,不然哪个女人那么傻啊,第一次都给您了还煞费苦心地瞒着,要不是我啊,恐怕您还只能蒙在鼓里然后看着蓓蓓嫁人……” 乾廷狠狠瞪了飞刀一眼,没说话,他心里可是在犯嘀咕……蓓蓓是他的好哥们儿,他以前没想过把她当女人,可自从知道那晚和她发生过关系,他就觉得别扭了,再想要把她当哥们儿看的话,似乎是比较难了。 乾廷很不喜欢亏欠谁,他和蓓蓓的事,虽然想不起那晚是谁先压倒谁,但怎么说都是蓓蓓的第一次,她为了不让他知道,还谎称自己是大姨妈来了……他一向认为蓓蓓聪明,想不到她也会这么傻……傻得让他竟产生了一点心疼。 今晚,洪珂又来接蓓蓓了,跟前几天不一样,他们今天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附近一间面馆。 蓓蓓肚子饿了,想先吃一碗面再回家。这面馆是她平时经常和乾廷一起来的,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是真的饿得不行还是想来这熟悉的地方感受些什么。一进来她就瞅准了角落靠窗的位置,径直走了过去…… “老板,我要一碗牛肉面!”蓓蓓笑眯眯地向老板点点头。 老板略显惊讶地看着洪珂,心想啊,这女孩子平时是和另外一个男人来的,今天却换了一个伴。 “先生,请问您要点什么?” 洪珂自回国以后还没有来这种不起眼的小面馆吃东西,他随意指指餐牌,点了一碗炸酱面。 时间已经临近打烊,店铺里的人少,两碗面很快就端上来,蓓蓓吞了吞口水,摸摸肚子,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蓓蓓吃东西的样子不是那种细嚼慢咽的类型,她豪爽的吃相让洪珂觉得挺有趣,看着她红润的脸蛋上挂着满足的微笑,在这个寒冷的冬夜,她吃着热乎乎的牛肉面就能这么开心。洪珂看向蓓蓓的眼神又亮了几分……像蓓蓓这样容易满足的女孩子已经不多见了,他应该好好把握才对。 蓓蓓低头吃面,正忙着填肚子,不知道洪珂此刻脑子里的那些想法,更不知道她自己身上有着令人倾心的魅力。 洪珂的筷子挑着面条,就是没喂进嘴里,他温柔如水的目光凝视着眼前的佳人,俊脸带着深情的笑意,压低了声音说:“蓓蓓,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以后有什么打算?” 呃?蓓蓓闻言,蓦地抬头,嘴里还含着半截面条,不解地望着洪珂:“打算?” 洪珂微笑着摇头,放下筷子,温热的大手抚在蓓蓓的一只手背上…… “蓓蓓,难道你想一直摆地摊吗?我不想看着你太劳累……蓓蓓,我有足够的能力可以养活你,你其实不用那么拼命地挣钱,我会心疼的,你懂吗?”洪珂黑亮的眼眸里充满了真诚和情意,他认为今天的时机不错,大家的心情也不错,适合谈事情。 蓓蓓心里一暖,鼻子酸了酸,洪珂的细心和爱护,她很感动,她又何尝愿意做这种费力又赚钱少的活儿呢,但是家里的情况摆在那里,她不能不考虑。况且,蓓蓓是一个有上进心的人,她不想依附在谁的身边生存下去,凡事她都想要尽到自己最大的努力。 蓓蓓喝了一口碗里的牛肉汤,灵动的眸子与洪珂对视着,柔声说:“洪珂,你的心意,我很感动,其实,你并不是第一个对我这么说的人。还记得我向你提起过的我的好姐妹,她是一家公司的总裁,她曾说要给我一笔钱,让我自己做生意,可是我没有接受……因为,依靠任何人都不可能是一辈子的事情,我对做生意一窍不通,她就算给我钱,我都不知道该怎样让钱生钱。一笔钱可以让我渡过现在的难关,那以后呢?当我的人生再遇到挫折和磨难,我还是只有再一次向朋友伸手,虽然朋友会很乐意帮助我,但是,我怕自己会迷失,会丧失进取心,会慢慢地变成一只米虫一样地生活着。那不是我想要的……洪珂,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蓓蓓殷切地看着洪珂,她眼里的坚定,那么亮,她相信洪珂这样受过高等教育的男人应该会很容易沟通的。 洪珂愣了愣,眼底那一抹失落迅速敛去,笑容依旧温润窝心,轻轻握着蓓蓓的手说:“你是我见过的女人里,十分特别的一位,我欣赏你的独立和主见,但是你可别忘了我们是在交往,身为你的男朋友,我还是不忍心让你每天那么辛苦……这样吧,你想继续挣钱也行,我不阻拦你,不过……你也许可以考虑换个方式,想找工作的话,我随时都能为你安排。” 蓓蓓欣喜地笑了,洪珂果然没有让她失望,她的心情也随之轻松起来:“洪珂,谢谢你。我也正想要告诉你一件事,下个月我要去一个电影剧组应聘,是我们的班花介绍给我去的……她说啊,就算当个配角都比我现在摆地摊的收入多……洪珂,你会同意我去吗?” 洪珂一惊,心里犯难了……他是不反对啦,但他有点担心,蓓蓓的工作,以后要是被他家里知道了,父母会是什么反映…… 洪珂不想让蓓蓓失望,长臂一伸,将蓓蓓揽在怀里,鼓励地说道:“蓓蓓,我会支持你的。” 这对令人艳羡的情侣,亲昵举动,全都落在了身后某男的眼里,他坐得挺直的背脊有点僵硬了…… 第351章 我还欠你一个浪漫婚礼! 蓓蓓和洪珂的一举一动都被乾廷瞧个仔细,他也不知道是玩心大起还是怎么的,悄悄出现在蓓蓓身后的桌子,看着蓓蓓和洪珂的互动,他们很亲密,蓓蓓好像真的很开心的样子……嗯,其实这样也不错啊,蓓蓓再怎么说也是他的朋友,终于有男人发现她的好了,他应该祝福她才对…… 乾廷将头上的帽子又压低了,悄悄地溜出了店门,刚一上车,飞刀就迫不及待地问:“老大,您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您不是要带周蓓蓓走吗?” 乾廷真是服了飞刀的想象力,笑骂道:“你小子是偶像剧看多了吧,人家两个谈恋爱好好的,我干嘛要去拆散人家?赶紧把车开回去,我得回家想想,等蓓蓓结婚的时候,我该送她什么礼物才好……” “。。。。。。” 飞刀彻底无语了,敢情是他理解错误,满以为老大进去那面馆是要将蓓蓓从那个男人身边带走,没想到老大只是去看看而已,还琢磨着送结婚礼物的事儿呢。 “怎么会这样……蓓蓓明明就是喜欢老大的,我不会看错啊……可是为什么蓓蓓却跟一个样样都不如老大的男人在一起,真是搞不懂……唉,感情的事儿太麻烦了……”飞刀嘴里在小声的嘀嘀咕咕,浑然不知后座的男人早就黑了脸。 “你刚才说什么?蓓蓓喜欢我?她告诉你的吗?”乾廷涔冷的口吻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眸色中隐含异样。 飞刀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重重地叹息道:“唉,老大呀,不是我说您,好歹您也是乾帮的龙头大哥,可是怎么在感情方面这么的……愚……迟钝呢?您不知道蓓蓓每次看您的眼神有多热烈,还有啊,您想想,蓓蓓的卧室您想进就进,她要不是喜欢您,能对您那么容忍吗?虽然说您是心里坦荡荡,每次去都是找蓓蓓聊天或是吃个蛋炒饭,可人家蓓蓓是女人……还有还有……”飞刀是越说越起劲了,他心里是真替蓓蓓和乾廷着急。 乾廷一言不发地板着脸,越听越不自在,越是感觉哪里不舒服……好你个周蓓蓓啊,居然玩暗恋这一套!把我乾廷当傻瓜呢?要不是飞刀提醒,还不定得等到猴年马月才知道你原来一直喜欢我乾廷……这真是……真是……太……太…… 太什么,乾廷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心湖里不再平静,向来自诩冷静的他,这一次也难免头痛了…… “咳咳……老大,那个……蓓蓓有男朋友了,老大以后想吃蛋炒饭可就没那么容易了,蓓蓓说不定会跟人家同居,然后结婚,她还会帮那个男人洗衣服,暖被窝,还会……会给那个男人做炒蛋饭吃……您真的……真的确定您不会舍不得?”飞刀这回是豁出去了,冒着被老大狠揍的危险,说出了这些话,这小子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 “飞刀……你给我,闭嘴!”乾廷咬牙切齿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拳头攥得紧紧的,一副要揍人的架势,但实际上他的思绪却飘向了别处。 炒蛋饭,他最爱吃的炒蛋饭……想想蓓蓓穿着围裙在厨房做炒蛋饭,但却不是炒给他吃,而是给她的男朋友吃…… 乾廷冷不防浑身一个激灵……那画面,他真的无所谓吗?他不知道,心底这一缕微弱的酸涩,是什么? 乾廷有种被人欺骗的感觉,蓓蓓喜欢他,这件事,他竟然不是听蓓蓓亲口说的,而是从飞刀嘴里听来的……他是真的太迟钝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才使得他没有察觉到蓓蓓的异常。这个傻女人的第一次都交给他了,她却还要隐瞒着,她有段时间换了摆地摊的地方,是否就是她感觉到难以面对他,所以才那么做?可后来她还是搬回来了,并且继续与他做朋友,时常见到他,却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她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乾廷心乱如麻,不耐烦地搓搓头发,沉声说:“先不回家了,去夜紫魅看看。” “是,老大!” “。。。。。。” ==================== 文菁回来已经有几天了,除了精心照顾两个孩子,她心里还惦记着一件重要的事情……文宅。 华樱说过,在他走之前,文宅的相关手续都办好,转到了文菁的名下,现在,文宅已经物归原主了,她身为主人,理当要去看看阔别已久的家。那里曾是她小时候和父亲生活过的地方,有过许多童年的美好回忆,她休息了这几天之后就再也按捺不住心痒痒了…… 这一次,文菁是在翁岳天的陪伴下回到文宅的。他一辈子都忘不了,当文菁怀着女儿时,她来文宅,他因为有病在身,所以没有跟来,才会错过了与华樱的见面,以至于后来让文菁身陷险境…… 翁岳天如今身体恢复得不错,他会时刻陪伴在她身边,呵护他的妻子,不会再让某些事情再度发生,不会让悲惨的历史重演,哪怕是一丁点的危险,他也要为她挡开。 今天的天气虽不如春日的阳光明媚,但是在寒冷的深冬里也算是难得一见的暖天。太阳躲在厚厚的云层里,照不透,只能从那犹如大海绵般的云朵边缘透出光和热,即使微薄,却也格外珍贵。 文菁穿着浅蓝色的防寒服,橘色围巾将她白皙如瓷的肌肤衬托得越发粉嫩,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如同天山上的湖水,令人忍不住向往那一方干净的世界。她小巧可爱的鼻子下边是两片柔嫩的樱唇,优美的唇线和色泽,像可口的果冻般诱人,这水灵灵的俏丽女子,不知道的,绝想不到她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咪了。她有着得天独厚的娇嫩肌肤,产后恢复得很好,身材更是比从前更火辣。这其实和华樱这四个月的精心照料是分不开的。文菁不知道自己吃的食物,包括水都是华樱亲自负责安排,每一餐该吃什么,他都有详细而精准的搭配,可以让人吃下去感觉味道好而又起到纤体的作用。 翁岳天穿的防寒服和文菁的颜色一样,同一个牌子的情侣装。 这恐怕是翁少长这么大,第一次主动买情侣装来穿,嗯,感觉还不错。 这男人天生的优势就是长得太让人羡慕嫉妒恨了,即使是患过白血病,这几个月恢复下来,他已经重拾了昔日的风采,完美无瑕的五官深邃而富有立体感,优雅沉稳,气度非凡,最难得的是,曾经的他,桀骜不驯,目空一切,笑容里免不了嘲弄,可是有了文菁,有了孩子,他现在越发具有成熟男人的魅力,少了几分冷傲,多了几分温润。 与文菁走在一起,两人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都能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无可置疑,这就是一家人,夫妻……从两人亲昵的小动作就能体味出,这小两口还正在热恋中呢。 踏进文宅的大门,文菁的目光下意识地望向花园……果然,葡萄架还在那里! 文菁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一幅熟悉的画面……炎炎夏日里,一个美丽似谪仙的少年,静静地坐在葡萄树下,他是一缕清风,一弯明月,他出尘的气质,绝美的容颜,尤其是那一双澄澈纯真的瞳眸,能望进你的灵魂深处…… 如今,物是人非,葡萄架还在,可是却没有了葡萄,也没有了那一抹清绝的身影……或许,那画面,只能在回忆中存活了。 他曾说,不可以将葡萄摘下来给她吃,因为他种的葡萄不是拿来吃的,是用来做伴的。那时,他的孤独,他的脆弱,就已经狠狠击中了她心底那一处柔软的地方。 文菁神情呆滞,脚下在缓缓移动,心脏的位置,不可抑制地在发疼,酸胀的感觉在上涌…… 翁岳天心细如发,他当然觉察出了文菁的异常,他牵着她的手,跟随她的脚步在前行,来到那葡萄架下。翁岳天似是隐隐猜到文菁是为什么会忽然间情绪低落,幽深的凤眸暗了暗,搂紧了她的肩膀,垂头轻触着她的额头,佯装不悦地说:“老婆,你是不是想起了某个人?并且,还是一个男人……你就不怕我会嫉妒吗?” 文菁惊愕了,急着想要解释什么,抬眸间却发现男人脸上的戏谑,不由得瞪了他一眼:“哼哼……你可是翁岳天啊,怎么会嫉妒谁呢,你心里是不是早就在想,这辈子你是吃定我了?” 翁岳天皱起了眉头,凝视着怀里这清丽脱俗的小女人,流光溢彩的眸子里闪烁着夺人心魄的光芒,若有所思地说:“你这话还真是提醒了我……老婆,我好像低估了你的魅力,为了巩固我的安全感,我们是不是应该准备准备某一件重要的事情了?” 文菁眨巴眨巴眼睛,心里可是喜滋滋的,他这么说的意思是在表示他会紧张她,会担心有其他男人看上她吗?晃神中,他轻咬着她的耳垂,细声呢喃:“亲爱的,我还欠你一个浪漫的婚礼……” 第353章 大结局(二) 某商场门口,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人来人往颇为热闹,大家都忙着来置办年货,空着手进去,两手提满了出来,消费也能让人心情愉快,特别是平时那些很少来商场的人,一年到头或许就数这春节的时候最舍得花钱了。 小俩口站在门口良久,愣是没进去,男人似乎是有些别扭,板着脸,异常冷静。小女人拉着他的袖子,亮晶晶的眼眸巴巴地望着他,软声细语地说:“老公……老公……我们进去买点东西吧,总不能就这么空着手去啊。” 翁岳天手揣在衣服口袋里,强忍着没去看文菁那期盼的眼神,淡淡地说:“空着手就空着手,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又不打算待多久,去问点事情就走。” “你……”文菁无奈地摇摇头,这男人啊,赌气的样子就像个小孩,不能和他对着干,得耐心地哄哄。 文菁的声音越发柔软温尼:“老公啊……如果只是你一个人去,那你空着手我也没话说,可这是我和你一起,你想想啊,这次你去太阳国救我,多亏了有她告诉你关于我脖子上那根项链的事,不然我也许还会被困在那里……于情于理,我们都该亲自登门感谢才对,我是当事人,两手空空的去,显得太没礼貌了……” 翁岳天扁扁嘴,不温不火地说了一句:“你还真以为华樱是看在那假玉的份儿上才放你的吗?我敢打赌,就算没那东西,他还是会放你的。”话是这么说,其实翁岳天心里也知道,不论华樱会怎么做,乾缤兰告诉了阴玉的事,那就是功不可没的,只是他还在犯倔呢,嘴上不肯承认而已。 文菁怪嗔地瞪着他,粉腮鼓鼓的:“你要是不陪我进去买礼品,那我就不去了,让你一个人去。” 一个人去?翁岳天嘴角微抽,想了想独自面对乾缤兰的那种尴尬……算了,他还是顺着台阶就下吧。 翁岳天同意买礼品了,看着文菁开心的样子,他也感到欣慰……有这么个懂事又孝顺的女人当老婆,是他的福气。他其实并非是那么排斥买礼品去探望乾缤兰,而文菁的执着正好为他保留了面子,他拉不下脸去做的事,文菁替他做了。 乾缤兰这几天也有跟文菁通过电话,叮嘱文菁在家好好地跟孩子聚聚,不用着急公司的事,她会安排好一切的。乾缤兰做的这些,令文菁大为感动。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她都应该是要走这一趟的,只希望乾缤兰和翁岳天的关系能够有缓解的契机。 乾缤兰之所以尽心尽力地帮助文菁打理“启汉”,不止因为文菁是文启华的女儿,更重要的是,“启汉”是文启华一手创立的,乾缤兰深爱那个男人,爱到痴狂,她觉得在这里有种归属感,能让她感觉自己距离文启华不是那么遥远……还有一层理由是,帮助文菁就等于是帮助翁岳天……她亏欠儿子太多了,尽管嘴上不愿承认,可内心却是如明镜雪亮。这种内疚,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她年纪一天天地变老,越发地强烈和清晰。如果能为儿子做点什么,哪怕是一点点…… 乾缤兰从公司回到家已经是9点钟了,明天开始就是春节假期,所以公司今天特别的忙。 乾缤兰前脚踏进门,一会儿儿门铃就响了……翁岳天和文菁在楼下车子里等候多时,看见乾缤兰回家,文菁是想着立刻下车的,翁岳天却不自在,说是等着乾缤兰进去再说。 乾缤兰没想到文菁和翁岳天会来,惊喜之余,她也有点难以抑制内心激动的情绪,急忙拉着文菁的手,让小两口进来坐。 翁岳天表情僵硬,刻意不去看乾缤兰,冷峻的面孔上不苟言笑,坐在沙发上,眼神却是瞄着窗外。 文菁和乾缤兰之间到是热络,脆生生地喊“妈”,乾缤兰欣喜不已,装作不经意地瞄了一眼翁岳天……果然,脸臭臭的,显得很不自然。 文菁假装不知翁岳天的别扭,将买来的礼品呈上,美目流转中,一抹调皮的神色掠过…… “妈,这是冬虫草,是我和岳天的一点心意。”文菁温柔的笑脸是朝着乾缤兰,故意加重了他的名字。 翁岳天闻言,再也淡定不了,下意识地转过头来,讷讷地说:“不是我说要买的,是她……” “噗嗤……”文菁忍不住笑出声,他故作冷漠的样子真可爱,俊脸上还出现了可疑的红晕,就像个害羞的孩子。 乾缤兰憋着没有笑,可她接过盒子之后却握住了文菁的手,微微泛红的双眸凝视着文菁,一向波澜不惊的她,此刻也露出了慈爱的笑容:“孩子……谢谢你。我今天……很开心。” 乾缤兰短短的两句话,包含的内容太多了,她相信文菁都会明白的。她不仅是在对文菁说,更是在对翁岳天说。这种感受,只有身为母亲的人才会明白。 翁岳天暗暗叫苦,这两个女人凑在一块儿,看这架势发展下去,就差没抱头痛哭了…… “咳咳……咳咳……那个……我们来,是有件事想问问。”翁岳天没忘记来的目的。 乾缤兰略为惊诧,但随即又点点头:“问吧。” 她以为儿子会问她当年离开翁家的事,没想到却是…… “你以前是文启华的助手,那你认识他家的佣人吗?就是那个戴眼镜的胖大婶。”翁岳天一瞬不瞬地盯着乾缤兰,想要从她素净的面容上窥探她的内心世界,更不想错过她的每个表情。 文菁乖乖地坐在一旁,认真地听着瞧着,她心里也是好奇得要命呢。 乾缤兰很爽快地回答:“是的,我认识。” 翁岳天不等乾缤兰有任何准备,冷不防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你认识那个佣人的老公吗?听说他姓钟。”男人锋利如刀的眼神紧锁着前方,仿佛什么都逃不过这一双犀利的凤眸。 只不过……乾缤兰是翁岳天的母亲,他有些地方与她极为相似,当然,也包括那一份深沉内敛。 乾缤兰迎上翁岳天的目光,不躲不闪,神情自若地说:“你说的人是钟叔吧,我当然知道,听说是在文家打理花园的,可是时间不长,好像是因为得了什么病……正值壮年就去世了。这是我后来听说,至于钟叔本人,我没见过……因为那个时候我国外环球旅行,好几个月才回国的。” 她脸上看不出异样,文菁失望地喃喃自语:“这么说,钟叔是真的过世了……我也希望在太阳国见到的那个人不是他,也许真是看花眼了,或者是人有相似……嗯,一定是长得像而已……” 乾缤兰脸上优雅的笑容依旧,伸手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她好像没听到文菁的自言自语,径自喝着茶,垂眸间尽显尊贵的姿态。 呃?乾缤兰手里的茶杯是…… 文菁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翁岳天已经站起身来,拉着她的手,匆匆往门口走去…… “我们还有事,先告辞了。”他丢下这一句,声音传来,人已经消失在门外。 文菁被他一直拉进了电梯,十分不解他为什么突然离开,不由得嗔怨地道:“你就不能等我把话说完再走啊……” “亲爱的,对不起,我……我肚子痛,不想在她那里解决。”翁岳天搂着文菁的身子,温柔得滴水的目光像是能将人融化了。 文菁一愕,随即无奈地笑说:“你呀……看你这气要赌到什么时候,马上就到春节了,你好好想想,我们到时候是不是应该带着孩子过来陪妈吃个团圆饭。” 文菁不疑有他,还真以为是翁岳天闹肚子痛…… 将她的小脑袋按在胸前,在她的目光无法企及的角度,翁岳天的眼神这才暗了下来,深邃的眼眸里涌起复杂的意味……他哪里是肚子痛,他是因为看见乾缤兰刚才喝水时拿错了杯子,而文菁想要对乾缤兰说的就是这个。翁岳天虽然长期没有跟乾缤兰生活在一起,可是这血浓于水的亲情有时候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感应……凭着敏锐的直觉,翁岳天怀疑乾缤兰拿错杯子是因为她内心惊慌而导致的。如果他的怀疑是真的,就说明乾缤兰在撒谎……她很可能是认识钟叔的! 翁岳天暂时不打算告诉文菁,就让她以为钟叔已死,以为在太阳国见到的那个男人是看花了眼。这样其实也不算是坏事,起码文菁的心情可以不受影响。不管钟叔是不是太阳国见到的那个人,这都不重要,既然当时文菁没有被那个人强留下,说明这对文菁的安全不会构成威胁……这就够了。 ============================== 春节,在所有的节日里,事最温暖最重要的日子,能够和家人围坐在饭桌前吃上一顿热乎乎香喷喷的团圆饭,这是莫大的幸福,是每个人内心的渴望。但却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实现的……乾缤兰料想自己是不能和儿子儿媳妇还有孙儿孙女一起过年了,她也就没有什么盼头,不置办年货,不会将冰箱里堆满了菜,平时怎么过的,春节还是那么过。 乾廷的父母早就不在了,他现在就只有乾缤兰这么一个最近的亲人,所以他也不忘前来给乾缤兰拜年,然后将她接到乾帮过年。 翁家挺热闹,远在京城里的叔伯婶婶们也都赶过来,家里一下子多了不少人,难得这么整齐地聚在一起,和乐融融的家庭气氛,充满了宅子的每个角落。大家除了团圆,当然还要庆祝文菁和翁岳天平安归来,前阵子发生的事,对于家里的每个人来说都是万分沉重,尤其是心疼两个可怜的孩子,现在一家团聚了,压在心上的大石头落地,这个春节也显得特别的有意义。翁家的人真不少,平时各有各的工作,事业,不常见面,住的地方也是相邻的两个城市,但正因为这样才更加使得每一次的相聚都是格外珍贵的。 两个可爱的孩子,被妈咪打扮得漂漂亮亮,比花骨朵儿还要娇嫩,一出场就引来叔伯婶婶们的艳羡的目光纷纷抢着将两个小不点儿抱在怀里…… 小元宝穿着大红色的小棉袄,复古的花型和款式,头上还戴着一顶帽子,活脱脱一个贵气的小公子哥儿,这架势,比他老爸还更受欢迎,家里亲戚瞧着可喜欢了,赶紧地拍照留念,跟小明星似的。 我们的小公主也是一身的喜庆,虽然还不会说话,可这粉雕玉琢的小模样却是瞬间秒杀一片,这小奶娃今天特别乖巧,兴许是刚吃饱了奶/水的原因,被大人抱来抱去也不闹,这许多还是她没见过的呢。 不光是两个孩子,就连超级萌物肉肉今天也穿上了新的小背心,欢快地蹦跶着,尽情地撒娇卖萌,免不了一顿好吃好喝,最后涨得肚子都圆了才肯溜到小元宝的腿上去消停一会儿,打盹儿,起来再接着吃…… 翁家一片喜气祥和,翁震做为长辈,自然是高兴得合不拢嘴,他最欣慰的就是一大家子人像现在这样有说有笑的坐在一起。一切的风风雨雨都过去了,新年许下新的希望……希望家里每个人都能身体健康。翁震最近特别注意保养身体,换做以前的话,他一定会好好地喝个痛快,现在他不会这样了,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不能再多喝酒,浅尝即止。以前在部队的时候,他时天不怕地不怕,从卸任之后,这些年,他渐渐觉得,人生还有另一种活法,那就是和家人在一起,享受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以前的翁震是个脾气火爆的刚烈性子,现在他是一个需要家庭温暖的老人。这种转变,他欣然接受了,想起自己也曾亏欠子女,给予他们的关心不够,只希望能在以后多多疼他们一些…… 翁家是过了一个热闹年,文菁也挺开心的,自她懂事以来,这是第一次和这么多人一起过年,最重要的是有她的孩子和老公,幸福美满的生活来之不易,她在精神上得到极大满足时,也没有忽略翁岳天的感受……他是真的忍心不跟乾缤兰吃个团圆饭吗?文菁始终觉得,他内心深处或许住着一个倔强的小孩,他小时候缺失了母爱,给他的心灵造成伤害和阴影,他会怨恨乾缤兰,但这种怨恨是建立在爱的基础上。正因为爱自己的母亲,在他最需要母爱的时候却失去了那份依赖的温暖,他才会形成一种爱恨交织的心态。他的伤疤刻在心上,难以愈合,而实际上,他也会幻想如果时光可以倒流,重来一次,他一定会时时刻刻赖着母亲,不让她离开…… 文菁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还是向翁岳天提出了她的想法……她想要带着孩子和他一起去乾缤兰家拜年。 果然他婉拒了,不肯前往。这根深蒂固二十多年的心结,一时间要解开是很难的,文菁没有勉强,但是她会自己带着孩子去看乾缤兰。翁岳天开始不同意,在她执意坚持下,他只得答应了。这或许是唯一能够折中的办法了。 乾缤兰见到文菁和两个孩子前来,那自然是高兴万分,又惊又喜,亲自下厨做了一顿好吃的,还为两个小不点儿封了大大的红包。乾缤兰很庆幸能有文菁这么个儿媳妇,她站在中间的立场上,为缓解乾缤兰和翁岳天的关系而努力着……一个是她尊敬的长辈,一个是她心爱的丈夫,手心手背都是肉,割到哪儿都会痛,她真心地希望这母子俩的心结能早日打开。爱一个人,当然也包括爱他的父母,长辈。文菁相信,如果翁岳天能和乾缤兰冰释前嫌,他将会活得比现在更加开心。身为她的妻子,他最亲近的人,她不想看着他带着遗憾过一辈子。 文菁想试探着问乾缤兰,为什么在翁岳天小的时候不喜欢他?乾缤兰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以后会告诉她的,叫她别胡思乱想,安心准备婚礼,等着当一个美丽幸福的新娘。 文菁能感觉到乾缤兰其实并非不爱自己的儿子,是什么特殊的原因才造成了她对儿子的“不喜欢”?既然她说以后会告诉,文菁也不再追问下去,她觉得乾缤兰和翁岳天是同一种人,想说的事情自然会说,追问是无济于事的。 乾缤兰说得没错,文菁现在什么都不需要去想,只要好好准备婚礼就行。 文菁当然是憧憬着婚礼,为这事儿,她还特意在网上看了不少资料,观摩了一些关于婚礼的视频,开始还兴致勃勃的,后来没几天她就发觉了一个问题……婚宴上好多人,场面是够热闹,但是新郎新娘也够累的,忙得团团转,再想想自己的婚礼……天啊,翁家这么强悍的背景,到时候那是要请多少人来? 文菁坐在电脑面前,手撑在桌子上,望着屏幕发呆,满脑子都被婚礼场面充斥着,头昏脑胀的……结婚啊结婚,女人都渴望着能在自己美美的时候美美地嫁人美美地举行婚礼,可筹备的过程似乎像在打仗一样…… 身后一道暗影渐渐靠拢,随之而来的是熟悉的体味……属于他的味道飘进鼻息,紧接着,她被拥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男人温热的薄唇轻触着她的额头,她微微仰起小脸,亲昵地蹭着他的下巴,呼吸相闻,满满的柔情在蔓延着。头顶上盘旋着他低沉浑厚的嗓音,包裹着丝丝的甜,钻进她的耳膜:“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文菁特别喜欢这样和他依偎着,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他身体的温度,她的心就会柔软得发烫,被他爱着宠着的滋味真好…… 小脸在他怀里拱了拱,微微撅着唇说:“老公,我这几天琢磨了一下,发现我可能没有能力来操办婚礼……”文菁说这话其实很含蓄的了,她眼底的失落,他看得分明。 很多人结婚都是有家人帮忙操办婚礼的,可文菁的情况比较特殊,她父母不在了,而翁家的人大都是住在京城里的,总不能让翁震一把年纪了还操劳吧……这确实是个问题。 翁岳天搂着怀里的小人儿,眸光愈发柔和,轻声说:“我的老婆大人,我怎么舍得让你那么劳累呢,放心吧,我们到时候不用请太多人,家里亲戚和一些重要的好朋友来观礼就行,我已经吩咐了亚森,他会去安排的,除了必须要你到场才能办的那些事,其他的你都不用操心了。比如……今天我们要去试婚纱。” “婚纱?哦,对了……是约好了今天,我差点忘记了。”文菁的心情明显亮了起来,听到他都将婚礼的事吩咐下去了,她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 文菁是两个孩子的妈咪了,平时照顾孩子和丈夫,还有翁震,她已经付出不少精力了,如果再让她负责操办婚礼,那可真是要命,翁岳天就是考虑到这些,所以早早地就安排亚森去办。 翁岳天筹办婚礼,这等大事,消息不胫而走,其轰动的程度更是超越了前些时候文菁的失踪。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人发出一些不和谐的声音,暗地里说翁岳天是傻子,连一个失踪数月再归来的女人也当宝一样捧着,说他也许是戴了绿帽子而不声张,说文菁是迷惑男人的狐媚女,说她失踪之后兴许遭遇了不堪的侮辱,说她配不上翁岳天那样的钻石级男人……各种难听的风言风语在民间传开,但也只限于此,没有哪一家媒体敢讲这些话提到版面上来说,谁都不敢触怒翁家,尽管他们都在发挥着想象,猜测着文菁失踪之后发生了什么事,但没有真凭实据,他们还是不敢造谣生事的。翁家的背景涉及到军界,硬梆梆的,谁都顾忌三分。 渐渐的,当人们发现翁家的人很淡定,发现翁岳天还是一如既往的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时间长了,大家就会怀疑从前的判断……或许人家两夫妻真的是情比金坚,或许那个女人真是清白的。谣言不仅止于智者,更会消弭与时间。 文菁被翁岳天保护在一方宁静又安全的世界里,他对于那些闲言碎语,统统无视,始终坚定地爱着。他的执着和信任,就是他对爱情的态度。这并不是一开始就具备的,实际上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最初认识文菁时,他也做不到像现在这么坚定。就是因为这几年里发生了那么多的波折,磨难,才能让他一点一点认清楚自己的内心。每一次发现文菁身上的某种品质,他都会格外的欣喜,庆幸自己的心是放在了一个值得去爱的女人那里。经过了酸甜苦辣,千回百转才换来今天的安宁和幸福,他的爱他的心已经坚若磐石,信她就像是信任他自己一样,外界的人说什么,与他无关,也不会动摇他半分。他很清楚,他比谁都明白,有她在身边,才会是他的幸福所在。 能够达到如此牢不可破,固若金汤的相爱,那其中的过程,怎样的苦与涩,怎样的伤和痛,怎样的艰与险,都已经成为过去,但却是记忆里不能磨灭的存在。回首之间,仿佛一眼万年,恍如隔世,经历的种种磨难都不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珍惜眼前人,珍惜拥有的一切。 本市的某些具有实力与品牌共存的婚纱店,对于这一次翁岳天将要结婚的消息十分重视,想尽办法要来赞助,宁愿白送婚纱都行,只要翁总的妻子能穿上某一间婚纱店的婚纱,那将会带来巨大的轰动效应。 如果是换做别人,或许会欣然接受这样的赞助,但翁岳天却不肯,他希望穿在文菁身上的婚纱是由他花钱买来的,而不是谁谁谁赠送的。这到好,婚纱店的老板更高兴了,名利双收,何乐而不为呢。 文菁和翁岳天来到走进这间婚纱店已经好半晌了,她在试婚纱,可愣是没有让翁岳天感到满意的。 老板亲自招呼着,热情又礼貌,耐心地将一件件美得炫目的婚纱让文菁试穿。 “老公,这件行吗?”文菁站在试衣间门口,巴巴地望着那个坐在沙发的男人。 翁岳天抬眸看了看,摇摇头:“这件的蕾丝完全将你精致的蝴蝶型锁骨给遮住了,继续换。” “哦……那好吧。”文菁乖巧地应了一声,转身又进了试衣间。 翁岳天将手里的杂志放下,缓步到试衣间门口,轻轻地扣一扣门:“老婆,这件怎么样啊?快出来我看看。” “老公……这件好像也……也不太适合……”文菁的语气有点怪,说话结结巴巴的。 翁岳天心下好奇,干脆推门就进去了。乖乖呀,那俩馒头都跑出来大半了,这一看不打紧,男人只觉得浑身一阵哆嗦,毛孔都紧缩了起来,漂亮的凤眸顿时跳跃着点点暗火……“老婆,这件确实不能穿出去……这里只能给我一个人看……”男人暗哑的声音透着隐忍,大手不规矩地盖上……搂着她的那只手也变得不安份起来。 文菁粉嫩的脸蛋染上了两团红云,小小声嗫嚅道:“你别……别这样……这是在婚纱店呢。” 她可不知道,自己此刻这娇羞的神情酥软的细语,正是男人最难以招架的,她无意间流露出来的妩媚风韵已经让他热血沸腾了,暗暗心惊,这小女人的魅力越来越让他着迷,要不是顾及到她的羞涩,他到是不介意在这小小的试衣间里与她…… 翁岳天邪魅的一笑,低头封住她的唇……现在不能做他爱做的事,那就先收回点利息吧。 “老婆,我们不试了,这些款式我都不满意,还是订做吧。” “嗯……好。” “。。。。。。” 两人你侬我侬的轻声蜜语,羡煞旁人。 站在外边的婚纱店老板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刚才还真是怕万一翁总一时兴致来了,会不会就在试衣间里那个什么…… 日子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4月底,婚礼就定在下个月初。喜帖都已经派出去了,有些特别重要的朋友,文菁打算亲自上门送喜帖,顺便也是和好姐妹聚一聚。 这想法到是和蓓蓓不谋而合,等文菁约好时间,蓓蓓和于晓冉就配合她,把手里的事情安排好了,选一个地方尽情地玩上一通。 约在哪里?蓓蓓和于晓冉竟然同时都想到了乾廷的“夜紫魅”。她们不会在大厅里跳舞喝酒,顶多也只是在包厢里聊聊天,喝喝小酒,再唱唱歌…… 文菁来的时候,一进门就看见两个女人拿着麦克风在那唱得惊天动地…… “文菁!” “孩子她娘!” 蓓蓓和于晓冉各自在话筒里喊了一声,那欢腾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们要结婚了呢。 文菁心里一暖,每次和闺蜜聚在一起就是有种见到亲人的感觉。 “新娘子,欢迎参加我们的单身派对!”蓓蓓笑着给文菁来个大大的熊抱。 文菁哭笑不得:“单身?我早就领结婚证了,还有你啊,有男朋友……” 于晓冉递过来一杯红酒,姣美如花的容颜比这酒还要娇艳欲滴,搂着文菁的肩膀说:“姐妹,今天就要当自己是单身,你没看那电视里都演么,很多人结婚之前都会和朋友一起搞个什么……单身派对,享受一下单身的乐趣,你以前领证的时候,那是因为你老公的病情,没心思搞这个,今晚,我们得给你补上。你就尽情玩儿尽情吃,尽情喝,所有的开销都算我的,你可不能跟我抢着买单!” “对对对,你不是说翁岳天今天也跟朋友聚会去了吗,正好,你们就趁现在,享受享受单身的乐趣……你呀,又要照顾孩子又要忙结婚,你不放松放松怎么行呢,放松一下,调整状态,然后当全世界最美的新娘!”蓓蓓也举起杯子,一脸陶醉,她在幻想文菁在婚礼上该有多么的耀眼。 文菁被这两个女人感动得一塌糊涂,心里也放开了许多,她们说得没错,最近她确实因为同时照顾孩子和结婚的事而忙碌,是时候放松一下了。 “好,今天咱们就喝个痛快,来,干杯!” “干杯,不醉不归!” “。。。。。。” 三个女人很少来这种地方,翁岳天允许文菁来,那也是因为不想太过约束她。每个人都要有属于自己的小小空间,能偶尔和朋友聚聚也是好事。不过他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亚森跟了过来,现在亚森就站在门口当门神。 “哇,这个酒真香啊!”文菁“咕噜咕噜”灌了下去,她不会品酒,只要是香喷喷的甜滋滋的她就觉得好喝。 三个女人边聊边喝,不时迸发出阵阵笑声,在酒精的作用下,也都放开了胆子。 “文菁啊,我们三个人里,你最小,但是你也最先有孩子,最先结婚……真是好羡慕啊……”于晓冉鼓着腮,颇有点恨嫁的意味。 “嗝……于姐,不要灰心,一定会有属于你的真命天子出现……”文菁自己给自己倒酒,嘴里还在打嗝。 “对……说得对……于姐这么好的女人,漂亮又能干,是那些男人……不……不识货,没眼光!谁能娶到于姐,那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蓓蓓附和着,很是为于晓冉抱不平。说完她又拿起了话筒,刚好这首歌是她很喜欢的…… “对你爱爱爱不完……我可以天天年年月月到永远……对你爱爱爱不完……”蓓蓓边唱边学着mv里的动作,滑稽极了,逗得文菁和于晓冉哈哈大笑。 于晓冉也被激起了兴致,不甘落后地拿着另外的话筒在一起吼,酒精的作用下唱歌,那声音显然不靠谱,比较像干嚎,但是唱得很舒服很爽,尽情发泄心中的郁闷,吼歌是个不错的办法。 文菁喝得稍微慢些,所以也就比其他两女清醒一点,见蓓蓓喝得不少了,文菁忍不住提醒:“蓓蓓,你别醉了,不然你的乾廷会拍我……” 蓓蓓这时候已经来了些酒劲,闻言不禁笑出了声:“咯咯……咯咯咯咯……文菁啊,我和他只是哥们儿,我们没什么的,我的正牌男朋友是我大学时候的同桌!” 酒后如真言啊,蓓蓓和洪珂交往的消息一直没告诉文菁,文菁还以为蓓蓓和乾廷的恋爱关系发展得挺顺利呢。 “你说什么?你们是哥们儿?你交上新的男朋友了?是在甩了乾廷之后?”文菁惊愕了,她显然误解了蓓蓓的意思,以为蓓蓓是先和乾廷交往,再甩了他,然后才跟她同桌交往…… “哎呀,不是的!”蓓蓓手里拿着话筒,说话有点不利索了,酒意上头的症状…… “我和乾廷没有交往过,我只是他的朋友……像他那样极品的……黑道老大……我……我只有……只有暗恋的份儿……可是……可是暗恋实在是太苦了!我……我知道他是不会喜欢我的……我还不如跟同桌谈恋爱呢,起码人家还对我挺……挺好……嗝……”蓓蓓说着说着又打酒嗝,红通通的娃娃脸上除了笑容,还有点点晶莹。想起了自己辛酸的暗恋史,悲从中来,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悲伤,在酒后终于是关不住了。 文菁和于晓冉闻言,顿时面面相觑,惊得说不出话来……于晓冉虽然知道蓓蓓暗恋乾廷,可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被文菁知道了真相。 文菁整个人都石化了,呆若木鸡……蓓蓓暗恋乾廷?!两人从没交往过? 天啊……文菁脑子一时间懵了,怎么会这样?乾廷和蓓蓓不是都亲口说过在交往吗?难道那都是假的吗? 蓦地,文菁脑子里闪过一些片段……记得在她搬离乾廷住所之前,乾廷曾向她求婚,那之后,她经过认真考虑,还是觉得自己没办法答应他的求婚,正好那时她也找到了翁岳天,于是她向乾廷说明,她要回翁家去……而乾廷当时却说他只是看她可怜,为了安慰她才会向她求婚的。她没有去细想,也不敢去细想,但是现在听蓓蓓这么一说,她明白了……乾廷的求婚是真的!他一定是为了让她安心地离开,所以才会委屈了自己,用那种隐忍的方式来维护他仅剩的骄傲! 蓓蓓是有些醉了,不经意就说了那些话,当她看见文菁和于晓冉都在发呆,神色不对劲,她才惊觉到自己失言了…… 真该死,她怎么可以说出来呢,这样文菁会很难过的,她那么善良的人,她会认为是自己的存在阻碍了朋友的爱情之路……这可怎么办啊! 蓓蓓后悔死了,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还是觉得不够,当第三次向自己的脸挥手时,却被回过神来的文菁抓住了手腕。 文菁眼泪汪汪地抱着蓓蓓,心疼地哭喊:“傻瓜……笨蛋……你憋在心里不难过吗?你怎么忍心瞒我这么久……你一个人承受痛苦,真不够意思!” 文菁泣不成声,她无法想象蓓蓓有多苦,明知道乾廷以前心里爱着谁,蓓蓓却只能以好朋友的身份站在一边,看着乾廷对别的女人好,心疼别的女人……心如刀绞的痛苦,文菁知道那是怎样折磨人的滋味,可怜的蓓蓓,她竟然忍到了现在才说出来! “呜呜呜……蓓蓓……” 三个女人人抱头痛哭,那叫一个得劲儿啊! 文菁的反应,让蓓蓓又惊又喜……文菁没有责怪她联合乾廷撒谎,演戏,而是第一时间想到了她的痛苦,这就是知己,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蓓蓓在这一刻忽然间觉得……暗恋失败的痛苦在瞬间被冲淡了,因为有了文菁的谅解和疼惜,她被这温暖包/围着,再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世间除了爱情,还有珍贵的友情也是值得我们精心呵护和珍惜的。有些事,始终不会是永久的秘密,说出来了或许也是一种解脱,现在文菁和翁岳天的感情稳固,谁都破坏不了,即使知道了也没什么影响,文菁依然会是最幸福最美丽的新娘……(一万四千字。结局最难写,希望大家理解我今天没写到婚礼但也已经尽力了。明天婚礼!) 第354章 大结局(三) 三个女人抱在一起尽情地恸哭,虽然是因为蓓蓓酒后失言才使得文菁知道了蓓蓓暗恋乾廷的事,但这并不影响互相之间深厚的友情。文菁心疼蓓蓓,同时也为乾廷的隐忍而深感震撼。其实世界上哪里会有不透风的墙呢,这些事情,文菁迟早是要知道的。通过什么方式知晓所谓的秘密,这不重要,最要紧的是当事人怎么对待和处理。 文菁很庆幸自己有蓓蓓和乾廷这样的朋友,他们都在默默地为她着想,宁愿自己委屈,痛苦,也不忍心将她陷入为难的境地。今生能得如此至交好友,并且还不止一个,这是值得文菁珍惜一生财富。 这一晚发生的事,只是一个契机,是三个女人内心情感宣泄的突破口。每个人都需要在适当的时候释放自己的情绪,不管是快乐的还是悲伤的。 一边哭泣一边喝酒,唱歌,三个女人毫无顾忌地大发牢骚,尽情吐槽,别看她们是哭了,实际上却是得到了某种释然。 “文菁……你说我是不是运气特不好啊……第一次爱上的男人竟然是个……是个……棒槌!哈哈……” “棒……棒槌?嗝……”文菁边笑边打酒嗝,乾廷的脾气她是知道的,被他气得半死的女人不少。 蓓蓓又灌了一口酒,舌头有点打结了:“他是潜水艇……是……是小乾子,也是……是个棒槌!他真笨,看不出来我爱他……他只把我当哥们儿……亏他还是乾帮老大……笨,笨死了!” 说起男人的笨,女人就显得特别有劲,于晓冉一直守勾着蓓蓓的肩膀,肆无忌惮地笑道:“知道这叫什么?智商高的男人里有一大部分情商都是零……哈哈哈哈……” “。。。。。。” 酒精这东西很奇妙,下肚之后再上头,人的大脑就变得松驰了,整个人也轻松起来,平时小心翼翼不说出来的事情也就不再是秘密。 文菁怔忡地望着蓓蓓和于晓冉……对哦,刚才蓓蓓就有提到过乾廷的真实身份,只是她没有留意,现在第二次听见她们说,着实是被惊到了。 “这……这太意外了……”文菁心头巨震,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原来乾廷不只是个经销钻石的商人而已。 “唉,文菁啊,乾廷对你那真是用心良苦……我猜他是想过要告诉你的……可能因为太紧张你的想法,所以才没说……”于晓冉这心理专家说的话那是相当的正确。 蓓蓓醉眼朦胧,摇头晃脑地说:“对……就是……小乾子那个人,别看他对其他人都凶巴巴冷冰冰的,可他在你面前就跟鹌鹑差不多,哈哈……以前你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他一定是想说又不敢说……太在乎一个人就会这样……后来你回去翁家了,跟翁岳天结婚了,那……那他估计又觉得,说不说都不要紧……” 蓓蓓对乾廷的分析也十分到位,果然不愧是乾廷的“好哥们儿”,对他还是比较了解的。 文菁发觉自己并不排斥乾廷的真实身份,与他相处几年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心里有数。他对待她和小元宝就像亲人一样,谁会嫌弃自己的亲人呢? 但是对于乾廷的隐忍,文菁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心里泛酸……原来乾廷为了她忍受了那么多,在她搬走的前一晚,乾廷还若无其事地说他的求婚不是真心的,叫她别放在心上,当时的他,该有多痛呢?难怪她和小元宝搬走时,乾廷都没来送行…… 对于乾廷的脉脉深情,文菁只能心存感谢和心疼,可她知道自己没办法回应什么。感情的事,并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的程式,不是谁喜欢你你就能喜欢别人的这种逻辑,更多的,往往是“得不到”。真诚的爱是弥足珍贵的,如果一个人的感情开始泛滥,那就不成称之为爱。 文菁揽着蓓蓓的胳膊,她心里是多么希望蓓蓓和乾廷是真正的一对啊,因为她深知蓓蓓是一个善良而坚强的女人,而乾廷更是一个外冷心热,值得女人托付终生的归宿。如果两个好友能喜结连理,她一定会是第一个祝福他们的人。尽管她有如此美好的愿望,但她不打算插手。感情的事勉强不来,她去中间干涉也只是多余的。蓓蓓和乾廷最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应该由他们自己决定。 三个又哭又笑的女人玩得尽兴,气氛越发热烈,一个个喝得面红耳涨,唱歌也越来越不在调上,文菁虽然具有神级的歌声,不过现在是娱乐时间,她才不要那么中规中矩地唱呢,抱着话筒眯起眼睛乱吼一通,这样才够爽。 “啧啧啧……这mv里的男人一个个看起来身材都那么好的,健美,匀称……”于晓冉站在大屏幕前边两眼放光盯着mv的画面大发感叹。 “于姐,原来你喜欢猛男啊?哈哈……你要真是喜欢这种肌肉型男,我到是可以让我那些同学……留意一下,有合适的就……就介绍给你……哈哈……” 于晓冉摇摇头:“猛男啊……看一看欣赏一下就好,喜欢还谈不上……上次我去省里开会,遇到几个女同行,她们为了款待我……带我……我们叫了……六个……六个男公关,我的那个身材最好……她们后来都去酒店了,就我一个人没去,自己坐车回家了……第二天她们还说我是……暴殄天物……” 男公关?文菁歪着小脑袋,粉嫩的小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男公关,我……我没见过……” 蓓蓓一听,立刻举起手,立正,嚎了一声:“我见过!” “什么?你见过?”文菁好奇地眨巴眨巴大眼睛,晕乎乎的脑袋里不知道冒出了什么新奇的想法。 “对,我见过!就在这里……夜紫魅啊,有……有男公关哦……嘻嘻……”蓓蓓笑得贼兮兮的,她是见过啦,只不过是偷偷看看而已。 “夜紫魅的男公关?嗯……估计是挺有水准的吧……” “。。。。。。” 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男人一出剧。这边的三姐妹在纵情高歌,距离“夜紫魅”不远的一间酒吧里,翁岳天也被他的好兄弟拉出来了,最近他也不清闲,家里。公司,婚礼,都要他忙活,三兄弟已经有段时间没聚了,后天就是婚礼,今晚说什么也要好好地畅饮一番。 梁宇琛坐在翁岳天旁边,翘着二郎腿,俊脸上洋溢着阳光般的笑容:“翁少,你知道吗,小弟我对你可是羡慕嫉妒恨啊,我们岁数相当,可你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了,家里一双儿女,凑成一个好字,真是羡煞我也!” 翁岳天闻言,凤眸一挑,很不客气地说道:“你小子光是羡慕有什么用,得拿出实际行动来才行啊,成天只知道像个拼命三郎一样工作,你已经跟工作结婚了!” 梁宇琛一脸黑线,扁扁嘴:“跟工作结婚是敬业的表现,可就是生不出孩子啊……这种事儿,光我一个人是干不了。” 陶勋一听这话,差点没把嘴里那口酒喷出来,带着同情的目光看向梁宇琛:“兄弟,你这话就不对了,女人是要精心呵护的,你可别把女人当成只是生孩子的工具,不然啊……你小子的终生大事可就难指望了!” 梁宇琛哈哈一笑,颇为得意地说:“我对女人其实挺好的,以前跟我拍拖过的美眉都说我为人很赞,我怎么会是把女人看成生孩子的工具呢……只不过我这心里啊,实在是太喜欢小孩子了,每次看见翁少家的宝贝儿我就恨不得能立刻生几个出来……” 梁宇琛说到感概处,脖子一仰,一杯红酒就下肚了,浑然不知身后多了一个身影…… “呵呵,梁警官,你说的那些美眉,全都是人家先甩你的吧!”这女声可把梁宇琛给呛到了,一阵猛烈的咳嗽。 “咳咳……静茹,你怎么来了?”梁宇琛难得老脸一红,刚才还得意洋洋地显摆自己的情史,贾静茹一来就说破了。 “哈哈哈……静茹,咱们这梁警官已经被甩过四次了……我们就看在一场朋友的份儿上装作不知道好了,给他留点面子。” 梁宇琛朝着陶勋一瞪眼儿:“就你们这群损友,还面子呢,你们就是哪儿痛指哪儿!” 有了贾静茹的加入,气氛又活跃了一些,她很自然地坐在了翁岳天身边,自顾自地倒酒,举杯…… “哥,这杯酒是我敬你的,祝你和嫂子白头偕老!”贾静茹说完,豪爽地一饮而尽。 翁岳天到也不含糊,干脆地饮尽,亲切的目光望着身边这美丽雅致的女子:“静茹,这次我是最先给你派喜帖的,你不会再说没空来吧?” 贾静茹尴尬地笑笑……是呵,在翁岳天和魏婕假结婚的时候,贾静茹就曾缺席,说是有公事要去外地。这一次翁岳天亲自将喜帖送上门去的,早早就叮嘱了她。 贾静茹眼底那一抹复杂的神色稍纵即逝,借着为翁岳天倒酒的动作,敛去眸中那淡淡的忧伤,再抬眸时,已经是恢复了常态。 “哥,放心好了,这次我一定不会缺席的……我还指望着到时候在婚礼上好好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适合我的男人。” “哟哟哟!我们金牌大律师终于开窍啦!”梁宇琛第一个嚎起来,赶紧地举起杯子与贾静茹一碰…… “妹子,你也是大龄剩女了,你要是再不考虑交男朋友,咱们兄弟几个就要怀疑你是不是不喜欢男人……”陶勋偶尔冒出来的话总是有一针见血的功效。 贾静茹没好气地横了陶勋一眼:“去去去,我的取向正常得很,以前只是在享受单身的乐趣,现在我想通了……” 贾静茹的一番话,让这三个如同大哥哥一样的男人都不禁为她感到开心。翁岳天颇感欣慰地点点头说:“很好,静茹,我也祝你生命中的真命天子早日出现,别再让你继续等下去了。” “。。。。。。” 真命天子么?贾静茹心底酸涩,她不知道自己的真命天子究竟在何方,她曾偷偷幻想过,假如翁岳天能对她产生男女之情,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只可惜,他那个人在某些方面太坦荡了。坦荡得让人心碎。贾静茹是一个极为理智的女人,她深知翁岳天与文菁情比金坚,没人可以拆散他们,因此,她的情愫只会被压制在心里,随着时间慢慢淡去。每一段感情都会有各自的主人,既然翁岳天感情的主人不是贾静茹,她又何必苦苦执着呢。 其实想想,能够和自己仰慕的男人做一辈子的朋友,简简单单地相处,关系维持在一定的距离和水平线,像亲人一样的来往,也未尝不是一件欣慰的事。 贾静茹的理智,为她自己和翁岳天减少了烦恼,假如她不能自控,心态失衡像魏婕那样,她即使让翁岳天知道了她的心事,到最后也只会惨淡收场。有些事,就埋葬在心里让它腐烂为好。她相信自己不是一个没人要的女人,只要她愿意敞开心门,在感情的道路上,她会有收获的。 大家说说笑笑的喝酒聊天,互相陶侃,互相揭短,各种糗事都轮番轰炸,气氛十分和谐。这几个人喝得微醺的时候,翁少突然接到了一个让他抓狂的电话…… “什么?男公关?”翁岳天狠狠地咬牙,心里像被猫爪子挠着那么难受! 二十分钟后。 翁岳天气势汹汹地出现在了“夜紫魅”。 亚森一见那熟悉的身影,急忙跑过来,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此时此刻,在“夜紫魅”某个角落里,三个喝得摇头晃脑的女人正对着前边不远处的男人评头论足。 “哇……那个穿黑色背心的不错,身材碉堡了……” “那个……妖孽男更帅!” “不是吧……蓓蓓,像那种娘娘腔你也喜欢?”于晓冉鄙视的目光瞥了蓓蓓一眼。 蓓蓓可不管那么多,大言不惭地说:“我觉得挺不错的。” 文菁看样子是观察了不少时候了,靠在蓓蓓肩膀上,傻笑着望望那些男公关,也不知道这小女人在想什么。 “喂……文菁,你觉得谁最好?” “咯咯……咯咯……”文菁咧嘴窃笑:“都……都挺不错,我挑不出谁好……” 都挺不错? 蓓蓓和于晓冉同时看向文菁,那眼神的意思是:你实在是太不挑食了! 一道阴影投下…… “你看看我还能合你胃口吗?嗯?”男人轻扬的尾音里透出危险的意味,大手已经伸向了那个娇小的女人。 “呃……你……你……”文菁吃力地睁着眼睛,视线从这男人的腰际往上移…… “你……老……老公,你来啦,嘻嘻……我老公最帅了,这些男公关都不如你好看……老公……亲亲……”文菁像八爪鱼似地缠上了他,红通通的小脸在他脖子上蹭着,她看不见这男人的脸有多黑。 很好,竟然敢将他跟男公关相比!喝了酒的人果然够胆子! 翁岳天的眼角抽了抽,很想掐她脖子,俊朗的面孔阴云密布,瞄了一眼怀里不安分的小女人,冷冷地迸出一句:“回家!” 文菁是酒后壮胆,感觉不到他的怒意,手扒在他脸上不停地摸,嘴也凑上去:“先亲亲再回去嘛……” 这娇声软语,让翁岳天的心难以再硬起来……他听到亚森报告说文菁她们来找男公关了,忙不迭地赶来,心里酸泡泡早就汹涌不已,他的怒意都被这娇憨的小女人给磨平,他爱极了听她唤“老公”,听她说他有多好看,他竟然会感到特别得意和欣喜,这种早就司空见惯的用词,从她嘴里说出来就会变得不一样,他喜欢听,百听不厌。可是这小女人今晚胆子真大,还敢来找男公关,他就算再怎么心疼她,也要将她抓回去好好收拾一顿。 于晓冉和蓓蓓眼看着文菁被翁岳天抱着离开了,心里那个羡慕啊…… “于姐,我们……”蓓蓓的话还没说完,忽然感到自己的领子被人提了起来。 “啊……谁!”蓓蓓哀嚎。 一个魁梧的身躯出现在蓓蓓身后,男人妖媚的俊脸上露出可怕的笑容:“周蓓蓓,你需要男公关为你服务吗?需不需要我这个做老板的帮你推荐推荐一下我们的招牌啊?” 这声音……是乾廷! 乾廷黑沉的脸色,活像是逮到了出轨的恋人。蓓蓓缩着脑袋,一个劲儿地摇头:“不不不……你误会了……我没有要什么服务……我只是……只是……看看而已……” 像老鹰抓小鸡,可怜的蓓蓓被乾廷抗在肩膀上走了,见飞刀跟在身后,直嚷着“飞刀,救命啊!”蓓蓓虽然喝醉了,但是也感到不妙,乾廷的气势好吓人哦! 飞刀幸灾乐祸地笑笑:“蓓蓓啊,你还是自求多福吧,在老大眼皮子底下找男公关,你们三个女人也忒强了。” 其实蓓蓓她们也不是真想找男公关来服务的,就是喝了点酒,好奇心膨胀了,前来看看,观摩观摩男公关到底是啥样……没想到就被翁岳天和乾廷逮个正着。 于晓冉见蓓蓓和文菁都被领走了,她也没了兴致,只是心里会涌上来一股失落……她目前是感情空窗期,当然也就没有人会管她是否会找男公关了。 “文菁,蓓蓓……你们能有人管着,其实也挺幸福的,哪像我……”于晓冉嘴里喃喃自语,转身离开了…… 文菁被翁岳天甩在床上的时候,感觉被人丢弃了,立即又拉住他,使劲往怀里蹭…… 翁岳天眸色一暗,捏住她的下颌,感受着她含着酒香的呼吸,声音低沉:“你这磨人精,想气死我啊!”他只要一想到自己若是去晚了,文菁或许会坐在某个男公关身边被人占便宜,他就有种想扁人的冲动。 文菁酒意朦胧,不悦地扁嘴,迷离的醉眼在翁岳天脸上来回流连:“老公……不要凶我嘛……我只是去看看而已……我只爱我老公一个人……唔……”小手抱住他的腰。 翁岳天暗暗咬牙,这小女人对他的吸引力越来越强了,在她面前,他根本提不起火气,在她胡乱的拨弄下,他的心都软成了棉花。 “你今晚惹恼了我……我要惩罚你……”男人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呢喃,如羽毛般撩拨着她的心,是种抗拒不了的诱惑,顺着自己的心意,粉红的唇嘟起:“惩罚……嘻嘻……你想要怎么样……”最后那几个字,娇柔得令人心悸,香软的身子往他怀里钻。 笑意在嘴角扩大……他再也凶不起来,反而还很享受先前那种酸涩的感觉,为她吃醋,竟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另一番滋味,同样也是温暖和甜蜜,感觉还挺不错。粗鲁的吻落在文菁嘟起的唇上,霸道地掠夺着她的呼吸……这又是一个迷醉旖旎的夜晚…… ============== 经过了一天的休整,婚礼也进入了程序,由于事先都做好了严格的保安工作,媒体和记者以及未获邀请的人都不能入场。这次前来参加婚礼的人不多,但都是对于翁岳天和文菁来说极为重要的人。 在本市的唯一一个教堂里,将由罗神父主持婚礼仪式,等这边结束之后才会转去酒店宴会厅。 文菁身上的婚纱是翁岳天从米兰特别订制的,按照他的要求,婚纱不会太露,也不会太死板,既符合东方女子婉约典雅的气质,也要能体现出新娘子特有的清丽之美。文菁穿着这件独一无二的婚纱在教堂后院行走,就像是一个仙子降临人间,娇艳欲滴的小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她在找罗神父,关于一会儿的仪式,她还有要事跟罗神父说。 文菁瞥见角落里的身影,急忙提着裙摆小跑过去。“罗……”文菁刚叫出一个字,蓦地惊骇了,那个站在罗神父面前的背影,怎么那么熟悉?清瘦高挑的身材,只是一个背影就能牢牢吸引你的视线!文菁如遭雷击一般,但只怔愣了几秒就猛地冲上去……“华樱,是你吗!” 第355章 大结局(四) 这一声出自内心深处蕴藏已久的呼唤,震荡了清静的空气,文菁喜不自制,边跑边喊,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她也没察觉身后有一个穿着礼服的身影在跟着她…… 罗神父十分惊诧地看着向这边跑过来的白色身影,他不明白新娘子这是怎么了?她在喊着谁的名字? 与罗神父面对面站着的少年,正低声说着什么,他似乎听不到身后的呼唤,他沉静的面容丝毫不见异样的情绪。 “华樱……华樱!”文菁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想要拉住这少年的胳膊。 就在文菁的手差一点就能触到那少年的衣襟时,他却像毫不知情一样地迈开了步子,不等文菁看到他的脸,他已经头也不回地往后门走去,脚步轻快如风,只留给文菁一个梦幻般的背影。 文菁奇怪的举动,让罗神父大惑不解,更让他纳闷的是,文菁身后的男人居然没有阻拦文菁,而是稳如泰山地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 时间空间仿佛都在这一霎停止了,诡异又尴尬的气氛使人倍感压抑。 文菁呆立当场,一时间脑子混乱至极,那个少年如果真是华樱,他不会不认识她啊,为什么却一言不发地走了?难道说,是她认错人了那根本就不是华樱,只是背影相似而已? 就是这么一愣神之间,半分钟不到,那少年已消失在门外。 “文菁,怎么了?”罗神父慈祥的声音响起,充满了长者的关切。 曾经,翁岳天在地下河遇险生死未卜的时候,文菁时常会来这个教堂里找罗神父告解,有一次翁岳天还曾冒充罗神父在告解亭里…… “罗神父,刚才那个少年,他……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您认识他?他是不是叫华樱?”文菁殷切而带着期盼的眼神望着罗神父,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要怎样的答案。 罗神父微微一笑,摇摇头:“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如果你想证明他是不是你认识的人,恐怕有点难,据我所知,他的这里……”罗神父的手指指脑袋:“他这里有点问题。” “什么?脑子有问题?”文菁惊愕了。 她不敢去想,那样美如谪仙的人竟会脑子有问题?下意识的,她心底窜上来一个念头——不,那不是华樱,一定不是的! 文菁的心情矛盾至极,她很快就否定了自己先前的认知,努力说服自己只是看错了那个人的背影,但其实她这种心态是因为她潜意识里不愿意华樱会成为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那样太残忍了,所以她催眠自己,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那绝对不是华樱。 “文菁,你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吗?马上就是婚礼仪式了,你要不要去补补妆?”罗神父好意提醒,适时转移话题。 文菁闻言,略带歉意地低下头:“罗神父……对不起……我……我一下子想不起来是要找你说什么事了……” “。。。。。。” 那个少年的出现打岔了文菁的思维,她一时想不起也很正常。 身后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靠了上来,熟悉的男子气息瞬间将她包/围,男人拥着她微微颤抖的身子,温柔得滴水的声音说:“老婆,我知道你想找罗神父说什么。” 文菁只看见翁岳天的嘴巴在动,他在跟罗神父说话,至于说的什么,文菁精神恍惚,没去留意,只是心里在想……他看见刚才那一幕了吗? 罗神父不知什么时候走开了,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开始仪式,他也需要准备准备。 文菁窝在翁岳天怀里,仰着小脸,紧紧抱着他的脖子,软糯的声音嗫嚅道:“老公,刚才你都看见了吧……你会不会……那个……” “你是问我会不会吃醋?你说呢?”翁岳天揽在文菁腰上的手紧了紧,漂亮的凤眸垂着,凝视着怀里这娇艳欲滴的小女人,他想逗逗她:“我岂止是吃醋,简直是嫉妒得发疯啊……今天是我们的婚礼,你心里却惦记着别的男人……” 文菁心头一颤,抬眸想说点什么,却见他灼热的目光里盈满了宠溺,她这才反应过来,他是逗她呢。 文菁眼角微弯,嘟起小嘴在他脸颊上“吧唧”一口,她可爱的小模样就像只讨巧的小猫咪,怎能不让人心生爱怜,翁岳天心里一紧,好想把他的小妻子揉进身体里去疼着…… “你呀,我怎么会因为这种事而误会你呢,我还不了解你吗……你的心比棉花还软。虽然华樱曾经将你劫走,但是他的遭遇也实在令人惋惜,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他明明应该是一个纯洁无暇的天使,却被用心险恶的人荼毒了……他劫走你,这是他犯下的错。但是从他肯修改那个组织的数据库还有他放你走,这两件事就说明他已经悔改了。你只是将他当成一个需要人疼的孩子,你心里爱的男人只有我一个,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胡乱吃飞醋……其实,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华樱能够平安无事。他是我见过的人里,十分特别的一个,明知道他是组长,可是很奇怪,我们竟然生不出憎恨的心去诅咒他死亡……我在面对他的时候,甚至会产生一种错觉,就好像在很久以前就认识他了……” 翁岳天的这番话,让文菁感动得一塌糊涂。他太了解她了,不需要她费尽地解释什么,他可以体会她的心境,这种感觉很奇妙,两人即是夫妻,又像是一对知己好友。 翁岳天对于华樱的描述,正中文菁的心,这也是为什么他能理解文菁的原因。两人心心相映,默契十足,在爱情的基础上更多的是彼此坚定不移的信任。这种信任,不是一开始就如此堪比金坚的,而是在这几年所经历的风风雨雨中沉淀下来的晶石,是在严冬过后开出的花…… 文菁吸吸小鼻子,眼眶微微湿润了:“老公……我先前好希望那个人是华樱,可是罗神父说那个人脑子有问题,我就……就不希望那是华樱了。” 文菁泫然欲泣的眸子望着翁岳天,男人略显粗糙的指腹在她柔嫩的脸颊上摩挲着,四目相接,她清澈的大眼睛透出她心底的种种,他懂,这个善良的小女人需要他的肯定来坚定她的想法。“别想那么多了,不会是华樱的……华樱身份特殊,从小接受那些人的精心培养,即使华樱做了一些违背组织的事,那个组织也不会放他离开的……华樱会活得很好,放心吧,依我的眼光来看,华樱那样的人才是难得一见的,万里挑一的,那群人花了那么多心血培养,怎么会舍得丢弃呢。” 文菁很认真地思索着翁岳天的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看来是她看花眼了,是她多虑了,华樱那么厉害,应该也会自保的……希望他能活着,不管是在世界的什么地方,希望那个令人心疼的少年终有一天能活出真正的自己。 这么一想,文菁的情绪就好多了,翁岳天拉着她的手,带她去补妆,一路上还不忘说些愉快的话题来逗她开心。男人那讳莫如深的眼眸里,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为了安慰文菁,翁岳天才会那么说,可实际上,他心里也是没底的。 前来参加婚礼的人不多,教堂的木椅都没有全部坐满,但这里的每个人,对于翁岳天和文菁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结婚不是作秀,能得到亲朋好友的祝福就足矣。 神圣的教堂里,大家都在压抑着内心的兴奋,没有大声宣传,注意力都集中在翁岳天和文菁身上。 虽然说两人都已经有一对可爱的儿女,但这并不妨碍彼此在对方心里的重要性,在大家看来,有了孩子再结婚其实也并非是不幸的,像翁岳天和文菁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他们的幸福,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光芒。 小元宝很乖,坐在乾廷身边,伸长了脖子望着爹地妈咪,小家伙穿着订制的小西装,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手里拿着相机,他今天准备要拍好多好多照片,回家慢慢欣赏,等着以后妹妹长大了再给她看。 袁嫂抱着小奶娃坐在第二排,也就是小元宝的身边。文菁在这之前已经将小奶娃喂得饱饱的,她现在不哭不闹地任由袁嫂抱着,兴奋站地在袁嫂腿上,时不时蹦跶几下,嘴里咿咿呀呀地发出声音,有时还会咧嘴笑,口水就顺着嘴角留下来…… 乾廷原本还犹豫要不要来参加婚礼,可是文菁亲自送喜帖去他家的,他哪里好说个“不”字呢。文菁也是前天晚上才知道乾廷和蓓蓓是假装拍拖,而送喜帖是一个月之前的事了…… 今天的婚礼没有记者媒体,只有诚心诚意来祝福这一对新人的亲朋好友,他们都对翁岳天和文菁赞不绝口,那绝世的风采,天造地设的一双,看着养眼,俨然就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洁白的婚纱穿在文菁身上,恰到好处地展现出她绝好的身材,玲珑的曲线,美丽大方,楚楚动人。浓淡适中的妆容,深邃而又喜庆,在突显她清新甜美的气质时也流露出几分妩媚的风韵。她脸上始终带着幸福的微笑,明眸皓齿,眼波流转,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她身边那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一袭黑色西装,打着领结,与新娘的礼服交相辉映。他尊贵不凡的气势如天神降临,完美无缺的五官就是上帝精心雕琢而成,他成熟稳重却又优雅温润,他的目光里毫不掩饰对新娘的爱意和眷恋,动人心魄的笑容里,是令人目眩神迷的温情。他知道文菁很紧张,他与她十指紧扣,用他掌心的温度告诉她:一切有我。 文菁的心跳好快,感觉自己浑身紧绷,虽然是老夫老妻了,但这唯一的一次婚礼啊,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她不由自主地紧张,慌乱,清亮的瞳眸里蕴涵着局促不安,还好翁岳天很体贴她,一直牵着她的手。 就像是电影里的场景,在神圣的教堂里,在人们祝福的目光中,她好像整个人都飞了起来,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而真实。当她听见他说“我愿意”三个字的时候,只那一霎,心中堆积起来的酸胀感,化成了满满的甜蜜滋味,幸福的味道让她激动得想哭…… “我……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文菁连续重复地说了三次,涨红的小脸,如捣蒜般一个劲地点头。 “新郎新娘交换戒指。”神父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下边的人都听得清楚。 当两人手上分别由对方为自己戴上戒指,观礼的人们这才同时欢呼出声,不知是谁喊了一句:“kiss!” 这下,跟着起哄的人就嚷上了…… “爹地快点亲妈咪啊!”小元宝梗着脖子大叫,手里准备好了相机。 文菁窘了,她可没想过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和翁岳天接吻啊,那多难为情呢!可是翁岳天觉得,这个提议还不错。 男人灼热的目光凝视着她,这娇羞的新娘子连耳根都红了,含情脉脉欲说还休的神情,惹得他一阵心颤,情不自禁地就低下了头,精准地攫住她粉润的双唇…… 教堂里安静了几秒,随即迸发出欢笑声,巴掌声……小元宝看得傻了,赶紧地用相机记录下这珍贵的一刻。 乾廷以为自己能坚持下去,但最后他还是别开了视线,悄悄地站起来,往教堂外走去。这边完事儿了,他可不想继续待着找罪受,打算去门口透透气…… 乾廷刚走出门口,瞥见前边一个熟悉的身影,看来也是刚从教堂出来的。 “哟,是你啊!” 顾卿的脚步蓦地停下来,颇为无奈地转身,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也是不想看人家接吻才出来的?” 乾廷不说话,默认了。 顾卿的眼神暗了暗,状似无所谓地耸耸肩:“这下子,我们心里的石头都可以放下了,只要远远地看着她幸福就好。” 说得多么潇洒啊,可就是这淡淡的笑容里,隐约匿藏着无奈和遗憾。要对一段感情释怀,谈何容易。顾卿这段时间都在外地忙活,前几天才回来本市,他以为自己没事的,可真的亲身经历了文菁的婚礼,眼见着她和翁岳天的幸福之吻,他还是不免会心里泛堵。 乾廷一手拍在顾卿肩膀上,难得地对顾卿表露出诚挚的目光:“其实你这人还是挺不错,只比我差那么一点点……” “我呸!”顾卿很不客气地横了乾廷一眼:“我哪里比你差了?啊?本少爷至今还是美男榜上第二名呢,哦不,现在应该是第一位了,翁岳天结婚之后,自动下榜……不过嘛,我排第一了,说不定你能排第二。” “顾美人,你真觉得要是我上榜了不会影响到你的地位吗?”乾廷颇为得意地挑挑眉,两只手摩挲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架势。 顾卿一脚踹在他腿上,笑骂道:“你少臭美了,不害臊!” 两人说笑着,教堂的大门已经开了,大家簇拥着翁岳天和文菁,旁边还有伴郎伴娘。一众人忙着拍照留念,场面好不热闹。 蓓蓓是伴娘之一,站在他旁边的是梁宇琛,还有陶勋和他的女友。于晓冉虽然不是伴娘,但今天她也特意打扮了一下,原本她底子就好,五官精秀雅致,稍作修饰就会大放异彩,端庄优雅的气质中不失性感。她只留意新郎新娘了,浑然不知在人群之外有一双意味深长的目光在追随着她…… 蓓蓓和于晓冉都是文菁最好的姐妹,三人从在精神病院开始就建立了友谊,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对彼此的了解,越来越深厚。如今,三姐妹中,文菁最小,却是最先结婚的一个。蓓蓓和于晓冉说遍了所有祝福的话语都还是觉得不够,嘴角一直都挂着笑容,眼眶却是红了好几次,在婚礼仪式的过程中,这两个感性的女人都在憋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们一路见证过文菁和翁岳天的爱情之路有多苦,她们是为文菁高兴,这个善良而执着的女人,终于熬过了一次又一次的坎坷,终于在尝尽了外人无法想象的苦头之后,收获了属于她自己的幸福。 蓓蓓挽着于晓冉的胳膊,声音禁不住地哽咽:“于姐,我……好想哭……呜呜呜,快忍不住了,我……我太开心了……” 于晓冉又何尝不是呢,她的眼睛和鼻子都红了,尽管她已经极力忍住,可这种满溢着幸福快乐的结婚现场,本就是最能触动人心房的。 “蓓蓓,我们都不能掉眼泪,就算是开心的泪水也不可以,忍着……” “。。。。。好我忍……” 玉树临风潇洒俊朗的伴郎梁宇琛,正拉着贾静茹在窃窃私语:“妹子,你可瞅仔细了,有看见你中意的男人吗?”贾静茹脸一热,还好周围没人注意她俩,不然可尴尬了。贾静茹压低了声音在梁宇琛耳边说:“我觉得吧……还是新郎和两位伴郎最出色……” “哈哈,妹子,你真有眼光,哥哥我听着舒坦啊!”梁宇琛这脸皮可也真够厚的,笑得可灿烂了。 虽然有的人心情与这热闹欢腾的气氛略为不协调,但值得兴庆的是,每个人都希望翁岳天和文菁一家能永远这么幸福下去…… 乾廷和顾卿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边,文菁脸上洋溢着幸福满足的微笑,她的光彩她的温暖,曾是他们心所向往的,曾是他们也想要拥有的,只是,怎么就让翁岳天那小子成功了呢?为什么?或许,当我们解释不了一件事的时候,就会说……缘份是命中注定的。 蓓蓓感觉浑身不自在,她知道乾廷在看这边,她不断告诉自己,他只是在看文菁而已,可是,她还是无法控制紧张的情绪,只要一想起前天晚上在他店里观摩了一下男公关结果被他逮到,他当时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他为什么要生气呢?这个问题,蓓蓓怎么都想不明白,并且一回忆起就会莫名地手心冒汗…… 翁岳天和文菁在人们的祝福声中完成了婚礼仪式,这是他亏欠了她六年的婚礼,早在她怀小元宝那时候,在那个圣诞夜,他就打算要求婚的,只是当时发生了许多意想不到的事情,从那时起,命运的轮盘兜兜转转,波折,磨难,误会……这些东西都有可能会摧毁一段感情。所幸的是,他和她,都在跌跌撞撞中熬过来了。 经历过失去,才会懂得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人生的路很长,也很短,认定了要和那个人一同携手走过,这一路上的风景才会变得美丽。 翁岳天抱着小元宝,文菁怀里抱着可爱的小女儿,一家四口,犹如一团发光发热的火球,温暖,耀眼,他们的幸福可以感染在场的每一个人,当然包括一直躲在角落里的乾缤兰。 乾缤兰低调地出现在这里,远远地看着儿子的一家,她默默在心里祝福着,祈祷着……这一家子,不要再有曲折了,他们已经受了太多苦,现在总算是苦尽甘来的时候,有生之年,儿子能不能认她,她不再强求,但是她会每天都会祈祷他们健康快乐。 快要到中午了,大家这就要转去酒店餐厅,婚宴才刚开始呢。 乾缤兰悄然转身离去,经过教堂的后院去取车。在乾缤兰的车子前边站着一个清瘦的少年,只一个背影就让她为之一愣…… “请让开一下。”乾缤兰不冷不热的冒出这一句,那少年闻声后,转过身来,倏然对上乾缤兰淡漠的眼神…… 这少年有着像樱花一般美好的长相,茫然地眨眨眼睛,像是在思考什么,然后,在乾缤兰惊骇的目光中,他径自离去了。一向自持冷静的乾缤兰,此刻竟是如同着魔一样地冲上去…… 第356章 续:你是在向我求婚吗? 乾缤兰很少这么激动过,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等一下!” 那少年在听到这呼唤时,神情不由得一呆,脚步自然停下来,这时乾缤兰已经蹿到了他跟前…… 少年颇为不解地看着她,心里犯嘀咕了……这个女人好奇怪。 乾缤兰痴痴地望着眼前这张纯美无暇的面孔,脑子里乱哄哄的,她只觉得自己像在做梦,某些被她刻意埋藏起来的记忆在顷刻间涌了上来…… 乾缤兰的呼吸有些不稳,死死地盯着少年,颤声问:“你……你……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一怔,似是想不到会有人这么唐突,并且对方还是一个看上去高贵大方的阔太太。 这穿着白色衬衣的少年,他有一双纯净清澈的眼睛,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他内心的困惑以及那么几分好奇。 少年摇摇头说:“我的名字……我不记得了。你认识我吗?” 乾缤兰一下子呆住了,她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反而被人问,这时的她才惊觉自己是有多么的失态! 乾缤兰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强行忍住心神,嘴角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我……我只是看你很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所以才叫住你……你别多想,我其实并不认识你……怎么你……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少年沉静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哀伤,随即却笑笑说:“我忘记了。” 只是这短短四个字,不知怎的,让乾缤兰感到自己的胸口处似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她的心竟然痛了……这样一个清秀脱俗的少年,美得惊人,难道说他的脑子有问题吗?如果是,那未免太残忍了! 乾缤兰一时震住了,呆滞地望着少年消失的方向,没有再追上去。她刚才之所以冒失地叫住那少年,是因为她 像……真是像极了文启华年轻的时候。论五官长相只有几分相似,可是那双眼睛却和文启华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一尘不染的眸子,狠狠地撞进了乾缤兰的心,仿佛突然间时光倒流,她回到了第一次见到文启华的那一刻……在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不经意的,他闯进了她的视线,闯进了她的心门。 乾缤兰浑身无力地靠着车门,精致的妆容掩盖不了她苍白的脸色,心跳在慢慢平复下来,她不禁自嘲地自言自语:“还以为自己这些年已经看透世事,再也没有什么可以让我失控,但其实并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善于掩饰罢了。岳天的事,我做不到不理不睬。对于离去多年的故人,我也做不到心如止水,只不过是一个长得像他的少年而已,我竟然会冒冒失失地跟人家说话,还问对方的名字,这一点都不像是我的作风……启华,我到底还要过多久才能忘记你?是不是有生之年都只能孤独地祭奠年轻时的我,那一段苦不堪言的单恋……” 乾缤兰在短暂的失态后,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她驱车离开了这里,表面上看起来与平常无异,但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今晚恐怕是难以入眠了…… ========================================= 婚宴。 花园式酒店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能让人感到与大自然的亲近。尤其是特色餐厅,不像平时我们关在一个大大的包厢里吃吃喝喝。这里的餐饮部除了常见的格局之外,还有一处是设在酒店最漂亮的喷泉旁边。 绿油油的草坪上,阳光普照,风和日丽,初夏的天气不冷不热,能在户外一边晒太阳一边进餐,这是一件美妙而愉快的事情。整个人徜徉在清新的空气中,仿佛每个细胞都放松了,身体的各项感官都变得格外敏锐,一阵和煦的微风吹来,温柔如情人的发丝在轻拂着面颊,淡淡的青草和泥土的气息钻进呼吸,说不出的心旷神怡。草坪上有一个人工水池里,假山顶端的喷泉正源源不断地洒着晶莹的水幕,在阳光的照耀下,这美景越发显得生动。 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地方进行婚宴,这是翁岳天和文菁都一致达成的意见,喜欢露天户外,喜欢在蓝天白云下放飞心情,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好处是,孩子们能够有玩耍的地方,不像在室内那么闷。 翁家人今天是齐聚在这里,几个孩子们围在喷泉旁边,望着池子里的金鱼,一个个眼睛发亮,很想伸手去池子里捞鱼,无奈有大人在旁边盯着。 中西餐的结合,这顿饭可谓是美食大赏,各种色香味俱全的食物摆放在一起,想吃什么就自己夹在盘子里,可以坐在桌子上吃,也可以一边在这花园里散步一边吃。虽然这样的形式有别于寻常婚宴,但是大家都觉得挺新鲜的,吃得开心,玩得也轻松。 翁岳天的身体状况大家都是知道的,也没人会灌他喝酒,而文菁还肩负着给小宝宝喂奶的重任,因此也不宜多喝酒,小两口挺受照顾的,不过伴郎伴娘们可就要多担待些了。 梁宇琛和陶勋是翁岳天的好兄弟,翁家的人也都见过的,这喝起酒来一点都不客气,一杯一杯干得豪爽啊。蓓蓓身为伴娘,自热也免不了喝酒,她的酒量在四个人里算是最弱的一个。 蓓蓓感觉自己有些头晕,这样下去不行啊,她得吃点东西垫着肚子,不然胃会受不了的。 洪珂赶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喷泉旁边的身影……她穿着粉红色的小礼服,秀发挽起,自然垂下几缕在她白皙的锁骨。容颜精致俏丽,雪嫩的脸颊上露出两团可爱的红晕,她正在将一块布丁塞进嘴里…… “蓓蓓。” 随着这亲切而深情的呼唤,洪珂出现在蓓蓓面前,顺势就将她的手攥在掌心里,这亲昵的举动,似是在向人们宣示着两人的感情有多好。 “洪珂,你现在才来啊,吃过饭了吗?”蓓蓓温柔的声音透着关切。 洪珂略带歉意地凝视着蓓蓓:“我给学生们补习完之后就往这边赶,路上塞车,所以来晚了……对不起。” 蓓蓓摆摆手,喝得微醺的她,比平时看着更加水灵,红通通的娃娃脸洋溢着明媚的笑容:“没事没事,文菁不会介意的,我已经跟她说过了你今天要给学生补课……你现在赶过来也不迟啊……我告诉你哦,今天的婚礼好感人啊,你没看见真是可惜,不过婚礼有摄像,改天我们还可以看视频。” 洪珂英俊的面容上浮现出温柔的笑意,情不自禁地搂着蓓蓓的腰,熠熠生辉的眸子紧紧凝望着眼前的小女人,低声说:“那是谁接到新娘子的花球了?” “嘻嘻……是我,是我!”蓓蓓说着还举起了自己的一只手,这娇媚又可爱的模样,让洪珂心里阵阵悸动。 “你接到了花球?太好了,也就是说,你很快就会成为一个幸福的新娘了。”洪珂的目光饱含深意。 “呃?新娘子?我?”蓓蓓怔忡了,她是接到了花球,不过可没往那方面想,不过被洪珂这么一说,蓓蓓才惊觉,为什么她接到花球之后却没有联想到其他呢。 蓓蓓呆了呆,随即呵呵地笑。 洪珂心里一动,今天既然把话题都说到这里了,他何不趁此机会?他已经忍耐得够久了,虽然他内心是尊重蓓蓓的,但是喜欢一个人,当然会想要有实质的发展了。 “蓓蓓……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我也还不错,你难道不想当一个人人羡慕得新娘吗?” 蓓蓓闻言,圆溜溜的眸子闪了闪,伸出手指勾着洪珂的领带,不经意流露出丝丝媚态,柔声说:“你……洪珂,你这是在向我求婚吗?” 洪珂愣了,自己这样算不算求婚呢?他不知道,只是顺着心意就说出来了。 “洪珂……你要考虑清楚啊……我只是一个很平凡的人,你觉得我到底是哪里好呢?我自己都没信心可以当一个让你满意的妻子。”蓓蓓的语气带着几分落寞,她心里何尝不羡慕文菁能有翁岳天那样的老公呢,只是,不是谁都能那么幸运的。 洪珂刚毅的下巴轻触了一下蓓蓓额前的头发,满含着柔情的目光:“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多煽情多甜蜜的对话啊,气氛融洽得让人心悸,只是,身后有一个不协调的声音传来…… “呵呵……”男人的低笑,听不出是讽刺还是高兴。 洪珂脸色一僵,强忍着没有回头去看是谁在笑,他继续深情款款地注视着蓓蓓,大手捧着她娇美如花的脸,含情脉脉地说:“你是我认识的女孩子里,最让我心疼的一个,却也是最让我佩服的一个。我喜欢你的善良,喜欢你的温柔……” “噗嗤!”随着这突兀的笑声,洪珂感到自己身后一凉…… 任凭洪珂涵养再好也不禁要发飙了!谁这么可恶,一次次打断他,还把水喷到了他背上! 蓓蓓也察觉到了不对劲,顺着洪珂的转身,她的视线落在前方那个熟悉的身影……是竟然是乾廷! “不好意思啊,我实在是……一个没忍住就笑喷了……”乾廷嘴上这么说,可他脸上却不见有多歉意的神情,反而是一脸玩味地瞥着蓓蓓和洪珂。一霎间,诡异而尴尬的气氛在蔓延……(还会有更新。) 第357章 续:妖孽毒舌男 眼前这个看起来妖媚又带着邪气的男人,让洪珂没来由的感到心里一紧……他那是什么眼神?嘲笑,讽刺?不管是什么,洪珂已经被乾廷给惹恼了,从乾廷的话里,洪珂敏锐地捕捉到了一点信息…… “蓓蓓,你认识这个人吗?”洪珂隐含着怒气的口吻,透着冷意。 蓓蓓脸都绿了,乾廷嘴角还有残留的液体,那明显是酒,那么他刚才喷到洪珂背上的也是酒了?亏得洪珂穿的是深灰色衣服……但是乾廷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蓓蓓窘了,狠狠地瞪了乾廷一眼,尴尬地拉着洪珂的手:“他是我的一个朋友,我想他也不是故意的,你别放在心上。” 蓓蓓这话说得可温柔了,巧笑倩兮一脸温存地望着洪珂,她心里着实是有点害怕两个男人会有摩擦,不知怎的就是感觉不安……小乾子今天干嘛这么反常呢,要不是他站在洪珂身后打断人家两次讲话还喷酒,她也用不着这么紧张啊! 洪珂一听这是蓓蓓的朋友,顿时噎住了,即使不满也不好再发作。 乾廷无视洪珂凌厉的眼神,邪魅的笑笑:“咳咳……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乾廷,是蓓蓓的朋友。你就是洪珂吧?蓓蓓的大学同学,听说你们那个时候经常坐在一起听课,同桌的情谊果然深厚啊!” 碍于蓓蓓在场,洪珂没直接伤乾廷的面子,只是表情比较僵硬,淡淡地应了一声,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有时候男人的直觉也是十分可怕的,洪珂是第一次知道蓓蓓有这样一个外型气质都异常出众的朋友,加上先前乾廷的“不礼貌”,洪珂对他难以产生好感,反而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戒备。 蓓蓓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还好洪珂没有发火,不然她可就要吃“夹心饼干”了。 “洪珂,你饿了吧,我们过去吃点东西……”蓓蓓拉着洪珂往反方向走,略显焦急,她想离开乾廷的视线,受不了他那种审视的目光。 洪珂扭头对蓓蓓投去一个赞同的眼神,他也不想再对着乾廷,更不想再听见乾廷喊“蓓蓓”这两个字……没事喊那么亲切干嘛!洪珂不知道自己会这么紧张蓓蓓,只是一个称呼就能让他心里发酸。 乾廷嬉皮笑脸地冲着两人的背影挥手:“呵呵,慢走啊……呵呵……洪先生,我劝你下次求婚的时候别选这种场合,最好是找块儿安静的地儿,免得被人听见……蓓蓓那丫头傻乎乎的,你说什么她都信,不过别人可不一样,听见你那套说辞,想不笑喷都不行啊……” “。。。。。。” 果然是毒舌男,这才是他惯有的作风,不会因为洪珂先前朝他瞪眼儿就没事了,他想说什么,没人能阻止得了。 才刚走出几步的那对男女,闻言都同时停下了脚步……洪珂的脸黑得像碳,紧紧咬着牙,怒气在身体里聚集。蓓蓓僵直了身子,心里警钟大作,就算她再怎么蠢也能感到不妙!乾廷为什么要说这些话?他发什么神经啊,这不是故意挑事吗! 下一秒,洪珂已经转过身,阴沉着脸向乾廷走过来…… 洪珂毕竟是斯文人士,是大学教授嘛,他即使发火也是要看场合的。 “这位先生,我们去那边谈谈。”洪珂不由分说就抓着乾廷的胳膊,径直往草坪的角落走去。 “洪珂……洪珂……你们……”蓓蓓焦急地跟在后边,心里一阵哀嚎……他们两个要干什么! 乾廷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丝毫没把洪珂的怒气放在心上。非但如此,洪珂的举动在乾廷眼里,正中下怀。 角落里很僻静,是个聊天的好地方,尤其是……聊点不想被太多人知道的话题。 “洪珂……”蓓蓓急匆匆地拉住洪珂。 “你先别说话!”洪珂低吼一声,甩开了蓓蓓的手。 他阴沉的脸色颇有几分冷厉,这是蓓蓓第一次看见洪珂生气,在她心里,他都是爽朗大度的,想不到生气的时候会这么吓人。 洪珂冷眼盯着乾廷,愠怒地说:“因为你是蓓蓓朋友的,你喷酒在我背上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可是你刚才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我对蓓蓓一片真心,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吗?你到底是何居心!” 洪珂的质问,饱含着怒火与急切,他不能任由乾廷说,他必须要在蓓蓓面前澄清些什么,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真的被人冤枉了还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导致他在激动的情绪下把乾廷拉到这里来。 蓓蓓面色煞白,想不到洪珂和乾廷的第一次接触竟然会擦出这么激烈的火花,她只觉得脑子混乱极了,她该怎么办?她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也在嚷着……乾廷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乾廷魁梧的身躯斜斜依靠着一棵大树,两只手悠闲地揣在裤袋里,他的淡定让人抓狂,特别是他那双灿亮的桃花眼,正含着嘲弄的笑意睥睨着洪珂:“我本来不想说得那么明白,以为你会懂的,可是你既然非要问,我就不客气了……”乾廷这么说着,妖异的眉眼流露出丝丝阴冷的气息:“据我所知,你和蓓蓓交往也有一段日子了,可是你们连彼此的家长都还没见过,你家人还不知道蓓蓓的存在吧?你敢说自己没有刻意向家里隐瞒?即是这样,你所谓的求婚,有多少诚意?呵呵……别以为自己什么事都理直气壮的,你要真是个男人,就该先把蓓蓓带回家,然后再去蓓蓓家看望她的父母。在这些事都还没做之前,你的求婚只是一个虚假的笑话。” 乾廷的言论,一针见血。洪珂万万想不到的是,乾廷这看似吊儿郎当不正经的妖孽男,居然能说出这么一番深刻的言词,并且所言的正是洪珂内心深处的某种隐忧,他被乾廷说中心事了,他直到现在都还没带蓓蓓见家长,也没去见蓓蓓的家长,至于原因……他不想去承认。 洪珂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要反驳乾廷,却发现自己的语言那么苍白,心里憋着一肚子的气,羞恼地抓起蓓蓓的手:“我们之间的事,他怎么会知道?你什么都要跟他说吗?交往是我们两个的事,不管是件家长还是结婚,都应该我们自己商量着办,如果你现在想要见家长,可以直接跟我说啊,你为什么要去跟你朋友诉苦,好像你很委屈,我很可恶,没有诚意,你这么做,太让我失望了!” 洪珂这一通可把蓓蓓给说得一愣一愣的,他竟然以为是她在乾廷面前诉苦说没见家长?这也太扯了! 蓓蓓压抑着心头的无名之火,急着向洪珂解释:“不是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 “你还不承认?那你告诉我,他为什么会知道我们还没见家长?不是你说的那是谁说的?蓓蓓,我们刚开始交往的时候,你也同意暂时不见家长,等我们感情稳定了再见也不迟。现在你要是想见家长了,你应该第一个告诉我……”洪珂深拧起眉头,黑沉的眼眸里涌起痛惜之色。 蓓蓓懵了,被人冤枉的滋味不好受,何况这个男人还是自己的男朋友呢,他怎么可以将责任都推在她头上?就因为被乾廷数落了一顿,他就将她当出气筒吗?岂有此理! 乾廷冷眼旁观,他算是看明白了,洪珂就是被说中心事而感觉难堪,所以才会这样。乾廷嗤笑一声:“呵呵……真搞笑,见家长这种事要女方先提出来吗?你到底还是不是男人啊,就你这点魄力,也难怪了,说不定是怕家里不同意才不敢带蓓蓓回家去。你不是说你对蓓蓓一片真心吗?连这点勇气都没有,还好意思说真心?你也忒不害臊了。” 蓓蓓站在两个男人中间,望望乾廷,再望望洪珂,她的小拳头渐渐攥紧,有种想揍人的冲动!这俩货是诚心不让她好受啊! “你们两个……”蓓蓓涨红的小脸,狠狠地咬牙,正想要说点什么,洪珂却先她一步。 “行了,别说了,帮我向文菁说声恭喜,我还有事,先告辞。”洪珂打断了蓓蓓的话,不耐地转身,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洪珂面子上挂不住,加上他对蓓蓓的误解,使得他再也不想待下去了,或许此刻各自冷静一下才是最好的方式。 静……安静得吓人。 这角落里只剩下乾廷和蓓蓓,两人大眼儿瞪小眼儿,互相都不示弱半分,瞪得眼睛都发疼了…… “呵呵……小乾子……”蓓蓓故意抖着声音,冷笑的样子给人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乾廷状似不经意地别过脸去,冷不防肩膀上一阵吃痛…… “哎哟,你敢咬我!”乾廷痛苦地皱着脸,一记眼刀横向蓓蓓。 蓓蓓正抓着他的胳膊,气呼呼地说:“我和洪珂还没见家长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快点给我如实招来!”蓓蓓这架势,美目圆瞪,呲着牙齿,好像随时都会再咬他……乾廷忽然感觉背脊一阵发寒。(新坑在简介旁的“其他作品”,支持请收藏!) 第358章 续:最纯最美的时刻 乾廷黑着脸,两根手指夹住蓓蓓的下巴,他力气大,蓓蓓想要再咬他已经是不可能了…… “我会派人监视你?哈哈,你想得美……是前天晚上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家,你自己说的跟洪珂还没见家长呢,不过我看你这样子,一定是忘记发生过什么,忘记你自己说过什么了。”乾廷意味深长的目光里,那一抹令人心悸的邪气,让蓓蓓不由的头皮发麻…… 天啊,照这么说,真是她酒后失言才说的?酒真不是个好东西啊!她到底还说了什么?怎么乾廷看起来怪怪的,难道她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那个……我……我前天晚上除了说我和洪珂还没见家长之外,还说了什么话?”蓓蓓心虚地望着乾廷,拼命在回想到底自己说过什么,但是越急越是想不起。 乾廷勾唇一笑:“你没听说过酒后吐真言吗?反正,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你也说了……尤其是,关于我生日那晚的事……呵呵,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蓓蓓惊悚了,像是被蝎子蛰了一口,猛地推开乾廷,身子往后弹开去,活像是遇见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面色煞白,哭丧着脸说:“你……你都知道了?我……我真不是故意要推倒你的,当时我们都喝醉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如果我没喝酒,我一定不会主动的……对不起,瞒了你这么久,我其实是怕你会骂我……真的对不起……” 蓓蓓在乾廷面前会显得特别笨,硬生生地就被他几句话给诈出了那晚的实情,实际上她昨天晚上并没有对乾廷提到,可是乾廷故意误导她,害她以为自己酒后失言已经说出来了……蓓蓓心里那个憋屈啊,肠子都悔青了! 蓓蓓窘了,只觉得耳根发烫,心跳加快,在他犀利的眼神里,她只想立刻遁走…… 乾廷惊愕,万万想不到那晚竟然会是蓓蓓先主动的,她刚才不老实招供的话,他恐怕是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不是主动那一个…… “周蓓蓓……你真是……真是太出息了!”乾廷这话怎么听着都不像是在夸她,到是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阴沉的脸色让蓓蓓不安的心更加忐忑了。 “嘿嘿……小乾子,我喝多了头好晕,我已经跟你道歉了,你也知道啊,人喝酒之后言行会比较没有控制,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是我的好哥们儿,你不会跟我计较的……呵呵……我站不稳了,我要找个地方休息……”蓓蓓慌乱地解释着,趁乾廷一不注意的时候撒腿就跑! 蓓蓓不敢面对乾廷,害怕听到他任何一句责备的话,那会让她整个人都崩溃的。 望着蓓蓓落荒而逃的背影,乾廷真的很想把她抓回来,撬开这女人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不是装的豆腐渣呢!他又没说责怪她,可她怕成那个样子,好像他是魔鬼会吃人一样,跑得比兔子还快…… 乾廷的心也不平静,一个人坐在旁边的石凳上闷闷地抽烟。蓓蓓是他的好朋友,但自从知道与她在生日那晚发生了关系,他内心就产生一种淡淡的怜惜,或许飞刀说得对,蓓蓓没准儿真是喜欢他,否则怎会那么隐忍?如果换做是其他女人,一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更何况,她是第一次。她完全可以向他开出任何条件,提出一些要求,但她没有。她选择了默默承受,默默忍受单恋的痛苦。也许她就是看出来他对文菁还有情,所以才不敢向他表白,不敢透露她的心事。她该是有多痛呢? 只能躲在角落里偷偷看着某个人,偷偷心酸,偷偷落泪,这种苦涩的滋味,乾廷早就深有体会了,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好朋友,蓓蓓,她竟然也会和他一样的那么具有纯情的一面。 如今这社会,纯纯的单恋已经是十分稀有了,他需要回应蓓蓓的感情吗? 蓓蓓对他失望了,所以才会接受洪珂,看她现在过得还不错,洪珂虽然还没带她回去见家长,但那小子看起来也不算太窝囊,希望他能为了蓓蓓勇敢地向家人坦诚蓓蓓的存在。如果洪珂能够让蓓蓓幸福,那是最好不过了。 这样真的很好吗?乾廷有时也会问自己,但每次他心底的某个角落都会想要避开这个恼人的问题……能和蓓蓓做好朋友,他觉得挺不错,和她谈心聊天的时候会很轻松,她也还能受得了他的毒舌和臭脾气,假设哪一天真的变成恋人,他就等于失去了一个朋友,而恋爱的结果是谁都无法预知的,说不定到最后只会成为陌路…… 蓓蓓心里乱糟糟的,一个人跑回了草坪,见她神色有异,于晓冉不禁感到纳闷儿,蓓蓓这是怎么了?看上去慌里慌张的。 于晓冉和蓓蓓坐在喷泉池子边上,看了看周围没人注意到这边,这才低声问蓓蓓发生了什么事。蓓蓓正是心乱如麻的时候,将先前发生的一幕都说了出来。 于晓冉虽然不是当事人,但在听了蓓蓓的描述之后,她也为蓓蓓感到揪心。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乾廷迟早是要知道那些事的,只是蓓蓓也确实无辜,洪珂误解了她,以为她是有意向乾廷诉苦,殊不知她也是酒后无意中说出来的。 于晓冉担忧地望着蓓蓓,心想啊,蓓蓓在感情方面是缺少经验,遇到这种事当然会手忙脚乱了。 “蓓蓓,你打算怎么办?照你所说,洪珂好像气得不轻。” 蓓蓓苦着脸,点点头:“是啊,他生气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哄他……” “蓓蓓,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洪珂之所以反应那么大,生气地离开,或许并不只是他觉得失了面子,也有可能是他心虚呢……我认为乾廷说的话不无道理。你想想,一个男人跟你交往有几个月了,但是你们还没见过彼此的家长,这可不是一件乐观的事情啊。” 蓓蓓有点不好意思地垂下头:“于姐,这也不能怪洪珂,我答应和他交往的时候,我们是说好了的,见家长的事,等感情稳定些再说。” 于晓冉莞尔一笑:“好,就如你所说,可现在你们的感情已经稳定了,交往也有三个月了吧,他就没有再提过见家长的事吗?” “没……没有……”蓓蓓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是没底气。 于晓冉颇为无奈地搭上蓓蓓的肩膀,心疼地一指她的额头:“傻丫头,乾廷还真是了解你,你有时候就跟文菁一样,太善良。你呀,还是找洪珂好好谈谈吧,听听他会怎么说,看他接下来会怎么做。别只听男人的甜言蜜语,爱或者不爱,都不是说说而已,是要用行动来表示的,明白吗?” 蓓蓓怔怔地望着脚尖发呆,她是真的不太明白……但是既然于姐都这么说了,到是提醒了她,她应该主动去找洪珂解释今天的事,希望他能谅解。至于她和乾廷……反正那层纸是捅破了,以后再面对他也不知会怎样,那已经不是她一个人能左右的了。希望乾廷不要怪她才好……蓓蓓很讨厌自己这种心态,明明是她没了第一次,可怎么她却像是做错了事一样的心虚呢。暗骂自己没用,只能祈祷不要失去乾廷这个朋友…… ==================== 简单而温馨的婚礼过后,到了晚上,夫妻俩又累又困,果然啊,结婚就是一件幸福而又磨人的事。一整天都处于一种兴奋的情绪中,晚上闲了下来才觉得自己原来已经这么疲倦了。 不管多累,文菁洗完澡之后还给孩子喂些奶粉。翁岳天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见到那么一副温馨的画面。安静得卧室里,他的妻子正抱着小奶娃,她柔美的脸颊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慈爱,温柔,有种沁人心脾的温暖蔓延在空气里。她干净清透的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无尽的疼惜和宠溺尽在她清澈的大眼睛里。小奶娃睁着一双纯真无邪的眸子,正美美地抱着奶瓶。 在他眼里,这就是生活中最纯最美的时刻,看不够,永远都不会厌倦似的,他每每都会沉浸在这幸福的家庭氛围中……还有什么比这更加令人感动的事呢?只要你细心用心地观察体会,就能发现这平淡生活中不平凡的美好和意义。 文菁喂完孩子,将她放进了婴儿床,身后那一直虎视眈眈的男人随之贴了上来。 “唔……老公……”文菁的一声轻呼,温柔甜腻,顺势转过身抱着他的腰。 他腰间只围了一条围巾,温热的躯体紧贴着她,灼热的眸子紧紧锁住眼前这娇美的新娘子:“老婆,你喂饱了孩子,是不是该轮到我了……”男人这么明显的示爱,将空气中蔓延的异样气息点燃了…… 第359章 续:不该出现的人 她身上有种沐浴后的清香,对于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来说,这是何等的吸引啊……不一会儿,卧室里就响起了最美妙最动听的乐章,演奏着一首浪漫而狂野的新婚夜进行曲…… 这一刻对于文菁和翁岳天来说,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两人永远都不会忘记,之前从民政局领了结婚证的当晚,翁岳天由于病情恶化,住进了医院。那时的他,多么恨自己的身体不争气,他还能指望自己以后可以保护好妻子和孩子吗?他一辈子都记得,那时的自己是怎样的痛苦和无助。 今天是这对夫妻的婚礼,虽然已经有了一双儿女,可是两人之间丝毫不会感到厌倦和乏腻……跌跌撞撞磕磕碰碰才走到了今天,他和她,潜意识里都太渴望着幸福平静的日子了,把每一天都当成是新的开始,在深深沉浸在甜蜜温馨的同时,也会有那么一丝的危机意识。就是这一丝的危机意识,让人倍加珍惜每一分钟相聚的时刻。因为失去过,所以会害怕,尝过失去的人,才会懂得今天的拥有是怎样的来之不易。 “老婆……你有记得吃避孕药吧?” “嗯……” “那就好……” 一晚的温柔缱绻,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还会感觉到有点头晕。 一切都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夫妻俩从起床开始就为两个孩子忙活着。翁岳天给小奶娃换尿布时,然后文菁给孩子喂奶……翁岳天送小元宝去上学,之后再去了一趟公司,中午返回家里刚好赶上午饭…… 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轻松愉快地度过了,到了晚上,小元宝洗澡之后就钻进了自己房间,这孩子去年年底已经六岁,比起以前更懂事了,依旧是那么活泼可爱,但是自从有了妹妹之后,他粘着妈咪的时间会少一些,他把妹妹当宝贝一样的疼,觉得应该让妈咪多些精力去照顾妹妹,而他可以自己打发时间,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玩什么。 比如现在,小元宝窝在房间里,正在这里昨天拍的照片和视频,这小家伙边看边笑,乐得合不拢嘴,尤其是看到爹地妈咪在婚礼上亲嘴的画面,他就笑得特别开心。 “嗯……我要拿去给爹地妈咪看看!”小元宝主意已定,转身就往隔壁卧室跑去。 文菁在哄孩子睡觉,估摸着一会儿要去小元宝房间,想不到他已经先过来了。 小元宝粉嘟嘟的脸蛋上露出天真的笑容,抱着文菁的腿,亲昵地蹭着:“妈咪,爹地,快来看昨天拍的照片……嘻嘻……我拍得好棒的!” 翁岳天正在电脑前坐着,闻言也不禁笑了,走过去一把将小元宝抱起来:“乖儿子,那就让我们来看看你是不是有摄影的天份。” 文菁好奇地凑过来,心下也有几分兴奋,不知道拍出来的效果会是怎样……都说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时刻就是当新娘子那天,她期待着能有 小元宝坐在爹地的腿上,这小家伙眸子里闪烁着光亮,献宝似的将他的杰作一一呈现出来。 “哇……老公你好帅!”文菁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直勾勾地望着屏幕上的照片,惊喜不已,粉红的小嘴儿微微张着,眼冒红心。 翁岳天得意啊,被自己心爱的女人赞美,就算是听一万次都不够。 小元宝转过头望着文菁哈哈大笑:“妈咪,口水……哈哈……” 呃?口水?文菁脸一热,下意识地一抹自己的嘴角……哪有口水,分明是被小家伙给忽悠了。 翁岳天一手揽着文菁的腰,俊脸上难以掩饰的笑意:“老婆,淡定……虽然我知道自己帅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但是你也要学会淡定啊……” “好啊,你们两个联合起来取笑我!”文菁娇嗔地瞪了翁岳天一眼,再搓搓小元宝的脑袋,其实心里是甜滋滋的。 “爹地快看,妈咪好漂亮啊!” 随着小元宝的声音,文菁和翁岳天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电脑屏幕,正是两人在教堂里婚礼仪式上,翁岳天为文菁戴上戒指那一刻。 “妈咪是全世界最好看的女人……嘻嘻……爹地是全世界最好看的男人……”小元宝的称赞,听上去是幼稚的童言,但却是最窝心的甜蜜,哄得两个大人开心极了。 小元宝拍照是随心所欲的,他没有太多经验,有时候他会走神,除了拍婚礼的主角之外,他还会拍别人。 屏幕上出现了文菁和翁岳天在仪式快要结束时,亲吻的那一幕。 “儿子,你真是咱家的宝贝儿,拍得真不错,很好……很有水准……”翁岳天意味深长的将目光投向身边的小女人,见她轻咬着下唇,耳根透着可爱的粉红,这小模样太招人爱了,惹得他心里不由得一动…… 三个人凑在电脑前欣赏着这一幅幅幸福的画面,时不时迸发出阵阵笑声,快乐和满足感充盈在心间,这就是家的力量,可以让你的心灵无比踏实,安全,温暖…… “哇哇哇……”小奶娃的哭声传来,就像是在抗议她没能加入。 文菁急忙过去将孩子抱起来,一沾到妈咪的怀抱,小奶娃的哭声就停止了。 就在文菁走开这短短的几分钟里,翁岳天从小元宝的照片上发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个人,不是邀请前来参加婚礼的,他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翁岳天以最快的速度浏览了剩下的照片,他没有提起自己的发现,他不想在事情未经证实的情况下就告诉文菁。她是一个敏感且善良的女人,他希望她能生活得开心,如果出现了什么会影响她情绪的事情,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要……保护她。 被小元宝无意间拍到的人,就是那个像极了华樱的少年。 那天在教堂里,被文菁看见的只是一个背影,后来忙着婚礼的事,文菁也就暂时把这事给放下,但如果她见到照片,又会勾起她的心结。不管怎么说,华樱在最后关头放了她,并且让她和翁岳天等人能够顺利离开太阳国,这对于文菁来说是无法释怀的,即使她不愿意承认,但实际上当时的情况就是……华樱救了文菁他们。 翁岳天将那张照片收起来了,暂时不打算让文菁知道。就让她安安心心地照顾孩子吧,他会去查,照片上的人到底是不是华樱,如果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会做什么?翁岳天不会让掉以轻心了,上一次文菁被华樱劫走的事,他已经够悔恨了,他不会再让同样的事情再发生。 那少年的出现,不仅让翁岳天的心情沉重,还有一个人是深受其影响的——乾缤兰。 乾缤兰穿着睡衣一个人独自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拿着红酒杯子,另一只手握着一张泛黄的照片…… 此时的乾缤兰,再不是一个高不可攀尊贵不凡的女人,她只是一个孤单而脆弱的,需要人指引的迷路者。 昨天在教堂外边遇到的少年,勾起了乾缤兰的一些往事。手上的照片是文启华年轻时候拍的,可说是极为珍贵的东西。文启华向来不喜拍照,不喜在媒体前曝光,他从不会接受媒体的采访,他的照片少得可怜,就连文菁都没见过他年轻时的照片。 想要弄到一张他十几岁时的照片更是难上加难。乾缤兰手里这张是她以前在文启华家中偷走的,是文启华唯一一张被保存下来的青少年时期的照片。 照片上的文启华那时才不过十八岁,却已经是“盗墓”一行中的佼佼者,他虽然是以盗墓起家的,时常出入一些阴暗腐朽的地方,但是他身上却有一种令人心驰神往的气质,他干净得就像是一块美玉,站在清晨的林间,飘飘若仙,身上所散发出的光华足以迷了你的眼…… 乾缤兰在第一次见到文启华的时候就动心了,少女懵懂的情怀,如种子一般在她心上生了根。直到昨天遇见那个不知名的少年,他长得有几分像文启华,特别是他身上那种纯净的气息,深深地戳到了乾缤兰的痛楚,她恍惚间又回到了年轻时初遇文启华的那个下午…… 怎么会等于一个陌生少年产生熟悉的感觉呢?乾缤兰脑子一片混乱,她的心在隐隐作疼,慢慢地,某些痛苦的片段涌上心头,记忆像魔鬼般张开了血盆大口,尘封已久的伤口瞬间血流成河……曾经,她怀过一个孩子,只可惜,那孩子福薄,没能享受过一天的母爱,刚一生下来就夭折了,如果那孩子没有遭遇不幸,算算日子,他也该有十八岁了……这是乾缤兰最难以承受的伤痛,埋在心里多年未曾向谁吐露过一句。 昨天遇见的那个少年,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看他的样子,似乎是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真遗憾……乾缤兰在想,那孩子一定有个美丽的名字……他该不会是失忆了吧? 第360章 续:令人心疼的孩子 教堂里的钟声四散开来,有种洗涤人心灵的作用,无论你是善良还是邪恶,在这样庄严肃穆而神圣的地方,总会感受到平时我们忽略的一些东西。褪去我们的华丽光线的外衣,在这里,不过都只是迷茫而渴求解惑的孩子。 那坐在十字架前边的少年,双手合十,嘴里喃喃有词,也不知是在祈祷什么,当他的眼睛睁开时,依旧是一片惊人的清澈。 “童童,可以走了吗?”罗神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亲切和蔼。 少年闻言转身,冲着罗神父微微一笑:“嗯……我们快走吧,孩子们一定都等急了。” 其实在罗神父眼里,这个纯真乖巧的少年也还是个孩子。他出现在这里有一段时间了,最初只是做祷告,后来他问罗神父这教堂里需不需要帮手,他能打扫清洁,能做饭,他可以不要工资,只希望能管吃管住。 这么简单的要求甚至不能叫做要求了,罗神父听这少年说他没有亲人在这里,而他又想不起以前住哪儿,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帮他才好,只得先收留他在教堂里住下,并且为他取了一个简单好记的名字——童童。 如果只是让他干活儿而不给工钱,罗神父也觉得过意不去,会盘算着什么时候该给这少年一些零花钱。 教堂里的活儿并不重,这少年除了会帮忙之外,他还会时常和罗神父一起去附近的孤儿院看望那些孩子们。 今天是孤儿院一个孩子的生日,罗神父早就订好了生日蛋糕,现在就去为孩子庆祝生日。 “童童,你喜欢吃生日蛋糕吗?” 少年点点头:“嗯,喜欢……这个蛋糕看起来好漂亮,不过,这不是我的蛋糕。”他眼底那一闪而逝的落寞,没有逃过罗神父的眼睛。 “童童的生日是几月几号?到时候我也给你买个漂亮的生日蛋糕。”罗神父是心疼这孩子,只是一下子忘了他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又怎会知道生日呢。 少年那晶亮的眼眸顿时暗了暗:“我不知道……” 罗神父一愣,随即笑笑说:“没事,不记得也没关系,我们就从你住进教堂那一天开始算起,你觉得怎么样?” “住进教堂的第一天……”童童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喃喃道:“我记得那天……教堂里有人举行婚礼……” “对,就是那天,你还记得啊……呵呵,那天的日子不错,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就把那天定为你的生日。” “嗯嗯……好!”童童使劲点头,白皙的脸蛋上有淡淡的红晕,似是因为有了生日而激动得。 “。。。。。。” 罗神父还记得,那一天,文菁在见到童童的背影时那么失态……事后罗神父问过童童,他说自己不认识文菁。 就在那一天,童童被罗神父收留了,对于他来说,确实可以算是新生的一天。他有了栖身之所,有了能吃住的地方,不会流落街头,这对于他来说就是莫大的幸运。 罗神父不知道童童曾经经历过什么,他只知道,如果他不收留童童,这个无家可归的少年将会面临更糟糕的境地。罗神父在这教堂里已经有二十年了,形形色色的人他都见过,可就是第一次见到像童童这么纯净得令人心疼的孩子。罗神父阅人无数,早就像出家人一样的心如止水,但是当童童企求他收留时,他却发现自己无法拒绝……难道让这样一个如花儿般的少年在街头流浪吗?这该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啊。 罗神父不是一个特别热络的人,他对谁都是差不多的态度,不温不火,不咸不淡的。收留了童童之后,也没有显得格外关照,只是这冷清的教堂里多了一个鲜活的生命多了一丝生机多了一个人的笑声……感觉还不错。罗神父认为,童童的到来不是一件坏事,只要他本人愿意,在这里继续住下去也没问题。 童童似乎天生就是万人迷,尽管他穿着最普通的衣服,浑身上下也没有经过丝毫刻意的修饰,但是他一旦进入你的视线就会如磁铁般吸住你的眼神……即使是几岁的小孩子也会为他着迷。 童童一出现,呼啦呼啦的,这孤儿院的孩子们像蜜蜂一样围上来…… “童童哥哥!” “哥哥好帅啊!” “童童哥哥人家好想你哦!” “。。。。。。” 孩子们叽叽喳喳的欢叫着,热情而真诚的呼唤,让童童十分开心,他纯真的眼神和孩子们一样干净,在这里,他就是一个孩子王。 童童脸上明媚的笑容比春光还要灿烂几分,提高了声音说:“大家别挤,乖乖地坐好,哥哥和神父叔叔有礼物要送给你们!” 这些都是天真可爱的孩童,最大的不过才十来岁,他们对童童的喜爱很单纯,还有种懵懂的崇拜。 见孩子们都排排坐好,孤儿院的院长亦是十分欣慰,望着童童和罗神父,心领神会地点头微笑。 童童将带来的糖果和玩具发到小朋友们的手里,在他派发礼物的时候,身上就像笼罩着一层神光,犹如一个美丽善良的天使,给孩子们带来快乐和希望。 院长和神父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都不禁在心底感叹,真是造物弄人,像童童这么好的孩子,竟然会失忆…… “罗神父,你收留童童,真是功德一件啊,上次童童来过之后,咱们院里那个每次洗澡都会哭上半天的孩子,现在已经没事了,不但洗澡乖乖的,连睡觉都不闹腾了……还有啊,我发现孩子们听童童将故事的时候特别认真,而且听过之后还能复述出来……咱们孤儿院的其他员工也很疼孩子,可就是不像童童那么有号召力。有时候我在想啊,童童也许就是上帝赐给我们的天使……” 院长的话,让罗神父感触良多,欣慰的目光凝视着童童的背影,低声说:“如果童童真的失忆,或许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我总觉得,虽然童童看上去很快乐,可那并不代表他的过去就是这么单纯而快乐地生活着……有时候,失去一些东西也许才是得到的契机。” 院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罗神父说的话,不无道理。 “罗神父,下个星期六你也带童童过来吧。” “下星期六?”罗神父想了想,恍然大悟:“下星期六是六一儿童节,孤儿院里最热闹的日子。” “是啊……我们孤儿院是筑云集团兴办的,每逢一些节日,特别是儿童节的时候,各界人士和慈善机构也会送来善款和物资,筑云集团每年都会派代表亲自来慰问孩子们……罗神父去年儿童节的时候刚好生病没来,今年总不会缺席了吧。” “当然不会,我现在的身体还硬朗着,到时候一定来。”罗神父也爽快,与孩子们在一起,人都会显得年轻些。 ======================= “六一儿童节”是每个孩子都盼望的日子,在那一天,他们可以不用上学,可以在家长的陪同下去自己喜欢的地方玩儿,可以收到家长送的礼物……这一天,远离了课本,远离了课堂,远离了沉重的书包,尽情地玩耍,自由自在地痛痛快快地享受童年的欢乐时光,对于孩子们来说,这个节日是全年中最受欢迎的。 翁家的孩子无疑是令人艳羡的幸福,小元宝收到了不少礼物,除了爹地妈咪送的,还有太爷爷送的,还有干爹干妈送的……他卧室里到处都堆放着漂亮的玩具以及一些连大人都要羡慕不已的东西。 一架定制的钢琴,就是翁岳天送给小元宝的儿童节礼物。这小家伙可是盼了好久才等到了爹地教他弹钢琴,兴奋得一天都没消停过,蹦跶着,嬉笑着,嘴里还时不时叫嚷着“爹地万岁”。家里有这么个欢喜的小喜鹊,气氛总是不会冷清的。 上午,翁岳天和文菁带着小元宝去游乐场了,下午他计划着要去孤儿院,小元宝将会由文菁带回家去。 小元宝有点不高兴,他不明白为什么今天是儿童节,爹地却只陪他半天?这小家伙扁着嘴,吃饭不专心,心里犯嘀咕呢。 翁岳天注意到小元宝的异常,嘟着嘴的,看上去不太开心,闷闷不乐的样子和文菁简直是一模一样,他心里不禁涌起一阵柔软的疼惜:“儿子,不是爹地不想陪你,下午爹地要去孤儿院……以往每年的儿童节,爹地都会抽空去看看那些孩子。他们和你差不多的年纪,可是他们没有爹地妈咪的疼爱,甚至有很多孩子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他们不像你这么幸运,可以有爹地妈咪陪着你玩,可以有好多人送你礼物……你说,爹地该不该去看他们?” 翁岳天用一种强烈的对比来引导着小元宝,他希望小元宝能明白他,理解他。孩子的心是单纯而柔软的,小元宝本就是个善良可爱的孩子,听了爹地的话之后,他心里小小的纠结一下子豁然开朗,比起孤儿院那些小朋友,他实在是太幸福了。 “爹地,我要和爹地一起去孤儿院!”小元宝亲昵地蹭蹭文菁,笑嘻嘻地说:“妈咪也一起去吧,孤儿院的小朋友一定会喜欢妈咪的。”(晚上还有更新。) 第361章 续:小元宝巧遇童童 “筑云”早在七年多之前就开始筹建孤儿院,凭着公司的良好信誉以及翁岳天本人的背景,孤儿院得到了各界人士的关注和帮助,每年的捐款都是一笔可观的数目,除了必要的正常开支,其他的都会用在孤儿院的孩子们身上。 当初翁岳天会想到建孤儿院,最直接的因素是……文菁留下一封信就消失了,大着肚子离开了他。那时他还不知道文菁是被魏榛劫持后写下的那封信,心痛之余,他决定自己建孤儿院,让那些可爱又可怜的孩子们有个幸福的大家庭。 如今,他早已经从痛苦和阴影中走出来,但对于那些孩子们的关心和爱护却是不会少的。 院长是一位慈祥的老奶奶,从孤儿院刚建成就开始任职,一晃7年的时间过去,她不但没有感到厌倦,反而越来越喜欢待在这里,和孩子们在一起,不会觉得累,不会觉得假,每天都是真实而充实的。 远远的就瞧见了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牵着一个小不点儿,身边还有个娇小的女人。不用多想,这就是幸福的一家子了。 院长欣喜地迎上去,她已经有段日子没见到翁岳天了。 “翁总!” 翁岳天一怔,随即笑笑:“院长奶奶,您又忘记了,不是说过叫我岳天就行了吗。” 院长欣慰地点点头,暗暗感觉安慰,翁岳天虽然是总裁,但并不像有些人那么高傲不可一世,他懂得尊重人,这看似平常人都该具有的素质,有时对于富豪们来说却是格外珍贵了。 翁岳天一家子,院长早已见过了,在婚礼上…… “院长奶奶!”小元宝清脆的声音甜甜的,一听就让人心花怒放。 “小元宝真乖……”院长蹲下来将小元宝抱起,慈祥的面容忽地皱了皱。 “哎哟,这小家伙儿比上次又重了!” “嘻嘻……院长奶奶,下次我们带妹妹来,她比较小,抱着也很轻……我已经长大了。”小元宝梗着脖子昂首挺胸,以示自己强壮。 孩子天真无邪的样子,逗得大人忍俊不止,这小家伙到哪都是个开心果,有他在的地方绝不会沉闷。 “院长奶奶,小元宝确实是又重了些,您就别抱他了,让他自己玩会儿……”文菁温婉的笑容,如邻家女孩般亲切。 “好好好……听文菁的……呵呵……我们进去吧,孩子们都在等着呢。” “。。。。。。” 小元宝跟在大人后边进去了,他可是积极着,来之前就说好了要亲手将玩具发到小朋友们手里。罗神父也在,他正给孩子们讲故事,见翁岳天和文菁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大包东西,料想也是给孩子们带的礼物了。 恐怕也只有翁岳天和文菁这样有财力又有爱心并且慷慨大方的人才会舍得送“泰迪熊”给孤儿院的孩子们。这可不是夜市或路边摊的货,是跟小元宝卧室里那一只泰迪熊一样的从原厂出品。 虽说孤儿院是“筑云”名下,但这次文菁也有参与其中,不仅以公司的名义捐款,还和翁岳天一起商量,特意订了这一批“泰迪熊”玩具。 “泰迪熊”是风靡全球的可爱小宝贝,不只是小孩子喜欢,大人也会为它着迷。不少人的卧室里都会有一只憨态可掬的小泰迪,那似乎是一件很寻常的事,但是对于孤儿院的孩子们来说,这是十分珍贵的礼物。 形态各异的泰迪熊,穿着不同款式的衣服,不论公的母的都格外招人爱,发到孩子们手里,立刻就掳获了他们的心。孩子们不是第一次见到翁岳天了,可却是第一次见到文菁和小元宝。文菁外形清新甜美,气质温柔大方,她身上天生就有一种让人感到亲近的气息,孩子们直夸文菁是仙女,开心地围着她转。 “姐姐好美啊……” “姐姐是翁叔叔的妻子吗?” “。。。。。。” 孩子们的话,让翁岳天哭笑不得,他有那么老吗,怎么文菁成姐姐了,他就是大叔?这可不能怪孩子们,文菁才二十四岁,长得又水灵,翁岳天三十出头了,他身上具有的是成熟稳重的男人魅力。 这里的孩子都没有爸爸妈妈,有的是弃婴,有的是父母早已离开人世,他们在孤儿院的工作人员细心关怀下,每天都和小伙伴们一起成长,即使没有父母,他们也不会感到孤单。像现在这种欢乐的时刻,在孤儿院里时常都会发生。孩子们无欲无求,单纯而善良,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玩具,一颗糖果,一个轻松的笑话,都能让他们高兴得笑起来。 小元宝很乐意将“泰迪熊”都派发给这些小朋友们,最后剩下了一个穿着红裙子的母熊,小元宝不知道要怎么处理,轻轻地拉拉翁岳天的袖子,仰着脑袋问:“爹地,还剩下一只熊熊。” 翁岳天低头看着小元宝手里的泰迪熊,他也在琢磨,要是送给其中一个孩子,那就会失去平衡,因为其他的孩子们都只有一个啊…… “小元宝,如果你愿意的话,把这个熊熊送给那个哥哥好吗?”罗神父指着窗户外边的后院,树下有一个人。 只看见他的背影,没瞧见正面,但这不要紧,既然神父这么说了,小元宝也觉得这个办法不错。 后院的树下,静静立着一个清瘦的身影。今天他是来陪孩子们过节的,吃过午饭后还没走。 小元宝轻手轻脚地来到大树下,他有点好奇,罗神父为什么要说把“泰迪熊”送给这个人呢?从背影看,分明不是小孩子啊,是一个大人。 小元宝绕到这人跟前,抬头望着他,小家伙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天啊,好美!这真是一个男人吗?怎么会长得这么好看呢?小元宝一直都认为自己的妈咪是全世界最好看的女人,但是现在他脑子里浮现出奇怪的想法……眼前这个人,跟妈咪一样美。 小元宝好奇地眨巴眨巴眼睛:“你是谁?” 正在望着前方发呆的少年,一听有人声,下意识地顺着声音的方向低头一看……只见一个长得白白嫩嫩的小人儿正痴痴地望着他,最奇怪的是,这孩子的眼睛是褐色的,像千年的琥珀那么美丽绚烂,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目光。 “你好,我叫童童,你呢?” “我叫小元宝!” “。。。。。。” 在这一霎,两个年纪相差十多岁的人,竟然有了一种神奇的共鸣,仿佛见到了另外一个自己。 “童童哥哥……”小元宝朝童童勾勾手指,示意他弯腰。 童童微微一笑,很自然地牵着小元宝的手,两人坐在白色长椅上,一大一小的身影在阳光的照耀下像镀了金,隐隐泛光却又极为和谐。 小元宝顿时明白了,为什么罗神父会说将剩下那一个“泰迪熊”送给这个人,原来他只不过是外表看起来是个大人,实际上小元宝却感觉他像同龄的伙伴那么纯真,亲切。 “童童哥哥,这个……送给你。”小元宝将熊熊塞进童童的怀里,期盼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童童,像是在等着看他开心得样子。 童童在拿起“泰迪熊”那一刻,纯美的面容上浮现出不可置信的神色,随即惊喜地将“泰迪熊”抱在怀里,巴巴地望着小元宝:“这真是送给我的吗?它属于我了?” 小元宝点头如捣蒜一样,孩子的心思最是单纯而敏感,他觉得童童哥哥的反应有点出乎意料,难道说,一个玩具对于童童哥哥来说那么重要吗? “太好了,小元宝,谢谢你,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有人送的玩具公仔,我会好好保管的,一定不会弄丢!”童童激动地脱口而出,紧紧抱着泰迪熊,像是抱着一件珍贵的宝贝。 小元宝呆住了,这个活泼可爱的孩子,不知怎的,愣神之际竟然红了眼眶,忽然间张开双臂抱着童童,钻进童童怀里亲昵地蹭着他,哽咽着声音说:“童童哥哥……我下次给你带好多好多玩具来……呜呜呜……” 小元宝忍不住哭了,他原本不是一个爱哭鬼,但是在听到童童说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玩具公仔,小元宝心里顿时像被什么东西捶到了,又酸又疼……他从小就没缺过玩具,五岁就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电脑,还有他喜欢的架子鼓,就在今天,他还收到爹地送的钢琴……而童童哥哥看起来比他大十多岁,却连一个玩具公仔也是第一次收到,这两者之间的差距说明了童童兴许也和这孤儿院里的孩子们一样的,从小就没人疼没人爱,否则怎会如此? 童童不知道小元宝为什么会哭,可是他很清晰地感应到,他心脏的某个地方在抽痛着,他不愿见到一个善良可爱的孩子掉眼泪。这或许就是天生的缘份,小元宝浑然不知眼前的童童真实的身份,童童也不知这孩子是哪里冒出来的,但这有什么要紧呢,重要的是,他们在几分钟的时间成了朋友,没有原因,也无需什么多余的理由,仅仅是因为眼缘对了,因为感受到了对方纯净的心灵…… 第362章 续:你是华樱? 小元宝和童童一见如故,两人坐在长椅上互相说着关于自己的事。 难以想象,眼前这个美得像精灵般的大哥哥竟然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他是被罗神父收留在教堂里的,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童童”这名儿也是罗神父为他取的…… 童童大哥哥的出现,触动了小元宝的同情心,看见童童抱着“泰迪熊”时那种惊喜又激动的样子,小元宝心里会发酸,难受…… “童童哥哥……你等我下次去教堂找你,给你带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小元宝睁着红红的兔子眼,他想让童童开心,说这些话也都是发自肺腑的。 童童很是感动,想不到自己跟这个几岁的小不点儿能如此投缘,虽然是初次见面,但是却不会感到陌生疏离,反而有种隐隐约约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吸引着彼此,自然而然就成了朋友……这或许就是人们所说的“缘份”吧。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但是现在我过得很开心啊,在教堂里有吃有住,还能时常跟罗神父一起来孤儿院看望小朋友们,我已经很满足了……以前的我经历过什么,是什么人,从哪里来,如果我以后都想不起来了,起码我现在可以重新过我的人生。”童童轻柔的嗓音里包裹着一丝令人心疼的脆弱,他虽然很看得开,但这又何尝不是无奈中的悲凉呢。 小元宝吸吸鼻子,小手擦擦眼睛,扁着嘴巴点点头,长长的睫毛湿湿的,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小元宝,不要为我伤心了……乖,不哭不哭……”童童小声哄着怀里这可爱的小人儿,伸出手指为小元宝擦去眼角的泪痕,温柔的动作很容易让人误以为这是他家的孩子呢。 小元宝抱着童童的腰,仰着小脑袋,在他白衬衣上一蹭一蹭的,小声嗫嚅:“童童哥哥,你身上好香……好好闻……” “香?”童童愕然:“我没有喷香水啊,怎么会香呢……” “就是香……可能是香皂的味道,童童哥哥每天都会洗澡的,对吗?” “嗯……每天都会洗,不洗就会觉得浑身不舒服。” “嘻嘻……童童哥哥是爱干净的人……” “小元宝,你是新来这里的吗?我以前没有见过你。”童童眼里露出一抹好奇的神色。 小元宝摇摇头:“我不是院里的孤儿,我是和爹地妈咪一起来的,泰迪熊是我们带来的礼物。” “原来是这样啊……你不是孤儿,你有爹地妈咪疼,真好。”童童脸上露出那么小小的羡慕,还有几分失落。 “童童哥哥……”小元宝下意识地轻声唤着,他也不知该怎么安慰才好。 一时间,这气氛有些沉闷而凄凉。 “啊……童童哥哥,那个魔方是你的吗?” “魔方?”童童顺着小元宝的视线望去,见长椅的角落果然放着一个魔方。 “不是我的,可能是孤儿院的小朋友落下的。”童童很老实地回答,然后将魔方拿在手里随意拨弄着。 “童童哥哥,我们来玩这个吧,看谁拼的快。”小元宝这回也聪明了,赶紧岔开话题。 童童想了想,随即点点头:“好吧。” 小元宝心里寻思着,一会儿他要拼慢些,不能快过童童……他提出玩魔方是为逗童童开心,并非是为争强好胜,所以他会故意慢慢地…… “呃?”小元宝蓦地呆住了,盯着童童的掌心,不可置信地揉揉自己的眼睛…… “已经拼好了?这么快?” 童童注意到小元宝脸上的惊讶之色,他好像意识到什么,俊脸上浮现出歉意的神情:“小元宝,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快的……我应该让着你。” 童童的心思有时太过单纯,他什么都没有想,就是听小元宝的话,说玩魔方那就玩吧,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实在太快,这样就大大打击到了小元宝的信心。 小元宝皱着眉头扁着小嘴紧紧抿着唇,沉默了几秒钟之后才突然迸发出一阵笑声…… “哈哈……终于遇到了,好开心啊!”小元宝欢呼一声,在椅子上蹦跶着。他说的遇到,是指的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 童童见小元宝笑了,他才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虽然跟小元宝才不过是刚刚认识,但是童童已经将他看成是自己的好朋友,他当然不想看到小元宝不开心。现在看来,是多虑了,小元宝不同于其他的小孩子,他聪明懂事,不刁蛮不任性,今天能交到这么一个朋友,是童童最大的收获。 “小心一点,别摔着!”童童紧张地伸出手护着小元宝,怕这小家伙蹦着蹦着会摔。 小元宝消停了,坐在长椅上,将童童手里的魔方接过来,清亮的眸子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彩:“童童哥哥,你知道吗,我五岁的时候就不玩这个了,因为没有人和我一样的快,每次我都赢得没有悬念,就连我爹地和干爹也比我慢一点……本来我对这个东西的兴趣已经很淡,但是刚才看见童童哥哥玩儿,我觉得我们的速度很接近……” 就这说话的时间,不到一分钟,小元宝已经将魔方拼好,果然是和童童的速度差不多,由于没有准确计时,无法分辨谁更快,但这两人的超常速度都足够惊人了。 童童惊喜地看着小元宝手里的魔方,他的想法和小元宝一样……竟然会有人跟自己的速度有如此相近,并且还是一个几岁的小孩子,可见小元宝有多么聪明伶俐,远远胜过了他的同龄人,甚至比许多成年人还要厉害许多。 魔方,是大家都熟悉的一种益智玩具,玩法都很熟悉了,可以说,在人们眼里,这个不起眼的东西太普通了,几乎人人都会玩。但是每一种看似平常的事物一旦达到了某种极限的境界,那就不寻常了。 小元宝和童童的速度都没有超过十秒……这与魔方世界纪录十分接近了。 童童和小元宝互相对望着,彼此都在对方眼里看见了由衷的欣赏,这感觉就像是棋逢对手,又像是找到了知音…… 好半晌,两人同时仰天大笑,畅快淋漓的笑声响彻了整个院子,一大一小两张绝世的容颜,明媚耀眼,仿佛天上骄阳都会在他们的光环下淡然失色。 两人的笑声惊动了室内的一些人,文菁和翁岳天都注意到了这后院的动静,不由得一阵错愕……小元宝这是在跟谁玩呢,这么开心? 童童和小元宝有说有笑的聊得可起劲了,他们身上都有着相似的特质,又都是智商超常的孩子,最为难得的是他们都有一颗纯净简单的心。 “童童哥哥,你会电脑吗?” “嗯……会。在教堂里,我有时候会上罗神父的电脑。我不知道为什么,在对着电脑的时候会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很熟悉一样……” “童童哥哥,可能因为你以前经常会接触电脑……这个不用想太多,现在你不用谁教就能玩,说明有些东西已经成为你的本能了。那……童童哥哥你会玩游戏吗?” 童童点点头:“会一点……不过因为我没有自己的电脑,所以我很少玩……还有就是……有时候玩游戏,人家以为我是外挂,我经常都会被人踢……” “哈哈……童童哥哥,你跟我一样,我也会被人以为是外挂,最开始被踢的时候我很生气,后来就习惯了……”小元宝和童童在分享彼此的游戏心得,这俩都是因为太聪明,游戏玩得太好而遭人羡慕嫉妒恨的家伙。 小元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心里已经在盘算着,要怎么样才能让童童哥哥拥有属于他自己的电脑……小元宝期待着能够和童童哥哥在游戏里一起玩儿,只是想想就觉得过瘾啊! 阳光灿烂,气氛融洽,这么轻松愉快的下午,会让人忘记了时间的流失,忘记了今夕是何年…… 小元宝和童童都打开了话匣子,一发不可收拾,浑然未觉原来自己也这么能聊啊…… 太投入了,以至于没有发现身后有两道人影在接近…… “童童哥哥……等你回/教堂去了之后,我可以打电话给你吗?” “当然可以了……我没有手机,你打座机电话吧。” “好的。童童哥哥你也可以打电话给我……我的号码是……” 小元宝和童童在互相交换电话,没有笔,只能靠脑子记下,好在他们的记忆力都是非比寻常,很快就将对方的电话记牢了。 “童童哥哥……一会儿我就要回家了。”小元宝眼里露出不舍。 童童心里一紧……快乐的时光总是这么短暂,今天是他来到这个城市之后,最开心的一天。 “我们还会见面的。”童童伸手轻轻地捏了捏小元宝的脸蛋,他也觉得有点舍不得,但是他明白,这是没办法的事。 站在身后的文菁,此刻已经惊呆了,这熟悉的声音是谁,她怎会忘记呢!最让她震惊的是,小元宝居然跟他成了朋友?文菁情急之下冲了上来,惊骇的目光死死瞪着眼前这美若天仙的少年,颤抖的手指指着他:“你……你……你是……华……”(下午还有更新。) 第363章 续:残忍的事实 文菁惊骇不已的样子,激动得连呼吸都不顺畅了,仿佛喉咙被什么东西紧紧扼住…… “樱”字脱口而出之前那一秒,文菁只觉得一股温和的力量将她拉扯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老婆,你看你急成这样,把孩子吓到了……”男人浑厚而温润的嗓音里透着明显的宠溺,深邃的凤眸凝视着文菁,似是另有深意。 文菁这才注意到小元宝早已是面色煞白,惊恐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她,两只小手拉着她的衣角,犹如受惊的小兔子一样令人心疼。 文菁陡然明白了翁岳天的意思,他是在暗示她不要冲动…… 电光火石之间,文菁心头已闪过无数个念头……惊喜被另外一股恐惧的情绪压住了,华樱为什么会在这里?华樱为什么会和小元宝在一起?曾经发生得种种事情,前车之鉴让文菁有阴影,她虽然对华樱心存怜惜,但她更担心小元宝! “妈咪怎么了?妈咪……”小元宝稚嫩的声音在颤抖,他敏感地察觉到了事情不对劲,妈咪的反应太奇怪了,让他心里不安。 童童纠着眉头,清澈的眼眸里露出不解的神色,脸上写着大大的问号,茫然又困惑着望着眼前的一男一女。 文菁出于对小元宝的保护意识,顺手将儿子拉过来,目光却是一眨不眨地紧紧锁住眼前的美少年,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眼神里饱含着复杂的意味,轻声问:“华樱,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华樱……华樱……这两个字,听在小元宝耳朵里,犹如晴天霹雳! 怎么会是华樱?华樱不就是将妈咪劫走的那个坏蛋吗?小元宝惊悚了,小小的身子在发颤,如同见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魔鬼,他接受不了这残忍的事实! “你是华樱?你是那个坏人!”小元宝的惊叫声里蓄满了愤怒,但他没有冲上去,他眼里充满了浓浓的戒备。 坐在长椅上的少年,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直觉地感受到了强烈的不安…… 小元宝泫然欲泣的眼睛里充盈着一片晶莹,红着脸梗着脖子哭喊:“你是坏人!你还说你不记得自己是谁,说你是被罗神父收留的……你还……你还假装跟我做朋友,你到底想干什么?我讨厌你!” 小元宝伤心极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哭,仅仅只是为了他被“欺骗”吗?他第一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交到一个与他知趣相投的好朋友,他刚才还觉得舍不得呢,可是一转眼,在听到“华樱”的名字时,一切的美好都被无情地粉碎了! 他看起来是什么都不知道,好像忘记了一切,这……可能吗?文菁惊呆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华樱会失忆?不……她不信。 翁岳天没有说话,他也感到十分意外,但他没有表现出太多震惊,只是沉默地拥着怀里的小女人,他当然能看出来,小元宝此刻有多伤心失望,但是他也明白,文菁之所以当着面叫出华樱的名字,其实也是为让小元宝知道的。小元宝曾经被魏榛劫走,而文菁曾被华樱劫走,这两件事是他们心里永远铭记的伤痛和教训,所以文菁在看见小元宝和他的新朋友玩得那么开心得时候,她心里就会自然地产生一种警觉,她不能让小元宝蒙在骨里,她不知道华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一切都是那么虚幻不真实,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到会在孤儿院看见华樱。 那纯美无暇的少年,手里紧紧攥着“泰迪熊”,他不知如何解释,他不敢相信小元宝会用这样陌生的眼神看他……刚才他还和小元宝玩得那么开心,小元宝亲昵地叫他“童童哥哥”,但怎么转眼就骂他是坏人,是骗子……小元宝就站在距离他一米的地方,愤愤的小脸上露出怒气和惧意,童童明白了,小元宝是害怕他…… 童童只觉得背脊都在发寒,小元宝的惊恐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他们不是朋友吗?为什么变得这么快? 童童知道,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都是因为面前这个女人,小元宝的妈咪! “你认识我吗?huaying是我的名字吗?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是谁?”这柔软的男声,透着一丝慌乱,企求,还有几分不确定的恐惧。 文菁懵了,脑子里嗡嗡作响,她原本就对华樱的出现搅乱了心神,现在听他这么问,她更混乱了…… “你……你是华樱,月华的华,樱花的樱!我不会认错的……你真的失忆了吗?我不信……我不信……”文菁不知道自己是在心疼还是在怀疑,或许都有。 “我叫华樱吗?这个名字好听……我喜欢。可是……我想不起来你是谁……”他闪亮的墨眸里泛着一层水泽,遇到认识他的人,他该高兴的,可是为什么他在看着这个女人时,心跳会加速,人也会特别紧张。 “我真的是坏人吗?我做过什么坏事?可以告诉我吗?”他一连串的问题,殷切的目光盯着文菁,想要从她嘴里得到答案。他怎么都想不明白小元宝为什么会骂他是坏人。 “你……你……”文菁哆嗦着嘴唇,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华樱纯洁无辜的眼神就像是一张白纸,而文菁要说出他的身份和他曾做过的事,无疑等于是在要把白纸变成黑炭…… 文菁只觉得呼吸窒闷,她发现自己实在没有办法面对着这样的华樱说出那些残忍的真实…… 小元宝抱着翁岳天的大腿,紧抿着唇,他虽然不知华樱是否真的失忆,可他也没有再多说关于华樱以前的事。小元宝心里的悲伤难以形容,原本,他以为自己今天交到了一个好朋友,想不到这个人竟然是7311的组长华樱! 华樱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这女人的话,他真的是这个名字吗?既然她认识他,为什么不肯说出他的身份,不肯告诉他,曾经的他做过什么…… 难道说,真的像小元宝所说,他曾经是一个坏人? 华樱望望文菁,再望望小元宝,还有小元宝的爹地……他们的沉默,让华樱的心越来越沉,越来越冷…… 华樱痛苦的眼神,更加让小元宝难过,他狠心别过头去,不再看这边,只是小小的肩膀在隐隐抖动着……他在得知华樱的身份时极度气愤,但随之而来的是伤心……在他心里,童童哥哥已经不在了,他失去了一个好朋友。 华樱惨白的脸色近乎透明,他不敢再追问下去,他怕听到自己难以接受的答案。不知为什么,他会在意小元宝妈咪的眼光,在她的注视下,他觉得自己好像没穿衣服一样,一切都无所遁形……她好美,不是那种惊心动魄的艳丽,却让他的心禁不住砰砰乱跳。华樱很清楚,这奇妙的感觉,并不是因为她所说的话太过震撼,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呼唤和感应,仿佛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见过这个美丽的女人…… 似曾相识,就是指的他现在的感受吧。 “你们都在这里……”罗神父的声音打破了僵局,他像是没看到这么尴尬的气氛。 “文菁……” 文菁慌忙回神,紧张地望着罗神父:“您来得正好,这个人,您认识吗?是您让小元宝把泰迪熊送给他的……” 罗神父很干脆地点头,他刚才站在不远处的室内,从窗户里看到了这边的动静……看来,文菁那天没有认错人,她好像真的认识这个少年。 “他是我收留在教堂的,他不记得自己以前的事,连名字都忘记了,我给他取个名字叫童童,不过既然你说他叫华樱……那我们,以后就叫他华樱吧。文菁,我不知道你们之间以前有什么恩怨,不过他现在只是一个需要安身之所的孩子,从他来教堂一直到现在,他没有做让我失望的事,他勤快,乖巧,听话,我看到的是一个善良单纯的人,至于他曾经的身份,我不想追究。你们是小元宝的家长,如果你们不想让小元宝和华樱做朋友,我也没什么意见,你们会怎么看待华樱,我并不会为他求情,只希望你们不管会怎么做,请你们……先正视自己的心,听听自己的心里话,遵循心里的声音。”罗神父温和慈祥的面容,将这番话娓娓道来,婉转地告诉文菁,华樱已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最后那两句更是颇有深意。 文菁语塞,下意识地握紧了翁岳天的手,抬眸望向他,却见他温柔如水的眼眸里并无太多波澜,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罗神父轻轻拍拍华樱的肩膀,柔声说:“孩子,我们走吧。” 华樱乖乖地站起来,手里抱着“泰迪熊”,望向小元宝的眼神里流露痛苦之色……小元宝不看他,这让他十分伤心,他知道,小元宝不会去教堂找他玩了,也不会打电话给他。刚才那半个小时的快乐时光,不过是一场美丽而虚幻的梦境,现在,醒了,他还是一无所有……或许,怀里的“泰迪熊”是唯一证明能他曾和小元宝做朋友的证明……(已更6千字,晚上还有更新。) 第364章 续:打开她的心结(加更) 后院儿里又恢复了清静,就好像适才那阵阵欢快的笑声只不过是人们的幻觉,如一缕清风消散在空气中,无迹可寻……只是,雁过尚且会留影,何况那是两个单纯无猜的孩子最真实的经历,岂能如此轻易被抹去呢。有时候,埋藏在心底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才是最不可承受之轻…… 文菁软弱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望着华樱离去的背影,他悲伤痛苦的眼神深深烙印在她心上,无可抑制的心痛传来……她不懂,为什么她明知道自己对华樱的感情不是爱,却会如此纠结呢?看着他明亮的眸子变得那样暗淡,看着他因为临走时得不到小元宝说一声再见而伤心,那微微泛红的眼眶,欲言又止的神情,脆弱得让人心碎……她心里的酸涩在蔓延,汹涌…… 小元宝缩在翁岳天怀里,小小的身子在瑟瑟发抖……直到华樱的背影消失了,小元宝还是难以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情是真的,他竟然会跟7311的大坏蛋,做朋友,还把“泰迪熊”送给了那个大坏蛋…… 爹地的怀抱好温暖,好安全,能够驱赶走他的彷徨和恐惧,渐渐的,小元宝不再发抖了,只是撅着小嘴儿在发呆。 翁岳天一手抱着小元宝,一手揽着文菁的肩膀,他心里其实有点不是滋味,儿子和妻子都因为华樱的出现而受到影响,他竟会感到些许微酸。最让他难以释怀的是,他其实跟文菁的心境相似,面对华樱的时候,他也会感到矛盾……原本依照他的行事作风,他应该立刻将华樱赶走,即使是教堂都不能允许华樱待下去,像那种级别的危险人物,就该让他远远地离开文菁的生活,离开文菁的视线…… 可是罗神父的那一番话,让翁岳天陷入了纠结中……假如华樱真的失忆,变成一个无家可归,无依无靠的人,那么,将他赶走,无疑是把他推向可怕的深渊。 让翁岳天倍感心痛的是,小元宝因此而大受打击,文菁心里更是不好受,即是为孩子难过,也是在矛盾着该用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华樱。 翁岳天深邃的凤眸里涌起绵绵的柔情和疼惜,缓缓地说:“老婆,你心里在想什么,我能体会到,你痛苦的根源都在于怎样对待华樱……其实我认为,华樱是否失忆,这一点暂且不论,你想想,他在教堂里住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如果他想要对我们不利,他早就下手了,不会明目张胆的出现,凭他的手段和能力,要想在我毫无防范的情况下伤害你和孩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就像刚才,他和小元宝在这里一起玩,起码有半个小时了,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做,听罗神父说起他,给人的感觉就是他已经重生了……” 文菁暗淡的瞳眸亮了亮,有点意动,却又不是十分明白,水汪汪的大眼睛茫然而困惑,喃喃道:“老公……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啊?” 不只是文菁不明白,小元宝也是揪着眉头,很努力在思考,但他毕竟还是一个六岁的孩子,不太懂大人心理和复杂的感情。 翁岳天嘴角漾起温润的笑意,柔得滴水的声音说:“我的意思是,我不希望你不开心,不想你为了华樱的事而烦恼……既然心中存在着恨意会让你这么难过,不如就放开胸怀,放过自己,不要再去想以前那些不愉快的经历,就把现在的华樱当成是一个普通人,或许这样,你的心情才会轻松一些。罗神父最后说的那几句话,就是让我们看清楚自己真正的内心世界,跟随着心里最真实的声音前行,我知道你是个心肠软的人,你心疼华樱的遭遇,也感激他在最后关头放了你,但你又觉得,如果不去恨他的话,你会鄙视自己,也怕我会鄙视你……其实你不必这么想,我相信你,你是一个好妻子,也是一个好母亲,你对华樱的怜惜,就像是对孤儿院这些孩子们一样……你说,我怎么会因一个孩子而吃醋呢?” 文菁怔忡地望着翁岳天,慢慢细细体味他所说的话,她心里的迷雾逐渐散开,彷徨踌躇的情绪也消退了, “老公,你是说……让我不要再想着过去的恩怨,就只是坦然面对现在的华樱……呜呜呜……老公,你怎么这么好呢……呜呜呜……老公……”文菁心里都被幸福所充盈着,翁岳天的体谅和开解,让她豁然开朗,沉重的心情瞬间仿佛轻松起来。 每当我们彷徨迷茫的时候,有爱人的理解和开导,就像是迷雾中的灯塔,指引着你前进的方向,给予你最真诚的温暖。翁岳天对文菁的爱如大海一样深邃宽广,他的包容也是如此。并非他天生这么大度,而是他对文菁的爱已经融进他的骨血里去了,这个女人就是他生命的一部分,他爱她,希望她快乐,所以他可以冷静地为她分析有关于华樱的种种,他会劝慰她放下心结,因为他知道,放下了,才会活得简单而快乐。 小元宝将脑袋埋在爹地怀里,一直都没说话,他不像妈咪那样一下子就想通了,他还是不能释怀今天所发生的事,他讨厌自己会忍不住去想华樱临走时那种受伤的神情…… 文菁的情绪到是缓过来了,可是她低头看见小元宝时,不由得又是一阵心疼,轻轻地抚摸着孩子柔软的头发说:“宝贝儿,对不起,妈咪今天是不是吓到你了?妈咪向你道歉……” 小元宝的脸蛋皱成苦瓜一样,摇摇头,小声嗫嚅:“妈咪,是我不乖……我以后都不会跟那个人做朋友了,我……我不要再看见他……” 小元宝的声音越来越小,憋屈的扁着嘴,可怜巴巴的小模样,让人心疼不已。 “儿子,你不要这么说……今天的事不能怪你……你是妈咪的乖宝宝,永远都是。”文菁的心都揪紧了,她该怎么安慰孩子才能让他好过一些。 ========================= 这个六一儿童节里所发生的事,对于文菁一家来说是极为震撼的,翁岳天对于文菁和小元宝的保护也越发严密了。不管华樱是否真的失忆,他都不能让文菁和孩子有危险,华樱的身份特殊,即使他现在没有伤害谁,但翁岳天不会怀着轻视之心,防患于未然总是不会错的。 一家三口回到家里,文菁急急忙忙去给小奶娃喂奶了,小元宝去楼上书房陪翁震下棋,翁岳天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见自己床上摆放着一个漂亮的盒子。 咦,这是?难道是谁送来的礼物? 翁岳天不禁感到好笑,今天是六一儿童节,是孩子们的节日,他是成年人了,怎么还会有人送礼物呢?兴许是给小元宝的?那也不对啊,给小元宝不是该送去隔壁房间吗? 一个礼物盒子就让翁岳天费神了好半晌,觉得挺有趣的,他也产生了那么一点好奇心。 紫色的礼物盒,上边扎着一条粉红色的带子,里边究竟会是什么呢? 男人那粉润的薄唇不自觉地扬起一弯好看的弧度,他的心蠢蠢欲动,也许会是意想不到的惊喜。 慢慢地,轻轻地将礼物盒打开……当看清楚盒子里是什么,他脸上的笑容竟在不知不觉间凝结了…… 那是一个游戏机,款式十分老旧了,还有两盘游戏卡带,里面全是一些经典的小游戏,例如魂斗罗,超级玛丽,冒险岛……等等。这是九十年代初期时候,许多小孩子都爱的宝贝,那些经典的游戏,直到现在二十年过去了,依旧还是我们童年里不可缺少的珍贵回忆。 翁岳天只觉得心脏的位置在狠狠抽搐了几下,他有多少年没有见过这样的游戏机了?曾记得,小时候,第一次拥有游戏机,是在某一年的儿童节,父亲送给他的一份礼物。当时的他,爱不释手,每天都会玩游戏机,但都是在作业完成之后。他记得,父亲曾和他一起玩遍了这上边的所有游戏,每次当父亲笑骂他太狡猾的时候,妈妈就会在身后说:“这是你们翁家的宝,怎么能说自己孩子狡猾呢,那叫聪明!” 小小的游戏机伴随着翁岳天度过了童年里一段快乐的时光,他不会忘记,最后一次玩游戏机是在父亲出事前半个月,那次父亲从部队回来休假,住了两天就走了,父亲临走时还说,回来的时候会带一盘新的游戏卡带给翁岳天玩儿。可谁知道,自那天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父亲……父亲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牺牲了,而那之后,母亲就离开了翁家……游戏机成了翁岳天不敢再触碰的东西,尽管那是他钟爱的宝贝,但他硬是将游戏机给锁起来,再也不碰。 翁岳天的脸色十分难看,童年的阴影是不会从心里抹去的,被他刻意尘封起来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疯狂肆虐着,锥心刺骨的伤痛瞬间淹没了他……“儿子,等着爸爸回来,到时候我们一起玩新的游戏!”父亲的声音历历在耳,如同是发生在昨天一样。翁岳天的眼眸变成赤红,紧紧攥着拳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深眸里酝酿着可怕的风暴! 是谁!是谁送来的这个东西!这是他最害怕见到的东西,为了怕触景伤情,他将父亲送的游戏机藏起来,由爷爷保管着,爷爷藏在哪里,他从不过问,他能肯定,眼前这个,绝不对自己拥有的那一个!可是为什么他床上会出现一个一模一样款式的游戏机! 男人高大的身躯有着微微的战栗,这是他在父亲离去之后,曾发誓不再碰的东西,会出现在他床上绝不是巧合,一定是有人故意的!是谁知道他的秘密,是谁知道他的忌讳? 翁岳天褐色的眼眸在泛着泪光,关于游戏机,关于父亲,关于他那个狠心弃他而去的母亲……那些伤,从没愈合过,只是被他死死压在心底某个角落,这么多年来,他以为自己能淡定了,以为不会再伤心,可是他错了……在看见这游戏机的那一秒,他仿佛又看见了坐在身边笑容可掬,亲切和蔼的父亲……每一次父亲都会让着他,其实父亲每次都能赢他的…… 父亲……父亲……翁岳天心里在狂喊,在恸哭!他的人生也许有七十年,八十年,甚至一百年……可是在他的人生里,有父爱的时间却只有十年不到!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地雷,一旦被触发了导火线,你就会失去惯有的冷静和镇定。坚强,并非是不败的峰塔,当冲击足够强烈,心房也会决堤…… 刚踏进卧室的文菁,见到翁岳天痛苦的神情,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惊慌失措地冲过来抱着他。 “老公……老公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说话啊,不要吓我……老公,你说话……”文菁颤抖的声音变调了,她太害怕翁岳天是旧病复发,她紧张得快不能呼吸了! 翁岳天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摇头,然后,将脸埋在她胸前,泪水在眼里汇聚多时,此刻,他再也忍不住情绪崩溃……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竟然在她怀里哭得像个孩子。 文菁的心,又惊又痛,翁岳天是第一次在她面前这样放声大哭,这凄惨悲恸的哭声,他憋了多久了? 多久?文菁不知道的是,细细算来,翁岳天自从小时候父亲去世,母亲离开,到现在,二十几年没这样哭过了……他被一个游戏机勾起了童年的记忆,他对父亲的思念犹如囤积了多时的山洪,顷刻间爆/发…… 人世间最不可承受的伤痛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在”。翁岳天在想,如果父亲还活着,那该有多好呢……如果父亲还活着,他还可以跟父亲一起玩游戏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着游戏机在面前,而他只能悲伤的哭泣,痛彻心扉都换不来时光倒流!……(今天一万字更新完毕。) 第365章 续:你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小妖精 文菁不知道翁岳天为什么突然会情绪失控哭得这么伤心,但她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现在需要她…… 他紧紧抱着她的腰,头附在她胸前,身体在颤抖,眼泪在倾泻,悲伤在肆虐,他不顾形象地恸哭,不想再压抑自己。这是他的妻子,他允许自己可以将内心深处久久不曾愈合的伤口,摊开在她眼前。 他的哭声他的眼泪,都让文菁心里特别难受,胸口像塞了什么东西一样的堵着出不来。她虽然不明白他是因为什么事情而悲伤,她只是痛着他的痛。他有着让人安心依靠的臂弯,他成熟内敛稳重,而今天的他却是如此脆弱无助……谁说像他那样尊贵又强势的男人没有软弱的时候,现在,他哭得像个孩子,她的心都快碎了…… 文菁没有再问他什么,她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温柔而怜惜。她的沉默和体谅,就是他现在最最需要的。他尽情的哭,发泄心中堆积的郁结,童年的种种,是他难以释怀的伤痛,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压抑着自己,其实在他的内心世界,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住着一个小孩……在这个儿童节,他控制不住这个“小孩”了。 “如果我的父亲还在……那该多好啊……我好想他……” “父亲走得太早了……” “父亲说过会给我买新的游戏卡带,可是他却再也没有回来……” “。。。。。。” 翁岳天含含糊糊地低喃着,抽噎的声音令人心疼不已。文菁心里暗暗唏嘘……原来他是想念父亲了,原来是这个游戏机勾起了他的伤痛。可是,这游戏机是哪儿来的? 文菁静静地听他哭诉,听他自言自语,听他说着小时候有关于父亲的回忆。她湿润的眼眶红红的,她又何尝不想念父母呢?最让她难熬的是在养父家的时候,她被养母以及养母的女儿虐待,那时的她,时常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泣,她想念爸爸妈妈,想念养父,可是不管她有多想,都不可能再见到了,他们都去了天国…… 翁岳天的心情和感受,文菁都深有体会,她的泪水在眼里打转,氤氲的水汽慢慢一滴一滴地落下,这夫妻俩都沉浸在深深的悲恸和缅怀之中,有种难以言喻的共鸣,自己有多痛,对方就有多痛,想念去世的亲人,这感觉是一样的让人心酸。 过了好半晌,翁岳天的哭声才渐渐减弱,从她怀里抬头,倏然对上她红肿的眼睛,他的心再一次狠狠抽搐起来。 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他长臂一伸,将这娇小的女人拥在怀里,他知道自己哭了很久,知道她也被他感染了情绪,现在该换她靠在他肩膀上了。 两人就这么互相依偎着,静谧的空气里,有种相濡以沫的味道。这样真好,在悲伤难过的时候,不是独自一个人,有彼此的陪伴,即使偶尔陷入记忆的深渊,也不会迷路,爱,就是指引的灯塔。 文菁的视线落在游戏机上,那下边似乎还压着什么东西…… 文菁伸手进盒子里,将底部那一张薄薄的卡片拿出来。 “老公……你看。” “嗯?”翁岳天轻扬的尾音透出他的疑惑。 还有张卡片?他先前没留意到的。 翁岳天有个预感,只要打开这卡片就能知道是谁送来了游戏机,有什么目的。 文菁将卡片交到他手上,示意他自己打开。 翁岳天俊脸微沉,眉头皱成小山,接过卡片,如电影里的慢镜头般缓缓打开来。 一行娟秀的字体赫然出现在眼前,竟是…… “岳天,这是妈妈送给你的。如果你愿意,妈咪可以陪你玩游戏机,就像小时候你爸爸陪你那样。岳天,妈妈以前对不起你,可以给妈妈一个赎罪的机会吗?我的孩子,这是妈妈送给你的第一个儿童节礼物,以后每年的儿童节和你生日的时候,妈妈都送给你礼物,好吗?” 果然是乾缤兰! 翁岳天心底隐约的念头就这么被证实了。 翁岳天赤红的瞳眸猛地一缩,蹿到门口一阵大喊:“袁嫂……袁嫂!”他的低吼中带着薄怒。 袁嫂急急忙忙跑上来,她似乎也预感到是什么事了。 翁岳天黑着脸,沉声道““袁嫂,这个礼物盒是不是乾缤兰送来的?你为什么要收下?难道你不知道,我不会接受她的礼物吗!” 刚才还脆弱得像个孩子,现在却是阴沉可怕,让人感到了一股威压。袁嫂一脸歉意地说:“少爷,对不起……是她……她站在门口不走,求我一定要把这个交给少爷,她还说……还说……” “还说什么?” 袁嫂头皮发麻,垂着头低声道:“她还说让我转告少爷,她会在门外等少爷出去见她……” “什么?门外?”文菁禁不住惊呼,脸色一变:“我们回来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大门附近有没有人,难道说,妈真的在等吗?” “少爷……您息怒……”袁嫂求助的眼神望向文菁,暗示文菁劝劝翁岳天。 文菁朝袁嫂点点头:“袁嫂,这里没事了,你下去忙吧。” 袁嫂一听,如获大赦一般,一溜烟儿就跑了…… 卧室里又只剩下这小两口了,气氛有些僵硬,两人都在琢磨一件事……乾缤兰此刻还在别墅门口吗? 文菁偷瞄着翁岳天的脸色,亲昵地挽着他的胳膊,柔声说:“老公,不如……我们出去看/看吧。” “不去。”男人的回答十分干脆。 文菁一愕,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转了转…… “唉……已经夜深了,白天的时候好像有听到天气预报说今晚会下雨,会降温。”文菁这话就是故意说给翁岳天听的。 男人深眸一凛:“不去。” “你……” “。。。。。。” 文菁头大了,翁岳天有时候温柔又亲切,可他要是执拗起来也能让你十分头痛。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文菁听到了窗户外边传来隐约的异响…… “老公,真的下雨了!” “下就下吧,没什么稀奇的。” “。。。。。。” 文菁无奈啊,这男人怎么还在赌气呢。 文菁不死心,美眸瞪着他,坐在他身边,小小声地碎碎念:“唉……如果妈真的在外边等你,她会被雨淋湿的……妈已经五十多岁了,身体不比年轻人,说不定淋雨之后会发烧,万一病倒了,也没个人在身边照顾,孤零零的,唉……” 文菁边唠叨边叹气,她就不信这男人真是个铁石心肠! 翁岳天很沉得住气,硬是不声不响的,就让她在不停叨念着。 文菁也很有锲而不舍的精神,佯装看不见他脸色多难看,垂着头,粉红的小嘴儿一嘟一嘟的,说是在自言自语实际上是在对翁岳天进行轮番轰炸。 翁岳天的脸黑得像碳,想不到女人要当真啰嗦起来,是这么的让人抓狂,难怪电影里的孙猴子都受不了唐僧…… 翁岳天用力揉揉她的头发,狠狠地咬牙道:“你……你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小妖精!” 话音一落,文菁只觉得身边一空……他出去了! “嘻嘻……老公,我就知道你是好人!”文菁冲着他的背影露出胜利的微笑。 翁岳天刚走到门口,停下脚步,冷不防冒出一句:“高兴什么,我又不是因为紧张她,我只是去警告她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 文菁摇头轻叹:“老公啊,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呐。” 绵绵细雨淅淅沥沥地越下越大了,别墅门口一片漆黑,翁岳天撑着伞走出去,四处张望了一下,没看到有人。“呵呵……她怎么会真的在等呢,不过只是说说做做样子而已。”翁岳天心里冷笑,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就在他转身之际,背后蓦地传来脚步声…… “岳天!”乾缤兰一声激动得呼唤,人已经出现在他身后。 翁岳天的背脊陡然一僵……她竟然在!她发什么神经呢,这都多少个小时了她竟然还在等?她浑身都湿透了,还在发抖,她看起来狼狈之极! 乾缤兰才不管这些,激动地抓住翁岳天的手,急切地说:“岳天,我听说你的病又复发了,我担心你,我想以后每天都看到你……儿子……我……” “你在说什么?我的身体恢复得很好,谁说我病发了?你别找借口来扰乱我的生活!”翁岳天不知道乾缤兰这是演的什么,他不想看见她淋雨的样子,只希望她快点离开。 乾缤兰慌忙摇头:“不是的,我不是找借口,是乾廷说他问过医生了,你的病……” “我再说一次,我的病没有复发,我康复的情况很好!”翁岳天不耐地低吼,他心里窝火啊,一定是乾廷故意跟乾缤兰说他病发了,乾廷到底想干什么? 可怜乾廷一片苦心啊,不过是想刺激刺激乾缤兰,让这母子俩能早日打开心结而已。 乾缤兰惊愕了,翁岳天的样子不像在说谎,那么…… “太好了,没有复发……太好了!”乾缤兰软弱地靠在墙壁上,紧绷的神经在顷刻间松懈,两眼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倒下去。(晚上还有更新。) 第366章 续:翁少跑了 躺在病床上的女人脸色异常苍白,紧闭着双眼,看上去十分虚弱。她在翁家别墅门口等待了好几个小时,加上淋雨的缘故,撑不住,昏过去了。 翁岳天坐在病床前,冷硬的俊脸格外阴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脑子里乱七八糟地闪现出一些零散的片段…… 小时候,母亲在他眼里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高贵优雅,像仙子一样,尽管这个“仙子”对他不是那么疼爱,有时候会冷冰冰的,但是他没有埋怨过什么,他总是以为自己做得不够好,以为只要他的学习能再好一点,只要他乖乖地听母亲的话,总有一天,母亲会像父亲那样疼他爱他。就是怀着这样的想法,他对自己做的每件事都严格要求,希望母亲能看到他的努力,看到他有多么优秀,幻想着有一天母亲也能为他而骄傲,自豪。只是他没有想到,在父亲出事之后,在他最需要母亲关爱的时候,她竟然会离开了他…… 如今,她就躺在他面前,发着高烧,那么虚弱,与他记忆中那个美丽的“仙子”俨然是判若两人。 她老了,曾经有着惊人的美貌,现在虽然也比同龄的人看起来年轻,但是眼角的皱纹和脸部松驰的肌肉正在告诉他一个事实,仙子也有迟暮的一天,也会生病,也会软弱,也会需要人照顾和陪伴…… 照顾?陪伴?翁岳天的心不由得揪紧……医生说她有高血压,受不得刺激,他是她生的,可是她曾对他造成的伤害,这辈子都抹不去,要他不计前嫌地原谅吗? 嘴角噙着苦笑,他不认为自己能做到。可是,既然不打算原谅,为什么他看见她昏过去的时候,会感到心痛?这个问题是他最不愿意去思考的,刚一冒起就会被他狠狠压制在内心的角落里。 身后一道暗影投下来…… “你是打算要恨她多久?”乾廷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焦虑。 翁岳天俊脸一僵,垂眸敛去那一抹异色,默然,不说话。 乾廷不禁摇头,对翁岳天的脾气还是有些了解的,表面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实际上他心里也不好受吧,时刻处在矛盾中难以自拔。 乾廷脸上少了几分邪气,多了几分凝重,沉声道:“你知不知道她已经五十五岁了?说得不好听一点,你就算现在开始孝顺她,她只能再跟你相聚一二十年,身体好的话,还能更长久些,如果身体状况差……” 乾廷说到这里停下了,他相信翁岳天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翁岳天紧紧咬着牙,深邃的凤眸里暗流汹涌,却还是没有出声。 乾廷斜斜地依靠在窗边,那双灿亮的桃花眼里闪烁着魅惑的光芒,望向那个正在昏迷中,在输液的女人…… “我向姑妈谎称你的病复发了,我没有恶意,只是希望你们的关系能有改善。我想不到,这么做却让姑妈因为淋雨而病倒躺在医院,幸好她没有大碍……你知道吗,姑妈一直都在担心你,她让我打听你的病情,她时常都会去观音庙为你烧香祈福,只是你们母子都有天生的傲气,都放不下面子,她不愿让你知道她背地里做了什么,有多关心你,而你……我不信你一点都没有想过她,你只是从不说而已。”乾廷犹如鹰般犀利的眸子盯着翁岳天,见他居然还沉得住气,乾廷心里的某种犹豫终于得到肯定,看来,不下点猛料是不行了! “咳咳……我说表弟啊……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小时候姑妈不疼你?”乾廷拍着翁岳天的肩膀,颇为认真地望着他,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故弄玄虚。 果然,翁岳天冷峻的面容终于有了异样的表情,惊诧而又痛苦地看着乾廷:“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这是翁岳天心底的痛,他今天所受的刺激已经够大了,可是乾廷还要这么火上浇油,是故意的吗! 没错,乾廷是故意的,尽管此刻翁岳天的神情活像是要吃人,但乾廷不会退缩,他认为翁岳天有权利知道某些事情。 乾廷直视着翁岳天,两个同样强势的男人,四道目光相接,空气中隐隐透着不寻常的味道。 “你知道吗,姑妈年轻的时候,曾是乾氏家族最引人注目的女人,除了我父亲之外,姑妈也是有最具潜力当上帮主的人,可是她不喜欢黑帮的打打杀杀,她一个从伦敦唐人街跑回了国内,为此,她跟我爷爷,也就是你的外公,关系闹得很僵。姑妈年轻气盛,不想在乾帮的盛誉之下生活,她伪造了自己的身份,投奔在一个远方亲戚家,那时,姑妈被你父亲看中,非她不娶,不管翁震怎么逼婚,你父亲都不同意娶其他女人,于是……姑妈被翁家的权势所压迫,为了不连累亲戚家,姑妈嫁给了你父亲。据我所知,在两人结婚那一晚,姑妈本不愿意跟你父亲同房,但是你父亲喝醉了,姑妈反抗不了……于是就……就是那个晚上,姑妈怀孕了……其实,姑妈也是个可怜人,她当时有了钟意的男人,只是对方却不喜欢她。在你父亲出事之后,姑妈喜欢的那个男人也正好命在旦夕,她不辞而别,原本是打算去去就回的,后来又觉得那是脱离翁家的好机会,所以她没有再回去。”乾廷一口气说完这些,病房里的气氛已经冰到了极点。 翁岳天赤红的眼眸里翻卷着怒浪,拳头在战栗,身体在颤抖,极力忍住想要揍人的冲动,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是在告诉我……我之所以会来到这个世界,根本不是父母爱情的结晶,而是父亲强迫我母亲的结果?” 翁岳天浑身的怒气在暴涨,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在塌陷,阴森恐怖的气息弥漫了整个空间,他就像是一只随时会发狂的凶兽。这残忍的事实撕扯着他血淋淋的伤口,他死都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这怎么可以是真的,他绝不会是父亲强了母亲才怀上的孩子! 乾廷暗暗心惊,眼前这头豹子要真是情绪失控,那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咳咳……咳咳……表弟,你冷静点,我说的是事实,不信的话,你可以回去问你爷爷,或者等姑妈醒了再问她,我真没有忽悠你……我是觉得姑妈她虽然对不起你,但是你想想,一个女人,在新婚夜,不情愿的被……那个……这种情况下怀上的孩子,只要是正常女人都难以接受啊,姑妈也不是不爱你,她只是放不下对翁家的恨意而已……你……”乾廷发现自己越解释越急躁,越是想当和事佬就越紧张。 翁岳天一步步靠过来,怒视着乾廷,骇人的气势让人脚底发凉。乾廷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了,再不走就太不明智了! “我还有事,先走了!”乾廷丢下这句话就溜了,冲到门口的时候撞见了一个人。 “哎哟……”文菁轻呼一声,惊讶地望着乾廷,他这是做什么? “文菁……”乾廷满脸黑线,暗骂自己不小心。 等等,文菁站在这里多久了?刚才的话,她都听见了? 乾廷一个头两个大,他对翁岳天说的那番话,虽然是事实,但就是因为太真实,一时间难以令人接受,即使是夫妻间,那种事恐怕也是不愿被对方知道…… “乾廷,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文菁水润的眸子里泛着微红,焦虑,担忧的心情一览无遗。 乾廷心里哀嚎,他最怕见到文菁眼红的模样,他会心疼…… 乾廷眼底的伤痛一闪即逝,淡淡地说:“文菁,进去看看他吧,他现在,很需要你。” 乾廷走到了楼梯口才敢回头望一望……病房门口没人,文菁已经进去了。 摸摸自己的胸口,心跳得好快……怎么还是没有足够的免疫力呢,乾廷狠狠地骂了自己一遍又一遍。 乾廷的自制力算是十分强悍了,他刚才完全可以趁机和文菁多说说话,可是他不想那么做,从她眼里能感受到她对翁岳天的担心,她是一个好妻子,好母亲,何必让她难做呢?他没有忘记,他现在是朋友的身份,也是她丈夫的堂兄……他只要安安静静地看着她幸福就好。 文菁刚进去,翁岳天就从病房跑出去了……他不敢面对任何人,甚至是自己的妻子,他想一个人静静,去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 文菁呆呆地望着他消失的门口,她根本追不上他…… 文菁也被那个惊人的事实给震住了,万万想不到,三十多年前,乾缤兰的新婚夜居然不是自愿与丈夫发生关系的,而是被丈夫酒后强迫,这样生下来的孩子,乾缤兰当年到底是爱是恨,可想而知。上一辈的恩怨不该由下一代承担,但是要能做到冰释前嫌,谈何容易呢?只不过,文菁忽然间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乾缤兰喜欢的那个男人是谁?文菁心里不知怎的无端冒起一股森冷的寒意,仿佛有什么隐约的不安在蠢蠢欲动…… 第367章 续:有家的感觉真好 这一夜,翁岳天没回来,他打电话回家的时候是袁嫂接的,不到十秒钟就挂了电话,只是让袁嫂告诉文菁他今夜不回来,却没有说是去哪里。 出奇的,文菁并没有表现出太过慌乱,她心里很肯定,即使今夜他不回家,他也不会去外边鬼混,他只是因为一时难以接受那个事实,所以才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见人,他需要冷静,需要一个人独处,哪怕是最亲密的爱人,此刻他也无法面对……或许他最需要的是时间。 文菁夜里辗转难眠,小奶娃也显得比平时更闹腾,文菁一整晚都没有睡好,直到早上给孩子喂过奶,她才疲倦地睡去…… 不只是她,翁岳天也是彻夜未眠,独自一个人坐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倚靠在落地窗前,就这么过了一夜。 他将自己封闭在一个空间里,他甚至害怕听到一点点的声音,害怕面对任何一个他认识的人,包括他的妻子,孩子……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会是怎么来到这个人世的,脑子里,理所当然的概念就是以为自己是父母爱情的结晶。这种想法已经成为了他根深蒂固的信仰,却在忽然之间被彻底颠覆了,他对母亲持续了二十多年的恨意一下子变得幼稚而可笑,原来他最该恨的是自己!一个不被祝福的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资格指望得到大人的疼爱吗?他一遍一遍在心里问自己,嘲笑,讽刺,最后痛苦得难以呼吸。 难怪他总是感觉不到母亲的爱,难怪小时候无论他多么乖巧听话,无论他多努力用功读书,母亲都没有称赞过他,她的态度越是冷,他越想要尽力去讨好母亲……当她不辞而别,他开始恨,而这种恨最终都是因为得不到母爱而产生的。 以前不明白的种种,现在都明朗了,只因为母亲是被强迫的。 可笑吗?他笑不出来。可悲吗?他在这里待了一夜都没有哭出声,眼眶却一直是红肿的。深深的无奈和凄凉,事情的真相是他想要得知的,然而却也是难以承受的。 东方升起一轮红通通的太阳,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他的心情还依旧停留在昨天,悲伤还在继续,他不知道自己如何能排解这种令人疯狂的情绪。 连生气的力量都没有,只剩下满腔的痛楚,他好像不认识自己了,迷失在重重浓雾中,到底是他该恨母亲还是母亲该恨他? 翁岳天的手机整晚都关着,一打开就收到了几条短信,他沉重的心不禁突突地跳了跳。 是乾廷发来的…… “你现在是不是很难过,很颓废,很悲伤,甚至很自卑?这些情绪你都可以有,但是在我印象中的翁岳天不会被负面的情绪击垮的,相信你很快就会走出来,勇敢地面对自己。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吗?我只是父亲一时高兴,在外边寻欢作乐的结果,我母亲到死都没有一个名分。如何来到这个世界,不是我们能选择的,既然如此,何必把上一代的恩怨加在自己身上?看开点,放过自己的心吧。” 乾廷不惜自揭伤疤,只为让翁岳天别陷进死胡同里,那件事,是他告诉翁岳天的,他不希望起到反作用。 翁岳天心里微微一颤……乾廷这个人,总是会在他不经意的时候猛捶他几下,这条短信的用意,翁岳天很清楚,当然也看得出来乾廷的用心良苦,莫名的,他竟感到丝丝暖意。 短信,是小元宝发来的。 “爹地不在家,我好想爹地……妹妹哭得好凶,她也想爹地了。不管发生什么事,爹地都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永远都是!我现在去上学,希望放学回家的时候能看到爹地……`(*n_n*)′”这一串文字下边还附上了一张照片,是小元宝和妹妹一起照的,小奶娃果真是哭得惨兮兮的,可怜极了。 翁岳天伤心郁闷了整晚都没哭出声,但是在看见儿子这条短信和照片时,他心里猛地涌上来一阵难以抑制的酸涩……“吧嗒”,一滴泪落下,心痛的感觉瞬间蔓延全身。只是一晚上不见孩子们,他好像身上掉了肉一般的痛,小元宝短信里的每个字都牵扯着他的心,无言的感动,使得他在掉泪之际笑出了声……在孩子心目中,他是英雄,做为一个父亲,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事呢! 短信,是他的妻子,文菁发来的。 “亲爱的,我想你,回来吧,我和孩子都在等着你。” 这短短的一行字,没有华丽煽情的辞藻,没有肉麻的情话,但对于此刻的他来说,却是格外贴心而温暖。只是如平常的问候,让他觉得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而他明明记得昨天在医院,她也听见了乾廷说的那些话。她没有丝毫的疑问和嫌疑,就算他是某个女人被丈夫强迫所怀上的孩子,在文菁眼里,并没有跟以前有何不同,他还是他,那个让她一生都想依靠的男人,孩子的父亲。 家……一个最为普通寻常的字眼,在这一秒,在他脑海里无限放大。是啊,他离家不过才十个小时而已,却像是过了几个世纪那么久。看着手机上的短信,那是黑暗中的光亮,是严冬里盛开的花,温暖着他冰冷的心,即使全世界都荒凉,即使全世界都不认可,那又如何呢,至少还有关爱他的家人,只要他愿意回家,他就会重新找到自己的方向,走出迷茫和困惑。 抬眸望着窗外那一轮初生的太阳,仿佛整个视野都豁然开朗。 家……是该回去了。这个念头一起,他便发觉,原来对家的思念竟是如此强烈。想念孩子的笑声,哭声,和奶香味,想念所有关于她的一切…… 就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文菁在做早餐的时候特意多煮了些粥,正好翁岳天回来就赶上了。 他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心里顿时涌起一股难言的悸动,肚子很配合地咕噜咕噜叫几声。 文菁的耳朵可灵了,急忙从厨房跑出来,朝着刚刚归来的男人嫣然一笑,如小鸟依人般投进他的怀抱。 “老公……” “嗯。” “老公老公老公。” “嗯。” 心中堆积起的千言万语,最终化成了这样简单的应答。温馨的一刻,一个热情的拥抱就足够了,彼此都懂,对方在想什么,想要说什么,一个会心的眼神和微笑,就能把心都暖透。 翁岳天眼里泛着血丝,敛起眸中的倦色,极尽温柔地在她脸蛋上轻啄一下才放开。 “吧唧……”文菁也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 “等一下,马上就能吃了!”文菁转身去了厨房,她刚才有听见他的肚子在叫。 压在他心里的大石头,在她的笑容里消失于无形。她不提那件事,不追问他昨夜在哪里,这让他感觉到了一种平淡中的幸福。被人信任的感觉真好,尤其是,这个人是他的妻子,他爱的女人。 厨房里小小的身影,穿着围裙在忙碌着,他倚在厨房门口,温润的眼神投射在她身上,目光越发柔和,心底有什么情绪在蠢蠢欲动,满满的爱意在蔓延。轻轻走过去,从背后揽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轻声说:“老婆,对不起,让你和孩子担心了。以后,我不会再像昨晚那样。” 文菁微一愣,手里的动作也随之慢了下来,潜伏在胸臆里的酸涩忽地就冒出来:“老公……回来就好。我们是一家人,你是家里的主心骨,没有你,我们吃饭睡觉都不香。” “有你和孩子的地方才是家。”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由衷地说出这一句。 “。。。。。。” 谁说的爱情在结婚后都会变成亲情,不再有当初的激情了,会渐渐在平淡中麻木,在麻木中失去那种美好。其实,美好与否,取决于每个人的心态,生活不会时时刻刻处在激情状态,激情就意味着有变数和意外。婚姻生活多数是平淡无奇的,平淡代表真实,当对方已经融进你的生命,或许会平淡如水的生活着,但如果没有水,人就不能生存。 由于乾缤兰这两天身体欠佳,文菁只能减少照顾孩子的时间,抽空去公司处理一些事务。原本翁岳天说他会代替她去公司,但是文菁不愿意,她心疼这个男人,他的公司?繁多,以前他就是因为太操劳而把身体搞垮的,现在她不能再让他那么累了,“启汉”的事,她要自己去处理。 要说到经营和管理方面,乾缤兰的能力确实是有目共睹的。在乾缤兰打理公司的日子里,公司的各个部门以及销售业绩都十分稳定。当然了,这当中,乾廷的功劳也不小。文菁当上总裁之后,乾廷成了“启汉”的钻石供应商,同时也是除文菁之外的第二大股东,公司的总经理。 文菁好些天没有来公司了,今天一来就钻进了办公室,面对一堆需要她签署的文件,顿时感到一阵头大……看来自己似乎真是缺少一点经商的细胞,可是怎么办呢,公司是父亲的心血,她不能坐视不理,始终是要正式接手的,乾缤兰也已经五十多岁了,总不能一直让她为公司而忙活吧。 正当文菁对着一堆文件发呆的时候,门口多了一个人……是乾廷。(晚上还有更新。) 第368章 续:华樱病了! 乾廷想不到今天会在公司遇到文菁,他平时来的时间很少,今天之所以会来,也是因为乾缤兰病了,他好歹也是总经理,虽然他宁愿呆在乾帮里也不想在公司里晃来晃去,但现在是关键时刻,公司需要人坐镇,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她还是那么美,清新而不失小女人的妩媚娇柔,越看越是耐看。阳光恰好从她背后透进来,柔柔地洒在她身上,酝酿着一股朦胧的神/韵,让她看上去更加迷人。 文菁见乾廷来了,先是一愣,然后佯装严肃地板着脸:“你来得正好,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问你,你要如实交代。” 乾廷嘴角犯抽,直觉告诉他,文菁所说的事不是公司的事,那会是……私事? 男人绝美的容颜露出一丝邪魅的浅笑,大刺刺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秘书冲的茶,是乾廷喜爱的西湖龙井。在这个清爽的早晨,一边喝茶一边和文菁聊聊天,这该是多惬意啊。 只不过,乾廷万万想不到,文菁要说的事情竟然是…… 文菁瞪着美目,看似在笑,不过乾廷却感到心里一阵发毛。 “我该怎么称呼你才好呢,乾总经理?还是……乾老大?”文菁冷不防冒出这么一句。 “噗——”乾廷嘴里一口茶喷了出来…… 她已经知道了? 乾廷惊诧地望着文菁,莫名紧张了起来,就像是做错事被老师逮到的孩子。 “我……你……你……”乾廷唇边还残留着茶渍,那样子颇为狼狈。 “你什么你,你老实说,你是不是黑帮老大!哼哼,你呀你,欺骗了我那么久,亏我一直都以为你只是一个钻石商人,哼!”文菁粉红的小腮鼓着,气呼呼地冲着乾廷嚷嚷。 乾廷一时语塞,暗呼糟糕,这下要怎么解释他不是有意瞒着她,以前只是怕她接受不了他的身份,所以才会瞒着,现在可好,难道要他坦诚一切吗,那不是连他爱她的事也要被抖出来了? 乾廷只觉得头顶乌云密布…… 文菁紧紧咬着唇,盯着乾廷的每个表情……男人紧张的样子也能这么可爱呢。 “哈哈……哈哈哈哈……”文菁憋不住了,仰头笑出了声。 乾廷先前还是皱着眉头,现在听文菁一笑,顿时明白了,她是故意逗他的,根本不是真的生气。 “哈哈,太好了,你是黑帮老大,以后公司营业店铺的安全就都交给你负责,我们也不用担心会出什么纰漏,哈哈……”文菁晶亮的眸子一眨一眨的,说到高兴处还拍拍手。 乾廷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她的反应也太出乎他的意料,想不到她不但不怕他,还好像是捡到宝一样的开心兴奋……不过,怎么听着她说的话,那架势,是要把乾帮变成“启汉”的保镖啊! 乾廷哭笑不得,堂堂名震一方的乾帮啊,黑道上的地位举足轻重,竟然被这小女人看成是安保公司了,这传出去的话,道上的兄弟们恐怕会在暗地里笑话他吧。可是这又如何呢,乾廷从来都不介意别人怎么看他,他所做的事情,只要对自己有交代,对他在乎的人有交代,这就足够了。眼前的她,就是他在乎的女人。就算不是恋人,就算她已经是翁岳天的妻子了,但是在乾廷心里,文菁即使是朋友,地位也会是特殊的。 文菁的笑容感染了乾廷,他也随之轻松起来,深邃的桃花眼微眯:“这还需要你说吗,我早就安排好了,每个销售点都会有我的人在看着。” 乾廷说得没错,他早就想到这一点了。“启汉”是珠宝公司,当然要做好防范措施,如今抢珠宝店的新闻已经屡见不鲜了,他可不想“启汉”会成为其中之一。乾帮的名头确实是十分罩得住的,即使有人想打“启汉”的主意,可只要一想到这家公司的背后有翁家和乾帮两大支柱,某些心怀不轨的人也就不敢将“启汉”做为目标了。 文菁十分感动,有乾廷这么个朋友,是她的福气,幸运。她刚刚有点犹豫,要不要说出她知道乾廷和蓓蓓没有交往的事,但后来想想,这事一说,乾廷会感觉面子上挂不住的,因为这么一来,乾廷喜欢她的事,也就被当面捅破了。这恐怕是他最不愿发生的。既然如此,不如就放在心里吧…… “文菁,这几天我也会来公司,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就尽管说。”乾廷眼底的关切之情,让文菁心里一暖,她一个人确实是有点手忙脚乱,有了乾廷的支持,她就有了并肩作战的队友了。 文菁的目光掠过桌子上的一大堆文件,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气:“我尽量在今天就将这些文件看完,明天下午还有个重要的会议要开,你能不能……” “行,明天的会议就交给我来准备,你安心看文件吧。”乾廷懂文菁的意思,自然会为她分担。 “我明天下午会准时来开会。”文菁如释重负地笑了,有个知心朋友,真好。 “ok,没问题。”乾廷抬手做出一个胜利的手势,随即站起身来,他该出去做事了。 “等一下……” “嗯?”乾廷闻声回头,见文菁那白里透红的小脸蛋上露出些许担忧。 “乾廷,你知道蓓蓓最近在做临时演员吗?” 乾廷眸中闪过一道异色,点点头:“我知道。她这几天没在夜市摆摊了,听说是有个从京城里来的剧组在拍电视剧,蓓蓓去当临时演员了。她不是第一次去,前段时间已经去过,可能是觉得收入还不错,所以这次有剧组来拍戏,她又联系上了。” 文菁蹙着秀眉,脸色颇为凝重:“临时演员……以蓓蓓的个性,踏入那个圈子恐怕是不会习惯的。” 乾廷这俊邪的面容上浮现出让人心悸的浅笑:“不用担心,只是临时演员,跑个龙套什么的,还不算是踏入那个圈子,不会涉及到某些规则,相信蓓蓓是个有分寸的人,她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文菁觉得乾廷说得有道理,不由得缓缓点头……不过嘛,她也发现了一点好玩的事。 “乾廷,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了解蓓蓓啊?”文菁似笑非笑地盯着他,探究的眼神分明写着:我很好奇。 乾廷漫不经心地摆摆手:“她那个人,城府太浅,一眼就看穿了……” “哦……一眼看穿,你真厉害。”文菁眨巴眨巴亮亮的眸子,意味深长啊。 乾廷不自在地咳嗽几声,嘴里边唠叨着什么,转身溜走了…… =========================== 大人有烦恼,小孩子也会有。区别在于,大人烦恼的时候会懂得自我排解,自我安慰,会有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即使憋在心里也会慢慢消化掉。但是小孩子就不一样了。他们由于年龄太小,不知道该怎么来缓解自己的心情。不开心的时候要怎么办呢? 充满了童趣的卧室里,床上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他抱着比自己的身子还要大的“泰迪熊”,琥珀般美丽的大眼睛里隐隐透着忧伤……真讨厌!那个叫华樱的人,干嘛老是出现在他脑子里,我不要再想起他,我不要! 这些话,小元宝已经重复了好多遍了,可似乎没有起到作用。六一儿童节已经过去三天,小元宝却还没有忘记在孤儿院遇见华樱那一幕。 一看见自己床上这又大又可爱的泰迪熊,小元宝就不由自主地会想起他送给华樱那个小号的母熊。华樱那时候多开心呢,笑得好美好美。为什么要认识华樱?为什么还跟他玩得那么投契?最让小元宝难以释怀的是,他和华樱还互相交换了电话,还约好了要一起玩游戏。可现在他不想这么做了,他不懂,这种情绪叫做,后悔。 小元宝在想啊,如果不遇见华樱该多好,他就不会感到对不起妈咪。现在他不但觉得对不起妈咪,还认为自己好笨好蠢,与华樱的接触的事实,是小元宝的心结,他不能原谅自己竟然跟华樱做了一个小时的朋友。 小元宝恋恋不舍地将泰迪熊放进了柜子里,他认为,不看见就不会想起在孤儿院那一幕吧。 孩子的心思是单纯的,他会想起华樱,这件事他甚至不敢告诉爹地妈咪,他怕在父母眼里他会变成一个不乖的孩子。 “我是爹地妈咪的好孩子……”小元宝抱着枕头喃喃自语,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乖巧得让人心疼。 手机响起的时候,小元宝有点纳闷,这号码怎么那么熟悉? “喂……” “请问,你是谁?”小元宝稚嫩的童声好听极了,并且很有礼貌。 “你是小元宝?”对方显然很惊喜:“我是罗神父。孩子,你听我说……华樱他病了,可是他不肯吃药,也不肯打针,我看他枕头底下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这个电话号码,我就想打过/来试试看,没想到竟然是你啊。” “华樱生病?”小元宝感到自己的心不受控制地揪紧了。 “唉……就是六一儿童节那天晚上,回到教堂之后,也不知道是谁把华樱的泰迪熊弄丢了,华樱到处找,淋了雨,第二天就感冒了,现在还在发烧,这孩子,真是……”罗神父的叹息里满是痛惜。 “小元宝,你愿意来看看华樱吗?” 罗神父的话,让小元宝瞬间陷入了呆滞中……(新文简介和更新已传,大家请收藏一个吧!) 第369章 续:喂他吃药 卧室门外人影一晃,小元宝看见妈咪进来了,顿时心里一慌,挂断了电话,将手机塞进枕头底下。自从小元宝上次遇到危险被魏榛劫走之后,回来就拥有了自己的第一部手机,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害怕过,仿佛这手机是烫手的山芋一样…… “儿子……你……” “妈咪……”小元宝心虚地低着头,慌乱的眼神闪烁,不好意思去看妈咪的眼睛。 文菁心里泛堵,她先前在门口听到小元宝讲电话了。此刻见小元宝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她稍微思索便能明白这是什么原因了。 文菁轻叹一声,将这小身子揽在怀里,心疼地抱着,温柔地低语:“宝贝儿,告诉妈咪,刚才那个电话……” 小元宝一惊,看来是瞒不住了。 小家伙委屈地扁着嘴,亲昵地在妈咪肩膀上蹭蹭,讨好地说:“妈咪,我不是故意不告诉妈咪的,我只是怕妈咪会不开心……罗神父说……说那个人生病了,就是儿童节那天他回到教堂,弄丢了我送给他的泰迪熊,他去找的时候淋雨了,所以就感冒……罗神父说他在发烧,可是他不肯吃药,不肯打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枕头下边会有我的电话号码,可能那天我告诉他了,他就写在了纸上,被罗神父看见,不知道是谁的电话,就打过/来……” 小元宝生怕妈咪会生气,紧张地望着妈咪的脸。 文菁心里那一抹痛意,在一点一点地扩大,不知怎的,她似乎能洞悉华樱的心思,为何他会冒雨去找泰迪熊……只因为那是小元宝送给他的礼物。对于华樱来说,文菁是亲人,是姐姐,而小元宝则是华樱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交到的朋友。文菁想到这些,更是无法抑制的难过,她可以想象,那泰迪熊,一定是华樱收到的第一份礼物!人的一生或许都会收到不少的礼物,但是,我们总是不会忘记,记忆中美好的那一瞬间,在第一次收到礼物时,我们有多开心,有多珍惜,那种满足,是在我们今后成长的岁月里最为珍贵的,难以代替的。 母子俩互相依偎着,小元宝闷闷不乐,耳边还回响着罗神父说的,华樱不吃药不打针……他发烧了,他不好好治病,会更加严重的。发烧这种事可大可小,最严重的后果是什么,连小孩子都知道。 文菁脑海里也正在进行着拉锯战,她到底该坐视不理还是做点什么?如果什么都不做,她的心会安吗?小元宝的心会安吗?这是她的儿子,她如何会不知道,这三天,小元宝都还在纠结华樱的事,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他觉得只要以后不再见华樱,不再认华樱做朋友,那么他就还是父母的乖孩子,可是他也和文菁一样的善良,他会忍不住去心疼华樱。 文菁的心都要碎了,儿子在矛盾中煎熬,他才不过这么小的孩子,就要忍受这种连成年人都难以承受的心理包袱吗?不……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在孤儿院时,翁岳天曾开导文菁,既然去计较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会让人不开心,何不放开胸怀,坦然面对。翁岳天还说,华樱不知是否真的失忆,但他现在或许是重生了。 文菁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翁岳天说的那些话,原本在她心里种下了根,她潜意识里其实早就想好要怎么面对华樱了。现在只不过是将这种想法表达出来而已,越发坚定。 文菁柔美的脸蛋上露出释然的微笑:“儿子,你要知道,妈咪和爹地都没有怪过你,在我们心里,你永远都是心肝宝贝。不要把自己憋得那么难受,听一听自己心里的声音,你现在是想继续睡觉还是去教堂,妈咪都支持你。” “妈咪……”小元宝惊讶的抬头,不敢相信妈咪说的话,这是在鼓励他吗?太不可思议了。 文菁低头在小元宝的额头亲了一下,柔声说:“还记得爹地说过的话吗,他让我们不要为难自己,我们可以用一种全新的眼光来看待华樱。其实,在太阳国的那段日子,华樱他很照顾我,没有让我受苦,有一次,他的手下想要杀了我,是华樱及时出现救了我,还有……我教他要分辨善恶是非,他最后还背叛了组织,私下修改了数据库……这些都说明华樱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他只是因为从小在7311那种地方长大,被训练成了执行任务的机器,因此他不会知道自己做的好多事情都是错的,可是我教导他一段时间之后,他能够弃恶从善,这就十分难得了,只有本质良好的人才会做到。所以呢,儿子,你不要再自责,你在不知情的状况下与华樱交了朋友,你没有做错。” 小元宝清澈的大眼睛里弥漫着水汽,紧紧抱住妈咪,又哭又笑:“我没有错……呜呜呜……太好了,谢谢妈咪……呜呜呜……” 文菁的心都揪紧了,却也感到欣喜,孩子能想通,不再纠结那些烦恼的事,这比什么都要让人感到安慰。 ================================== 房间里没有点灯,夜空中皎白的月光洒进来,窗前铺了一层昏黄的薄暮,屋子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朦胧,隐约能看见床上隆起的部分是一个人在被窝里。蜷缩着身子,抱着一只可爱的“泰迪熊”,他嘴里在含糊地低喃着,这脆弱无助的样子,让人见着怎能不为之心疼呢。 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一只手在轻抚着他的额头,脸颊,好温柔,好暖和。这是梦吗?他梦见一个美丽的女人在他床前轻声呼唤着,他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想要看清楚她是谁,可是越想看就越看不清……他只知道自己不想失去这温暖,他在黑暗的泥沼里奋力挣扎着,他伸出手,想要牢牢抓住这只手,想要留住这个看不到长相的女人,他有种强烈的感觉,这一定是他的亲人,是和他有着密切联系的人……难道会是她未曾谋面的母亲吗? 母亲……妈妈……多好听的称呼呢,他还没喊过那个女人一声,她不知道他的存在,她在哪里?就是眼前这个人吗? “唔……妈妈……妈妈……唔……别走……我是好孩子,妈妈别丢下我啊……”华樱的身子在颤抖,额头的汗珠更多了,先是细细的呢喃,到最后竟然哭喊着睁开了眼睛。 床前,站着一大一小身影,正焦急万分地望着他。 华樱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呆呆地睁着眼睛,他能感到自己脸上湿了一片,难道说,他哭了吗? 眼前的女人,和他梦见的女人有几分相似,不是指的长相,而是那种温暖的感觉。女人柔和的目光让华樱感到亲切,而她牵着的那个人是……居然是小元宝! 文菁打量了一下这屋子,伸手将灯打开,见华樱缩在床上,纯美的脸蛋上呈现出不正常的潮红,他虚弱的样子,让她禁不住鼻头一酸,华樱把自己关在这狭小的房间里,如果不是神父发现他生病了,他将会怎样? 华樱感觉身子轻飘飘的,可是脑袋又特别重,昏乎乎,想坐起来都没有力气。 小元宝圆溜溜的眸子瞪着他,撅着小嘴儿,嘟嘟囔囔地说:“你不乖,为什么不听神父的话呢?你不吃药不打针,病怎么会好?” 孩子稚嫩的童声犹如天籁般好听,虽是责备的话,却是满满的关切,华樱几乎痴了,他不敢相信,小元宝和他妈咪竟然会来!太意外了!如果这是梦,华樱情愿不要醒来。 华樱笑了,这真诚的微笑从一个正在发烧的人身上看到,显得格外的凄凉,令人心碎。他是不是盼了很久,是不是已经绝望了才等到了这一刻? 文菁将手里的药拿出来,小元宝把装着水的杯子递过去,这是要喂华樱吃药。 文菁的手腕伸到华樱脖子下,使劲把他从枕头上撑起来。华樱的视线落在那红色胶囊上,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就跟许多孩子的反应一样。 小元宝最熟悉华樱这种表情了,因为他自己以前生病的时候,妈咪喂他吃药,他就会这样。 小元宝白嫩的手指将胶囊塞进华樱嘴里,然后把杯子凑近华樱的唇,还不忘像哄小奶娃似的说:“乖啊……张嘴……吃了药病才会好。” “嗯嗯……华樱啊,你就乖乖吃药吧。”文菁也在一旁附和着。 华樱吞胶囊特别困难,因为他的喉咙已经发炎肿得很厉害。刚吞到喉咙就感到胃里一阵翻腾,药和水都被他吐了出来。 文菁和小元宝不禁面面相觑,看来喂药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小元宝又拿出一颗胶囊,重复刚才的动作。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文菁深感安慰,儿子此刻的心情应该是愉快的,因为他可以亲自喂他的朋友吃药。 文菁忍不住说了一句:“华樱,你要是不吃,小元宝以后都不会理你了,我也不会再带他来看你。所以呢,你要想清楚啊……” 果然,华樱的眼神里露出了紧张之色,咕噜一声,胶囊吞进去了。 “哈哈……他吃药了,妈咪……” “是啊,华樱是乖孩子。” “。。。。。。” 门口的男人将这一幕都看在眼里,俊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意……他带妻子和孩子来这里,看起来是一个明智的决定。(还有更新。) 第370章 续:解开疑团 翁岳天的包容,豁达,并不代表就会无限度。他是希望文菁和小元宝可以放松心情,快乐的生活,不被烦恼所困惑,所以才会开解他们,但是他也说过,不会再让文菁和小元宝陷入危险的境地。身为丈夫和父亲,他做到了。现在虽然已经晚上十点,可他还是亲自送文菁和小元宝来了教堂。他知道,如果他不允许他们来,今晚他们都会难以入眠,如果他不守在他们身边,他也难以安心。 只是这么守护着他的妻子和孩子,看着他们开心地笑,他就会再一次地坚定,这么做,是值得的。 文菁和小元宝因为有翁岳天的陪同,所以能够放心大胆地来看华樱。在他们心里,翁岳天就是最安全的依靠。 华樱软弱无力地靠在枕头上,他的内心在欢呼雀跃,他好想拥抱着眼前这个女人和小元宝,可是他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他不懂如何表达感情,只能望着文菁和小元宝傻笑。 那天在孤儿院,华樱以为小元宝再也不会认他这个朋友了,他不会忘记小元宝当时的眼神有多恐惧,他甚至不敢问小元宝的母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是默默地承受着悲伤和痛苦。他想不到在他生病最脆弱的时候,文菁和小元宝会来,这巨大的惊喜,让他感觉自己生病也是值得的……这样,他是否该感谢那一场雨。 其实华樱之所以在发烧之后都硬撑着不肯吃药打针,潜意识里就是在渴望着能有人来关心他,心疼他。他把小元宝的电话写在纸上,是怕自己会忘记。藏在枕头底下,他曾犹豫过好多次都还是没有拨出那个号码。所幸的是,罗神父发现了纸条…… 小元宝从包包里摸出一个东西,在华樱面前晃了晃。 “把这个塞进去。”小元宝说话的口吻像个小大人,手里拿着体温计。 华樱乖巧得很,他只觉得自己此刻好幸福,好开心,哪里还会闹别扭呢。 原本文菁是听罗神父说为华樱量过体温,发烧到38度,可这都过去几个小时了,怕万一他烧得更猛呢,所以还是量一下比较妥当。 小元宝晶亮的眸子望着华樱,伸出一个手掌:“五分钟以后才可以拿出来。” “嗯……好。”华樱嘶哑的喉咙里挤出这两个音,已是十分艰难了,他的喉咙肿得厉害。 文菁不由得心里一疼,端起桌子上的水杯递过去,柔声说:“感冒发烧要多喝水。” 华樱微微一愣,抬眸间倏然对上文菁那双净透无瑕的眼眸,他能感觉到她的善意和关心,这种沁人心脾的温暖,真的好像梦里的一样。 接过杯子,华樱咕噜咕噜将杯子里的水喝光了,冲着文菁笑笑,仿佛在说:我很乖,已经喝了。 是的,他很乖,文菁也感觉到了,她和小元宝一来,华樱就听话地吃药,喝水,很配合,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他太害怕失去了。他害怕如果自己不乖,文菁和小元宝就会立刻走掉。 文菁心里了然,却也酸胀得要命。华樱这孩子,怎么能如此让人揪心呢,不止是疼一下就算了,而是从骨子里发出的担心,只要一想到他冒雨在院子里寻找泰迪熊的身影,她就会觉得心尖上浸透出酸苦的汁液。曾经的她,自闭的时候,何尝不是跟华樱一样,如饥似渴的期盼着温暖,哪怕是一点点都能照亮整个世界。 “华樱,你是真的想不起来以前的事吗,那么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呢?”文菁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出心中一直以来的困惑。 华樱一听,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滞,眼底流泻出伤痛的神色,默不作声地指指自己的胳膊。 “咦……有数字?”小元宝好奇地凑过来,睁大眼睛看着华樱臂上的刺青,除了一把带血的刺刀,还有两排数字,都是五位数。 “手……机……”华樱说得很含糊,但小元宝还是听明白了,不解地把手机拿出来。 “q/q……邮,邮箱……” “q/q邮箱?你说这个是你的q/q号码和账号?”小元宝惊愕,还有人把这些数字刺在身上吗?太奇怪了。 华樱点点头,示意小元宝用手机上他的q/q。 小元宝也是好奇得很,不一会儿就用手机登陆了华樱的账号,进入邮箱一看……只有一份邮件。 “这是……”文菁心里纳闷,这邮件跟她问华樱的问题有关系吗? 文菁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邮件的内容,被小元宝念了出来。 “如果我看到这封邮件,证明我还活着,并且没有变成白痴。”小元宝念到这里就停下了,幼小的心灵滋生出一股压迫感,不是他胆小没有,而是他忽然觉得无比沉重,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文菁的心在抽搐,轻轻从小元宝手里把手机拿过来,她明白了华樱的意思,这邮件想必是可以解答她的疑问。 静谧的空气里隐约蔓延着淡淡的愁绪,翁岳天站在门口没有动,但是他也不由得略微紧张,那邮件到底写的什么?似乎是华樱特意留下的东西。 “我这一生都不会后悔将她劫走,我也不会后悔将她放走,让她跟着那个男人,她的丈夫,一起回到她的家。我是在黑暗里长大的人,她是天上的一朵白云,我只能在深不见底的沼泽中仰望她,祝福她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蓝天。”文菁的声音弱了下去,她知道,这里所指的就是她。 文菁心头憋闷,却还是继续往下念:“现在的我,不再是组长,我是一颗被抛弃的棋子,我面临着艰难的抉择,一是失去从前的记忆,但却能像正常人那样活着,并离开那个地方。如果失败,我或许会变成一个白痴,被放逐在大街上,任由我自生自灭。另外一个选择就是,什么都不做地接受死亡。我曾想过死……这个世界上,我没有亲人,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我没有朋友,因为我的身份注定了是邪恶的化身,没人愿意和魔鬼做朋友的。也许,死是我唯一该选择的道路,可是每当我准备赴死,就会想起她临走时说的那句话,她问我,难道不想要自由吗,不想过自己的生活吗?在认识她之前,我不想,但是现在,我很清楚地知道,我想,我想得发疯!能像普通人那样生活,有亲人,朋友,爱人,这样才算是美好的人生吧,我是在奢求什么?我还有资格去奢求那些吗?” 文菁的声音一停,房间里静得出奇,小元宝听得出神了,他不是很了解大人的内心世界,但小孩子敏感直率的心却能从这些话里感到悲伤和绝望的情绪。华樱在写这封邮件的时候该是怎样的心痛。 文菁的手在颤抖,内心极为震撼,华樱不再是7311的人了。她与华樱在度过了四个月,她是一点一点看着他改变的,她能体会到,写邮件时,华樱那一颗向往自由和善良的心,是多么的强烈,即使明知道或许最终的结局也许是死亡或绝望,他仍然不放弃那一丝丝渺茫至极的机会。他太想要真正地活一次,做个真正的好孩子,做个善良的好人。 文菁很想哭,哽咽着声音,但注意力也被接下来的内容吸引了,继续念着:“我不知道明天过后,我会变成白痴还是失忆,假如我还有幸看到邮件,我至少还能知道,曾经有那么一个女人,是她的出现让我想要重新活一次,虽然她认我当弟弟的时候并非出自真心,但是我不怪她,我很感谢自己的生命里有过这么一个人。姐姐,我不想忘记你,所以我留下了这封邮件。姐姐在中国澋州市,她的名字叫……” 名字叫什么,不必念出来也都能想到了,就连小元宝都知道,那一定就是他的妈咪。 文菁实在是念不下去了,最后那两个字在她喉咙里堵着,氤氲在眼眶里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那时确实不是真心认华樱做弟弟,可是华樱却真的将她当成姐姐,即使可能会变成白痴或失忆,他都不愿意忘记她……这份厚重的感情,人世间又有多少人可以拥有呢?文菁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只剩下无尽的心疼在肆虐,华樱到底遭遇了什么?是谁对他做了什么? 翁岳天悄悄靠过来,沉沉的面容颇为凝重,缓缓说到:“我曾听宇琛说过,7311里,一般人想要离开是不可能的,除非是组织里极为重要的人物,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如果想要不死,只能接受洗/脑,可是洗/脑能成功的机率小得可怜,失败的话,就会变成白痴,被赶去大街。7311的人不是真的因为网开一面才会让人不死而去洗/脑,他们只是将洗/脑的人看作是实验的工具,哪怕曾为他们立下无数功劳,一旦被认定没用,就会弃之如履。我想,华樱很可能就是接受了洗/脑,这邮件应该是他在洗/脑之前留下的,他身上的刺青数字也是那时候加上的。” 闻言,文菁和小元宝都惊呆了,原来华樱竟是经过难以想象的残酷方式才得以离开那个地方的。 第371章 续:如果不能接受他,就不要给他希 华樱虚弱无力地躺在床上,泛着水泽的眸子有些迷离,他听文菁念完这邮件的内容,始终保持着淡然的神情,仿佛那是一个陌生人的故事。难以想象,他是经过了怎样的震撼和痛苦才能像现在这么淡定。 房间里的四个人都同时陷入了一种静默,空气里隐隐透着压抑和憋闷,还有几分伤感,忍不住会去想,华樱在接受洗/脑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万幸的是他没有变成白痴,或许,这样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值得兴庆的事。他过去的记忆里,7311占大部分,也就是说,他除了有关于文菁的记忆是快乐的,其余的都是充满了恐怖与血腥,杀戮,残酷……只有忘记,他才能开始新的人生。 华樱的喉咙很难受,火烧火燎的,但是他想要说话,充满了殷切期望的目光紧紧盯着文菁,艰难地发出声音:“我试过各种聊天工具,通讯工具,发现我臂上的号码原来是q/q,然后我就看见了邮箱里的信,知道在中国澋州市原来有一个叫文菁的女人,是我认识的。我无意中来到……这个教堂……原本也是希望能留在这个城市,等待机会寻找她。就在儿童节那天……我见到了你,后来我问罗神父,才知道你的名字就叫文菁……这不是巧合对吗?你就是邮件里提到的那个女人,是我认的姐姐……你愿意再认我一次吗?” 华樱嘶哑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脆弱,让人无法不感到揪心,他眼里的期盼还带着几分不确定的慌张,这精美无暇的美少年,此刻就像是一只精致而易碎的陶瓷娃娃,只需要被人轻轻一敲,他就会变成粉末。 文菁心里一紧,下意识地望向翁岳天,她知道他不会乱想什么,只是她一时慌乱,不知是该怎样回答华樱。 华樱被洗/脑之前,他在臂上刺下了q/q号码和密码,当时的他,并不确定自己会是怎样的结果,但心底还是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假如他没有变成白痴,只要他能发现自己臂上的号码是什么意思,他就能来到中国,来到澋州市,只要能在这里,他就可以有机会再遇到文菁。 现在,他真的如愿以偿地遇见了,却又发觉文菁其实对他还是有所顾忌的,他不会忘记,在孤儿院那天,文菁见到他时,那种惊慌中带着畏惧的神情。 华樱在等文菁回答,文菁在默默注视着翁岳天,她真的混乱了,无论回答“是”与“不是”,似乎都有所不妥,她的迷茫,需要有人指引。 小元宝亮亮的大眼睛里露出迷惑:“华樱……如果我妈咪是你姐姐,那我不是要叫你舅舅了?可是,你跟我妈咪也没血缘关系啊。” “你还是可以叫我的名字,如果你愿意把我当成……当成你的朋友。”华樱说得很小声,视线在文菁和小元宝脸上来回流连,他能感到自己的心跳在加快,紧张了,他害怕听到让他失望的回答。 鉴于华樱这种情况,翁岳天也大感头疼,轻轻把手放在文菁肩膀上,示意她不要慌张,但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会不会同意文菁将华樱认作弟弟。照理说,他对于一个曾经将自己老婆劫走的人,根本不需要仁慈,可他也是一个恩怨分明的人,在救文菁的时候,如果不是华樱最后拦住了那三辆车,恐怕他们是走不掉的。 华樱这个人的存在太特殊了,翁岳天也同样地为华樱的遭遇和经历感到不值和惋惜,他为了脱离组织,冒险接受了洗/脑,抹去了过去的记忆,也从组长的高位上走下来,成为一个普通人。他向善的决心和重新做人的勇气,是值得认可的,就连翁岳天那样稳重的人也不禁会心中动摇,是否该给华樱一个新生的机会? 小元宝也呆了,他会把华樱当成朋友吗?这个问题似乎好难回答,他也陷入了和妈咪一样的困惑中。 令人窒息的沉默,被罗神父的出现打破了。 罗神父慈爱的面容和他身上的那种沉静的气息,使得人心里稍稍微安了一些。 “他吃药了?”罗神父看了看桌子上的水杯,面露欣慰。 文菁点点头:“已经吃过药了……刚才量了体温,38度,可是暂时不用去医院,等到早上再看看他是否退烧。” “嗯,很好。谢谢你们,时间不早了,这里也没有多余的房间可以留宿,你们还是……”罗神父微笑着,但他的意思很明显了。 “华樱,你要乖乖吃药,听到了吗?”小元宝像个小大人一样地吩咐。 文菁也站起来,不忘叮嘱华樱几句,让他听神父的话,按时吃药。 华樱脸上露出明显的失落,却还是“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小元宝和文菁了。没人知道他心里有多么舍不得,他还没得到小元宝和文菁的答复,不知自己可否与小元宝做朋友,不知文菁可否认他做弟弟。 文菁一家子离开了,华樱的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陪伴他的,只有满室的空虚和孤独。唯一留下的痕迹,只有枕头边上的感冒药。他的心,陷入了痛苦煎熬的等待,他不知道文菁和小元宝什么时候会不会接受他,会不会再来看他,假如答案是否定的,那么,他该怎么办?一个人在没有尝到什么是温暖之前,大不了就是渴望,但是在尝到了之后再失去,那就会坠入痛苦的深渊。就好比一个眼睛从小看不见的人,如果一辈子都这样,或许会在习惯中变得坦然,但如果短暂的复明之后又变成瞎子,这才是最残忍的。 教堂后院里,罗神父的已经没有了先前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沉重。 翁岳天心底恍然明白,罗神父之所以会出现得那么巧,实际上是故意的。 没错,罗神父就是不想文菁和小元宝草率地答复华樱。 “罗神父,您这是……” 罗神父幽幽地叹了口气:“你们也看到了,华樱这孩子比你们想象得要脆弱,他太渴望朋友,渴望有人关心他,心疼他,但并不是每个人的关心他都会这么开心的。我劝他很多次吃药他都不肯,而你们一来,他就乖乖地吃药了,可见在他心里,你和小元宝占有很重要的地位。我想说的是,如果你们不是真心接纳他,就不要给他希望,刚才如果你们承认了跟他做朋友,或是认他做弟弟,但假如今后你们却不能做到像朋友和亲人那么对待他,他会比现在更加伤心难过,所以……考虑清楚了再来吧。” 小元宝缩在翁岳天怀里,很认真地思考着罗神父说的话,大人的感情好复杂,这小家伙一时也不是很明白。可文菁听懂了,仔细想想,罗神父说得很有道理。如果只是一时的冲动而认下了华樱,将来却仍然对他心存芥蒂,那么,还不如就静静离开他的世界。 生活似乎还是老样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只是文菁在家的时间相对减少了些,去公司的时间多了。她对于做生意这一行,缺乏经验,不过还好在公司有乾廷从旁协助,回到家里,翁岳天还会抽空为她讲讲生意经,和她一起看公司的文件,帮助她出谋划策。这么一来,文菁想要上手就不会太过艰难。她是想让乾缤兰在家多休养休养,不忍心再让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还要再继续为公司操劳,之前原本也是代她打理公司,现在家里的小公主也已经9个月大了,文菁在考虑是否该从现在起慢慢掌管公司,让乾缤兰卸下一些担子清闲下来。 其实文菁的内心是很不喜欢经商的,但“启汉”是父亲的心血,她不能掉以轻心,即使她看着那些报表和文件就会头昏脑胀,可她还是在咬紧牙关坚持着,她会不断地告诉自己,不可以太自私,不能因为不喜欢就敷衍了事,她是总裁,身负重任,她要顾及的不只是公司每个月赚多少钱这么简单,还有每一个员工,每一个股东,他们都是公司的一份子,总不能让他们跟着一个懒散又没责任心的总裁混吧。 乾缤兰虽然最近没来公司,在家养病,但她还是时刻留意着公司的动静,始终是放心不下,乾廷每次来探望她的时候都会向她详细汇报公司的情况。 今天是星期五,乾廷从公司刚开完会出来,在路上经过蛋糕店的时候,进去买了一盒杏仁饼。乾缤兰爱吃这个。 乾廷去到乾缤兰家里的时候,一进门就感觉到了一股不寻常的气氛。乾缤兰的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乾廷不动声色地说:“姑妈,这是您喜欢吃的杏仁饼。” “好……好……快进来坐!”乾缤兰笑着招呼乾廷进去,她转身往里走,速度比乾廷还快。 乾缤兰将沙发上的相册收起来,匆忙进了自己的卧室,似乎是很不想让乾廷见到那相册,只是她越是慌乱就越是忙中/出错,以至于相册里掉下了一张照片她都不知道…… 乾廷想要开口叫住乾缤兰,可是他的目光在触及地上那张照片时,蓦地呆滞了,不由得一惊……这照片怎么看起来那么面熟?似乎有点像……像谁呢? 当华樱的名字浮现在脑海里,乾廷顿时被自己这个念头给整懵了。这照片竟是有几份像华樱!(还有更新。) 第372章 续:老大,周蓓蓓被人欺负了! 地上的这张照片上,一个年约十七八的少年,穿着普通的白衬衣,但却难掩他身上那种与生俱来的美。这是乾廷第二次用“美”这个词来形容男人。记得第一次是他见到华樱的时候,也在心里暗暗浮现出了这个词。 照片里的少年有着纯净明媚的笑容,如沐春风,和煦温暖,仿佛因他的存在,周围的花草都会沦为陪衬,飘飘若仙人降临尘世,让人不由得会滋生一种恬淡舒心的感觉。 乾廷深邃的墨眸中浮起复杂的意味,直觉告诉他,刚才姑妈那么急着要把沙发上的相册拿走,恐怕就是因为这张照片吧,但她想不到会在慌忙之中反而将照片掉在了地上。最让他费解的是,为什么照片上的少年会跟华樱有几分相似?好像并不止次而已,看这少年的五官轮廓,让他想起了记忆中的某个人……文启华吗?乾廷被自己这想法给惊了。 乾廷可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巧合,加上华樱的身份实在太敏感了,乾廷心里顿时已千回百转…… “你……”乾缤兰惊诧的声音响起,想要拾回照片,却也知道,为时已晚。 乾廷倏然抬眸,对上乾缤兰那双惊慌的眼睛,此时的他,更加确定了事有蹊跷。是什么事情能让乾缤兰失去平时的冷静?乾廷心里狐疑,拾起照片,缓缓站起身…… “姑妈……这张照片……很奇怪,竟然让我想起了两个人。”乾廷探究的目光望向乾缤兰。 乾缤兰的脸色越发苍白,褐色的瞳眸里流露出惊异和痛苦……乾廷太精明了,他说的是两个人而不是一个。 乾缤兰心知这照片的事是难以再瞒下去了,眼神暗了下来,径自走到沙发坐下。 乾廷心里搁着诸多疑问,可他没有急于求成,耐着性子坐在乾缤兰对面,他相信,乾缤兰应该是会想要讲出来的。 果然,乾缤兰幽幽地叹息一声:“这照片,确实是文菁的父亲,文启华年轻的时候所照。” 乾廷没做声,蹙着眉头,心想啊,姑妈没见过华樱,他该说吗? 这念头刚起,只听得乾缤兰说:“岳天和文菁婚礼那天,我在教堂外边见到一个少年,大约也是十七八岁吧,跟启华年轻时候有几分相似,回家之后我就找出了这张照片……压在相册里好多年了,如果不是见到那个少年,我也许都快忘记这张照片了。” 忘记……真的可以吗?乾缤兰眼底出现一抹挣扎,而实际上,她哪里能忘记,只是她刻意强迫自己不去要看照片,这种做法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乾廷心头巨震,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不知怎的,他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华樱! “姑妈……您以前是文启华的助手,你们的关系应该很好吧?”乾廷深眸里酝酿着别样的意味,这话显然是另有深意。他只是知道乾缤兰曾经有过自己喜欢的人,但他并不知道,那个男人就是文启华。知道这件事的人,在多年前就寥寥无几,除非是乾缤兰自己愿意说,否则,时至今日,更是会成为秘密了。 乾缤兰闻言,不禁暗暗叫苦,乾廷啊乾廷,你这孩子能别这么聪明吗? 怪只怪被乾廷看到了文启华的照片,乾缤兰知道,以乾廷的头脑,要随便糊弄过去是不太可能的,即使她可以临时编个谎话,他还是会产生怀疑。 正当乾缤兰在踌躇犹豫之际,乾廷的电话响了…… 飞刀的声音很奇怪,像是焦急又像是故意在显摆什么 “老大老大,蓓蓓被人欺负了!” “什么?”乾廷心里一震,扬起的尾音里透着疑问和薄怒。 “老大,我们在看人家剧组拍戏,看见蓓蓓被那个女主角给扇了好几次巴掌,还在拍呢……哎哟,又打了!哎哟我的妈呀,那女主角蛮力好大,靠……故意的吧,不就是扇耳光嘛,重复拍好多次……”飞刀在电话那头颇为激动,他在拍摄现场观摩,注意力被吸走了,连乾廷什么时候挂的电话都不知道。 飞刀跟几个乾帮的兄弟在楼梯口站着,这些人都认识蓓蓓,知道是老大的好朋友,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在这儿站着没走。 飞刀就纳闷了,拍戏这么难吗?怎么看那个女主角都是存在着故意的嫌疑,蓓蓓的脸都被扇红了…… “导演,你看看她,这是哪里来的临时演员啊,太不敬业了,这么简单的一场戏还要ng好几次,算了算了,打得我手都麻了,歇会儿再拍吧。”女主角嘴上在发嗲,眼睛可是狠狠地剜了蓓蓓一刀。 这可好,打人的说自己手都麻了,那人家被打的呢?蓓蓓低头不说话,脑子里只有一个字——忍! 导演也是没办法,谁让这女主角是当红明星呢,整个剧组都拿她当神一样供着,他怎会为一个小小的临时演员而得罪女主角。 “好,大家休息半小时。” “。。。。。。” “周蓓蓓,你过来!”导演向蓓蓓招招手。 角落里,导演神色严肃,压低了声音对蓓蓓说:“你是怎么回事啊,想想是什么时候得罪了欧阳琪?” 这是位女导演,表面上看起来是很维护女主角欧阳琪,但她的眉宇间也流露出对蓓蓓的些许关切,她是这一行里为数不多的优秀女导演,她能看出蓓蓓虽然是一个临时演员,但蓓蓓却很认真在演戏,哪怕只是一个路人甲,她都会认真对待。 蓓蓓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脸颊,无奈地说:“徐导,也许欧阳琪她对我有点误会……昨天下午收工的时候,我在门口遇到赫枫……” “赫枫?男主角,还是欧阳琪的绯闻男友,你……”徐导不由得也皱起了眉头。 蓓蓓苦着脸,憋屈地说:“就是赫枫啊,我当时不小心滑倒,是赫枫扶我起来的,正好被欧阳琪看见,她一口咬定是我在勾引赫枫,说我是故意投怀送抱,我和赫枫向她解释了,她不肯相信……我想,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蓓蓓也是时运不济,遇到欧阳琪这样的刁钻女人,加上又是当红明星,当然就会趁机给她小鞋穿了。刚才的戏就是说女主角在夜店里当服务员,因为受到其他同行的欺负,忍无可忍之下奋起反抗,而那个欺负她的“同行”就是蓓蓓演的另一个服务员。 欧阳琪对蓓蓓产生了反感,趁今天打耳光的戏,整她一番,反反复复打,明明是她自己的问题导致ng的,她却将过错都推到蓓蓓身上,无非就是想要多打几次出气。这种事,在这一行里屡见不鲜了,别说是个临时演员了,就算是真正的明星都难免在拍戏时遇到有人公报私仇。 徐导知道欧阳琪那个人的刁蛮,既认定了蓓蓓故意勾引赫枫的话,无论谁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徐导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眸光柔和了一些,轻声道:“周蓓蓓,一会儿再继续拍,坚持一下,欧阳琪她也就是想出出气。” 蓓蓓心想啊,人家大导演来安慰她这么个小人物,放低了姿态,平易近人,她总不能不给面子的,况且,当临时演员的收入比她摆地摊轻松些,收入还更高,为了多赚钱,她就再忍一忍吧。 这剧组来澋州拍戏,有些场景是需要到夜店拍的,“夜紫魅”是本市最著名的夜店,当然会成为首选之地。不仅今天会在这里拍,之后还有好几场戏是要的。也因此,飞刀才能在楼梯口窥见在包厢门口拍戏的那一幕。 半小时很快过去,又要开始拍刚才那场打耳光的戏了。 蓓蓓暗暗咬牙,站在欧阳琪面前小声说:“琪……琪姐,我这边脸肿了,能换成打右边脸吗?” “什么?右边?”欧阳琪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嘲讽道:“你不是傻了吧,要我用左手打你耳光?我又不是左撇子。” “你……”蓓蓓垂在身侧的拳头捏了捏,忿忿地盯着欧阳琪,真想一巴掌给这女人挥过去! “灯光,注意了!”导演这一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向了欧阳琪和蓓蓓。 某些患了公主病的人就是会特别嚣张,不管在什么场合,随时随地都会发病。这欧阳琪心里也估摸着,再继续多次ng也不是个办法,干脆这一次她就打狠点,早点拍完也好走人。 欧阳琪高高举起了手臂,蓓蓓睁大了眼睛瞪着她的手,在她眼里,蓓蓓看到了两个字——阴狠。 “啪——!”一声异常清脆的耳光重重落在蓓蓓脸上,欧阳琪使出了最大的力气,将蓓蓓打得头晕目眩,蓓蓓脚下一软,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墙壁倒去!蓓蓓撞到额头,传来一阵剧痛,这时候导演已经喊停了,见情况不对劲,赶紧过来看看。 欧阳琪幸灾乐祸的笑了:“呵呵,活该!” 只不过,欧阳琪没想到自己是乐极生悲! “啪——!”又是一声脆响,不过这一次,是蓓蓓奋起将巴掌拍到了欧阳琪脸上!(明天周一,18号,万更!) 第373章 续:周蓓蓓,你是要跟我绝交? 一向以优雅端庄又亲民形象示人的欧阳琪,泼妇一样地张口大骂,抡起手臂又要开打,而蓓蓓也是被她给逼到忍无可忍才挥手打了她一巴掌,激起了心头的怒火,现在正气头上呢……徐导演和其他工作人员都各自分成两拨,一边拉住欧阳琪,一边拉住蓓蓓。 “臭丫头,你找死啊!敢打我!” “你们放开我,我今天非教训她不可!”欧阳琪尖锐的声音在嘶喊,全完不顾形象了。 “来啊来啊,看谁教训谁!”蓓蓓怒目喷火,真想跟这可恶的女人干一架,无奈身子被人拉住,看得见,碰不到。 “别以为你是明星了不起,是人都看得出来你是故意整我!” “我就是故意的,你咬我!” “。。。。。。” 欧阳琪的助理死死拉住她,一边劝她别动手一边还在帮着骂蓓蓓。 欧阳琪和蓓蓓都挺激动的,吵闹起来那动静可让人头痛了,大家都在劝架,场面一时间变得混乱嘈杂,也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些更加不和谐的声音。 “啧啧,我没看错吧,那个女人好像是xx电视剧里的女一号,想不到真人跟个泼妇差不多。” “就是嘛,听说不少男人都把她当成是心目中的女神,我看是瘟神还差不多。” “手机拿稳一点,拍清楚点,一会儿回去放网上,让那些被蒙蔽的粉丝们瞧瞧女神掐架的风采。” “。。。。。。” 欧阳琪的耳朵尖,这些话她全都听见了,顿时脸都绿了…… 两个女人忽然间安静下来,剧组里所有人都循着那说话声的方向望去。 一个妖孽美男跟他身边的胖子在低声谈笑,那胖子手里还拿着手机正对着这边。 只是几秒的时间,现场即刻恢复了正常,欧阳琪和蓓蓓都被放开了,两人也从刚才的冲动中清醒过来。 欧阳琪的助理首当其冲窜上来,伸手就要去抓飞刀的手机:“你们是谁,不准拍视频!把手机交出来!” 其余的工作人员也回过神来了,一下子朝乾廷和飞刀这边围上来,他们都知道刚才那段视频如果被发到网上,欧阳琪的人气将直线下降,会造成一系列不良的连锁反应。 欧阳琪见有人替她出头了,站在原地不动,冷眼看着这一幕,她以前也被拍到过,相信这次助理也会为她摆平的。 几个穿着黑衣服的彪形大汉出现在乾廷和飞刀身前,一个个气势威猛,往那一站,强大的气场将剧组的人都震住了,没人再往前一步。 “你们这是做什么!”徐导气呼呼地冲上来,狠狠地瞪了一眼欧阳琪的助理,扭头却是和颜悦色地对乾廷说:“乾先生,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这都是一场误会……误会……” 呃?敢情徐导跟这拨人认识? 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了,今天这事儿是绝对闹不起来的,就算闹起来也是剧组吃亏,瞧瞧对方那架势,好像黑帮…… “误会?呵呵……”乾廷嗤笑两声,眸光一寒,森冷凛冽的霸气外泄, “乾先生,不知者不罪,他们都不认识你……其实我们剧组的人都很感谢你对我们的支持,免费将场地借给我们拍戏。”徐导谦和有礼的态度,同时也是在说给大家听,明示了乾廷的身份。 原来是这家夜店的老板啊!人家还是无偿提供场地的! 欧阳琪的助理很自觉地缩回去了,灰溜溜地站在角落里,低声跟欧阳琪说着什么。 剧组的人不禁一个个面面相觑,“夜紫魅”的老板还真猛,外形和气质都是一等一的,许多明星都比不上。那股凌厉的气势,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压迫感,这绝不是一般人能具有的气场。传闻说“夜紫魅”有黑帮的背景,看来或许是真的了。 正当气氛僵硬之际,蓦地,一个不起眼的身影出现了。 “小乾子……”蓓蓓低着头,软软地呼唤了一声。 飞刀浑身一哆嗦,心里暗暗哀嚎……哎哟我的姑奶奶,您没见这场面很拉风吗,您这一喊,可把老大的威风都减弱了一半! 乾廷嘴角隐隐犯抽,咬咬牙,不动声色地嗯了一声。 蓓蓓显然没意识到那些问题,只是十分憋屈地望着乾廷:“小乾子,你该不会是真的会把视频放网上吧?我可不想……不想一夜成名啊……” 身后一众人都傻眼了,周蓓蓓这是在叫谁呢?小乾子……听起来有点像古时候太监的名字。 乾廷没好气地瞪了蓓蓓一眼,他刚才只是故意让飞刀那手机出来拍,故意说要放到网上,目的是为了让那个女主角能收敛点。 “行了,跟我走。”乾廷不耐地拉着蓓蓓就走了,丢下身后一帮人在那傻愣着。 想不到周蓓蓓居然认识这个男人,并且两人关系似乎非比寻常。 剧组的人都在这么想着,角落里的欧阳琪可是更加窝火,她好像小看周蓓蓓了,这女人不但敢跟她较劲,还有这家夜店的老板撑腰,那男人要真是黑帮的人可怎么办?欧阳琪心里烦躁极了…… 剧组的工作人员平时在欧阳琪面前都没少受气,可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她像个泼妇一样的在闹,大家嘴上在劝架,可还都是心知肚明的,欧阳琪确实就是故意在整周蓓蓓,把人家打得撞到墙壁,能忍才怪呢,不过周蓓蓓也真是胆子大,像个勇敢的女战士,这样也好,给欧阳琪杀杀威风,免得她成天趾高气昂的。 徐导没想那么多,她只是望着蓓蓓和乾廷消失的方向,所有所思……她不用担心视频会流出了,以她看人的经验,想必蓓蓓会将这件事压下去,而徐导觉得,乾廷会听蓓蓓的。这样甚好,她可以放心了。 =============================== 蓓蓓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心里发毛,乾廷的脸色好难看啊。 乾廷坐在蓓蓓对面,冷眼瞥着她红肿的面颊和额头,看着就来气!为什么会来气呢?乾廷才不会用心去思考这种问题,硬是要他说出个所以然,他会说,这是因为他和蓓蓓是好朋友。朋友之间该互相关心的吧,看着朋友遭罪了当然会不爽啊。 蓓蓓不知怎么,每次乾廷脸色不好的时候,她心里是隐隐有惧意的。乾廷究竟看到多少?看见欧阳琪打她了吗?看见她扇了欧阳琪耳光吗?蓓蓓脸上火辣辣的,耳根都烧得发烫,她最不愿被乾廷见到她狼狈的样子了,还有啊,她打人的时候一定会让他觉得她很凶吧,看来,在他心里,她跟“温柔”两个字是彻底不沾边了。不过,蓓蓓不会后悔打了欧阳琪,大不了明天就被通知不用再去剧组了,既然是她自己做的事,她就会承担起后果,不会怨天尤人。那个欧阳琪,典型的公主病,不把人当人看,才将她逼得还击了。 乾廷翘着二郎腿,斜睨着蓓蓓:“呵呵……就你这份量,一个临时演员而已,又不是什么能威胁到女一号的角色,她以前也跟你不认识吧,但是她却要故意借着这场扇耳光的戏来整你,如果不是因为你不小心得罪了人,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蓓蓓闻言,惊愕地抬头,那神情分明在说:“你怎么知道我得罪她了?” 乾廷没好气地说:“你以前不知道当临时演员这么受气的吗?知道这活儿不好干,你还偏要去得罪女一号,你脑子是不是短路了?” 他责备的语气,让蓓蓓心里的委屈更加浓厚了,堆积已久的酸胀感在不断往上冒。圆溜溜的眸子聚集着水汽,瞪着乾廷,蓓蓓忽然间觉得这男人怎么能那样硬的心肠呢,他就没有什么时候对她温温柔柔地说上几句话,现在她被人欺负了,他还是这么冷冰冰的,硬梆梆的,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他不知道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听他说话的口气,难不成他真以为她和欧阳琪的事,是她错在先吗? 蓓蓓越想越觉得难过,“蹭”地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气呼呼地冲着乾廷低吼:“我又不是故意得罪她的,是她以为我勾引她的绯闻男友,可我只不过是因为摔倒了被人扶起来,我没有要勾引男人!是她小心眼儿,非要针对我,整我,我为了能多赚点钱才来当临时演员的,你以为我真的那么喜欢作践自己吗?我不开心了,我被人欺负了,你这个好朋友好哥们儿,你不安慰我反而还对我那么凶!我……我才不要跟你当哥们儿了!” 蓓蓓把乾廷吼得一愣一愣的,她自己也控制不住情绪,委屈的眼泪吧嗒吧嗒掉,吼完了转身就往门口跑…… 只是,才刚跑出几步,一个魁梧的身影就将她逮住,她被人从后揽腰抱起来。 “啊——你干什么,放开我!”蓓蓓双脚乱蹬,忿忿地捶着腰上男人的手。 乾廷深邃的眼眸里涌起复杂的光芒,紧紧箍着蓓蓓的小蛮腰,狠声道:“好哇,周蓓蓓,你的意思是跟我绝交吗?”(中午还有更新!) 第374章 续:小乾子,原来你都知道 乾廷这话一出,蓓蓓顿时安静了,脑子里嗡地一声……乾廷已经将她的身子转过来面朝着他了。 绝交?蓓蓓心头在掠过这个字眼时,忍不住狠狠地抽搐着,难以抑制的心痛在蔓延。 蓓蓓只是消停了几秒钟就开始更加奋力地挣扎,她没有跟乾廷呕过气,但现在她就是心里特别憋屈,想找个地方自己冷静一下,乾廷越是拦着她就越想跑。 “该死的,别乱动!”乾廷的声音里明显的隐忍着什么。 天知道他多难受啊,他又不是真的太监,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蓓蓓这么挣扎只会让他某方面受到刺激。 蓓蓓窘了,她也觉察到有点不对劲,腰上的位置,活像是被火烧了一样的,两个人的衣服都那么薄,她立刻想到了是什么情况。 蓓蓓的脸瞬间变成酱紫,果真不动了,只是气呼呼地瞪着乾廷,委屈的泪水在汹涌,低低的啜泣声变成了恸哭。 “我……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所以这辈子我才……才这么惨啊,我为什么要遇到你……呜呜呜……你太可恶了,如果是文菁和于姐在,她们一定不会对我这么凶的,她们会安慰我……” “呜呜呜……你不知道我被打得多痛吗,脸都肿了啊你看不见吗……你怎么那么狠心呢……” “。。。。。。” 乾廷最怕的就是女人哭,如果这是跟他毫不相干的女人那也就算了,可偏偏这是周蓓蓓啊,不管怎样,她起码还是他的朋友吧。 乾廷在听到蓓蓓说不想跟他再做哥们儿,他心里无端地会冒出一股愠怒,不当朋友那是要绝交了?他不去追究自己的怒气从何而来,纯碎就是赌气似的将蓓蓓给抓回来了,他到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不再理他。 蓓蓓哭得可伤心了,她一直以来都没有跟乾廷呕过气,总是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忍受着暗恋的痛苦和折磨,但所有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憋得太久的东西,迟早是要爆/发出来。 乾廷不是没见蓓蓓哭过,只是这一次他感到了不同,她哭得那么伤心,一边嘴里还在叨念着,每一句都能让人的心又不不禁疼上一分。如果说他不知道她喜欢他,不知道那晚与她发生了关系,或许现在他就不会觉得烦躁了。 乾廷心里也憋屈啊,她说他不温柔,只知道对她凶,不安慰她,其实乾廷觉得自己挺冤枉的,他分明是知道自己在看见她被欺负的时候会生气,还夹杂着一分疼惜之情,只是他的表达方式有问题,他很难对着周蓓蓓说出正儿八经的关心的话,实际上他看似是责备,内里却是蕴藏着心疼,才会那么说的。 乾廷紧紧皱着眉头,俊脸上的冷意减少了几分,有点不自在地咳嗽几声:“那个……你别哭了。” 蓓蓓没有看他,继续哭着念叨着。这男人的嘴太笨了,就这么简单一句话就算是在哄人了吗?连小元宝都比他强呢! 乾廷也觉得有点尴尬,仔细想来,以前文菁哭鼻子的时候,他每次都会很温柔地安慰她,怎么现在他就不知道说什么了,而且压根儿就体现不出“温柔”,要真是跟蓓蓓说话温柔,他会十分不习惯的。 乾廷温热的大手不知不觉抚上蓓蓓的后背,这个女人啊,在什么时候悄悄地牵动了他的某一根神经,哭得他心烦意乱…… 幽幽的一声叹息,乾廷眸中浮现出点点星光,低声道:“我知道今天的事不是你的错,既然我能看出是那个女一号在故意整你,难道还会误解是你错在先吗,认识你的时间也不短了,我还不清楚你的为人吗……” 这近乎梦呓般的呢喃,在蓓蓓头顶上盘旋着,化成一缕一缕清风钻进她的耳膜,这虽然算不上多么温柔的安慰,但却蕴含着他的疼惜,对于此刻的乾廷来说,已经是他能做到的底线了。 蓓蓓心里一紧,背上传来的温热,是他的手,好暖啊,这突如其来的抚慰,让蓓蓓又惊又喜,哭泣的声音蓦地顿住了,抬起布满泪痕的脸蛋,望着眼前这个让她万分揪心的男人,呆滞了好一会儿才哇地一声哭出来,伏在他胸口,捶打着他的胸膛,控诉地哭喊:“你原来都知道啊!你知道!呜呜呜……总有一天我会被你气出毛病的,呜呜呜……” 乾廷不闪不躲,任由蓓蓓在发泄着心中的郁结,她平时表面上是活泼开朗的,可实际上她的生活里充满了诸多的不如意,她总是将笑脸展现在人前,而她内心的苦涩,知道的人不多。今天就当是他给她的福利吧,让她好好地哭上一回,他也不打算再劝了,等她哭个够。 蓓蓓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自己当临时演员的委屈,把心里的不痛快,像倒垃圾一样地倒出来,慢慢的,越哭越小声,眼泪和鼻涕混合在一起,把乾廷的衬衣弄得一团糟,她也哭累了,激动的情绪终于能够平复一些。可是,她还不想离开他的怀抱,被他抱着,好舒服,好温暖,这坚实的胸膛,是她曾幻想已久的港湾,她只想能多拥有一秒…… 无论是恋人还是朋友,都会难免有磕磕绊绊的时候,某一方心情不好了,偶尔小小闹一下,说开了就没事,不会真的去计较什么。就像乾廷和蓓蓓,原本就是互相都很了解对方,可以和对方分享心事,刚才蓓蓓赌气说不想再和乾廷做哥们儿了,并非是真的如此,如果要让她和乾廷绝交,她会很痛苦的。 “唉,都说女人是眼泪做的,果然是啊……我这件衬衣一万块,被你搞成这个样子……啧啧,好恶心啊,我以后都不想穿了,你是不是该考虑陪我一件新的?”乾廷垂眸凝视着怀里这哭得眼睛红肿的女人,不苟言笑的样子。 蓓蓓嗔怒地举起手,没好气瞪眼儿:“你想敲诈我啊,一万块,我拿什么赔给你!” 乾廷下意识地握住了蓓蓓的手,那一秒,两人都同时懵了,仿佛有什么奇怪的感觉窜过,心湖中微微地波动了一下。 蓓蓓惊了,呆呆地望进男人那一汪深不见底的瞳眸里……她发誓不是故意的,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就移到了他粉红的唇瓣上……咕咚一声,蓓蓓吞了吞口水,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心跳在不断加速加速…… 乾廷也好不到哪里去,蓓蓓脸上泪痕未干,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点点晶莹,这个平时看起来开朗活泼的丫头,此刻是那么脆弱,无助,茫然又带着几分羞怯的神情,好像有一片羽毛在他心坎上若有若无地拨弄着,他竟然一不小心就想起了那一晚,心疼又多了一分……蓓蓓是第一次跟男人呐个,事后却不敢告诉他。 神差鬼使的,也不知道是谁先往前凑的,反正这两个人的脸越来越近,乾廷握着蓓蓓的那只手也越来越紧……一霎的心神荡漾,空气中酝酿出暧昧的火花。 近了……更近了…… 就在蓓蓓的唇触到乾廷的唇那一瞬间,两人的身体都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然后…… 蓓蓓和乾廷像触电一样猛地弹开往后退去。也不知他们是想到了什么,同时像受刺激一样地分开了身形。 蓓蓓涨红的脸蛋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慌乱的眼神不敢去看他:“我……我还有事,先走了,拜拜!” 望着蓓蓓仓皇而逃的身影,乾廷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呆呆地盯着门口好半晌,他才抬起手在自己脸上狠狠地抽了一耳光! “shit!”乾廷咒骂一声,搞什么呢,蓓蓓是有男朋友的人,他怎么可以跟她接吻呢!那不是等于害了蓓蓓吗?还好,在最后关头,他和蓓蓓都能理智地控制住自己,否则,他可不保证那一吻下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蓓蓓的想法和乾廷是惊人的一致,正是因为想到了自己的男朋友洪珂,蓓蓓才会惊慌失措地跑了。她是洪珂的女朋友,怎么可以再跟乾廷纠缠不清呢,如果刚才真的吻下去,她会鄙视自己,她会于心不安,会觉得对不起洪珂。她承认自己对乾廷余情未了,但她已经很努力地在控制了,她想让自己安安心心地跟洪珂在一起,尽管洪珂有些地方没有乾廷那么优秀,但是无可否认,他是爱她的,他会对她好的,只要时间长了,相信洪珂会在她心里占据更多的地位。嗯,就是这样。蓓蓓时刻都不忘给自己做这样的告诫和催眠。道德的界限,她不会跨越,洪珂才是她的男朋友,她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 蓓蓓刚从“夜紫魅”的大门出来,就接到了洪珂的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些兴奋。 “蓓蓓,我已经把我们的事告诉家里人了,他们说希望你能来家里见一见。”洪珂显得很高兴,他心里也确实是松了一口气。原本担心家里会反对他和蓓蓓,现在既然家里提出要见蓓蓓,那就是说,会接受蓓蓓成为他的女朋友。洪珂迫不及待地告诉蓓蓓这个消息,他想啊,蓓蓓也一定会开心的。(已更6千,下午还有更新!) 第376章 续:发掘这颗明日之星 镜头里的那个“疯女人”,安静地站在欧阳琪身后,自顾自地在喃喃低语。她空洞涣散的眼神没有焦距,仿佛世界在她眼里是不存在的,她苍白的面容上,表情变化多端,随着她嘴里的碎碎念,时而惊恐,时而欢喜,时而悲伤,时而兴奋,最后她指着另一个“疯子”,什么都没说却笑得像是要岔气一样地倒在床上…… 徐导聚精会神地望着这镜头里回放的片段,眼底露出了明显的惊喜,她实在是难以相信,这是一个没有学过任何表演技巧的人所能达到的水平吗?某些演员自以为演技多么多么的精湛,实际上却是夸大其实,但是此刻徐导却认为,蓓蓓的演出才是堪称绝佳,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是演戏,徐导还真会以为这人就是一个疯子。周蓓蓓,果然是一块值得挖掘的璞玉。至少徐导认为蓓蓓的潜力不会比身边这位当红女星要差。 要说到演戏,只要蓓蓓认真起来,那确实能够让人拍手叫绝,之所以能够这样,除去一个人的天赋,跟她后天的经历也有关系。没有故事的人是不适合表演故事的。 蓓蓓在精神病院里需要时时刻刻装疯卖傻,成天和一群真正的精神被病人在一起,她自然能知道怎样才会让人看不出来破绽。让她演一个不说话,没有台词的疯子,她不仅可以胜任,还十分出色地完成了,就连徐导都不禁为止眼前一亮…… 蓓蓓的经历和她这些年成长中所遇到的喜怒哀乐,都是她人生宝贵的经验,所以她即使是一个不起眼的临时演员,她也能尽自己的全力,全身心地融入进去,出来的效果就是……有时她的存在会抢走女主的风采。 “或许,这孩子天生就是当演员的料子……”徐导那双镜片后的眼睛里有着异常的神采,她想到什么了? 欧阳琪也看到了这一段,当然也听见了徐导的自言自语。欧阳琪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愤愤的眼神充满了妒嫉和不甘,她不会承认蓓蓓演得好,她只会更加地讨厌蓓蓓。昨天在“夜紫魅”发生的事,私底下徐导也暗示过欧阳琪不要再为难蓓蓓,那样只会拖累整个剧组的进度,欧阳琪心不甘情不愿地收敛了,可现在,她又从蓓蓓身上感到了另外一种危机……欧阳琪留意到了徐导的反应,显然是很稀罕蓓蓓饰演的“疯子”。欧阳琪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徐导老是不满意她的表演,认为她演疯子不到位。现在可好,徐导看见蓓蓓演的疯子就像是蜜蜂见了花那么兴奋。 欧阳琪心里窝火得很,闷不做声地走开了。 虽然如此,欧阳琪却也从刚才的观摩中领悟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这和她的悟性有关,也有蓓蓓的功劳。只不过欧阳琪是不会这么认为的,她会觉得,自己才是最优秀的演员,一个跑龙套的怎么能和她比! 接下来就拍得比较顺利了,之前折腾了半天都没拍好的戏,现在欧阳琪只用了三遍就过了。欧阳琪饰演的疯子和蓓蓓相比,谁更演得好,徐导心里有数。她其实这些天都有观察蓓蓓,发现蓓蓓是一个懂事又礼貌,勤快认真的人,她的外形条件不输于欧阳琪,只是蓓蓓不爱化妆和打扮,在戏里也都是没有化妆的跑龙套,不过关于这一点,徐导觉得不是问题,目前的影视圈就是缺乏一个字:真 蓓蓓不需要太过华丽的包装,她的灵气,她可爱粉嫩的娃娃脸就是最好的招牌,加上她在表演方面有非凡的潜力,相信只要再经过一些专业教学,蓓蓓就会在观众面前发光发亮。 可尽管徐导心里对蓓蓓是赞赏的,但欧阳琪的角色目前是不可能换掉,如果想要培养蓓蓓,只能等下一部戏了。徐导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错,她的下一部戏已经有人提出合作意向了,剧本也看过,是写的关于一个患有自闭症的少女如何走出阴影,如何在逆境中奋力挣扎成长,最后终于成为歌坛传奇的故事。女主初期是单纯而脆弱的,后来慢慢变得勇敢,坚韧。这也是很难塑造的形象,徐导有个初步的想法就是启用新人。放眼现在的娱乐圈,徐导实在是想不出有谁能符合她心目中那个自闭少女单纯而令人心疼的女主形象。直到她今天看见了蓓蓓的表演,心里越发萌动了这个念头。新面孔,新鲜血液,永远都是各行各业都需要的。徐导想想就感到十分兴奋,蓓蓓这颗好苗子,可不能白白错过了…… 蓓蓓这丫头,哪里会知道自己被人惦记了呢,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家里,软软地倒在床上,满脑子都是想着明天要穿什么,要去买什么礼物准备着……见家长啊,能不紧张么。 第二天。 今天蓓蓓也不空闲,买好了礼物打算回家的,结果接到剧组的电话,要她过去一趟,原本蓓蓓以为今天不需要去的。 路人甲嘛,蓓蓓演过不少了,这场戏也不是重头戏,大家都觉得今天也许能早点收工的,谁知道那个欧阳琪又出状况,半途去上洗手间的时候不小心崴到脚,她说要休息……好吧,这一休息就花去了两个小时。 蓓蓓又气又急,好不容易可以收工走人了,一看时间……这都已经五点了! 蓓蓓急忙给洪珂打了电话,叫他先去她家楼下等,她马上就赶回去换衣服。 洪珂听蓓蓓这么说,当然是有些不悦了,他昨晚回家已经向父母说好了,今晚他会带女朋友回家吃饭,可蓓蓓到现在居然才刚从剧组赶回家去换衣服。这么算起来,六点钟之前都赶不到洪家。 这也难怪洪珂会感到不悦了,他深知自己父母是十分讲究礼仪的人,尤其这是蓓蓓第一次来,迟到的话,就会给洪家的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洪珂担心父母会因此给蓓蓓扣分。 蓓蓓在电话里反复说着对不起,她匆忙赶回家,洪珂的车已经停在楼下了。蓓蓓换好衣服出来,手里提着一个礼品盒。 洪珂能感觉出蓓蓓脸上的倦意,不禁心里一疼,先前那一点小小的不悦也就随之消散了。 “洪珂,对不起,我们快走吧,你父母一定等得着急了。”蓓蓓粉嘟嘟的嘴唇一张一合,对于洪珂来说无疑是一种诱惑,昨晚的那个吻,他留恋她的味道。 蓓蓓睁大了眼睛望着眼前这男人,他眼里的光芒好奇怪,像是要把她给燃烧了似的,蓓蓓下意识地感到了丝丝慌乱。 “洪……洪珂……” “蓓蓓,你真美……”洪珂话音一落,俊脸在蓓蓓眼前放大,温热的唇粘在她唇上。 一番辗转,洪珂才恋恋不舍地从这芳甜里移开。 蓓蓓不自在地低下头,轻咬着下唇,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昨天在乾廷那里,他蜻蜓点水般的那一触…… “打住,打住!周蓓蓓,你这个不争气的家伙,不准想乾廷,要多想想身边这个男人,他才是你的男朋友,他爱你,他疼你,你不能辜负他!” 蓓蓓就这么一遍一遍在心里默念着,洪珂脸上一直洋溢着笑意,他觉得蓓蓓是害羞了,也没有再逗她。 半小时后,到洪家了,这时已经接近七点钟。 洪家别墅真大,蓓蓓家以前也是这样的,只不过,那是好多年以前的事了…… 欧式庭院与中式建筑近乎完美地结合,花红柳绿,风雅而时尚,这就是洪家别墅给蓓蓓的印象。 洪珂的父母早就望眼欲穿了,见到蓓蓓的到来,他们先是略显惊讶,随即笑容满面地将蓓蓓迎进去,态度十分热情。 蓓蓓甜美的笑容亲切又可爱,脆生生地说:“伯父您好,伯母您好。” 洪母频频点头道:“好……好啊……快,进来坐!” 洪父一边招呼一边打量着蓓蓓。 两口子互相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知道彼此在想什么。儿子的女朋友长得还不错,看起来水水嫩嫩的,这样的女人,至少外型上不会给洪家丢脸。蓓蓓算是过了第一关了。 洪珂见自己父母没有表现出不悦,他心里也暗暗松口气,越发地信心倍增,相信爸爸妈妈会喜欢蓓蓓的。 蓓蓓不忘将礼品盒奉上,彬彬有礼地说:“伯父伯母,这是一点心意,请笑纳。” “哎哟,这孩子,真是客气!”洪母不动声色地将礼物手下,嘴里还是说着客套话,此时,她又跟丈夫对望了一眼。这姑娘不失礼节,加分。 华丽大气的室内装潢,处处地方彰显出主人的品味和对生活品质的追求,其实这些也是蓓蓓曾经所熟悉的东西,只是现在时隔多年,她不当千金小姐很久了,早就习惯了普通人的生活,此时此刻坐在这富丽堂皇的客厅里,她心里不免有那么几分不自在。但即使如此,蓓蓓依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她的涵养,她的谈吐,她的气质,就是富家千金的样子,这使得洪珂的父母在心里又给蓓蓓加了分。这姑娘还真是不错,言谈举止都符合他们的标准。 他们哪里会知道蓓蓓有多不自在呢,她恍惚间感觉到这一切好像都不真实,像在演戏…… 第377章 续: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 本文原名:《激情四溢:新鲜小情人》现改文名为《总裁的新鲜小妻子》大家别迷路啊! 身在这个华丽气派的地方,每一件家具,每一处摆设都是那么精制。蓓蓓仔细观察了一下,连佣人身上穿的都是名牌…… 洪珂的父母都是有钱人家出身的,言谈举止优雅得体,无论是穿着还是气质,都有一种高贵和从小养成的傲气。虽然因蓓蓓的到来,他们已经显得很亲切了,但是蓓蓓也能从小小的细节中想象到些许。 蓓蓓尽量让自己精神集中,面带微笑,但越是这样,她越能感觉到虚假,明明坐在这里很不舒服,手脚的姿势都需要注意,她的背脊都是僵直的,可她还是只能默默告诉自己,坚持下去,这只是一个开始,她不能让洪珂失望。 眼前的两位长辈,笑容可掬,看上去十分亲切。 一番简单的闲谈过后,佣人已经将饭菜都端上了桌子,摆得满满的一桌子菜。如果换做以前,蓓蓓一定会觉得这是再平常不过了,可现在,她不禁想到了两个字……浪费。满桌子的菜,就四个人吃,连三分之一都吃不完。不过这也许就是洪珂的父母想要显示出他们对蓓蓓的重视吧。蓓蓓这么想着,心里稍微好过一点,只是会忍不住想……这一桌子的食物,周家现在一年的生活费都比不上这一顿。 瞧瞧那鲍鱼,还一人一只呢……蓓蓓粗略估计了一下,光着四只鲍鱼起码就得值五千块了,还有其他的山珍海味加在一起。天啊,蓓蓓脸上挂着笑,心里在犯抽。洪家比从前的周家还要更加浪费奢侈……蓓蓓顿时感到自己跟身边的洪珂之间的距离仿佛在拉远。 “蓓蓓,尝尝这鲍鱼,这是前些日子洪珂他爸从香港带回来的。”洪母一边说一边留意着蓓蓓的动作。 洪珂想要为蓓蓓切盘子里的鲍鱼,抬眸间无意中对上了母亲的目光……他不禁一怔,就是这愣神之间,蓓蓓已经自己在切了。 鲍鱼嘛,蓓蓓以前吃得多了,各种昂贵的极品鲍都吃过,至于面前这只,在鲍鱼那种烧钱的食物中,只能算是一般般了。 蓓蓓吃得很斯文,动作优美好看,慢条斯理地品着,淡然从容的神态和举止,让洪珂的父母暗暗点头不已……这姑娘的吃相不像时下的许多年轻人那么粗鲁,她眼里也没有露出兴奋和贪婪的神色。很好,很好。 洪珂察言观色,似乎也看出几分名堂,父母这是在从各个方面来观察蓓蓓,所幸的是,到目前为止,从父母的反应看来,他们很满意。 洪珂心里一喜,俊颜上自然多了笑意,看向蓓蓓的目光越发温柔深情:“来,尝尝这个,你喜欢吃的咕噜肉。” 蓓蓓有点不好意思,她能感到洪珂的父母那灼热的目光,不由得耳根发烫,小小声说:“你也给你父母夹菜啊……” 蓓蓓说得很小声,含糊,但洪珂是听明白了的。 洪珂的父母对望了一眼,笑着调侃道:“儿子,你这么快就忘了我们啊。” “怎么会呢,我是想着蓓蓓她第一次来嘛,是客人,所以先给她夹菜。”洪珂冲着母亲投去一个温暖的笑容,然后夹了一大块肉在母亲碗里。 “爸,您吃这个。”洪珂夹起一鱼肉进父亲的碗里,他知道父亲不爱吃太肥腻的东西,鱼还算清淡。 “呵呵……你看,咱儿子还是挺乖巧的。”洪母不忘夸夸洪珂,笑盈盈地看向丈夫,可她的眼底却适时闪过一道异色。这女人兴许又在琢磨什么了。 饭桌上的四人,说话很少,笑声更是斯文得很,洪珂的父母平时吃饭都是很少谈笑的,这是他们从小养成的习惯,觉得这样能体现出教养。今天是看着蓓蓓来了,他们总也不好太沉闷,加上他们对蓓蓓还是比较满意的,自然就会谈笑了。 蓓蓓吃着吃着偶尔会走神,想起自己在家里吃饭是多么的自在,哪里还会顾及什么姿态,吃相……可现在是在男朋友的父母面前,她不能不注意,怪别扭的。 柔和的灯光,可口的饭菜,还有轻声笑语,这一切,蓓蓓理当感到温馨才对,但实际上,她心里最清晰的念头就是三个字——不自在。真的有表面那么好吗?为什么她总是觉得眼前的人,包括她自己,都好像在演戏一般的。 “蓓蓓呀蓓蓓,你是最近当临时演员当傻了吗?别胡思乱想了!”蓓蓓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真希望今天的见面能够顺利地,快点结束。 气氛还算不错,这些菜的味道不得不说,很好,食材也价格不菲,洪珂的父母真是大方啊。 蓓蓓心里还是挺感谢洪珂的父母,他们待客周到,态度和善,有钱人家能做到如此,也算是难得了。 饭后甜品是木瓜雪耳糖水,这时候其实蓓蓓已经吃得很饱了,洪珂给她夹了好多菜,她只能一一吃下去,现在还要喝一碗糖水,蓓蓓不用摸都知道,肚子都吃得圆圆的了…… 洪母化妆很浓,遮掩了脸上的一部分皱纹,但却掩饰不住她天生的那种精明相。别看她一直面带笑容,看似不经意地随意的问话,实际上都是别有深意的。 洪母一口一口慢吞吞地喝着糖水,望向蓓蓓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异彩,柔声说:“蓓蓓,听洪珂说,你和他在读大学的时候是同学,你们现在是从朋友变成了恋人……呵呵……蓓蓓,你大学毕业之后就一直在现在的公司里上班吗?启汉可是一家实力雄厚的公司,能当上总裁的助理,蓓蓓你一定是很能干了,我们家洪珂虽然在大学里当教授,可他在经商方面没什么兴趣,刚好蓓蓓你又有经验,这样再好不过了,今后还可以给洪珂他爸帮帮手……” 洪母是在试探蓓蓓的口风,她听洪珂说,蓓蓓是“启汉”总裁的助理,她想啊,儿子能交上这样的女朋友,今后娶回家来也不错,说不定还能为洪家的生意有帮助。商界的人大多不会想错过攀上“启汉”的机会。“启汉”本身就够有份量了,它背后还有一个“筑云”,要是能搭上线,那简直就是一条金光大道啊! 大学毕业?现在的公司?启汉?助理?这些字眼让蓓蓓心里愕然,懵了,洪母这是什么意思?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搞错了吧?她只读了大学一年级就退学了,她也没有去启汉上班啊! 蓓蓓的脸色有点僵,笑意在嘴角凝结…… 这时蓓蓓放在桌子底下的手被洪珂握住,他故意紧了紧,脸上笑意不减,不动声色地说:“妈,我不是跟您说过了吗,蓓蓓她大学毕业之后就没多久就去启汉上班了,最先也是小职员,慢慢才升到了总裁助理的位置。妈……您是不是忘记了我说的这些了。”他握着蓓蓓的手,实际上是在暗示蓓蓓,要她配合。 洪父见蓓蓓的神情有异,他以为是蓓蓓听出了他们想跟“启汉”搭关系,当即也感到有点不好意思,哈哈一笑说:“洪珂啊,你妈妈这记性是挺差的……呵呵,蓓蓓,别介意,你伯母也就随口那么一说。” 洪母接收到丈夫投来的眼神,心领神会地岔开了话题,是啊,自己太心急了,蓓蓓这才第一次来洪家,他们不能失了风度。只要以后儿子能跟蓓蓓好,还用愁搭不上“启汉”吗? 蓓蓓这下子心里亮堂了,明白了,敢情是洪珂向他父母撒谎,没有如实说她的情况,而是编造了一套美丽的谎言,让他父母以为她有一份人人羡慕的工作!最让蓓蓓感到气愤的是,洪珂居然事先没有告诉过她一声。难怪洪珂的父母会欣然接受她了,如果他们知道她大学都没毕业,如果他们知道她只是一个摆地摊的,他们还会准备那样的一桌子菜,还会和颜悦色地跟她聊天,还会接受她这个人吗? 蓓蓓的心越来越沉,嘴里依旧喝着雪耳糖水,但是她却感觉不到甜味了,仿佛流进肚子里的都是满满的苦涩……原来,这一切果然都不是真的,这一切都是梦,都是虚假的,都是她一个摆地摊儿的人不能去奢望拥有的! 蓓蓓从洪家出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最后那笑容,好牵强,一定笑得很难看吧。呵呵……能撑到结束,她已经是忍了又忍! 洪珂的父母再三邀请蓓蓓下次再来家里吃饭,或者蓓蓓想去外边什么地方吃都可以。两老确实满意蓓蓓,也心急洪珂的婚事,还在琢磨着什么时候该去见见蓓蓓的父母呢。 这次见家长,蓓蓓在洪珂的父母心里,最少也有90分以上。 洪家大门关上了,洪珂牵着蓓蓓的手,他要负责送蓓蓓回家。 蓓蓓神情木然,先前的笑容荡然无存,她不想发火,不想吵架,只是静静地站着,抬眸望着洪珂,黑亮的眼眸里泛起痛苦之色,苦笑道:“洪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说过,你不会嫌弃我的家庭,不会嫌弃我是个摆地摊的,可你却要向你父母撒谎。你知道我是文菁的朋友,所以才会撒谎说我是她的助理,我们俩的事是否能成,难道还要靠利用我的朋友来达到目的吗?”蓓蓓的每一声质问,都会让她的心更痛上一分。(今天6千字更新已传。好早的哇,嘎嘎……) 第378章 续:谁送的玫瑰花? 凉爽的夜风中,低低的传来女人掷地有声的质问,朦胧的光影下,她漆黑的眸子格外清亮,透着她的痛惜与小小倔强。站在她面前的男人,此刻感觉心烦意乱。 洪珂面露尴尬之色,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会让蓓蓓生气的,但是他也有苦衷,不想蓓蓓被家里人轻视,不想她受委屈,所以才会在无奈之下编织出先前那一通谎言。 洪珂长臂一伸,将蓓蓓紧紧箍在怀里,生怕她会跑掉似的。 “蓓蓓,你听我解释……” 蓓蓓在他怀里挣扎,愤愤地望着他,愠怒地说:“解释?你根本就是故意欺瞒我的,为什么在进家门之前不告诉我?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刚才在你父母面前露出破绽,他们会怎么样?我没有揭穿你为我编织的那些谎言,只是不想当着你父母的面给你难堪,并不代表我就能接受你的做法,你明白吗?” 洪珂闻言,先是一愕,焦急中又生出一丝气恼:“蓓蓓,我承认我这么做是不对,但那是因为我了解你的脾气,如果你事先知道我向父母谎称你是启汉总裁的助理,你一定不会同意的,可是……可是我不那么做的话,我们想要在一起就会困难重重,恋人之间都是要互相理解的,你能体谅我吗?” 这可好,她问他是否能明白,他问她是否能体谅,其实各自心中都有执着,事情是好是坏,就看各人怎么想了。 蓓蓓只觉得在这夏夜里,却比冬天还要寒冷,洪珂的话,让她的心更沉了几分:“你既然知道我会怎么想,却还要那么做,或许你有你的理由,你的苦衷,可你真正地尊重过我吗?你在说你不介意我的家庭背景时,也是心虚的,难道不是吗?” “蓓蓓,你还不懂吗,现在这样,父母都很满意你,我们可以继续交往,甚至可以结婚,这样有什么不好?皆大欢喜的局面,你为什么非要不依不饶呢?我已经向你道歉了,你还要我怎样?”洪珂在急躁中也难免语气不好,一时间气氛有点 “我要你怎样?”蓓蓓痛苦地拧眉,心底的酸涩越发浓了,用力推开洪珂:“我不用你送了,你回去吧。” 洪珂冷不防被蓓蓓推开,一把拽住蓓蓓的胳膊,面色沉了下来:“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的初恋女友就是因为家庭条件不好,所以我的父母不准我们来往,但是我和她坚持要在一起,我母亲还曾因为这件事病倒,后来我才被送出国去留学,被迫跟她分开……我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样的痛苦,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我爱上了你,但是有从前的经历,我不能重蹈复撤,你难道就不能体谅我的苦心吗,有什么比我们能在一起还更重要?” 蓓蓓内心惊诧,她是第一次听洪珂说起关于他初恋的经历,原来竟是如此无疾而终的一段感情,是被家人活活拆散的…… 蓓蓓忽然间觉得自己没力气去愤怒了,太多太多的无奈和辛酸,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只剩下满心的悲凉。 身份,背景,学历,职业……这些东西,怎么会在爱情里占据那么大的比重?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憧憬的爱情已经不再纯粹,一颗真心还不够吗?非要加上那些额外的附属品才能结婚?这样,只是一段婚姻而已,而不是爱情。 可偏偏,我们是生活在这红尘俗世中,想要尽情洒脱,谈何容易呢? 洪珂见蓓蓓的脸色缓和了一点,感觉她身上的怒气比刚才小了许多,他心里暗暗吁了一口气,唉,怎么搞得这么僵呢,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啊。 洪珂压下心头的烦躁不安,两只手臂环着蓓蓓的腰,她身上传来一股淡淡的馨香味,自然清新,像是有魔力一样让他的烦躁和不安也奇迹般地淡了许多,禁不住在她脸蛋上亲了一下,心底的怜惜又多了几分,低声说:“好了好了……我错了,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打我骂我也可以,就是别再生气了行吗,你不开心,我也会心疼的。” 男人的温柔诱哄,轻声细语,他这么低声下气,让蓓蓓有种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不由得鼻子一酸,心脏的位置又疼又涩,他认错的态度这么诚恳,她怎么还能不心软呢。 蓓蓓的手,轻轻覆在他的大手,幽幽地低喃:“洪珂,我没想到你的初恋会是那样的,你以前没告诉我,是因为那段经历太痛苦了,所以不想提吗?既然现在你什么都说出来了,我想,我可以理解你为什么向你父母撒谎……” 洪珂听到这儿,倏地一喜,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了,正想着要再亲蓓蓓一下,可是她又说了…… “洪珂,我可以不生气,我理解了你的苦衷,可我还是不能认同你的做法。你想想,虚假的东西能长久吗?你父母如果只能接受谎言中的我,而不能接受真实的我,那么,总有一天,他们知道了以后会阻止我们在一起的。你有没有为我想过,背负着一个天大的谎言,我能心安吗?我将怎样面对你的父母?所以我认为,你还是找机会向你父母解释一下,我并不是启汉总裁的助理……我只是一个摆地摊的,有时会去兼职做临时演员,仅此而已。”蓓蓓的声音很轻,如棉絮般飘散在他耳际,尽管是这么的轻,却还是能从她的话中感觉出那份坚持。 “蓓蓓……如果我父母反对我们在一起……” 蓓蓓这张娇俏的娃娃脸上浮现出坚定的神色:“我们现在就做好心理准备,如果你父母在知道我的真实情况之后会反对,那么,只要你愿意,你肯坚持,我也会愿意跟你一起度过最难熬的时期,我们一起努力争取到你父母的同意。我知道这个过程会很苦,可是我不怕,我相信你的父母总有一天会明白我们,接纳我们……” 不想活在谎言里,活在虚假的表象里,蓓蓓心里何尝不难过呢,可是她知道,一旦这么纵容下去,谎言就会想雪球般越滚越大,等他的父母揭穿那一天,她将会比现在更加痛苦百倍。 洪珂也被蓓蓓这一番话给说得动容了,回想多年前,他的初恋女友当时只是害怕,却没有眼前这小女人的坚韧和勇气,或许,他和蓓蓓的结局真的会有意外反转也说不定。 洪珂咬咬牙,还想说点什么,但是显然眼下的情况,不适合再继续这个话题。洪珂阴沉的面容上露出一个勉强的笑颜:“蓓蓓,我送你回去吧,你放心,我会向我爸妈解释的。” “当真?”蓓蓓的语气里隐约藏着一丝怀疑。 “嗯,当然是真的了。” “好,我相信你。” “。。。。。。” 蓓蓓最终还是原谅了洪珂这一次,选择了相信他,只希望他真的能够想明白,如实地向他父母坦诚。至于坦诚后的结果,她预料不到,但是她会如自己所说,跟洪珂一起坚持,努力……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过去,蓓蓓还是照旧时常去剧组当临时演员。洪珂自从那天得知蓓蓓当临时演员会跟着剧组去“夜紫魅”,他就老是觉得心里不踏实,活像是那“夜紫魅”有什么让他特别忌讳一样。归根究底,洪珂是因为乾廷的存在而心里有刺…… 洪珂最近每天都会问蓓蓓是不是去“夜紫魅”拍戏了,无微不至的关怀,让蓓蓓感受到了被人捧在手掌心的滋味,两人的感情似乎在不断升温。 这天,剧组又该去“夜紫魅”了,蓓蓓也随之去跑龙套。她和剧组的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比起刚开始那会儿要熟稔些,大家都挺喜欢蓓蓓的,这么勤快机灵又懂事的人,谁会不喜欢呢。只除了欧阳琪之外。 今天在“夜紫魅”里要拍的镜头并不多,蓓蓓估摸着自己能在晚饭前赶回家去。 蓓蓓穿着清洁大妈的衣服在角落里站着,伸长了脖子看男女主在演这场对手戏,不得不承认,欧阳琪和男主赫枫都是具有养眼的外形,往那一站就能让人眼前一亮。 休息的空档,蓓蓓就和剧组的人一起闲聊着,有说有笑的,虽然是聊天,但蓓蓓也能从中学到不少东西。这么一大堆人在一块儿,蓓蓓又是穿着清洁工衣服,以至于有人真把她当是清洁大婶了。 “这位大妈,请问,周蓓蓓在吗?”小青年手捧的一大束玫瑰花,探头探脑地问。 “哟,周蓓蓓,有人送花来咯!”不知谁这么嚷了一句,原本都在谈笑着的十多个工作人员,不禁齐刷刷地望向穿清洁服的蓓蓓。 呃,找她的?蓓蓓愕然,这么漂亮的花,难道是送给她的? “我就是周蓓蓓。” 送花的小青年显然是一惊,但也很快恢复常态:“这是您的花,请签收。” 蓓蓓懵了,还真是她的花!(凌晨先一更,白天继续!) 第379章 续:你幸福的时候别想起我 眼前这一大捧玫瑰花,散发着浓郁的香味,娇艳欲滴,蓓蓓只觉得脑子有点懵,她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花。蓓蓓将花束中的小卡片拿起来,好奇地打开……在这一秒,她心底忽地升起一个念头:自己希望这是谁送的呢? 剧组的人纷纷调侃起来,尤其是女人,谁会不喜欢花呢,望着蓓蓓怀里那鲜艳的花朵,目光中都充满了艳羡。 “哇,蓓蓓,你真行!” “蓓蓓,你真是深藏不露啊!” “。。。。。。” “很好,我给你来个特写!”摄影师嘴里说着,手上已经有所动作,在蓓蓓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他抓拍到了她适才那可爱的表情。 徐导正好在低声跟灯光师说着什么,听到摄影师的话,徐导不禁下意识地抬眸望去…… 此时此刻的蓓蓓,茫然的神情中带着几分羞涩,惊讶,圆溜溜的眸子地盯着自己手里的花,粉嫩的娃娃脸上露出茫然的神情,带着几分羞涩,惊讶,仿佛情窦初开的少女般令人心动不已,别说是男人了,就连女人见了也会忍不住在心里暗暗赞叹。 徐导那双睿智的眼眸里流泻出点点异彩……她之所以会对蓓蓓另眼相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蓓蓓身上有种灵气,她可以直率,活泼,她也可以安静,羞涩,含蓄,这么宜静宜动的年轻女孩子,加上又有表演的天赋,怎能不让徐导意动呢,心里想要培养蓓蓓的念头越发强烈了。 这一幕,被站在角落里的某个男人尽数看在眼里,他那张妖媚邪惑的俊脸上,嘴角噙着不屑的浅笑…… “老大,依您看,这是谁送的花呢,蓓蓓好像很开心……”飞刀在小声叨念着,也不知他是故意还是无意这么说的,好像看不出来老大脸色不是十分美丽。 乾廷扁扁嘴,轻挑着眉梢,漫不经心地说:“呵呵,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玫瑰花吗,女人真是容易哄,几朵花就能高兴得傻了!那花儿能吃吗?拿回去没几天就枯萎了,有什么好看的。” 飞刀一副苦相地摇头不止,老大实在是太不浪漫了!飞刀沉默了几秒,蓦地抬起头,一双小眼儿审视着乾廷,像是发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乾廷眼一瞪:“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老大……你有没有闻到一股味儿?”飞刀颇为认真地说。 “什么味儿?”乾廷一时没反应过来,还真是不耻下问。 飞刀一下子咧嘴笑开了:“呵呵……酸味儿……” “酸……”乾廷脸色一黑,抬手就给了飞刀一记爆栗。 “哎哟!”飞刀皱着脸呼痛。 蓓蓓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回过头,却是什么都没看到,心想啊,自己这几天怎么老是会出现幻听呢,有时听到飞刀的声音,但都是没见着人,这不是幻听是什么?真是奇怪了,可能是休息得不够好所以精神恍惚吧。蓓蓓脑子里是这么想的,她哪里知道,这并不是她幻听了,而是飞刀和乾廷真的躲在某个角落偷偷看着她……她更不知道,自从上次她在这儿拍戏时被欧阳琪欺负之后,每一次剧组再来这里,飞刀和乾廷都会在大家不知道的角落里观望着。至于为什么呢?这个问题,暂时无解。 玫瑰花是洪珂送的。蓓蓓在看见卡片上的署名时,并没有太过惊喜,但她还是会感到一丝甜意。人生中第一次收到的玫瑰花是自己的男朋友送的,这似乎就是理所当然并且令人欣慰的事情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是的,她该高兴,该感动……最近一段时间,洪珂对她比以前更好了,加倍的温柔体贴,这卡片上还说,他今天会来接她。 五点钟,洪珂从学校赶过来,今天也是剧组收工最早的一天了。 很不巧,洪珂在上楼的时候遇见了某个妖孽男人,正吹着口哨从楼梯走下来…… 两个男人擦身而过,可是过了几秒之后,却又都同时停下了,像是有感应一样转过头。 “哟,来接蓓蓓啊。”乾廷这不冷不热的一声招呼,深邃的桃花眼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洪珂也是一个挺注重礼节的人,冲着乾廷微微点头,只是眼底的那一丝疑惑却是难以掩去。乾廷是凑巧从这里经过还是他也去看蓓蓓了? “乾先生,你看见蓓蓓了吗?”洪珂面带微笑,眸光紧紧盯着眼前的男人。 乾廷摇摇头:“没看见,你上去找找吧。” 这货眼都没眨一下,神态自若,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实际上,他哪里是没看到啊,明明是在角落偷瞄了人家n久…… 乾廷还真潇洒,说走就走,酷帅十足啊。洪珂微愕,却也没有再多说,缓缓转过身去,低着头没走出几步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蓓蓓!” 蓓蓓已经换好了衣服,手捧着玫瑰花走了过来。 “洪珂,你怎么上来了,我还以为你会在车里等我。” “我以为你还在拍,想上来看看,不知道你已经收工了。”洪珂温柔地揽着蓓蓓的肩膀,目光落在她怀里的玫瑰花上。 蓓蓓心里一甜,晶亮的眸子望着洪珂:“谢谢你的玫瑰花,下次别这么破费了……这个,花了不少钱吧?” 洪珂先是一愣,随即莞尔笑笑:“你呀,谈恋爱不能太节省的,该花的钱还是要花……你是我女朋友,送花给你是天经地义的事,只要你喜欢就好。” 蓓蓓点点头,甜甜地一笑:“喜欢,我当然喜欢……可是我要捧着这个回家,我爸妈会觉得挺奇怪的。” 洪珂刚毅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笃定的神色:“相信我,你爸妈看见我送的玫瑰花,一定会替我们高兴的。今天是我第一次去你家吃饭,这束花说不定能为我加一点分呢。这花是不是有点重,让我拿着吧。” 其实花并不重,但是洪珂的细心体贴,让蓓蓓不禁又生出几分感动。被人呵护,被人重视,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是甜蜜且幸福的。洪珂对于蓓蓓来说,是实实在在的,而乾廷……只是一个遥远而梦幻的海市蜃楼。 两人的对话,一句不漏地钻进某个男人的耳朵里……嗯,洪珂要去蓓蓓家?这么说,很可能蓓蓓已经去过洪珂家里了,看来两个人的感情发展得挺顺利的,身为蓓蓓的好朋友,乾廷该为她高兴。 也许蓓蓓和洪珂真的是好事将近了,那么,到时候该送点什么结婚礼物才好呢?乾廷琢磨着,要不要亲自去矿场里,亲自挑选出今年最好的钻石来为蓓蓓做一套首饰呢?嗯……这个主意不错,正好下个月就是他要去矿场的日子,挑出让他满意的钻石,然后去见英国皇室那几位。每年这个时候都是如此,乾廷原本都有些厌倦了,不过一想到自己将要为蓓蓓挑选出她的结婚礼物,他又滋生出了一些另一番兴趣。能为自己的好朋友亲自挑选钻石,看着她在结婚时戴在身上,幸福地成为美美的新娘,这种感觉,想起来就令人振奋。 振奋……除了振奋还有什么?乾廷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摒去心底那一点怪异的感觉,从侧门溜走了。自始至终都没让蓓蓓知道他在偷看,偷听。 蓓蓓以前暗恋他,现在看起来,她已经走出了曾经的阴影,将感情都投注在了洪珂身上,并且两人进行得挺稳定的。乾廷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他既不用对那晚的事情负责,也不用担心蓓蓓会纠缠,这不是挺好的吗? 只是,偶尔想起曾有一个那么喜欢他的女人,纯情暗恋他的女人,甘愿将心藏起来独自舔伤口的女人,她的感情那么真,那么深,可最后还是投入到了别人的怀抱。难免会让人隐隐地感到不是滋味。但只要她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他会祝福她的。“蓓蓓,你幸福的时候,最好不要再想起我。”乾廷心里默默念着这一句。 乾廷对于洪珂不是特别了解,可乾廷也是男人,他明白,如果洪珂发现蓓蓓的某些心事,即使是曾经的过往,那也会影响到他们现在的感情。乾廷直觉地认为洪珂不会大度到允许蓓蓓有一个男xing好朋友,并且是她暗恋过的男人。 乾廷目送着洪珂的车子离去,望着远方出神,裤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好半晌他才觉察出来。 是乾缤兰的电话。乾廷微微一怔忡……脑子里骤然想起了那天在姑妈家,看见了文启华的照片,当时姑妈好像是在犹豫要不要向他说点什么,只不过由于刚好飞刀打电话说蓓蓓在拍戏的时候被人欺负了,所以乾廷也就匆匆离去。现在回想起这事,乾廷不由得纠结,他该不该趁机向姑妈问问关于她和文启华的事? 乾廷心里有个不太美丽的预感……姑妈年轻的时候曾爱过一个男人,爱得很苦,爱得很卑微,是什么样的男人能够让姑妈心甘情愿忍受痛苦呢?乾廷搜寻了记忆中所能想到的人物,最终,渐渐在心底映出一个模糊的影子……文启华。乾廷只觉得背脊发寒,假设是真的,那么,文菁和翁岳天如果知道了,将会做何感想?(明天周四,21号,有万更!) 第380章 续:逼他给我一个孩子! 乾缤兰特意叫乾廷来家里,最主要的目的是想让乾廷和她一起玩游戏…… 没错,是玩游戏机,那种最老式的插卡带的游戏机。 乾缤兰这么做的用意,一开始乾廷不能理解,但是他没有推辞,还是照乾缤兰所说,一边跟她对打一边教她。 男人对于这种东西大都是有经验的,小时候没少玩过,现在时隔多年,玩习惯了高端电脑游戏,再玩这老旧的游戏机,虽然少了几分刺激,但却能激起人心底对于童年的许多美好回忆。 乾缤兰没玩过游戏机,可她不会忘记,在她送给翁岳天儿童节礼物时,在卡片上曾经写到,她愿意陪他玩游戏机。虽然他到现在也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但她就是想趁着最近在家休养身体的时候能学会怎么玩,她不知道在有生之年能不能派上用场,可是为了儿子,而了今后有机会跟他拉进距离,她愿意去尝试。 初次接触这类东西,乾缤兰显得十分笨拙,在她那一代,童年时可没游戏机。如今她都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再来研究这东东,明显会比年轻人吃力许多。 乾廷拿出了充分的耐心,不厌其烦地为乾缤兰讲解,示范,他也是被游戏机勾起了兴趣,乾缤兰要是学会,就能和乾廷搭档了。玩过游戏机的人都知道,一个人玩没什么意思,最让我们怀念的是小时候跟人搭档一起玩,玩得起劲了甚至连最爱看的电视都会错过。 “姑妈,您记住,人走到第二块砖的时候就要同时按下这两个键……” “不行不行,您这样是冲不过去的,要先往后退,再往前,像这样……” “吃那朵花!下去,下管道去!” “这儿有好几十个金币呢,记得要顶出来。” “。。。。。。” 这就是一款典型的,经典中的经典游戏“超级玛丽”。 乾廷一遍一遍地教乾缤兰,她进度慢,但学得很专心。 乾廷从她专心的程度上也能猜到几分,兴许是为了陪小元宝玩吧? 这猜测不全对,但也算是对了一半。只不过乾廷没想到乾缤兰是为了陪翁岳天玩游戏机……尽管那希望十分渺茫。 乾缤兰揉揉发疼的太阳xue,轻叹一声:“乾廷啊,我真是老了,对着屏幕一会儿就感觉头晕,我们先休息休息,晚一点你再继续教我……” “姑妈,您累了就休息,我给您按一按肩膀。”乾廷说着话的时候,眸光里那种亲切自然,不知道的人会以为这真是一对母子。 乾廷对自己这个姑妈,颇有亲切感,他的亲生父母去世得早,姑妈是乾家人中对乾廷最好的一个,虽然不能弥补乾廷失去双亲的遗憾,但也算是一种安慰了。乾廷心知肚明,在乾氏家族,只有乾缤兰一个人才将他真正地视为亲人。 乾缤兰疲倦地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乾廷站在沙发背后,轻轻敲着乾缤兰的肩背,这母慈子孝的一幕,使得乾缤兰自己心里产生了诸多感慨。 “乾廷啊……你说,我这辈子,到死之前,能不能有那么一天盼到我儿子像你这样对我呢?呵呵……这是我的奢望吧,也许,我只能孤零零地慢慢老去,直到我的牙齿掉光,直到我老得走不动……”乾缤兰软弱的语调,略带凄凉的一番话,让乾廷不由得心头微酸。 乾廷手上的动作略有停滞,但很快就恢复常态,笑着安慰道:“姑妈,您别这么想,现在不像以前的年代,如今的人啊,活个七八十岁是常事,您好好保重身体,以后啊,就等着看小元宝娶媳妇儿吧。” “小元宝?”乾缤兰一怔,当真估算了一下:“小元宝这孩子今年底才7岁呢,等他娶媳妇儿,我恐怕早就不……” “姑妈,您会长命百岁的!”乾廷及时打断了乾缤兰的话,不是他不礼貌,而是不忍听到一个孤独的母亲在叹息。 “死”字,乾缤兰没说出口,只是,她发觉自己现在的想法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她不怕死,甚至觉得,死也不是一件坏事,也许在另一个世界,她还能见到文启华。可是现在,她不能像以前那般洒脱豁达了,她有了牵绊,有了放不下的某些人和事……她是真的,渴望着自己能多活几年,因为她想要看着儿子健健康康,想要看着儿子一家人幸福快乐的生活,盼着有一天,儿子能再亲口叫她一声妈。盼着真能像乾廷说的那样,看着小元宝娶媳妇…… 乾缤兰仍然闭着双眼,只是脸色变得格外苍白,不知不觉间,眼角竟然滑出一滴晶莹的液体。 “姑妈,您……” “孩子,别捶背了,过来,坐下。”乾缤兰平静的声音里透着丝丝颤抖,可见她此刻的心情并不如表面的那样淡然。 乾廷在乾缤兰对面坐下,紧紧蹙着眉头,神情凝重,他预感到了乾缤兰这是有话要说。 果然,乾缤兰在静默一会儿之后,倏然睁开了眼睛,红红的眸子盈动着水泽,流露出一股悲伤的气息。 “孩子,关于那天的照片,关于我和文启华,我知道你有诸多疑问,我很感谢你没有追问我,你顾全了我的面子,可是我……有些东西憋在心里太久了,我以为时间长了就没事,但是我最近特别容易感触,经常都会失眠……”乾缤兰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落寞。 乾廷轻轻点点头,他没有打断乾缤兰,他做好了准备要洗耳恭听,当一个好的听众。 乾缤兰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摒去心中最后一丝犹豫,略带沙哑的声线在空气中晕染开来:“也许,你能猜到,我年轻时爱上的那个男人就是……就是文菁的父亲,文启华。” 乾廷揣在裤袋里的手紧了一紧,心脏的位置禁不住抽痛,默不作声继续听,他似乎可以预见接下来乾缤兰要说什么,可是,事实上,他将要听到的事情,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乾缤兰的眼神变得柔软而迷离,露出缅怀的神色:“文启华是我唯一爱过的男人,我那个时候从伦敦回到国内,偶遇文启华,我对他一见倾心,刚开始,我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他不知道我是乾帮的大小姐,我和他成了朋友。我以为,只要跟他先做朋友,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他的女朋友,可是时间慢慢过去,他对我都是规规矩矩的,没有男女之情。那时他还没有创建公司,只是一个痴迷盗墓的年轻小伙子。他时常会消失,一消失就是好几个月,再出现就会带着一堆宝贝,那都是他盗到的东西。有一次,他又不知道去哪里盗墓了,在他消失那段时间,我被迫嫁进了翁家。” 乾缤兰停顿了片刻,静谧的空气里蔓延着令人惋惜的愁绪,听她诉说这一段陈年往事,乾廷没有丝毫不耐烦,他很清楚,乾缤兰说的这些事,定然关系重大。 乾缤兰嘴角浮现出凄凉的浅笑,幽幽地说道:“我嫁进翁家之后,仍然不甘心,我不想失去自由,我时时刻刻都想着要离开,可是我怀孕了……我想联系到启华,但他不知道去了哪里……我生下了岳天,到了他八岁那年,他父亲翁国栋因为执行任务,牺牲了,我当时也正好得到了启华的消息,我们已经快十年没见面了……十年啊,可以改变太多的事,等我再见到启华的时候,他告诉我,说他几年前已经结婚了,但他爱的却是另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就是文菁的母亲,阿芸。” “我去见启华,原本是想着见一面就回到翁家去,可是我见到人的时候才知道他伤得有多严重,阿芸不在他身边,失去了阿芸的踪迹,启华没人照顾,他的妻子也跟其他男人跑了……我不忍心丢下他,所以就留在他身边。我心里一直都是爱着他的,不管他爱的是谁,不管他有没有结婚,我都不会放弃对他的爱。我舍不得失去跟他相聚的日子,我也自私地想要过自己的生活,我不再回去翁家了。启华伤好之后,我成为了他的助理。我以为这是上天再次给了我机会,以为这次我一定可以得到他的心,到最后我才发现,我低估了启华对阿芸的爱,他说,这辈子,他不会跟除了阿芸之外的女人相爱。”乾缤兰的情绪显得有几分激动了,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乾缤兰眼里透露出痛苦与恐惧,身子也在微微颤抖,哆嗦着嘴唇:“乾廷,你知道吗,我是一个卑鄙又自私的女人,我那时候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我不甘心自己得不到启华,我太爱他了,爱得入了魔。我……我以死相***他给我一个孩子!” 孩子?乾廷听到这里,哪里还能淡定,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脑子里闪过,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来……难道说,还有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吗?乾廷终于明白,乾缤兰要说的重点就是她口中的这个“孩子”!(凌晨一更,白天继续。) 第381章 续:想念她的蛋炒饭了 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乾廷不由得摒住了呼吸,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收缩,鲜少有什么事能让他如此紧张,甚至带着几分莫名的恐惧。 乾缤兰的脸色苍白得吓人,一只手紧紧抓着旁边的抱枕,显然是在尽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即使这样,她还是会禁不住微微颤抖,痛苦的神眼里夹杂着惧意。以为自己早已经看透世事,但其实她也有底线,在触及到某些人和事的时候,她再也无法保持淡定……而此刻她口中所说的,正是其中之一。 乾廷紧紧咬着牙,一言不发,只是起身为乾缤兰倒了一杯水。 乾缤兰接过杯子,咕咚咕咚灌下一大半,温热的水流进身体,却无法温暖她的心,极力稳住情绪,才得以继续下去:“我知道他不爱我,他的心里只有阿芸。我也曾怨过恨过,可是,爱情是不分前来后到的,我比阿芸更先认识启华,我对他一见钟情,之后就像着魔一样的难以自拔,阿芸认识启华是在我之后,但是她却能让启华产生爱慕……我以前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明明我哪里都不输于阿芸,为什么启华没有爱上我?当他亲口告诉我,他不会接受我的爱,我就像是疯了一样,我拼命想要抓住什么,所以我就……我就以死相***他给我一个孩子……他不愿意跟我发生关系,但是又被我逼得没办法,他怕我真的会想不开去自杀,最后,只好用那种方法……他那天夜里交给了我一样东西,我拿到之后就直奔医院去了……” 不需要做那种事也能让女人怀孕,那会是什么方法?当然不会是一种,而人工shoujing就是这其中被采纳得最多的一种。 乾廷在听到乾缤兰这么说时,震惊之余,竟然又感到是松了一口气……原来文启华并没有背叛阿芸,他不是跟乾缤兰发生了关系,而是被逼无奈却又不想眼睁睁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消失在自己面前,所以才会想出了将自己的(和谐……亲们该想到这省略俩字是啥的。)交给乾缤兰。而人工shoujing的成功率并不是百分百的,能否顺利怀孕,谁都无法预料。 乾缤兰红红的眼眶里弥漫着水汽,回忆起这些往事,虽然时隔多年,却依旧如同发生在昨天那样令人心痛不已,哽咽的声音说:“我知道,启华当时的心情有多痛苦,就算没有跟我做什么,他将那个交给我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打算,以后不再见我……他和我多年的友情,是被我一手破坏的,是我不甘心只做朋友。我那个时候是鬼迷心窍了,我没有考虑那么多,就是想要一个属于我和他的孩子……人工shoujing的机率并不大,启华其实也不希望我真的能成功,可是,这个世界上,孽缘太多了,我就是自作孽……” “我后来真的怀孕了,我每天小心翼翼地活着,生怕肚子会有个什么闪失。在我快要生的那几天,启华才知道这件事,他终究还是不忍心放任不管,他派了一个人来看我,就是当时文家佣人的丈夫,专门为文启华打理花园的人,是他陪着我去的医院……或许是老天爷都不能够原谅我用这种方式怀上启华的孩子,所以才会惩罚我。我刚刚生下孩子,是个男孩儿,但医生告诉我,孩子已经……已经……夭折了!”最后那三个字,好比重于千斤,耗尽了乾缤兰仅剩的力气,长期以来压抑着的情绪,终于是在这一瞬间彻底崩溃! 撕心裂肺的哭声让整个空间都弥漫着悲伤,这一段尘封的往事,被刻意掩埋在斑驳的时光里,一旦被揭开,仿佛如同一条丑陋但惨烈的伤疤,血肉模糊,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血腥味……那个一出生就夭折的孩子,也是一条命,他何其无辜呢,来到这个世界,就是死亡的那一刻吗? 乾廷现在的心情复杂至极,好比沉重的铅球压着。他怎么都想不到,姑妈年轻时竟然会强悍至此,爱到疯魔,不惜亲手毁了她和文启华的关系,只因为她的爱是无望的,她要为自己这一生留下点念想,到头来却发现是制造了一场伤人伤己的悲剧。文启华与她的友情再不会到从前,而她寄予厚望的孩子却在一出生就夭折。命运究竟能有多曲折多艰难?乾廷已经无法对眼前的女人产生愤怒和鄙视,她曾在漫长的岁月里独自承受心灵的折磨和煎熬,她虽然是自食苦果,但做为一个母亲,她所受的罪,是旁人难以想象的。 乾缤兰为了得到心中所爱,离开了家,离开了翁岳天,不惜一切代价去追求她向往的爱情,最终的结局却是失去了所有。她没能见着文启华的最后一面,翁岳天也因小时候失去母爱而对她心存芥蒂直到今天。从年轻到年老,从青春年华到美人迟暮,乾缤兰的命运颇多波折,经历了那些之后才造就了现在这个孤独,凄凉的她。没有多少事情能激起她内心的波澜了,只有关于翁岳天的,还有那天在教堂门口遇到的少年…… 乾廷起伏不定的心绪久久难以平静,他没有劝乾缤兰不哭了,他觉得她缺乏的正是释放她自己。外表越是坚强的人,有时候比脆弱的更加需要一个发泄情绪的机会。只是乾廷在渐渐平复下来的时候,难免会对当年一些事情有那么一丝丝的不解……那个夭折的孩子,也不知道乾缤兰是否有亲自确定过呢?不知怎的,乾廷只觉得太过令人惋惜了,他甚至希望乾缤兰是搞错了……如果那孩子还活着,今年应该十九岁,可是对于文菁和翁岳天来说,那孩子将会是? 乾廷想到这里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文菁和翁岳天的弟弟?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如果不是乾缤兰说出来,恐怕文菁和翁岳天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个秘密吧。 乾缤兰原本就是在休养期间,刚才这么一激动,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降到了谷底,倒在沙发上哭得肝肠寸断。她伤心的不只是失去了那个孩子,她也为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而痛心,为文启华,为翁岳天,为文菁,为她自己…… 乾廷将乾缤兰扶到了卧室,她钻进被子里,只说了一句让乾廷回家,不要担心她。这之后,她便一言不发。 乾廷不放心,一个人在沙发上坐着,闷闷不乐地抽烟,一只接一只……他脑子里想到了许多人和事,最后停留的画面竟是某一个女人……蓓蓓。 乾廷和蓓蓓之间,就像文启华和乾缤兰,是一对好朋友,但不同的是,乾缤兰因爱不成而走向了极端,而蓓蓓却没有。她宁愿自己苦,也不愿意破坏掉她和乾廷之间的友谊,不愿伤害文菁,即使知道文菁是乾廷的所爱。哪怕是她和乾廷发生了关系,她依然没有以此作为得到他的筹码和条件。正因为这样才没有将她自己和乾廷逼到死角,没有发生不可挽回的悲剧。乾廷认为,在这一点上,他是幸运的,至少,暗恋他的这个女人,她对待感情的方式,没有让他反感。 她的爱,那么隐忍,傻到让人无法不去心疼。这个女人,她现在,还好吗?带男朋友回家还算顺利吧,父母会接受的吧? 或许是听过了乾缤兰的故事,乾廷感触特别大,他开始想念蓓蓓的蛋炒饭了…… ======================= 周家今晚听热闹的,蓓蓓的父母亲自下厨做好了饭菜迎接洪珂的到来。周母是见过乾廷的,在蓓蓓的房间里,当时还以为那男人是蓓蓓的男朋友,可今天才知道,原来蓓蓓的男朋友另有其人。不过这不要紧,只要蓓蓓喜欢,只要她能开窍,知道谈恋爱那就好。周父周母很满意洪珂,四人有说有笑地吃顿家常饭,气氛相当融洽。 洪珂对自己还是挺有信心的,如他所料,这次见家长很顺利,这顿饭也吃得开心。蓓蓓的父母态度亲切热情,没有架子,很随和,洪珂不会感到不自在,他甚至觉得,在家里吃饭没什么气氛,但是在蓓蓓家里就不同了,虽然这是房子老旧,装修和家具陈设都很简单,比起他家的豪华别墅差太远,可是却透着浓浓家的温馨,小小的蜗居,很温暖。 正当大家吃得正爽聊得正欢的时候,响起了敲门声。 周母的动作比蓓蓓快,笑眯眯的起身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人,一身贵气,这行头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阔太太,周母愣住了。 “你找谁?”周母面露疑惑之色。 门外能听见屋子里的笑声,那中年女人毫不客气地一把推开周母,气势汹汹地走进去…… “洪珂,你马上跟我回家!” 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洪珂的母亲! 大家都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阳台上某个男人已经来了一会儿,他是来看蓓蓓的,他还在想,这顿饭吃得真久啊,干脆撤吧,想不到刚准备走就听见里边有了不寻常的动静,似乎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已更6千字,下午还有更新!) 第382章 续:小乾子要为她出头!(加更) 洪珂的母亲来意不善,她一出现,整个气氛顿时变得格外僵硬,还夹杂着明显的火药味,活像是谁欠了她几百万没还一样。 洪珂见事不对,连忙站到母亲身边,赔笑道:“妈,您这是……妈,有话好好说嘛。” “呵呵,原来是洪珂的妈妈啊……来来来,快坐快坐!”周父热络地招呼,一边向老婆递眼色。 周母心里窝火,这女人的态度太嚣张了,摆明是来闹事的。但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周母就暂时把这口气给压下去,且看这女人到底想要怎样! 洪母冷笑一声,精致的化妆也掩盖不住她内心的丑陋,愠怒地讽刺道:“不必了,这样的地方,我可是一分钟都不想待下去。你们家里穷也就算了,可怎么教出这么个女儿?要不是我刚才在美容院遇到了洪珂的大学同学……”说到这儿,她两眼朝着蓓蓓一瞪…… “就是你的表妹,贺琪。是她告诉我,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启汉的助理,你只不过是一个摆地摊儿的!还有啊,你连大学都没毕业就退学了,你父母坐了几年牢才出来的,而你……”洪母恶狠狠地指着蓓蓓,怒不可遏地吼道:“你因为勾引自己的姑父不成,被你姑妈一怒之下送去了精神病院!你和你的家庭,劣迹斑斑,竟敢欺骗我们家洪珂,怂恿他撒谎欺骗我和他老爸,说你是什么启汉总裁的助理!我呸!” 原来如此,是她凑巧在美容院遇见了贺琪,那女人是蓓蓓从小到大的对头,知道洪珂和蓓蓓谈恋爱,她当然是不遗余力地向洪母揭底了。 洪母气急败坏,这凶神恶煞的女人,整个脸都扭曲了,唾沫星子都溅到了蓓蓓脸上,一副要吃人似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高贵端庄可言。 洪母的一席话,让所有人都呆滞了,每个人心里都掀起了惊涛骇浪! 蓓蓓的父母并不知道蓓蓓当初进精神病院的真正原因。他们可以不计较被人指着鼻子骂,但是,他们不能接受这可怕的事实,不敢相信,蓓蓓竟然是因为那样不堪的原因才进了精神病院。 周母揽着蓓蓓的胳膊,泪眼涟涟,她怎么会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呢。 父母眼里的真怒和心疼,刺痛了蓓蓓的心,蓓蓓脸色惨白,浑身冰凉,如坠冰窖一般。想不到自己苦苦隐瞒的往事,就这样被狠狠撕开来! 蓓蓓只觉得胸口泛堵,极大的刺激之下,身子不由得一晃:“不……不是那样的……我没有,我没有勾引那个畜生!是他想要侵犯我,我反抗……我打伤了他,所以我才被……” “你还想狡辩什么?你以前告诉过我儿子这些吗?勾引自己的姑父,进精神病院,父母坐牢,这些丑事,你哪一样告诉过我儿子?你好意思启齿吗?不要脸!像你这种人还想迷惑我儿子,想要嫁进我们洪家,你休想!”洪母一顿抢白,句句恶毒,刺耳,好比一把一把的钢针往人心上扎。 “你闭嘴!”周母终于是忍无可忍,冲着洪母吼回去:“你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我女儿?我和他爸爸坐牢的事,与她无关,她进精神病院也事出有因的,你问都不问都在这儿骂人,你算什么东西?你搞清楚,这是周家!” “说得对,亏你还是有钱人家的阔太太,你就是这样随便把shi盆子往人身上扣吗?你看不起我们周家,我们照样看不起你!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吗?你们走,我们这里不欢迎!”周父也怒了,怎么说蓓蓓都是周家的宝贝,岂能容人如此侮辱! 洪母想不到对方的态度会这么强硬,她一向都自认为高人一等,今天来周家到是见识到了,她怎会服气呢,在她眼里,穷人是没资格跟她那样的富人较劲的! “你们……你们还有理了?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呸!就你正?你从头到脚都是歪的!”周母再一次吼回去。 “都是一丘之貉,不要脸!” “你才不要脸,你全家都不要脸!” “。。。。。。” 二比一的骂战,屋子里如同飞进来几十只鸟儿在齐鸣,听者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心烦意乱,怒火在不断燃烧,燃烧…… 蓓蓓痛苦的眼神死死盯着洪珂,她内心的悲恸无人知晓,她知道,父母也和她一样,因为她从没说过自己被姑父差点被姑父侵犯的事,她不敢说,她怕父亲会去找人拼命。如今,都被揭穿了,她可以好好安慰父母,可她该怎样面对洪珂?她想要知道他会怎么做。 洪珂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看得出来他在极力隐忍着,可是他受不了蓓蓓那受伤的眼神,他有种被凌迟的感觉。他是第一次听说蓓蓓和她姑父的事,第一次听说蓓蓓进过精神病院,第一次听说蓓蓓的父母坐过牢……每一件事都足以对他造成巨大的冲击。 “够了,都别说了!”洪珂这一声低吼,蕴含着悲愤的力量,俊脸痛苦地扭曲着。三个正在吵架的家长不由得同时停止了,纷纷望向洪珂。 “儿子,你……”洪母很少见儿子这样愤怒的神情,一时间竟呆住了。 洪珂的脸色异常难看,眼眶微微泛红,紧紧握着拳头似是在为控制自己的情绪:“你们,能让我和蓓蓓说几句话吗?” 三个家长不做声了,洪珂的母亲狠狠地用眼神剜了蓓蓓一眼,既然儿子开口,那就让儿子说吧,反正事情已经全抖出来了。 蓓蓓的父母虽然心里很火,但是眼下,其他的事都可以暂时放一边,最要紧的是看洪珂会怎样处理他和蓓蓓的关系。 洪珂挪动着沉重的步子,只是几步都好像是走过了千山万水,他心里的震惊,愤怒,悲痛,种种负面情绪交缠在一起,割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蓓蓓就这么望着他,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身前,她忽然间觉得,此刻的自己,是多么需要一个温暖厚实的肩膀靠一靠,她需要有人勇敢地站在她身边,告诉她:不要怕。 洪珂垂头看着眼前这个面色苍白的女人,她眼里的无助,脆弱,他看得清楚,他应该义无反顾地拥着她,只是,在听到了母亲那一番话之后,他整个人都变得僵硬了,仿佛胳膊都抬不起来。洪珂凝视着蓓蓓,干涩的喉咙里发出低哑的声音:“为什么……那些事你从来不告诉我?我想要好好跟你在一起,我想要娶你,可是我现在知道的那些事,不是从你口里说出来的,你知道我是什么心情吗?” 蓓蓓强忍着身体里汹涌的酸意,努力不让自己掉下泪来,怔怔地望着他,心都碎了一地,他眼里的质疑和失望,深深地刺伤了蓓蓓的心。 “洪珂,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和秘密,我曾经被姑父企图侵犯,我打伤了他,结果却触怒了我姑妈,她将我送进精神病院,我一待就是好几年。这些都是过去式了,是我好不容易才熬过去的伤痛,我不想说出来让你难过,我真不是……” “呵呵……怕我难过?那现在呢?我只是难过而已吗?”洪珂嘴角透着丝丝自嘲的意味,更加让蓓蓓心寒。 蓓蓓猛地一个深呼吸,眸子里晶莹一片,粉嫩的娃娃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艰难地说:“洪珂,该解释的我都说了,你还是不相信我吗?” 信任,这两个字,蓓蓓才发觉自己是那么地渴求,在她最难过,最需要人支持的时候,她要得不多,只要这两个字就好,只要他愿意点头,她就可以有勇气再牵起他的手。 洪珂死灰的眼眸里倏然掠过一道光,怒气中带着决绝,沉声道:“蓓蓓,你说没有引诱你姑父,那么我问你,你现在还保留着女人最珍贵的东西吗?” 女人最珍贵的东西?这意味着什么? 洪珂的话,让每个人都震惊了,除了洪母之外,蓓蓓一家人都像是被雷劈了一般,这句话太伤人了! “你凭什么这么问?太过分了,你走!滚!”周父怒声喝斥,要不是被老伴儿拦着,他真要冲上去揍人了! 洪珂没动,一眨不眨地盯着蓓蓓,他看着蓓蓓惊恐慌乱的神色,越发觉得自己的问题是戳中了她的软肋。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既然是清白的,为什么不说话?”洪珂嘴里在低喃,仓惶后退,充满了痛惜的眼神里夹杂着陌生和疏离…… 惊,怒,痛!蓓蓓被逼进了死胡同,她如何能说出她和乾廷那一晚的事?洪珂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他不信她。不止是这一件事,在他心里,在他母亲说完那些话之后,他的心就锁上了,蓓蓓被拒之门外。 事情陷入了僵局,蓓蓓紧紧咬着自己的唇,咬到出血都没出声,这令人窒息的寂静,这令人激怒的一幕,使得躲在那门背后的男人感到自己的心在喷火在发疼……他其实是忍了又忍,没有从门后出来,但这一刻,蓓蓓被逼到了悬崖,他还能继续忍吗? 眼看着一个女人被人羞辱至此,并且还是他的朋友。乾廷如果还能坐视不理,那就不是乾廷了。 大家都在等蓓蓓开口,洪母是等着看笑话,蓓蓓的父母是希望女儿能为自己证清白,洪珂则是在等什么? 这死一般的寂静,被里间出现的男人身影打破了,五个人,是双眼睛,齐刷刷地回头看着眼前这个长相妖孽身材魁梧的男人!(9千字更新。抱歉还差1千字到一万。因为忙着在网站下班前改后台,请大家谅解) 第383章 续:小乾子的肩膀很安全 乾廷的出现,让蓓蓓瞬间有种想喷血的冲动!是的,她知道他是时常爱从阳台翻进来,可每次都只是和她聊天或者吃一晚炒蛋饭而已,静悄悄地来静悄悄地走,现在他到底是闹哪样? 蓓蓓的父母互相对望一眼,被乾廷的出现给彻底震翻了。 “你……你是谁!”周父震怒地指着乾廷,横眉倒竖,心里那个窝火啊,怎么自家的房子成人家的后院儿了吗? 周母是见过乾廷的,这样出色的人物,周母不会忘记,当即使劲拉着老公的胳膊,附耳对他低声说着什么。周母也是个精明的角色,略显黝黑的脸颊上露出丝丝喜色,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的出现不会简单…… 乾廷在众人的注视中,堂而皇之地走过来,深邃邪惑的眸光一闪,大刺刺地揽住了蓓蓓的肩膀,淡淡地说:“你们还有脸吗?你们不是上流社会受过高等教育的富豪之家吗?怎么,这样羞辱她,你们觉得很有成就感是不是?”说到这,乾廷的目光落在洪珂身上,两人不是第一次见了,这次,再也不用顾忌什么了。 “你,我就想问你一句……你还是纯情少男吗?你是不是还保留着自己的第一次呢?”乾廷精美无双的面孔上,嘴角噙着讽刺的冷笑:“怎么不说话了?不说话是不是代表你心虚?呵呵……” 乾廷脸色陡然一变,阴沉得骇人:“既然你的第一次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你有什么资格问蓓蓓?” 屋子里的空气仿佛都在产生诡异的变化,男人看似平淡的语气里,实则蕴含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阴森冷意,凛冽的霸气显露无遗,只有天生的上位者才会有这种可怕的气场,他不怒而威的眼神那么轻轻一扫,洪母顿时感到心里一颤……好强的气场! 其余几个人,闻言纷纷震住了,洪珂从乾廷进来的那一秒开始就在注视着他,洪珂只觉得蓓蓓肩膀上那只男人的手格外刺眼,但是,他母亲死死拽着他,想上前去都不行。 此刻,乾廷的质问堪称狠绝,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洪珂刚才怎么问蓓蓓,乾廷就怎么问他,气得洪母火冒三丈! “你是谁啊?我们家洪珂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了?他是男人,姓周的是女人,这种事怎么能相提并论!是她周家欺人在先,我儿子和我,都是受了周蓓蓓的蒙蔽,!”尖锐的女声,刺耳的言语,让人打从心底里讨厌洪珂的母亲。 相比起暴跳如雷的洪母,周蓓蓓的父母就淡定了些,他们尽管心里很着急,但由于周母向老公解释了几句,他也就不再那么急躁了。看得出来,蓓蓓和眼前这男人似乎有着不一般的关系。男人一副护犊子的姿态,气势又是如此强悍,蓓蓓的父母不由得对乾廷暗暗感激。 乾廷温热的手掌搁在蓓蓓肩上,那温度,透过她的衣服钻进肌肤,一点一点温暖着她冰冻的心……他的肩膀好暖好安全,蓓蓓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比做梦还要虚幻,她心底涌动着难以抑制的某种情绪,红红的眼眶里泛滥着水泽,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在她最需要依靠和支撑的时候,不是她的男朋友在支持她,而是这个她以为自己收回了感情的男人! 面对洪母,乾廷冷然嗤笑,藐视的眼神斜睨着她:“我是谁?你没资格过问。至于你说蓓蓓蒙蔽了你们,如果真是因为这个生气,你怎么不先问问你儿子?说不定是他自作主张,为了怕自己的父母那对势利眼,所以才会谎称蓓蓓在启汉上班。说到底,都是因为有你这样的母亲,才会让儿子不得不对你撒谎,你老爸老妈当年时怎么教育你的?你不觉得自己很可悲吗?哦……不,说错了,不好意思。不是可悲,是可怜!”加重最后两个字,让洪母差点没气得背过去。 竟然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那比乱骂她还难受呢! “你……你……你这个……”洪母气得一口气没上得去,话还没说完就捂着胸口,状似十分难过的样子。 总算看出来,这男人就是一妖孽毒舌男啊! “妈,您心脏不好,别激动,别生气……”洪珂一边安慰着母亲,一边紧紧盯着蓓蓓和乾廷,越看越是觉得不对劲。 “你们……你们两个,我早就发现有猫腻了,想不到竟然是真的!周蓓蓓,你对得起我吗?”洪珂面红耳赤,不是羞的,是怒的。他嫉妒乾廷为蓓蓓出头,他也不看看,明明是他自己先表现出了对蓓蓓的不信任。 蓓蓓听洪珂这么说,不仅心痛,更让她气愤的是洪珂会指责她暗示她脚踏两船。蓓蓓怒视着洪珂,痛声道:“洪珂,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跟你在一起,我是一心一意的!” 乾廷心里不禁暗骂,洪珂真不是个东西!乾廷知道蓓蓓对感情的专一,她和洪珂在一起之后,明显很少跟他碰面了,即使有一次两人差点接吻,双方都还是理智地控制住了,如果当时蓓蓓不是想着洪珂,她何需顾忌?而现在洪珂还在乱喷,冤枉蓓蓓。 “一心一意?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和他,你敢说你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吗?你瞒着我的事还不够多吗?”洪珂愠怒地低吼,火气大了,痛惜少了。男人嫉妒起来,有时比女人更可怕。 最终矛头还是指向了乾廷和蓓蓓。 乾廷阴恻恻地笑笑:“亏你还是大学教授,你脑子是不是被门夹了?敢情你跟蓓蓓谈恋爱,连她以前做过什么腻都要追根究底,要不要追溯到幼儿园啊?你上幼儿园的时候也会抱着女生亲亲吧,这算不算?你,还有你妈,你们就别在这儿恶心人了,就你们这素质,丢人现眼,要想吵架,你再多找几个人来,怎么样?” 一旁的周家父母,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半,显然的,蓓蓓的朋友很给力,压得住场面,句句话都能戳中洪家母子的要害。 洪母觉得自己再待下去一定会被这人给气得半死,怒气汹汹地拉着洪珂的胳膊:“儿子,我们走!不跟这帮人一般见识,以后,别再跟姓周的来往!从现在开始,你们各不相干,分手,决裂!” 洪珂脑子一懵,母亲最后这几个字,如同千斤的铁锤般打在他身上,震得他肝胆欲裂。他虽对蓓蓓将信将疑,但他不想就这么分开,他对蓓蓓的感情匪浅,他不甘心! 洪母看出了儿子的犹豫,不由得把眼一瞪:“洪珂,你想想清楚,你要真是把她娶回家来,以后带出门去,人们会说你老婆是精神病!她父母坐过牢,她以前连自己的姑父都敢打歪主意!你打算让洪家为你老婆而蒙羞吗?被人指指点点过一辈子,你能受得了?就算你受得了,我和你爸爸,死都不会同意!你要跟她分手,要么等着看你老爸老妈被你死气!” 洪母也真是动气了,一只手捂着胸口的位置,神情痛苦,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洪珂心里一惊,他不会忘记,母亲曾因为他和初恋的事,气得心脏病发进医院。母亲的话,像一把一把的毒箭插在心上,洪珂不禁扪心自问,他真的能接受蓓蓓的全部吗?能忍受婚后诸多的闲言碎语直到几十年吗? 这么一想着,洪珂心底对蓓蓓的情意,竟然会显得那么的薄弱…… “妈,您不要激动,我们回家,我们现在就走……”洪珂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母亲,却还是忍不住回头去看蓓蓓。 “站住!”蓓蓓清冷的声音响起,她知道大势已去,没什么可挣扎的,但是,她还想问洪珂最后一句。 “洪珂,我们这就算是分手了吧?”蓓蓓轻飘飘的冒出这么一句,可内心实际是沉痛无比。 洪珂不说话,痛苦地望着蓓蓓。 他不知道,有时候男人的沉默就是对女人最大的伤害。 蓓蓓的心在痛,不断往下沉,但她始终强忍着汹涌的酸意,努力让自己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祝你幸福,再见。” 简单的两句话,却是恋人之间最无奈的别离。 洪珂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尽管他会不舍,他会心如刀绞,可事已至此,他和蓓蓓之间出现了巨大的裂痕,加上母亲的激烈的反对,洪珂知道自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他不可能当真狠心将母亲气得再次病发。 父母的年纪和身体,有时候就是晚辈不敢去触碰的玻璃,只要父母拿出这两件事来压制,你只能乖乖地听从,哪怕是割舍掉自己的爱…… “等一下。”这次,是乾廷在出声。 洪珂和他母亲下意识地回过头来…… 乾廷嘴角一扬,邪气地一笑,傲然睥睨着洪母:“忘记告诉你了,其实你儿子谎称蓓蓓是启汉总裁的助理,这头衔实在是不高,实际上,启汉和筑云的总裁,那两口子所生的儿子,干妈就是蓓蓓。” “。。。。。。” 乾廷这招真够毒的,明知道洪母是狗眼看人低,他这么一抖出来,还不把人给悔死了啊!(凌晨一更,还会有更新!) 第384章 续:小乾子,你愿意娶我吗? 洪珂和他母亲走了,屋里一下子变得格外寂静,乾廷和蓓蓓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周父已经冲进了厨房又再冲出来,手里提着一把菜刀…… “晨光,你做什么!”周母尖叫一声,猛地上来一把将老公抱住,死死箍着他的手腕。 “爸爸!”蓓蓓惊悚了,忙不迭地过来帮忙,企图从父亲手里夺下菜刀。 “你们都憋揽着我,我要去找贺川那个畜生!”周父这口气一直憋到了现在,怒火中烧的他,只想要为女儿讨回公道。 蓓蓓急了,吓得花容失色,父亲拿着刀去找贺川,一定会出事的! “不……爸爸,快把刀放下,您这样会伤到人的!” 周父赤红的双眼一瞪,怒吼道:“我要切了贺川!王八蛋,我要让他知道,我周晨光的女儿不是好欺负的!” 周母和蓓蓓在苦苦企求,无奈周晨光正在气头上,谁的劝说都听不进去,一团火烧在身体里,非要将蓓蓓受的委屈从她姑父贺川那里找回来不可! “你们放手,放手啊!” 周母又惊又怕,想起蓓蓓的委屈,想起贺川一家人的丑陋行径,不禁悲从中来,哽咽着哭求:“晨光,我求你了,你把刀放下吧……晨光……你忘记了吗,上个月你去找贺川那里找你妹妹,结果他们不让你进家门,只有佣人出来打发你走……你现在带着刀冲到他家,连门都进不去,他们万一报警的话,吃亏的是你啊,晨光……” 周母这番话,让蓓蓓更加心如刀绞,父母都不曾提过,她是现在才知道原来父亲那么受气,被自己的亲妹妹,亲妹夫,拒之门外,想当初,家里风光的时候,姑妈和那个畜生贺川没少来巴结过! “爸爸,求您了……别去,放下刀……”蓓蓓强忍心痛在劝慰。 乾廷冷眼旁观这一幕,纠着眉头盯着周父的手……真危险啊,要是他太激动了手一抖,刀掉下来的话…… 乾廷走上前来,一伸手,大力握住周父的手,然后不急不慢地说:“伯父,其实我已经替您教训过贺川了,我有叫人去打他。” 什么?打贺川? 这话顶用! 气急败坏的周父,一听乾廷这话,顿时注意力被拉过去了,手也跟着松一点,握刀没那么紧了。 “你什么时候派人去打贺川的,我怎么不知道?”蓓蓓诧异地望着乾廷,眼神里透着迷茫。 乾廷嘴角微抽,轻咳两声:“那个……也没去几次,什么时候,不记得了,反正就是两三次吧。” “。。。。。。” 蓓蓓一家人一时间面面相觑,听人这口气,敢情还不止打了贺川一次呢! 乾廷趁周父一愣神,悄然夺走了他手里的菜刀。这样,乾廷那悬着的一颗心算是放下了。 静默了几秒之后,周父蓦地抓住了乾廷的肩膀,赤红的双眼紧紧锁住眼前这张妖孽的脸,此刻,周父只觉得乾廷就是上天派来周家的天神! “哈哈……想不到你已经为蓓蓓出气了,好小子,你有种!我喜欢!”周父爽朗的笑声,将适才那愁云惨雾都挥走了,这屋子里总算是气氛正常了。 周母一脸赞赏地打量着乾廷,面露感激之色,频频点头:“好啊……蓓蓓有你这样的朋友,是她的福气,我们一家人都应该谢谢你,不但刚才替蓓蓓出头,还教训了贺川那个畜生!” “。。。。。。” 蓓蓓的父母感谢一番,乾廷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其实他自己没觉得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就是不想看洪珂母子那种态度,他很清楚蓓蓓的为人,不能眼睁睁看她被人苦苦相逼。再说了……关于女人最宝贵的东西,乾廷更是心知肚明,蓓蓓是在因为跟他…… 周母拉着老公,轻声说:“晨光,咱们出去散散步吧。” 周父一皱眉:“急什么,蓓蓓的朋友在这儿,我们得……” “哎呀,你怎么这么啰嗦呢,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走,出去散步!”周母直打眼色,拽着身边的男人朝门口走。 出得门去,周母这才用力拍了老公一下:“你还杵在哪儿干嘛,蓓蓓跟那个男人肯定有很多话要说,你怎么就没点眼力劲儿呢。” 周父一愣,随即明白了老婆的意思,连连点头:“对,你说得对。” “。。。。。。” 这两口子手挽手下楼去了。他们并非是想着立刻要凑合什么,只是洪家太让人失望,气愤,闹得那么僵,蓓蓓受伤了,而洪珂也觉得自己很受伤,总之,他和蓓蓓以后是没戏了。原本是很看好洪珂的,谁曾想,才几个小时的时间不到,一顿饭而已,就闹出那么大动静,之前对洪家的好印象,全都成泡影。因此,蓓蓓的父母觉得,蓓蓓的朋友出现,或许能安慰安慰蓓蓓受伤的心。 蓓蓓的卧室里,这丫头垂着头坐在床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小乾子,我很可笑是不是……今天,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一定是贺琪将我们家的地址告诉了洪珂的妈妈,所以才……” “小乾子,你说我像不像癞蛤蟆呀……呜呜呜……是不是想我这样没钱的人,就不该指望能嫁进有钱人的家里,不管彼此是不是真心的……” 乾廷心里泛堵,蓓蓓的话看似好笑,可是却让人感到心酸,她曾经也是人人羡慕得千金小姐,就因为家道中落,她变成了别人眼中的穷鬼。不仅生活艰辛,还要忍受诸多白眼。 乾廷拧着眉,紧抿着唇,不做声,只是抽出几张纸巾递过去。蓓蓓接过纸巾,吸吸鼻涕,扔进垃圾篓。她扔了,他又再给……就这样循环着,垃圾篓里的纸越来越多。 “洪珂他太让我失望了……以前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开始谈恋爱以后,他一直都对我很好的……我以为即使发生什么事,他也会体谅我,没想到他……他……呜呜呜,乾廷,你也是男人,你告诉我……我向洪珂隐瞒了那些事,是不是我真的做错了?”蓓蓓泪眼婆娑地望着乾廷,水濛濛的眼睛红肿得像桃子,哭得一塌糊涂的娃娃脸,倍加惹人心疼。 乾廷的心在隐隐抽痛,拿着纸巾的手不由得一抖,鲜少见到蓓蓓脆弱无助的一面,他有时以为她比很多人都坚强,但是今天他发现,原来不是的。忽然间想起某一句话:如果不坚强,我能软弱给谁看? 蓓蓓的坚强也是逼出来的吧,哪个女人不想有个温暖的怀抱可以依靠呢? 乾廷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出去,为蓓蓓擦着眼泪,他嘴角泛起一抹很浅很淡的笑意,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柔和:“只有你才会怀疑自己是错了,实际上,你还没看清事情的本质吗?那些过去的事,最关键的并不在于洪珂什么时候知道,以什么方式知道,而是事情的本身就是他难以承受的。他也不是不爱你,只是他……对你的爱还没到义无反顾的地步。他或许不嫌弃你是摆地摊儿的,不嫌弃你的家境,但是他会介意你曾进过精神病院,他会介意你的父母坐过牢。你没留意到当她母亲说这些的时候,他的手颤得多厉害吗?” 男人温柔的低语,深邃的目光如天上星子般灿烂,笑容似柳絮随风般柔软,如梦似幻,蓓蓓一时间竟看得呆了……这样温暖的目光,不正是她曾经痴痴盼望的吗?在浅淡的灯光下,他显得那么不真实,蓓蓓甚至会产生出一种错觉……一碰他就会不见。 他的每一句话,没有嘲弄,没有质疑,只有对她的呵护和抚慰,一点一点给蓓蓓灌输进温暖和力量。 在她最难堪的时候,面对羞辱和污蔑的时候,她最渴望的不就是能有一个无条件相信她的男人吗? 只可惜,洪珂不是的。难道乾廷才是那个人? 蓓蓓凌乱了,今天乾廷为什么会来?难道真是有缘吗? 蓓蓓任由乾廷为她擦眼泪,讷讷地说:“乾廷,谢谢你安慰我,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舒服多了。说到底,我跟洪珂,只适合做朋友,不适合谈情说爱,更不适合结婚。他虽然各方面的条件都很好,但是,做朋友跟做女朋友是两码事。今天……我跟他分手了,可是我不怪他,只能说,他不是我的真命天子。” 乾廷俊邪的面容上浮现出些许欣然,魅惑的一笑格外勾魂:“说得没错,那姓洪的不是你的真命天子,你早点分手,不是件坏事,你也看到洪家的情况了,如果真嫁进洪家,可有罪给你受了。你还没到三十岁呢,急什么,总会遇到对的人。” 蓓蓓被这温柔的笑意给蛰了一下,第一次见乾廷对着她露出如此温润如水的眼神,好温暖……蓓蓓心里一动,神差鬼使地,蓓蓓冲口而出:“小乾子,如果我到了三十岁还没嫁出去,你愿意娶我吗?”(6千字更新已传。) 第385章 续:蓓蓓要离开 蓓蓓这看似不经意间冒出来的话,如同平静的湖面投进了一颗石子,搅乱了两个人的思绪,连她自己都被吓到了……“天啊,我是糊涂了吗,我刚才说了什么?”蓓蓓心中哀嚎,圆溜溜的眸子瞪着乾廷,眼皮都忘记眨了。 空气里似乎氤氲着丝丝异样的因子,蓓蓓真想抽自己耳光,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呢。这丫头紧张得脸都涨红了,她只听见自己心跳如雷的声音。 乾廷的手就这么顿在半空,距离蓓蓓的脸蛋有几厘米的距离,手里拿着一张纸巾是准备要为她擦眼泪的,突地被她这句话被闪了一下……这男人瞳眸一缩,怔忡的神情只是短短几秒钟就恢复常态,邪魅惑人的俊脸上勾起漫不经心的笑意:“怎么对自己那么没信心呢,你今年才二十七岁,还不算是黄金剩斗士。” “。。。。。。” 这货算是在安慰人吗?或者,他是在借着安慰来逃避正面回答蓓蓓的问题? 蓓蓓一愕,随即夸张地大笑:“哈哈……小乾子,被我吓到了吧?”蓓蓓调皮地拍着乾廷的肩膀说:“放心好了,我怎么忍心毒害你呢,我们是哥们儿嘛,要真是成了夫妻,指不定你以后还会对我不好,做朋友多好啊,可以一辈子几十年都不变。呵呵……呵呵……” 蓓蓓边说边笑,卧室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不少,只是她心底在泛着酸涩,言不由衷地说着违心的话。暗恋他的时候,她何尝不想跟他成为恋人呢,现在,她已经从暗恋的泥沼里走出来,她不恋了,她在答应与洪珂交往时就决心要收回对乾廷的感情,她认为自己很成功。嗯……刚才一定是脑子短路才会说错话,那不是我的心里话,一定不是的……这丫头又在开始自我催眠了。 蓓蓓先前还在哭,现在却笑得很欢,眼睛都笑弯了,甜甜的,明媚的笑,眼睛还是肿的,脸上泪痕未干,这样的笑容,让乾廷竟然一时间晃神……一抹心疼在蔓延,却也禁不住在想,她真的不再暗恋他了,想通了甘愿做一辈子的朋友? 乾廷一下子被蓓蓓的笑容所迷惑了,不能确定她心中所想是不是如她所说。呵呵……什么时候自己的判断力也出问题了,就这点小事还看不透了? 乾廷自嘲的笑笑,站起身来,温热的大手在蓓蓓脑袋上揉揉:“知道笑了就好,今天的事,不算什么,起码你也有点恋爱经验了,不是坏事。说不定你以后的男朋友会是一个绝世好男人呢,别灰心,继续努力。” “。。。。。。” 乾廷走了,蓓蓓坐在床上呆呆地望着他消失在门外,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他最终还是只把她当朋友看的吧,不然也不会鼓励她找男朋友,绝世好男人?有吗?即使有,又怎会轮到她周蓓蓓身上呢?就算遇到绝世好男人,她就会幸福了吗?对方不是自己深藏在心底那一个,也没关系吗? 乾廷走得真潇洒,他就不能再陪她一会儿吗?是了,她不是他爱的女人,如何能得到他全部的关心呢。他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为她解围,她应该感激,兴庆,可为什么此刻,她只感到无边无际的失落感如潮水般涌来,心脏的位置在抽痛,如同有一只大手在翻搅,撕扯……这痛,绝不同于面对洪珂和他母亲时那种隐隐作痛。 为什么会这样?蓓蓓好像想到了什么……难道说,一直以来,她都是在欺骗自己?难道她并没有对乾廷彻底死心吗?如果不是这样,她现在怎会痛得难以自制? 蓓蓓倒在床上,仿佛全身的力气在一秒间被抽干,心底的苦楚紧紧扼住她的呼吸……洪珂带给她的痛,竟然远远比不上乾廷的态度来得伤人。“如果我三十岁还嫁不出去,你会娶我吗?”蓓蓓多希望乾廷能像开玩笑一样地回答“会”,可是她失望了,他连玩笑都舍不得给她。电视里不是经常演,大凡有女人这么问自己的蓝颜时,对方都会干脆地说“会”,可偏偏乾廷却连个玩笑的回答都吝啬给予,可见,他是有多么地清醒,理智。 绕了一大圈,却还是没有斩断情丝。不是蓓蓓没努力控制感情,而是在努力之后才发觉,白费了一场功夫,她的单恋,依旧没有真正结束。她如何会知道,爱情的本质就是没有逻辑可言,没道理可讲,没程序可设。越是想远离,却越是靠得近,想抓住却无迹可寻…… 蓓蓓陷入了痛苦的无奈中,头蒙在被子里,不知该何去何从。 蓓蓓当然不会知道,乾廷之所以那么快走,装作一副很淡定得样子,不回答她的那句话,只是安慰几句就走,他确实在逃避,可他不是逃避蓓蓓,他是逃避自己。 对文菁的爱,已经深入骨髓,想要他敞开心扉去接受另一个女人,不是不能,而是需要足够的时间。蓓蓓在乾廷心里是有地位的,即使是朋友的成份居多,但刚才她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乾廷却不能随意地回答她。因为他知道,蓓蓓暗恋他。不知现在是不是还在恋着,总之就算是曾经暗恋过,他也不会以玩笑的方式去回答她,除非……除非他真的心里有了答案。 乾廷的潜意识里有种惧意,他想将文菁藏在心底某个角落,安放在那里,只有他一个人可以静静思念。那地方就好比是一座房子,如果蓓蓓想要走进去,他的第一反应会是抗拒,然后,犹豫着要不要开门?那地方很小,只能容纳一个人,蓓蓓进去了,文菁就要出去,而现在乾廷还没决定要这么做,他只是站在心门背后,窥探蓓蓓,窥探他自己…… 蓓蓓自然不知道乾廷心里的挣扎,她此刻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可自拔。 今天发生的事,对她冲击很大,正如乾廷所说,洪珂不介意蓓蓓没钱,但是他无法不去介意蓓蓓曾在精神病院待过几年,并且她父母还坐过牢……对于有些人来说,钱,可以不是第一重要,但是名声却不能不顾及。洪珂就是这一类人,他没有为了蓓蓓而爱到义无反顾的地步,所以,他退却了。 蓓蓓想起乾廷最后对洪母说的那几句话,再想想那女人当时一副吃瘪的表情……其实,蓓蓓心里还是有那么几分快意的。 蓓蓓软软地趴在床上,心里喜忧参半。洪珂是她的第一个男朋友,可就在一小时之前,分手了。她虽为这段半途夭折的感情而失落,但有一点值得她兴庆的是,她有乾廷这个朋友,他的及时出现,让她在最难熬的时刻有了一个能依靠的肩膀,他在洪珂母子面前说的每句话都能让蓓蓓感受到他是在维护她。这才是真正的朋友,无论有人怎样诋毁她,污蔑她,他始终站在她的一边,信任他,支持她。这不就是她想要的吗?她一直想有这样一个男人存在她的生活里,虽然乾廷不是以男朋友的身份,但那也弥足珍贵了。 爱情,她也许真的不够幸运,可是如果能退一步想想,她还有一个男xing知己,这是否算是另一种安慰?如果注定她想要得到的温暖只能从好朋友身上获取,那么,她真的愿意一辈子都做他的朋友。直到头发花白,牙齿掉落,面容苍老…… 蓓蓓想得入神,蓦地,电话响了。 蓓蓓心里一喜,忙不迭地接起来……原来不是乾廷啊。 “徐导,您好。”虽然不是乾廷,蓓蓓还是打起了精神。 “蓓蓓,我有件事要跟你说。”徐导的语气跟平时有点不一样,这是她第一次打电话给蓓蓓,蓓蓓不由得有点纳闷了。 蓓蓓很认真地听徐导说话,她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并且是让人高兴的事。 当然高兴了,徐导告诉蓓蓓,现在这部戏马上就要杀青了,结束之后她会回京城去。徐导说她很看好蓓蓓的潜力,认为蓓蓓是一个有演戏天份的好苗子,想要请蓓蓓当她下一部戏的女主角,但是徐导也说了,一旦签约成为正式演员,蓓蓓就不能像现在这样成天待在这座城市,她会因为工作需要而离开这里,如果她的前途发展良好,她会很忙,到处飞,回家的时间将会很少。就拿那部戏来说,除了在国内拍,还要去国外。徐导预计一个星期后回京城,让蓓蓓考虑几天,如果同意签约,徐导会带上蓓蓓一起走。 天上掉馅饼了? 这是蓓蓓脑子里冒出的想法,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竟然有机会当上女主角,并且还是徐导的电视剧,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蓓蓓一直觉得自己在有些方面是特别不走运的,没想到居然会有好运突然间降临在她身上。如果她当了女主角,家里的一百万债务就还清了,她还能给爸妈买房子,他们不用再为生活而操劳…… 徐导所说的话,让蓓蓓大为心动,但她毕竟不是小孩子了,她会慎重考虑后才答复徐导。 从接到这电话之后的几天,蓓蓓想得最多的一个问题是,如果离开这座城市,也许是一个契机,能让她在距离乾廷遥远的地方,慢慢地,忘记他……(蓓蓓会走吗?下一章揭晓!凌晨一更,白天还有更新。) 第386章 续:华樱偷偷去看小元宝 最近这几天,蓓蓓除了安抚父母的情绪,最揪心的就是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答应徐导。剧组的拍摄工作已经完成,蓓蓓不用再去当临时演员了,领到的酬劳虽不多,但比起摆地摊儿的收入要好些。 蓓蓓的父母最开始是不同意的,他们担心蓓蓓踏进演艺圈之后会被那个大染缸所影响,但是蓓蓓显然在这件事上立场十分清晰,她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希望能借这次当上女主角的机会来偿还家里的债务,改善家里的生活条件,让父母能够有个幸福的晚年,加上徐导在邀请她时,已经许诺了她将会成为女主角,不像有些人是因为得不到演出的机会而不得不靠着潜规则来上位。这难得的机遇,错过了实在可惜。一百万的债务,要靠蓓蓓一家人摆地摊儿来偿还,那该等到何年何月啊。蓓蓓一直都希望靠自己的努力来改变自己的生存现状,如今,机会出现了却要放弃吗?不……或许这将会是她人生的转折点,新的起点。 蓓蓓的父母最后还是同意,蓓蓓接下来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去跟文菁和于晓冉道别。 文菁和于晓冉是支持蓓蓓的,她们都为蓓蓓感到高兴,这个坚强的女人,终于是找到了属于她自己的定位,两个好姐妹已经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在电视上看到蓓蓓了。不仅如此,就连翁岳天也表态,让蓓蓓放心去拍戏,如果今后在圈子里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他和文菁会为她撑腰的。 撑腰……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翁岳天虽然是在澋州市开创了自己的事业,但翁家在京城里的根基尚存,依旧是有着不同寻常的地位。如果蓓蓓将来在圈中受欺负,甚至是面临着被潜的危险时,翁家这块招牌就太管用了,谁会傻到去招惹翁家这块铁板啊…… 家乡,有太多让蓓蓓舍不得的人,她向大家道别了,可就是没有去找乾廷。不是她不想去找,而是她怕自己会动摇决心。离开这里,对于蓓蓓来说是一个艰难的决定,从小在这里出生,成长,这里有她熟悉的点点滴滴,她犹豫再三才能下决心,而她害怕自己见到乾廷之后就会脑子不清醒。 徐导返京的那一天,蓓蓓也跟在她身边。蓓蓓没让家人和朋友来送行,她最怕的就是离别的时候见到有人哭。 蓓蓓硬是忍住了在临走之前没有见乾廷,可她忍不住连一个电话都不打。一声不响的走掉吗?蓓蓓终究还是做不到。 一会儿就要出发了,蓓蓓感到有些烦闷,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心上,有一句话,蓓蓓藏了很久,虽然明知道答案也许是令人感伤和失望的,但在这一刻,即将离开的时候,她想让自己安心地走,不问出来,她始终不会死心的。 蓓蓓忐忑不已,拨通了乾廷的电话。 “小乾子……” “嗯……”男人慵懒沙哑的声音格外xing感,似乎是刚睡醒。 听见他的声音,蓓蓓积压在心里的思念像洪水般涌来,一发不可收拾,满涨的泪水忽然间夺眶而出…… 蓓蓓仰起脸,抑制着不让自己的哭出声,颤颤巍巍地说:“小乾子……我……我想问你,你有没有喜欢过我?哪怕是,一点点……” “。。。。。。” 静……蓓蓓摒住了呼吸,犹如胸口的大石头落地了,不管得到的答案是什么,至少她可以对自己有个交代。 乾廷不知道蓓蓓要走,他本来还在睡梦中,被电话吵醒,现在听蓓蓓这么一问,顿时睡意全无,一时间脑子有点懵…… 女人有时候宁愿听到明确的拒绝也不愿男人沉默不语。蓓蓓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勇气就像是气球,一旦被戳破就难以再聚。 每一秒等待的时间都是最煎熬的折磨,只是半分钟,蓓蓓的背心已经在冒汗了。 挂下电话之前,蓓蓓依旧没有听到乾廷的回答。或许,他的沉默就是已经是答案了。 她也并没指望真的能得到什么答案,现在,她可以一身轻松地离开,将所有的失望和苦涩都卸下,这一次,再不对他抱一丝丝的希望,今后,她要朝着自己的方向去飞…… 电话里传来忙音,乾廷这才回过神来,蓓蓓挂电话了。紧接着,他收到一条短信:小乾子,我要离开这里了,下次再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你多保重。 蓓蓓走了?她去哪里?为什么会这么说? 乾廷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将电话回拨过去……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冰冷的人工智能声音传来,一遍一遍,都是如此。 难怪蓓蓓会问他有没有喜欢过她,认识这么久的时间了,她都没有问,今天突然冒出来,原来是因为她要离开了。 乾廷心里没来由地感到了一股心慌和失落,犹如塞了棉花一样堵着胸口……他脑子里还在回荡着她问的那一句,他也在不停地问自己,是否真的不喜欢蓓蓓?是否喜欢蓓蓓?如果说,他一点都不心动,为何现在会感到隐约的心痛?如果说,他喜欢,为何又不想对她挽留? 乾廷愣愣地望着天花板,心头一抹淡淡的情愫,说不清道不明,若有如无。 或许,他对蓓蓓是有那么一点意动的,只是还没有冲动到要让她成朋友变成他的女朋友。或许她的离开是件好事,可以让彼此产生距离,隔得远,有些感受反而会更加清晰。假如有一天他想去找她,那就说明,他真的想要开始那一段未知的情路…… ============================= 时值盛夏,天气炎热,太阳火辣辣地烘烤着大地,人们像是在蒸笼里过活一样。好些天没下雨了,院子里的植物都显得很没精神,好在有人怜惜它们,忙过完了之后还不忘给它们浇水。 一个清瘦高挑的身影在教堂的后院里,手拿洒水壶,悠闲地浇灌着这些花花草草。他纯美无双的面容上,黑亮的眼眸里闪动着摄人心魄的光彩,带着一丝很浅的笑意,时不时还会伸出手指去摸一摸幽绿的叶子和鲜艳的花瓣,温柔的神情,专注,温润,仿佛在他眼里,这些不是植物,而是他最亲密的伙伴。 他有种清丽脱俗的美,纯净无暇,让人难以生出亵渎之心。他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么赏心悦目,即使一个蹙眉,一个浅笑,也能轻易牵动人的心魂。你会觉得,就这么远远地静静的看着他,也是一件美妙的事情。 只是太过美好的事物往往是蕴含着挥之不去的伤感,这年轻人身上就是会隐隐透着一股莫名的落寞和忧伤。 华樱每一天都在算着日子,自从那一天他发烧,文菁一家来看他,走了之后,到现在已经有24天了,他没有接到文菁和小元宝的电话,没有再见过他们。 没人知道华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一天天煎熬,渴望,每晚抱着小元宝送他的“泰迪熊”入睡,在梦里,小元宝和文菁都是他的亲人,朋友,关心着他,爱着他,像一家人不分彼此。 华樱当然不知道,那天文菁一家在离开时,罗神父曾告诫过,除非是真心愿意接受华樱这个人,否则不要给予他希望。文菁和小元宝都陷入了纠结中。虽然华樱生病那时候,他们有去探望,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们真能下定决心从今后把华樱当成真正的朋友般对待。毕竟华樱曾是7311的组长,曾把文菁劫持到太阳国软/禁,这些事都是难以抹去的痕迹。即使知道华樱已经被洗/脑,可要做到完全“接受他”,依然是不易。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从指缝中溜走,华樱终于是按捺不住,他向罗神父询问了小元宝的学校在哪里,他想要去看看他的朋友,虽然说,他觉得小元宝或许不想将他当成朋友,但在他心里,小元宝就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朋友。 华樱到学校的时候,刚好是遇上放学,他不知道小元宝是否已经走了,他站在学校门口的小卖部旁边,望着从校门走出来的小朋友,有些是家长来接,有些是小朋友们结伴而行,他们大都不是孤身一人。华樱心里隐隐有些羡慕,这些孩子真幸福,起码,他们有伴。 当视线里出现小元宝的身影,华樱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小家伙还是那么可爱,这么多的学生,华樱一下子就看见小元宝了。想不注意都不行啊,小元宝太出众了,人虽小,却是遗传到了翁岳天的诸多优势,如同一个小小的发光体,走到哪里都是鹤立鸡群。 华樱目送着小元宝被一个男人接走,看样子是翁家的保镖吧。华樱一直看着小元宝上的那辆车消失在视线了,他才肯移动脚步。 华樱的心情很复杂,见到小元宝,他是高兴的,可是小元宝并不知道他来过,而且,也不知道小元宝什么时候会打电话给他,有可能以后都不会……华樱的心在抽搐,疼痛又加深了几分。 第387章 续:他真的忘记了从前吗 有些人拥有很多,所以会变得麻木,冷淡,对周边的人都不甚在意,而有些人拥有的太少,哪怕是一点点的温暖和希冀出现,都想要牢牢地抓住……华樱就是如此。他他的灵魂孤立于这个世界,他没有亲人和朋友,他现在的生活圈子单纯至极,认识的人少之又少,他心里时时刻刻都想着小元宝和文菁,他想着六一儿童节那一天在孤儿院里,遇到小元宝的情景,他不会忘记,小元宝曾说过要跟他一起玩电脑游戏,说过会打电话……华樱还记得,那天见到小元宝的母亲时,他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她的眼神她的反应,那么奇怪。华樱还记得,文菁来教堂探望生病的他,那时,她的亲切温暖,让他想起了两个字——家人。 华樱是极度渴望着能被小元宝和文菁接受,等了20多天没有等到他们主动找他,他忍得很辛苦,他知道小元宝的电话号码,可他始终忍着没有打过去。华樱也有自己的小骄傲,也有恐惧,他不能确定对方的态度,所以不敢打电话。 真的要这样等下去吗?他该怎么做才能让小元宝和文菁知道他是真心想靠近他们?华樱想了很久,最后决定要努力争取,让小元宝和文菁看到他的诚心诚意,至于结果会如何,他无法预料,但起码他已经尽力了。 有了明确的想法,华樱从这天开始就每天都会去小元宝的学校门口等着他放学。虽然罗神父告诉华樱,过几天学校就要放假了,但华樱还是执拗的坚持那么做。 华樱不再躲到小卖部背后偷窥,他站在能被人看到的地方,他想让小元宝知道他来过。 而他也确实如愿了,小元宝放学时看到了华樱,一连三天都是如此。 今天是暑假前最后一天来学校,小元宝在放学时特别纠结,保镖牵着他的手朝车子走去,他却在东张西望……华樱是不是没来?是不是因为太失望? 小元宝磨磨蹭蹭地上了车,粉嘟嘟的小脸蛋皱成了一块儿,撅着小嘴,蹙着眉头,忍不住从车窗望出去…… 小元宝这几天虽然知道华樱在学校门口看他,可是他却像是害怕什么似的,在躲着华樱,每次他都是跟保镖匆匆离去。今天是第四天,没见着华樱来,不知怎的,小元宝反而有点失落。 不是这小家伙狠心,他只是个孩子,就算异常聪明,可他心里对妈咪是依赖的爱,是天生就存在的,如果妈咪还没有答应认下华樱这个弟弟,小元宝就不能安心地跟华樱做朋友,他会觉得自己不是个听话的乖孩子。只有文菁先迈出那一步,小元宝才可能跟华樱做朋友…… 小元宝愿以为今天看不到华樱了,可是当车子启动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向这边跑来…… 华樱今天来晚了些,路上堵车,他下车跑了一段距离才到了学校门口,但已经看见翁家的车在开动。 小元宝贴在车窗上,一直望着华樱的身影越来越远,那小家伙感到很难过,他心里早就接受华樱了,他只是因为不知道妈咪会怎么做,所以在行动上,他只能这样。 华樱站在路边,满头大汗,脸都涨红了,他朝着车里的小元宝挥手,纯美无暇的俊面上绽放出温暖的笑容,他知道,明天开始,小元宝就放暑假了,要想再来学校看小元宝,要等到开学之后…… 车子缓缓消失在华樱的视线,呆立良久,他才满怀失落地走了。他知道小元宝刚才有从车窗里张望,这对于华樱来说,是一种小小的鼓励,至少他看到了希望……接下来,他还需要做什么呢? ======================= 第二天。 “启汉”总裁办公室。 明亮的落地窗前,一个娇小的身影正埋头在一堆文件中,她看起来有些心烦意乱,一只手撑着额头,秀气的眉毛皱成一块儿,紧紧抿着樱唇,清丽脱俗的面容上露出凝重的神色。面对这么大一间公司的各种事务,谁都会感到头疼,何况文菁以前没有学过任何关于商业管理之类的课程,现在接手公司之后,多亏了翁岳天像老师一般教导,指点,以及乾廷的支持,否则她会更加恼火。 文菁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坐了两个小时都没动过,办公室里异常安静,尽管她每次看着文件和报表都会头昏脑胀,但她明白这是她的责任,必须要扛起来。 当罗神父到来的时候,文菁感到有点意外,她心里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华樱……难道说华樱有事吗?该不会又生病了吧? 罗神父不是空着手来的,他一进办公室的门,文菁就留意到了他手里提着东西。 罗神父红光满面,一脸慈祥,此刻表现得竟是比平时多了几分亲切,与文菁寒暄几句之后,罗神父丝毫没提到华樱,这到是让文菁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看来不是华樱有事,他也没生病,那就好。 罗神父很是热情地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文菁面前…… “罗神父,您这是……”文菁略感诧异,罗神父是要送什么给她吗? 罗神父呵呵一笑:“这是教堂后院儿种的水果,我们自产的,绿色健康食物……我今天正巧路过这里,顺便带过来给你尝尝。” 文菁愕然,摆在她面前的是一颗颗新鲜的葡萄,上边还有水珠,显然是刚洗过的。 “这是……罗神父您自己种的吗?”文菁下意识地问出这句话。 罗神父笑而不答,趁文菁失神之际,他已经走出了办公室。 “罗神父,谢谢您……”文菁才刚抬起头,眼前哪里还有罗神父的身影。 走了?文菁纳闷儿了,罗神父来去匆匆,短短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他真是凑巧路过的?怎么有点感觉像是特意送葡萄来的? 文菁对着一堆葡萄发愣,好半晌才吞了吞口水……真是诱人啊,尤其是在这夏天,看见这么水灵灵的葡萄,谁不会垂涎欲滴呢。 文菁伸出手,将一颗葡萄轻轻捏起,去掉皮,放进口中…… 唔……好甜。 一股清甜的凉意流进喉咙,仿佛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一颗葡萄就勾起了文菁的谗瘾,她原本是喜欢吃葡萄的,没想到坐在办公室里竟然还能有人送到嘴边,实在是太……太美妙了。 先前还觉得脑袋又晕又胀,现在吃着葡萄,浮躁的心情似是有所缓解,文菁不得不承认,罗神父果然“神”,这葡萄来得太及时了。 只是,文菁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教堂后院儿?自产的葡萄?教堂后院儿住着谁? 文菁脑子里蓦地灵光一闪……记得曾经在文家宅子里,华樱在花园里种了葡萄,当时的文菁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与他在葡萄架下饮茶,聊天……她想尝尝他种的葡萄,结果他却说,那些葡萄不是种来吃的,只是为给他做伴。 就是这句话,让文菁对华樱产生了怜惜和心疼……一个人究竟要孤独到何种程度才会想要种点什么东西来为自己做伴? 而今,时隔一年,此时此刻,她吃着这自产的绿色健康水果,清润可口,她脑海里不禁幻化出一幅美丽的画卷……绿莹莹的葡萄架下,那绝美的少年穿着一身白衣,露出白雪似的颈脖,莲藕般的手臂伸展,垫着脚尖,纤纤玉手将那一颗颗的葡萄摘取,他的额头浸透着细汗,他白皙的脸颊染上红晕,他深邃清透的瞳眸比宝石还要明亮…… 文菁不知不觉间又塞了几颗在嘴里,只是这一次,味道却是多了几分酸涩,眼眶也莫名地湿润了……不用问,这葡萄定然不是罗神父种的,也不是他顺道捎来的。一定是华樱!是华樱种的! 这个念头在文菁心里喷薄而出,震得她心神俱裂……华樱啊华樱,你将葡萄看成是你的朋友,你不是曾经拒绝将葡萄摘给我吃吗,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却要让罗神父送过来? 文菁只觉得自己的心在抽搐,她吃的哪里是葡萄,她吃进去的是华樱那一颗赤果果的血淋淋的心!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摘下这些葡萄的?每摘一颗,他都会感到痛苦,感到不舍,然而他却为了讨好她,亲自种下了葡萄,还给她送来,他该是有多心痛呢? 文菁胸口泛堵,眼里的酸意更甚,心疼的感觉一波一波在蔓延。第一次在心里产生了罪恶感……华樱,你这是何苦? 可是,华樱不是已经被洗/脑了吗?他怎会还记得以前的事,怎会还记得她曾说要吃他种的葡萄?文菁忽然间想到这一点,浑身一个激灵,背脊在发寒…… 启汉公司楼下,罗神父正在向一个年轻小伙子招手…… 看着罗神父空手走出来,华樱很开心,他猜想啊,文菁姐姐一定已经吃过他种的葡萄了,不枉费他一片苦心,他还会再来的!(下午还有更新。) 第388章 续:遇袭,受伤! 一颗颗的葡萄勾起了文菁的心绪,这些日子以来,文菁都在刻意压迫着自己,不去想关于华樱的事。人在理智的时候能控制,但不能左右自己的梦……文菁有时会梦到华樱在一声声地喊她“姐姐”。 姐姐……姐姐……这亲切的称呼,成了文菁难以承受之重。 翁岳天劝慰过文菁,让她放下心结,她也确实做到了。她早就不怪华樱了,不再因他曾劫走她而心怀恨意,但要说到认华樱做弟弟,仿佛心里总是会有道坎儿跨不过去。 文菁从公司回到家,情绪明显有些低落,翁岳天也察觉到了她的异常,料想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了。 晚饭过后,文菁和翁岳天在花园里散步,他还端来了自己亲手做的甜品。他的体贴细心,让文菁的心情缓和了一些,能有这样好的男人成为她的丈夫,她似乎是不该有什么烦恼的,可偏偏,在她的生活圈子边缘,还有一个让人揪心的华樱。 翁岳天牵着文菁的手,坐在花园的长椅上,他俊美无匹的脸孔上带着温柔的笑意,就像是对待最珍贵的宝贝一样,轻轻地将碗里的西米露喂进文菁的嘴里。 “老婆,你忙得累了,吃点这个润润心。”男人低沉醇厚的声线萦绕在她周围的空气里,甜滋滋的,比嘴里的西米露还甜。 文菁感动得一塌糊涂,这大热天的,从外边回到家里能吃上老公做的甜品,是一件多么幸福温馨的事啊,一整天的疲劳都在这一瞬间消失了,只剩下满足。 其实翁岳天只比文菁早到家一会儿,他也是从公司回来的,只是他心疼文菁,他处处地方都能为她着想得周到。 文菁略带羞涩,痴痴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浓密的睫毛轻颤,晶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仿佛在说:你真好! 翁岳天超有耐心的,看着心爱的女人将他的一片心意都吃进肚子里,他也会觉得有种满足感。带给她快乐,他就会快乐。 一碗西米露吃光了,文菁唇角还留着一点残迹,刚想要伸手擦擦,只觉得眼前一暗,男人的俊颜在她面前放大……文菁唇边一热,原来是他亲了她一下,正好将那点残渍吞进肚里了。 “唔……”文菁心里暖烘烘的,他的宠溺让人心悸。 翁岳天长臂一伸,将这娇小的身子揽在怀里,拥着她,垂眸凝视着她清澈动人的美目,一抹摄人心魂的笑意在他嘴角:“老婆,看我对你这么好,你忍心让我担心你吗?还不快点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让你心神不宁。” 文菁一怔,眼里露出诧异,随即释然了,他是那么了解她啊,怎会看不出她的异常呢。 文菁软软地靠在他怀里,这熟悉的怀抱,温暖而结实,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鼻子里充斥着独属于他的男子气息,她的心神在一点一点的沉静,是他的爱让她得到了抚慰,他的关心让她的情绪被梳理着,有什么烦躁不安的,也都在慢慢地缓和下来。 “老公,今天罗神父送了些葡萄来公司,他说是教堂后院儿种的,自产的葡萄。可是我……我老觉得那不是他会做的事。”文菁软糯的声音柔柔地从他胸膛处飘起,生生地惹人爱怜。 翁岳天微微一蹙眉,褐眸中掠过一道光亮……他想起来了,文宅里不是有葡萄架吗,据说那是华樱种的葡萄。翁岳天还听文菁说起过那天的事…… 这男人精明得紧,一下子就反应过来问题出在哪里了。 “老婆,你是不是觉得那葡萄很可能是华樱种的,也是他让神父送来的?”翁岳天一句话就到位了,果真是目光如炬。 文菁微微嘟着嘴,点点头,茫然又迷惑地看着他。 翁岳天呼吸一紧,暗暗叫苦……这小女人的魅力越来越难以抵抗了,她的一个眼神就能让他心神激荡,真想现在就将她抱回卧室去……但他只是想想,没这么做,他不想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勉强做点什么,此刻对他来说,安抚她的情绪才是最重要的,晚上还有大把的时间呢。 文菁仰着小脸,额头贴着他的颈脖,小手抱着他的要,糯糯地说:“老公……华樱他不是被洗/脑了吗?为什么还会种葡萄?为什么还要送葡萄给我吃呢?他会不会根本就没接受洗/脑?” 翁岳天深眸一暗,轻拍着文菁的肩膀,示意她放心:“不要胡思乱想了,7311的人,即使是一般的成员,想要离开那里也必须经过洗/脑,更何况,华樱曾是组长,他会受到更为残酷的对待。不被洗/脑就离开,这样的机率几乎是零。至于葡萄……华樱虽然被洗/脑,但不会洗去他本身的性格和潜意识中的某些感觉。他以前种葡萄是因为孤单,现在也可能是因为这样。之所以会送给你吃,可能是巧合吧,你想想,他是在讨好你,期待你能认他做弟弟,而一个人要讨好另一个人,总是会把自己拥有的东西拿出来,华樱他现在什么都没有,唯一有的,就是他自己亲手种的葡萄吧,所以,他把葡萄送去讨好你,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翁岳天的这一番分析,让文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心里一块石头放下了,并且对自己的男人大为佩服,近乎崇拜的眼神望着他:“老公啊,你真厉害,什么都看得这样透彻,你什么时候成心理专家了?” 翁岳天莞尔一笑,文菁的惊讶和赞美,他很受用,淡淡地说:“你不知道吗,在你被华樱劫走的日子里,我看了不少关于心理学方面的资料,想要对华樱那个人多一些了解,希望能为救你而派上用场。现在嘛……专家是不敢当,只能说是入门吧,不过我觉得心理学挺有趣的。” 文菁的心在抽搐,小手爬上了男人的俊颜,怅然道:“老公,你为了我,做了那么多事……” “没什么,以前那些煎熬的日子都过去了,不过嘛,如果你想弥补我的苦,今晚你就……”男人沉静的目光倏然变得炙热起来。 “你呀,就是没个正经!” “老婆,我要是太正经了,你怎么还会有幸福呢……” “。。。。。。” 暮色中,两个依偎的身影如胶似漆,如一对鸳鸯般令人艳羡。 ====================== 自从罗神父这天给文菁送过葡萄之后,公司前台的人也就知道了这位是总裁的熟人,如此一来,下一次,华樱要将葡萄再送到文菁手里也就容易多了。 前台的小姐是见过罗神父和华樱一起来的,像华樱那样出众的人物,美若谪仙,见过一次之后就会让人难以忘却。这到是方便了他今后可以自己一个人来送葡萄了。 每一次,华樱不会送来太多,有时只是一串而已,可就是这样简单的不起眼的东西,却显得那样的可贵。如今的社会,送钱送贵重物品的酒不少,但是在这么炎热的天气里还时常冒着酷暑来公司,只为她一串自己种的葡萄,这一份小小的心思,如同红尘俗世里的一泓清泉,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殷切得令人心疼。 文菁没有给予华樱任何回应,但华樱依旧乐此不疲,隔三岔五地就来公司送葡萄。尽管他只是由罗神父带着来过一次而已,但他已经熟记了从教堂到文菁公司的路线,他不会迷路了。 华樱来过好几次了,一次都没能见着文菁,他有些沮丧,甚至想过自己这么做是不是没用,他想过要放弃,可是最终还是忍不住,哪怕是一点点的希望,他都想要去尝试。 华樱不知道,他这么做,并非一点用都没有,文菁收下了葡萄,其实就已经说明她在心软了。 今天是周末,下午公司有个会议要开,文菁正忙着准备呢。乾缤兰到时候也会出席。虽然乾缤兰最近在家休养身体,但是她放心不下文菁,这几天她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好些了,想要来公司看看,刚好今天有会议,乾缤兰又是公司的高层骨干,她能来,当然是文菁乐于见到的。 会议将会在四点钟开始,等会议结束就能下班了。 文菁办公桌上放着一串葡萄,是华樱刚才送来的。 最近吃这葡萄都快吃上瘾了,文菁虽然没见华樱,可是他的心意,她却能真切地体会到。 文菁不是个铁石心肠的心,她已经动摇了,有时会想,如果真的收下华樱当弟弟之后,她的生活将会有怎样的改变呢?华樱又会有什么改变呢?真的可以吗? 华樱送完葡萄就从公司的后门处绕过去,这里到公车站有段距离,附近都是高级写字楼,下了公车也要走一截才能到公司。 这一段路上的行人不多,华樱独自一人慢悠悠地走着,太阳依旧很毒,他会选择靠边的位置,阴凉的地方走。 “别跑!抓小偷啊——!” 当耳朵里传来一阵尖锐高亢的疾呼,华樱下意识地随着声音的方向回头望去…… 只见一个又矮又瘦的男人手里攥着一个包包,飞快地跑过来,他后边追着一个中年女人,显然是体力不如前边那小偷,两人之间已经拉开好一段距离了。 华樱来不及多想,没有犹豫地冲着那小偷跑去…… 小偷万万想不到半路杀出个人来将自己拦住,并且力气奇大。 “m的,放开老子!”小偷恶狠狠地冲着华樱咆哮。 华樱冷冷瞥着这小偷,不为所动。 这时候,失主赶过来了,气喘吁吁地捂着胸口…… “把包还给我!”女人怒吼一声,将小偷手里的包夺过来。 华樱见那女人的包已拿回去,他手上的力道却没松,随意问了一声:“你看看包里的东西有没有不见?” 女人嘴里一边道谢,一边检查着自己的包包,她和华樱都没留意到那小偷的眼神此刻有多歹毒。 这小偷眼里露出凶光,他是个瘾君子,刚才还在高兴自己今天有收获了,现在,煮熟的鸭子都飞了,他如何能不疯狂! 小偷的手里多了一把明晃晃的手,大吼一声:“老子捅死你!” “。。。。。。” 华樱想要阻止,但已经慢了一拍,他抓住小偷那只手的时候,刀子已经捅进去了一半……如果不是华樱手快,那就不止一半,而是全捅进去了! 女人瞬间僵立不动,包包掉落在地上,瞪大了眼睛,手捂着自己的腰侧…… “哈哈哈哈……老娘们,你活该!”小偷狰狞的笑容让人头皮发麻,不但没有惧怕,还狂笑起来。 女人的伤口流出殷红的血,华樱被那触目惊心的血迹给刺激到了,骨子里潜伏着的某种因子在顷刻间爆/发! 小偷刚一放开手,华樱一脚踢在小偷的腹部,连哼都没哼一声,小偷缩着身体倒在地上…… 华樱在那女人倒下之前接住了她的身体,急切地呼唤着:“你怎么样?喂……喂……大婶!” 女人惨白如纸的脸上没有半丝血色,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电话……送我去医院……救……救护车……” 电话? 华樱慌忙从女人包里摸出手机,拨通了120. 好在华樱来这里一段时间了,还知道一些起码的常识,急救电话120 刚打完电话,手机又响了起来,大大的屏幕上赫然出现两个字——文菁。 华樱来不及多想,立刻接听了电话,果然,是文菁的声音! “妈……您现在是到哪儿了?还有几分钟就要开会了,您如果……”文菁还没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姐姐,你妈妈受伤了。” “什么?受伤?”文菁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华樱,怎么会是你?乾缤兰呢?她是我老公的母亲,她现在跟你在一起吗,你们在哪里?”文菁急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恨不得能立刻飞去乾缤兰身边!(已更7千,还有更新!) 第389章 续:华樱输血 乾缤兰遇袭,送往医院,此刻正在急救。 是冥冥中的注定吗,乾缤兰本该是开车直接到“启汉”的,但由于她下午先去了一趟萧氏拍卖行,所以才会步行到“启汉”。 萧氏拍卖行距离“启汉”不远,走路不到十分钟就到了,乾缤兰是去找萧夺的,两人谈了一些事情,乾缤兰惦记着“启汉”公司的会议,她打算过去开完会再返回拍卖行。这么短的距离,她没想到会在半路遇上小偷。 其实乾缤兰从萧氏拍卖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小偷盯上了,那小偷见乾缤兰一身贵气,料想是有钱人了,加上又是从萧氏出来的,越发肯定这一定是一只“肥羊”。 乾缤兰以前也没那么大意的,她的警觉以及她自己身手不错,向来没吃过这种暗亏。但是人总有失神的时候,尤其是最近,乾缤兰时常都会精神恍惚,想到翁岳天,想到文启华,想到曾经一出世就夭折的孩子…… 刚才她要不是因为分心了,注意力被华樱吸引了,她也不会躲不开小偷的暗算。 如果不是华樱在最后关头握住了小偷的手腕,导致那刀子只进去了一半,乾缤兰恐怕现在就不只是在急救室了,很可能已经…… 手术室外,文菁和华樱坐在椅子上,两人都没说话,只是紧张地望着门口的红灯,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文菁紧紧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可她心里已经骂了自己千百遍,恨自己怎么会答应乾缤兰让她来参加公司会议呢,如果不是这样,乾缤兰就不会遇险! 文菁那双大眼睛里氤氲着雾气,身子在轻轻颤抖着,苍白的脸颊没有血色,痛苦地拧着眉,她身上那种悲悯的气息感染了华樱。 华樱呆呆地靠在椅背上,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终于是见到文菁姐姐了,可是为什么他却开心不起来呢? 因为手术室里躺着的中年女人是姐姐的亲人,是她丈夫的妈妈,也就是姐姐的……婆婆。因为看见文菁难过的样子…… 华樱的心沉甸甸的,相见的喜悦被冲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心痛。 不知怎的,华樱一想到刚才那女人所流的血,他心里就会一阵阵地发怵,有点不舒服,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着。奇怪了,那女人又不是他的亲人,他为何会心痛呢?在他眼里,重要的人只有文菁和小元宝……还有罗神父。可为什么现在他却为一个陌生的中年女人而感到了心疼。 华樱偷偷瞄着文菁,她的神情都落进他眼里,看着她哭,他也鼻头酸酸的,心里泛堵,难受。 华樱去外边买了一瓶水,坐下来,递到文菁面前,柔嫩的声音说:“姐姐,喝水。” 文菁二话不说,接过水,咕噜咕噜地灌进去,一喝就是一半瓶。 “姐姐,你不要担心,那个人,她会没事的。”华樱不懂安慰人,他只能说着这么简单的语言。 华樱在喊“姐姐”时,他的心忐忑不安,生怕文菁会反感,华樱睁大了眼睛,紧张地望着她。 文菁红肿的双眼凝视着华樱,他纯净的瞳眸里尽是关切和真诚,还有惧怕……这孩子,又一次触动了文菁心里的柔软。 良久,幽幽的一声叹息:“你呀……” 后边的话,还没说出来,手术室里跑出来一个护士。 “你们是伤者的家属吗?”护士一脸焦急地问。 文菁赶紧迎上去,慌乱地说:“我是,我是她儿媳妇!” 护士闻言,摇摇头:“伤者需要输血,她的情况十分危急……她的血型,我们医院的血库里所剩的血液不够她手术用的,有直系亲属在吗?” “。。。。。。”文菁双脚发软,一阵头晕目眩,摇摇欲坠的身子晃了晃。 “姐姐!”华樱惊呼一声,出自本能一般,伸手将文菁扶住。 “我老公……伤者的儿子现在正赶来,他的血……”文菁蓦地想到另一件事,希冀的眼神陡然暗了下去:“我老公患过白血病,他才手术不到一年的时间。” “不行,你老公的血不能输给伤者!”护士也是一脸的无奈。 文菁不死心地问:“我的血能行吗?” “你什么血型?” “a型。” “伤者是ab型……” 文菁不太明白输血原则,但是既然护士都说了她的血如果输给乾缤兰,很可能起引起输血反应,所以,她的血也不行。这么紧急的情况下,如何是好? 文菁急得团团转,眼泪汪汪的,华樱如何能看得下去。 华樱澄澈的眼眸望着护士,很是认真地说:“我不知道我是什么血型,不过可以测试一下,也许我能行呢。” 护士差点被这少年超萌的神情给闪了舌头,忙不迭地说:“好,你跟我来!” 华樱被护士领走了,文菁呆滞地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心中打翻了五味杂瓶。 华樱啊,你这是为了我吗?如果是跟我毫不相干的人,你还会想要输血吗? 文菁心酸得要命,跌坐在椅子上,终是忍不住泣不成声…… 谢谢。这两个字,文菁在心里呼唤了千万遍,她知道,今天如果不是华樱在场,乾缤兰说不定已经…… 现在,华樱不但没走,还陪着她在这里等,还主动要求献血。 文菁在心痛之余也有一丝欣喜……她没有看错,华樱的本质是好的,他天生就该是一个善良乖巧懂事的孩子。 文菁缩在椅子上哭泣,身前一道暗影出现,下一秒,她已经靠在男人温热的怀里。 “老婆……”翁岳天的心都要碎了,一来就看见文菁的眼睛肿成了桃子。 文菁瘫软在他的胸膛,禁不住嚎啕大哭:“呜呜呜……老公……妈在手术室还没出来,医生说要输血,血库的存血不够……呜呜呜……我和你的血都不行,护士带华樱去验血了……呜呜呜……也不知道华樱的血可不可以输给妈……我好怕……” 华樱去献血了?翁岳天心里没来由地跳了跳。 文菁伤心极了,她早就将乾缤兰当成自己的亲人,她失去母爱多年,乾缤兰又是她的婆婆,待她不薄,她还想着要好好孝顺乾缤兰,要努力恢复翁岳天和乾缤兰的关系……可现在,如果乾缤兰真的有事,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呜呜呜……老公,都怪我不好,你骂我吧,你打我都行啊……如果不是我同意妈来公司开会,她就不会遇到小偷,现在就不会躺在手术室……老公啊……我好恨自己啊……”文菁的眼泪像开闸的洪水,在心爱的男人面前,她不需要压抑什么,她要统统哭出来,她憋得难受,她宁愿被狠狠骂一顿。 翁岳天剑眉深锁,他怎会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呢,是乾缤兰自己主动提出要来公司开会,况且,谁会想到她竟然从萧氏步行来公司,就那短短几分钟的路程里就被小偷盯上了……真应了那句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翁岳天揽着文菁肩膀的手紧了紧,深眸里翻卷着隐怒:“这不能怪你……是那个小偷太残忍了。” 翁岳天虽然表面上不如文菁那么激动,可他心里也在作痛,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如此,乾缤兰遇险,他也害怕,他也担心,他也恨小偷…… 翁岳天不由得烦躁,他讨厌自己这样的心情,可是母子间血脉相连,亲情是割舍不断的。即使他和乾缤兰两人好像隔着冰山,但现在她生命垂危,他隐隐能听到心底有个声音在说:我不想她死! 翁岳天褐色的眸子变得赤红,沉声道:“我不信她会死……她怎能就这么死了呢,她还要偿还曾经犯下的错,她还要弥补我童年缺失的母爱……她还要……还要陪我玩游戏机,她不能轻易就撒手不管了,她已经丢弃我二十多年,这一次……她要是再丢下我,我一定不会原谅她,到死都会恨她!”男人在说到这最后两句话时,声音禁不住微微颤抖,略显哽咽。 这看似是责备的狠话,但却是另一种心痛和不舍。文菁心疼地抱着他,她多想冲进手术室去把翁岳天说的话告诉乾缤兰啊…… 护士的身影急匆匆跑来,手里拿着一袋血浆…… “护士……护士!”文菁焦急地大喊。 “行了,刚才那个小伙子的血能用!” “。。。。。。” 能用? 文菁惊了,紧接着是一阵狂喜,哭笑着说:“华樱的血能用,老公,你听见了吗?妈有救了!” 翁岳天当然听见了,他紧紧拥着文菁,剧烈跳动的心脏稍稍缓和一点,燃起了希望……既然输血的问题解决,乾缤兰能活下去的机率就大多了! 躲在角落里的华樱,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听着文菁的声音,看着她的笑容,华樱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手臂…… 华樱先前还是精神抖擞的,此刻只觉得脚步虚浮,虚弱的身子像随时都会倒下一样。他没有再走过去,尽管这是一个博得文菁好感的机会,哪怕是他现在提出要她认他做弟弟,她也不会拒绝的吧。但华樱不想这么做,他不想文菁将他输血看成是交换条件。远远看着她和丈夫,多甜蜜多幸福的一对,华樱悄悄地转过身,扶着墙壁一步一步,艰难地移动着脚步…… 第390章 续:翁少有妻管严 华樱回到教堂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之后,罗神父因为担心他,焦急地等在他房间门口。见华樱回来了,可是他整个人都没了精神,脸色格外苍白,嘴唇没有血色,晶亮的眸子也变得暗淡无神…… 罗神父猜想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听华樱说完事情的经过,罗神父也不禁暗暗叹息,这孩子,让人如何不心疼呢。现在这世道,好人多都渐渐变得冷漠,麻木,像华樱这样在街上帮陌生人抓小偷的行为已经不多见了,而他不但这么做,还跟着人去了医院,为人家输血,抽了500cc的血,难怪现在的他这么虚弱了。一般人献一次血也就200cc——300cc,华樱却主动要求抽了500cc,他是怕少了不够用。 罗神父能理解华樱为什么抽完血不去找文菁了,这孩子也有他自己的原则和做事的方法,他的内心不但善良而且光明磊落,不愿文菁因为觉得欠他人情而勉强认他当弟弟。其实如果换做别人,怎会像华樱这么悄悄走掉,要知道,即使不认作弟弟,就凭华樱救了乾缤兰,他也能从中得到意想不到的许多好处,可他偏偏因为自己的耿直而放过了这个绝好的机会。 罗神父让华樱先休息,给他煮了两个鸡蛋,冲了一杯牛奶,这就是最简单的补充体力的办法了。 医院里,乾缤兰经过几个小时的抢救,脱离的生命危险,从手术室出来就进了病房,只是人还没醒来,预计要等到明天了。 文菁和翁岳天总算可以放下心来,但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乾缤兰,气若游丝,面如死灰,着实让人的心都会揪紧。 文菁有些坐立不安,脑海里是不是蹿出一个清瘦的身影。 华樱去输血之后就没再出现,他是不是已经走了?他还好吧? 文菁不由自主地分神了,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目光望向窗外,胸口的位置像被塞进了什么东西一样堵得难受。 蓦地,身后一暖,翁岳天轻轻揽着文菁的腰,头搁在她肩膀上,低哑的声音问:“在想什么呢,刚才我喊你都没听见。” 呃?他有喊她吗? 文菁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那个……我……” “担心华樱?” “嗯。”文菁没有隐瞒,很老实地点点头。 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她,白里透红的脸蛋粉嘟嘟的,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他心里一动,轻轻地在她脸颊上啄了啄,柔声说:“这次的事,我们应该感谢华樱。如果你担心他,可以打个电话问问,我不想看见你矛盾的样子。其实你心里已经接受他这个弟弟了,只是你还没想好要口头上对他亲口说出来。” 翁岳天一句中的,文菁的身子微微一颤,在他面前,她就像是透明的,他对她的了解甚至超过她自己。 心底有淡淡的暖流在萦绕,文菁的小手搭在他的手背,糯糯地说:“老公,谢谢你。” 翁岳天深眸一暗,佯装生气地捏捏她的小鼻子:“竟敢跟我说谢谢,嗯?” 文菁调皮地吐吐小舌头:“我不敢了……” “。。。。。。” 晚上,文菁先回家去了,她要照顾孩子,而翁岳天就在医院守着。 文菁洗完澡就给孩子喂奶,她今天耗费了太多心神,整个人都显得很疲倦,等小奶娃睡着之后,文菁也撑不住了,躺在床上,一碰到枕头就越发感到困意。 可是有一件事没做,她始终不能安心睡去…… 文菁拿着手机,犹豫了片刻,还是拨通了那个电话号码。 会是谁来接电话呢?会不会刚好是华樱? 正想着,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罗神父。 “罗神父,我是文菁。” “文菁啊……你还在医院吗,你婆婆没事了吧?”罗神父显然对文菁的电话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嗯,她已经脱离危险了。” “那就好……文菁,你是想找华樱吗?” 文菁一怔,随即也很干脆地说:“是的,今天多亏了华樱,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说谢谢,他输血之后就不见人了……他现在,还好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他回来就睡下了,没有吃饭,只是吃了两个鸡蛋和一杯牛奶。” 文菁心里一疼,华樱睡了,没能和他通话,她略感失望,不过想想也是,他输了500cc的血,想必也是需要好好休息的。 文菁和罗神父简单又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知道华樱平安回到教堂,她也就放心了。只是,她真的打算认下这个弟弟吗?或许,真如翁岳天所说,她心里认下了,她需要一点时间或一个契机去表达出来。 第二天。 翁岳天在病房的沙发上过了一晚,整夜都是半梦半醒的,早上起来有些头晕,进去洗手间洗了个冷水脸,稍微清醒一点。 从洗手间出来,翁岳天蓦地发现乾缤兰睁开了眼睛正望着他。 这个大男人陡然间就像是害羞的小孩般,脸一热…… “我也刚来了几分钟。”翁岳天这话说得僵硬,不想让乾缤兰知道他在这里守了一夜。 乾缤兰刚动完手术,人还很虚弱,惨白的面容没有半点血色,呼吸轻浅若有若无,但这不代表她的脑子也不好使啊。她有留意到翁岳天下巴冒出了一层浅浅的青色胡茬,他的头发凌乱,衬衣的纽扣有两颗没扣好……这些都说明他很可能是一也没回家…… 乾缤兰什么都没说,复又闭上了眼睛,好半晌,眼角流淌下几滴晶莹的泪滴……她只觉得这是多年来她最幸福的时刻了,能在大难不死之后,睁开眼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她的儿子。 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翁岳天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略显得手足无措,坐在沙发上,心里就在琢磨着,文菁怎么还不来呢?有她在的话,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尴尬啊。 夫妻间真有心灵感应吗,就在翁岳天这念头刚起之时,病房门开了…… 文菁提着保温桶进来,一见她的身影,翁岳天顿时感到送了一口气,压抑的感觉减少了大半。 文菁冲着翁岳天会心的一笑,坐在他身边,温柔地依偎着他:“老公,你在这儿守了一夜,一定没睡好吧,吃点东西就回家去休息,这儿有我看着行了。” 翁岳天脸都绿了,这可好,文菁不知乾缤兰已经醒了,这么一来,就等于是戳穿了翁岳天说的他“刚来几分钟”。 文菁不明就里,紧张地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关切:“老公,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哪里不舒服吗?” 翁岳天哭笑不得,黑着脸,僵硬地吐出几个字:“我……没事。” “真的没事?”文菁一脸探究地望着他。 “咳咳咳……”床上传来一阵咳嗽声。 文菁一愕,虽然惊喜地窜上去…… “妈,您醒了!”文菁这一声“妈”,让乾缤兰大感安慰,想要说话,无奈喉咙难受得紧。 文菁立刻倒了一杯水,想要喂乾缤兰,可是…… “老公,过来帮一下忙……”文菁朝翁岳天眨眨眼睛,招招手,可爱的模样,让人如何忍心拒绝。 翁岳天很不自在地走过来,闷闷地说:“帮什么忙。” 文菁瞪了他一眼:“你没见妈要喝水吗,你把妈扶起来,我来喂。” “。。。。。。” 翁岳天脸一僵,嘴角抽了抽,想要说点什么,但是一接触到文菁那“凶狠”的眼神,他就只能垂下头,老老实实照做。 “嗯……这才对嘛。”文菁满意地点头,小心翼翼地喂乾缤兰喝水。 乾缤兰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感概万千……儿子啊,看来你这辈子是被文菁吃定了,颇有“妻管严”的迹象啊! 翁岳天像牙膏,文菁挤一下他动一下,喂完水就是喂饭。 一碗粥喂进乾缤兰腹中,清甜可口,香滑细软,固然是好味道,但最让乾缤兰感到安慰的是,儿子和儿媳妇都在身边,一起喂她吃饭,还有比这更令人开心的事吗。 乾缤兰忽然间有点兴庆自己遇险了,否则,如何能跟儿子有这么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呢。 翁岳天别扭极了,明明他在乾缤兰还没处手术室的时候还在担心呢,那是出自亲情的天性使然,可现在他就不愿意被乾缤兰知道了。只是这么喂饭他都会不好意思,生怕被偷窥到内心那一点真实的情绪。 在自己的父母面前,我们永远都是孩子。 乾缤兰吃完粥,精神略好一点,脑子也越发清醒,回想起昨天的事,她最为印象深刻的就是那个帮她拦住小偷,后来又帮她叫救护车的少年……如果不是他及时抓住小偷的手,恐怕那一刀全刺进她身体,她这条命就没了。 那个少年,她怎会不记得呢,就是翁岳天和文菁结婚当日,在教堂外面看见那个长得与文启华有几分相似的孩子。想不到还能遇到他…… 乾缤兰嘶哑的喉咙里艰涩地挤出声音:“文菁……那个孩子呢?救我的那个孩子,他……他在哪里?”(晚上还有更新。) 第391章 续:他被坏人盯上了! 静谧的病房里,文菁轻柔低缓的声音在诉说着关于华樱的事,从她第一次见到他,到她被他劫走,在太阳国与他相处四个月,前些日子再见到华樱的踪迹,以及昨天他还为乾缤兰输血…… 文菁认为乾缤兰有权力知道救她的是谁,而华樱的事又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的。 乾缤兰一言不发地听文菁说着,就像在听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故事,她的神情多变,即为华樱的身份而感到震惊,同时也为华樱的遭遇感到疼惜。或许是因为华樱与文启华年轻的时候有几分相似,所以乾缤兰在第一次见到的时候就对华樱有深刻的印象和好感,经过昨天的事,乾缤兰更是感概万千,想不到,一个曾是7311组长的人,现在竟然会变得这么善良。 翁岳天对于文菁所说的一切都是一早就知道的,但此刻听她娓娓道来,他不仅没有觉得不耐烦,反而是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触,心还是会隐隐作疼。 文菁刚开始还是很清醒的,说着说着就被自己带进去了,投入了情绪,心也跟着被牵动,一波一波的酸意在蔓延……如果她是一个老师,华樱就是她教导出来的最成功的例子。他能做到见义勇为,为陌生人挺身而出,这不正是时下很多人身上都缺失的吗?他终于弃恶从善了,他将会变得比天使还要美丽。 华樱当然不会知道自己正被人谈起,他今天一大早就起来了,独自一个人坐在教堂后院儿发呆…… 早晨空气清爽,华樱穿着他最爱的白色衬衣,那片绿荫将他整个人衬托得越发梦幻,他只是静静地,不说话,不动作,但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纯净圣洁的气息却能让人舍不得将目光移开。就这么远远凝望着他,也是一件难得的美事。如同欣赏一幅自然优美的画卷,想要去细细品味。 葡萄架上所剩下的葡萄不多了,因为最近华樱已经给文菁送过好几次。毕竟教堂后院的地势有限,种葡萄也是这么点,华樱从不会吃一颗葡萄,这些葡萄几乎都是摘下送给文菁了。 华樱亮晶晶的眸子里流露出丝丝痛惜和难过,怔怔地发愣,自言自语:“葡萄啊葡萄……我对不起你们,为了让文菁姐姐开心,我把你们都摘下来给她送去了……我是不是很自私呢?葡萄啊,看着你们越来越少,我好舍不得,只剩下几串了,过不了多少,这架子上就不会有葡萄了……” 华樱就像是在对人说话,在他眼里,这仿佛不是葡萄,而是懂灵性的生物。他眼里充满了浓浓的歉意和不舍,他心里不舒服,眼看着葡萄就要吃完,他是该再弄一些来种还是等明年呢? 这晶莹剔透的人儿,眉宇间隐隐透着淡淡的忧郁,让人不由得会为他而揪心。 罗神父在远处望了半晌,还是慢慢地走了过来。 罗神父身上的衣服有着一股很淡的清香,这是他刚收下来的。华樱洗衣服很仔细,并且能将衣服洗得香香的,干干净净的。尽管罗神父说他刻意自己洗,但华樱觉得自己在这里做的活儿太少,心里过意不去,总是会趁罗神父不注意的时候就把他的衣服拿去洗。 这么乖巧得孩子,仁慈的罗神父哪里忍心苛刻他。 “咳咳……华樱啊。” 华樱一惊,蓦地回头,眼中的忧郁之色已不见,明亮的眼神依旧清澈无比。 罗神父将一叠红红的东西塞进华樱手里,看着他一脸迷惑,罗神父亲切地笑笑说:“孩子,这是给你的。” 华樱茫然地望着手里一张张红通通的钞票,他并没有表现出十分兴奋,黑宝石般的瞳眸里泛着好奇的光,不解地问:“为什么要给我钱呢?你收留我,已经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这钱,我不能要。” “。。。。。。” 罗神父一时语塞,华樱这孩子,太过单纯了,哪有人会这样到手的钱都不要?何况华樱他平时也需要用钱的,他就不能为自己想想? 罗神父佯装不悦,沉声说:“华樱,如果你当真想感谢我,就不要拒绝,把这钱收下。以后你想买什么东西也方便些。其实这不是我白给你的,你这段时间在教堂里做清洁,帮我洗衣服,还跟我一起去孤儿院做义工,这些都是你付出的劳动,我给你一点微薄的报酬是应该的。如果你不收下,我会不高兴的,你自己看着办法。” 罗神父这一招挺管用,吃准了华樱的脾气。 果然,华樱听罗神父这么一说,他心里一慌,急忙抬眸说:“罗神父不要生气,我收下就是。” 华樱见罗神父笑了,他也跟着笑,憨憨的样子实在太萌太可爱了,罗神父禁不住在想啊……华樱这么招人爱的孩子,他父母要是能在他身边,那该有多疼他啊…… 华樱有了属于自己的第一笔收入,虽然才一千块钱,但他感觉很惊喜,满足。神父说,这是他的劳动所得。付出了有回报,这就是最简单的例子吧。 罗神父算是对华樱不错了,在这里包吃包住,还能想得这么周到,给华樱一些零花钱,不得不说,华樱遇到罗神父,也是一种幸运。 华樱手里握着一把钞票,脑瓜子在不停地转……这个钱要怎么花呢?仔细想想啊,好像没什么东西是他特别需要的,那么,就暂时留着吧,等想到了再说……或者,他是否应该去给文菁姐姐买点什么礼物呢?这可是他收获的第一笔收入呢,他当然想要给他自己认为最亲最重要的人买东西。 文菁这几天除了去公司,还会到医院去探望乾缤兰,翁岳天有时也会去看看,但都是来去匆匆。他好像很不好意思与乾缤兰说话,也害怕她跟他说话。 乾缤兰的意思是,等她出院之后要亲自去教堂里找华樱,当面感谢他。文菁赞成这么做,她也想感谢华樱,只是,她一想起华樱那期盼的眼神,就会感到一阵心疼……如果她去教堂看华樱,是否就等于是要下决心认他这个弟弟了? 从华樱救乾缤兰的事就能看出来,他已经真正地重生了,他不再是7311的机器,他是一个正直善良的孩子。 华樱还是照旧给文菁送葡萄来,每次他都是送到前台就走了。他习惯了这样,渐渐地也就接受了现状。只是他希望能在葡萄摘光之前,能有机会好好地跟文菁姐姐说上几句话。 文菁原本是想过不再接受华樱的葡萄,她担心葡萄被摘光之后华樱会难过,但是她经过考虑还是没说出口……华樱现在很脆弱,她如果拒绝他的葡萄,他一定会以为她讨厌他。 今天是华樱最后一次来送葡萄了,因为这是最后一串,葡萄架上被摘光了。 华樱将葡萄送去之后,心里无比失落……葡萄总是会有吃完的时候,人与人之间是不是也这样,终究是会散场的。没了葡萄,他就没有理由再来文菁姐姐的公司,他和她之间这一丝联系也断了…… 华樱心情低落,眼神黯淡无光,精神有些恍惚,只觉得胸口处空荡荡的,人好像失去了什么寄托似的。华樱漫无目的地走着,他没有坐车,他没想过这是要走向哪里,就只是单纯地想走一走,排解一下心中的郁结。 华樱不会知道自己有多引人注意,尽管他低调,尽管他只是穿着最普通的衣服,但他就是那种天生带着光环出生的人,无论走在哪里都会吸引人的目光。 大马路上很热闹,华樱却觉得这所有的繁华景象都与自己无关。他到底来这里做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睡了好长好长的时间,一觉醒来就在澋州市了,是谁将他送来的,他不知道…… 留在这里是为寻找q/q邮箱里那个叫文菁的女人,如今,找到了,她却不肯认他当弟弟。他已经很努力地靠近她,表现出十二万分的诚意,可是她为什么还不肯接受他呢?是不是他做得还不够多,不够好?他到底还要做什么才可以让她真心实意地认他当弟弟呢? 华樱不由得蹙起眉头,想得入神了…… 华樱不知道,他已经落入了有心人的视线。就在距离他身后不远的地方,跟着两个男人。一眼看去那就不是什么好人,一个个都有纹身,穿得稀奇古怪,嘴里叼着香烟,歪眉斜眼的,从他们嘴里吐出的也不是什么好话。 “水牛啊,你确定自己没看错?” 一个五大三粗的光头,一脸横肉,眼里冒着狠毒的光芒:“我当然能确定了,那天就是这小子拦住了老四,当时我本来是准备冲上去的,但是我看见老四拿出了刀,我就知道要出事,躲在一边瞅着动静,果然老四沉不住气,捅了那娘们儿一刀,现在可好,老四蹲号子去了。要不是前边儿那小子半路杀出来,老四就不会失手!” 原来这俩男人跟抢劫乾缤兰的人,是一伙的。 “m的,那天我犯瘾犯得厉害,还等着老四搞点钱回来救命呢,想不到就是因为那小子!” 那叫“水牛”的男人恶狠狠地笑着:“那臭小子今天碰到我们,算他倒霉!咱们把他先收拾一顿再扔到大哥的洗浴中心去,让这小子去当男公关,瞧他细皮嫩肉的,比女人还好看,大哥铁定喜欢!” 第392章 续:被抓,受伤! “啊——”一声惊叫,华樱已经被人拖进了路边的巷子里! 华樱的嘴被死死捂住,身子被人使劲往后拽,他这单薄的身板儿,一下子就被两个孔武有力的男人制住了。 水牛狠狠地一甩膀子,华樱被摔到墙角,闷哼一声,强忍着背上传来的疼痛,死死盯着眼前这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华樱知道自己遇到恶人了…… “臭小子,真tm欠揍!” “去你m的,让你多管闲事!” “。。。。。。” 随着这骂声,华樱脸上挨了几巴掌,雪白的衬衫留下了鞋印。被人拳打脚踢,一顿狠揍,华樱痛苦地缩在地上,全身都像在抽筋一样,痛得他瑟瑟发抖…… 即使是这样,华樱也硬是扛着没求饶,没有喊痛,垂着头,紧紧握着双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哈哈,活该!”水牛说着就一脚揣在华樱背上,得意又凶狠的样子,十足的恶棍。 一顿拳脚相向,华樱却始终不肯开口说出一句求饶的话,这不仅更让两个混混感到窝火,他们平时欺善怕恶,打人的时候还就喜欢听别人边哭边求饶,那会让他们更加得意。但眼前这看似柔弱的少年却偏偏不肯服软,他清亮的眼神让人不敢逼视,明明他是在挨打,可骨子里却透着倔犟,冷冷的目光里流露出冷傲,不屑,轻视,仿佛在他眼前的不过是两只生物而已。 水牛和同伙都不禁同时一愣……一个被他们打的人竟敢用这样的眼神看他们,竟敢看不起他们?岂有此理! 接下来,华樱身上落下的拳头更加凶猛了…… “敢瞪老子!让你瞪,让你瞪!”水牛狠狠踹了几脚,穷凶极恶的样子格外狰狞。 另外一个男人也是抡起手臂大力捶下,他手都打得发麻了可还是不见华樱喊痛。。 华樱嘴角流出一丝鲜血,将他脸上那一抹嘲笑晕染得倍加凄美,他不闹不喊,咬紧牙关承受,他的眼睛泛着猩红,天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忍下来的,他拼命握紧拳头,任凭身体里狂暴的因子在肆虐,泛滥,每当他想要还手的时候,他脑子里就会浮现出最近反复做的一个梦…… “打人是不对的。”一个美丽温柔的女人这么对他说。熟悉的话语一遍一遍地萦绕在他耳边,奇迹般地让他控制住了内心的狂暴因子。 华樱总有个感觉,仿佛只要他一还手,这两个人就会死在他手里。不……不可以,他不可以杀人,如果文菁姐姐知道他伤人甚至杀人,那么,这辈子都别指望她会认他了! 华樱终于是受不住,被打得近乎昏厥,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的身子一轻……他被人抬了起来。 华樱只知道自己从阳光底下被转移到了一个阴暗的地方,他的意识混沌,全身都在痛,但就是这疼痛使得他能保持着一丝清醒……他好像被关起来了。 是的,水牛和他同伙将华樱暴打了一顿还不解气,果真是将华樱掳了去,丢进了某洗浴中心。 这里是水牛的大哥经营的,不少人都知道这是黑道上的混混开设的场子。水牛的大哥外号“鳄鱼”,比水牛更加凶残没人性,最可怕的是,鳄鱼对长相俊美的男生特别有兴趣,所以水牛才会想到把华樱献给他大哥。 这黑漆漆的屋子里,连个窗户都没有,华樱被扔在角落,手脚被捆绑起来,无声无息地蜷缩着,如果不开灯,几乎察觉不到这里边还有个人。华樱身上传来阵阵剧痛,挣扎着想起来,动一下都会痛得像拆骨一样。无奈他现在被拇指粗的绳子绑着,要挣脱,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必须要休息一下,等自己的体力恢复。 水牛此刻正忙着向大哥炫耀,邀功。 鳄鱼靠着椅背,一只粗壮的腿高高搁在桌子上,嘴里叼着半截香烟,一边听着水牛的汇报,露出邪恶的目光。 鳄鱼比水牛年长几岁,皮肤又黑又粗,整个脸就像是砂石滚过的,塌鼻,大嘴,招风耳,腆着啤酒肚,背上整个一块皮肤全是密密麻麻的纹身,额头正中还有一道刀疤……这形象适合演电影里的反派丑角。 “大哥,不是小弟我自夸,这次,我的眼光准没错,保管大哥会喜欢的,大哥以前那些……简直没法比!”水牛眉飞色舞地描述着抓到华樱的过程。 鳄鱼虽然也有些意动,但是由于之前水牛也不时会送来些人,每次水牛都吹捧得很夸张,鳄鱼已经见怪不怪了,对水牛的话还有几分不确定。 “你个混小子,你不该叫水牛,你叫吹牛得了!” “大哥,我这次真没吹牛,那小子长得比娘们儿还好看,细皮嫩肉的,我活了三十年也没见过这种极品,比电视里的明星还帅!”水牛极力辩解,生怕大哥不信。 鳄鱼顺手拿起一根牙签儿塞进嘴里一挑一挑的,慢吞吞地说:“有没有吹牛,我过会儿去看看就知道了。到是你,这几天别乱跑,我听说最近风声紧,有几间洗浴桑拿已经被条/子查了,咱们这儿暂时没事,但是也不能大意。” 水牛献媚地堆起笑:“知道了大哥,放心吧,我会盯着的!” “嗯,下去场子里看/看吧,我去见见你说的小帅哥。” “。。。。。。” 这包厢是“仙瑶”洗浴中心里的其中一间,是鳄鱼专用的。这帮混混欺男霸女,鳄鱼之所以不在这房间里设窗户,就是为防止人逃跑。小小的包厢里曾让无数人饮恨。 鳄鱼开了灯,一眼就看见缩在角落被捆绑的人。 关门的声音听起来格外阴森,鳄鱼怀着半信半疑的心情走过来,心想啊,水牛这次吹得天花乱坠,真有他说的那么好吗? “小帅哥,抬起头来,让我瞧瞧。”鳄鱼散漫的语气里充满了轻浮的意味。 华樱低着头,一言不发,更别说乖乖地抬头了。 鳄鱼见眼前的人很不识趣,心里顿时来气了:“哟……在我鳄鱼面前装什么啊装,待会儿有你嚎的时候,抬起头来!” 鳄鱼粗鲁地捏着华樱的下巴,迫使他的脸抬起来,整个呈现在眼前。 刚才还是凶狠的架势,但这一刻,鳄鱼惊呆了,一对小眼儿瞪得大大的,像是见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不敢相信自己面前的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人…… 这花儿一般的少年,眉目如画,秀气挺直的鼻梁有着鬼斧神工似的完美轮廓,清澈明亮的如同一泓溪水,小巧的脸型和精致的五官,细腻白皙的象羊奶一样的皮肤,晶莹剔透,唇边有一缕血迹,不但没有让人感觉嫌恶,反而增添了几分别样的妩媚。这还是人吗?就像是画卷里才存在的人物竟然会活生生在自己眼前! 鳄鱼先是震惊,再是一阵狂喜!他有种天上掉馅饼儿的感觉。 “哈哈哈哈……果然是个美人儿!水牛那小子这次没忽悠我。美……太美了!”鳄鱼狂笑,双眼发着红光,贪恋而邪恶,死死盯着华樱不愿移开视线。 “美人儿,现在开始,你是我的了!”鳄鱼猥琐的神情恶心到了极点,浑然没留意到华樱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想看死人般的目光。 “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鳄鱼的语气竟显出几分柔和,但即使如此,只能让他那张丑陋至极的脸更加令人作呕。 华樱漆黑的眸子如冰魄,冷冷斜视着他,不愿吐一个字。 鳄鱼眸光一狠,随即又软了下去,难得遇见这么极品的小帅哥,得对人家好点是吧,这样才能博得小帅哥的好感。 鳄鱼嘿嘿一笑,恬不知耻地问:“小帅哥,如果我把你身上的绳子解开,你会不会感激我?”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种压根儿没脸的! 华樱身上被打得遍体鳞伤,除了脸是好的之外。他此刻正强行忍着身体的痛楚,他强撑着不让自己昏过去,尤其是现在。 华樱的沉默,让鳄鱼心头窝火,他的耐心是有限的,即使华樱美如天仙,但态度太过冷漠,鳄鱼面子上也挂不住。 “m的,老子好言好语跟你说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鳄鱼狠色一凛,随之从身上摸出一把刀。 鳄鱼虽然恨不得马上就能将人按倒,但是华樱的倔犟使得鳄鱼十分不爽,他想要征服这个人,想要彻底让华樱低头,他不喜欢看见华樱那种冷漠又倔犟的眼神,他喜欢听人求他! 鳄鱼的心态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他刚才热血沸腾,现在他只想狠狠教训教训华樱,让华樱学会什么是“屈服,听话”! 鳄鱼一阵狞笑,明晃晃的匕首在华樱的臂上缓缓刺进,滑下……鲜血顺着伤口流出来,触目惊心的红,顿时让空气中散出一股血腥味…… “哈哈哈哈……求我啊,只要你肯求我,你肯乖乖地听我的话,乖乖地当我的人,我就放了你,否则……”鳄鱼这后边的话没说出来,但他邪恶凶残的眼神足以说明了。匕首沿着华樱的肩膀往下慢慢移动……(晚上还有更新!) 第394章 续:带来让人震撼的消息 眼前这张脸,梁宇琛永远都不会忘记,华樱的照片,他曾看过无数遍了,这么绝美而特别的少年,谁见过一次都会留下深刻的印象。 梁宇琛做梦都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见到华樱……华樱啊,那是何等人物,7311的前任组长,要说到残忍,这帮小混混跟7311简直没法比,以华樱的能力,轻易就能杀人于无形,可是为什么他却如此狼狈? 梁宇琛来不及想那么多,吩咐手下先将其余人带回局子里,至于华樱,由他亲自处置。 梁宇琛脑子里闪过无数道细微的光亮,心念电转之间已经想到很多可能,但究竟这是怎么回事,还需要进一步审问。 能抓到7311的前任组长,梁宇琛应该高兴得蹦起来才对,可是,他现在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刀刻般的俊脸上尽是凝重之色……翁少说得一点都不夸张,华樱这个人,实在让人难以产生憎恨的念头,太招人怜惜了,尽管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可梁宇琛依旧忍不住心头在微微颤动,隐隐泛堵。听说这间洗浴中心的老板“鳄鱼”有些异于常人的嗜好,看来并非虚言。如果不是他们及时赶到,华樱将会面对什么样的命运?梁宇琛这么一想,只觉得头皮在发麻…… 梁宇琛想不通,华樱为什么会落到这样的境地? 与此同时,在这座美丽的城市,某个医院特护病房里。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味,是肉香和玉米的味道。文菁今晚特意熬了瘦肉玉米粥给乾缤兰送来。 乾缤兰的伤势恢复得不错,加上有人精心地护理着,现在她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等两天就能出院了。 乾缤兰这次出事,虽然说差点丧命,但她内心却是欣喜的。因为她觉得自己和儿子之间的关系或许有转折的契机了。还有什么比这更让她庆幸的呢。每次看到文菁和翁岳天一起来医院看望她,她就会觉得自己还没有被人遗忘,哪怕是孤独一人没有老伴儿,可至少文菁是孝顺她的,翁岳天的态度也比起她受伤之前有了那么一点转变了。即使他仍然不会跟她多说话,没有叫她一声妈,但她已经看见了曙光。儿子兴许是继承了她的脾气,某些方面会十分隐忍,不轻易表露情绪,这不要紧,乾缤兰也想通了,既然能大难不死,她不能再继续撑什么面子了,在儿子面前,她还要面子做什么,她欠他太多,她应该要用余生来补偿。等出院之后,她就要像儿童节去翁家别墅那次一样,主动跟儿子接触,希望能早日冰释前嫌,早日获得儿子的谅解。那是她心中所刻画出来的幸福生活。 文菁见乾缤兰在出神,不禁呆了呆,柔美的小脸上露出温婉的笑意,轻声说:“妈,您趁热再吃一点吧。” 这柔软如棉絮的声音,格外悦耳,乾缤兰的心神被拉回来,发觉自己竟然走神,不由得略带歉意地说:“我刚才在想事情……” “妈,我给您再盛半碗?” “嗯,好……”乾缤兰苍白的笑容透着亲切,她每次听着文菁喊她“妈”,就会感到无比温暖,窝心,她就会觉得自己没有因为文菁是阿芸的女儿而讨厌,实在是明智的选择。 阿芸……启华……一想到文启华,乾缤兰不由得又想了那个与文启华长相有几份相似的少年。 乾缤兰心里蓦地一动:“文菁啊,我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教堂看那个叫华樱的孩子。” 文菁端着碗的手微微一滞,随即笑着点头:“好。” 华樱么,文菁最近之所以没有去找他,一是因为太忙,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她需要最后下个决心,是否前去教堂见他就把他认下当弟弟了,她知道那是他一直的愿望。文菁心里的念头一天天清晰,长期以来的挣扎总算是有了拨云见日的感觉。 文菁和翁岳天是一起来的,现在,那男人在病房外的过道上抽烟呢。其实他能来医院看望乾缤兰,对他来说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是经过艰难的思想斗争才做出的行动。这还得归功于他在乾缤兰遇袭当天,在手术室外那一番提心吊胆的经历。 翁岳天时常在想,算算日子,他活到现在,真正享受母爱的时候有多久?不过短短几年的时间而已。乾缤兰在抢救时,翁岳天忽然间意识到,她始终是一个人啊,不可能长生不老的,她也会有旦夕祸福,如若她真的死去,他心中,不论是爱还是恨意都无处可寄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翁岳天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跨出了关键的一步,他和乾缤兰始终是母子,恢复关系,并不是不可能。 想得入神,翁岳天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手上还拿着烟…… “嘶……”翁岳天惊了一下,烟头烫到手指了。 这一点疼痛原本不算什么,很快就过去了,但翁岳天不知怎的会感到心绪不宁,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 市公安局。 今天局子里挺热闹,晚上了都还不清静,刚抓回来的一批人正在被警员们问话,尤其是鳄鱼和水牛两兄弟,此刻坐在梁宇琛面前,大气都不敢出,心里早就哭成一片了……时运不济啊!平时洗浴中心还算太平的,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事先听到风声,所以至今为止还没有像今天这样被抓包过。 这次对“仙瑶”洗浴中心的突击检查,当场抓获了十几对正在进行不正当交易的男女,就因为这样,鳄鱼和水牛这次再也轻松不起来了,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严厉的制裁。 “梁警官,您老这是……” “闭嘴,我还没问你话呢!坐好!”梁宇琛两眼一瞪,威武的气势立刻震住了鳄鱼。 鳄鱼和水牛互相对望一眼,扁扁嘴,纵是不悦也不敢闹腾。 梁宇琛的视线落在旁边那清瘦的身影上,暗暗叹气……这个华樱啊,真是让人头疼! 梁宇琛何来如此感概呢,那全是因为,他先前想要将华樱送去医院,但是华樱张嘴就咬他一口,到现在他胳膊还留着牙印。 梁宇琛早就听翁岳天说了关于华樱再次出现的事,当然也知道华樱被洗去了记忆,知道华樱救了乾缤兰,知道文菁在犹豫要不要认下华樱当弟弟…… 这种种,使得梁宇琛暂时将华樱的事压下来,没有向上级汇报。一旦华樱的身份被揭穿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 梁宇琛一大头两个大,深深地吸了几口烟,凝望着华樱惨白的面容,沉声道:“你……先说说为什么会在洗浴中心?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华樱垂着眸子,一言不发,空洞无神的目光没有焦距,如失魂的木偶般漠然。 梁宇琛心里一凛,气不打一处来啊,怎么忘记了,华樱曾是7311的组长,要想从华樱嘴里套话,除非是他自己愿意说,否则,那得费多大劲啊! 梁宇琛顿时有种无力感,好嘛,华樱已经伤成这样了,可他不肯去医院,现在又不肯说话,完全不配合,这不仅让人窝火,更让梁宇琛为难,办了这么多的案子,此时此刻就是他最为矛盾的,怎么处置华樱,成了一个异常棘手并且刻不容缓的问题。 即使是在警局,鳄鱼仍然色胆包天,他在盯着华樱,目光痴痴地落在华樱脸蛋上,舍不得移开,那猥琐而邪恶的眼神,这家伙在想些什么恶心的东西! 梁宇琛也是男人,对于鳄鱼这种人,他心里是一万个鄙视到底的,就算鳄鱼是对华樱下手,梁宇琛还是极度厌恶鳄鱼的做法。 梁宇琛冷冷横过来一记锋利的眼刀,森森的语气说:“鳄鱼,把脸转过去,面向墙壁。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等一会儿,把你洗浴中心里所有非法的勾当全给我老实交代了。”这看似平淡的几句,却是让鳄鱼心头发毛,哪里敢说半个“不”字,十分不甘地转过脸去对着墙壁。梁宇琛是出了名的铁腕,犯罪分子的克星,鳄鱼曾被他送进监狱呆过几年,现在又落在他手上,想不温顺点都不行。 梁宇琛的视线转回到华樱身上,见他还是一副雕塑似的样子,梁宇琛就算再怎么好的耐心也要被磨光了。华樱嘴角和双臂都有血迹,特别刺眼,梁宇琛见过比这血腥n倍的场面,但像现在这么揪心的感觉却还是十分少有的。华樱……华樱真是天赋异禀吗,明知道他的背景,可这人活生生在眼前时,却无法提起对他的恨…… 几分钟后,翁岳天的电话响了,是梁宇琛…… 翁岳天的脸色越来越沉,褐色的眼眸里酝酿出凝重之色,显然,梁宇琛带来的消息太过震撼了,纵然是处变不惊的翁岳天也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华樱的事,该不该告诉文菁?(先更一章,今天万更以上,白天继续!) 第395章 续:姐姐,可不可以抱着我打针? 警局里显得有些嘈杂,一下子带回来几十个人,今晚可有得忙了。 梁宇琛坐在椅子上,他现在暂时把华樱搁一边,先为鳄鱼做笔录再说。 鳄鱼那张被砂子碾过的脸上露出虚假的笑容,一个劲地为自己开脱,说自己不知道洗浴中心里的人有在从事seqing交易。至于华樱,鳄鱼也不肯承认自己的色心,只是说曾跟华樱有过节,抓他回去只是为了教训一顿。像鳄鱼这种人,跟警察打交道不止一回两回了,他当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狡猾至极。不过,梁宇琛怎会是那么好忽悠的。 梁宇琛不慌不忙地斜睨着鳄鱼,冷不防地来了一句:“一年前被你霸占的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前两天从你那里逃了出来,你知道这事儿吧?想知道他怎么形容你的吗?” 鳄鱼一怔,下意识地露出惊讶和好奇的神色,他是知道这件事,可他这样心理畸形的人,还真想知道那小伙子会怎样跟别人描述他在某方面的能力。 鳄鱼的表情变化,一丝不落地进了梁宇琛的眼里,鳄鱼再怎么狡猾不也是经不起被戳中软肋么,梁宇琛轻易就能找到切入点来撬开鳄鱼的嘴。 正在这当口,梁宇琛瞄见门口进来两个熟悉的身影。 梁宇琛站起身迎上去,颇为无奈地望着翁岳天:“翁少,你们可算是来了。” 你们? 是的,不仅是翁岳天来了,文菁也在。翁岳天很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还是觉得不想瞒着文菁,于是就告诉了她华樱在警局的事。 文菁一进门就留意到了角落里那个蜷缩着,低着头的身影,直觉的感应,那就是华樱! 可是,他都变成什么样了?文菁如遭雷击一般呆立不动,瞪大了眸子死死盯住华樱所在的位置,数秒之后,文菁猛地蹿了过去…… 她好像已经看不见周围的人,听不见其他人的声音,她视线里只有眼前这个狼狈之极惨不忍睹的少年。 他最爱的洁白的衬衣已经面目全非了,染上了斑斑血迹,他的双臂都有一条长长的血痕,虽然已经干涸,凝固,但是却更加触目惊心,他衣服的袖子被撕烂,背部也是如此,一大片白皙的肌肤曝露在空气里,刺得人的眼睛发疼…… 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着,像雕塑,像木偶,他就像是与这世界格格不入,不知是他想抛弃这个世界还是世界在抛弃他。 文菁站在华樱身边不足一米的地方看着他,她的身子在禁不住颤抖,战栗……文菁心底翻卷着怒浪,红红的眼睛里盈动着水光,好半晌才吐出几个字:“是谁?” 梁宇琛当然明白文菁在说什么,他的目光落在鳄鱼身上…… 不等梁宇琛发话,文菁已经疯一样冲到鳄鱼面前,死命抓住鳄鱼的领子…… “你对他做了什么!你对他做了什么!” “你怎么可以伤他,你怎么可以啊——!” 文菁的嘶吼,深深地震撼着在场的每一个人,那异常凄厉的声音穿透人的耳膜,刺进人的心脏,她的心痛,她冲天的愤怒,像海啸一样席卷而来。 翁岳天和梁宇琛见状,急忙上去拉住文菁,想将她的手与鳄鱼分开。可是文菁抓得太紧了,人在极度愤怒之下,力气也异常的大。 “你不是人!你是畜生,畜生!”文菁死死箍住鳄鱼的脖子,另一只手胡乱捶打在他脸上,身上。 此刻的她情绪失控,冲动之下,意识被恨意和怒火所左右。她只想为华樱出这一口气,想要惩戒这个没有人性的畜生。 鳄鱼被文菁掐住脖子,呼吸困难,脸上和身上都被文菁的指甲划到,疼得他嗷嗷直叫唤,心里早就骂了无数遍:这哪里跑来的疯婆子! 可是有梁宇琛和这么多警察在侧,鳄鱼不敢对文菁出手,否则他早就狂性大发了。 “文菁,别这样,这是警局!”翁岳天抱着文菁的腰,低声在她耳边说。 “你冷静一点,文菁,文菁!”梁宇琛也在劝慰,他心里是不反对文菁对鳄鱼怎样,但毕竟这是警局,好多人在看着。 “老婆,你冷静一点……不要为畜生动气……”翁岳天第一次见文菁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失控,如果不是因为他明白文菁对华樱没有男女之情,他此刻早就无法镇定了。 文菁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嘴里发出一阵阵的悲鸣,哀嚎,激动得难以自控,她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解气!她只知道自己的心太痛了! 就在这场面混乱之际,蓦地,一个轻飘飘的声音从旁传来,像来自太空般渺远…… “姐姐……”只是这短短的,轻轻的两个字,就能穿透那些嘈杂的声音,如同有魔力一样地,让文菁狂躁的情绪忽然间回落下来。 文菁住手了,僵硬着背脊,惊愕地转身,一眼就望见那个瑟瑟发抖的身影。 文菁一步一步朝着华樱走过去,只是这么短的距离却像是相隔了千山万水那么远。华樱怔怔地看着她,他的眼神异常清澈,竟是没有丝毫的痛苦,反而透着欣喜……他的颤抖也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他太高兴了。文菁姐姐能来,并且还为了他而这么激动,他实在是没想到,实在太惊喜了。 文菁眼里氤氲着水气,酸胀的感觉在胸口堆积已久,刚才她一直都努力克制着不哭,可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华樱惨不忍睹的样子,她只觉得心痛更加强烈了。 文菁纤细的手指缓缓抚上华樱的嘴角,这张令世人惊叹的容颜,如今染上了血色,凄美得让人忍不住想哭。 纷乱的情绪缭绕在心头,文菁紧皱的眉间尽是痛惜之色,哽咽着声音,颤颤巍巍地问:“为什么?你怎么能让自己这样狼狈?你……你难道不记得以前你有多厉害吗?你……为什么不还手?” 华樱闻言,纯净的眸子里闪动着眩目的光芒,微微牵动唇角,淡淡一笑说:“我经常做梦都会梦到姐姐你跟我说,打人是不对的。所以我怕如果我出手伤人,姐姐会觉得我是坏孩子,我怕姐姐以后再也不理我……我想做个好人,我……” 华樱没声音了,他已经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紧接着,一颗颗咸咸的液体落在他脸颊上…… 文菁抱着华樱失声恸哭,心都酸透了,她万万想不到,华樱就是因为她,所以才不还手。“打人是不对的。”这句话是她什么时候跟华樱说的,为什么现在她只想狠狠抽自己耳光……是非黑白,善与/恶,从来就没有绝对,她曾经对华樱说过的话,未免显得片面了,以至于华樱只知道遵守,却不知“该出手时就出手”。 “你傻呀……你怎么这么傻呢,笨死了……”文菁嘴里在责备,心痛不已。 可华樱此刻却是心满意足,喃喃地低语:“姐姐,你是为我哭吗,你也心疼我吗,这是真的吗……我是不是在做梦……” 文菁心如刀绞,深深地自责,如果她早一点认下华樱,早一点叫他别再送葡萄去公司,他就不会像现在这么惨。 “傻孩子,你不是在做梦,我在这里,我真的来了……有姐姐在,再也不让人欺负你。”文菁心里没有杂念,她顺着自己的真实心意就这么说出了。这乖巧的孩子,单纯的孩子,虽然不是亲生弟弟,但却能让她产生一种深刻的心疼,就像小元宝被劫时,就像乾缤兰受伤时…… 这一幅感人至深的画面,让一旁的梁宇琛看得瞪目结舌……敢情还真认下华樱了吗? 梁宇琛侧过头,瞄着自己的好兄弟,附耳过去低声说:“翁少,你就一点儿都不吃味儿?你老婆现在是抱着一个……男人。” 翁岳天的脸色阴沉,一眨不眨地盯着文菁和华樱,嘴里却在说:“什么男人,明明只是个孩子,我老婆只是把你当孩子而已。” 梁宇琛俊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即讪笑着摇头:“我说老兄啊,我真是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那个华……不管怎么说,就算把他当孩子,也改变不了他是男人的事实,你当真是一点点都没有酸味儿吗?” 翁岳天的脸更黑了,瞪了梁宇琛一眼,薄唇紧抿成一条线,褐眸里闪烁着幽暗不明的光泽。人非圣贤,翁岳天确实有那么点不舒服,那可是他老婆啊,他要真是能做到完全的看得开,那就不正常了。 翁岳天不动声色地走上前去,一手将华樱拉开,另一只手将文菁揽在怀里,就像是在宣誓主权一样。 文菁的两只眼睛肿成了桃子,茫然地望着翁岳天:“老公……” “嗯,送他去医院吧。” 文菁经他这么一提醒,立刻反应过来:“对啊,去医院!” “。。。。。。” 华樱皱着眉头看着翁岳天,他刚才还在姐姐温暖的怀抱里,现在被拉开,顿时感到一阵失落…… 梁宇琛望着翁岳天三人消失的背影,心里忍不住叹息……看来只有文菁才能降得住华樱了,她没来的时候,华樱连吭一声都不肯,见到她,就像是见到亲人一样的乖巧,甚至有几分可爱…… 可爱?梁宇琛浑身一个激灵……不是吧,难道自己也快要被同化了吗?居然用“可爱”这字眼来形容7311的前任组长…… ======================== 华樱被安置在乾缤兰楼上的病房,医生已经为他做了全身检查,初步判断他是皮外伤,但具体的情况要等明天才能知道。而华樱今晚也不能离开医院,需要观察一晚。 华樱躺在病床上,两只眼睛跟着文菁转,一直在傻呵呵地笑着,他还沉浸在喜悦中,久久不敢相信自己是真的取得了文菁的认同。 护士前来为华樱打消炎针,拿着一根手指粗的针筒。尽管护士小姐笑容可掬,但是华樱却很不给面子地缩进了被子。 这是什么情况? 文菁和翁岳天不禁面面相觑,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难道说,堂堂的7311前任组长竟然会害怕打针?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翁岳天略一思索,然后指了指头,那意思是在说华樱的记忆被洗去,他害怕打针也不足为奇。 没错,华樱就是害怕打针。一见到穿着白大褂拿着针筒的护士,华樱打从心底里会产生本能的抗拒。这是当然了,以前在7311的时候,见多了那里的人用各种型号的针筒刺进别人的身体,华樱心里难免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就算记忆不复存在,有些深入骨髓的东西是难以消除的。 护士小姐哪里知道华樱的特殊之处,只当是一个普通人了。害怕打针嘛,这样的人见多了,护士小姐不慌不忙地坐在床边,掀开了华樱的被子,笑眯眯地说:“我打针很轻的,不会疼,放心吧。” 华樱睁着大大的眼睛,如惊慌失措的小兽般,戒备地看着护士,那明澈的眼神分明在说:我才不信你说的话! 护士囧了,她有那么可怕吗?眼前这小正太好像不吃她这套,实在是让护士小姐大感脸上无光。 华樱说什么都不肯让护士碰他,这可让护士恼火了,文菁和翁岳天在一旁看着也焦急,几岁的小孩子就好办,可华樱…… 文菁朝护士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继而坐到华樱身边,温柔又亲切地诱哄:“华樱啊,你乖一点,你现在受伤了,必须要打针……那个,护士小姐说得没错,她会很轻很轻,不会弄疼你。” 文菁难得这么和蔼地跟华樱说话,刚认下这个弟弟,她还在适应中。她的话,对华樱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华樱的视线落在护士的手上,似乎是在掂量那东西扎进肉里是不是真能不疼? 文菁觉得自己像是在诱拐清纯少男,但这也没办法,谁让华樱这都十八岁的人了还怕打针呢。 华樱晶亮的眸子朝着文菁眨巴眨巴,可怜兮兮的小模样让人心生怜惜,像是经过犹豫之后才愿开口,柔嫩的声音说:“姐姐,你抱着我打针可以吗?”(已更7千字,还有更新。关于小乾子和蓓蓓,大家可别以为就那么结束了啊,他们的故事才刚开始呢,会写到的!) 第396章 续:你不想知道蓓蓓的消息吗?(加 华樱这神情,这声音,实在是太招人爱了,护士小姐差点当场喷血,这么萌的小正太,简直是秒杀她的芳心啊,她多想自己就是他姐姐呢。 文菁面对华樱的依赖,啼笑皆非,他那么脆弱,让人怎能不心疼。文菁没想太多,只想能快点让华樱答应打针……华樱的反应,文菁并不陌生,小元宝打针就是这样,每次都要文菁抱着,否则就会哭闹个不停。 文菁无奈地笑笑:“你这孩子,真是……” 文菁张开手臂正想揽着华樱的肩膀,却只觉得眼前一花……某个男人已经快她一步。 翁岳天黑着脸,一只手将华樱的肩膀揽着,僵硬着身子,沉声说:“我来就行了。” 文菁一愕,她想不到翁岳天会代替她去抱华樱,他的举动好奇怪,脸色也不对劲,似乎有点酸酸的东西在发酵…… 文菁瞬间脑子里一闪……翁岳天他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华樱扭了扭肩膀,憋屈地望着翁岳天,皱着眉头瞪着眼睛扁着嘴,就跟小元宝如出一辙。华樱明显不想被翁岳天抱着,他想要被姐姐抱,他喜欢姐姐的温暖,温柔。可是姐姐的老公怎么看起来这么凶?说是抱着他打针,怎么活像是他欠了好多钱一样…… 华樱很想摔开翁岳天的手,但是他立刻又想到,既然认下了姐姐,那以后,这个男人不就是他姐夫了?姐姐很爱姐夫,如果他和姐夫之间关系不好,姐姐会不会生气? 华樱挣扎了一下还是放弃了,算了吧,虽然他不喜欢被姐姐以外的人触碰,但谁让这男人是姐夫呢。忍…… 护士小姐趁华樱安静的时候,将枕头戳进他的肉。 华樱垂着眸,长长的睫毛挡住了他瞳孔中那一道凌厉的光线……护士打针难免会稍稍触碰到华樱的肌肤,华樱压下心头的冲动才没有将护士给摔了出去,天知道他多辛苦呢。 “别动!”翁岳天低声呵斥一声,大手不由得抓的更紧。 刚才华樱动了一下,使得护士差点没拿稳针筒,翁岳天下意识地喊了那么一声,才发觉自己原来也在紧张着华樱。 华樱被翁岳天这么一吼,竟然乖乖地听话不再乱动了,任由护士将针筒里的药水推进他的肌肤。华樱对人有种最直觉的感官,翁岳天虽然是在吼他,但他也能从中体会到一种隐约的温暖,就好像文菁带给他的感觉,像罗神父那样……所以华樱没有闹别扭,还乖巧得很,有人紧张他,他好开心,一时间也就忘记打针的恐惧了。 护士一边打针一边在心里腹诽,这么美丽又可爱的小正太,是谁那么狠心呢,将他伤成这样,瞧瞧这皮肤多白嫩,被打得浑身是伤,一块青一块紫的,看着就让人揪心。 文菁一直在留意着华樱的脸色,见他额头上渐渐浸出汗珠,脸色比刚才更加惨淡,身子还在瑟瑟发抖,紧咬牙关,神情十分痛苦。 这不对劲啊,护士已经推得很慢了,就是为了让华樱不那么疼,可他为什么却显得如此难受。 翁岳天也察觉到了异常,这大热天的,华樱竟然在发抖,不会是冷,那会是什么? “华樱……华樱你怎么了?”文菁轻声试探着问。 华樱轻轻摇头,示意文菁不用担心他。 护士苦着脸说:“我已经很轻了……” 其实这不关护士的事,是华樱的问题。他以为自己能克服对针头存在的惧意,但是他脑子里总是会不由自主地闪现出一些零散的画面……一群如机械般冰冷的人,还有被钢条束缚在椅子上的人,各种颜色的液体被注射入那些人的肌肉……还有一些血腥的场景都在华樱脑海里交织着,狠狠折磨着他的意识。要不是翁岳天揽着他的肩膀,传递给他温暖和安全感,他可能早就抓狂了。 打针对于华樱来说不只是受罪,更是一种精神上的酷刑。他紧咬着牙,不让自己睁开眼睛去看。他默默地对自己说,乖乖地打针,听姐姐的话,姐姐才会喜欢他,可是他控制不了脑子里那些画面,它们就像淬毒的刀子般凌迟着他的心。天知道他是有多艰难才能熬过去的。 护士打完针,长长地吁了口气,很少这么紧张过,总算是完成了。 护士简单叮嘱几句就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文菁三人,顿时安静得出奇。 华樱缓缓睁开眼睛,心有余悸地望了望病房,终于是放心了,护士走了,打针结束。 翁岳天早就退开,站在文菁旁边,淡淡的眼神看着华樱,他觉得有必要跟华樱说点什么。 “咳咳……那个……小子,虽然说你姐姐认你当弟弟了,不过你给我老实点儿,别动不动就想抱,以后打针,你要么抱我,要么抱护士,就是不能抱你姐,明白吗?”翁岳天说得可认真了,脸不改色心不跳,他嘴上是不会承认自己吃醋的,但他会有行动。 文菁愕然地盯着他,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噗嗤”一声,文菁忍不住笑了。 “你……你竟然跟个孩子吃味儿……你真是……哈哈……” 翁岳天凤眸一挑:“我什么我,我才是你老公,我能接受他的存在已经是最大限度了,难道还要我眼睁睁看着他夺/权吗?家里那两个小不点儿每天都占有你不少时间,赖在你怀里就不出来,你总得留点空隙给我吧?”男人说到最后居然硬是用一种委屈加无辜的眼神望着文菁,像在控诉。 光说还不够,翁岳天长臂一伸,将文菁搂在怀里,俊脸上仿佛写着:“这是我老婆!” 文菁知道他不是真的生气,只是仔细一想,最近自己确实是忽略了他,因为经常去公司,回家还要照顾小奶娃,小元宝虽然已经不用大人操心了,但还是很粘文菁的,如此一来,文菁能分给翁岳天的时间果真不多。 文菁小脸一红,柔情似水的目光里涌着悸动:“老公啊,其实你也关心华樱,对吗?他只是因为遭遇到一些不好的事情,情绪激动,脆弱,所以才会想要让我抱着他打针,你能理解的吧……你想想,以前你打针的时候那可是……” “嗯?”男人轻扬的尾音里透着警告的意味,文菁顿时笑而不语。 翁岳天最尴尬的事情之一就是他打针的反应,华樱在场,他不想揭自己的短。 翁岳天先前的话也等于是亲口应允了文菁认下华樱,直到那一刻,文菁才算真正的没了顾忌,而她也意识到,原来自己一直只在心里认了华樱而没有行动,一是因为她心里有到坎儿,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在等翁岳天的明确表态。老公是她生活的重心,假如认下华樱会影响到她平静幸福的家庭生活,她会懂得取舍的,现在翁岳天亲口应允,文菁没有后顾之忧了,她也为华樱高兴,今后,不仅是多了她这个姐姐,他还会多一个哥哥,多一个朋友,或许,不止一个…… 华樱看着眼前这一对夫妻,心情有点复杂,他们是那么出色,男俊女俏,眼神的交流,互相之间的默契,让华樱颇为迷茫……这就是爱情吗? 文菁已打开心结,既然认下了华樱,那就不能不为他着想。而文菁暗暗惊讶于自己的想法,竟是像早就准备好了一样,很自然的,她已经在为华樱的将来打算了。 文菁坐到华樱身边,看着他破裂的嘴角,心里又是一酸:“是不是很疼啊?” 明知自己问的是废话,可还是忍不住要问。 疼痛么,华樱从挨打那一刻起就一直在痛着,他也曾在心底问自己无数遍,那么隐忍,值得吗? 华樱直勾勾地望着文菁,她好温柔,说话好好听,笑起来像春风一样,让他有家的感觉……家,那是什么?华樱从不曾体会过,但是就在此刻,他脑子里萌生出了这个念头。 是的,值得,他再一次肯定了,能被文菁姐姐认作弟弟,虽然那过程艰苦,可是眼前,姐姐的笑脸不正是最好的补偿了么。 文菁紧紧皱着眉头,华樱身上好多伤,接下来的几天可有够他受的。那个叫鳄鱼的真不是东西,在华樱臂上划了两刀,那么细嫩的胳膊啊,怎么下得了手的。 文菁忍着心中的酸涩,轻柔地问:“华樱啊,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是继续在教堂里住吗?” 华樱轻轻摇摇头:“我不知道以后怎么打算。” 他来这里的时间不算长,对于周边的社会环境,没那么快熟悉,最关键的是他在这之前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可以被文菁认作弟弟,那样,小元宝也会接受他的。 而现在,他的愿望实现了,感动,开心,可就是心底隐隐地空乏,没有了想要达到的目标和梦想,他该怎么做? 华樱茫然无措的神情,让文菁和翁岳天微微一呆……这确实是一件棘手的问题,既然认作了弟弟,而华樱又是孤身一人,连个自己的家都没有,理所当然是该与文菁一家住在一起,可是,家里还有个爷爷啊,翁震恐怕不能接受华樱的身份吧,就算勉强让华樱住进来,以后他也不会住得开心的。 可是如果让华樱继续住在教堂,窝在那小小的屋子,小小的单人床上,每天只是做清洁做杂务度日,这也未免太委屈他了,他才正值青春年华,花一样的年纪,就应该要享受青春,与外界多接触,感受一下五彩缤纷的生活啊。 翁岳天耸耸肩,微微摇头,表示他暂时也没想到。 正在三人陷入静默的时候,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表弟,你们在这儿啊,姑妈让我来问问……”乾廷大刺刺地走进来,话还没说完,原本脸上还带着笑意,可一见病床上那个面色苍白身子单薄的人,乾廷瞬间凌乱了……华樱! 乾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华樱,这真是华樱吗?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怎么在这里?哇……被人打得这么惨。”乾廷惊愕地望望翁岳天,再望望他身边的小女人。 “一言难尽。”翁岳天淡淡地吐出这几个字。 乾廷是去楼下看乾缤兰的,听乾缤兰说翁岳天和文菁有个朋友受伤了,在楼上的特护病房,乾廷忍不住好奇,上来瞧瞧,想不到竟会见到这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文菁呆滞的目光落在乾廷身上,渐渐变得格外灼热,黑白分明的美目里闪烁着动人的神采。 乾廷被她盯得心头发毛,直觉有种不太美丽的预感,警惕地后退了一步:“你干什么?别这么看着我啊……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乾廷的直觉有时超准的,就在他仓惶转身,准备溜的时候,文菁忽然叫住了他…… “乾廷,你一个人住啊,不会觉得很无聊吗?要不要找个伴呢?” “我不需要伴,谢谢关心!”乾廷说着,脚下可不停,急匆匆往外走,却又发现自己的衣服被人拉住了…… 乾廷很不情愿地回头,果然,翁岳天正一脸笑意地瞥着他。 乾廷妖媚的桃花眼里露出无奈的神色:“你们两口子这是要闹哪样?” 文菁赶紧凑上来,粉嫩的小脸蛋上洋溢着热情而兴奋的表情,满是期盼的目光凝视着乾廷:“你……让华樱去给你做伴吧,你们住在一起好不好啊?我已经认他做弟弟了,算起来,那也是你的弟弟啊,嘻嘻……” “呵呵……”乾廷皮笑肉不笑地说:“我不干。” “真的不?乾廷啊,你不想知道蓓蓓的消息吗?我可是了解得一清二楚,她没告诉你呢,一定有她的原因,如果你不想知道的话,那就……唉……”文菁故意很惋惜地叹气,偷瞄着乾廷的脸色,使劲憋住笑。 乾廷俊脸一霎间绿了,眸底藏着不易察觉的喜色,佯装生气地说:“好啊,表弟,你们这是合计起来折腾我?不仅折腾我,还拿蓓蓓的消息来威胁我?你们……” 翁岳天轻勾薄唇,嫣然一笑:“你就直说吧,受不受威胁呢?你真不想去找她?我听京城里一些圈子里的朋友说,蓓蓓挺招人喜欢的,有几个型男明星已经在追她了。” 乾廷感觉自己的脑袋不好使了,一边是接受家里多出一个男人,一边是蓓蓓的消息,他该妥协还是拒绝?(蓓蓓的事稍后还会写到的哦。) 第397章 续:成为一家人 病房里四个人,大眼儿瞪小眼儿,你望我,我望你,一时间谁都没说话,大家同时陷入了沉默。 乾廷斜睨着面前的一男一女,再偷瞄一眼病床上坐着发呆的华樱,怎么就觉得自己好像是被文菁吃定了的样子呢。他确实是没有蓓蓓的消息,蓓蓓去京城之后就只给他发过一次短信,据说她换了手机号码,可她竟然没有联系他,这不禁让乾廷窝火,所以现在他意动了…… 乾廷没好气地瞪了文菁一眼,径直走向华樱的床前。 华樱虽然对于人情世故那方面还很欠缺,但他也不是笨蛋,他听得明白,文菁是想让他跟眼前这个男人一起住。 华樱微微泛红的眼眶里透着明显的纠结,乾廷刻意避开华樱的伤处,只是与他直视着,然后很不客气地说:“你……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我们见过的,忘记了吗?” 乾廷紧紧盯着华樱这张美得不像话的脸,不放过他的每个表情,他企图寻到一点蛛丝马迹,但是他没能如愿,华樱茫然地望着他,明亮的眼睛如清澈见底的湖水,怔怔地说:“我们见过吗,我不记得了。” 说着,华樱失落地垂下头,像是在为自己想不起来而自责。 乾廷内心哀嚎,天啊,文菁怎么会把华樱认作弟弟呢,最关键的是,翁岳天居然还同意了,这华樱的魅力实在太无敌了。 看不出华樱是否真的失忆,乾廷也干脆不去琢磨这事了,伸出手轻轻拍拍华樱的:“喂,你真的愿意住我家吗?我脾气可是不好啊,我可没你文菁姐姐那么温柔,你要想清楚了。” 华樱闻言,蓦地抬眸,很老实地回答说:“我想得很清楚,我不想和你一起住。” “你……”乾廷俊脸一黑,好嘛,这华樱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乾廷大大咧咧地拍上翁岳天的肩头:“看吧,是他自己不愿意的,怪不得我。” 文菁一愣,似是没料到华樱会那么说……这孩子也太直接了,还真是不懂委婉啊。不过,这不正是华樱的可爱之处吗。 文菁弯着腰,温润的目光看着华樱,柔声道:“怎么了?告诉我,为什么不愿意去那个哥哥家里住?” 这也正是乾廷和翁岳天心里纳闷的问题,听文菁这么一说,两个男人齐刷刷地望向华樱。 华樱眼里的神采暗了下去,悲伤失落的神情就像是被人丢弃的孩子,柔嫩的声音里带着让人心悸的脆弱:“姐姐刚刚才认我,现在就要把我扔给别人,姐姐是不是嫌我太麻烦,讨厌我,把我推给他,以后姐姐都不会来看我了……” “。。。。。。” 原来如此,华樱以为文菁是想甩掉他,所以才会说不想去乾廷那里。 乾廷顿时傻眼了……这,这是华樱?这么萌,萌得让人生不出厌恶之心的少年,真是7311的前任组长吗? “这是现实版的小蝌蚪找妈妈吗?”乾廷怪叫一声,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都不信华樱变成这个样子了。 再转头一看翁岳天,他可是一副不惊不乍的神态,看起来,他早就见过不止一次了。 文菁只觉得自己的心被紧紧揪着,难受。华樱是因害怕失去而产生了恐惧感,他怕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怕醒了又是孤单一个人,怕文菁会像丢掉一只小狗狗一样的地丢掉他,他对温暖和温情的渴望,勾起了文菁心里最柔软得部分,不由得微微泛酸,语气越发温柔了:“华樱,你听我说,我让你去乾廷那里住,不是打算丢弃你,我是希望你能有更好的居住环境,我会经常去看你的……那个地方,我和小元宝都住过,你会喜欢的,相信我。还有,从今后,你不仅是有了一个姐姐,有姐夫,你还会多一个哥哥,我们都会把你当家人。” 文菁说着还不忘指指乾廷,笑嘻嘻地说:“华樱,他是你姐夫的堂兄,也等于是你的哥哥,放心吧,以后就多一个人疼你了。” 乾廷嘴角犯抽,别开视线,一副“我不认识你”的架势,佯装没听见。 华樱眼里的迷茫和悲伤,逐渐转淡,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惊喜,激动得拉住文菁的袖子,巴巴地望着她:“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吗?不会丢下我?会来看我?会把我当成是家人吗?” 他的急切和期盼,还有他那不确定的语气,让人禁不住又是一阵心疼……同时也会想,华樱渴望亲情的念头那么强烈,曾几何时,我们因为拥有着亲情却反而忽略了它的可贵。 文菁鼻头一酸,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华樱,这都是真的,你不要怀疑自己听到的,这不是梦。你……你是一个好孩子,我们喜欢你的善良和单纯,希望你一直都保持着这样的品质,好吗?” “嗯嗯……姐姐放心,我不会变成坏人的!”华樱高兴极了,浑然忘记了翁岳天先前的警告,情不自禁地用脸蛋蹭着文菁的胳膊。 翁岳天脸一沉,死死盯住华樱,他要是再有进一步举动,翁岳天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了。 乾廷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似笑非笑地望着翁岳天,低声说:“表弟,你不吃醋?” “难道你吃醋了?”翁岳天很不客气地回应一句,实际上他的目光比火还热,一眨不眨地看着华樱。 乾廷被呛到,一时语塞,想要斗几句嘴吧,忽然间发现一个问题……如果换做从前,他铁定是要吃醋的,可是此时此刻,他没有太过强烈的感觉,就是有点不舒服而已,难道说他对文菁已经没有爱了? 乾廷眼底快速闪过一道痛苦之色,不是没有爱了,只是这种爱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慢慢转变成亲情,但不会完全转换,始终,在他心底,文菁的名字会格外清晰,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初恋。她对他来说,是一根扎在心上的刺,虽然痛,但已经是他生命的一部分,哪怕是做朋友,也难以割舍。 “咳咳……华樱,善良是好事,不过善良并不等于愚蠢,像今天的事,别人先伤害你,你就该懂得自保,要不是警察刚好赶到,那你……”翁岳天后边的话不用多说,大家心里都是雪亮的。 乾廷精明异常,虽然还不了解事情的全部,但已经能猜到几分了,当即附和着说:“对啊,你又不是不能打,我和表弟加起来不一定是你的对手,你怎么被人打得这么狼狈,下次学机灵点儿,以暴抑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就不是人,懂吗?” “噗嗤……”这声音,竟然是华樱笑了。 紧接着是文菁在哈哈大笑,只有翁岳天还能忍,不过却也是一脸怜悯地看着乾廷:“嗯,你不是人,麻烦你下次说小声点。” “我……”乾廷囧了,咬咬牙,厚着脸皮说:“你们太没良心了,我只是想打个比方,你们至于这么笑话我吗……” “我不笑,不笑了……”文菁使劲憋住,脸都憋红了,这比笑还更让乾廷尴尬。 最后,连乾廷自己都憋不住笑了起来。 一室的欢快轻松的笑声驱走了华樱的寒意,他开始在认真考虑文菁说的话,是否真的会多两个人把他当成自家人看待?乾廷和翁岳天虽然表面上没什么好听的话说出来,但华樱还是能感受到他们的善意,这就够了,对于他来说,是额外的惊喜,也许住到乾廷哥哥家里也不是错,至少那里是姐姐和小元宝曾生活过的地方。 文菁留意到华樱终于是露出笑容了,她也放心不少,华樱的情绪恢复正常,说明今天的事对他造成的阴影不大,这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至于华樱今后的教导问题,还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只是需要她的努力,还要翁岳天和乾廷一起来教导华樱才行,这样才能事半功倍。文菁可不想华樱再遇到被人欺负的时候傻傻不还手,由翁岳天和乾廷来对他灌输一些思想意识,想来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华樱,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还会有更多的人来爱你的,比如楼下病房的阿姨,就是你在街上帮她抓小偷,后来还在医院输血给她的那个,她说过要去教堂找你,要当面感谢你,她也会爱你的,你身边会越来越多的亲人,朋友……”文菁禁不住眼眶发热,她知道华樱种的葡萄没有了,但他却有了这么多人心疼他,关心他。 华樱内心的激动难抑言喻,他不善言辞,只能一个劲地唤着“姐姐,姐姐”,一声一声,仿佛不会腻。 这温馨感人的一幕,两个大男人看在眼里,均是默不作声了……他们也曾孤独过,他们也曾发疯一样地渴望着有人关心有人重视,他们能理解华樱的心情,也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接受华樱。 哭过也笑过了,乾廷觉得还有什么事没完呢……蓓蓓的消息,问还是不问?文菁其实没打算要瞒着乾廷,她知道蓓蓓暗恋乾廷,哪里忍心呢。(凌晨一章,白天继续更新!) 第398章 续:小乾子和蓓蓓怄气 文菁其实也是前几天才知道蓓蓓的详细情况,至于被型男追,那都是文菁故意夸张的说法,就是为了试探乾廷会有怎样的反应,谁知道这男人竟然真沉得住气,愣是没表现出什么异常,文菁不禁略感挫败,难道说,自己想帮蓓蓓一把也不行吗? 要说精明,文菁哪里比得上乾廷呢,他只是这么漫不经心地听着文菁讲蓓蓓的事,波澜不惊的样子,好像文菁说的人与他关系不大。 蓓蓓去了京城之后已经顺利签约了,她是徐导发掘出来的潜力股,但由于她毕竟是新人,想要一步登天是不大可能的。蓓蓓会受到一些人的排挤,也算是那圈子里司空见惯的事了。蓓蓓刚开始也感觉挺受气的,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暂时别想着接角色的事,先学习在这里圈子里生存下去才是首要。 蓓蓓遇到了一些挫折,可是她很坚强,她会自己想办法去克服,去适应,只要没有踩到她的底线,她会忍。 文菁一边说着蓓蓓的近况,一边留意着乾廷。文菁有点失望,乾廷也太淡定了吧,怎么不是该露出点什么表情吗。 文菁将蓓蓓新的手机号码也告诉了乾廷,但是他会不会打电话,文菁并不确定。蓓蓓和乾廷都是她的好朋友,出于私心,文菁当时是抱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希望乾廷能发现蓓蓓的好,能和蓓蓓发展发展。 乾廷也没多说什么,听完就走,若无其事的样子,让人有种摸不透的感觉。 乾廷走出了病房才真正地松了口气,他脑子里有些混乱,虽然刚才没有表现出异常,但他内心却是一直隐隐不安。文菁真的认下华樱当弟弟了,可乾廷总是觉得心头不踏实,尽管他已经知道华樱现在的状况,包括他洗去记忆以及他现在的种种行为,抛开其他先不说,华樱目前看起来是正常的,善良,单纯,惹人怜惜,但是,乾廷一见着华樱那张脸,也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在姑妈嫁看到的那张照片……文启华年轻的时候,华樱跟他确实有几分相似,最令人难忘的就是两人的气质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还有,华樱的血型竟然跟乾缤兰是一样的……华樱十八岁,今年应该十九岁。文菁说,华樱是由他前任组长收养的弃婴…… 所有这些零散的讯息,看似之间没有必然联系的讯息,不知怎的,加在一起却能让乾廷心头发毛,说不出是为什么,单纯的一种直觉而已。 另外还有一点让乾廷担忧的是……文菁和翁岳天都还不知道乾缤兰爱的男人是文启华,并且用那种非正常的手段使得她自己怀上了文启华的孩子,虽然后来孩子夭折,但如果被文菁和翁岳天知道,会影响到两人的关系吗?翁岳天如果知道当年自己的母亲就是因为文启华而离开翁家,丢下他,他还会像现在这样爱文菁吗? 乾廷只觉得心烦意乱,他最不愿见到的就是文菁伤心痛苦,这些事,能瞒多久算多久吧,因为实在太过震撼,一旦揭开,那真相会很伤人。 乾廷烦躁地搓搓头发,心里的郁结难以舒解,脑子里蓦地想到他最爱的炒蛋饭……只可惜蓓蓓不在,不然他现在真想冲去她家吃她亲手做的炒蛋饭。 蓓蓓……乾廷默默念叨着这名字,拿出手机,看着自己存的电话号码。那是蓓蓓的新手机号…… 蓓蓓关机了。 乾廷略感失望,暂时把这事儿搁下,随后又去了一趟“夜紫魅”,大约快到凌晨的时候才回家。 习惯性地打开电脑,上q/q,看一看有没有人留言……有是有,但不是蓓蓓留的。 乾廷看着蓓蓓的灰色头像,她不在线。他知道蓓蓓平时都是对他设置了“隐身可见”,既然她头像是灰色,那就表示人没在了……可是,真的没在吗? 乾廷不禁在琢磨,蓓蓓把自己的新号码告诉了文菁,却没有告诉他,这是为什么呢?不管怎样,总还是朋友吧?难道说,蓓蓓因为临别时没有等到他的答复,所以连朋友都不跟他做了?如果是这样,那么她有可能即使在线也装不在。 嗯……乾廷越想越觉得有这可能,干脆就发了一条消息在她q/q上…… “周蓓蓓,你别给我装死,出来!” 乾廷发这句话原本并非知道蓓蓓是否在线,他只是这么试探一下而已,没有抱什么希望的,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几秒之后,那灰色的头像竟然亮了,还发过来一个“吃惊”的表情:“你怎么知道我在?” 乾廷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心里窜起一团莫名的火,飞快地打出一行字:“好你个周蓓蓓,果然是装死,竟敢取消对我的隐身可见?好,我也要取消你!” 乾廷怒气汹汹地样子,果真立刻将“隐身可见”取消了。 电脑那端的人顿时纳闷了,这男人在赌气还是怎么的?干嘛发这么大火? 乾廷还不解气,快速敲打着键盘,又是一行字刷过去…… “没良心,天下最毒妇人心!亏我把你当哥们儿,你的新号码居然不告诉我,q/q也装死,你是要跟我绝交是不是?”乾廷此刻就像个怨妇似的,噼里啪啦一顿呵斥,蓓蓓可以想象他的表情定是咬牙切齿的。 蓓蓓没想和乾廷绝交,只是她因为临走时曾问过乾廷喜不喜欢她,为这事,蓓蓓觉得很尴尬,不知道怎么面对乾廷才好,因此才没有联系他,可没想到他会发脾气。 没等蓓蓓辩解,乾廷又来一串字 “呵呵……听说你进了那个圈子之后,有不少型男明星在追你,难怪你会见色忘友!我鄙视你!我鄙视你一百遍!” “。。。。。。” 蓓蓓囧了,自己什么时候有男明星追了,没这回事嘛……等等,好像,她曾跟文菁说过,有男演员向她示好,但被她拒绝了,之后也没下文。可这事,她只告诉过文菁啊,乾廷怎么知道? 是了,一定是文菁告诉乾廷的,包括她的新号码。 蓓蓓明白了文菁的意思……她这好姐妹是想暗地里帮她的忙。可是瞧瞧乾廷这态度,一点都不温柔,还发火,文菁的苦心怕是白费了。蓓蓓这么想着,心里酸涩不已,好半晌才发一条消息过去…… “是啊是啊,就算我见色忘友吧,随你怎么说我都行,我累了,明天还要培训,晚安。” 蓓蓓丢下这句话之后,头像瞬间变灰,乾廷愣愣地望着电脑屏幕,气不打一出来……周蓓蓓,你行啊,我话还没说完你就下线,你还真够意思,枉费我跟你朋友一场,你这么对我,你对得起我吗! 任凭乾廷心里有百般怨念也没用,蓓蓓又不在眼前,人家在京城里呢。 乾廷气得不轻,只差没一怒之下将人拉黑了,忍了又忍还是没把那熟悉的头像拉掉,可他把q/q签名改成了两个字——寒心。 “蓓蓓有人追了,所以不喜欢他了,不仅不喜欢他,还刻意疏远他,连朋友都不愿做了。”这就是乾廷的感受。愤怒,心痛,不甘,乾廷觉得咽不下这口气,觉得蓓蓓太忘恩负义了,觉得心很凉,觉得想揍人! 岂有此理,这么对待他。周蓓蓓,你最好别让我再看到你! ==================== 第二天。 华樱的伤势确定无碍了,没有内伤,那些皮外伤,他需要一段时间休养就会康复。但即使是如此,华樱身上的刀伤以及那些数不清的淤青,看着也实在刺眼,让人心尖上会流淌出酸疼的感觉。他当时是该有多痛呢,他又是凭着多么坚强的意志力才忍下的。华樱能控制住自己不动手伤人,不还手,可见文菁对他的影响有多大,可见他多么渴望能做个好人。 这样的华樱,能不让人心疼吗。就连翁岳天和乾廷那样心如磐石的人都为华樱心软了。在很多人眼里,华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因他曾是7311的组长,曾有过许多罪恶,但正是因为这样,他重生后的善良和单纯,才显得那样可贵。一个人要变坏只是一念之间的事,但要向善,,却是需要一辈子去完成。华樱曾是属于黑暗的,他被邪恶的力量所侵蚀,而现在的他,善良,正直,勇敢,隐忍,这些品质,比一个从出生就被教导向善的人更加可贵。这才是文菁他们接受华樱的原因。 华樱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蜷缩在被子里,那睡觉的姿势跟文菁如出一辙。华樱迷迷糊糊中,似乎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小小的,如天使般可爱又稚嫩的脸蛋,正对着他笑得甜呢。 小元宝亮晶晶的大眼睛紧紧盯着华樱,白嫩的小手指轻轻摸着华樱臂上的纱布,软糯的声音问:“华樱,这里疼吗?” 华樱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呢,揉揉眼睛,没错啊,真的是小元宝来了! 第399章 续:华樱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孩子稚嫩的声音柔软至极,透着关切和心疼,让华樱一下子感觉鼻头发酸……他不是做梦,这可爱粉嫩的小人儿,真的是他的好朋友小元宝。 华樱笑得有些腼腆,轻轻地说:“小元宝,我不疼。” 他身上的伤口如何能不疼呢,只是,有人担心他,在乎他,心疼他,这些暖暖的温情能让他冰冷干涸的心灵得到雨露般的滋润,人与人之间至纯至美的情感,就是具有如此神奇的力量,可以让你的欢喜胜过身体的痛苦。 小元宝知道妈咪认了华樱当弟弟,他心里的顾虑也就没了,能对华樱敞开心扉,接受这个朋友,小元宝当然开心了,一听说华樱出事,小家伙急急忙忙就赶过来。 华樱见小元宝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变得红红的,不禁心里一疼,伸出柔嫩的手指轻抚着小元宝的脸颊:“小元宝,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你哭过了?” 小元宝脖子一梗,脸一红,连忙否认:“我才没有哭,我是男子汉,哼哼。” 这小家伙,跟他老爸一个样,外表佯装硬朗,实际上心里软得很。他明明就是听到华樱的遭遇后哭得一塌糊涂,可在华樱面前他还不好意思承认。 华樱见小元宝这反映,也明白了怎么回事,看着眼前这张倔犟的小脸,睫毛还是湿的,红通通的兔子眼特别惹人爱怜,华樱心里一阵阵的感动……有人为他哭,这是多珍贵的幸福啊。 “华樱,妈咪说你一会儿就可以出院了,我们会把你送到干爹那里去……我……我现在正放暑假,我有很多时间。”小元宝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放假,可以陪华樱玩。 华樱高兴地点点头,心潮澎湃,他可是盼着这一天呢。 文菁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华樱和小元宝聊天,一大一小的身影格外和谐,听着他们天真而充满趣味的聊天内容,文菁的心情十分轻松。小孩子的世界那么简单,单纯,时时刻刻都能从中发现“真善美”的存在,会被他们感染,仿佛俗世里的阴暗与腐朽都可以远去,会觉得其实这世界也许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糟…… 一道魁梧的身影渐渐靠近,他的目光触及到她的侧脸,微微一愕,不由得暗暗感叹,文菁真是得天独厚,生了两个孩子之后还能保持这么好的皮肤和身材,不但如果,她比起几年前更加美丽动人,骨子里散发出淡淡的妩媚,一半清纯一半娇美,魅力非凡啊。 文菁眼角的余光瞥见有人进来了,抬眸一望…… “乾廷,你来啦,我们都在等你呢。”文菁笑嘻嘻地站起来,甜甜的笑容里透着一股亲切。 乾廷轻轻嗯了一声,在文菁面前他还是难免会有点紧张的,特别是她每次露出这样干净温暖的笑容,他会忍不住心悸,失神。 乾廷收摄心神,慢悠悠地向病床望去…… “干爹!”小元宝欢呼着跑过来,像小鸟儿一样投进乾廷怀里。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最近是不是又吃了很多肉啊!”乾廷嘴上这么说,可眼里的宠溺却是毫不掩饰。小元宝的亲近让他心情大好。 小元宝亲昵地抱着乾廷的脖子,皱皱小鼻子说:“吃肉那是必须的啊,吃肉才能长身体,我以后要长得像干爹这么强壮。” 这小家伙,拍马屁的功夫比大人还纯熟。 “哈哈,说得好!小滑头,这嘴可真甜,将我作为榜样,那是绝对的有眼光啊!”乾廷可得意了,瞬间自我感觉形象在不断膨胀。 文菁笑着捏捏小元宝的脸:“你呀,跟谁学得这么油腔滑调,嘴巴越来越甜了,怎么不见你夸夸妈咪啊?” 夸妈咪?小元宝几乎是没有犹豫地说脱口而出:“我妈咪是全宇宙最无敌的超级大美女,最聪明的美女!” “。。。。。。” 病房里传出欢声笑语,有小元宝在,气氛是相当的活跃。 华樱现在有伤在身,虽然无内伤和骨折,但要恢复起来还是需要一段时间,能有个地方好好休养,那是再好不过了。 文菁之所以提议华樱去乾廷那里住,一是方便去看望,另外一个原因也是她在为乾廷着想。他一个人住,又不肯交女朋友,长期那么下去,难免会感觉孤单,有华樱在,两个人至少有个伴。还有就是,有乾帮的庇护,华樱的安全问题也不用担心。 ====================== 翁岳天有要事需要处理,所以今天没来医院,就由文菁和小元宝,乾廷,接华樱出院。 文菁,乾廷,华樱,还有小元宝,四人出了病房会去看乾缤兰。 从楼上病房下来一层就是乾缤兰的病房,她还要两天才出院。 当乾缤兰看见文菁带着小元宝进来时,惊喜不已,忙不迭地坐起来,由于动作太急,牵动了伤口隐隐作疼,但是能看见孙儿,这点疼不算什么。 “奶奶!”小元宝蹦跶着跑去床边,可爱的小模样,乾缤兰又亲又抱,激动得差点掉下泪来。 如果不是翁岳天应允,小元宝也不能来医院看她,乾缤兰深深明白这一点。让她感到欣慰的是,儿子对她的态度终于是有所缓解了。 乾缤兰抬眸望着文菁,眼眶不禁湿润了:“谢谢……我想念孙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我以为我在医院这段日子是见不到了,没想到今天……文菁,你真是太贴心了。” 文菁柔柔地一笑:“妈,咱们都是一家人,别这么客气,以后还有很多时间呢。” 是啊,来日方长,如今翁岳天和乾缤兰的关系有了转变的契机,假以时日,会有冰释前嫌的一天吧。文菁和乾缤兰都是这么想的。 这一幕感人又温馨的场面持续了好一会儿,乾缤兰才发觉在乾廷身后站着一个清瘦的身影……那是谁? 乾缤兰望向门口,在视线落在那张绝美无双的面容时,她整个人都呆住了……是他,那个救她的少年。 “你……你怎么……”乾缤兰褐眸里露出惊骇的神色,难以置信,那个如谪仙般的美少年竟然会变成这样。她并不知道文菁说的有个朋友受伤就是说的华樱。 华樱的两条手臂上都缠着纱布,眼部周围有淤青,像个熊猫眼。昨天其实还不明显,这淤青是在睡了一觉之后才显现出来的。他雪白的胳膊上,除了纱布还有几处明显的淤痕,嘴角破裂…… “谁伤了他?谁啊!”这一声低吼,含着隐怒和冷意,乾缤兰虽然因伤卧床,但她这一动怒,气势也是非常骇人的。 文菁和乾廷面面相觑,看来还得解释一次华樱的事…… 乾缤兰越听越是窝火,不管华樱以前是什么身份,乾缤兰只知道现在的华樱救过他,如果不是他,她恐怕已经归西了。现在听闻有人那样对待华樱,觊觎华樱的美色,竟想要霸占华樱,乾缤兰气不打一处来,脸都成酱紫色了。怎么会有像鳄鱼那种恶霸存在呢,不仅欺辱女人,连男人都不放过,实在是邪恶到令人发指。 乾缤兰看着华樱这一身的伤,清晰地感到心底有一抹疼痛在滋生,蔓延……仿佛是在割着她的肌肤,割着她的血管。这感觉,竟是让乾缤兰想起了曾经自己得知翁岳天患上白血病的时候。 华樱,这个可怜的孩子,或许真是与她有缘呢。 乾缤兰胸口泛堵,亲切地向华樱招招手:“孩子,过来……” 华樱呆了呆,澄澈的明眸里露出茫然的神情,下意识地看向文菁,似乎是在征求她的同意。 文菁柔美的小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就像是对小元宝那样,她牵起了华樱的手。走到钱斌来身边,这才柔声说:“华樱啊,这是你救过的那个阿姨,还记得吗?也就是你姐夫的妈妈,你可以叫兰姨。” 文菁耐心而温柔的引导着华樱,她犹如天籁般的声音自然饱含着一种魔力,让人难以抗拒,心头暖烘烘的。 华樱听文菁这么说,他也释然了,虽然跟这个阿姨不熟悉,可是阿姨的眼神跟文菁姐姐的眼神有点相似,华樱感受到了善意,也就乖乖地叫了一声“兰姨” 只是这样而已,可是乾缤兰在听着华樱叫她的时候,莫名的震了一震,这柔嫩的嗓音,像棉花一样散开来,勾动了她潜伏在内心的母xing,看着眼前这孩子,乾缤兰不由得想到……曾经,她拥有过一个孩子,如果不是因为一出生就夭折,到现在,那孩子也该跟华樱一样大了。 乾缤兰的目光越发柔和,握着华樱的手,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孩子,你文菁姐姐说你今年应该十八岁了,你还记得自己的生日吗?或者说,收养你的人有没有说过是在什么时候捡到你的,你还能想起来吗?如果那一天还没过,到时候我们就帮你庆祝生日,好吗?”(凌晨一更,白天继续。) 第400章 续:乾廷,生个女儿结亲家吗? 病房里的气氛陷入了短暂的僵硬,乾缤兰的话,勾起了华樱的心事,他已经从文菁那里了解到一些关于他从前的事情,但文菁也只说了他时被人收养后住在太阳国长大的,并没有说他以前的身份以及关于7311的一切,而华樱也知道,自己的父母很可能再也找不到。 华樱晶亮的眸子暗了下去,脸上露出失落的神情:“我不记得是谁收养我,我也不记得自己的生日。” 这看似平淡的一句话,饱含了多少不为人知的酸楚啊。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不知道是哪一天降临在这个世界上。而这些,是普通人不会去考虑的“常识”,可以对于有的人来说,却是能成为魂牵梦萦的挂念。 乾缤兰心里一颤,面露歉意:“对不起,华樱,我不该问你这些。” 华樱摇摇头,表示没关系。文菁心疼他,正想要说着什么,却见小元宝轻轻拉着华樱的袖子:“我妈咪快要过生日了,反正你也不知道自己的生日,而且你也才刚被妈咪认作弟弟,那不如……以后你就跟妈咪同一天生日好吗?我们给妈咪庆祝的时候也给你庆祝,我们还可以买两个大蛋糕……嗯,一个水果的,一个巧克力的……嘻嘻……”说起蛋糕,小元宝禁不住大吞口水,这两种口味都是他的最爱。 小元宝的提议让大家眼前一亮,文菁更是高兴地在小元宝脸蛋上亲了一口:“儿子,还是你最聪明了!” 乾缤兰也是暗暗感到欣慰,点头笑道:“这样也好,就等文菁生日的时候,我们也给华樱庆祝……庆祝他重获新生。” 华樱呆滞了几秒,眼眶微微泛红,心里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情绪……他终于有生日了吗?他还能跟姐姐一起过生日,还能有生日蛋糕吃! 华樱不知道现在的心情怎会如此甜蜜美好,仿佛被温热的泉水包/围着,全身每个细胞都在洋溢着喜悦和激动。难道,这就是家人?这就是幸福的感觉?此时的他,越发感到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等待是值得的,包括他忍着被人痛打的折磨,也是值得的。只为了有家的温暖,只为能有鲜活的存在感。如今,他有了姐姐,有了朋友,还有姐夫,哥哥,还有眼前这个慈祥得像妈妈一样的阿姨,这不正是一个家庭所包含的元素吗? 即使身不在华丽高远的地方,即使没有金钱与富贵,但华樱就是有了一个深刻的认知——我有家了。 在去乾廷家之前,他们还得先去一趟教堂。不管怎样,华樱能有栖身之所,罗神父的善心是必不可少的因素,要不是他收留华樱,华樱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流浪呢。 教堂里有种宁静神圣的气息,走进后院儿,一眼就看见了绿油油的葡萄架,一片片鲜嫩的的绿叶在阳光下泛着光泽,长势喜人,只可惜,葡萄已经被摘光了。 文菁心底不由得又滋生出淡淡的罪恶感,纠着小脸,眸光中蕴含着疼惜……炎炎夏日里,那个清瘦的少年是怎样精心呵护这些葡萄才能让它们长得那么饱满,清甜……现在,葡萄没有了,华樱也要离开这里住进乾廷家去,所幸的是,他已经不用再孤单,不用再想着种葡萄来给自己做伴。 华樱身无长物,孑然一身,他来的时候也是什么都没有,走的时候自然不会带走任何东西。当然了,他会保留着罗神父对他的慈爱。 罗神父对于这一天的到来并没有太过惊讶,这原本就是他也在等着的。当初收留华樱只是无心之举,单纯地因为一颗仁心在驱使,后来在与华樱的相处中,发现他是一个单纯善良,让人心疼的孩子,罗神父也暗暗祈祷华樱能够如愿以偿,希望文菁能早日打开心结,认下华樱。 罗神父在教堂里已经有接近二十多个年头了,在他眼里,世人皆是主的孩子,他不会有大喜大悲,情绪十分淡然,即使华樱来跟他道别,他也不会伤心,他只会为华樱感到高兴。 华樱也有些舍不得罗神父,但是他更想听姐姐的话,跟姐姐亲近些,能够住在乾廷那里,时常见到姐姐和小元宝,对于华樱来说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他心里永远都不会忘记罗神父的,虽然他不善言辞,不懂说好听的话哄人,但他知道自己的想法,默默地决定以后还是会经常来看罗神父,还是会照样陪罗神父去孤儿院。 华樱还真是寒酸到极点,唯一的行李就是几件换洗衣服……还有小元宝送他的泰迪熊。不过乾廷家里应有尽有,华樱直接进去就可以住了。 乾廷的家,文菁和小元宝也好长一段时间没来,走进这熟悉的公寓,恍然间好像又回到昨天。这里有她许多的回忆,悲伤的,快乐的……她不会忘记,当翁岳天在地下河遇险时,她的精神状态极差,为了安全起见,乾廷还特意装上了防护栏。现在再想想那些事,想想曾经受过的苦,再看看今天的自己,幸福的感觉,蔓延在四肢百骸里,庆幸我们熬过了最艰苦的痛,熬过了人生最灰暗绝望的时刻,所以我们才能比一般的人更加具有活下去的勇气,所以我们才会相信,即使这个世界充满了不幸,只要我们不放弃自己,只要在心里还有对生活的渴望,最终,我们会到达幸福的彼岸……这个时候,回头看看,还有那么多的人在苦难中,需要救赎,就比如眼前的华樱,他需要温情,需要一个完全不同于从前的生活。 这里的一切都跟原来一样,包括文菁和小元宝住的房间,连陈设都没变,窗帘都照样。但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屋子比较乱,典型的单身汉居所啊。 这也难怪了,乾廷一个人住,不像以前文菁在的时候,天天都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整理得仅仅有条的。乾廷有时也请清洁工人定期打扫,但是一般在打扫之后几天之内,屋子就会被他弄乱了。衣服到处都是,桌子上堆着方便面,薯片,以及各种零食……的袋子。沙发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乾老大的裤子,衬衣,还有…… 呃,那黑色的是什么?乾廷瞳眸一缩,猛地跳过去…… “哈哈,有点乱,你们坐啊!”乾廷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将那条休闲裤下边的黑色底裤给攥在手里,略显局促,俊脸发热。 文菁没好气地瞄了一眼说:“你这岂止是有点乱啊,就像是小偷光顾过一样。” “呵呵……我光棍儿一条嘛……”乾廷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边说边瞅着沙发,看看还有没有底裤在上边。 小元宝拉着华樱的手往楼上走,神神秘秘地说:“华樱,你跟我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华樱有点好奇,小元宝所说的好东西会是什么呢? 小元宝将华樱带到了他以前的卧室……果然,那东西还在! 小元宝一脸兴奋,尽管这台电脑是一年之前买的,但配置却是极为高端,就算放到现在也依然不逊色。 “华樱快来看,这是我以前用过的电脑,现在归你了!”小元宝说着就将电脑打开,把华樱推到电脑面前坐下。 华樱白皙的脸蛋上隐隐露出红晕,惊喜不已,他没想到一来就有电脑,他在教堂里一直用的罗神父的电脑,现在小元宝把这台电脑送给他,今后他就能经常和小元宝一起玩游戏了。 “嘻嘻……华樱,你在这儿上你的号,我去干爹卧室上我的号,我们上去玩一把!” “嗯嗯,好啊。”华樱也被小元宝勾起了兴趣,他知道小元宝的水平很高,自然会期待了。 高手是寂寞的,华樱和小元宝都是玩游戏的绝顶高手,心里早都盼着有一天能切磋了。 文菁在楼下客厅里忙活着,一边收拾屋子一边叨念着一些琐碎的事,乾廷却一点都不会感觉啰嗦,孤独了这么久,他深刻的体会到了,能有个人叨念自己,也是一件很美的事,总比他在家对着空气发呆要好。 静静望着这娇小的身影,乾廷嘴角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他想起了曾经有在她身边的日子,那么温暖,恬淡,而现在,陪伴他的只有孤寂。 视线里能有个人在晃来晃去,真好啊,能有人数落他把屋子弄得这么乱,能有人问他是不是每天都吃这些零食而很少吃饭……家的感觉,再一次涌来。 “乾廷啊,你这么下去是不行的,你也老大不小了,这房子也该是时候有个女主人,料理你的生活,陪你吃饭散步逛街旅游,最要紧的是……咳咳……你知道吗,陶勋说,他马上要结婚了,以后要是生个女儿,他就要跟我们结亲家。你那么喜欢小元宝,难道不想早点生个女儿?要是你落在陶勋后边,那小元宝就……” “什么?结亲家?”乾廷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一脸黑线地瞪着文菁,其实他心里还真盘算开了……小元宝人见人爱,又是他的干儿子,而他这辈子都只能当文菁的朋友了,那么除非是他能有个女儿,否则,以后小元宝可就是别人家的女婿了!这事想来遥远,可乾廷此刻却心疼得如同割肉。 第401章 续: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乾廷心里泛堵,没好气地瞪了文菁一眼:“你这是故意眼馋我吧,明知道我跟你们家是结不了亲家的,近亲不能结婚,切……这点常识都没有吗。” 话是这么说,可乾廷还是感觉有点不舒服,酸溜溜的,看来他这辈子只能当小元宝的叔叔,当不了岳父了。不过他还是比较喜欢听小元宝喊他干爹,不喜欢“叔叔”这称呼。 文菁眼里闪过一丝俏皮的神色,她是知道这话不实际,翁岳天和乾廷是表兄弟,怎么可能结亲家呢,她不过是想借这个话题刺激刺激乾廷,希望他能产生成家的念头,他那么喜欢孩子,自己生一个不更好吗。 文菁一边擦桌子一边偷瞄着乾廷的脸色,讪讪地笑道:“你有没有给蓓蓓打电话啊?” 乾廷一听,俊脸沉了下来,随即很是不服气地说:“那个女人,见色忘友,我不想提她。” 这货还在为那件事不爽呢。 文菁一呆,怔忡了好一会儿,忽然间像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窜过来直勾勾地盯着乾廷,左看右看。 乾廷被她这火辣辣的目光盯得有点不自在,脸一热:“你干什么?”根据他的经验,文菁用这种眼神看他的时候,不是什么好事,准时能说出让他憋气的话。 果然……文菁的笑容更深了,用手肘碰碰乾廷,很是好奇地眨巴眨巴眼睛:“我觉得你刚才说话的样子很像吃醋的小女人,你老实说,是不是吃醋了?是不是啊?” “什么?”乾廷大叫一声,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蓦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你……你不要乱说,我没有吃醋!” “没吃醋,那你干嘛说蓓蓓见色忘友?还说不想提她?她怎么得罪你了,你说啊。”文菁很认真地样子在问。 “我……”乾廷在文菁的注视下,倍感挫败,又坐回了沙发上,略带愠怒地说:“我好歹也帮过周蓓蓓不少忙,她到好,现在麻雀变凤凰了,当演员了,去京城里就没联系过我,你说,这么做还算是朋友吗?最少也该打一通电话来吧,或者在q/q上说说她的近况……哼,亏我把她当朋友,她一去就没消息,这摆明了是不把我当朋友了,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想啊?” 文菁闻言,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我明白了,你是很担心蓓蓓,可蓓蓓因为有些原因没有联系你,你觉得自己的担心和紧张是不值得的,所以你生气嘛。” “我……我没生气,我怎么会为了一个见色忘友的人生气,哼。” “。。。。。。” 乾廷嘴上够硬,可究竟生没生气,他骗不过自己的心,实际上,他不仅气,而且气得很凶。不过他是不会在谁面前承认的,即使眼前是文菁。或者说,他还不肯正视自己的心是在为什么而生气。 文菁也拿他没办法,但是她心里暗暗在琢磨,兴许乾廷怄气不是件坏事,至少说明蓓蓓在他心里是有位置的,就算现在还不是他的女朋友,但将来就难说了……乾廷这人向来比较随xing,有时不按牌理出牌,所以,文菁不打算用正常的逻辑来推断他的行为,她只是十分期待着有一天,乾廷能去追蓓蓓,那就最好不过了,也当是弥补一下蓓蓓暗恋的艰苦。 虽然说结亲家的事是不行,但文菁的苦心也不是白费的,乾廷被她的话勾起了潜伏在心中的渴望,他又何尝不想要一个跟小元宝一样聪明可爱的孩子呢,如果自己也能生一个……不对,他是男人,要生也只能是女人生,但他会愿意让哪个女人当他孩子的妈呢? 文菁收拾好屋子就下楼买菜回来做饭了,她要亲自做一顿好吃的给华樱,庆祝他今天搬进来住,有了新家。 华樱和小元宝玩了一会儿游戏,两个高手大呼过瘾,意犹未尽,不过华樱很是细心,说小元宝太小了,不能对着电脑太久,于是乎,抱着这小人儿下楼去了。 小元宝和华樱很亲密,活像是亲生兄弟一样,别看两人年龄相差十多岁,可他们不会觉得有代沟,反到是感觉遇到了知音,特别是在谈到关于电脑和一些需要高智商才能涉及的东西,两人说的话,文菁大多听不懂…… 对于华樱这样的现象,文菁大感奇怪,她也悄悄问乾廷,为什么华樱失忆了还能这么聪明,乾廷的解释就是,有可能华樱以前也是电脑高手,尽管被洗去记忆,但有些东西已经成为他的本能,难以抹去,所以即使他对上小元宝也丝毫不会差。 今天姐姐要做菜,华樱高兴极了,跑去厨房里帮忙洗菜,摘菜,给文菁打下手。看他做这些那么熟练,文菁不禁又想起了在太阳国的时候,华樱经常会下厨为她做菜,并且都是地道的中国菜,家乡菜。她后来才知道华樱是看了不少食谱,然后在厨师的指点下才做出来的。他那么用心,只为能合文菁的胃口。而现在,该轮到她做给他吃了……世事多奇妙,文菁以前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天。 华樱正在洗菜,他很仔细,一片一片的洗,用水冲,低着头很认真专注,那神情,让文菁心里一动…… 文菁柔美的脸蛋上泛起亲切的笑容,灿亮的眼神里透着丝丝宠溺:“华樱啊,你去跟小元宝玩儿吧,厨房里有我就行了,你们等着吃就好。” 华樱一怔,抬眸望着文菁,随即轻轻摇头:“不可以……我不能让姐姐太累。” 只是一句很平淡的话,却让文菁忍不住一阵悸动,暖暖的感觉,很窝心。华樱这孩子,他要的不止是一个名义上的姐姐,他会像对待真正的亲人那样对她的。 文菁炒菜的时候华樱就在旁边很认真地看,默默地将所有步骤都记在心里,他想啊,什么时候他也要给姐姐一个惊喜,做些好吃的给姐姐。 华樱脸上一直都噙着淡淡的笑意,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眉宇间那一股忧郁也不见了。幸福的感觉真好,可以将他心里所有的阴霾都赶走。看着姐姐的一举一动,看着她娴熟的动作,华樱似乎能感应到,姐姐此刻也是幸福的。 渐渐的,华樱眼里露出疑惑,忍不住问:“姐姐……我在教堂里经常都会听到有人跟神父告解的时候发一大堆牢骚,不少已婚的人还会埋怨自己平时的生活太枯燥太乏味,说……说结婚之后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回家做饭洗衣服,特别是做饭这事儿,我听有的人说她们很讨厌做饭,可是为什么姐姐在做饭的时候没有抱怨,也没有表现出很厌恶,反而让我觉得……好像姐姐很喜欢做饭,为什么姐姐跟别人不一样呢?” 文菁闻言,温婉地笑笑:“华樱,姐姐告诉你吧,其实并不是因为我很喜欢做饭,而是……我曾经经历过一些很艰苦的事情,比如,跟爱人和我的孩子分开,那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见到他们……因为失去过,所以才会懂得珍惜。能有机会做饭给我在乎的人吃,是一件很幸福很快乐的事情,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么幸运的……我们谁都无法预料将来会怎样,人有旦夕祸福,我们能做的就是活在当下,珍惜每一天,珍惜与家人朋友在一起的每个时刻,制造快乐,享受快乐。” 文菁这番话可谓是有感而发,否则也不会这么随口说出来,这就是她内心真实的想法。当她第一次跟翁岳天分开,当她远离家乡在伦敦,当他为了帮她而跟魏婕假结婚,当他在地下河遇险生死未卜,当小元宝被魏榛劫走,当她被华樱劫走,被囚/禁在异国……因为经历过这些痛苦,她对人生的态度和生活的观念也越发纯粹,失而复得的幸福,每一天都是值得她好好对待的。乾廷,小元宝,华樱,都是她的亲人,为他们做饭,她怎会厌烦呢,她迫不及待地想看他们吃饭时的满足表情呢。 华樱没有做声,他还在细细品味着文菁说的话…… 等文菁做好饭菜,大家都来帮着端碗筷,气氛相当融洽。小元宝早就垂涎欲滴了,两只眼睛盯着桌子上的美味,直吞口水。 “很久没吃过这么丰盛的家常菜了,得喝上一杯才够味。”乾廷也犯了谗瘾,打开冰箱想看看还有没有啤酒。 “没有了……我得下楼去买。”乾廷自言自语,没留意这话被华樱听了去。 “我去吧。”华樱说完就已经打开门出去了。 乾廷望着门口,缓缓点头,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嗯,孺子可教也。” 华樱很快就来到了楼下小卖部,老板娘见到这么俊美的少年前来来短信,显得格外热情。可就在华樱刚要开口跟老板说买啤酒的时候,陡然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一下子,喉咙像卡住了,涨得满脸通红。他怎么忘记了,他没钱啊,原本罗神父给了他一千块,他只是花了几十块而已,剩下的,在他被丢进洗浴中心时,被水牛搜刮光了,现在的他,身无分文!(还有一章) 第402章 续:想挣钱,想找工作! 老板娘磕着瓜子儿,堆起一脸的笑:“小帅哥,想买点什么?” 华樱尴尬地笑笑,摆摆手,转身就走了。尽管他极力让自己自然些,但他僵硬的背脊上似乎有两道嘲弄的目光在追随。这是华樱的错觉,是心理作用所致,却正反映出了他内心的纠结。 华樱绕过楼道,坐在旁边的花台上,垂着头,蹙着眉,明显心情受到了影响……身上摸不出半毛钱,这种滋味好难受。虽然说现在他有家了,有姐姐,有朋友,在这里,什么都不缺,姐姐还说会给他生活费,但是,那些物质上的东西都不是他自己劳动获得的啊,他四肢健全,智商也没问题,如果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那跟废物有什么区别?在教堂,神父给他的钱,是他平时干活儿的报酬,神父说过,不可以坐享其成,不劳而获。 华樱正在出神,蓦地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小子,在这里!”乾廷手里提着一口袋啤酒,大刺刺地坐在华樱身边。 原来是华樱刚一走,文菁就想到了他身上没钱,这才让乾廷赶紧下来看看。 乾廷直接去了小卖部,老板娘说有个小帅哥来过,但是什么都没买。 华樱歉意地望着乾廷,小声嗫嚅:“对不起,我没有买到啤酒,因为我身上没钱。” 乾廷心里一紧,感概万千。以华樱曾经的身份,想要什么没有呢,可现在,他放弃了7311的一切,孑然一身,一个子儿都有,很难想象他会落到这田地。 乾廷漫不经心地点上一支烟,俊脸上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没钱嘛,用不着说对不起,这种事儿,想当年我也曾遇到过,可比你现在惨多了。” 呃?华樱的注意力被乾廷吸引了,有点好奇地望着他,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不解地问:“你也遇到过?可是我看你现在好像很有钱的样子啊……姐姐说你是黑帮的老大,你还有在经营生意,你是姐姐公司的股东兼经理……” 华樱不明白,乾廷这样的人居然曾经那么惨过? 乾廷扁扁嘴,淡淡地说:“我可不是人们想象中的富二代,我现在的一切,都是用我的命换来的。这个世界上,有的人很幸运,含着金汤匙出生,成长的过程也是一路风生水起,但还有些人是靠自己的努力,拼命才能过上富足的生活。我记得……当年我在伦敦,我家的亲戚为了争夺家族掌舵人位置,派人暗杀我,呵呵……那个时候我不仅经常受伤,还穷得很,为了活下去,我抢劫过诊所里的药,不过后来……我有钱了之后,又悄悄地给那间诊所送了钱去。” 华樱惊愕了,想不到风风光光的乾廷竟然还有如此狼狈潦倒的过去,更想不到的是,他居然会说出来。 乾廷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对,怎会跟华樱说起那些远去的却依然清晰的伤痛。或许因为,同是男人,同是有过悲惨遭遇的人。 “华樱,你要记住,穷,不要紧,最重要是有一颗永不服输的心。对于命运,我们不能任其摆布,不能对它认输,否则,这辈子就没有翻身之日了。知道我的座右铭是什么吗?”乾廷斜斜一挑眉,颇有几分得意。 华樱怔怔地摇头,表示猜不到。 “我命由我不由天。”乾廷说完这句,拍了拍华樱的肩膀,站起身来朝楼梯口走去。 华樱嘴里反复咀嚼着这句话,眼神渐渐变得清澈起来…… 乾廷和华樱一起回来了,文菁见华樱神色如常,心里也放心了,没有问关于买啤酒的事,她已能猜到个大概。 这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是文菁的杰作,比起外边酒店大厨的手艺可是丝毫不逊色,更多了让人贪恋的家的味道。 小元宝嘴里一边啃鸡腿一边对华樱说:“你怎么不吃啊?好好吃的……”这小家伙最爱鸡腿了,当然希望华樱也尝尝。 华樱略显腼腆,白皙精致的面容上浮现出可爱的红晕,黑亮的眼眸在发光,他不是不想吃,他是太高兴太激动了。这一切就像是在做梦,跟姐姐和小元宝坐在一起吃饭,这是他幻想过无数次的镜头。姐姐的笑容那么温暖,好像太阳一样照亮他的心。小元宝天真无邪的可爱模样,让人发自内心的疼爱。每一道都是姐姐亲自做的,为了照顾华樱的伤,文菁每道菜都没有放酱油和其他有刺激的佐料。华樱低着头,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硬是把眼眶里的湿意逼回去。一口一口扒着饭,吃着姐姐夹到他晚里的菜,华樱觉得这是他吃过的最令人难忘的美味,就算是吃一辈子都不会够的。 如果可以,华樱真希望时间可以停留在这一刻不要走……太害怕失去了,有种恐惧感伴随着幸福感而存在着,越是美好的东西就会越让人想要留住。 华樱没想到自己能有这样的一天,连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的人,遗忘了过去的人,还能得到一个温暖的家,这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真实发生在他身上。 文菁留意到了华樱的异样,没有追问他怎么眼红红的,她能够体会到一些他的心境。 华樱激动的情绪慢慢缓和下来,开始和大家有说有笑,开始试着给文菁夹菜。乾廷在一旁可看的仔细,心里犯嘀咕了……华樱学什么都这么快吗,瞧他不停在给人夹菜,就像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在孝敬长辈。看来文菁起到的示范作用还真是不容小觑。 华樱今天胃口很好,一连吃了三碗饭,小元宝也是肚子都撑圆了。这顿饭在温馨融洽得气氛中结束,华樱很勤快地帮忙收拾,只是心里还在意犹未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吃到姐姐做的饭菜。 全都收拾好之后,文菁也感到了疲倦,再坐一会儿就该回家去了,她和小元宝出来一整天,翁岳天只是打了一个电话给她,这不是他不关心,而是他对她的信任,明知是去乾廷家,他也没有放下手里的工作硬要跟来,这说明他对她是完全放心的。文菁想他了,一整天没见到,就像少了什么似的。 大家坐在沙发上闲聊着,华樱说话很少,一手揽着小元宝,时不时会走神。 客厅里传出阵阵轻笑,文菁和乾廷很久都没有像今天聊得这么热络了,心情自然是愉快的,只不过,看华樱似是有心事的样子,她有点不放心。嗯……对了,定是因为买啤酒的事有所触动。 文菁从包包里拿出一叠钞票,扭头望着华樱:“这是我给你的零花钱,你喜欢什么就去买,不用太省,花完了就告诉我一声。” 华樱眼里涌起一抹亮彩,但很快又暗了下去,没有如文菁预期的那么高兴,反而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文菁微微一愣,随即很有耐心地说:你有什么话就说出来啊,不要憋在心里,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不管有什么事,我们都会帮你的。” 小元宝一听妈咪这么说,他也抬头疑惑地望着华樱,他不明白,华樱能有什么事呢,现在不是一切都好了吗? 乾廷默不作声,他似乎能窥见几分华樱的心思。 华樱像是经过了一番思想挣扎,犹豫了一下才慢慢地说:“我……我不想花姐姐的钱,我想要自己挣钱。” “挣钱?”文菁愕然,很意外华樱会想到这个。 “华樱,你对外面的社会接触太少,为什么要急着挣钱呢,我给你钱花是很正常的,你现在是我的弟弟,是我的家人,你不用胡思乱想,不用觉得不好意思,让你的生活有起码的保障,这是我这个当姐姐的应该做的事啊……”文菁显得有些焦急了,一双明眸里隐约有着慌乱,她是想到华樱太单纯,对外界的人和事接触太少,不懂人情世故,现在的他,就像一张白纸,像一只纯纯的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小白兔,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引人注意,他身上的伤就是最好的证明,这只小白兔差点就被大灰狼给玷污了,文菁想起那事都还后怕,如何能放心让华樱外出工作。 “姐姐……”华樱美丽的大眼睛里闪动了莹润的光泽,心头一阵悸动,姐姐的关心让他感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但是,他真的不想当一个被人养着的废物。 “姐姐,我不是辜负姐姐的好意,我只是在想,我不能就这么过一辈子啊,我有手有脚,身体健康,如果一直靠姐姐的帮助生活,那我……我不就成了废人吗,我虽然接触社会很少,但始终还是要踏出那一步的。我想挣钱给姐姐买好吃的,我想挣钱给小元宝买玩具……我想做个有用的人,姐姐,你能理解我吗?”华樱眼里那小小的倔强,让文菁恍惚间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是啊,她怎么忘记了,曾经的她,不也是跟华樱此刻的想法一样么。(小白兔要出去找工作咯,他还会遇到大灰狼吗?哈哈,亲们请继续关注哦。) 第403章 续:不准带女人回家! 客厅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华樱一席话,让人感触颇深,但这只是大人的想法,小元宝才不管那么多呢,笑嘻嘻地抱着华樱的胳膊说:“我支持你……呵呵,可是我还小,我只能精神上支持你。” “。。。。。。” 华樱被小元宝逗乐了,伸手揉揉他毛茸茸的小脑袋……其实能有小元宝这句话,华樱已经很开心了。 文菁也觉得华樱说得有道理,她曾经身处逆境的时候不就是坚持要靠自己的能力去赚钱吗,特别是在她刚开始怀上小元宝那几个月,她到处找工作…… 文菁温柔如水的目光里流露出怜惜,欣慰地点点头:“华樱,你能那么想,说明你是个有上进心的好孩子,姐姐会支持你的,不过……你现在还需在家休养一段时间,等伤好了才能出去找工作。这钱……就当是姐姐借给你的,以后你挣钱了再还给我就是。” 文菁的话,让华樱眼睛一亮,开心地笑起来,刚才的担心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欢欣。文菁这回挺聪明的,她要是不说这钱当是借的,华樱不会安心收下。 “姐姐……姐姐你真好。”华樱说着就往文菁肩膀上蹭蹭,那可爱的样子,就跟小元宝粘她时一样。 文菁和小元宝回家去了,是亚森来接的,省了乾廷去送。只是,这母子俩一走,公寓里顿时变得空荡荡的,连带着人的心也会倍觉失落。 客厅里就剩下两个男人大眼儿瞪小眼儿,两人均陷入了沉默。乾廷所想的是文菁和小元宝曾住在这里的那段日子,而华樱所想则是……姐姐和小元宝什么时候还会再来看他呢? 乾廷悠闲地倚靠在沙发上,凝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华樱,而华樱被他盯得有点不自在,俊脸微微涨红,活像个害羞的小媳妇。 就这么僵持了好半晌,乾廷才慢悠悠地站起来:“你睡客房吧。” 乾廷说完就转身朝楼上走,不料身后蓦地飘来一句 “我可以睡姐姐原来住的那间房吗?” “你……”乾廷回过头,狠狠瞪了华樱一眼,见他一副热切期盼的样子,直勾勾的眼神望着他。 乾廷咬咬牙,很是不甘心地上楼了,嘴里还在小声碎碎念着什么。 华樱见乾廷默许了,高兴地跑进房间,一头倒在枕头上,抱着被子,看上去十分开心。 乾廷站在房间门口,脸色有点黑,心想啊,以前这床上睡的是文菁,现在睡的是华樱,这反差还不是一般的大。 “咳咳……那个……你先起来,我们聊聊。”乾廷原来是想跟华樱说点什么。 华樱很乖,立刻坐了起来,很认真地看着乾廷,洗耳恭听。 乾廷也不啰嗦,直接开门见山地说:“华樱,既然你以后要在我这里长住,为了大家以后生活得愉快,我们有必要先说好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 呃?需要注意的事项?那是什么意思?华樱不懂,愣愣的,眼神里尽是一片懵懂。 “首先呢,我要跟你说明的是,我不爱在家吃饭,一般都在外边吃,所以你的一天三餐,自理。”乾廷可是一点不尴尬,也不怕华樱会笑话他这种典型的单身汉生活习惯。 华樱想了想,歪着脑袋说:“那是不是如果我在家做饭,你也不吃?我只做一个人的份量吗?” 乾廷眼一瞪:“我当然不会吃了,你放心,你只要管好自己就行。”这货心想啊,华樱能做出什么好吃的,大不了也就是停留在西红柿炒鸡蛋的水平,说不定还还跟他一样的吃泡面泡饭呢。 “咳咳……另外还有,家里没有我的允许,不能带陌生人回家,尤其是女人!” “陌生人?女人?”华樱更迷茫了,乾廷这是在说什么呢? 乾廷一阵挫败,手捂着额头,无奈地叹气,这华樱就跟老山里出来的土包子似的,瞧他那神情,一定不明白他指的其实是不准带女人回家过夜,不准把他家当成旅馆。 华樱皱起了眉头,面露关切之色,伸出手去摸乾廷的额头,这还不算,最关键是他忽然间冒出一句让乾廷抓狂的话…… “小乾子,你不舒服吗?是不是发烧了?”华樱亮晶晶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纯纯的关怀,本该是让人感动的,可是…… “什么?你刚才叫我什么?”乾廷脸都绿了,犀利的目光只差没把华樱身上戳出几个洞来。 华樱很老实地回答说:“姐姐说……我可以叫你乾廷,或者是潜水艇……或者是小乾子。我觉得小乾子最好听了……” “停……打住!”乾廷不淡定了,黑着脸,恶狠狠地举起拳头在华樱面前晃晃:“叫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嗯,知道了……小乾子。” “。。。。。。” “你……你……”乾廷咬牙切齿,看着华樱身上的伤,他下不去手,怕文菁会发火。 乾廷似乎可以预见,今后的日子不会平静了,华樱准能为他的生活加点调料……会被他气得跳脚。 “小子,我很严重的警告你,不能带女人回家,听到没有?” “嗯,知道了……可是,你为什么说不准带女人呢,难道可以带男人回来吗?”华樱一脸诚恳地发问,眼里分明写着:我不懂。 乾廷觉得自己要晕了……给气晕的! 好吧,看来今天的谈话不能再继续了,否则他会气得睡不着。华樱的思想意识就像是老古董,乾廷感觉自己跟他有代沟…… 乾廷深深地呼吸着,平稳自己的情绪,有点不服气地笑道:“小子,今晚暂时聊到这儿,等我想到什么需要告诉你的事情,我会再找你的。” 华樱乖巧地点头,脆生生地说:“小乾子,晚安。” “。。。。。。” “砰——”关门声很大,乾廷被气跑了。 乾廷回到自己房间,心里暗暗哀嚎,文菁啊,你到底塞了一个什么样的人给我啊! 华樱才不会明白乾廷的纠结,他正兴奋地望着房间里的一切,脑海里不断涌现出许多画面。 那衣柜,就是姐姐以前放衣服的地方,姐姐每天起床就是从这里拿出衣服穿在身上。那浅紫色的窗帘也许是姐姐喜欢的颜色吧,还有梳妆台,姐姐会在那里照镜子,还有着宽敞柔软的大床,姐姐就是躺在这里入睡的,不知道姐姐睡觉会不会掀被子呢,会不会抱着枕头呢? 想起这些,华樱的心就会特别柔软,蔓延着一股淡淡的温馨,此时此刻,姐姐虽然不在身边,但他却能感到与她是很接近的。缓缓躺下来,肌肤贴着薄薄的被子,想着姐姐以前也是这样,华樱闭上眼,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呼吸慢慢均匀…… ================= 粉蓝色的婴儿床边,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男人神情专注地望着孩子,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喃喃自语说:“宝贝儿,你妈咪就快到家了,一会儿你醒了就能吃到妈咪的……” 文菁刚推开门就听见翁岳天在自言自语,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来到他身后,摒住呼吸,伸出两只白嫩的小手,一下子蒙住了他的眼睛。 翁岳天的身子微微一颤,随即哑然失笑:“老婆,你推门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呃?”文菁扁扁嘴,小声嘀咕:“你好像黑猫警长。” 翁岳天转过身,将这小女人拥进怀里,低头闻了一下,然后假装捂着鼻子,闷闷地说:“你呀,一身汗。” 文菁脸一红,娇嗔地瞪了他一眼:“你嫌弃我啊?哼哼,我可是香的。”说着还故意抱得更紧了。 翁岳天眼底的戏谑褪去,轻轻一刮她的小鼻子,柔声说:“我哪敢嫌弃你啊,疼你还来不及呢,累了吧,先去洗澡,过一会儿孩子醒了还要她吃奶粉的时候,袁嫂喂得可不容易,那小家伙的胃口越来越高了。” “是啊,我在想,以后不喂奶的时候可怎么办呢……”文菁话音刚落,婴儿床上的小奶娃就哇地一声哭起来。 “哎呀,宝贝儿,妈咪在这儿呢。”文菁急忙弯腰抱起孩子,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味道,小奶娃当然知道是谁回来了。 翁岳天见小奶娃不哭了,不禁哭笑不得,修长的手指碰碰小奶娃的脸蛋:“这小人精,妈咪一抱就没事了,你是不是故意哭的啊?” 小奶娃纯净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杂质,望着爹地,咯咯咯咯地笑起来,就好像是在回答他的话:妈咪最疼我啦! 小奶娃用手抓文菁的衣服,翁岳天见状,直接把这小身子抱过来:“宝贝,让你妈咪先去洗澡。” 文菁会心一笑,在孩子脸上亲了一下,转身去浴室了。洗完澡出来,喂了奶粉,文菁这才能安心地睡下。女人这么辛苦,做老公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不用她开口,他的手已经搭上了她的肩膀…… “老婆,你累了一天,我来帮你按摩一下,放松放松。”男人低沉沙哑的声线,透着她熟悉的宠溺。 文菁懒懒地躺着,手臂环上他的脖子:“老公,你每次都说帮我按摩,帮我放松筋骨,可是啊,你哪一次是老老实实的,到最后还不都是……” “亲爱的,这不能怪我,谁让你越来越迷人呢,我……”男人深眸一暗,床头的灯熄了…… 第404章 续:蓓蓓身边的帅哥 乾廷一下楼就闻到一股香味,是从厨房里飘出来的。乾廷不由得有点纳闷,难道是…… 他睡到了中午才起来,见华樱卧室的门开着,没人,以为他出去了。 这香味,不会是华樱那小子搞出来的吧? 乾廷抱着怀疑的态度走向厨房,果然,一个清瘦的身影在里边忙活着,还穿着文菁以前买的粉红色围裙,这活脱脱的一个超萌小正太啊。 乾廷依靠在门上,淡淡地瞄了一眼:“在干嘛呢这是?” 华樱闻言,回头冲乾廷眨眨眼睛:“我在做午饭啊,昨天姐姐买了不少菜放在冰箱里……” “你炒菜?能吃吗?”乾廷冷不丁地冒出这句,眼里露出质疑的神色。 华樱也不生气,只是小声嘀咕:“应该能吃啊,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不过,菜洗得很干净,不会吃出问题的。” 乾廷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出了客厅。闻着香味是不错,但是乾廷严重怀疑华樱炒出来的味道会怎样。 几分钟后,餐桌摆上了第一道菜。又过去二十分钟,餐桌摆上了第二道菜。 乾廷发誓,自己不是有意要把目光转移到餐桌的,实在是他一个没忍住,不小心…… 乾廷犹疑地摸着自己的下巴,喃喃道:“看上去还不错,卖相不是太差。” 说着说着,想着想着,肚子开始呱呱叫唤,乾廷的脚步不由自主地移动。 乾廷迅速瞥了一眼厨房门,见华樱没出来,心下一喜……伸出手,在菜盘子边上一夹……这笋真鲜嫩啊! “你要吃饭吗?”华樱的声音蓦地传来。 乾廷一急,嘴里含着的那一块笋,才刚咀嚼了一下,猛地咕噜一声,整个吞了下去,差点没把这货给呛到。 “哈哈……我不吃,我只是看看,昨晚我说了你自己做饭吃就行,别管我……我……一会儿出去吃。”乾廷头也不回地跑上楼去了,脸还在发烫…… 真是丢人啊,差点被华樱看见他偷菜吃……华樱应该没看见吧?乾廷不断安慰自己。 乾廷暗暗叫苦,谁让自己昨晚说大话呢,以为华樱不会做饭,所以才会说今后三餐都各顾各的,谁知道华樱竟然会炒菜,并且炒出来的味道还不错,大大出乎乾廷的意料。 乾廷感觉自己比先前还更饿了,赶紧换了衣服出门去填肚子才对。 楼下,华樱一个人坐在餐桌上,望着桌子上的两菜一汤发呆。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桌子,可是人却跟昨晚不同了,只有他一个,姐姐和小元宝都不在,连空气都显得那么冷清。 华樱心底涌上来一股怅然,可是他也知道,姐姐和小元宝的家是翁家的别墅,不管他怎样想念,他只能安静地在这里等着。这就是他今后要适应的生活。 华樱闷闷地扒着菜,总是觉得缺少了点什么,是哪里没有做得好吗?是什么佐料忘记加了吗? 其实都不是,只是吃饭的人心情不一样了。 沙发上传来手机铃声,是乾廷的手机,而铃声就是文菁的专辑里某一首歌。 华樱一愣,放下了手里的碗筷……这宛如天籁一般的歌声,好熟悉,一字字一句句就像是甘泉一样滋润着他的心。华樱一时间痴了。 铃声再次响起,华樱这才好奇地走过去,一看,屏幕上清晰地显示出两个字。 咦,是姐姐的来电。 华樱没有接起来,而是拿着电话跑上楼去。 “小乾子,姐姐来电话了!”华樱边喊边推门进去,但却没有乾廷的身影。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华樱了然,原来乾廷在洗澡。 华樱接起电话,耳边传来文菁急切的声音…… “喂,乾廷啊,蓓蓓回来了,可是她后天就要走,我们约好了地方见面,你也来吧,还有,把华樱也带来,蓓蓓想见见他。”文菁急匆匆说完,发觉电话那头没反应。 “乾廷,乾……” “姐姐,是我,小乾子在洗澡。”华樱柔嫩动听的声音钻进文菁的耳膜,就像是春天新芽。 “华樱啊,你接的电话,正好,等一下你跟乾廷一起出来,我要介绍我的好朋友给你认识。” “。。。。。。” 挂了电话,华樱还在乐呵呵地傻笑……真好啊,又能见到姐姐了!对于华樱来说,文菁介绍谁给他认识都不是重点,他高兴,是因为文菁。 乾廷从浴室出来,只围了一条浴巾在腰上,被华樱的出现惊了一下:“你干嘛进我房间,还拿着我的电话。” 华樱并不生气乾廷的说话方式,乖乖地把电话递过去:“你落在沙发上了,我看你在洗澡,所以就替你接了……” “什么?你接了电话?”乾廷的脸色沉了下来,半眯着的眸子里迸射出两道锋利的光芒,显然他有些不悦。 华樱心里一紧……乾廷曾说自己脾气不好,看来也不是故意谦虚啊。 “小乾子,你在生气吗?”华樱纠着眉头,小声嗫嚅,他眼里露出的一抹惧意,让乾廷浑身不舒服。 华樱是一个很需要人关心和善待的孩子,他孤独了太久,现在能在这里安身,并且文菁也说过,这里就是他的家了,如果乾廷讨厌他,他会难过的。 “小乾子,是姐姐来的电话,我本来是想让你接的,可是看你在洗澡,我又怕姐姐是有什么急事,所以就……就替你接了。”华樱带着歉意的口吻,低头,视线落在脚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乾廷闻言,俊脸一僵……原来如此。 乾廷的脸色缓和下来,不再责怪华樱。拿着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问:“你姐姐说了什么?” 华樱一听,连忙抬头,站得直直的:“姐姐说有个叫蓓蓓的人回来了,后天会走。让你和我一起出去,大家见个面。” “蓓蓓”乾廷愕然,嘴角微微犯抽……这人居然回来了? 乾廷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眼底涌起复杂的光芒,含着几分惊喜的意味,好半晌才问了一句:“几点?” “两点。” “。。。。。。” 这都已经一点了,要是等他出门找地方填肚子,那还得耽搁时间。 华樱回到餐桌继续吃午饭,这下子可有味儿了,想到一会儿就能见到姐姐,华樱就觉得吃什么都是香的。 乾廷大刺刺地坐在餐桌前,忍住想要狼吞虎咽的冲动,状似漫不经心地问:“还有饭吗?” 华樱一愣,随即很老实地点点头,然后起身去厨房为乾廷盛了一碗。 华樱淡然的神情,缓解了乾廷的尴尬,乾廷嘴里咀嚼着饭菜,心里暗想,幸好华樱没提昨晚他说的那些话…… 乾廷高兴得太早了,这念头刚才冒起,华樱忽然说了一句…… “小乾子,你昨晚说叫我以后一天三餐都只顾自己就行了,那现在你会改变主意吗?幸好我今天多煮了一些饭,不然就不够吃了,以后我做饭也给你准备一份吧。” “咳咳……咳咳……”乾廷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口饭呛在喉咙。 华樱急忙为他盛汤,乾廷接过来就咕噜咕噜往肚子里灌。华樱纯净的眼神里露出关切,很是认真地说:“小乾子,你别吃这么急,就算我炒的菜很好吃,你也不要吃得太急啊,我不会跟你抢的,你可以慢慢吃。” “我……我……”乾廷手指着华樱,狠狠地咬牙:“你哪只耳朵听我说这些菜好吃了?我……我是被你给气成这样的!” 华樱茫然地望着他,似是很不解。 乾廷果断岔开话题,表情一边,朝着华樱挑挑眉,再眨眨眼,再用手指一指自己的身上,妖媚之气顿时外泄:“小子,看看我今天这身衣服怎么样,还好看吧?” 乾廷才刚问出这句话,陡然有种后悔的感觉,问谁不好呢,怎么会想到问华樱…… 华樱打量着眼前这男人,深紫色衬衣,黑色裤子,将他魁梧的身材衬托得越发迷人,这张足以让女人失声尖叫的面孔,棱角分明,精美如雕塑,特别是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睛,仿佛望不见底,轻易就能让人沦陷,可是,显然华樱不在这个“沦陷”的范围。 华樱的目光停留在乾廷的双脚…… “你怎么穿了一双绿色的鞋子?这样搭配不好看。”华樱很干脆地就说出来了,浑然未觉某人又变了脸。 乾廷没好气地扁扁嘴:“你懂什么,这叫时尚,哼!” 华樱继续扒饭,嘴里含糊地嘟哝:“我看这叫闷骚。” “。。。。。。” 华樱太直率了,乾廷这次没有气得跳脚,他已经适应了,淡定了,只是猛地感触……今后,毒舌男的称呼是不是该转给华樱了? 乾廷和华樱在两点钟之前就赶到了文菁所说的地方,没看见蓓蓓,以为还没来,两人就坐在咖啡室的角落里等着。透过玻璃窗能看见户外的情景,乾廷心不在焉地喝着咖啡,眼睛一直盯着门口。 远远望去,马路边停着一辆车,居然是最新款的凯迪拉克。乾廷眸光一凛,心想啊,这车看起来还不错,实物比网上的图片更帅。蓦地,乾廷脸色一黑,握着咖啡杯的手骤然收紧了……他是看花眼了吗,为什么从凯迪拉克里下来的人会是蓓蓓?最关键是,她身边还有一位帅哥! 第405章 续:吃醋的男人 蓓蓓穿着杏色修身雪纺裙连衣裙,头发梳成马尾,露出她粉嫩可爱的娃娃脸,甜美可人又不失温柔娇媚,奶白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粉臂,长腿,俏脸,这让人妒嫉的好身材,好皮肤,惹来不少艳羡的目光。 蓓蓓身边的男士,戴着墨镜,但仍然能看出来十分帅气,并且有点面熟。身材也好,一看就是经常锻炼的人,他和蓓蓓是在同一家公司,下个月即将热播的某电视剧里,他是男主角……没错,这男人就是上次来本市拍戏,蓓蓓去当临时演员的时候认识的。蓓蓓在剧中都是跑龙套,而他则是男主角,是欧阳琪的绯闻男友——赫枫。 照理说呢,乾廷平时不爱看娱乐新闻,也不爱看电视剧,可他还真认出来那个男人了…… 乾廷的注意力放在窗外,喝了一口咖啡立刻皱起了眉头……忘记放糖了。 乾廷的脸色不太好,冷冷的,酷酷的,心里在琢磨着,看来蓓蓓果真是有圈内人士追。 一对俊男靓女走进咖啡厅来,朝着乾廷和华樱所在的方向走去。 乾廷远远地就留意到了,只是,他佯装什么都没看到,低头用勺子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 “乾廷……”熟悉的女声传来,是蓓蓓。 “看吧,有男人在身边就叫他名字了,以前她都叫小乾子的。”乾廷心里嘀咕着,表面上却是神色如常,轻勾着唇角,淡淡地说:“好久不见,坐啊。” 蓓蓓一脸坦然,就好像眼前的人真的只是朋友而已,很自然地笑笑,亲切明媚的笑容,让乾廷有那么一秒的失神。 “乾廷,给你介绍一下,我朋友,赫枫,他是……” “见过,上次来夜紫魅拍戏,男主角。”乾廷似笑非笑的神情,高深莫测,让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你好。”赫枫朝着乾廷微微点头,到也没有明星的架子。 赫枫是圈子里公认的型男,并且十分有绅士风度,站在蓓蓓身边,两人显得十分登对, “他是……”蓓蓓的视线落在华樱身上,越来越炙热。 “你是华樱?”蓓蓓惊喜地喊出了名字。 “嗯。”华樱点点头。 蓓蓓显得有点激动,坐到华樱身边,十分热切地望着他,眼底掠过一丝俏皮:“华樱,我叫周蓓蓓,是文菁的好朋友,我今年二十六了……呵呵……你也叫我姐姐好吗?” 华樱清澈的眼眸里浮现出几分纠结和犹豫,歪着脑袋想了想,然后…… “蓓蓓姐姐。”华樱喊得小声,脸颊上有着浅浅的红晕,腼腆略带羞涩的样子,可爱极了。他还是有所保留,在“姐姐”前边加了蓓蓓俩字。在他心里,文菁的位置是无可替代的,姐姐,只有一个。 但即使华樱这么叫,蓓蓓也是心花怒放,高兴得笑出了声,就像是捡到宝一样,她从文菁那里得知了华樱的事,早就想要一睹华樱的风采,现在见到了,比想象中还要让她震撼。 乾廷冷眼旁观,嘴角噙着一抹嘲弄,心想啊,女人见到帅哥都是这德性吗,高兴得忘形了。华樱不懂乾廷为什么瞪了他一眼,自己是哪里惹他了吗? 乾廷忽然把头转过来看着赫枫,眼里流露出同情的意味,他的意思是,赫枫是和蓓蓓一起来的,结果,蓓蓓的注意力全都被华樱吸走了,赫枫真是可怜啊。 赫枫显然不这么想,俊脸上一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站起来,很是温柔地对蓓蓓说:“我先走了,晚上会来接你。” 蓓蓓点点头:“嗯,谢谢你送我过来,你有事就先去忙吧,如果晚上你没空就不要来接我了,我自己去你家就行。” “。。。。。。”赫枫跟大家打过招呼就走了,全程不过才只待了几分钟,看样子是专门送蓓蓓来这里的,真是体贴啊。 蓓蓓跟赫枫的对话,让乾廷蓦地一惊,放在桌子底下的手紧了紧……幽暗的瞳眸里涌起复杂的神色。晚上蓓蓓要去赫枫家?这说明两人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了那一步吗? 不知怎的,乾廷心里泛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有点涩涩的,但却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乾廷冷然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说:“不错嘛,这么快就去人家里过夜。娱乐圈还真是……呵呵……上次你们拍戏的时候,女主角对你的态度那么差,原来是事出有因,也难怪了。” 蓓蓓愕然,一双美目瞪着乾廷:“你胡说什么……什么过夜,我不是……” “算了……”乾廷摆摆手,打断了蓓蓓的话,颇为不耐烦地说:“你不用跟我解释什么,你的私生活与我无关。我今天来也不是为了见你,只是带华樱出来跟文菁见面而已。”这话听着有赌气的意味,只是蓓蓓此刻没听出来。 蓓蓓脸都绿了,绿了又红了,一颗心被他刺得发疼,这个男人是哪根神经不对,为什么不听她解释就急着下定论了,可恶! 蓓蓓气呼呼地说:“正好,我们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你不是为了见我,我也不是为了见你,我是为了见文菁和华樱。”蓓蓓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分明感到自己有多难过,可是她不想让乾廷瞧不起,不想让乾廷知道她还思念着他。 乾廷不怒反笑,只是眼神格外地冷:“行啊,反正你也就是那种见色忘友的人,也不多这一茬。” 见色忘友?蓓蓓这是第二次听乾廷这么说了,上次是在q/q,这次是当着面,但却同样地令人难受。 “你……不可理喻!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呢?呵呵……看来果然是日久见人心,哼!”蓓蓓学着乾廷冷笑的样子反讥他,言词的犀利程度也不比他弱。 两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扛上了…… 华樱望望蓓蓓,再望望乾廷,他不明白这是在做什么?不是朋友间的聚会吗,怎么有股火药味? “蓓蓓姐姐……小乾子,为什么你们出来都是为了我呢?还有啊,我怎么觉得你们是在吵架?”华樱懵懂的双眼里尽是不解和好奇。 蓓蓓和乾廷同时住嘴了,面面相觑,不由得都是脸一热…… “华樱啊,我们……没有吵架,这是我们见面打招呼的一种特殊方式,吓着你了,是吗?呵呵……没事的,别多想。” 蓓蓓温柔如水的目光注视着华樱,比起刚才瞪乾廷的那眼神可是极大的反差,乾廷就纳闷了,自己的魅力难道比华樱都不如吗? “谁跟她吵架啊,我才没那闲工夫!”乾廷不屑地撇嘴,边说边拿出电话。 这时间已经过了两点,可文菁还没到。 乾廷打电话过去,听见文菁那边有点吵,原来她已经在路上,但是堵车了,她要晚些才能到。 华樱听到这消息,脸上明显地失落,亮闪闪的眸子瞬间暗了下去。蓓蓓注意到了,心里一紧……华樱这种重视文菁,看起来,在文菁到之前,华樱是难得一笑了。蓓蓓是第一次见到华樱,可是,正如文菁所说,华樱就是具有一种特别的气质,纯净得让人心悸,不由自主地会想要去心疼他。她不想看到他闷闷不乐的样子,在她眼里,他就是跟小元宝一样招人爱的孩子。 蓓蓓那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转,计上心来。“华樱,你姐姐一会儿就到了,如果你觉得无聊,我们可以陪你玩儿,楼上有电玩城,你想去吗?” 华樱茫然地望着蓓蓓:“电玩城?那是什么?” “就是一群小p孩玩的地方,我十几岁的时候玩过,现在早就不玩了。”乾廷插上一句。 “呵呵,人家华樱不也才十八岁还没满十九岁呢,你已经过三十岁了怎么会明白年轻人的玩法。”蓓蓓挑衅的眼神扫过来,脸上带着讥笑。 乾廷一呆,随即蹭地站起来,拉起华樱就往前走……岂有此理,这女人竟敢讽刺他老?他到要让人看看,到底是那些小青年厉害还是他更行。 “等等……乾廷,你站住!”蓓蓓急匆匆地冲上来,一把拽着乾廷的袖子,焦虑地冲他摇摇头:“还是别去了,电玩城人多……华樱他,他不喜欢……” 华樱不愿意被人触碰。这一点文菁早就说过,当然了,她和小元宝除外。 乾廷蓦地停下脚步,紧皱着眉头看向华樱,只见他垂着头,抿着唇,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乾廷的手……乾廷的手正拽着他的胳膊。 乾廷脸一僵,暗骂自己疏忽,华樱要是到了那种人多的地方,当然避免不了与人有身体的摩擦接触,万一到时候华樱情绪失控…… “继续喝咖啡等着吧。”乾廷闷闷地丢下这句,转身又回到了座位上。 华樱呆呆地站在原地,精致的俊脸上有着明显的歉意,但眼底却透着挣扎,像是经过了剧烈的思想斗争,好半晌才小声地嗫嚅:“蓓蓓姐姐,小乾子,请你们……请你们带我去电玩城吧。我想要锻炼一下自己……”(还有更新) 第406章 续:电玩城 难以想象华樱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说出这些话,他眼里的挣扎,他额头上细细的汗珠,他白皙如瓷的面颊上那两团可爱的红晕……这些都让人莫名感到心头微酸。他明明是紧张的,明明是抗拒的,可他硬着头皮这么说,内心的煎熬可想而知。 乾廷下意识地望向蓓蓓,那眼神的意思是……难道你还等着我这大老爷们儿去安慰人? 蓓蓓投去一个鄙视的眼神,转过头对着华樱露出一个如沐春风的笑容,轻轻向华樱招招手。华樱走过来坐在她身边,蓓蓓将他的杯子递给他,柔声说:“先喝口水吧,然后告诉我,为什么你想要去电玩城呢,那里好多人……” 华樱抱着杯子咕噜咕噜灌几口水,很是认真地说:“我以后总是要出去工作的,难免会跟人接触,我……我想从现在就开始慢慢习惯,直到我和你们一样正常为止。”华樱越说越小声,他甚至让人觉察出一种自卑。 蓓蓓一惊,心疼得感觉更加强烈,怜惜地望着眼前这张足以让男人女人都为之疯狂的容颜,她似乎明白了,华樱吸引人的地方不只是他的外表,还有他内心的坚强与脆弱。明知道自己讨厌被人触碰,但为了将来能正常地工作,生活,他宁愿自己现在痛苦一点。其实这是一种心理洁癖,一般的人没有这种洁癖是不会明白华樱的感受的。他能主动去克服,去锻炼自己,这不仅需要勇气,更需要毅力。 蓓蓓直到这一刻才真正地喜欢上了华樱,就像她喜欢小元宝一样,她打从心底里对华樱有种疼惜,眸光越发柔和,轻轻地说:“华樱,你不要认为自己是怪异的,更不要自卑,其实,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抗拒被人触碰,有时候在公共场所无可避免地会跟陌生人有那么一点肢体上的接触,碰到手,碰到腰,或者说是其他的部分……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并且大家都不是有意的,所以也就不会太过在意,会互相理解,可这不代表我们就会喜欢这种触碰。你只是比我们更……更明确自己的想法而已。” 蓓蓓的这番话,对华樱有着很重要的意义,没错,他就是觉得自己好奇怪,怎么会除了姐姐和小元宝,还有就是,孤儿院的孩子们也可以碰他。其他人谁碰着他都会反感,难受,现在听蓓蓓这么一说,华樱心里略为松了一点,瞳眸里浮现出夺目的神采:“谢谢蓓蓓姐姐。” 华樱认真的眼神,让蓓蓓心里一暖,这孩子,挺善良的,有一颗敏锐且感恩的心,如果不是文菁亲口说起华樱曾是7311的组长,是劫走文菁的人……看现在的华樱,蓓蓓忽然间就觉得,这个世界原来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像华樱那样的人都可以一心向善,单纯而美好,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蓓蓓不由得将目光移向乾廷,不偏不倚正好乾廷也在瞄她,四目相接,两人同时一愣,随即又都哼哼一声别过头去。 “华樱,我们去电玩城吧,不要理这个大叔了,他已经out了,我带你去玩!”蓓蓓故意加重了“大叔”两个字,表面上却是十分淡然的神情。 乾廷眼一瞪,一记眼刀横过来:“你说谁是大叔?” 蓓蓓冲着乾廷嘿嘿一笑,做出一个很萌的表情,眨眨眼:“你以为呢,我们三个人里,谁比较够资格当大叔?” “你……”乾廷气不打一出来,一向对自己的外表很有信心的男人哪里会甘心成为一个大叔级的老男人呢。 “你们给我站住!”乾廷在蓓蓓身后嚷了一句,可她带着华樱一路疾步向电梯走去,也不知是真没听见还是故意的。 乾廷无奈啊,蓓蓓以前可不会这么对他的,她都是会围着他转,哪像今天这样洒脱,不但没有花痴,反而对他若即若离的,这可到好,乾廷有种被冷落的感觉……呵呵,女人一旦有高富帅追求就会变样吗? 乾廷还在琢磨蓓蓓跟赫枫的事呢。 电玩城门口,华樱站在蓓蓓身边,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两只手攥成了拳头,紧紧抿着唇,眼里隐隐露出惧意……好多人啊,他这一走进去,该会跟多少人有触碰? 蓓蓓也不禁暗暗咋舌,现在是学生们放暑假,也难怪人这么多了,不过华樱既然想借此来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这也不失为一个机会。 蓓蓓轻轻地拉了拉华樱的衣角,望着他绝美的面容,压低了声音说:“别紧张,放松一点,注意别走散了。” 华樱吞了一口唾沫,呐呐地道:“我……我不紧张。” 蓓蓓怔忡了几秒,“噗嗤”一声笑了……华樱这逞强的样子太可爱了,紧张得脸都涨红还要硬着头皮上。 乾廷冷不防来一句:“小子,你能爷们儿一点吗?咱是男人,怕什么,不过就是人多而已,他们又不会吃了你,走!” 乾廷最后那个字说得特别铿锵,他走在最前头,华樱在中间,蓓蓓紧跟着华樱,三人就这么融进了电玩城拥挤的人堆里。这里的人十分混杂,华樱三人的出现,惹来诸多审视的目光,他们所过之处就像磁场掠过,无法不引起人的注意。 华樱两只手揣在裤袋里,没走几步就开始感到全身的毛孔都紧绷了,仿佛每根神经都在勒紧,每个细胞里都埋藏着狂暴的因子…… 有人与华樱擦肩而过,胳膊擦着华樱的胳膊,肌肤相触,虽然只是短短一两秒时间,但是这么多人,华樱感觉这就是一种折磨。 尽管他多想掉头就跑,多想将身边的人都推开,但他坚韧的意志力迫使他终于还是忍了下来。这一路走来,已经来到了电玩城的中央,这标志着华樱迈出了第一关。 三人站在游戏机前,这个地方的人相对少些,华樱暂时不会碰到谁了,看他已经是满头大汗,蓓蓓心疼地掏出纸巾,仰起小脸,抬起手,轻轻为他擦拭着汗水。 华樱很不好意思地笑笑,将蓓蓓手里的纸巾接过来他自己擦。 蓓蓓看着华樱这张面若桃李的俊颜,打趣道:“哈哈,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啊……害羞吗?我可是你的蓓蓓姐姐。” 乾廷在一旁不冷不热地来一句:“纸巾,给我一张。” “。。。。。。” 其实这货的潜台词是……怎么没人给我擦汗呢,还得我自己擦! 蓓蓓随手给他一张纸巾,目光可都在华樱身上,关心地问他想要玩什么游戏。 乾廷又被冷落了,自觉无趣,干脆就把注意力都放在眼前这些游戏机上。这里的气氛热闹又嘈杂,让乾廷想起了自己十多岁的时候,也曾迷恋电玩,经常都会去电玩城玩,由于他玩各种游戏都是高手,即使花很少量的游戏币也能玩个痛快。 年少时的放肆和叛逆,现在想起来却是多了一份释然,谁都曾年轻过,过了那个时期,再看看今天的自己,似乎少了点什么……是青春吧。电玩城里青少年占大多数,是许多男孩子青春岁月里不可替代的某种回忆。 被这久违的气氛感染,乾廷觉得自己好像又充满了朝气,随手将手里的游戏币放进去,回头对华樱说:“这个会玩吗?来对打。” 华樱眼里露出点点兴奋的光芒,挠挠头发说:“我没玩过,试试吧。” “嗯。”乾廷应了一声,拿起台子上的枪。 华樱和乾廷对着面前的大屏幕射击,两人都很投入,但是……华樱明显比乾廷玩得好。 很快就结束游戏了,乾廷板着脸问华樱:“还说是第一次玩?第一次玩能有着水平?哼!” 华樱很无辜地眨眨眼睛:“我真是第一次玩,也是第一次来电玩城啊。” 乾廷不服气,再拉着华樱玩另外的游戏机,这次,是双打飞机。结果,乾廷又比华樱更死得快……再接着,他们又玩了两款游戏,华樱都是轻松胜出。乾廷终于抓狂了……这怎么可能,华樱头一次来就玩得这么好,这让咱的乾老大情何以堪呢,就没一次赢了的。 华樱到是玩得起劲了,浑然不知道乾廷的脸有多黑。 蓓蓓在一旁不停地夸华樱聪明,言下之意自然是乾廷不如华樱了,这就更让乾廷感觉脸上无光,心里那个郁闷啊,华樱不是失忆吗,一个没有记忆的人还能玩这么好……乾廷太挫败了。 不是乾廷不行,而是华樱实在太超常了,这些游戏机都是经过特别调试的,被老板动过手脚的,游戏币当然耗费得快,就算是游戏高手也时常束手无策。但华樱的水准已经不是高手二字能形容,他就像是开挂一样,能人所不能。 乾廷刚又跟华樱玩过一局,全神贯注的,以至于身后少了个人都不知道。等游戏结束,乾廷回头想跟蓓蓓说点什么…… 咦,怎么蓓蓓不见了?乾廷惊愕,四处张望,寻找着蓓蓓的身影。 第407章 续:我太丑配不上你吗? 蓓蓓手里拿着两瓶水,冷眼看着自己眼前这几个吊儿郎当的男人……确切地说,是三个看上去未满十八岁的少年。一个个嘴里叼着烟,看向蓓蓓的眼神颇为猥琐。 “这位美女,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大姐,你是不是某个夜总会的公关小姐啊,你好面熟……” “哈哈,一定是的,说不定我们还光顾过你的生意。” “。。。。。。” 蓓蓓脸上布满了阴霾,这几个人摆明就是在调戏她,什么面熟,什么夜总会,纯粹是瞎扯淡!蓓蓓心里暗骂自己运气不佳,怎会被小混混盯上了呢。 蓓蓓按捺住内心的怒气,淡淡地说:“你们认错人了,让开!” 一个又黑又瘦的矮个子冲着蓓蓓嘿嘿一笑:“认错?我们怎么会认错呢?大姐,别害羞了。”这人说话间还朝蓓蓓伸出手,想要去搭她的肩膀。 蓓蓓大惊失色,“滚”字才刚发出声,蓦地,只见眼前人影一晃……随之而来的是她身子被揽进一个温暖厚实的胸膛,熟悉的男子气息瞬间将她包/围…… “没听见她说不认识你们吗?” 乾廷的声音冷冷的飘来,阴森的眼神犹如锋利的刀子割在人身上,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气势,不怒而威的双眼扫过眼前这三个小青年。无可比拟的霸气,让人不寒而栗,这是普通的小混混所没有的,当即就被震住了。 几个小混混原先是以为蓓蓓一个人,所以才调戏她,现在见她身边有男人,并且看起来不是普通人,他们哪里还会再自找麻烦,灰溜溜地就走开了。这种事在电玩城里不时会发生,但只要看见女方有男人陪同,一般还是没事的。 蓓蓓只觉得周围嘈杂的声音都远去了,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和乾廷,这安全的怀抱,是她心心念念的,是她魂牵梦萦的,即使在离开这里的每个日子,她都不曾或忘。心里有种难言的悸动,好想时间可以停顿在这一秒…… 乾廷一直盯着那几个小混混的背影,心里窝火得很,要不是他和华樱及时赶来,蓓蓓指不定还会怎样呢。 乾廷低头瞪着蓓蓓,脸色阴沉地说:“你一个人到处跑什么,这里人多,龙蛇混杂,你不声不响地就走开,你还有没有点自我保护意识啊?我要是晚点来,现在抱着你的就不是我,而是那个……”后边的话,乾廷没说下去了,一张俊脸黑得可怕。 蓓蓓正沉浸在欣喜中,耳边忽然传来乾廷这煞风景的声音,顿时,她脸上的笑意凝固了……果然,他还是不会对她温柔。 蓓蓓倏地睁开眼,气呼呼地说:“我就知道数落我,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会走开吗?我不是没告诉你,我说了我去给你们买水,可是你在玩游戏,没留意到我说的话!” 乾廷脸一僵……原来她是去给他买水。乾廷也不是故意要吼蓓蓓,只是见到她被人调戏,他心底会窜起一股火,想揍人。 蓓蓓将手里的两瓶水往乾廷手里一塞,退出他的怀抱,转过就往外走去。 乾廷和华樱赶紧地追上,很快三人就走到电玩城门口了,蓓蓓忽地停下脚步,垮着脸望向乾廷:“” 华樱伸手从乾廷那里拿过一瓶水,咕噜咕噜灌进嘴里,喝了个饱,这才感概地说:“蓓蓓姐姐真体贴,知道我们口渴了……” 乾廷心知自己理亏了,轻轻地拍了拍蓓蓓…… 蓓蓓一扭肩膀,甩开他的手。 乾廷无奈地说:“行了行了,我不该凶你,别生气了,女人生气容易长皱纹。” 蓓蓓其实也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想他能够说几句话哄哄她,虽然他不擅长哄人,但至少他还能意识到自己的不对,语气也软了许多,蓓蓓心里在暗暗乐呵着,只是表面上还是神色如常,不动声色地回头:“你们还要继续玩吗,我估计文菁差不多该到了。” 乾廷和蓓蓓同时看向华樱,等着华樱发话,可谁知道华樱竟是答非所问地说了一句:“你们两个好像……好像一对情侣。” 砰!一颗炸弹在乾廷和蓓蓓心湖里炸开,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像情侣了?” 华樱真是个老实人,闻言,脸上浮现出纯美而真诚的笑容:“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蓓蓓窘了,一张脸像煮熟的虾子一样红,耳根发烫,紧张地偷瞄着乾廷,却见他一脸坦然,已经恢复了常态。 蓓蓓哪里会知道,乾廷心里也在犯嘀咕:“情侣?真的像?” 乾廷好整以暇地打量着蓓蓓,讳莫如深的目光让人难以猜度。 “你……你干嘛这样看我?”蓓蓓被乾廷盯得不好意思了。 乾廷撇撇嘴:“也是,像我这么玉树临风,潇洒倜傥的男人,你……”说到此处,这货的眼神变得怪怪的,像是在讥讽。 “你什么意思?”蓓蓓愤愤地瞪着他,不小心脱口而出:“你是说我太丑配不上你吗?哼!” “呵呵……我可没说,这话是你自己说的。” “你……” “。。。。。。” 两人就这么一边斗嘴一边走下楼去了,华樱觉得这俩人很好玩,看他们斗嘴是一种乐趣,整个人都会轻松一些。 文菁赶到的时候,华樱开心极了,像个孩子一样挽着文菁的胳膊,关切地问她累不累,渴不渴。这种发自内心的真挚感情,让蓓蓓傻眼了……要不是事先知道华樱是文菁认下的弟弟,她还真会以为这就是两姐弟呢。文菁和华樱之间的相处十分自然,最令人难以置信的就是,文菁和华樱这么坐在一起,给人的感觉就是特别和谐,两人身上有种相似的东西,可究竟是什么,蓓蓓说不上来。 文菁当然也很欣慰,华樱这么关心她,确实是给她增添了一份愉快。正如翁岳天所说,放下心结接受华樱之后,她不用再纠结这件事,轻轻松松地面对,生活里有多了一种纯纯的美好。 四人在聊天中,最斯文的就是华樱,他多数是倾听,时而露出懵懂不解的神情,但他很乖,没有随意插话打断。蓓蓓和文菁久日未见,自然是亲热得很,像两只兴奋的小麻雀一样,气氛总算正常了,也活跃起来。两人都在吐着苦水,把憋在肚子里的一些负面情绪都释放出来,在最好的朋友面前发发牢骚,尽情地吐糟。文菁吐糟的是大多是公司的事,蓓蓓吐糟的则是她踏进圈子里所见到的人和事,跟以前想象的反差很大。 乾廷也逐渐地少说话了,几乎都在听两位女士说。他虽然很少发表意见,但心里却是在关心着的。看来,自己这段时间对朋友的关心还不够啊,要不是今天出来这一趟,他还不知道文菁和蓓蓓对某些事情有这么大的牢骚。能够听好朋友在你面前大吐苦水,肆无忌惮地发表着她们自己的言,乾廷觉得这也是另一种幸福。他不需要多说什么,只需要听就已经足够了。 蓓蓓说得口干,喝了几口水,歇一歇,一会儿话题又转回到了文菁身上。 蓓蓓略带焦虑的眼神看着文菁:“你啊……你要照顾家庭,照顾两个孩子,还要兼顾公司,你忙得过来吗?看看你,比起我走的时候,好像又瘦了。” 文菁摇摇头:“我暂时还撑得下去。只不过……岳天的母亲还在医院,我不打算再让她为公司操劳了,我只能亲自上阵,有乾廷帮我的忙,我已经轻松了一半。” 乾廷微微一蹙眉:“我现在因为有乾帮的事务需要处理,所以没能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公司,有时候,真希望自己能有分身术就好了。” 文菁幽幽的一叹,无奈地笑笑:“是啊,自从我接手公司之后,时常会觉得每天的时间不够用。岳天他说过好几次想要帮我管理公司,可我没有答应。我不能答应……他以前之所以会患上白血病,就是因为他太操劳,现在他虽然恢复得很好,但如果我再把公司的事务分给他,他的精力负荷不过来的,他自己的公司已经够操心了。” 这些话题使得人的心情不由得沉了几分,蓓蓓一脸担忧地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话真是至理名言啊。翁家那么风光,无数人羡慕你们两口子能有自己的公司,可很少人知道你们也有烦恼。” 华樱纠着脸,巴巴地望着文菁,乾廷也是一脸沉凝之色,拧着眉,不知在想什么。文菁见大家都这么看着她,先前的笑容都没有了,她也反映过来,这气氛不好。 文菁冲着大家嫣然一笑,柔美的脸上顿时绽放出惑人的光彩:“大家不用担心我,我可以应付的……” “蓓蓓,你后天要去伦敦拍戏了吗?”文菁适时转移话题,她最关心的事就是蓓蓓接下来担任女主角了。 去伦敦拍戏?乾廷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的,目光定在蓓蓓身上……伦敦,他可熟了……(还有更新。) 第408章 续:谁送蓓蓓回家 不只是乾廷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文菁也是心里一动,她当然不会忘记乾廷在伦敦生活了多年,对那里的熟悉程度不会亚于对这澋州市。 文菁眼里闪烁着动人的亮彩,嘿嘿一笑:“乾廷啊……我记得前几天你还在说你马上就要去矿场了,然后就会将选好的钻石送往伦敦皇室,往年都是你亲力亲为,今年,不会例外吧?” 乾廷斜斜倚靠在椅背上,淡淡的目光从蓓蓓脸上扫过,慢吞吞地说:“今年啊……可能还是会照旧吧,不过如果我太忙的话,就不亲自送去伦敦了,派手下送去也可以。” 文菁一愣:“呃?这样行吗?那些人不是只认你吗?那么重要的事情,你不自己亲自去办,你能放心?” “现在不像以前,如今跟那边皇室的人关系已经巩固了,就算我不亲自去,他们也不会说什么,当然了,电话联系还是少不了的。”乾廷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其实他所说不假,只是,他眼角的余光会留意着蓓蓓的神情。 蓓蓓低着头,嘴里咬着咖啡的勺子,她的心情也不平静,在听到文菁说乾廷也会去伦敦,她很清晰地感到自己有种难以言喻的渴望……渴望什么呢?蓓蓓的心尖都在颤抖,她渴望能在伦敦见到乾廷,只是这念头才刚一冒起来就被乾廷几句话给浇熄了,听他的意思,他是不想去伦敦。即使他有要事,他也不想去。 蓓蓓的心在下沉,泛起一阵酸涩……他如果有那么一点在乎他,就会顺着文菁话说他去了伦敦之后会去看蓓蓓,可是他没有,连假装说说客套话都不曾。 文菁没好气地瞪了乾廷一眼,这男人啊,脑子在想什么呢。 “蓓蓓……蓓蓓,你想什么呢?是不是舍不得家里?怎么不多呆几天呢……”文菁眼里露出不舍,想到蓓蓓后天就要走,她难受。 蓓蓓眼眶微红,勉力挤出一丝笑容:“我这次回来只能待两天,后天下午就要飞去伦敦,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而耽误了剧组的拍摄工作,就这两天假期还是我向徐导争取的……她说我后天可以不用去京城跟他们汇合,直接坐飞机去伦敦就行了。要不是这样的话,我还只能待一天呢……文菁,我也好舍不得你……” 文菁抱着蓓蓓,低声安慰,这两姐妹心里都泛堵呢,才见着又要分开,这一别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见到。 乾廷见状,顿时头大了,这俩女人要是同时哭起来的话…… “咳咳……咳咳……华樱肚子饿了,我们该去吃饭了。”乾廷一边说一边还朝华樱挤挤眼睛。 果然,文菁和蓓蓓一听华樱肚子饿了,马上母xing泛滥,两人的注意力一分散,眼泪立刻就憋了回去,满是关切地望着华樱 “华樱啊,你饿了吗?” “你刚才有说话?” 两女同时这么问,却见华樱一脸茫然:“我……我没……” 乾廷脸一僵,不动声色地站起来:“你是没说,不过我听见你肚子在叫唤,那不是饿了是什么,走吧走吧,该吃饭了。” 这货转过身去,暗暗咋舌,整个人轻松了一半,只要别让他面对两个哭泣的女人,他不介意忽悠她们一回…… 由于华樱身上有伤口,只能吃清淡的东西,大家就都迁就他,一起清淡一回。 有了可口的美味吃进肚子里,人的心情也会变得好些,刚才那一阵低迷的情绪很快淡化了。蓓蓓这段时间在京城里可是够她受的,尤其是饮食,她不习惯,老惦记着家乡菜,现在能如愿以偿地吃上一顿,她可不管什么形象了,这都是自己人,她可以无拘无束地吃,大吃特吃。 蓓蓓这吃相十分豪爽,华樱第一见到,不禁有点哑然,但是他不会反感,而是觉得挺有趣的。文菁也比蓓蓓好不到哪去,桌子上各种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最要紧的是,跟好朋友们一起吃饭,胃口特别开。 乾廷到是习惯了蓓蓓和文菁吃饭的样子,他虽然不说什么,但看着眼前这两个女人这么率真的样子,他心里却颇有感触……还是自然本色好,她们不会为了摆出装斯文而刻意地压制自己,大口大口地吃,大口大口地喝,这才叫畅快的人生嘛。 不过乾廷瞥见华樱在发呆,没动筷子,不由得打趣道:“华樱啊,你是不是被她们的吃相吓到了?” 嗯?吓到? 文菁急忙吞下嘴里的菜,略带尴尬地看着华樱:“真的吓着你了?其实……你昨天也见过我吃东西啦。” “主要是她……”乾廷朝蓓蓓坐的方向点了点下巴,眼底藏着一丝戏谑。 蓓蓓一呆,随即鄙视地瞥了乾廷一眼:“华樱才不会被我吓到呢,到是你啊……吃得那么慢,跟个女人似的。” 乾廷脖子一梗,嗤笑一声:“你懂什么,这叫细嚼慢咽。你那顶多是填肚子。我慢慢吃才能品出味道。” 文菁发现蓓蓓和乾廷今天跟以往都不一样,哪里怪怪的,可她仔细想来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但就是总有这种感觉。 其实何止是文菁,就连蓓蓓也纳闷,乾廷今天好像特别针对她,虽然还不至于大吵大闹,但她能觉察出他似乎跟以前有所不同。 华樱有点不好意思,白皙的面颊上透着粉红:“我没有被吓到,我是在欣赏你们吃饭的样子,你们看起来都好开心。” “哈哈,看吧,我说华樱不会嫌弃我们的!”蓓蓓高兴地为华樱夹了一块肉,以示奖励。 “华樱……吃菜,多吃点。” “看你,这么瘦,还受伤了,要多吃点营养的,多补一补才行。” “喝汤喝汤……” “。。。。。。” 两个女人对华樱照顾有加,给他夹菜,盛汤,时不时还问问他合不合胃口,这么热络,俨然把乾廷给暂时冷落了。 乾廷一张脸黑得像碳,嘴里咀嚼着菜,可心里还在腹诽:怎么年龄小的男生会比较受照顾吗?女人看见就母xing澎湃了,怎么就没人问问他呢,也没人给他夹菜。 乾廷无奈啊,感觉自己的地位都快被华樱抢走了,不过很快他又安慰自己……华樱嘛,毛头小子,虽然长得还行,但他也有自己的优势啊,成熟型男。这是乾廷给自己的定位。 这顿饭当然少不了需要喝/酒庆祝一下了。庆祝蓓蓓即将成为一部大戏的女主角,庆祝这次难得的聚会,庆祝他们之间那种真挚的友谊历久弥新。 蓓蓓今天很开心,喝得也有点多,乾廷看在心里,偶尔劝几句。文菁喝得不少,但是她有亚森接送,乾廷可以放心,至于蓓蓓,她不是有男朋友来接吗? 一直到吃完饭,蓓蓓的“男朋友”也没露面,乾廷面临的问题比较艰巨了。谁送蓓蓓呢? 四人走到饭店门口,亚森将文菁接上车,文菁顺手拉着华樱,让华樱跟她一起上车。 华樱当然是乐意,可是他没忘记,乾廷是跟他一起来的啊。 文菁笑嘻嘻地望着乾廷,很不客气地拍拍他的肩膀:“你……你送蓓蓓回家,华樱嘛,我就送他回你公寓去了。”文菁说完就上车走了。 “我……”乾廷还想说着什么,身背贴上来一个温热的身子…… 蓓蓓站得不稳,感觉摇晃,拉住乾廷的袖子,模糊的醉眼睁着,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哝:“小乾子……小乾子帮我拦一辆出租车……” 蓓蓓紧紧依偎在他身边,通红的小脸上挂着憨憨的笑容,温柔妩媚,不像先前还会跟他顶嘴,现在的她,可温顺了,像只可爱的小猫咪,懒懒地,软软地靠着他,尤其是在喊他名字的时候,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让乾廷不禁心里一颤。 “你还叫出租车?你男朋友不来接你吗?”他没发觉自己的语气出奇的柔和。 “男朋友?谁是我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蓓蓓朦胧的双眼里尽是一片迷茫,乾廷一时语塞……看来真是喝醉了。 乾廷翻翻白眼,一只手指重重点在蓓蓓额头:“你男朋友不就是今天下午送你过来的赫枫吗?你还说晚上要去他家的,这么快就忘记了?女人……真是没良心。” 蓓蓓呆滞了几秒,来气了,一只手抱着乾廷的腰,防止自己滑下去,一只手掐他肩膀…… “你才没良心呢,哼……害我经常失眠……那个赫枫跟我没关系,我是去拿行李的……我爸妈白天不在家……赫枫的老家也是这里,他跟我一起下飞机……顺便把我的行李带回家去了……他发短信说了有事不能来接我,让我自己去他家拿……”这断断续续的声音,因为喝酒的缘故,大舌头了,可是乾廷却听得明白。蓦地,他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原来他误会了,原来蓓蓓没有男朋友! 惊喜吗?尽管他不愿承认,但这感觉却真实地涌来。乾廷低头凝望着怀里的小女人,她撅嘴的样子好像很可爱,粉嘟嘟的唇,像是抹了一层蜜似的……“唔唔唔……”蓓蓓的酒一下子醒了一半,她不是在做梦吗,乾廷这是在……在吻她。 第409章 续:贪恋他的温暖 蓓蓓感觉自己好像踩在了虚空的白云上,整个人轻飘飘的,不知此情此景是梦是幻,只知道呼吸好困难,却又舍不得放开眼前的男人,这是她魂牵梦萦的人啊,是她偷偷在心里期盼了好久的时刻,不管这是真的还是酒后的幻觉,她都想要停留多一秒。 仿佛所有的痛苦与不甘都远去了,她只是为这一刻而存在的,她的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贪恋着他的温暖,她甚至忘记了这是马路边上,她眼里心里都只有这个男人,让她爱得那么苦,那么隐忍的男人。 乾廷的思维也混沌了,脑子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在听到她说没有男朋友的时候,在知道他误会了她和赫枫的时候,那一霎,他忽然间觉得,这个女人不是从另外的城市回来,而是从没离开过。就好像一个顽皮的小孩子发现了丢失的玩具原来一直都在自己的床底…… 蓓蓓没有属于别人,没有跟其他男人交往,这个认知,让乾廷感到一份莫名的惊喜,神差鬼使的就吻上了……感觉还不错,她的清新和青涩,让他心底升起了一股难言的悸动,一圈一圈小小的涟漪就这么泛开去…… 直到蓓蓓气喘吁吁地瘫软在他怀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行为,一抬头就瞥见飞刀在车里望着他傻笑。 “唔……小乾子……我好困啊……”蓓蓓含糊地嘟哝,两只手无助地拽着他的衣服,醉眼迷离,像是随时都会倒下去。 她仰着小脸,水润的眸子望着他,很少见她这么柔弱的一面,触动了男人心里的点点疼惜。 “看你下次还不会不会喝那么多。”乾廷低声嘀咕一句,将蓓蓓扶上了车。 蓓蓓软软地靠在他怀里,只觉得这是一个十分舒适的地方,脑袋一贴上去就不想离开。有时候,酒真是个好东西,能让人放开心中的束缚,最自己平时不敢做的事情,说一些埋在心里的话……尤其是像蓓蓓这样压抑已久的女人,她那一份暗恋的苦痛,已经成为她打不开的心结。现在喝醉了,还能幸运地倒在他怀里,她哪里还能控制得住,一张小嘴嘟嘟囔囔的,窝在他怀里大吐苦水。 蓓蓓的手指软弱无力地戳他的肩膀,戳到的都是结实的肌肉,乾廷不会觉得痛。 “小乾子……你好可恶啊……你干嘛要吻我……呜呜呜……你一定是喝醉了才会这么做的……” “噗嗤……”飞刀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乾廷凌厉的双眸望向驾驶室的后视镜,正在开车的飞刀立刻憋住笑意,硬是没再让自己笑出声……老大的脸好黑啊。 乾廷低头看着怀里这不安分的小女人,眼神蓦地变得柔软了,她娇憨的模样,让他感到自己是被依赖的,心里不由得一动……这种感觉很奇妙,他竟然没有产生反感,孤独了太久的灵魂被某一个女人依附着,并且是一个暗恋他的女人,只是不知道,她现在还恋着吗? 蓓蓓身体里的酒劲一波一波涌来,脑子越发不清醒,只想要将心里的苦都吐出来才舒服。见乾廷不说话,蓓蓓很不满地嘟着嘴,吃力地睁着眼睛:“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辛苦才忍着没有联系你……我看见你qq在线,可是我只能隐身,看着你……我怕……怕自己忘不了你……我不给你打电话,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我好想你……呜呜呜……我好难过……小乾子,我为什么要认识你啊……” 原来她只是试图忘记他,试图收回自己的心,可她显然没有做到……乾廷意识到这一点,心情格外复杂,他真的希望蓓蓓不再爱他吗? 乾廷紧紧蹙起的眉头一直没松开过,揽在她腰上的手颤了颤,心脏的位置隐隐作痛,虽然不强烈,但也足以让他清晰地感受到。或许……某种被他逃避的情绪正在一点一点地浮上心湖。 蓓蓓很久没像现在这么醉过了,朦胧的眼神泛着水泽,眼眶里亮晶晶的一片,氤氲的雾气化成一滴滴滚烫的热泪,落在他的衬衣上,浸透进他的肌肤,灼得他生生的疼痛……深邃的眼眸里流泻出丝丝炫目的光彩,温柔,歉意,还有一抹罕见的柔情。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乾廷的双唇在蓓蓓的发鬓轻轻触了一下,呢喃一句:“对不起……” 这三个字很轻很轻,以至于蓓蓓没有听清楚,只是看见他的嘴唇动了动。 “小乾子……你告诉我,要怎么做才可以不再想你了?你教教我,怎样才可以不爱你了……你知道吗,从我对你动心的时候起,你就住在我心里,赶不走……只要还爱着你,我还怎么去结婚生孩啊……呜呜呜……”蓓蓓小声的啜泣,红肿的双眼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无助地哀求,她像是个迷路的人在渴望着他能指点迷津,带领她逃离情网。 他何尝不知蓓蓓的痛苦呢,曾经他爱文菁,在她回到翁岳天身边后,他想尽一切办法要放下对她的感情,那时的自己,不也是痛到无可自拔吗。 蓓蓓的每句话,无不让人揪心,车里的气氛降到冰点,乾廷矛盾的内心混乱至极。蓓蓓还爱着他!这个认知让乾廷有些许欣喜,在娱乐圈那种地方,将会面临多大的诱惑,蓓蓓却没有移情别恋。这样纯真而执着的感情,不正是每个人都想要得到的吗?可他却难以确定自己是否也爱她……他只知道,跟蓓蓓在一起很轻松,互相很聊得来,她的蛋炒饭很好吃,长时间吃不到,他会想念。可究竟是想念蛋炒饭还是想念她? 乾廷不止一次问自己,对蓓蓓是不是太无情?明知她爱得苦,明知她的执着,却迟迟不肯与她发展,交往。无情,有时也是有情的另一面。如果他不能确定自己的心意,不能确定想要跟她好好谈恋爱,他是不会跟她开始的。如果只为同情和怜悯,那不是真爱,即使交往,最后的结果也只会害了蓓蓓。 乾廷将蓓蓓送回家去之后就走了,蓓蓓第二天醒来了也没能想起昨晚自己说了些什么,只有一些零星的片段在脑海里浮浮沉沉。好像抱他抱得紧,好像哭过……好像还亲亲了。朦胧的记忆,怎么都不能清晰,蓓蓓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酒后的幻觉,梦境,她担心自己有没有说错什么话,但是她跟乾廷通过电话之后,没发现他的异常,她才稍微放心一点。 这次回家,蓓蓓越发舍不得父母,舍不得朋友,虽然有见面,但时间很短。遗憾的是没见着于晓冉,她去外地开会了,只有等下次再见。分别在即,蓓蓓又多添了几分惆怅。 时间一晃而过,今天蓓蓓就要飞去伦敦了。跟上次一样,她没有要家人和朋友来送行,独自一人去了机场。 蓓蓓不停地看自己的电话,可还是没有她期待中的那个人打过来。蓓蓓心情低落,在候机室里坐着都难以安下心来。有一次离别,下次见面不知什么时候,或许两三个月,或许半年,或许更久…… 他不会打来了吧。蓓蓓失望地登上了前往伦敦的班机,座位是靠窗的,蓓蓓一坐下就软软地倚在椅背上,整个人都没精神,闭上眼,全都是那个男人的影子。 还有二十分钟飞机就起飞,蓓蓓拿出手机,正想关掉,熟悉的震动传来,屏幕上赫然出现了乾廷的电话号码。 蓓蓓心头一阵狂喜,立刻来了精神,忙不迭地接起电话,当他的声音传来,她眼里聚集已久的湿意顷刻间决堤了…… 电话那头,乾廷能听见她的声音在颤抖,很沙哑,他知道,她在哭。 两人就像以前那么聊着,没有说什么特别煽情的话,只是朋友间平常的问候,但两人都有种默契,或许就目前来说,这是最好的相处方式了。 “蓓蓓,你在伦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打我刚才给你的那个电话。我在那里有朋友,他们会代替我照顾你的。”男人温柔的语气,让蓓蓓不由得鼻头发酸,在记忆里,他几乎没有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过话。那么柔软,像羽毛在心上拨弄着,让人产生出被宠的错觉。 “小乾子……我……我……”蓓蓓哽咽着喉咙,像是经过一番挣扎才艰难地说:“我舍不得你。” 终于说出来了!只是这一句,蓓蓓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力气,身子禁不住地颤抖。 电话里出现了短暂的静默,好半晌才听得男人低哑的声音说:“我……会想你的。保重。” 两人都知道,前方的路必须走下去,蓓蓓该去的地方是伦敦,她的精彩才刚开始,不容许她回头,她只能勇敢地往前冲,如果一旦她错过这次难得的机会,她将来也许会后悔。 电话挂断,飞机起飞,蓓蓓耳边还回荡着他最后说的那句话……对于蓓蓓来说,那就是最动听的天籁。 蓓蓓缩在座位上,面朝着窗外,捂着嘴,无声的,泪如雨下……她不会知道,乾廷此刻正在飞机场的某个地方,抬头望着她乘坐的那一班飞机,心里默默念着:如果这一次我忍不住去找你,那么……我将不会再放手。 第410章 续:一起采蘑菇 病房里的桌子上,透明的花瓶里插着昨天送来的康乃馨,悄悄绽放着淡淡的幽香,使得这清冷的空间里多了些许暖意。 今天是乾缤兰出院的日子,她却没有明显的喜悦,反而是闷闷不乐地躺在病床,出神地望着窗外。虽然她看起来精神不佳,面色苍白,但她是天生的美人,即使她已经五十多岁了,五官仍然精致,只是皮肤松弛了,多些皱纹,从她的面部轮廓就能想象出年轻时的乾缤兰有多么漂亮迷人,也难怪当年翁岳天的父亲会为她深深着迷了。 乾缤兰看了好几次表,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却不见翁岳天的身影,她的心越来越沉,越来越凉…… 这段时间虽然翁岳天会来医院看她,但两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明显好转,他依旧没有开口叫她一声“妈”。乾缤兰总觉得跟翁岳天之间有一道看不见的墙,阻隔着母子的心,不管她是多么渴望能与他冰释前嫌,始终无法逾越那道墙。 除了无奈,乾缤兰不知该如何做了,就像今天,她明明是盼着儿子能来接她出院,可她却不敢打电话跟他说,不敢问文菁,他会不会来。 乾缤兰经过最近这两次住院的经历,越发感到自己是老了,越发渴望亲情,渴望身边有儿子媳妇,孙儿的身影,哪怕不说话,就陪她坐坐也是好的。 乾缤兰失神之际,病房门开了,视线里出现了文菁的身影,顿时,乾缤兰心有一喜,但很快,她脸上就浮现出了明显的失落……只有文菁一个人来,不见翁岳天。 “妈,让您等久了。” 乾缤兰温和的目光望着文菁,摇摇头:“没事,不要紧的。” 文菁如今也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将心比心,她能感到乾缤兰的情绪低落的原因是为什么。 “妈……岳天在楼下停车场。” “什么?”乾缤兰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惊愕地望着文菁,却见文菁一脸温柔的笑意,淡淡的,却有种神奇的力量,让人的心莫名的安下来。 “岳天他……他……”乾缤兰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欣喜不已,激动得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急匆匆地开始换鞋换衣服。 让乾缤兰意想不到的是,翁岳天不仅来接她出院,将她送回家,并且还会在家里吃饭。 这感觉就像是一个穷困潦倒的人突然间拥有了一笔不小的财富,乾缤兰猜想,这是文菁的注意吧。那孩子,真是善解人意,是她从中调停,一直都在努力去改变这对母子之间僵硬的关系。每当乾缤兰发现文菁的好,她就会在心里暗暗兴庆自己没有因文菁是阿芸的女儿而憎恨,否则,她的处境只会很悲惨,更别提跟儿子一起吃饭了。其实在最初得知文菁的身份时,乾缤兰也曾有过挣扎,也曾矛盾过,但也许是因为这些年孤独得太久,对于人间百态也看过不少了,乾缤兰的心胸变得比从前开阔,如果是换做年轻时的她,不会跟文菁像现在这么相处得融洽。 乾缤兰好些天没在家了,一回来就看见家里到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她不禁有点纳闷……是谁来过了吗? 文菁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扭头对翁岳天眨眨眼…… “妈,我和岳天来打扫过了。”文菁这话是对乾缤兰说的,但她的眼睛却是盯着自己的老公。 果然,那男人脸上露出不自在的神情,立刻否认:“我只是来陪她的,我可没动手。” 乾缤兰一愣,随即欣慰地笑了,自己的儿子,是什么脾气,她还能不了解吗,他就算跟文菁一起打扫,他都不会让她知道。 三人在客厅里坐着,这样的情景不止一次了,但翁岳天还是会感到别扭。文菁虽然很想缓和气氛,可总要找到合适的话题才行啊。 文菁一边跟乾缤兰聊天,一边在不停思索着,想啊想啊,终于……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 这小女人粉嘟嘟的脸蛋上露出好奇的神色,水汪汪的大眼睛闪烁着俏皮的光芒:“妈,我和岳天来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您卧室里有一台老式的游戏机,那个……不知道您会不会玩啊?可以教我吗?” 乾缤兰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看向翁岳天……她知道,那种游戏机对于儿子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却也是忌讳。 翁岳天就像没听见两人谈话一样,自顾自地翻阅着手里的杂志,英俊无俦的面容波澜不惊,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乾缤兰将目光转回到文菁身上,她能从文菁眼里看出一种鼓励的意味,聪明如她,蓦地明白了文菁的用意。 “我前些时候跟乾廷学了点皮毛,我也只是入门而已,不过,你想玩的话,我们就一起来双打。” “嗯嗯……我去拿游戏机!”文菁说完就往屋里走,一脸的兴奋。 实际上,文菁早就对这东西有兴趣了,家里有一台,是乾缤兰在儿童节时送给翁岳天的礼物,可文菁知道那游戏机是翁岳天童年的心结,因此也没有提出她想玩。 客厅里很快热闹起来,乾缤兰和文菁霸占了客厅里最主要的地形,坐在正对着电视大屏幕的沙发上,翁岳天则被请去了旁边。他一直都是酷酷的样子,不对此发表意见,而文菁和乾缤兰好像开始忙活起来,顾不上他了。 文菁是第一次玩这个,就跟许多人一样,她一眼就相中了“采蘑菇”,也就是“超级玛丽”这款游戏。 乾缤兰跟文菁简单讲些要领之后,两人就开始“采蘑菇”。文菁是菜鸟,尽管她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可她手忙脚乱的,所控制的游戏人物死得很快。 “文菁,别太紧张,多玩几次就会熟练些了。”乾缤兰不时会安慰文菁几句。 文菁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经过n次的迅速“死亡”之后,她有点着急了…… “啊……又死了!” “哎呀……” “怎么这样呢,我明明按了跳的。” “。。。。。。” 文菁在一次一次的实践中,不得不感叹,乾缤兰虽然年纪比她大很多,但怎么人家玩得比她好……文菁有点挫败感。 翁岳天没打算要去注意什么,脸色阴沉,面无表情地坐着,他的精神集中在杂志上,可他的注意力总是会被文菁分散……确切地说,是被游戏机给分散了。 他对这种老式游戏机有着深厚的感情,是他童年的记忆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包含着他对父亲深刻的思念,可想而知,他此刻的心情该有多么复杂。 冷眼瞥着电视,看文菁那蹩脚的玩法在操控着小玛丽,翁岳天禁不住连连摇头,心里开始嘀咕起来:真是笨,那么简单的一个跳跃都会掉河里。为了吃金币,小玛丽很光荣地牺牲了。就这菜鸟技术,跳上了天梯,不到十秒英勇就义……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是,眼看着就要过这一关了,跳过这只怪就能去跳旗子了……结果还是死翘翘…… “啊——气死我了!”文菁小脸涨红,对着屏幕一阵低吼。 不就是一款小游戏吗,还是n年以前的了,可她愣是连第一关都过不去,这让情何以堪呢。文菁垮着脸,心想啊,要是小元宝在玩,都不知道冲去多远了。 乾缤兰刚想安慰文菁几句,却见一道高大的身影袭来…… 男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揉揉文菁的脑袋,将她拉过一边,淡淡地说:“你注意看我是怎么过关的。” “哈哈,老公出马,太好了!”文菁高兴地拍手叫好,两眼冒红心地望着他……终于能见识到他玩游戏机的风采了! 就这样,某人因按捺不住自己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受不住游戏机的诱惑,在不知不觉中就跟乾缤兰共同玩上了一个游戏,双打。 乾缤兰和文菁互相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很好,预期的事情实现了。 这就是文菁之所以提出玩游戏机的初衷,她记得乾缤兰在给翁岳天送游戏机时还附上一张卡片,说自己希望能陪儿子玩游戏机。今天就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文菁好不容易说服了翁岳天留下来陪乾缤兰吃饭,让母子俩多一点相处的时间,不如就…… 乾缤兰的技术当然比不过翁岳天了,勉强跟上他的进度,她也是越来越紧张,生怕儿子会嫌弃她玩得不好。 翁岳天玩这种游戏,可说是游刃有余,轻轻松松就过关了,但即便是如此简单的游戏,他却能玩得很投入,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情怀,与他一同玩游戏的是乾缤兰,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是心潮翻涌……犹记得,小时候,母亲没有陪他玩过一次游戏机,哪怕是他多么地渴望着母亲能像父亲那样跟他一起玩,但他终究是失望的。时隔二十多年,他从一个小孩成长为大人,并有了自己的孩子,可他心里的角落里又何尝不惦记着某些执念呢。 文菁大感欣慰,悄悄地站起身,走进乾缤兰的卧室,她觉得,或许,适当地走开一下是对的。她想起刚才去拿游戏机的时候看见一本相册,那里边说不定有翁岳天小时候的照片呢……期待啊。 第411章 续:震惊,发现照片! 相册里的照片有些由于年代久远,已经微微泛黄,大都是乾缤兰年轻的时候照的,距离现在估计也有二三十年了。 文菁渐渐地看得入迷了,时不时摇头晃脑,面带惊讶的笑容,她曾设想过乾缤兰年轻时有多漂亮,但真正见到照片也不免暗暗赞叹,太美了!照片上的女人,充满了青春活力,灿烂的笑容里散发着朝气,她身上有种野性的美,不但如此,她的身材也相当火辣,特别是有几张在海边拍的,她穿着游泳衣与同伴嬉戏,有一张还抱着一只大海龟…… 文菁一页一页往后翻,果真让她发现了翁岳天小时候的照片,还有一个穿着正装的男人……文菁猜想这是翁岳天的父亲,翁国栋。 文菁越看越觉得翁岳天小时候太可爱了,白白嫩嫩的,夏天穿个肚兜,扎个“冲天炮”发型,就像是电视里的红孩儿一样,太萌了,让人很想在那张粉嫩的脸蛋上咬一口。 “哈哈……小元宝跟他爹地一个样……”文菁在自言自语,嘴角一直咧着,笑得合不拢嘴。 有一张是翁岳天在洗澡,坐在装了水的盆子里,身上还有香皂的泡沫,但他显然是不乐意,哭得脸都涨红了。 “哈哈,这张……真好玩……”文菁笑出了声,心里还在琢磨着,要是能有底片就好了,多洗几张出来拿回家去,随时都可以看啊。只不过,文菁很快就遗憾地摇摇头……就算有底片,这么多年了,底片也早就花了。 文菁太投入了,整个心思都被这些照片所牵引,浑然未觉身后有人靠近。 静谧的房间里,女人低着头,清丽的脸蛋上露出纯净的笑容,她的思绪随着照片而起伏,一边看一边在脑子里幻化出一些鲜活的片段……小时候的翁岳天是怎么爱着他的父母,在父母面前撒谎,缠着让大人陪他玩……他身在翁家,是一个让人羡慕的孩子,但从某些方面来说,他也承受了压力和痛苦,尤其是在双亲离开之后。 文菁嘴角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眼底多了一抹怅然,指尖轻轻抚在他的照片上,心底蔓延着疼惜…… 就像有心灵感应一样,蓦地,文菁心里一动,一转头,倏然对上一双深邃的凤眸…… “老公……” 她身后的男人张开双臂,温柔地搂着她的腰,柔和的目光里溢满着爱意,他的胸膛贴在她后背,两人之间无需多余的言语,他知道,她即使只是看着照片,也还是在心疼着他。 “老婆,你流口水了。”男人浑厚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丝丝戏谑。 文菁羞窘,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的下巴…… “你又忽悠我!” “我只是形容一下你的痴迷程度而已……是不是被这些照片迷住了?我小时候很可爱吧,你刚才在摸这一张……嗯,就是我洗澡的那张,并且,你的手指还反复流连在照片的这里……说,你是不是特别想咬上一口啊?”翁岳天用手指着照片中小孩。 文菁惊讶地扭头看着他:“你连这也猜得出来啊……” 翁岳天莞尔一笑:“你呀,刚才真该拿镜子照照你的表情。” 文菁被他看穿了,那就大方承认咯,点点头,双眼发亮:“你小时候胖嘟嘟的好可爱,我想咬一下也很正常嘛……” “可惜啊,你现在只能咬家里那两个小不点儿了,不过如果你不嫌弃我皮糙肉厚,我也可以勉为其难被你……” 文菁眼里闪过一丝俏皮的光:“你现在都这么大了,没有我们的小宝贝那么嫩,我还是比较喜欢亲亲我的小公主,还有小元宝。” “老婆,你竟然嫌弃我?你别忘了,咱们家的宝贝儿也是会长大的,到时候你就不能像现在这样……” 文菁一听,眸中的神采暗了暗,叹了一声:“对啊……孩子们也是会长大的……” 翁岳天心里一紧,在她白皙的面颊落下轻轻的一吻:“孩子们还小,长大也需要不少时间,不要觉得失落,大不了以后等他们长大了,你要是还想生的话,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噗嗤……”文菁被他逗笑了:“你老是没个正经!” “好吧……亲爱的老婆大人,您有听见我的肚子在叫吗?是不是该做饭了?这事儿够正经吧。”男人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耳窝,惹得她轻轻一颤,半边肌肤顿时浮起一片小疙瘩。 文菁缩着脑袋躲开他,轻笑道:“好了好了,我去做饭。” “嗯。” “。。。。。。” 文菁的心情变得十分轻松,因为她能感受到翁岳天情绪的变化,比起半小时之前,他显然愉快不少。看来,让他与乾缤兰一起玩游戏机是个不错的主意,起码让母子俩人的距离拉近了一些。有了这一次就会有下一次,只要翁岳天愿意多接触乾缤兰,那么,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认乾缤兰吧? 文菁是抱着这样的希望,乾缤兰也一样。今天能够跟儿子一起玩游戏机,对于她来说是一种奢侈,一种天大的惊喜,她仿佛看见了曙光,她开始对这件事有信心了。跨出了这关键的一步,接下来该怎么做,也就不那么难了。 翁岳天望着文菁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俊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视线转到相册上,这些照片是怎么到乾缤兰手上的?她当年离开翁家时难道还带走了照片吗? 翁岳天坐在床边,捧着相册,从第一页开始翻看,当翻到他父亲的照片时,他不由得心里一阵抽搐,褐色的眼眸里浮现出浓重的痛苦之色。乾缤兰为什么要留着父亲的照片,她不是一直都恨父亲吗? 刚才跟乾缤兰一起玩游戏机,翁岳天嘴上没说什么,但他的内心是有着欣喜的。他知道乾缤兰以前是不懂这个的,甚至是会厌恶,但现在为什么还能玩的那么熟练?原因只有一个……她一定是下了不少功夫在练习,目的就是为了有一天能跟儿子一起玩,实现她的承诺。这一份隐藏的心意,一经察觉,就会明白,乾缤兰对儿子的爱有多深,否则也不会为了讨好儿子而去练习打游戏机了。 无可否认,翁岳天心里有着那么一点触动,虽不强烈,但却实实在在存在,并且影响着他。可现在,翁岳天在她的相册中看见了父亲,这不禁让人费解,翁岳天发觉自己其实根本不了解乾缤兰的感情世界,她就像深不见底的水潭,就算身为她的儿子,他也依旧看不清。 继续翻着相册,翁岳天心里搁着的一团迷雾,对于当年上一辈的感情纠葛,他始终是不得其解。 不知不觉已经快翻完,翁岳天的手往左边一带……相册的最后一页赫然出现在眼前。 这一页,居然大多是空白的,只有正中放着一张男人的照片。 翁岳天瞬间石化了,如遭雷击般僵立不动,整个人呆住,呼吸猛地一窒…… 是他看错吗?照片上的人很年轻,长相如此面熟,这五官轮廓,这飘飘若仙的气质,不是文启华还能有谁? 翁岳天见过文启华,虽然那时的文启华是中年人,与这照片上的少年有着些许不同,但五官却是一模一样的,很明显,这照片就是文启华少年时期所拍。 翁岳天在震惊之余立刻想到了一个问题……母亲曾是文启华的助手,她有文启华的照片也不足为奇,可是他的心为什么跳得这么厉害,失去了正常的频率,好像全身的神经都紧紧绷成直线,随时都会断裂一样! 翁岳天几乎是没有迟疑的,脑海里赫然映出一个人的影子……他绝美如仙的容颜,超凡脱俗的气质,那双眼睛纯净得不染一丝纤尘,他不但五官有几分像文启华,尤其是两人的气质竟然还能如出一辙! 华樱……华樱跟文启华年轻时候好像! 翁岳天死死盯着眼前的照片,纷乱的思绪在飞,好些凌乱的模糊的片段闪烁,当他想要抓住点什么,却又毫无所获。 这也太巧了,文启华和华樱?两人原本是八竿子都打不着一块儿的,怎么此刻翁岳天却感觉到一种令人窒息的诡异,脚底板都在发凉,丝丝寒气往上窜。 正当翁岳天惊愕之际,身后传来轻响…… “岳天,你这是在……”乾缤兰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走过来就看见翁岳天手里拿着相册。 翁岳天眸中幽光连闪,俊美无双的面容冷冽异常,凌厉的眼神紧紧锁住乾缤兰,清冷地说道:“你以前曾经很爱一个男人,我一直都猜不到那是谁,直到我看见……这张照片。” 森冷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他将文启华的照片拿出来捏在手上,他当然看见乾缤兰的脸色有多苍白,可他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他只知道,不能再自欺欺人了,不能再逃避了。今天,他必须将那些刻意掩埋起来的往事,问个明明白白! 第412章 续:你和我爸爸的私生子在哪里? 卧室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结,翁岳天的字字句句如冰刃一般刺向乾缤兰,疼痛,蔓延至每一寸肌肤,她有种天塌地陷的感觉。 翁岳天嘴角的冷嘲,包含着几分苦涩,几分怒意,褐色的瞳仁里泛着可怕的幽光,冷冽的语气,比大喊大叫还要让人感到恐怖。 乾缤兰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就这么与自己的儿子对视着……这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啊,可此时此刻,在他面前,她却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她内心的震撼和压迫感却是达到了极点,瞒了大半辈子的秘密,终究还是藏不住了。 翁岳天眼都不眨一下,死死盯着乾缤兰,他从她的每个表情,眼神,还有她颤抖的身体,已经猜出了答案,只可惜,人呐,在遇到某些事情触及到自己底线的时候,难免会十分执拗,不到黄河不死心。 终于,乾缤兰心神俱损,支持不住,跌坐在床边,大口大口的喘气,面如死灰,好半晌才从喉咙里发出声音…… “对不起……瞒了你这么久,真的,对不起……”乾缤兰断断续续的音节,干哑,哽咽。 翁岳天深邃的瞳孔骤然收缩,迸射出两道寒光,高大的身躯晃了晃,凌厉的眼神忽然间暗了下来,俊脸上挂着一抹令人心酸的苦笑:“呵呵……对不起?对不起?呵呵……”他嘴里反复叨念着这几个字,眉宇间堆积起越来越多的悲伤。 “儿子……儿子,你听我说……我不是存心要瞒着你的。当年你还那么小,就算我解释你也理解不了大人的感情世界,后来我回到这里,曾想过要告诉你实情,但是我发现你爱的女人是文菁,是文启华的女儿,我不想让你认为我是刻意要破坏你们之间的关系,所以我……我就没说……” “解释?”翁岳天冷哼一声,狠狠地咬牙,胸腔里冲撞着的怒气一时间无处发泄,蓦地,他的拳头大力砸在桌子上…… “砰——!” 乾缤兰浑身一震,儿子的愤怒太强烈,她彻底慌了,一把抓住翁岳天的手腕,急切地说:“你听我说……给我几分钟时间好吗?” 翁岳天不说话,他在强行压制着自己心里那一股滔天的怒火。 乾缤兰双眼发红,哆嗦着嘴唇说:“儿子……当年我嫁进翁家之前就已经爱上了文启华,迫于翁家的权势,我逼不得已才嫁给了翁国栋,我根本就不爱他……从以前到现在,我都只爱文启华一个人,你想想,难道我不是受害者吗?如果不是翁震一手遮天,我就不会含怨嫁到翁家!我是真心爱文启华的,这难道有错吗?你是我生的孩子,你难道不可以体谅一下我当时的心情吗?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好不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以前的过失……行吗?” “体谅你?”翁岳天愤愤地吐出这三个字,眼神越发悲凉:“你没错,你爱文启华,你为了他,可以心心念念一辈子,你是真心的,我没资格说你不该去爱谁,我也没资格评价你的人生,但是,你在做那些事的时候,有想过我的感受吗?就因为你爱文启华,所以你忍心丢下我,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你知道爸爸死后我有多伤心吗?在我最需要母爱的时候,你却选择了追随文启华,你觉得自己的爱是崇高的,值得人们歌颂的……”翁岳天幽暗的眼神忽地一闪,脑子里迅速掠过一道白光,想都没想就脱口问道:“你告诉我,当年你丢下我,去追随文启华之后,你们有没有生孩子?” “没有!”乾缤兰惊悚地摇头,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是多么的恐惧。 翁岳天闻言,不怒反笑:“你生我,是顺产,可是就在今天接你出院之前我才知道,你的肚子上有一条疤痕,是破腹产留下的,本来我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但现在,我醒悟了,不是我记错,你确实是顺产,只不过,你后来又生了第二个孩子,你不是只爱文启华一个人吗?你敢对天发誓说你们没有私生子!”这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如春雷炸响,男人愤怒的咆哮里交织着难以化开的痛苦。 乾缤兰面色惨白,差点当场昏厥过去……她的反应足以说明一切了。 翁岳天居高临下冷眼睥睨着眼前的女人,阴恻恻的笑起来:“你想要息事宁人,可是你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吗?纸包不住火,你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辈子!我没办法当那些事都没发生过,你要我忘记自己的母亲当年为了一个男人而丢下我?要我忘记你跟文启华生了孩子?呵呵……我做不到,除非,我死……”最后这两个字,他说得特别轻,却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人心上,将那颗玻璃心砸得四分五裂…… 门口的小女人,不知是何时站在那里的,此刻正两只手扶着墙,如同被点穴一样僵立不动,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 翁岳天重重地将相册和照片扔在床上,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卧室,紧接着是关门声,他离开了,带着满腔的怒火摔门而去。 文菁呆呆地望着他消失的门口,她想要追上去,可是双脚就像灌满了铅一样摇摇欲坠的身子贴在墙壁,慢慢往下滑去,蜷缩在墙角,小小的身子在瑟瑟发抖,脑子里一阵阵轰鸣……不,刚才听到的一定不是真的!文菁心里在疯狂地呐喊,但她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无助地缩着身子。 原来乾缤兰爱的男人竟然是她的父亲文启华,原来就是因为她的父亲,乾缤兰才会在翁岳天的爸爸死后,将他丢下,原来一切追根究底的结果就是……她父亲的存在是导致乾缤兰抛下亲生儿子一走就是二十多年的关键因素!不仅如此,她的父亲还跟乾缤兰有一个孩子! 文菁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她一直都以为父亲是深爱着她母亲的,这个认知在她心里根深蒂固,融进她的血肉,灵魂,是她深信不疑的,可是现在,她所信仰的,在顷刻间崩塌,如山洪爆/发,冲垮了她的理智……一霎间,文菁感到自己与翁岳天之间陡然出现一条巨大的鸿沟……他刚才经过她身边的时候都没有停下来看看她,如一阵风消失了。 文菁的心好冷,整个人如坠冰窖一般。身体里有种疼痛在肆虐,好像随时都会死去,痛得她无法呼吸……为什么父亲会跟乾缤兰生下孩子?为什么那个女人会是乾缤兰!如果只是一个不认识的,不相干的人,她的痛苦或许会少一分。 乾缤兰倒在床上一动不动,她最伤心是,明明自己跟儿子之间的关系在恢复中,先前玩游戏机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她还在窃喜,可怎么一转眼,她就失去了全世界。 文菁强撑着从地上站起来,颤颤巍巍的双腿在发软,提起所有的力气,艰难地从嘴里挤出破碎的音节:“你……你和我爸爸生的那个孩子,在……在哪里?” 文菁的声音因为情绪太过激动而明显走调,如果可以,真希望自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那么就可以对乾缤兰任意辱骂甚至是毒打,但偏偏,她即使攥紧了拳头还是挥不出去…… 乾缤兰被文菁的声音唤醒了意识,空洞得眼神里渐渐涌起浓浓的悲伤,沉默良久才吐出一句话:“是我……是我自作孽不可活那个孩子,一出生就……就夭折了……” “什么?”文菁惊悚地后退了一步,她没想到自己问出这么一个令人震惊的结果,满以为那孩子或许就生活在乾缤兰周围,在一个隐蔽的地方,可怎么都料不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文菁看着眼前这个又可怜又可恨的女人,幽幽地,发出一声惨笑:“呵呵……我很傻,是不是?不管那孩子是死是活,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我爸爸对我妈妈的爱,不是唯一,而我,却像对待自己亲妈一样对待你,如果我妈妈在天有灵,真应该劈一道雷在我身上,惩罚我这个不孝的女儿!” “不……不是的!”乾缤兰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凌乱的头发,哭花的眼睛,看上去倍加凄凉。 乾缤兰忙于解释,呼吸急促:“文菁,你爸爸没有背叛阿芸,他不爱我,是我……是我以死相***他给我一个孩子,他不忍见我横死在他面前,最后只有……我和他之间,没有过那种事,我只是用人工shoujing的方法怀上了孩子!由始至终,他爱的,都只有阿芸一个人!” 文菁再一次被震到了,这一连串的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实,一波一波接踵而来,此时此刻,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翁岳天,他会信这些话吗?她和他曾经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可是为什么这一次,她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他离去时的背影依然清晰,只是,他走得太快,太坚决,仿佛是要急着走出她的生命……(先传一更,白天还有大量更新!) 第413章 续:老公,你有没有在想我? 厨房里摆放着刚起锅的菜,淡淡的香味飘散在空气里,只是,菜已经凉了,没有人端出来吃,原本应该是一顿温馨的家庭晚餐,但现在只剩下一屋子的冷清。 在翁岳天走后一会儿,文菁也离开了,带着满心的伤痛,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去哪里,回家吗?可是心里分明有着难以抹去的惧意,要怎样去面对自己的丈夫?文菁能想象得到他现在有多么伤心失望,好不容易试着打开心门,试着去原谅乾缤兰,却在他刚踏出一步的时候,得知如此惨痛的事实,将心比心,文菁假设自己是他,也会无法接受的。 他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应该是她吧?只要一想到这点,心痛就会加一分。 文菁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肚子空空的,但她已经感觉不到饿了。 城市的街道,暮色降临,华灯初上,那一栋一栋的高楼大厦里透出的光亮,每一处就代表着一个家庭,人们正跟自己的家人一起共进晚餐,那么平常的事情,现在的文菁却感到十分艰难,即使他就在眼前,她也开不了口说要和他一起吃晚饭了。至少,今晚是这样的。 她怎么都忘不了他离去时愤怒的神情。毋庸置疑,他是爱她的,可是他竟然没有跟她说一句话就走了,由此可见,他当时的愤怒已经达到怎样的程度。 是这些日子过得太幸福了吗?所以连老天爷都嫉妒了,才会让一段尘封的往事被发掘出来,惊天动地,震碎了她和他的心。 天色渐渐的更暗了,直到天空沉进一片漆黑,文菁都还是没想好,现在该去哪里?脸上的泪痕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看看四周,原来已经走到这里了,再往前边走一段就是那栋熟悉的公寓。 当两个人都觉得难以面对对方的时候,需要的不只是时间,还有距离,就好像文菁和翁岳天,此时此刻的他们,无论做什么都好,但有一件事是明确的——不适合见面。 强烈的冲击还没能缓和过来,彼此都是不冷静的,见面只会更伤,或许,各自都应该去寻找到一种排解的方式。 ============================ 餐桌上摆着两道菜,一个清瘦的身影坐在那里,面前放着一碗白白的米饭,他正准备开动呢,却听见门铃在响。 “嗯……小乾子忘记带钥匙了吗?”华樱心里这么想着,起身前去开门。 “姐姐!”华樱惊喜了喊出声,脸上绽放出花儿一般的笑容。 可是很快他就皱起了眉头,紧紧盯着文菁的脸……红肿的双眼,湿漉漉的睫毛上挂着晶莹,面色惨淡,活像是三魂没了七魄一样。 华樱倏然感到胸口一紧,清晰的疼痛传来,漆黑的眸子里涌动着浓重的墨色,适才的兴奋和喜悦顿时淡了下去。 “姐姐,你怎么了?”华樱焦急地询问。 文菁有气无力地摇摇头,她不知该怎么才说得清,她的思维处于极度混乱之中。 对于她的沉默,华樱没有生气,将她扶到沙发上,立刻为她倒来一杯温开水。 华樱其实很急,但他也看出来了,姐姐今天整个人都十分异常,明显是哭过,精神状态很差。 文菁大口大口地喝着水,温热的液体流进喉咙,将她那颗冰凉的心稍稍温暖,可她端着杯子的手还是会禁不住微微颤抖。 “姐姐,你吃过饭了吗?” “没有。”文菁沙哑的声音,让华樱心里又是一抽。 “姐姐,我自己做了饭菜,都是热的,我给你盛饭。”华樱说完就去了厨房,出来的时候端着一碗米饭。 文菁眼里闪过一丝光亮,默默地坐到桌子边,低头扒饭。 她努力控制着让自己现在不要去想翁岳天,可是脑子不听使唤,嘴里嚼着饭,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他在做什么呢?有没有吃饭?是不是气得吃不下了? 文菁眼里的湿意不断上涌,睁大了眼睛使劲撑着,她不想在华樱面前哭的,可是一不小心眨眨眼,泪水就像断线的珠子一样落进了碗里,和着饭一起都被她吞进肚子里。 华樱坐在她对面,尽管她一直低着头,但他还是能看见她流的每一滴泪水。他的心都快碎了,疼惜中夹杂着几分怒火,到底是谁伤了姐姐的心! 华樱紧紧抿着唇,墨色的瞳仁里翻卷着暗潮,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克制着自己……姐姐现在的情绪这么差,他再逼问的话,只会让她更难过吧。 文菁只是扒饭,不吃菜,华樱默默地将菜夹到她碗里,她动作僵硬地把菜塞进嘴里,依旧不抬头…… 华樱原本很有食欲的,可是看见文菁伤心的样子,他哪里还能吃得下,随意扒了几口就不再吃了。 文菁吃完饭,软软地靠在沙发上,失神的目光望着前方……其实她知道华樱在担心他,但她刚才的情绪实在太糟糕了,以至于根本不知道如何整理。吃过饭,恢复了一点力气,激荡的内心略微平复,她忽然间觉得,有华樱这个弟弟真好。别看他有时很懵懂,不通人情世故,可他没有一个劲地追问什么,只是静静的,耐心地陪伴着她,给她倒水,给她盛饭。他不会知道,文菁有多感激他的沉默。 或许,她此刻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听众。文菁的眼睛肿得像桃子,手里拿着纸巾在擦鼻涕,脆弱不堪,深深地刺疼了华樱。 好半晌,文菁的嘴唇才动了:“今天我和岳天去医院接乾缤兰出院,然后……我们回到她的家里,打算晚上吃过饭再走。岳天和她在玩游戏机,我去了她的卧室,想看看岳天小时候的照片,我在看相册的时候,还没翻到最后一页,岳天进来了,说肚子饿,让我做饭去……我炒好了菜,想去卧室叫他们吃饭,可是……可是……”文菁说到这儿,身子抖得更厉害了,眼底浮现出惊恐的神色,可想而知,接下来她要说的话,该是有多么艰难。 华樱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他有种预感,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文菁哆嗦着嘴唇,将后边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当她讲到翁岳天离去,讲到乾缤兰说那个的孩子一出生就夭折……她再也控制不住了,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这凄惨的哭声,阵阵悲鸣,硬生生地撕碎了华樱的心,她脆弱无助的模样,如风中凋零的花朵,让人在为她惋惜之时也会心痛不已。华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难受,她的每一滴泪都像是高温的岩浆,灼烧着他的每一寸肌肤,仿佛连血肉都被烧得模糊…… 文菁哭得肝肠寸断,身体里的悲伤和恐惧太浓,怎么都发泄不完,那种从血液里浸透出来的悲凉,让她无所适从,只得一个劲地哀嚎:“我的心好痛啊……我好怕……好怕跟他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呜呜呜……” “华樱啊……我好恨自己,我为什么要去动那个相册啊……呜呜呜,要不是我去看相册,他也不会看到我爸爸的照片……看不到照片就不会有事……”文菁几近崩溃,越说越激动,竟举起手,狠狠地往脸上扇去! “啪——!”清脆的响声惊了华樱,狠狠砸在他心上,他想都没想就伸出手将文菁的手腕扼住,紧紧的……急切地将她拥进怀里。刹那间,他仿佛听到自己心跳漏拍的声音,来不及思索这是什么,他只感到慌乱。 “姐姐!别这样,不准你伤害自己!”华樱柔嫩的声线竟透出几分凛冽的霸气,不容文菁挣扎,他不会允许她再打自己耳光! 此刻的华樱,依然纯美得令人心悸,只是他深邃的眼眸里多了几分疼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冷……让他惊讶的不是事件本身有多离奇,而是他认识到了人性的复杂之处。黑与白,是与非,竟然那样的难以分界。一段陈年往事,使得文菁和翁岳天之间出现了前所未有的间隙,这一切都始于两个人,乾缤兰和文启华。 华樱的震惊和愤怒很快就淡去了,他的思维变得无比清晰,心里一动,喃喃地说:“姐姐,那不是你的错,就算你不把相册拿出来,事情还是瞒不住的,迟早有一天会被揭开,只不过刚好就发生在今天而已……姐姐,你不要再自责了,你也是受害者,我相信,姐夫冷静之后就没事了……姐姐,答应我,别伤害自己,好吗?” 华樱的语气流露出哀求的意味,他担心她,心疼她,他不能忍受见她受伤,无论是心灵还是身体。 华樱眼里的痛惜,他所说的这些话,让意识混乱的文菁清醒了一点,抬头怔怔地望着他,眼前这张脸美得有些不真实,但她却能感受到他眼里的真诚。文菁反复咀嚼着华樱说的字字句句,似乎是有那么点道理的。被亲人心疼的感觉真好,华樱偶尔露出的霸气也显得十分可爱。 这是文菁在重遇华樱之后,听他说的最成熟的一番言论了,提醒了文菁,缓解了她心中的自责。 就在这短暂的静默中,传来了开门声,随之,一个冷森森的男声传来……“你们,在干什么!”(已更6千字,下午还有更新!) 第414章 续:你竟敢喜欢你姐姐,我揍扁你! 随着这声音,华樱和文菁同时一呆,下一秒,乾廷已经从门口窜过来,站在两人面前,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文菁陡然一惊,这才发现自己被华樱搂着肩膀,乾廷他,一定是误会什么了。 文菁下意识地站起来,红肿的双眼望着乾廷,吸了吸鼻子:“你干什么吼那么大声啊,好吓人的。我跟华樱……” 文菁的话还没说完,手腕已经被眼前的男人抓个正着,不由分说,拽着她就往楼上走。 “乾廷……放手……喂……喂……”文菁使劲掰着他的手,无奈他抓得太紧,蛮力大,她挣脱不开。 华樱呆呆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乾廷和文菁的背影,他心里泛起一丝失落,怀里空空的,连带着心也空了,他抱着姐姐的时候,鼻息里能闻到姐姐身上那种淡淡的馨香,现在没了,就会觉得空气好像少了点什么东西…… 小乾子怎么把姐姐拉上去了?小乾子看起来好像很生气,为什么呢?华樱不明白这些,但他能感觉出气氛的异常, 楼上房间里,文菁和乾廷两人大眼儿瞪小眼儿,就这么对视了半晌,乾廷xing感的双唇抿成直线,眸光中蕴含着复杂的神情,愠怒,无奈,心疼…… 凝视着眼前这张楚楚动人的小脸,乾廷长叹一声:“我说,文菁啊,你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你都二十几了,你都已经有老公有家庭了,怎么还学人家老牛吃嫩草啊?是,我知道,华樱长得很好看,又萌又帅的小正太嘛,很多女人见了都会情不自禁地动心,可我没想到你居然也会是其中一个,我一向以为你的定力是女人当中极为强悍的,但现在我对你太失望了……唉,你说,你怎么能精神上出轨呢?你知不知道,精神上的出轨有时比身体的出轨更加可怕,而且,你才刚认了华樱当弟弟,难道你忘记了吗,你怎么可以跟你的弟弟……” “停!”文菁低吼一声,实在是忍不住了,受不了乾廷这“唐僧式”的轰炸。 乾廷两只眼睛瞪得像牛铃,咬牙切齿地道:“你……你竟然还听不进去我的劝告?你真是……” “啊——!我掐死你!”文菁气得不行,正好她一肚子的幽怨没处发泄呢。 “咳咳……咳咳……你干什么,想杀人灭口啊……咳咳……”乾廷被文菁扼住喉咙,死死盯着眼前这小女人,她发火的样子好像愤怒的母狮子…… 文菁涨红的小脸气呼呼的鼓起:“我跟华樱不是你想的那样!岳天和我都知道了乾缤兰当年跟我父亲的事,我伤心,华樱只是在安慰我!什么老牛吃嫩草,你想气死我啊!” 呃?乾缤兰和文启华的事? 乾廷顿时惊骇了,愣愣地指着文菁,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文菁放开了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乾廷这才惊醒了,自己刚才说了那么一大堆的话,原来只是一场误会。 乾廷窘了,一脸黑线,僵硬地牵扯一下嘴角:“那个……不好意思,是我搞错了。” 文菁哭笑不得,乾廷的嘴还真是什么都说得出啊,连将“精神出轨”都来了……话虽如此,可文菁还是能感受到乾廷的关心,他是担心她的家庭受到影响,这份心意很可贵,她只是气那么一会儿就消了。 文菁注意到乾廷的反应有点奇怪,眼神闪烁,他没有立刻问她是怎么回事,难道说…… 文菁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不由得蹙起了眉头:“乾廷,乾缤兰和我父亲的事,你以前知道吗?” “我……”乾廷眼底掠过一抹痛色,默然点点头。 文菁心里咯噔一下,惨白的面颊上,痛苦之色更浓:“你早就知道了,可你却没有告诉我,连一点口风都没有透露……乾廷,你知道吗,今天在乾缤兰家里,发生那么突然的事,我们三个人都是措手不及,本来我以为岳天和他母亲的关系有了转机,我们还准备一起吃晚饭,可是……可是后来,因为一张照片,那些秘密都藏不住了。当时的情形,就像是地雷爆炸……” 乾廷只觉得呼吸窒闷,难以抑制的心痛蔓延开来,他并不是认为自己的做法多么正确,隐瞒那件事,不管是在怎样无奈的情况下不得已为之,他内心的歉意都不会抹去。 “文菁,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事情抖出来了之后,只会让人伤心,就像今天一样,你和翁岳天现在的状况,正是我担心的,也是因为不想破坏你们的感情,所以才没有说出来。你应该责骂我的,如果我早点告诉你,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乾廷低沉的声音里透着无奈, 文菁摇头苦笑:“不……我不会责怪你。华樱说得对,像那样的事,终究是瞒不住的,迟早有一天会被揭开,只不过刚好就发生在今天而已。就算你之前就告诉了我,结果也不会改变,只不过是会让我提前多痛苦几天才对。说起来,我应该要谢谢你,你瞒得也很辛苦,不是吗,现在你不用再背着思想包袱了。” 乾廷的心在抽筋,他宁愿文菁痛骂他一顿,只要她骂过之后心情能好一点,可她不责怪他,还反过来安慰他,她这么体谅,只会让他更心痛。 “文菁,你打算怎么办?”乾廷刚一问出这句话就马上后悔了,暗骂自己真是鲁莽,文菁要是能知道该怎么办,就不会到这儿来,而是直接回家去了。 文菁失魂落魄地耷拉着脑袋,脸上泪痕未干,整个人如同木偶般,没了生机和灵气。她不想逞强,她确实不知该怎么办,前路充满了雾霭,弥漫了她的天空,看不见指路的灯塔,她只能在黑暗中前行……再苦再难,不还是要去面对吗,逃避得了一时,逃避不了一辈子。 文菁抬眸,冲着乾廷微微一笑,殊不知这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 “乾廷,不用担心我,想想过去,那么多的波折都经历过来了,我相信这一次,我和岳天也会挺过来的。虽然他今天离去的时候情绪很糟糕,但我想,他冷静之后就会跟我和好如初,我该回家去了,他也许早就在等着我。”女人柔和的目光里,闪烁着浓浓的爱意,她现在真的好想回家,好想能一进家门就看见他。 乾廷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欣慰地笑笑:“果然啊,女人当了母亲就是不一样……文菁,你很勇敢,你有着许多人都比不上的坚韧,可是你记住,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需要我,我都会出现在你身边。” 乾廷依旧是笑得妖媚,但他眼中的诚挚和情义,让文菁由衷地感动,今生今世,能得一朋友如此,是一种莫大的幸运和幸福。朋友,就站在那个安静的角落,看着你一路前行的背影,偶然间回头,你会发觉,朋友,一直都在。 文菁知道,不仅是乾廷,还有楼下的华樱亦是如此。多一个人为她打气加油,她就多一分力量,等待阴霾过去,这过程是煎熬而漫长的,但她至少懂得,自己不是一个人。 文菁黯淡的眼眸里总算聚起了点点亮彩,柔声说:“乾廷,在来这里之前,我就像个孤魂野鬼一样在街上游荡,心情糟糕透了,一点阳光都看不到。可现在,有了你和华樱的安慰,支持,我已经好多了。” 乾廷听文菁这么说,他也放心了一点,揣起双手,耸耸肩,轻挑着眉:“看来,我这公寓还有种疗伤的效果啊,不错不错,哈哈……” “还好你和华樱都没有嫌我烦。” “怎么会嫌呢,欢迎之至。”乾廷忽然觉得自己这话不对,赶紧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很欢迎你来,但不希望你是来哭鼻子,希望你高高兴兴地来,高高兴兴地离开。” “知道了……” “知道还不赶紧把你的鼻涕擦干,丑死了。” “。。。。。。” 诚如文菁所说,从这里离开时,她的心情明显比刚来那时候好转了,人在最失望最低落的时候,有朋友从旁开解,安慰,让你可以尽情地哭,尽情地说出心里话,其实是一种很爽快的感觉。文菁现在赶回家去了,急着回去看翁岳天,急着回去给小奶娃喂奶。 乾廷送完文菁回来就钻进了自己的卧室,洗完澡,躺床上准备睡觉,但就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是在担心文菁怎样了,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心里隐约隔着什么东西。 半小时后,乾廷穿着睡袍出来了…… 隔壁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声音,乾廷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阵,没响动,估摸着,华樱兴许已经睡着了。 乾廷刚一转身,蓦地,身后传来响动,门开了…… “小乾子,你干嘛鬼鬼祟祟的在房间门口?”华樱这话,让乾廷瞬间血气上涌。 “臭小子,你那只眼睛看见我鬼鬼祟祟了?我是这儿的主人,我想去哪里不行啊?” 华樱眉头一皱,很是认真地说:“我不臭,我刚洗过澡了,浑身都是香的。” “天啊……一道雷劈死我算了!”乾廷仰天长嚎,神情十分痛苦。 “小乾子,你怎么了?” “我快被你气死了!”乾廷低吼一句,一手推开华樱,径自往里边卧室走去。 华樱不解地挠挠头,还是不懂,小乾子干嘛生气? 乾廷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向华樱招招手:“过来,坐好。” 华樱很老实地走过来,坐在床边,就像是小学生等着老师补课一样。 “咳咳……”乾廷清了清喉咙,直勾勾地盯着华樱,俊脸微沉:“小子,你老实说,你在抱着文菁的时候,有没有产生什么不良企图?有没有胡思乱想?” “不良企图?”华樱愕然,纯澈的眼眸眨巴眨巴:“小乾子,你问得好奇怪,我怎么会对姐姐有不良企图呢,她是我的姐姐,是我的亲人啊,我怎么会害她?” “你……”乾廷一时语塞,他怎么忘记了,华樱毕竟不是在中国长大的孩子,虽然精通中文,但有些词汇的寓意还不太懂,所以才没领悟到乾廷所谓的“不良”是什么意思。 乾廷凌厉的目光紧紧锁住华樱:“小子,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这么说吧,是不是你主动抱你姐的?” “是。”华樱眼里一片坦荡,很干脆地回答。 果然啊!乾廷心里咯噔一下,他猜得没错,是华樱主动抱了文菁。这小子,胆子好大啊!想当初文菁和小元宝跟他一起住了几年,他都还一直不敢毛手毛脚的,顶多是在文菁哭得很伤心的时候抱一抱,以示安慰,华樱到好,这才多久点呢,就敢主动抱人了。 “我再问你,你抱着她的时候,有什么感觉?”乾廷咬着牙,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好像华樱只要回答不慎就会被揍。 华樱白皙的脸蛋染上可爱的绯红,略带腼腆地,小小声说:“我闻到姐姐身上很香,我的手放在姐姐肩膀上,感觉姐姐的皮肤好嫩好细腻……” 华樱羞涩的笑了,忽略了乾廷那杀人的目光。再怎么说文菁也是乾廷曾经爱到骨子里的女人啊,就算现在那份爱淡了,可此刻听着一个男人在他面前说这些,他难免还是会激动的。 “好小子,敢打你姐姐的主意,看我今天不揍扁你!”乾廷大叫一声,从椅子上窜起来,一把向华樱肩膀抓去。 华樱惊慌之下跳开了,这下可好,乾廷脸更黑了。 “你还躲?你给我过来!” “不!你好凶,我过去会吃亏的。”华樱一语道破,很坚决地摇头。 乾廷阴森森的笑起来:“你不过来我也会抓到你,被我抓到你就惨了!” “是吗?那你抓到再说。”华樱说完就开跑,动作之快,大大出乎乾廷的意料。 乾廷一个闪神之间,华樱已经跑出门口了。 乾廷忙不迭地追出去,冲着华樱的背影大吼:“我今天非揍你不可,竟然敢喜欢你姐姐,你不知道当第三者插足是很可耻的吗!” 华樱本来都已经准备往楼下冲了,可以听到乾廷说的这番话,陡然间他又停了下来,这时,乾廷已追到,高高抡起了手臂,但看着华樱这一脸迷惑又无辜的样子,乾廷这一拳落不下去了。 华樱不但不躲了,反而迎上来一步,怔忡地望着他:“我喜欢姐姐,这有错吗?她是我姐姐,我不可以喜欢吗?我还喜欢蓓蓓姐姐,还喜欢小元宝,喜欢罗神父……你为什么要说我可耻?” 乾廷闻言,整个石化了,脸部肌肉在抽搐,难以相信,强悍如他,竟被华樱几句话给打败了…… “你……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我说的是男女之间的感情,跟朋友间,亲人间的感情是不一样的。” 华樱见乾廷很无奈的样子,蓦地,华樱嘴里冒出一句话“你说的,是爱情吗?” 乾廷猛地一拍脑门儿:“对,就是爱情!文菁已经有家有老公有孩子了,你要是爱上了文菁,想要得到她,那你就是第三者插足,我鄙视你一万次!” 华樱更迷茫了,好奇地说:“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情。” “你……你……”乾廷指着华樱,气不打一处来:“行行行,算你狠,你赢了,我睡觉去了!” 乾廷觉得没办法再谈下去,他再一次地被华樱打败了。华樱不懂什么事爱情,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乾廷只能理解为,华樱抱文菁纯属亲情,而不是因为对文菁动了男女之情。 “砰——!”乾廷的卧室门重重一响,显示出他的心情十分郁闷。 华樱望着那道门,眼神里流露出歉意,喃喃自语:“小乾子啊,神父说,怒气易伤肝……” “。。。。。。” ========================= 翁家别墅。 文菁回来已经有好一阵子了,她给宝宝洗澡,喂奶,哄宝宝睡觉,转眼就是11点多,可怎么还是不见翁岳天的踪迹。 文菁打过他手机,不出意料,果然是关机。在乾缤兰家里的时候文菁就听翁岳天说过他手机快没电了…… 他会去哪里呢?文菁记得以前有一次,翁岳天得知了自己是乾缤兰在被强迫的情况下怀上了他,那时,他就曾独自一人躲到公寓去,第二天才回家。今天,他会不会还是去了哪里?她该在家等还是去找他? 文菁脑子里乱哄哄的,正当踌躇之际,电话响了,是于晓冉打来的。 “于姐,你回来了。” “嗯,我下飞机了,现在刚到市区。文菁啊,你一个人在家?你老公呢?”于晓冉的声音略带焦急,问话也十分奇怪。 文菁愕然,心里一痛,低声说:“岳天不在家。今天发生了一些事,他一直没回来,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电话那头的于晓冉一时陷入了沉默,心里矛盾极了,她刚才在路边看见一对男女,那男人是翁岳天,至于他身边的女人是谁,于晓冉没看清楚。她担心文菁,所以急着打电话来,可现在又不禁犹豫了,她应该把自己看到的告诉文菁吗?(今天一万一千字更新。) 第415章 续:老婆,对不起 夜幕下的城市街道被五光十色的霓虹妆点得格外灿烂,映照着广场中央的喷泉,凉爽的夜风将悠扬的音乐声飘送,坐在旁边的石椅上,欣赏着美丽的夜景,浪漫而惬意,这里也是人们钟意的最佳乘凉场所之一。 北边的石椅上,坐着一男一女,正在低声交谈着什么。男人俊美无双的面容上笼罩着一层乌云,一直蹙着眉头。女人蓄着俏丽的短发,五官长相自是漂亮,最难得的是她身上那种淡淡的知性美气质。 “哥……今天真是麻烦你了,我没想到我妈妈会给你打电话,其实我真的没事,对我来说,那不叫失恋,顶多算是相亲不成功而已,我妈她就是太紧张了……” 男人轻勾着唇角,淡淡地说:“你是伯母唯一的女儿,她不紧张你紧张谁啊,据说你已经相亲好几次了,可一次都没成功,这是怎么回事?你的条件够好了,男方也不差……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翁岳天的语气有几分沉,带着探究。 “唉……”贾静茹闻言,长长地叹一声,随即又自嘲地笑笑说:“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跟我相亲的那几个男人,从自身条件来讲,都挺好的,长相不错,家庭背景不错,收入也不错,我都已经三十岁了,没什么可挑剔的,我每次都有都有留电话,然后互相联系,你也知道我工作有多忙,但是为了不让对方失望,我也尽量抽空出来吃饭,逛街,看电影,但是……” 说到这儿,贾静茹脸上出现少见的红晕,别看她是金牌大律师,有时她显然还有着小女人家的腼腆。 翁岳天讶然道:“既然都发展到这些步骤了,为什么最后还是……” 贾静茹垂着头,咬咬牙,犹豫好一会儿才说:“是我过不了自己那一关。跟我相亲的那个男人,对我挺好的,挺殷勤,但是最后却和我闹得不欢而散,因为我……没有答应跟他……那个……” 贾静茹的脸红了,耳根发烫,尽管她和翁岳天是从小就认识的朋友,可平时聊天都是有分寸有尺度的,现在却谈到了男女之间的事,她也会感到难为情。贾静茹在工作上是典型的女强人,精明睿智的大律师,但在感情上,她是菜鸟一枚。 翁岳天一时语塞,想不到竟会是这样的原因,难怪贾静茹在她家人面前没有说出来,是因为那男人是她妈妈的朋友介绍的,她不想让自己的妈妈难过,所以就含糊应过去,结果导致贾母误以为贾静茹是被人给甩了,失恋了。 翁岳天也是男人,这种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全在于对方怎么看待了。 两人都沉默了一阵,翁岳天慢悠悠地点上一支烟,沉声道:“你们从相亲认识到现在,有多久了?” “两个月。”贾静茹很老实地回答。 “男方提出不再联系,是不是都因为这种类似的原因?” “嗯……是。”贾静茹的头垂得更低了。 翁岳天轻轻挑了挑眉,略一思索就明白了,深眸里露出释然的神色:“静茹啊,你的脾气性格我是了解的,你不是一个追求速食爱情的人,否则的话,你也不会到现在还是单身。你想要的是细水长流的爱情,你会把爱放在第一位,现在这世道,像你这样,在一起两个月了还没发生关系的,很少。你到是没什么,可男人在某方面,不如女人的定力好,加上你又是美女,对方想要快点跟你发展到那一步,其实也是属于男人的正常反应。” 贾静茹脸一僵,喃喃地说:“可是我觉得两个月的时间还不够长啊,大家需要多一点了解,彼此都很熟悉了,感情牢固了,才谈那种事……” “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差别了。大多数男人不是像你这么想的,他没考虑那么多,他想要一步到位,两个月的时间,他觉得很漫长,如果他不止一次地要求你去酒店开房,可次次都被你拒绝,那么,就是可能会像你说的那样,不欢而散。你是想着在你们有了感情之后再进一步发展,但男人有时候是先上车才会产生感情的,明白吗?”翁岳天说得够明白了,遣词也很仔细,尽量不让贾静茹感到难堪。 贾静茹眼中的困惑之色散去……翁岳天的这一番话,她以前不是没听人说过,但那时的她,没有切身体会,总是会一笑置之,现在事情轮到自己了,并且是翁岳天亲口说出来这样的言论,她算是彻底明白了。 “哥……你也是男人啊,可是你跟文菁……你们不也是先有感情才那个……” “咳咳……”翁岳天差点被烟呛到,脖子一梗:“我是男人,可是像你哥我这样的男人,世间少有。” “噗嗤……”贾静茹忍不住笑出声:“是啊是啊,像你这么臭美的男人也少!” “。。。。。。” 轻快的笑声传来,翁岳天表面上看似没什么异常,但他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心里沉甸甸的。 贾静茹察觉了翁岳天的异常,心里一紧,眼底一抹痛色稍纵即逝,抓起包包,站起来…… “哥,谢谢你开导我,让我知道不是我自己哪里有多差劲,只是因为跟一些人的观念不一样,我不会沮丧的,放心吧。时间不早了,你回家去吧,文菁一定等得急了。”贾静茹有些不舍,跟翁岳天聊天的时间总是会过得特别快。 翁岳天望着眼前这秀丽雅致的女人,她看起来比刚才轻松了不少,他当然能放心了。 “好,我送你回去,然后我再回家。” “。。。。。。” 原来翁岳天从乾缤兰家出去之后就接到了贾静茹母亲的电话,说贾静茹“失恋”了,担心她会很难过,所以想让翁岳天去开导开导她。翁岳天受邀去了贾家,在那里吃了饭,晚上跟贾静茹出来逛一逛,顺便了解一下贾母说的情况,安慰安慰这“失恋”的女人。想不到贾静茹并没有那么悲痛,她也不将自己被人甩的事看作是失恋,翁岳天能从贾静茹的言谈中感受到,她还没有太投入感情,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起码她不会太伤心。 翁岳天跟贾静茹走在路边,刚巧被于晓冉看见,她从飞机场坐车回家,本来是很困了,见着翁岳天跟个女人走在一起,她顿时睡意全无,万分纠结的给文菁打了电话…… ========================== 翁岳天回到家里的时候,静悄悄的,看看时间,已经快到12点了。 一步一步走上楼,距离卧室越来越近,他的脚步却渐渐慢了下来。 马上就要见到她了,脑子里压制了满满的思念,天知道他是有多努力地控制自己,硬是磨蹭到了这个点才回家来。他知道她是无辜的,上一辈的恩怨不该牵扯到她,他也知道自己很混蛋,因为他无法说服自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下午他离开时,是他最为愤怒的时候,他之所以冲出去,就是不想自己会做出什么伤害她的事,哪怕是一句无情的话,都会伤她至深。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开当时的风头,各自冷静一下。可是那件事的曝光,距离现在只不过是几个小时而已,他不可能这么快就恢复情绪。 人回来了,但他的心却是空空的。 翁岳天在卧室门口停了下来,转身去了小元宝房间。 那小家伙抱着他的泰迪熊睡得很香,翁岳天只是在床前站了一会儿就出去了,怕吵醒孩子。 接着,他去了婴儿房……空空的,没人。 翁岳天轻轻推开了卧室的门,果然,文菁躺在床上,旁边粉蓝色的婴儿床里睡着小奶娃。 小奶娃今晚特别闹腾,文菁不久之前才把她哄睡着了,人也精疲力尽,倒在枕头上沉沉睡去…… 翁岳天洗澡出来,穿着丝薄的睡衣躺上床,动作很轻,生怕惊了文菁,惊了宝宝。 鼻子里钻进熟悉的清香,是她沐浴后的味道,如同春风拂面,安抚着他的每一根焦躁不安的神经。昏暗的光线里看不清她的容颜,但他能想象得出她睡觉时可爱的模样。 “老公……宝宝……我在这里,你们来找我啊……咯咯,咯咯咯咯……”文菁正梦见自己跟翁岳天还有孩子,大家一起捉迷藏,时不时还挥动一下她的小爪子。 文菁醒了,睁开眼就看见了男人结实的背脊,先是一愣,随即惊喜地伸出双臂,从他身后抱着他的腰,嘤咛一声,小脸蛋贴上他的背部,轻声呢喃:“老公,你回来了。”她温柔的细雨,像羽毛般拨弄着人心。 呃?没声音,没反应,他是睡着了吗?文菁不禁有些失望,还想着等他回来要跟他好好谈谈呢。 翁岳天背对着文菁,在她的视线无法企及的角度,深邃的凤眸闪烁着幽暗的光亮,他没有转过身来,强忍着心痛,默默念着:老婆,对不起,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凌晨先更一章,还有更新!) 第416章 续:翁少也做贼 静谧的夜晚,聆听着她轻浅的呼吸声,仿佛是一曲格外动听的乐章,她就在他身后,两只小手搂着他的腰,亲密,依赖。然而他却没有转过身去,她以为他真是睡着了,她也渐渐进入了梦乡。 其实于晓冉在电话里并没有将她看见翁岳天的事告诉文菁,她犹豫过,但最后还是保持缄默。因为不能确定翁岳天身边的女人是谁,于晓冉想过,她如果急着告诉文菁,也许会影响到人家两口子的关系,那可就是罪过了。她是打算暂时隐瞒这一次,她也不希望看到翁岳天会在外边跟谁有染。 翁岳天这一晚都没有睡得踏实,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就难以抹去,他虽然也不断在说服自己,但理智与实际感情往往是背道而驰的。还是睡在这熟悉的床,身边躺的依旧是自己的妻子,但他却感到了一层看不见的隔阂,他讨厌这种感觉,他喜欢跟她之间的亲密无隙,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让心中的阴影消失,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给时间。 第二天。 翁岳天早早就起床了,表面上看起来是一切正常,天还是那么蓝,空气还是那么新鲜,一切都似乎没有什么改变。 吃完早餐,翁岳天要去公司,文菁也是,两人都有各自的事要忙,但是文菁心里搁着一件十分要紧的事,她认为必须要尽快告诉他。 文菁跟着他走到门口,偷瞄着他的脸色,见他没有异常,她反而莫名的感到了不安。昨天的事,他真能看开了?为什么她总是觉得,他的平静是一种不正常的状态。 文菁伸手拉着他的胳膊,仰起小脸望着他:“老公,我有事想跟你谈谈。” 翁岳天一愕,漂亮的凤眸里快速闪过一道复杂的光线,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轻拍着她的肩膀:“晚上回来再说吧,今天上午公司要开会,我现在就要走了。” 文菁不死心,焦急地说:“老公,我只是想告诉你,那个孩子……” “行了,我们暂时别谈这个好吗?大清早的,我不想破坏今天的心情。”翁岳天脸上笑意不减,却是不着痕迹地推开了文菁的手,径自走进车子里。他眼神里那一抹淡淡的梳理,瞬间冰冻了文菁的心。 文菁就这么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视线,无可抑制的心痛在蔓延…… 文菁是想告诉翁岳天,那个孩子是人工shoujing怀上的,而不是因为乾缤兰和文启华做过什么。但翁岳天显然没有耐心听,或者说,他抗拒提到关于那件事,只要一听到文菁说几个字他就会忍不住想要逃。 这也不能怪翁岳天,他只以为文菁是想劝慰他,而他现在只想远远地避开那件事,连一个字都不愿听到,如何还能静心听文菁解释呢。 文菁呆滞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有多久没像刚才那样体会到他的冷漠了,哪怕是一点点,她都能敏锐的觉察到。明知自己的直觉是对的,可她还是希望那只是她多心了。晚上……既然如此,她就等晚上回来再和他谈吧。 只是,文菁没想到,这一天的时间竟然会那么难熬。 九点钟,她已经到了公司,跨进办公室就开始忙活,但就是难以静下心来,一直都坐立不安的。到底少了什么? 平时只要翁岳天一到公司就会给文菁打电话,但是今天,文菁等了一上午,他没有打来,于是,她盼着中午……兴许他午饭的时候会打呢。 文菁没有去食堂吃中饭,自己叫的外卖,吃了没几口就吃不下了,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心里却惦记着怎么他还不打电话来。 到了下午两点的时候,文菁实在忍不住了,既然他不打来,她就打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的,翁岳天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慵懒,好像是刚睡醒。 “老公……” “嗯。” “老公,我……”文菁一下子不知道要说什么,因为每天出门都会打电话,已经成了习惯,她只是想告诉他一句话而已。 “老公,我很想你。”文菁轻轻地吐出这几个字,期待着他也想平常那样回应一句:“我也想你。” 两人打电话的时候通常都是说的这些,反复说了无数次,但都不会觉得腻,就算每天都重复着同样的“我爱你,我想你”,他们依然能保持着相同的情感,好像一天不说就会感觉缺少点什么。 然而今天,翁岳天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接着文菁的话,说了三个字:“我也是。” 看似是没什么奇怪的,但对于文菁来说,却足以让她的心揪得紧紧的。以往这种时候,通话过后,文菁嘴角都还会挂着笑意,可这次没有。文菁心里有点不舒服,但很快就安慰自己,别胡思乱想,也许是他工作累了,也许是她打电话正好打扰到他午休,他精神不佳,所以才说话懒洋洋的……嗯,一定就是这样。那么,晚上得早点回去,做几道他喜欢吃的菜,给他补充补充能量。 ================================ 文菁不到4点就回家了,第一件事就是洗澡,然后,给孩子喂奶。 小元宝正放暑假,现在被翁震拉去书房下棋了。 晚上6半,饭菜差不多都已经做好,文菁去楼上喊小元宝和翁震下来吃饭。这一老一小今天拼得厉害,要不是文菁说吃饭了,只怕还会再接着下呢。 小元宝坐在桌子面前望着这些美食,肚子饿得更凶了,可是,爹地还没有回来呢。 翁震也纳闷儿,看看时间,孙儿也差不多该回家了,怎么不见人? 翁震伸手摸摸小元宝的脑袋:“去给你老爸打个电话,看他是不是路上塞车。” 小元宝一听,立刻站得笔直,朝着翁震行了个军礼:“是,遵命!” “呵呵呵……这小子,军礼还挺标准!”翁震爽朗的笑声显示出他心情不错。 小元宝给翁岳天打电话,文菁在一旁竖起耳朵听,不知怎的,她竟然会感到紧张。 小元宝垮着脸走过来,小嘴儿嘟嘟囔囔地说:“爹地今晚不能回家吃饭完了,有饭局。” “。。。。。。” 文菁心里咯噔一下,随即温婉的一笑,夹起一块鱼肚放进翁震碗里:“爷爷,这是您最爱吃的……” 翁震点点头,却没有马上把鱼肚塞进肚子,而是脸色略微凝重地望着说:“这一桌子的菜,大部分都是岳天爱吃的,是你特意做的吧,可惜啊……他去那什么饭局了。” 文菁脸上的笑意略一僵……翁震真是目光如炬,什么都瞒不过他。 “爷爷,快趁热吃吧,这些菜,我随时都可以做给他吃的啊。” “嗯……你能看开也好,男人有时候为了忙事业,难免忽略家庭,但其实那并不是他自己愿意的。生意场上,没人能够避免应酬。”翁震说完,似乎又觉得自己的话题有点沉重,随即哈哈一笑:“今晚有口福了,大家多吃点。” “。。。。。。” 小元宝一个劲地点头,急着往嘴里塞东西吃,连说话都省了。 文菁心里沉甸甸的,特别是在听翁震刚才说那句话之后,她的情绪越发低落。所谓的大家,少了翁岳天的存在,好像饭桌变得特别大,空气变得特别冷,菜也不如想象中那么好吃了。文菁知道这都是心理作用,但是她没办法控制。他是真的有饭局还是故意想要晚一些回家?如果是换做平时,文菁绝不会怀疑,可今天,她竟然会产生这样的念头。什么时候自己也变得小肚鸡肠疑神疑鬼了吗?就是因为昨天发生的事吗?文菁不喜欢这样去猜疑他,她仍然在安慰自己,没事的,他的饭局完了就会回来。 只是,这一等就到了深夜,眼看着时钟已经指向12点,他还是没有回家。 文菁熬不住了,眼皮在打架,抵挡不住睡意袭来,闭上眼,沉沉睡去。 半夜里,迷迷糊糊中,文菁感到自己脸上有点痒,伸手拨了拨…… “唔……”一声嘤咛,文菁翻个身,床边黑影一闪。 黑影以为文菁会醒来,缩着身子,蹲在床边,等了一会儿,发现没有动静,这才又站了起来。 昏暗的光线里,看不清楚黑影的长相和表情,更不知道他意欲何为,刚才他偷亲了文菁一下,差点把她弄醒了,现在却只是呆呆地站在她和孩子面前,如雕塑般伫立良久,然后才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像做贼一样离开…… 高大的黑影从楼上的卧室下楼,再穿过客厅,玄关,再到花园,大门……一路畅通无阻,看样子,黑影对翁家是轻车熟路,翁家的保镖难道都是吃干饭的?其实不然。当黑影从大门出去,上了路边的一辆车,他还在翘首望着别墅里的某个房间阳台……接着车里微亮的灯光,依稀可见,这黑影,赫然正是一整天不见的翁岳天。(今天6千字已传。) 第417章 续:像扔垃圾一样抛弃! 昏暗的光线中,他就这么呆滞了好半晌,浓重的夜色包裹着他淡淡的愁绪,静谧的空气里只听得见他轻浅的呼吸,沉寂,萧瑟,清冷。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声响起,车子开动了,别墅渐渐消失在他身后。 他如果不回来看看,他会睡不着的。对家的思念,一刻都没有停止过,可是他知道自己目前的状况,对于某些事,他无法释怀,无法这么快就说服自己让它过去。他不想再像昨晚那样,明明就躺在她身边,但却装作睡着了的样子,他讨厌那种感觉,就好像两人之间蒙上一层薄纱,他每每想要亲近她,脑子却不听使唤地浮现出文启华和乾缤兰的影子,硬生生地拽住了他的手,使得他没能像平时那样对她张开温暖的怀抱。 感情是十分微妙的东西,揉不得沙子进去,一旦有了心结难解,即便是恩爱夫妻也会出现问题。 翁岳天从小就没有得到母亲的疼爱,从有记忆开始,他就记得母亲对他的态度十分冷淡,而在父亲离开之后,母亲更是抛下了他,他变成无父无母的孩子……以前他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母亲要那么做,他怨恨,他不愿与乾缤兰相认,但在得知她竟是在被强迫的情况下怀上他,他在伤心之余,其实也体谅到了乾缤兰的苦衷,他尝试着慢慢地放下,慢慢接受她,在她受伤住院时,他还曾一度害怕她会死去。那种恐惧让他明白,仇恨不是最终的目的,仇恨只会让人痛苦。可就在他试着原谅的时候,却发现原来母亲之所以会抛下他,最主要的原因竟然是为了一个男人,并且与那个男人生了一个孩子!那么,他在母亲的心里,算什么呢?是一堆不想要的垃圾所以才狠心扔下,只为跟她爱的男人双宿双栖! 呵呵,最讽刺的是,那个男人,竟然是文菁的父亲! 翁岳天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外人看来,这是一个富家少爷在兜风,谁又能知道他此刻是多么的煎熬,矛盾。无处排解,不知该如何才能让自己的心结打开。他不敢回家面对文菁,怕他的态度会伤了她,可他又忍不住蚀骨的思念在侵袭,悄悄潜进别墅,潜进卧室,偷偷看看她和孩子,然后再像做贼一样溜走。 他知道这是一种逃避,但他想,文菁会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他需要的是时间和空间。 文菁在半夜醒来,习惯地将手臂往旁边一搭……空的。 文菁一愕,混沌的意识在慢慢回笼……他没有回来。 看看时间,已是凌晨三点。手机上赫然出现一条短信,是十分钟前收到的。 “老婆,今晚我不回来睡了。”就这么短短一句话,别无其他。 失落,彷徨,感伤……这些令人纠结的情绪缠绕在心间,文菁也难以再入眠。 下床,披起一件薄薄的睡袍,缓缓走向阳台。 清爽的夜风吹来,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花香,天上一轮皎洁的月亮镶嵌在夜幕中,银白色的月光洒下来,柔柔地笼罩在她身上,将这清丽脱俗的小脸衬托得有些梦幻,她仰望着夜空,黑亮的眼眸里流露出异样的神采,那是对他的思念。 文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可以这么平静,他没回来,她不是该心痛地四处寻找并且极力想办法让他回家吗? 文菁闭上眼,深深地呼吸着这清凉的空气,全身的毛孔仿佛都张开,她能感到自己与大自然的亲近,整个身心都放松了,安静地享受着这一刻的恬淡。 为什么会这样?她竟能如此淡定,冷静,这不是她该有的样子,她此刻应该心烦意乱,哭哭啼啼才对,不是吗? 每个人都是矛盾的动物,有时候我们对自己的认知很少,只有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人生经历来逐渐发觉自己的内心。 文菁想不到自己能够这么理智,知道他不回来睡,她没有感到惊讶,就好像是意料中的一样。她不怀疑他的去向,她甚至能推断出,假如她现在去那栋公寓或者是他办公室,就能找到他。但是,她不想这么做了。 在她的潜意识里,何尝不是害怕面对呢,尽管那是上一辈的事,但对她和翁岳天的影响是无可避免的。人非圣贤,这种事,看看小说看看电视里,以一个旁观者的心态看待,觉得无所谓,但要真发生在自己身上,才能体会到切肤之痛。 或许,她和他都真的需要一点距离和更多的时间,现在勉强着见面,勉强着面对,只会适得其反。这也算是文菁和翁岳天之间达成的一种无声的默契与协议。 文菁没有太多悲伤,只有深深的无奈。如果可以,谁愿意这样呢?刻意回避,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第二天。 文菁去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开会。已经不是第一次主持公司会议了,文菁有了些经验,没有以前那么紧张了,面对股东们的种种问题,她都能对应得体。在她身上,没有凌厉的眼神和霸道的气势,但却能让人感受到她做事的认真态度,股东们也是因为看出这一点,才会慢慢地接受文菁这个总裁。到现在为止,文菁才算是坐稳了自己的位置。很难想象,一个外表看似柔弱的女人,年纪轻轻的竟能做到如此,外人除了佩服就是赞叹了。 可是,谁能知道文菁心里想要的是什么呢?开完会,回到办公室,文菁坐在椅子上闭目眼神,耳边还回响着股东们的声音,脑子里浮现出的是各种文件,报表,图纸……这些东西,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如果不是翁岳天花了很多时间教她如何处理公司的事务,她恐怕早就手忙脚乱精神崩溃了。 好怀念从太阳国回来之后的那段日子,她的生活平静温馨,每天照顾孩子和丈夫,是她最大的幸福,可现在,她感觉自己像个陀螺,在不停转着,不敢停下来,只剩下机械式的忙碌。 文菁时常在想,真不知道那些大公司的总裁是怎么熬下来的,比如她的丈夫,翁岳天他当总裁那么多年了,今后也还要继续当下去,他精神上所承受的压力该有多大呢。她才正式接管不到两个月就已经身心疲惫…… 如果可以,真想当个普通人,这原本就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可到现在都还没能实现。她要是撒手不管,公司后继无人……每当产生这种念头,她就会幻想,如果有个对做生意很在行的哥哥姐姐,那该多好……只可惜,母亲当年也就只生了她一个。 想起这事,文菁蓦地一震……她并不是没有兄弟姐妹,父亲的血脉还曾在乾缤兰那里延续,只是,那个孩子一出生就夭折了。 文菁猛地一拍自己脑袋,自言自语道:“想什么呢,就算那个孩子还活着又怎样,难道还能真的当成自己的弟弟或者妹妹?那不是她的父母生的孩子,是乾缤兰不择手段怀上的!” 文菁一阵心烦,想也没想,拿起电话按下了速拨键1 这是翁岳天的电话。 响了几声,对方掐断了,文菁一怔,不由得蹙起了眉头。这男人,就算是需要冷静,也不能不接电话吧。 文菁对着电话发呆了好一会儿,正琢磨着该怎么办呢,忽地,她的手机震动起来。 只几秒的时间,文菁迅速接起电话,故意冷声说:“你还知道打过/来啊,我以为你连我电话都不接呢,哼……” 电话那头的男人愣了愣:“我刚才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现在一结束就给你打过/来了。” 呃?原来是这样……文菁烦乱的心情一下子好了一半。 “老公,我有事跟你说。” “我……” 翁岳天才刚说出这一个字,立刻被文菁打断了。 “你先别找借口挂电话,这件事,你必须听我说完。”文菁的语气加重,显示出她的态度坚决。也是啊,她已经忍了两天了,他故意逃避,她没机会说。 翁岳天面色微沉,浑厚的嗓音里透着一丝涔冷:“如果你是想谈那件事……抱歉,我不想听。” 文菁一时气结,这男人的牛脾气又来了。 文菁尽量平缓着自己说话的语气:“老公,你冷静一点听我说。那个孩子……不是你母亲跟我父亲做那种事才怀上的,是乾缤兰她以死相逼,想要一个孩子,我父亲迫于无奈,只好将那个……那个给她。也就是说,两人没有发生关系,乾缤兰怀孕是人工shoujin.并且……那孩子一生下来就死了。” 文菁一口气说完这些,背上早已是冷汗涔涔,她一心想要让翁岳天知道,乾缤兰和文启华之间没有发生关系,但她却忽略了真相之下的残酷,这对翁岳天来说,比拿刀子桶他还难受……母亲为了得到文启华的孩子,竟然以死相要挟,而她自己的亲生骨肉却被她像扔垃圾一样抛弃,这种巨大的反差,让人如何能接受!(还有一更。) 第418章 续:有人对翁少感兴趣了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文菁和翁岳天同时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静默,尽管没有彼此面对面,可是文菁却能感到一股强烈的压迫感,心跳紊乱,不知他会做什么回应。 此刻,每一秒钟都是那么漫长,对于两个煎熬的人来说,这是一种看不见的折磨。 沉吟数秒,只听男人苦笑一声:“她年轻时的疯狂,超出我的想象,对她来说,只有文启华的孩子才配得到她的爱……呵呵,我连恨她的力气都没有了,我也不恨你的父亲,我只是再一次地懂得,有些事,不知道更好,真相,只会一次次地把我推向深渊。” 男人低沉的嗓音里,没有愤怒,只有浓浓的悲伤,一丝一缕钻进她的耳膜,撕扯着她脆弱的神经,她恍惚间明白了,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原以为他听了之后会稍微释怀一些,会更有利于他尽快打开心结,谁知道却是加深了他的伤痕。可是,她现在才意识到,是否太晚? “岳天……老公……”文菁还想说点什么。 “我要去电视台了,公司的购物频道换了主持,我得亲自去现场监督。先就这样吧,有什么话,改天再说。” “。。。。。。” 电话里传来忙音,翁岳天已经挂了电话。 文菁茫然无措地捏着手机,心里酸涩得要命,低头趴在桌子上,一只手狠狠捶着桌子…… 他说得没错,购物频道换主持,他是应该去监督录制的,但为什么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反而却让人倍感无奈,不能去责怪,只能拖着沉重压抑的心情。 翁岳天说他不恨文启华,这本该是让文菁欣慰的,可他也说了,对于乾缤兰来说,只有文启华的孩子才配得到她的爱。 文菁无从反驳,这似乎是明眼人能看出来的问题所在。文菁甚至不敢去想,假使那孩子还活着,假使乾缤兰能找到那孩子,她还会像现在这么渴望跟翁岳天重新修复母子关系吗? 翁岳天没有在电话里发脾气,说话没有火药味,可是文菁却不认为这是乐观的,她宁愿他痛骂她一顿,把气都撒出来,也好过现在他那种隐约的疏离。 翁岳天坐在车子后座,一路上没有说半个字,凝视着窗外,幽深的凤眸里蕴藏着暗潮。天知道他的心有多痛呢……从出生到现在,得到过几天母爱?如果乾缤兰的那个孩子还活着,她还会陪他玩游戏机吗?她还会在意这个被她抛弃的儿子吗? 翁岳天忽然间有种想要远远逃开的念头……想要跑到天涯海角,想要走到世界的尽头,想要所有人都将他遗忘。这些想法,都只是稍纵即逝的,他知道,现实里,他有太多的人和事放不下。他的妻子,他的孩子,他的公司里还有那么多人需要养家糊口…… 没多久就到了电视台,翁岳天在下车之前已经收敛起所有异常的神色,脆弱,彷徨,迷茫……这些情绪,是身为一个领导者所必须控制的。一踏进电视台的大门,他还是那个精明睿智的翁总。 亚森跟在他后面,被他沉重的心情所影响,亚森也是一副冷冷的酷酷的样子。 8号录影室里,所有人都在等着翁岳天,今天是购物频道换新主持后的第一期,录制好了就会在下星期播出。观众和消费者的反应会怎样,目前的预测只能说是喜忧参半,一切都只有等播出一期之后才能有个初步判断。 以前的那个女主持回家生孩子去了,现在“筑云”邀请了另外一位年轻美貌青春活泼的主持人——薛如雪。 这人是翁岳天亲自把关筛选的,看过她以往主持类似节目的视频以及她的履历,无论是从外形还是主持能力,都让公司的股东们十分满意。只不过,翁岳天在这之前并没有见过薛如雪本人。 各位工作人员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翁岳天坐在某个角落的椅子上静静看着眼前忙碌的人们,俊美无双的面容透着几分冷冽,尊贵不凡的气势让人着迷,却又不敢随意上前来搭讪。但这只限于那些知道翁总脾气的人,而某个眼冒红心的女人已经盯着这边好半晌了。 秘书刚刚走开,翁岳天旁边蓦地窜出来一个穿着小洋装的女人,不顾他冷漠的目光,脆生生地说:“翁总你好,我是薛如雪。”这女人说话间伸出了自己的手。 站在翁岳天身后的亚森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还真有人不识趣啊!瞧瞧这薛如雪的眼睛,就像粘在少爷身上一样。 翁岳天看都没看薛如雪的手,更没有所谓礼貌的握手,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不错,化妆和造型都还好,马上就要开始录制了,希望你能带给大家惊喜。” “。。。。。。” 薛如雪就这么结结实实吃了个闭门羹,连握手都没能够实现,这让人家娇滴滴的妹纸情何以堪呢。 薛如雪脸上的表情僵了僵,随即收回了自己的手,依旧保持着甜甜的笑容说:“翁总,请恕我冒昧,我只是想当面感谢翁总的赏识,能够在筑云的购物频道当主持,是我的荣幸,我一定会好好把握这次机会,不会让你失望的。” 薛如雪的话中,表面看没什么问题,但是配合着她太过灼热的眼神,不难发现,她最后两句话,实际上是有弦外之音的。 翁岳天不置可否,缓缓垂下眼帘,无意再多说什么,薛如雪这样的女人,他不是第一次遇着,他没心思去在意她在想什么,因为即使她除了工作之外对他有什么别的想法,也只会是徒劳而已。女色,对于翁岳天这种心智坚定的人来说,不会占主导地位。 翁岳天的冷淡,让薛如雪感觉十分尴尬,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 薛如雪回到化妆间休息,再有二十分钟就开始录影,她还可以偷闲一下。 望着镜子里的女人,二十岁的年纪,娇艳如花,青春的气息逼人,那个翁岳天怎会连握手都不肯呢? 薛如雪想想就来气,向来只有男人围着她转,一个劲地献殷勤,她很少主动想要结交谁,除非是特别出色的有钱有势又有貌的极品,例如翁岳天。可她只是轻微的试探就以失败告终了,真是不甘心啊。 哼……翁岳天,你难道不是男人?是男人的话,谁会不喜欢年轻美貌的女人呢?兴许,你只是装腔作势而已,我才不信你真的多清高,这世界上哪有不偷腥的猫儿?你是我见过的最帅的男人,气质也是最佳的,我薛如雪,还就对你感兴趣了! 薛如雪对着镜子在含糊低喃,如果翁岳天知道自己的冷淡竟然会激起了一个女人的好胜心,不知会做何感想呢。 今天的录制工作进行得很顺利,在预期的时间内完成了。薛如雪确实没让大家失望,花钱请她,没有白费。而薛如雪对自己在这里的首秀相当满意,她认为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无论是事业还是别的方面。 翁岳天虽然没有大力盛赞,但薛如雪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后,知道她今天的表现过关了。其实她关心的就只是翁岳天的看法而已。他是总裁,亲自来监督,他点头了,那还会有什么问题吗。 薛如雪换好了衣服准备离开,原本翁岳天的秘书安排了车送薛如雪回去,但她显然想要发挥一点“小强”精神。 灰蒙蒙的天空下起了细雨,薛如雪独自一人站在马路边,不但没有烦躁,反而是心里乐开了花……太好了,连老天爷都在帮她! 翁岳天的车从电视台停车场出来,刚绕过花台,视线里赫然出现一个女人的身影…… “shit!”亚森一声咒骂,紧急刹车后,两只眼睛怒视着前方。 “少爷,您看!” 翁岳天还没开口说话,薛如雪已经急匆匆跑了过来,敲着他的窗户…… “翁总……开门啊……雨越下越大,我身上都淋湿了……”薛如雪可怜兮兮的样子,哀求的语气尽显她的柔弱。 亚森一脸鄙夷,这女人脑子进水了吧,明明安排了车送她,她竟然会在这里淋雨?不是故意的才怪! 是的,她就是故意的,可毕竟她还是购物频道新晋主持人,要真是因为这场雨而生病,耽误了下一期的录制,那就是公司的损失了。 “让她上车。”翁岳天冷冷地吐出这几个字。 这可好,薛如雪终于如愿以偿的上了翁岳天的车,虽然她现在的样子十分狼狈,但是一坐到他旁边,入眼的是这张令人神魂颠倒的俊脸,她就觉得,受点罪也是值得的! 薛如雪痴痴地望着翁岳天,因为淋雨的关系,她的裙子变成了透明的,紧紧贴在她的皮肤上,惹火的身材在薄如蝉翼的布料下若隐若现,头发上滴下的水珠顺着她雪白的颈脖流下来,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胸脯随着呼吸在起伏……此时此刻的薛如雪,仿佛是恶魔女的化身,只要是正常男人都会遐想联翩……(现在星期一,8号,会有万更哦,亲们记得来看文啊!) 第419章 续:老实交代昨晚去哪里了 眼前的美女正在瑟瑟发抖,楚楚可怜的样子实在让人心疼,只可惜她面对的不是一个能以寻常眼光来看待的男人。 翁岳天坐着一动不动,无视薛如雪那火辣辣的目光以及她湿透的衣服,他垂眸在玩手机,漫不经心地说:“告诉司机你要去哪里。” 薛如雪淋了雨,本来就冷,翁岳天的态度让她感觉自己像是身在严冬一样…… 薛如雪心想啊,电视电影里演的剧情通常是在这种情况下,男人应该“礼貌”地请女人到自己家里取暖的,可现实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我……我回家……我家在……”薛如雪断断续续地说完,心里却在窝火着。 薛如雪有些意外,想不到翁岳天竟然有如此定力,如果换做其他男人,早就该趁机来抱着她,或者是为她披上一件外套,而他,连正眼都没看她一下。 亚森从后视镜里能窥见薛如雪的神情,不由得冷笑,这就是她耍小聪明的结果,满以为淋个雨就能引起少爷的怜惜,趁机接近,那就大错特错了。少爷向来只对自己在乎的人心疼,不是随随便便滥用善心和同情心的人。不过显然薛如雪不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不死心的尝试。 车里的气氛太沉闷,薛如雪尴尬万分,进退两难,只得勉强笑道:“翁总,谢谢你,要不是你刚好路过,我现在一定会被淋成落汤鸡了。” “嗯,你应该保重自己的身体,过几天还要录制下一期节目。”男人平静如水的声音,公式化的口吻,淡淡的疏离,让人不得不望而却步。 薛如雪勉强笑笑,点头称是,偷瞄着他完美的侧脸,近在眼前,她却感到好像远在天边。是她错了吗?她看走眼了,以为他先前在电视台的时候只是装模作样才会对她那么冷淡,可现在她上了他的车,他却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看来,他真是跟一般男人不一样。 越是接近就越让她感到好奇,翁岳天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他有钱有势,外形气质都是极品中的极品,难得一见的顶级帅哥,竟能如此洁身自好,送上门的女人都不要? 尽管她难以置信,可事实就摆在面前,她不得不开始重新估量翁岳天了。他的冷漠,一度让她想要退缩,可是转念一想,如果他和别的男人一样都是只想着占女人便宜,那么,也就没有挑战性了。薛如雪这次搭上翁岳天的车,不但没有是难而退,反而产生了探究的兴趣,有一种想要去了解他的念头。薛如雪已经在开始幻想,眼前这冷峻绝美的男人,假如有一天能获得他的青睐,将会是怎样的开心,甜蜜呢…… 薛如雪被送回家了,翁岳天紧接着返回公司。 亚森一边开车一边唠叨:“少爷,这女人虽然长得还算过得去,不过嘛,不怎么耐看。” “哼,她想要接近少爷,也不先去打听打听,少爷可没有沾花惹草的习惯,少爷只会少奶奶一心一意。” “少爷啊,我看下次我还是警告一下薛如雪比较好,免得她贼心不死……要是少奶奶知道新来的主持人在打少爷主意,恐怕会……呵呵,呵呵,少爷,您说是吧。” 翁岳天冷冷地瞥着后视镜,淡淡地说了句:“亚森,你怎么比女人还婆妈了。用不着去警告,薛如雪那种类型,明显就不是我的菜。” 亚森煞有介事地讪笑:“少爷您说的是,您只喜欢少奶奶做的菜……嘿嘿。” 亚森的话到是勾起了翁岳天的某些情绪,漂亮的凤眸里精光一闪,似是想起了什么…… “亚森,调头,回家。”男人简短的吩咐,亚森心里可乐呵了,看来还是少奶奶的魅力大啊! 半小时后,翁岳天到家了。 雨越下越大,刚上楼就听外边打响一个闷雷,紧接着,婴儿房里立刻传来一阵哭声……是小奶娃! 翁岳天快跑几步冲进去,果然就见袁嫂正抱着孩子,一脸的焦急。 “怎么回事?” 袁嫂苦着脸:“刚才打雷,小姐吓醒了。” “嗯,我来抱着就行了,你去做事吧。” “是,少爷。”袁嫂面露喜色,有少爷在,她就可以不那么担心了。 翁岳天低头哄着怀里的小奶娃,嘹亮的哭声,让大人心碎啊。 “宝宝,别哭了……爹地在这里……” “乖宝贝儿,你要是再哭,爹地也要哭了……” 小奶娃梗着脖子,脸皱成一块儿,哭得可卖力了,看样子,吓得不轻啊。 不知是否在控诉爹地昨天不在家,小奶娃哭得凶,翁岳天的心都快碎了,一个头两个大,在这屋子里急得团团转。 “爹地!”一声清脆的呼唤,小元宝进来了。 一把抱住爹地的腿,小元宝亲昵地喊着爹地。 “儿子,快来帮爹地哄哄你妹妹,刚才打雷吓着了,一直哭个不停。” 小元宝白嫩的脸蛋上露出一抹狡黠:“嘻嘻……爹地好笨,看我的!”说完就跑出去了,也不知道是去做什么。 “你……臭小子!”翁岳天哭笑不得,儿子居然说他笨,他到要看看,儿子能用什么办法让小奶娃不哭了。 不一会儿,小元宝拿着一个东西进来了。 “爹地,看我的无敌法宝!”小元宝话音一落,只见小奶娃张嘴就咬住了他手里的东西。 “咕噜咕噜咕噜……”小奶娃吸着奶嘴,一脸坏笑地望着爹地,果然是不哭了。 小元宝得意洋洋地笑着:“哈哈哈哈,妹妹就是个吃货,给她个奶嘴就能忽悠她了……” 翁岳天嘴角微抽,儿子果然比他厉害。 小奶娃不哭了,雨过天晴,缩在翁岳天怀里舒舒服服的,她喜欢闻爹地身上的味道,爹地怀里好温暖,好安全……呜呜呜,好想说话,好想喊爹地呀……可是小奶娃只能发出咿咿呀呀含糊不清的声音,爹地肯定是听不懂啦。 翁岳天坐在床边,感到身边有两道热烈的视线,是小元宝审视的目光在看着他。这小鬼,学者大人的样子皱着眉头说:“爹地为什么昨晚没有回家睡觉呢,哼哼,是不是去那什么饭局喝醉了,忘记我们了?爹地昨晚在哪里睡的?是不是一个人?妈咪知道吗?” 小元宝一副小大人的架势,鼓着腮,撅着嘴,黑曜石般的眼睛好像在说:爹地你要老实交代! 翁岳天老脸一红,被儿子这话给问得一时语塞,不由感叹……是不是他的基因太优秀了,所以生出这么个聪明绝顶的儿子,现在跟个管家婆似的在盘问他。 翁岳天佯装不悦地板着脸:“儿子,你怎么能不相信爹地呢,总之,你要记住,爹地不会做对不起你们的事。” 小元宝其实也只是做做样子的,不是真的以为翁岳天一夜不归是在外边有女人,现在见爹地亲口保证,小元宝自然是更加有信心了。 小元宝的脸笑成了一朵花,抱着爹地的胳膊亲昵地蹭着:“爹地是全世界最好的爹地,嘻嘻……” 翁岳天忍不住笑骂:“你这小人精,跟谁学的这些招数啊,一颗炮弹一颗糖!” “爹地……”小元宝露出夸张的表情:“我就是跟爹地学的啊!” “。。。。。。” 翁岳天一愕,挫败啊,儿子越来越古灵精怪,看来他这个当爹的今后可要多多准备好随时可能被儿子将一军。 翁岳天回到家里待了两个小时,临近5点的时候,他又出门去了。 文菁回家得知翁岳天回来过又出去,她心里颇有些纳闷,他这是有事要办呢还是什么?晚上还会回来吗? 带着这样的困惑,文菁熬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果然,他没回来。不仅是如此,从这一天开始,翁岳天每天都会趁文菁不在家的时候回来看看,或者是在她入睡之后偷偷潜进卧室去,待一会儿又离开。 如此一来,就形成了一种奇怪的相处方式。他和她在家的时间刚好错开,她的视线里没了她,他也只是在半夜偷进的时候才会看见她熟睡的面容。 他没有明确说出他想要做什么,但是他的行为已经让文菁感应到了,他暂时不想面对她,却又牵挂着孩子们,所以才会形成这么怪异的局面,夫妻俩好像两条平行线,过着互不干涉,互不影响的生活,但他们不认为彼此之间没感情了,只是需要时间和空间来冷却内心的纠结。 文菁没有勉强他,也没有找上公司去跟他吵架。即使她也因此而受着痛苦的煎熬,但她也觉得,或许给对方一个缓和的余地,才会让前边的路能继续走下去。始终记得有一句话说得好,男人就像是手中沙,越想紧握,流失得越快。既然这是他决定,她会尊重他,她会拿出最大的耐心来等待……只希望,这等待能早些结束。 今天是周五,公司下午三点钟开完会,文菁在办公室收拾东西,准备提前回家。 有人没敲门就进来了,除了乾廷还能是谁呢。 “嗨……”乾廷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凝视着她略显苍白的面容,心里泛起一抹疼意,深邃的桃花眼里蕴含着淡淡的忧色,她和翁岳天之间不是感情出了问题,只是心结难解,这是两夫妻的私事,外人插手在其中也许并不明智,但乾廷怎会忍心看文菁伤神呢,每一次看见她闷闷不乐有心事,他也会心情沉重。 “文菁,我过几天就要去矿场了,有什么需要我带的吗?要不要我选几颗钻石给你?”乾廷这货就是财大气粗啊,随意一开口就是几颗钻石,好在文菁已经习惯他的脾气,知道他没有炫耀的意思。 “我的首饰已经够多了……” 乾廷扁扁嘴:“我又不是送给你的,我是送给你们家小公主,她下个月该满一周岁了,我怎么着也不能小气啊,送她几颗钻石玩玩儿。” “。。。。。。” 文菁哭笑不得,乾廷出手太阔卓了,钻石送给孩子当玩具,以前在伦敦的时候他也送过给小元宝。不过,谁叫这男人自己拥有一座矿场呢,说起送孩子们钻石,他就跟送玻璃球似的。 文菁嫣然一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动人的神采:“我替我们家的宝贝儿谢谢你啦,不过你可别忘了,你得把最好的一批货留给启汉,你是公司的股东,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啊。” 乾廷一听,仰天长叹:“知道了,姑奶奶,您老都发话了,我还敢不遵命吗,到时候等着收货吧,今年启汉春节档推出的钻石首饰,一定又是同行业中最耀眼的。” “哈哈,就等着你这句话呢!真不愧是我的老铁啊!”文菁两眼发亮,她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乾廷,你去了矿场之后,会不会亲自去伦敦啊?”文菁额头上正刻着两个字——好奇。 乾廷深眸里掠过一道亮彩,他当然知道文菁是什么意思,几乎是没有犹豫地说:“不知道,现在还没定下来。”这话不假,他确实还没想好。 文菁蹙了蹙眉头:“你要是不去,我会鄙视你的。” “来吧,尽情鄙视,我皮糙肉厚,不怕。” 文菁嗔怨地瞪着他:“呵呵,那不如说你脸皮厚算了,明知道我在说什么,还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真是的,也不知道蓓蓓到底喜欢你哪点!” “哈,说起这个,你可要问她了,我这人吧,缺点不是没有,只不过优点实在太多了……”乾廷眉飞色舞地讲述着自己哪里哪里有多好,看他夸夸其谈,时不时制造些笑料,文菁的心情也不禁轻松了一些。 “对了,有件事忘记跟你说,你弟弟……” “华樱?他怎么了?” 乾廷俊脸上流露出几分无奈:“华樱说他的伤恢复得差不多了,他要开始出去找工作了.” 第420章 续:华樱第一次找工作 “阿嚏——!”华樱坐在电脑面前,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耳根在发烫。他当然不会知道,乾廷此刻正在文菁办公室里谈论着他呢。 华樱在看某个招聘网站,但是这上边大部分都是要求有学历的,而华樱,没有上过学,他的很多知识都是在7311里学到的,有些根深蒂固的东西,已经成了他意识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即使被洗去记忆也抹不去他对某些事物的认知,例如文字,音乐,电脑…… 对于许多人来说,找工作都是一个老大难问题,特别是现今这世道,没学历,没背景,没工作经验,三无人员想要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其艰难程度,经历过的人才会知道。即便是有些的人在“找工作”这事上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可实际上,内心都是很抗拒的,谁都不喜欢在陌生的环境里摸爬滚打,太多不确定的因素存在,只为了混口饭吃,必须要硬着头皮去跟陌生人打交道,还得处处地方小心翼翼,一不小心就会掉进“求职陷阱”。 华樱在这方面就是连菜鸟都不如,先不说求职了,他最缺乏的是社交能力,他心里能容得下了只有寥寥几人而已,他只喜欢跟那几个人打交道,他不仅抗拒与人触碰,更不想跟陌生人说话。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自己的生活就局限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只要有姐姐,有小元宝,他就会很开心了,嗯……还有乾廷也算一个吧…… 但是,他心里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在不断提醒着他,不可以变成一个废物!他想要自己挣钱,他想要证明给自己看,到底他能不能做个有用的人? 与此同时,文菁正单手托腮撑在办公桌上,担忧地说:“乾廷啊,你说我们该怎么帮一帮华樱呢,他对外界不熟悉,没有社会经验,出去求职的话,恐怕会吃很多亏的。你说,我们要不要干脆就让他来公司,给他安排一个轻松简单的活儿干……” 乾廷闻言,摆摆手:“算了吧,这事儿我已经跟华樱提过了,他说他想靠自己的能力赚钱……呵呵,这小子,别看他外表就跟个万年小受一样,内心却是惊人的强大。只要他不像上次那么被人盯上,其实,出去历练历练也不错,将来小元宝长大了也是要过那一关的。” 文菁缓缓点头,紧皱的眉头还是没松开,喃喃道:“话是没错,可是……华樱跟小元宝不同,他是被人洗去了记忆,并且他以前在7311的时候就被培养成一个只知道执行任务的机器,对于人与人之间该怎么相处,需要注意些什么,这方面,他还不如小元宝呢。” “是……华樱的生长环境当然不能跟小元宝比了,但那是我们无法改变的过去,所以呢,我到是觉得,华樱出去找工作,可以锻炼锻炼他这方面的能力,难道你想将他惯成一只温室的花朵吗?他始终需要独立的,身为一个男人,首先得要有养活自己的本事,不然以后还怎么养活自己的老婆孩子?华樱也是男人,你可别忘了。” 文菁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冲着乾廷眨呀眨的:“啧啧啧……乾廷啊,你说别人的时候头头是道,那你呢?你早就具备养活妻儿的能力,可你老是空置着,太浪费资源了。” “。。。。。。” 乾廷脸一僵,随即邪魅的一笑:“像我这种超级极品,要真结婚了,可是让多少女人芳心尽碎啊,我只是为了广大女同胞的未来着想……” “咳咳咳咳……老铁,别怪我没提醒你,根据某些权威医学杂志上的资料显示,男人如果太晚要孩子的话,女方能孕育出健康宝宝的机率其实是会打折扣的,我建议你还是别耽搁了,赶紧地把结婚生孩子的事提到你的人生议程上来吧。”文菁说话的表情可认真了,乾廷果然脸色一变,不由自主地蹙起了眉头。 乾廷心里一凛,眉头皱成了小山,手指轻轻抚摸着下巴,暗暗盘算开了……对于自己以后将会有个什么样的孩子,乾廷最理想的当然是像小元宝那么聪明的小家伙,乾廷一向都认为自己基因优秀,他的下一代也一定是会继承他的诸多优点,例如长相,智商,体魄……可要是照文菁这么说,他今年三十三岁了,再继续拖下去,几年之后他都快四十岁了再生孩子吗?万一真因为他的年纪而影响到孩子的健康,那他就是罪人了,就算孩子健康吧,等孩子长大成人,会赚钱,会孝顺他了,可他都差不多六十几了……哎呀妈呀,这么一想,乾廷顿时激灵灵打个冷噤…… 乾廷越想越是不安,浑身发毛,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文菁捧着杯子喝水,借此动作来掩饰自己……哈哈哈哈,乾廷有时候也挺可爱的,这样吓吓他就能使得他重视结婚生子的事情,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文菁使劲憋着笑,脸都涨红了,直到乾廷闷闷不乐地起身告辞,走出了办公室,文菁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一个人笑出了声…… 乾廷走远了,满腹心事,文菁说的话,确实引起了他的重视,这货正琢磨着自己的下一代会是什么样子呢……怎么着也不能比翁岳天的儿子差吧?那是绝对不能的! 第二天。 乾廷起床没看见华樱,厨房里也是静悄悄的,以往这时候华樱该在厨房做饭了,今天怎么没人? 对了,难道说,那小子出门找工作去了? 乾廷穿着睡袍,慢悠悠地走到客厅沙发坐下,手指还夹着一支烟,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拿起了座机电话…… 蓦地,乾廷呆住了,他怎么忘记一件重要的事,华樱没手机啊,如何能联系到他?糟糕,怎么忘记给华樱弄个手机呢! 大家都忽略了这事儿,没有通讯工具,华樱在外边要是遇到异常情况,那可怎么办? 乾廷傻眼儿了,干着急也没用,华樱已经出门去了,只能祈祷这只单纯的小白兔别再遇到大灰狼…… ================================ 繁华的都市里,熙熙攘攘的车流人海,置身其中,让人感到大城市的快节奏,错综复杂的街道,拥挤的人群,马路两旁高楼林立,处处彰显着品味与时尚,这就是一线城市最基本的特色。 某一处红绿灯下,十字路口,呆立着一个花一般美丽的少年,他就像是闯入凡间的精灵,一双充满灵韵的眼睛,茫然无措地望着四周……他该往哪个方向走呢? 放眼望去,尽是陌生的面孔和各种豪车,一派繁荣景象,可是华樱却觉得自己与这世界格格不入。他的生活圈子原本是那么小而简单的,但是为了能够锻炼自己,为了能挣钱来证明存在的价值,他毅然决定迈出这关键的一步。 华樱最终还是没有把目标放在招聘网站里,那些工作大多是对学历和工作经验有要求,他不具备,他只能在街上转悠,看看哪里贴着有招聘启事,如果觉得自己能胜任的,他就会去试一试。 华樱在这十字路口站了好半晌,左顾右盼,最后选中了正前方的那条路……嗯,先去那边看看再说。 华樱不知道自己有多出众,他所过之处,总是会引来人们惊讶的目光,无论男女,看见华樱都会产生一种羡慕嫉妒恨的感觉,感叹这世上怎会有如此风采的人物存在,他就像一个难以掩盖得发光体,走到哪里都是鹤立鸡群。 天上那一轮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华樱走了一路,白皙的面颊开始泛红,粉嫩粉嫩的脸蛋比女人还水灵三分,即使他穿着最普通的衣服也还是像个矜贵的王子,谁能想象得到,“王子”竟是来找工作的。 在华樱眼里,工作是没有贵贱之分的,他的目标就是能靠自己双手赚钱,光明正大的。 华樱一直留意着街道两旁的商铺,看着门口有贴招聘启事的他就走上去瞧瞧……终于发现有一间比较靠谱的了。 “嗯……这个工作我会做啊,应该没问题。”华樱喃喃自语,暗暗给自己打气,抬手一抹额头的汗,推开店门就进去了。 服务员眼尖,忙不迭地迎上来,心里可是乐着呢,难得见到这么帅气的男生,一看他就不是普通人! 女服务员满脸堆笑,一颗心如小鹿乱撞,甜腻腻地说:“先生,请问您是要用餐吗,我们这里要11点才会开始营业,现在还差十五分钟才到11点,要不您先坐一会儿……” 华樱脸一热,冲服务员摆摆手,很老实地说:“我不是来用餐的,我是来……我看见门口贴着招聘启事,我想问问,你们老板在吗?” “啊?”服务员瞪大了眼睛,刚才那股热情澎湃瞬间冷却,转化成冷淡……搞了半天,这小帅哥居然是来应聘的,那就是说,他很穷,他没钱!否则怎会来应聘那种工作? 服务员的势利眼立刻黯淡了下去,扯着嗓子大喊:“老板!洗碗工来啦!”(晚上后还有一更!) 第421章 续:男颜也能是祸水!(加更) “那么大声干什么,我耳朵还没聋呢!”一个粗莽的声音即刻吼了过来,随之而来的是一个“重量级”人物……老板娘如一座小山一样耸立在华樱面前。这一百六十多斤的体重,加上黝黑的皮肤,粗壮的身材,让人想起举重运动员。 老板娘粗大的嗓门儿这么一吼,服务员顿时吓得抛开了,站到角落去打扫卫生,两只眼睛还不忘偷瞄着这边的情况。 服务员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老大……天啊,一向凶巴巴的老板娘怎么变得跟个害羞少女似的! 老板娘此刻的表情跟刚才简直判若两人,脸蛋红红,做出娇羞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凶悍的样子,两眼直冒红心,细声细气地对华樱说:“小帅哥,你是想来我们这儿工作吗?你有没有看清楚啊,我们是招洗碗工……” 华樱很老实地点点头:“我知道你们招洗碗工。” “呵呵……好……好……太好了!”老板娘笑得合不拢嘴,不知是说招到了洗碗工好呢,还是指华樱长得好看。 华樱的感觉很敏锐,他能觉察出老板娘看他的眼神怪怪的,说不出为什么怪,但就是让他感到不舒服,好像自己没穿衣服被人透视一样。华樱内心十分不喜欢这感觉,他甚至想一走了之,可是一想到工作,想到挣钱,他就不得不按捺住躁动的情绪。 “老板娘,你的意思是答应请我了吗?” 老板娘冲着华樱露出一个自以为最妩媚的笑容:“那是当然了,看你年纪轻轻的,干活儿一定也挺利索,就这么定了,工资一千五,你明天就……” “等等!”一个低沉的男声打断了老板娘的话。 老板娘脸色一变,笑意瞬间消失,心里直打鼓……糟糕,死男人居然在这个时候出现! 一个身材粗短蓄着平头的男人走了过来,脸色很黑,来意不善啊。 老板娘没好气地白了男人一眼:“今天这么早啊,平时你都是睡到下午才过来的。” “哼!”男人重重的哼一声,没搭理老板娘,只是一脸不耐地看着华樱:“我才是这里的老板,雇人的事,我说了算。你回去吧,我们这里不适合你。” 呃?不适合? 华樱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是将他拒之门外了? 华樱脸皮薄,嫩白的肌肤一下子红到耳根,脸上发烫,尴尬至极,但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请问,为什么不雇我呢?” 老板打量着华樱,很不客气地说:“一看你就是手无缚鸡之力,这么瘦弱,细皮嫩肉,养尊处优惯了吧,怎么会适合在厨房里工作?你还真以为我们招洗碗工进来就只是洗碗吗?平时厨房忙不过来的时候,得帮忙打打下手,做清洁,倒垃圾,还有很多活儿需要干的。像你这样的大少爷,我们可请不起。你走吧。” 老板说着就伸手去推华樱,拽着他的胳膊,将他推出了店门…… 老板一转身,怒视着自己的老婆,劈头盖脸一顿吼:“你还要不要脸?明知道这种人干活儿不行,你还要留下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着人家长得帅,你就一副色迷迷的样子,恶心死了!滚进去!还看?当老子是死的吗!”男人说着就抬起一腿,在老板娘粗壮的大腿上踢了一脚,老板娘哀嚎一声,气急败坏地掐住男人的胳膊,不服气地一阵怒吼…… 躲在角落里的服务员大气都不敢出,暗暗摇头叹息……唉,都说红颜祸水,男人其实也不差! 华樱呆呆地站在门口,面前是冷冰冰的玻璃门,他被人赶出来了,不但工作泡汤,而且好像那对夫妻还因为他而吵架?他有什么错,不就是想靠自己的劳动赚钱吗,洗碗这种简单的活儿都不雇他?他能洗碗,能打杂,不是那个男人所说的一无是处啊!只可惜这些话,华樱只能在心里呐喊,那两口子还在吵闹,他再进去还会被赶出来的。 华樱的积极性被打击了,仿佛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下,这大热天的,他还感觉冷飕飕…… 华樱心里很不是滋味,原来在别人眼里,他是个没用的草包。 失落,沮丧,迷茫……华樱甚至想立刻飞奔回乾廷的公寓区,躲在自己的卧室里,再也不出来了,可是,这念头才刚一冒起,脑子里又回响起餐厅老板说的话……“养尊处优,大少爷……”这些字眼,刺着华樱的心,他哪里是什么大少爷,他不过是一个想要过平凡生活的人。他准备好了要承受大千世界里的种种冲击,他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走出这一步,却只是在短短十多分钟的时间里就被伤到了。 如同一只刚冒出脑袋的蜗牛,轻轻一个触碰,惊吓地缩回自己的壳里。 华樱闷闷不乐地走在街上,脑子里乱轰轰的,下一步该怎么走,回家还是继续找工作? 漫无目的地走着,良久之后,纷乱的心情才得以缓解,华樱后来又去了两家餐馆,结果都是被类似的理由拒绝了。别看只是一份简单普通的工作,正是因为华樱的外表让人难以置信他这样的人会来餐厅里打杂,人家对他不信任,以为只是个娇滴滴的什么都不会做的公子哥儿,当然就不会雇他了。 华樱就不明白了,那些人是怎么想的呢?他看招聘启事上的条件,他全都符合啊,怎么却总是被人拒之门外,究竟问题出在哪里?华樱的信心被摧残了又摧残,在太阳下山之前,只得打道回府了。 今天华樱没找到工作,表面上看起来他是失败了,但实际上,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最起码他开始跟陌生人接触了,迈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 每个初出茅庐的人,全靠自己双手打拼的人,大多有过求职无门的经历,一天的时间根本不算什么,很多漂泊在外的打工者,在艰难的时候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今天饱明天饿的,还要随时担心房东会赶走自己,而华樱最然出师不利,但至少他还有一个落脚的地方。 华樱灰溜溜地回到公寓,整个人无精打采的,一进门就看见文菁,华樱惊喜不已,随即鼻子一酸……像个在外边受了欺负的孩子一样,挽着文菁的手,憋屈地唤了一声:“姐姐……” “你呀,你想吓死我们啊?你跑去哪里了?”文菁佯装生气地瞪着华樱。 华樱能感觉到姐姐不是真的生气,姐姐是在担心他吗? “姐姐……我,我找工作去了,可是……”华樱低下头,脸都快垂到胸口了,身为一个男人,华樱觉得自己真没用啊,没脸面对姐姐了。 文菁的心陡然抽了抽,一看华樱这状态,铁定是受挫了,出去这一天,怕是没少受罪吧。 文菁不忍见华樱这样难过,她也曾经独自一人出去找工作,那时的她,怀着小元宝,为了能有口饭吃,为了孩子将来的奶粉钱…… 文菁清亮的目光放柔了,俏脸上露出温婉的笑意,轻轻地拍拍华樱的手,柔声说:“怎么,这就气馁了?觉得自己没用了?看不起自己了?” 华樱不说话,只是眉头皱得紧紧的。 “华樱,你知道吗,我以前找工作也吃了很多闭门羹,连工资不到一千块的地方都不肯要我……那个时候,我还怀着小元宝,每天需要吃很多东西才能补充营养,为了让肚子里的宝宝健康,为了孩子将来不至于饿肚子,我虽然四处碰壁,但是我没有放弃过,最后我找到了一份工作,工资不多,可是对于当时的我来说,能解决基本生活问题,已经是最大的恩惠了。华樱……如果你认定了要去做这件事,就不要这么快对自己失去信心,你很聪明,只是你不知道,只是那些拒绝你的人不知道……是金子,就一定有发光的一天,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们要面临的未来,还会有很多未知的波折,如果轻言放弃,那就是懦夫,是弱者,你明白吗?”文菁这番话,轻轻柔柔的,不激动,不张扬,这份淡定,豁达,睿智,是经历了那些坎坷之后才会有的气度,百炼成钢,必是历经艰难的过程才能成就。 华樱怔忡地望着眼前这温柔娴静的女人,她看起来是这么柔弱啊,但她身体里住着一个怎样坚强的灵魂?小娇的身子,蕴含着一种坚韧不拔的力量,让人不由得想到山间的小草,看似不起眼,却能傲然迎接风霜雨雪的洗礼。 站在楼梯间的男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乾廷早就知道文菁的过去,但即使是这样,现在听她谈起,他依旧会动容。 华樱还在细细品味着文菁的话,忽地,文菁拿着一个漂亮小巧的东西在他眼前晃悠,略带歉意地说:“华樱,你没有手机,太不方便了,是我疏忽,现在才想起来给你买。喜欢这款吗?”(今天一万字更新已传。) 第422章 续:老公送的睡衣 文菁手里拿着的是一只新款三星手机,才上市不久,外观好看经济实惠,价格接近两千块,比她自己用的手机还贵几百块呢。 华樱惊喜地望着文菁,晶亮的眸子里闪动着迷人的光泽:“姐姐,这是送给我的吗?” “嗯,我已经给你买了一张手机/卡装进去……有了手机,即使你不在家,我们也能联系上你,这样就方便多了,你呀,记得以后出门一定要带上手机。”文菁的温柔如水的声音里透着亲切,让华樱感到阵阵暖意,先前找工作时所受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都淡去了。她身上就是有这种神奇的魔力,不用刻意做作,她就是这么坐在他面前,听着她悦耳的声音,鼓励的话语,细心的关切,他就好像得到了全世界那么开心。先前的沮丧和失落都不复存在了。 “姐姐……姐姐你真好!”华樱抱着文菁的胳膊亲昵的蹭着,这一幕看在人眼里,活像是一个可爱的孩子在跟自己的母亲撒娇呢。 “咳咳……咳咳……”某个男人从楼上下来,一边咳嗽着,凌厉的眼神猛地往华樱身上戳。 华樱无视乾廷的眼刀,他只是想要表达一下对姐姐的感激。 文菁到是没什么,明亮的眼眸里一片坦荡,在她眼里,华樱只是一个需要人关心的孩子。 乾廷长臂一伸,揽着华樱的肩膀往这边一带…… “小子,说说你今天出去找工作的事儿,我们给你分析分析,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你……”后面的话,乾廷还没说出来,华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文菁也被乾廷的话勾起了兴趣,朝华樱点点头。 华樱想了想,还是从自己第一次进去的那间餐厅说起吧。 乾廷和文菁脸上都露出思索的神色,乾廷听完华樱讲的经过之后,连连摇头,很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文菁没好气地戳了戳他肩膀上的肉,两只大大的眸子瞪着他:“你还笑,华樱已经很难过了!” 华樱脸上泛起两朵红云,他没在生气乾廷发笑,他只是觉得尴尬,难为情。 “哈哈……不好意思,我真不是在嘲笑他……我只是……哈哈哈哈……”乾廷不自觉地伸手搓搓华樱的脑袋:“你小子真是奇葩啊,哈哈哈哈……就你这样儿的,去餐厅当洗碗工?要我是老板,我都不敢请你!真亏你想得出来……哈哈……” 文菁无奈地摇头,等乾廷笑够再说。 华樱好奇地皱着眉头,困惑的眼神盯着乾廷……这也不能怪华樱理解不了,乾廷的意思,华樱的智商奇高,但对于这个复杂的世界,华樱还只是一个雏儿,世界之所以复杂,是因为人类太过复杂难明,要在社会上立足,人与人之间的接触中,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而求职,更是一门高深的话题。华樱最缺乏的就是对人际关系的处理和人性的了解,所以他不懂乾廷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乾廷终于能忍住笑了,看着华樱懵懂茫然的神情,他忍不住想指点几句。 “华樱啊,你今天去的那几个找工作的地方,都是以类似的理由拒绝了你,其实,他们并没有错,当然了,你也没有错,关键的问题在于……你是真的不适合做那些工作。不是说工作简单就是适合你的。我们就以做洗碗工来说吧。老板为什么不请你?你知道自己有多么的……与众不同吗?” 华樱摇摇头。文菁扭头打量着华樱……嗯,确实,华樱生得太美了,比女人还美。 “你看你,长得如花似玉,帅得一塌糊涂……”乾廷说到这儿免不了得瑟一下:“虽然你不如我帅得这么有男人味儿,不过也还算不错了。” 这话立即就找来文菁一记嗔怨的眼神……自恋的男人啊。 “咳咳……我的意思是说,华樱的外型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哥儿,细皮嫩肉的,不了解他的人当然以为他是那种成天游手好闲等着人来伺候的少爷,谁会信他能干活儿呢?我们因为是他的熟人,知道他很勤快,能干活儿,可外边的人不知道啊,那种地方请人,不是看学历,就是看你的外表给人什么感觉。洗碗可是个体力活儿,老板就喜欢请那种看上去能吃苦耐劳的人,所以,人家不请你,也是人之常情。”乾廷一口气说完,客厅里陡然安静下来,四只眼睛都落在华樱身上。 华樱坐着移动不动,好想连眼珠子都不会转了,就这么呆滞了好一会儿,文菁以为华樱又被乾廷的话打击,心里不由得发疼……这孩子,本就有一颗向善的心,进取的心,勇气可嘉,但是要真正地融入这个社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别说是华樱了,就连许多从大学毕业出来的人刚开始摸爬滚打,也不是一朝一夕能适应的。 “华樱……你……” 华樱蓦地笑了,这一笑,犹如春花绽放,冰雪消融,一下子让文菁和乾廷都不禁同时一呆,有种目眩神迷的感觉。 “姐姐,小乾子,我明白了,不是我太差劲,是他们因为不了解我,拒绝我。我一开始就把目标定错了,我太害怕没有人请我,我以为只要去这做最简单的活儿就能被雇佣,但实际上刚好相反,别人一看我就不像是能干体力活儿的,所以,我或许可以把目标放在其他地方。”华樱豁然开朗了,瞳仁里发出像宝石般的光泽,他脑子里不断盘算着自己该去什么样的地方应聘。 乾廷暗暗惊讶,这小子居然能听懂? “哈哈……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你记住,现在这社会,找工作尤其是以貌取人的,就你这外型条件,你去干体力活儿,没人请你,但如果你去其他比较高档些的场所,加上你的聪明,找工作的事,不会难死你的,只要你肯坚持,明白吗?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你记住,学历固然是求职利器,但是,如果你亮出来的能力足够让人刮目相看,那么,你有没有学历,都不能阻止你的脚步了。”乾廷意有所指,其实他心里已经有初步的构思,只不过,那只是他的臆想而已,华樱就像是一个刚学着走路的小孩,前边的路还长着,他必须试着自己走。 华樱像个海面,在不断地吸收着文菁和乾廷的教导,他们说的话,都是金玉良言,是对华樱的提点,不仅给予了他巨大的鼓励,也是为迷茫的他指了方向,虽然华樱还没马上想到接下来该去哪里求职,但他已经从今天的失败里总结了一点经验,前路漫漫,他知道,这才只是开始,有亲人,有朋友的支持,再苦再累,他都能有动力走下去。 ====================== 文菁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天黑了,如她所料,翁岳天果然是下午在家待了几个小时之后才离开的。 文菁没有太过感伤,不知是因为累了还是别的原因,她只想好好洗个澡,然后给孩子喂奶,然后上床睡觉…… 没有他在身边,孤寂是难免的,尽管有两个可爱的小宝贝儿陪伴着她,但她能感觉自己内心的某一处依然是空洞的。没有男人温暖的怀抱,没有他对她毛手毛脚,没有他温柔缠绵的吻,没有他清香的味道,没有他迷人的声线和魅惑的面容,她的生活还算是生活吗? 深深的无力感袭来,不仅仅是因为目前两人这种奇特的相处方式,更是因为,文菁发觉,她竟是真的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悲伤难过,这是否代表着她的潜意识也是想要逃避面对的?是否现在的冷静和距离正是她也需要的? 晚上的时间,大都是被小奶娃和小元宝占据了的,两个孩子入睡之后,文菁才躺在床上……袁嫂说,翁岳天今天又给孩子买新玩具了,下午还给小奶娃喂奶粉,换尿布…… 翁岳天很爱孩子,这一点,文菁丝毫不怀疑,同样的,他是否还爱她?她深信不疑……只是会莫名地想起一首歌——“心会累,爱会冷,这是感情必经的过程,只是有人会放弃,有人愿意再等。等一个发现,等一个感动让爱再沸腾……” 不是不爱了,偶尔适当地制造一点距离,也许更有利于感情的长久生存。 文菁侧过身,伸手抱住旁边的枕头,忽地,视线里出现了一张粉绿色字条…… “你是不是又抱着枕头呢?衣柜里有我给你买的睡衣,今天我去商场给孩子买东西,看见这件睡衣挺漂亮,我觉得适合你。夜里别踢被子,记得盖着肚子啊,别着凉了。”这熟悉的字迹,不是他还有谁呢? 文菁一下子红了眼眶,先前还以为自己可以很淡定地面对现在的处境,以为自己很冷静了,可是,看见翁岳天留的字条,只是这么简短几句话就足够让她心潮澎湃,泪如雨下……(晚上还有更新!) 第423章 续:故意刺激文菁 辗转难眠的人不止文菁一个,下楼倒水喝却看见翁震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文菁心里一惊,看看墙上的挂钟,这都已经快12点了,怎么爷爷还没谁? 文菁犹豫了一下,还是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才刚迈出几步,蓦地,只听翁震沉声说:“文菁,来,坐下。” 文菁一愕,随即在旁边沙发上坐下,她心里直打鼓,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翁震的脸色沉郁,皱眉的样子尽显威严,隐约还带着几分怒意:“你和岳天,你们是不是都当我是透明的?这几天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是,我的身体是不如以前那么硬朗,可是我还没死呢,你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原本我不该过问,但是,关系到家庭和睦的问题,我眼里,容不下一颗沙子!”老人低沉的语气里包含着心痛的意味,不管晚辈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会隐瞒,他不希望看到翁岳天和文菁用这样互相交错的方式在相处。 文菁心里暗暗叫苦,翁震发起火来真不是好受的,别看他已经老了,可气势不减啊,被他那双眼瞪着,如坐针毡般难受。文菁和翁岳天都知道翁震是十分忌讳谈到乾缤兰的,所以才没有把事情说出来,可是想要在翁震面前随意糊弄过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在那双洞悉一切的目光之下,文菁还怎么隐瞒下去。 天生就不擅说谎的她,更不愿意刻意去欺瞒自己的家人,翁震早就已经真心接受她的存在,把她当成亲人看待,文菁很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认可,她更明白,假如现在她还要继续隐瞒下去,翁震会很失望。 “爷爷……对不起……”文菁沉静的目光看着翁震,这句话是发自真心的歉意。 “让您担心了,是我和岳天不对,其实我们并不是故意要无视您,只是……只是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是我们始料未及的,我们……我们……” “是不是跟乾缤兰有关?”翁震目光如炬,黝黑的脸上露出焦虑之色。 都问到这份儿上了,文菁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翁震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锋利如刀的眼眸里迸射出骇人的精光:“果然是那个女人!我就知道她回来准没好事!我警告过她别骚扰岳天,她还要一意孤行……也怪我,上次她住院,我就不该同意岳天去看她!乾缤兰,我……我……我现在就找她去!” “爷爷您别去!”文菁情急之下紧紧拉住翁震,生怕他会冲出去。 翁震气得脸都酱紫了:“你别拦着我,我要去教训那个女人!” 翁震的低吼,让文菁心头发颤,忙不迭地说:“爷爷,您别动气啊,身子要紧,您先坐下听我说……” 翁震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处隐隐感到不舒服,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不能硬撑,只得坐下来,且听听看文菁怎么说吧。 文菁见翁震坐下了,急忙为他倒来一杯水,脑子里却在思忖着,该怎么说才好。 文菁在翁震的威压下,终于还是将那天在乾缤兰家里发生的事全盘托出,其实她也明白,这事始终是瞒不了多久的,迟早会被翁震知道。 文菁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或许翁震会大发雷霆…… 可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翁震的反应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文菁说完了,翁震一言不发地端着水杯,没有如文菁想象中那样勃然大怒。 客厅里的气氛僵硬异常,静得出奇,翁震眼里翻卷着怒意渐渐变成了深深的无奈,良久,他才长长地叹息一声,眉宇间流露出复杂的神色:“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呃?什么? 文菁惊骇了,怎么都想不到,原来翁震早就知道乾缤兰她…… 翁震的精神状态比起刚才要差一些,眼神也没那么凌厉了,蕴含着痛惜之色:“我一直都不敢告诉岳天,他的母亲当年是为了去追随她心爱的男人,所以才狠心丢下他的,我更不敢让他知道,他母亲曾经怀上过文启华的孩子……我还知道那个孩子一生下来就夭折了,我向岳天隐瞒这些事,是怕他受不住打击,想不到事情过去这么久了,还是被抖了出来,也许,一切都是冥冥中自有天意,瞒得了一时,怎么可能瞒得了一世……” 翁震对翁岳天的爱,是隐忍且深沉的,他是军人出身,习惯了隐藏自己的情绪,他爱自己的孙儿,这种亲情是血脉相连的,他为了让年幼的孙儿受到的伤害减到最低,他隐瞒了那些事,直到现在,这期间,他承受了多少心灵上的折磨和煎熬,没人知道,他隐藏得很好,一个字没有透露过,如今,还是被翁岳天和文菁知道了真相,他尽管会心疼孩子们,但也觉得有另一种轻松,他终于不需要苦苦隐瞒了…… 老人这一份深沉的亲情之爱,让文菁忍不住动容了,心里一股一股酸胀在往上冒,这些年,翁震也太辛苦了。文菁眼眶发涨,吸吸小鼻子,尽力控制着不哭,蓦地,她想到一个问题,脸色不由得越发苍白…… “爷爷,您知道我是文启华的女儿,而乾缤兰她……她为了我父亲,抛下了自己的孩子,离开了翁家,您……您不恨我吗?”文菁略带紧张地看着翁震,她想要知道,家里唯一的长辈会怎样回答。 翁震闻言,先是一愣,随即苦笑一声:“我知道你是文启华的女儿,一开始,我也不想接受你,我想过要拆散你和岳天,可是在我看见小元宝之后,我对你的看法就慢慢改变了……你把小元宝教得很好,好得太出人意料,在那之前,我从来不知道,一个连初中都没有毕业的女人,可以教出一个让人刮目相看的孩子。最让我欣慰的,不是小元宝多么聪明,而是他的善良,懂事,他身上没有同龄孩子的骄纵和霸道,这让我通过他,看到了他的母亲是一个品行端正的女人……所以,我说服自己,放下怨恨,试着接受你,事实证明,我没有做错。”说到这,翁震的脸色变了变,紧接着又说:“还有一件事,得感谢你的父亲,如果乾缤兰跟他是发生了关系才怀上孩子的,我可能没那么容易接受你,可是因为我知道乾缤兰是用人工shoujing才怀孕,说实话,我很敬佩你的父亲,他做到了许多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始终对你母亲保持着忠贞,不管他受到多大的诱惑,他只爱你母亲一个人,否则,乾缤兰就不会遗憾至今了。” 文菁真的不想哭,可是听了翁震这一席话,特别是最后那几句,她实在是忍不住了,眼眶里氤氲的雾气化成几滴清泪,顺着腮边落下……此时此刻,是文菁近几天来最最开心的时候,因为,翁震没有骂她父亲,而是站在公正的角度对她父亲做出了可观的评价。这对于文菁来说,是莫大的安慰,她本以为父亲会被人唾骂,万万想不到竟是“敬佩”…… 文菁不知道翁震是什么时候上楼去的,她蜷缩在沙发上,低低的啜泣,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喃喃自语…… 与此同时,远在公司办公室的某个男人也正坐在窗户前边,空气里飘来细雨般的音乐声,睡不着的时候,他会听一些有助眠效果的音乐。 悠扬的小提琴声,细腻婉转,如泣如诉,好像一个幽怨的小女人在诉说着情怀,诉说着对恋人的思念,诉说着淡淡的哀愁…… 翁岳天尽量让自己沉浸在音乐的世界,让大脑里的纷乱被音符所代替,尽量避免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人本身就是懂得自我疗伤的动物,尤其是心灵上。翁岳天知道现在最要紧的是治疗好自己的心,让伤口快些止血,结痂,他才可能回归到正常的生活中去。 这一夜,迷迷糊糊,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直到亚森来敲门,他才从床上爬起来。有点头晕,因为睡眠质量太差,不过他还是需要打起精神,今天上午要去电视台,购物频道刚播出的换新主持后的第一期,观众反应还不错,这第二期,节目将会做出一些调整,不去现场监督的话,他始终不放心。 已经九点半了,文菁还没去公司,刚给小奶娃喂完奶。 下楼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居然是亚森。文菁诧异,这个点,亚森不是应该在翁岳天身边吗? “亚森?你……你跟岳天一起回来的吗?” 亚森刚走到门口就被叫住了,听见文菁的声音,亚森心里咯噔一下…… “呵呵……”亚森转过身,吞吞吐吐地说:“是我一个人……回来的,我帮……帮少爷拿点东西。” 文菁眼里泛起明显的失望,勉强笑笑:“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去忙吧。” “好嘞!”亚森很干脆地应了一声,推开门就跑。 等等……亚森一下子停下了脚步,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清俊的面容上渐渐露出喜色。 亚森又折回来了。 “少奶奶……文菁。” “嗯?” 亚森神神秘秘地凑到文菁耳边,低声说:“告诉你一件事儿……今天少爷又要去电视台了,购物频道新来的女主持,年轻漂亮,我看得出来,她……她对少爷有意思。”亚森双眼发亮,一眨不眨地盯着文菁,他很好奇,文菁会怎么做? 第424章 续:妈咪,我们去找爹地! 文菁怎么都料不到亚森要说的事情竟然会是这个,呆滞的小脸上露出讶然的神色,轻咬贝齿,秀气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呼吸越来越重,心里无数个酸泡泡在往上冒…… “亚森,他知道那个女主持的心思吗?他……他什么态度?”文菁晶亮的眸子里分明写着紧张。 亚森强忍住笑,压低了声音说:“少爷的想法我可猜不到……不过,那女的长得真是好看,青春靓丽,我想,就算少爷以前不动心,可万一要是这日子久了之后,少爷一个不小心……” 文菁猛地吞了吞口水:“不小心什么?” “万一不小心被迷惑了,那可怎么办呢……唉……”亚森佯装惋惜地叹息,摇头晃脑的,转身出门去了。 亚森心里暗暗偷笑,他是故意说薛如雪很漂亮,他是故意说不知道翁岳天的想法,最后还留个让人抓狂的悬念给文菁。 “文菁,少爷,你们可别怨我啊,我只是看你们最近出了点问题,我想刺激刺激你们,想帮你们一把而已……”亚森嘴里叨念着,上车,开动,出发去公司…… 文菁从客厅走到了花园,又从花园走到了客厅,再走到卧室……就这么惴惴不安的走来走去,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年轻女子的身影……文菁已经看过购物频道新一期的节目了,那个女主持确实不错,形象漂亮,声音甜美,皮肤水水的,据说才二十岁呢,多鲜嫩的年纪。这样的女人主动向翁岳天示好,他能否把持得住? 文菁原本对翁岳天是有信心的,她不会怀疑他的爱,可是眼下情况有些异常,她和他正处于十分奇怪的时期,两人交集的时间刚好是错开的,如此一来,再加上女主持主动,那不是有见缝插针的危险了吗? 有多久没这种危机感了?文菁陡然心里一紧,越想越是无法安下心来。 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房门口好半晌了,此刻正环着双臂,一副小大人的口吻说:“出什么事了吗?妈咪,要淡定,淡定啊……” 文菁蓦地停下了脚步,苦着脸对小元宝说:“儿子……妈咪淡定不了,刚才你亚森叔叔说,昨天我们在电视里看到的购物频道的女主持,她,她看上你爹地了,而你爹地他今天要去电视台监督录制下一期的节目,儿子……你说,她女的会不会有机可趁?” 小元宝炸毛了,两只亮晶晶的眸子睁得老大,激动地说:“妈咪,爹地是不是有小三了!” 小三?儿子的反应还真是快啊,文菁顿时一阵暴汗,孩子懂的东西真不少。 文菁抚摸着小元宝毛茸茸的脑袋:“儿子儿子,你先别激动……乖啊,别激动,你听妈咪说,那个女人现在还不能算是小三,你爹地还没喜欢上她,只是她先主动接近你爹地而已……” “我明白了!现在不是小三,但如果爹地喜欢上了她,就真成小三了,还会抢走爹地!妈咪,是这样吗?”小元宝紧紧盯着文菁,看样子,比文菁还紧张呢。 文菁心里又酸又疼,嘴角泛起苦笑,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反驳儿子的话。 “哼哼,最近妈咪和爹地都怪怪的,你们还都跟我说是因为爹地公司太忙,所以才没回来睡,你们都是骗我的!”小元宝显得很生气,说完就往楼下跑。 文菁惊了,急忙追上去:“儿子……儿子你别跑!听妈咪说……” “妈咪快来啊,我们去找爹地!”小元宝站在楼梯口朝文菁招手,这小家伙不是真生气,现在还咧嘴笑呢。 文菁一愕,儿子说什么来着?去找他? 文菁如梦初醒般,瞳眸里的神采开始变亮……要说这购物频道,“启汉”也是入股了的,跟“筑云”是合作伙伴,这事儿在魏婕掌管公司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这次换女主持,文菁也是知道的,只是她要忙“启汉”的事务,所以购物频道那边多数是由“筑云”在管理和策划,现在,她这个股东兼购物频道的重要商家,前去录影棚视察视察,那是太应该了! “哈哈哈,儿子,妈咪太爱你了!”文菁激动的在小元宝脸蛋上啵儿了一口,母子俩同时笑了…… ================= 半小时后,电视台8号录影棚。 工作人员都在忙活着,另外,不仅“筑云”来人了,还有不少商家的代表也在。他们会代表公司在节目上推介自己的产品。 录影棚里的人不少,还好空间比较大,坐在下边第一排座位正中的就是翁岳天。刚才已经拍了一段,现在是中场休息时间,二十分钟之后接着拍。 由于这次的节目在策划上稍有改动,录制起来不像平时那么顺利,反复试拍几次后才做出了最后敲定,一会儿还要再一次的重复刚才拍过的部分。翁岳天在这里起到的作用就是镇住场面。有他在,某些人即使已经很不耐烦了,也只能按捺在心里,不好发作。谁都不想被翁总训斥,特别是薛如雪。 薛如雪压抑着心头的火气,整了整衣衫,理理头发,径自向翁岳天所在的位置走去。 男人低头看着手上的资料,不知知否真不知道有人坐在他身边了,他的动作没变,目光依旧停留在文件上。 薛如雪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轻轻地说:“翁总,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敬业的总裁了,我以为今天你不会再来看录影,没想到你比其他员工还来得更早。” 翁岳天神色如常,像是听不出别人话里的恭维,抬眸,淡淡地扫了一眼薛如雪:“你今天的表现,我不是很满意,节目只是小小的改动,你是专业主持,就应该拿出你的专业水准,精力集中在自己的工作上就好,如果为了其他的事而分心,除了耽误拍摄进度,也会让大家质疑你的专业素质,比如现在,你应该跟策划和导演讨论一下接下来该注意些什么,而不是浪费时间来跟我聊天。” 男人冷硬的口吻,一丝不苟,稳重得让人抓狂,一点点题外话都跟不她讲,她搭讪不成反而被训,尴尬,羞恼,却又不敢对这男人发火…… 薛如雪的心理承受能力非比一般,换做其他人,也就立刻吓得跑了,可是她早就打定主意要接近翁岳天,有过上次的教训,他会用什么态度对她,她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呵呵……翁总说得对,我确实是分心了,可是……相信你也明白,男女之间互相吸引,那是天性,在这个录影棚里,能吸引我的只有一个,能让我注意力分散的也只有一个……我会记住你说的话,接下来的一场拍摄,我不会再分心了。我会让你……百分百的满意。” 薛如雪略带倨傲地扬起了下巴,站起身来,脸上依然是职业性的笑容,心里却在暗暗咬牙:我一定会拍好的,翁岳天,你等着看我的表现吧,我可不是花瓶,我是有实力的,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是值得你另眼相看的女人。 薛如雪灰溜溜地走开了,走到窗户边上去透气,一脸菜色,心里没少腹诽,这群人就爱折腾,没事儿改什么啊改,耽搁这么久的时间,她的耐心都磨光了,要不是看翁岳天在旁监督,她早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了。 薛如雪忽然觉得自己的裙子被拉了拉,刚想发火吼人,蓦地看见脚边站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儿…… 穿着嫩黄色的小背心,皮肤水嫩嫩的,白里透红的脸蛋,天真无邪的眼睛清澈得近乎透明,正望着她笑呢。 “你……”薛如雪傻眼儿了,这跟小明星似的,是哪里冒出来的小孩儿? “嘻嘻……姐姐你好漂漂!” “嗯?” “姐姐你是仙女吗?” “。。。。。。” 哪个女人不爱听人称赞自己美呢,这小孩儿的嘴太甜了,哄得薛如雪心花怒放,火气一扫而光,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小不点儿…… “小朋友,你是谁?你认识我吗?”薛如雪的声音异常温柔。 “嗯嗯,当然认识,我昨天晚上还看了姐姐主持的节目,好好看啊,姐姐你还没回答我,你是不是仙女啊?”小家伙一副流口水的样子,轻咬着手指,超萌,瞬间秒杀了薛如雪的芳心。 原来这小孩儿是她的小粉丝啊……薛如雪飘飘然了,高兴得合不拢嘴,仙女?小家伙太逗了,太招人爱了! “小朋友,我不是仙女,我是和你一样,是人。”薛如雪还真以为这小孩儿傻乎乎的呢。 “嘻嘻……我不管我不管,你就是仙女……仙女姐姐抱抱!”小男孩伸出两只白嫩嫩的小手搂着薛如雪的脖子,甜腻稚嫩的声音惹人心疼,哪还有人忍心拒绝呢。 薛如雪早已经被眼前这小天使给迷得晕头转向,以前只是电视里见过这么萌这么可爱的孩子,现在活生生出现一个在自己面前,能不晕么。只是,她被这可爱给麻痹了,以至于她忽略了孩子眼中那一抹狡黠…… 第425章 续:他生气是因为紧张她!(求推荐 薛如雪惊喜不已,一把抱起小男孩儿…… “诶哟,真沉……” “咯咯咯咯……咯咯咯……”孩子在笑,望着薛如雪的脸,他笑得天真无邪,亲昵地蹭着薛如雪的脖子,直流口水,不仅流口水,还流鼻涕。 薛如雪忽然间感到脖子上凉幽幽的,黏糊糊的,心里一惊,可是她手里抱着个孩子,腾不出手去摸。 站在薛如雪背后的某个小女人,见到这一幕不禁呆傻了,儿子怎么跟薛如雪那么亲热? 文菁刚想出声,却见小元宝冲着她挤挤眼睛,笑得贼兮兮的。文菁顿时惊愕……难道是? 文菁终于恍然大悟,这一下,她开始在心里默默为薛如雪祈祷了…… 薛如雪抱着小男孩儿,她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干脆就把他放了下来。下意识地往自己脖子上一摸…… “啊——!”薛如雪惊悚了,手上沾满了晶莹的液体,闪闪发光,薛如雪的脸瞬间僵住,面色陡然一变:“你……你干什么……”话还没说完,薛如雪就看见自己裙子的领口上湿了一大片,不用说,也是跟脖子上一样的液体了。 薛如雪只觉得自己身体里一股火苗在蹿,这孩子脸上一塌糊涂,鼻涕和口水混合在一起,可想而知,她脖子和裙子上的液体就是这小恶魔制造的! “你……”薛如雪脸都绿了,终于发现不对劲,这孩子的笑容太贼了! 薛如雪心里窝火啊,立刻清醒过来,这孩子是在整她! 薛如雪愠怒地低吼:“可恶,你看看,把我身上弄这么脏,你是不是故意的!” “嘻嘻……你认为是就是咯。”小男孩儿一点都不怕她,仰起小脸,慢条斯理地从裤袋里掏出纸巾,将脸上擦得干干净净,然后,笑得一脸灿烂。 薛如雪火冒三丈,一个小p孩竟敢挑衅她! 薛如雪大力拽着孩子的胳膊,恼怒地说:“你是谁家的小孩儿?你家大人呢?谁把你教得这么坏的?太不像话了!把你家大人叫出来!” 小元宝撅着粉嘟嘟的小嘴儿,很是不满地瞪着她:“你肿么可以这样凶呢?刚才还说你是仙女姐姐,你看你,这么快就露出真面目了,哼哼!原来真是人不可貌相!” “你……你说什么?你敢这么说我!”薛如雪气懵了,居然被一个几岁的小不点儿教训了,这让她如何能忍受,裙子领口被弄脏一大片,全是这孩子的杰作,还有她的脖子上也黏糊糊的……薛如雪要抓狂了,一时忘形,眼露凶光,抡起手臂,照着小元宝那粉嫩的脸蛋就落了下去…… “住手!”一声清脆的呵斥声,薛如雪的手腕已经被文菁牢牢抓在手里,为了保护孩子,文菁的动作异常迅猛。 “这是我儿子,你想打他,得先问问我!”文菁怒视着薛如雪,她外表柔弱,看似没有杀伤力,但就算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何况她是一个母亲。 薛如雪正在气头上,狠狠甩开文菁的手,额头上青筋暴跳:“你儿子故意恶整我,把我的裙子弄脏了,还有,你看看我脖子上,全是他的口水和鼻涕!你是怎么教儿子的!你让开!”薛如雪伸手欲要推开文菁,今天要是不让她打一下那个小恶魔,她这口气如何能咽得下! 文菁挡在小元宝身前,死命拽着薛如雪的两只手,而薛如雪就卯足了劲要往前冲……两个女人此刻都跟打了鸡血一样的,互不相让,一个是为保护儿子,一个是为要出气,在这角落里,正上演这一场角斗。 这摄影棚里人多,嘈杂,但不等于闹出这么大动静都没人知道啊。已经有人在往这边围过来了。 “死三八,我今天一定要教训你儿子!” “你休想!” “你给我让开!”薛如雪说着就踢出一脚。 文菁也不示弱,忍着痛,奋力将薛如雪抵在墙上…… “看你还撒泼!”文菁愤愤地低吼。 “有其母必有其子!你教不好儿子,我替你教!你滚开!” “。。。。。。” 就在两个女人难解难分之时,蓦地,空气中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是谁说要替我教儿子?”男人涔冷的语气,透着令人窒息的阴森。 随着这声音,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两个女人的视线。 文菁和薛如雪同时住手,惊骇地望着眼前的男人……还有,还有一些不认识的陌生人在围观她们。 薛如雪心头发怵,刚才翁岳天说什么?“我的儿子”?谁是他儿子? “爹地!”小元宝猛地抱住翁岳天的腿,一脸委屈地望着爹地,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泪来。 这一声“爹地”让所有人都傻眼了,想不到这粉嫩可爱的小孩儿,竟然是翁总的儿子?那么,孩子的妈,不就是…… 薛如雪面如死灰,瞬间有种想撞墙的冲动……自己怎么这么背啊! “翁总……翁总……我不知道这是翁总的儿子……我一时失言,我不是故意的,我……”薛如雪忙不迭的解释,心里却是早就骂了个遍。这次丢脸丢到家了,以后还怎么混啊! 翁岳天的脸色黑得像碳,看都没看薛如雪一眼,他只是盯着那个沉默不语的小女人:“你还真是长进了!” 男人这句话颇有深意,文菁抬眸望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了……他的眼神好吓人啊! 翁岳天将小元宝抱在怀里,沉沉地说了一句:“你,过来。” 文菁灰溜溜地跟在他后边,小元宝在爹地怀里,小脑袋却看着文菁,母子俩对视着,脸都皱成一块儿了…… 围观的人散去,可大家都在窃窃私语,无非是在说终于见到翁总的老婆孩子了,比想象中的低调。还有就是猜测薛如雪今后没好日子过了,得罪了总裁夫人,并且她本人也是购物频道的合伙人,是“启汉”的总裁!似乎,薛如雪被赶走已经成为定局了。 在录影棚的门外某个僻静的地方,一家三口站在那里,男人冷冽的俊脸上没有暖意,幽深的凤眸阴沉无比。女人心里怦怦乱跳,看样子是要被喷一顿了……最怕看见他板着脸,她会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紧迫着。 小元宝也觉察出了不对劲,爹地怎么一副好吃人的样子?妈咪做错什么了吗? 小元宝已经被翁岳天放下来了,只好可怜巴巴地拉着爹地的衣角:“爹地爹地……” “亚森!”翁岳天冲着不远处的亚森喊了一声。 亚森心领神会,急忙跑过来,一把抱起小元宝,讪讪地笑笑:“小少爷,我们先去别处参观参观哈……呵呵……呵呵……” “不要不要……我陪着妈咪……妈咪会被爹地罚的……”小元宝不安分地扭着小身子。 “小少爷,咱们一会儿就回来……只是先去避避风头而已……”亚森抱着小元宝,小跑着离开了这一片被某男的霸气所笼罩的区域。 文菁心里不禁暗暗哀嚎……完蛋了,这一下,孤立无援,怎么办? 正当文菁踌躇之际,头顶上传来一个冷硬的声音:“知道错在哪里吗?” 文菁不吱声,扁着嘴,苦着脸。 翁岳天低叹一声,带着薄怒的语气说:“别告诉我你只是带着儿子来电视台玩,凑巧到了8号录影棚,” “。。。。。。”文菁继续沉默,反正就是挨喷嘛。 翁岳天剑眉紧蹙,眸光沉郁,凛冽的气势将周围的空气都冻住三分:“你刚才跟薛如雪差点打起来了,你让那些外人怎么想?只要不是白痴都能看得出来你带着孩子来这里是因为不放心我。” 这话可就真是触动文菁的神经了,再也没办法保持沉默,猛地抬眸,直勾勾地瞪着他:“你什么意思?是薛如雪想要打小元宝,我为了保护孩子才会阻止她的,我只是一个母亲,当我的孩子有危险的时候,难道我要袖手旁观,眼看着他被人打吗?外人爱怎么看我,我不在乎!怎么,你现在就那么在乎我的形象会给你抹黑吗?” 文菁气呼呼地鼓着粉腮,小脸涨红,眼眶也是红的,泫然欲泣的眸子氤氲着雾气,憋屈又无辜的小模样,不偏不倚戳中了男人心里最柔软的部分。无可抑制的心疼在蔓延……天知道他是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控制住了那股想要紧紧抱着她的冲动!强装的冷漠和淡定,顷刻间融化了。 “傻瓜……”翁岳天呢喃一声,长臂一展,将这瑟瑟发抖的小身子拥进怀里,这一霎,整个心都莫名地踏实了,冷硬的目光柔软得不可思议,他哪里能做到对她凶呢,从刚才看见她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被牵引过去了…… 文菁脑子嗡嗡作响,直到小脸贴在他温热的胸膛,熟悉的男子气息将她包/围,她才敢相信,他是真的抱着她。在她满心惊喜中,只听他充满了疼惜和宠溺的声音说:“笨蛋,我生气是因为……因为太害怕你和孩子会受伤……”(明天11号周四,海量更新啊啊啊啊!!) 第426章 续:等我今晚回家 熟悉的宠溺,一点一点萦绕在心头,文菁心如鹿撞,喜滋滋的,嘴角露出娇憨的笑容,原来他……不是在责怪她,而是紧张她,还有什么比这更让她感到欣喜的呢。 怀里的小女人两只手臂紧紧环着他的腰,粉红的小脸贴着他,这一刻,她能听见自己心跳如雷的声音。她像只乖巧的猫儿,有多久没有这样静静抱着她了?虽然才不过半个月,但此刻想起来,却如几十年那样漫长。 他微微泛着青色的下巴轻触着她光洁的额头,略显粗糙的指腹摩挲着她细嫩的面颊,贪恋这样与她紧紧相拥,呼吸着彼此的呼吸,感受着彼此的心跳和温度,有种久违的柔情蜜意在空气中发酵,蔓延……就象从前那样被他宝贝着,为她挡风遮雨。 文菁微微仰起小脸,水眸里盈满了晶莹的一片,心里又甜又酸,脸上一层薄薄的红晕,湿润的睫毛一颤一颤的,这样楚楚动人的娇妻,怎不叫男人一阵心神荡漾,压抑在心底的思念如决堤的洪水开了闸,突然好想怜惜她一番。可现在明显不是时候,有要事在身,只能这样抱着。但是…… 文菁还在呆滞中,只觉得眼前一眼,放大的俊脸逼近,熟悉的气息涌来,他已经单手扣住了她的小脑袋,低头攫住了她的唇…… “小醋坛子……你这辈子就是吃定我了是不是……嗯……”男人温柔的呢喃,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宠溺,那深情,浓得化不开。 文菁颤颤巍巍地搂着他的脖子,她也忘记了这是在电视台的录影棚外,忘记了可能会有人看见,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就如那首歌唱的“等一个感动让爱再沸腾。”她等到了,她只想要牢牢抓住,相信他也是一样的。 当他意犹未尽的放开她,她已经气喘吁吁地缩在他怀里,脸上却是乐呵呵的:“老公啊,还好你没有责怪我,不然我会很伤心的。” 翁岳天揽在她腰上的手一紧,佯装冷脸:“还好意思说,你带着孩子不声不响地来了,也没事先给我打个电话,你这样的突击检查,惊喜也太大了一点。” 怀里的小女人这回聪明了,她知道他根本没生气,不由得胆子大了起来,开始得瑟了,抬眸,故作严肃地说:“现在轮到我审问你了……哼哼,你老实交代,那个薛如雪是不是对你有意思?是不是故意在接近你,对你有非分之想?” 先前是翁岳天硬气,现在是文菁硬气,夫妻俩一个软一个硬,交替着态度,这可到好,翁岳天竟然被问得老脸一热,低头凑近她莹白的小耳朵,柔声说:“老婆,你吃醋的样子好可爱,让我忍不住想……” 文菁眼一瞪:“别以为说我可爱就没事了,快快从实招来!”她是想吼他的,结果说出口的声音却更像是撒娇。 翁岳天真是爱极了她这三分嗔怒,七分娇媚的小模样,让他心情大好,连日来的阴云仿佛一下子消散不少。要不是还有工作在身,他真想现在就将她扛回家去! “好了好了,老婆大人,你也知道你老公实在是太优秀了,虽然我不会对其他女人动心,可是别人要对我动心,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我顶多是跟她保持距离,让她死心咯,其实像我这样的绝世好男人已经不多了,你不这么认为吗?”男人灼热的眸子紧紧锁住她, 文菁皱皱小鼻子,低声嘟哝:“你最好是保持这样,你要是敢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跟宝宝一辈子都不理你!” 翁岳天深眸一暗,嘴角漾起一抹动人心魄的笑容,伸手捏捏她柔嫩的脸蛋,极尽宠溺地说:“你呀,我怎么敢在母老虎头上捻须呢……” “你说谁是母老虎?” “你啊。” “你……” “你今天带着儿子来看我,不就是对我不放心吗,现在呢?能放一百二十个心吗?”翁岳天似笑非笑地凝视着自己的小妻子,他还在体验着被吃醋的美妙感觉呢。 文菁的脾气顿时又偃儿了下去:“对不起嘛,是我不对,我不该不说一声就来了,我承认,这确实是因为我心里不踏实……这段时间我们之间总是处在一种交错的状态,才不过见了两次面,你经常不在家,你说我能不担心吗?我是个正常的女人,听见有女人打我老公主意,我当然会紧张了,你……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吗?以后我不会再偷偷来看你了,就算要来,我也会先打电话的。” 翁岳天心里一抽,如同打翻了五味杂瓶……既欣慰又心疼。欣慰的是,文菁向他坦诚了内心的想法,没有蛮不讲理地嘴硬,心疼的是,他对某些事情的逃避,导致了她开始缺乏安全感。 翁岳天搂紧了怀里这柔软的小身子,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你来看我,本身是没有错的,只是你没有带保镖出来,这才是我不能原谅你的地方……你还记得吗,你和宝宝都曾经被人劫走过,那样的痛苦,我们都不想再经历一次。凡事都要防患于未然。” 文菁闻言,心里不由得一惊,对啊,自己怎么把这茬儿给忘记了,就只知道冲动地带着小元宝赶来这里,一个保镖都没带,如果真是被有心人盯上的话,那后果……文菁想想就后怕,背上冷汗直冒。 “老公……”文菁满怀的歉意和自责。 文菁将小脸蛋埋在他的颈间,亲昵地蹭着他的脖子:“老公你说不能原谅我,是真的吗?那你要……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啊……” “真的想知道?”男人漂亮的凤眸里闪烁着暗色的火焰。 “嗯嗯,很想知道,老公,你告诉我吧?”文菁眨巴眨巴眼睛,殷切地望着他。 男人俊美无双的面容上,笑颜邪魅,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你……”文菁的脸红得像猴,娇嗔地白了他一眼,心跳更加剧烈了。 “老婆,你别这样看着我,你是在考验我的定力吗,你明知道我对你是没有免疫力的。”翁岳天拧着眉,一副纠结而隐忍的神情。 这话可是比甜言蜜语还动人呢,文菁本来还在担心最近两人之间出现的一些问题,现在他却表露出对她的向往和贪恋,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一种值得骄傲的肯定…… “老公,刚才你说晚上要回家来的……我……我等你。”文菁最后那几个字细如蚊蝇,带着几分娇羞,几分期待,让翁岳天忍不住又是一阵心悸。 男人狠狠地咬牙,忍……忍到今天的工作做完,忍到晚上回家! 文菁恋恋不舍地说:“老公,我先带着宝宝回去了。” “嗯,让亚森送你。”翁岳天同样不舍,垂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啄。 文菁从他怀里退出来,正准备走,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抱住了他:“老公,刚才我跟那个薛如雪,我们……是宝宝被她抱着的时候,把鼻涕和口水弄到了她身上,她才生气要打宝宝……” 翁岳天脸上没有惊讶的神色,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般。冲着文菁微微一笑:“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 “处理?你要炒她鱿鱼吗?”文菁紧张地盯着他,生怕被她说中。 翁岳天眼底掠过一丝兴味:“你认为呢?你想怎样处理,说来我听听。” 文菁急了,连连摆手:“老公,我没想要处理她啊,刚才是小元宝先把她衣服弄脏,我……因为知道她对你有意思,所以我站在旁边默许小元宝那么做的。薛如雪生气也是情有可原,我相信你不会让她有机可趁的,所以我们还是不要追究了,我想,她已经见过我和孩子,应该会知道收敛的,她的主持工作确实不错,我们不能公私不分啊,购物频道需要她,还是让她继续留下来吧。老公……好吗?” 看她急切的样子,翁岳天心里涌动起一片漫漫柔情……她不会知道,这也是她身上的一个发光点,深深地吸引着他。她从不会仗势欺人,不会因为自己的老公财大势大而骄纵蛮横,她的善良和贤淑,是现今许多女人都已经缺失的宝贵财富。 翁岳天爱怜地摸摸文菁的脑袋:“你老公我像是比你还笨的人吗?我像是公私不分的吗?放心带着孩子回家去等我吧,没事的,我知道该怎么做。” “嗯嗯,老公,那我走啦……”文菁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啵儿了一口,笑眯眯地挥挥爪子。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翁岳天这才转身进了8号录影棚,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文菁才走出没多远就遇到了一个人…… 薛如雪面色冷着脸,很不客气地挡在文菁面前。文菁心中警铃一响……这女人看上去,来者不善啊,她要干什么? 第427章 续:小别胜新婚!(加更) 文菁隐约感到薛如雪此刻就像一个刺猬,她的出现,当然不会是为了道歉而来。 文菁微微一蹙秀眉:“有事?” 薛瑞雪冷哼一声,眼里尽是不屑:“你现在满意了,指示你儿子恶整我,故意激怒我,然后再在你老公面前装模作样,那样就可以炒我鱿鱼,呵呵,想不到你外表看起来挺老实,内心这么恶毒!” 文菁一愕,随即明白了薛如雪为什么会拦下她的原因。 文菁不怒反笑:“你就这么肯定自己被炒鱿鱼了?” 薛如雪眼底闪过一丝痛色,神情更是又多了几分愠怒:“刚才发生那样的事,你还会让我继续再主持下去吗?我可不认为你会大发慈悲。我不是来求你的,我只是在临走之前告诉你一声,别以为自己有钱有势就了不起!文菁,我会记住你的!” 还道薛如雪胆子是有多大呢,原来是因为她以为自己被炒鱿鱼已成定局,心有不甘,咽不下那口气,在文菁面前耍耍嘴皮子而已。 文菁忽然间觉得眼前这女人有点可怜,虽然她年轻漂亮,表面上显得咄咄逼人,但实际上文菁却能感觉到她深藏的脆弱。 文菁淡定如常,清冷的目光落在薛如雪身上,轻扬着嘴角:“薛如雪,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我,你我不过初次见面而已,难道你能看穿我在想什么吗?告诉你,我和我老公都不会再追究刚才的事,你也不会被炒鱿鱼。” 薛如雪脸上露出明显的惊讶,不可置信地盯着文菁,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真的没事吗?怎么会这样? 薛如雪想不通,她本来以为自己这次是死定了,已经认命了,可是…… “你……你说的是真的?”薛如雪的声音轻颤着,眸光复杂至极,可以看出她的紧张和对这份工作的重视。 文菁恬静柔美的小脸上泛起一抹淡然的笑意:“薛如雪,我有必要骗你吗?如果有一天我们不再需要你主持了,那也只能是因为公事上的原因,不会是因为刚才那样的私人问题。我和我老公都是公私分明的人。新的一期节目播出之后,观众反馈的意见还算不错,我们不会赶走你,希望你也能把心思花在工作上。只有对自己的能力没信心的人才会需要靠巴结上司来达到目的,薛如雪,其实你没必要费神在我老公身上,只要你好好工作,自然会有人看见,你的工作表现才是决定你前途的关键,而不是借着接近某个男人去实现,你明白吗?” 薛如雪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不到文菁会这么说,想不到文菁已经知道她对翁岳天的心思。她从文菁的眼神和语言中,没有发现有恶意,而是感到了一种豁达与宽容,尽管她不愿意承认,但是却不得不暗暗心惊,自己真的是料错了,也看错了。 “没有别的事了吧?再见,薛如雪。”文菁说完就走了,她已经看见前边不远处,亚森正抱着小元宝在等她。 薛如雪神色复杂地望着文菁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她看见文菁牵着小元宝的手,看见母子俩都笑得那么开心,有种母性的光辉笼罩在文菁身上…… 薛如雪眼中露出思索的神色,她好像明白了,为什么翁岳天总是对她那么冷淡,疏离,不假辞色,连一丝机会都不给她。想必,他很爱自己的老婆吧……文菁身上有种与众不同的东西,是什么呢?薛如雪想了好半晌才慢慢有了轮廓,那似乎就是,善良与宽容交织成的一种淡淡的光芒。文菁光论五官长相,并不是薛如雪见过的最漂亮的,但她的胸襟却是令人不得不感到佩服。 薛如雪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放下了,不但如此,她还从文菁的话里找到了更多的自信。没错,论主持这购物频道的节目,她完全能胜任的,并且可以做得很好,只是近两年在这圈子里渐渐地迷失了自己,记得最开始接触主持这个行业时,她是多么地清纯,既有热情又谦虚好学,那时就听闻有些同行是靠着向某某上级领导献“殷勤”甚至是献出更宝贵的东西才得到了往上爬的机会,当时的自己不也鄙视那种行为吗?如今,什么时候她也变成了曾经最不想成为的那种人。 是文菁的那一番话让薛如雪醒悟,蒙在心上的迷雾豁然开朗,就像一个迷路的人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翁岳天从录影棚的窗户可以看见文菁和小元宝在亚森的陪同下上了车,他的目光久久不曾收回,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内心格外平静,这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最让他安心的一天。 因为难以面对而选择逃避,以至于夫妻俩生活的轨迹相互交错,如同白天和黑夜般不再交集,这么做,他也是情非得已,如果不这样,他很可能会因为太过压抑而对文菁乱发脾气,甚至会将某些事迁怒于她身上,这是他最不愿发生的。 他为了不伤害文菁,他只能制造出彼此的距离,他白天回家看孩子,在她到家之前又离开,在办公室里过夜。 这段时间的冷静,冷却了他心中的诸多不甘和埋怨,每过去一天,他就会发现自己对文菁的思念又多了一层……层层叠叠,痴痴缠缠,不管上一辈有怎样的恩怨纠葛,他和文菁始终是一家人,经历过那么多的悲欢离合,他痛过,死过,他唯一的归宿就是他的妻子和孩子…… 今天,文菁带着小元宝来了,翁岳天在惊喜之余才发现,原来自己竟是如此渴望见到她,所谓的小别胜新婚,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看来,这段时间的暂别是有价值的,让他更看清了自己有多需要她,即使是短短的距离,他也不能忍受。 乾缤兰和文启华的事,翁岳天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但是,他相信时间可以冲淡那些心结,相信他对文菁的爱可以跨越一切的心灵的阻隔。 突然好希望能快点结束今天的工作,快点回家,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 文菁和小元宝坐在车子里,小家伙显得很开心,因为爹地晚上会回家来。文菁今天耽搁了去公司的时间,现在她打算先把小元宝送回家去,然后再去公司。 小元宝可不想这么早回家,他心里已经有去处了。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了某高级公寓楼下。 华樱听见门铃在响,他的心蓦地被提了起来…… 一开门,一个小小的身子就蹦跶了进来,欢叫着华樱的名字。 华樱又惊又喜,一把抱起小元宝,这一大一小亲热得就像两兄弟一样。 文菁很喜欢看见华樱和小元宝在一起的画面,仿佛看见两个同样纯净可爱的小天使。 “姐姐,快进来坐!” “华樱,我现在还要赶去公司,小元宝在你这里玩儿,下午我来接他。” 华樱一愣……姐姐不留下来哦。 华樱脸上有着明显的失落,却还是乖乖地点头:“好吧,姐姐你先去忙吧。” 文菁看华樱这么乖巧,心里一动,忍不住伸手摸摸他黑亮的头发:“下午过来的时候给你们买冰激凌吃!” “。。。。。。” 华樱知道文菁是把他当成像小元宝一样的小孩子,但是华樱不会生气,只要姐姐可以多来看看他,心疼他,关心他,就算被当成小孩子也没关系。 文菁一走,华樱和小元宝就上楼去了,两人对电脑都有着浓厚的兴趣,只要一钻到一起就聊个没完。小元宝来找华樱玩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是先互相切磋切磋,看看对方有没有进步,然后再进行讨论。 小到电脑游戏,大到黑客技术,两人都能聊上半天,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题。 午餐是华樱做的,菜式简单,却很可口,小元宝一边吃一边不忘赞美华樱手艺好,说他不比餐馆的厨子差。 说起餐馆,华樱就会想起自己去找工作的遭遇,明亮的眼神一下子暗下去,夹菜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华樱,你怎么在发呆,不吃饭啊?”小元宝嘴里噘着一块肉,好奇地望着华樱。 华樱摇摇头,嘴角牵出一丝苦笑:“小元宝,我到现在都还没找到工作。我的衣服,手机,都是姐姐买的,还有买菜的钱,零花钱,也都是姐姐给的。小元宝,我好想能快点找到工作,可是……” 小元宝也听妈咪讲了华樱找工作的事,虽然他还不能理解找工作的过程是多艰难,但是他知道,华樱不开心。 小元宝白嫩的小手稳稳地拿住筷子,将盘子里的菜夹到华樱碗里:“华樱,你那么聪明,一定会很快找到工作的,快吃,吃饱了才有力气找工作啊!” “华樱,不管你有没有工作,你都是妈咪的弟弟啊,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家人!嘻嘻……”小元宝这张小嘴儿可甜呢,总是能让人心情大好。 华樱碗里的菜一下子堆积成了小山,听着孩子稚嫩的声音在好心安慰他,他心里的阴霾也豁然散开……是啊,就算现在没找到工作,不代表以后找不到。文菁和小元宝,还有小乾子,都不会嫌弃他的,他们永远都是他最坚定的支持者……这就是,家人的温暖,是家的力量吗? 华樱大口大口地扒饭,胃口又开了。 吃完饭,两人在客厅的沙发上躺着,小元宝摸着自己圆圆的肚子,懒懒地说:“华樱……我吃得好饱。” “我也是……” “华樱,我下星期就要开学了,到时候就不能像最近这样经常来找你玩儿了。”小元宝软糯的声音在嘟哝,撅着小嘴。 华樱心里一颤……今天要不是小元宝来,他又是一个人在家度过了,等小元宝开学以后,他会更寂寞。 华樱黑亮的眸子里蕴藏着一丝隐约的伤感,嘴上却说:“没关系的,你周末有空就可以来找我玩啊,晚上我们还可以在网上聊天……” “爹地妈咪说我现在还太小,每天不能对着电脑太久,只给我最多两个小时的时间玩电脑。” “没事,我们还可以打电话啊。” “对哦,你有手机了,嘻嘻……” “。。。。。。” 小元宝和华樱在沙发上聊着聊着居然睡着了,那小家伙的露出了白白嫩嫩的肚子,纯真得睡颜可爱极了,只是,这么睡下去会感冒的。 男人一进门就看见这一大一小在沙发上酣睡,目光落在小元宝的肚子上,不由得哑然失笑,这孩子,午饭一定吃得不少,肚子都还是圆的。 乾廷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将小元宝抱起来往楼上卧室走去。 小元宝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到自己在移动,很不情愿地睁开眼,见到这熟悉的面容时,呆了呆…… “哇,干爹!”小元宝亲昵地搂着乾廷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唧吧唧”几口。 乾廷心里暖融融的,感到脸上的肌肤有着微微的湿感,佯装严肃地说:“好小子,把干爹这么好看的脸给弄上你的口水,看我不收拾你!” 乾廷用下巴去触小元宝的脸,微微冒出头的胡渣稍有点刺,小元宝顿时大叫着求饶:“咯咯咯咯……干爹饶命啊……咯咯咯咯……好扎人……咯咯咯……” 让乾廷倍感欣慰的是,小元宝和他的感情没有因为不住在一起而疏远,这小家伙每次见到他都是那么热情又亲切,总是会送上大大的香吻,这让乾廷那颗孤寂的心不至于太过伤感。他视小元宝如己出,情同父子,心里可是时刻牵挂着这小不点儿呢。 “宝贝儿,干爹明天就要去矿场了,这段时间不在,你要是想干爹,可以打电话,矿场里有时候信号不好,你就发短信,留言,知道吗?” “嗯嗯,我会的……干爹什么时候回来?”小元宝粉嘟嘟的小脸蛋上明显写着不舍。 乾廷深眸一暗,孩子的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他还没决定会不会亲自去伦敦,就算去了,会不会跟蓓蓓见面?几时回来,实在不好有个明确的时间。 “宝贝儿,干爹问你个问题啊……” 小元宝眼睛睁得大大的,很认真地在听。 “咳咳……咳咳……那个,你说要是干爹将来万一跟你小干妈在一起的话,你会不会觉得很奇怪?”乾廷 “呃?干爹和小干妈?拍拖吗?”小家伙圆圆的眸子紧紧盯着乾廷,十分好奇。 乾廷老脸一热:“我是说如果……如果……” “哦……如果啊……”小元宝咬着手指,歪着脑袋想了想:“我记得干爹在伦敦的时候拒绝过好多次女生送的巧克力,干爹每次都说人家不是你的菜……嘻嘻……可是干爹已经吃过小干妈送的巧克力了,哈哈……” 乾廷诧异,桃花眼一瞪:“我吃过蓓蓓送的巧克力?那是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小元宝笑得可贼了:“干爹忘了吗,我们刚从敦伦回来不久之后,有一次我和妈咪出去玩,带了好多零食回家,其中有一盒巧克力,我给干爹吃了……哈哈,那个就是小干妈买的!” 小元宝得意洋洋地仰着小脑袋,清脆的小声传进乾廷耳朵里,这货还在仔细回忆着……似乎真有那么回事。这么说,在无意之中,他和蓓蓓的缘份早就开始了吗?从不接受女人的巧克力,却神差鬼使地吃了蓓蓓买的巧克力,而她后来竟暗恋他……还真是巧啊!而小元宝就是促成这巧合的关键人物。 乾廷审视着怀里的小人儿,顿时又有种捶胸顿足的感觉……以后非得生个像小元宝这样招人爱的娃儿才行! =========================== 忙碌中的时间总是很快就会过去,文菁在公司里一直到下午四点钟才消停下来,看看时间已不早,她该去接小元宝回家了。 文菁和小元宝到家的时候已经快6点了,袁嫂已经做好了饭菜,美中不足的是,翁岳天打电话回来说他要晚一点才会到家。 文菁略感失望,但是她没有在电话里多问,他相信,他既然说了晚一点,那就一定会回来的。 文菁照常给小奶娃喂奶,照常给小元宝讲故事哄他睡觉,当她疲倦的躺在床上时,不由得又一次觉得这床太大……因为他不在。 文菁抱着枕头,失神地望着窗户外,心底的失落一波一波的,渐渐的,眼皮越来越重…… 莹润如玉的小脸在柔和的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嘴角挂着一丝纯真的笑意,时不时嘟嘟嘴……这纯美的睡颜,让男人的心柔软得发疼,轻轻为她盖好被子,却发现她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 “老公……你回来啦……”文菁慵懒地呢喃,眼神迷离。 翁岳天心里一动,伸手将这小身子揽在怀里,温柔如水地说:“老婆,家里换新的沐浴露了吗,很香。” “嗯……是熏衣草味的,今天刚买的。” “老婆,你是特意穿上我送的睡衣等我吗?嗯……让我好好看看,你穿着合不合身。”男人低哑的声音里透着隐忍,大手已掀开了她的被子……(下午还有更新!) 第428章 续:温情(加更!求推荐票票!) 柔柔的灯光照射着床上这对小夫妻,就连窗外的月儿都害羞地躲进云层…… 良久之后,卧室里恢复了安静,男人紧紧依偎着她,如同捧着最珍贵的宝贝,眼底那一抹柔情蜜意,浓得化不开。小别胜新婚,最近都是吃素,今晚的温存,无疑是双方都渴望已久的。 男人略为粗糙的大手轻抚着她肩上光滑的肌肤,深邃的凤眸里饱含着宠溺,性感的薄唇喃喃低语:“老婆,你到底对我施了什么法术……我们都已经是老夫老妻了,怎么我还是觉得你像十七岁一样……”这话,翁岳天可不是在说假,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跟文菁在一起的时间不短了,但他不会腻, 文菁在他怀里仰起小脸,咧嘴笑笑:“老公,你是不是故意说这些话逗我开心啊?我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怎么会像十七岁呢……”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乐滋滋的,哪个女人不想希望自己的爱人能一直保持着浓厚的兴趣呢。 翁岳天闻言,幽暗的凤眸里那暗色的火焰又再次燃烧起来,一抬手,薄被盖住了两人的身子,只听得里边传来男人闷闷的声音:“老婆,我绝对不是故意说的,实践才是真理!” “唔……” “。。。。。。” 百炼成钢的爱情,或许偶尔会遇到低潮的时候,或许有时会因为种种外在因素而蒙上迷雾,如果你相信对方就是跟你厮守一生的人,如果你坚定不移地爱着,那么,即使小小波折也只不过是增加你们爱情故事里调味剂而已。这个幸福的小女人,能得多少人艳羡,但这是她应得的,她对翁岳天的信任,比信她自己还多。她相信他会回来,更相信他不会在与她的感情处于低潮的时候搭上薛如雪。 曾经有一篇漫画,内容是画的一个男人被老婆发现了衣服上的一根长头发,老婆因此而疑神疑鬼,每天猜忌,怀疑,时时刻刻像防贼般防着男人出去偷情,无论男人怎么解释,她就是不肯信。后来,漫画中的那一根头发渐渐圈成一个年轻女子的轮廓,到最后一幅的时候,漫画中的头发彻底变成一个美貌的女人了,而那个男人也离开了自己的妻子。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段长久的感情,除了爱,更重要的是信任。当你无中生有地怀疑你的爱人,不仅会伤了他的心,更会逼得他一步步远离,最终,男人从没有小三而被逼得离婚,另娶…… 是文菁的信任和宽容,以及她耐心的等待唤回了翁岳天……小别后的这一夜,很美,将来还会继续这么美下去。 清晨凉爽的微风吹进来,夹杂着清新的气息,在晨曦中醒转,床上的人儿没有立刻睁开双眼,仿佛还在回味梦境里美妙的时刻……那天籁般的歌声,娇小动人的身姿,温暖明媚的笑容,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唯一的一个女人才会给他这种感觉……姐姐,我想你了。 =========================== 床上躺着一个花样少年,单薄的身子,白皙如瓷的肌肤,精致清秀的五官,纯净的气息……他就这么睡在白色的床单上,被子和枕头都是白色的,而他就像是纤尘不染的谪仙,美得如梦如幻…… 他早就醒了,心里默默念着某个人的名字,良久,缓缓睁开眼,一霎间,他漆黑的双眸里犹如繁星万点,异常灿亮,在他清澈如昔的眼底,蕴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这已经是第n次问自己:我还是那个我吗? 即使在失神之中,华樱对周围的一切仍然有着高度的警惕,卧室门的门柄刚一转动,他就已经竖起了耳朵。 果然,一个熟悉的男声传来…… “华樱,起来了吗?” 乾廷精神抖擞的走进来,这货难得今天起这么早,并且还神采奕奕的,看来心情不错。 华樱白皙的脸蛋倏地红了,他连忙用被子遮住自己,他只穿了一条四角裤睡觉的。 “切……都是男人,遮什么遮啊,就你那小身板儿,啧啧,太单薄,你看看我!”乾廷说着,抬起了自己的胳膊,秀一秀肌肉,一脸的得意。 华樱小声嘟哝道:“块头大的人一般动作比较笨拙,反应比较迟钝。” “嗯?你说什么?”乾廷脸一黑,猛地朝床上窜过去,想要抓住华樱。 只可惜,华樱早有准备,轻巧地一闪,避开他的熊爪,跳下床,站在窗户边上呵呵地笑。 乾廷面露惊讶之色:“诶呀,好小子,身手不错嘛!来来来,咱哥俩儿过两招!” 乾廷手痒了,很久没人陪他过招了,这货看向华樱的目光瞬间绿得发亮。 华樱丝毫无惧,只是很老实地说:“先说好,打输了的不能骂人。” “你……”乾廷咬咬牙,挽起袖子,冲着华樱挥挥拳头:“小子,我是那种输不起的人吗?再说了,谁输还不一定呢!接招!” 一个高大魁梧的妖孽男,一个身形单薄的美少年,两人看上去怎么都不像是一个级别的,怎么看都是华樱容易吃亏啊。 但实际上,华樱却灵巧得像猴子,游刃有余地避开乾廷的拳头,而当他偶尔出手的时候,乾廷只觉得自己被他打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痛。这不禁让乾廷十分窝火,堂堂黑帮老大居然打不过一个万年小受? “砰——!”一记拳头结结实实打在华樱肩膀。 “哈哈,小子,知道痛了吧?”乾廷还没来得及笑出声,他的右肩已经挨了华樱一拳…… 乾廷闷哼一声,没有表现出太痛苦的神色,实际上却是痛得差点哀嚎。紧紧咬着腮帮子瞪着华樱,心里暗暗腹诽:“这小子还真格的啊,打得老子好痛!” 乾廷气喘吁吁地坐在床边,沉着脸,一只手按着肩膀。华樱神色如常,十分轻松,不累不喘,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小乾子,我们不分胜负,今天就先到这儿吧,下次再切磋。” 乾廷扁扁嘴,哼哼着说:“算你小子识相!”其实乾廷心里清楚,再继续打下去,华樱始终会赢他的,因为……体力关系。华樱年轻啊,而乾廷已经过了三十岁,这是无可逆转的事情。 “如果真输给7311的前任组长,那也不算很丢人嘛……”乾廷在自言自语,自我安慰。 “小乾子,你在说什么?” 乾廷心里陡然一惊,怎么这么不小心,说什么7311呢,华樱没了记忆,不知道自己以前在7311的事,大家都认为,他不知道更好。 “没……没什么。”乾廷摆摆手,站起来准备出去了。 “小乾子,你这么早起来就是为了找我打架吗?” 乾廷猛地一拍自己脑门儿:“对了,差点忘记说正事儿了!” 华樱端端正正地坐在乾廷面前,一脸认真,等着他发话呢。 乾廷忽然间被华樱这种认真的神情煞到了,这孩子确实乖巧,也难怪招人心疼了。 “华樱啊,我是想来告诉你……”乾廷俊脸上也露出少有的正色:“我一会儿就去飞机场了,这段时间我不在家,我已经吩咐过飞刀,你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可以找他。还有啊,你出去找工作的时候放机灵点儿,现在到处都是求职陷阱,你又长得这么醒目……你记住,要是遇到有人欺负你,可别再像以前那么傻傻的不还手,你必须要自保,出手要比我们刚才过招还狠。你要知道,你是男人,不是娘们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要犯我,我就打得他不像人!明白吗?” “明白!”华樱回答得很响亮,他能感受到小乾子的关心,心里一阵暖意,纯净如水的瞳眸望着乾廷:“小乾子,你安心去吧,我会想你的!” “。。。。。。” 乾廷嘴角犯抽……华樱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像是在说:您老瞑目吧…… 算了,这小子说话也就这样了,乾廷已经习惯,免疫了。 “拜拜……希望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找到工作了!好运啊!” “小乾子再见!”华樱一路跟出来,一直将乾廷送到门口,再跑到太阳上去看乾廷的车……直到熟悉的路虎开出了公寓的大门,华樱这才收回了视线,转身望着空荡荡的房子,冷清得可怕,孤寂,苍凉,蔓延在空气里,浸透他身体的每个细胞……恍如隔世,在很久很久以前,他是不是也很孤独?熟悉的感觉袭来,那似乎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华樱清澈的眼神逐渐变得沉郁……小乾子暂时离开了,小元宝很快要开学了,姐姐平时也很忙,想来想去,没有一个人是可以每天陪着他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是不是只要找到工作,就能让生活变得充实一点?不会像现在这么孤单寂寞。 这天,华樱又开始了漫漫求职之路,他不止一次听乾廷说起过“求职陷阱”,他也时刻警惕着,只是,华樱忽略了,人,是最善于伪装的动物,往往可以在你防不甚防的情况下,让你一不小心就掉进去!(已更一万一千字,还有更新!) 第429章 续:求职陷阱(加更!求推荐票票! 繁华的街道两边林立着高大气派的写字楼,这让整个城市的品味和档次展露无遗,那些风格独特别致的建筑看起来给人的第一感觉不是多么美观,而是……信任。 能在本市最贵最旺的地段拥有一间属于自己公司的写字楼,这不止让你的生意伙伴对你公司的状况有一个初步的肯定,更能让求职者有种信任的感觉。相信自己来到的地方应该是正规并且具有一定实力的公司。 然而,世事无绝对,凡事总有例外。 华樱跟着一个衣着普通,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男人一起进了那扇透明的玻璃门…… “帅哥,快进来!” “帅哥,你坐啊,我去叫老板出来。” “。。。。。。” 男人十分热情,急忙招呼华樱坐下,还为他到了一杯水。 男人一步三回头的进去里边一道小门,难掩脸上的兴奋……兴奋得有点过头了,贼眉鼠眼的,鬼鬼祟祟地偷看华樱,生怕他会跑了一样。 这间写字楼看起来十分敞亮,窗明几净,办公桌也都是崭新的,只不过奇怪的是,人太少。华樱只看见角落里有三个年轻人坐在电脑面前,像是在工作,但是他们会是不是偷瞄着华樱,眼里均露出些许怪异的神色。 很快,老板出来了,是一个油头粉面的胖子,绿豆眼儿,笑起来眼睛迷城一条缝儿,皮肤挺白,偏偏还穿了一件红色的衬衣,一眼看去就像个圆滚滚的火球来了。 “哎哟,不好意思,久等了!”老板一点架子都没有,走上来握住华樱的手。 华樱脸上的笑容就这么僵住,天知道他是多辛苦才能忍着没把这胖子给一脚踹飞的…… 华樱将自己的手从这胖子的掌心抽出来,恶心的感觉一股一股往上冒,华樱向来最忌讳被人碰触,要不是之前曾去电玩城里锻炼锻炼,华樱现在也许不能忍得住。 “老板,我是来应聘的,刚才那位……”华樱顿了顿,这才想起自己还不知道刚才那男人的名字。 “我知道我知道,像你这样的人才,咱们公司求之不得啊!”老板开始一个劲的夸华樱,却只是一些肤浅的言语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华樱有点纳闷儿,这老板也太热情了吧?这才不过是第一次见到,并且华樱是没有学历的,老板的反应也太夸张了点。 老板一双绿豆眼上下打量着华樱,心里可是乐开了花……眼前这花样少年可是他见过的长得最好看的同性了,想必拍出来的照片一定效果绝佳! “小帅哥,咱们这儿是摄影杂志社,你既然来当模特儿拍照,我们当然是欢迎之至,只不过,这酬劳嘛,我们是按天结算的,也就是临时的工作,不签合约的,随叫随到,你明白吗?”老板紧紧盯着华樱,生怕他露出辞色。 华樱被这胖子盯得很不自在,却还是耐着性子说:“我刚才已经跟你的员工说过了,我不拍脸,不拍luo照。”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老板很干脆地拍着华樱的肩膀,笑得很是亲切。 “不知道你们的酬劳是怎么算的?” “半天,两千块,怎么样?”老板瞪大了眼睛,略显紧张,似乎是担心华樱不满意。 半天就两千块,虽然说是临时的,很可能一个月也接不了几次活儿,但是这待遇实在是有够诱惑的,只是穿着衣服拍拍照就有两千块,这么轻松…… 华樱想了想,最终还是点点头:“好,我答应。” “哈哈哈,好嘞!太好了!来来来,现在就进去试拍几张,让我看看你上不上镜!”老板兴高采烈地拽着华樱往里走,在进入那道小门之前,向旁边坐着的三个年轻人使了个眼色…… “砰……”摄影室的门关上,华樱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只见他身后站着的三个年轻人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老板向华樱招招手:“来,小帅哥,你站到这个布景前边去,然后把衣服脱了。” “什么?脱衣服?刚才明明说好的……”华樱突然不说话了,他忽然间明白,自己这是掉进了“求职陷阱”! 三个年轻人一脸凶相,正朝华樱走过来,看样子,是要强迫他把衣服脱了。 三个年轻人哪里是什么员工,分明就是这胖子请的打手! 胖子朝手下一瞪眼儿:“别动粗,一会儿伤了小帅哥的话,我们可怎么拍照呢。”胖子刚说完,转头就露出猥琐至极的笑容:“别怕,我们对男人没兴趣,我们只管拍照,你长得这么帅,拍的luo照一定能卖钱!” 难怪会说半天两千块了,难怪华樱说什么条件他们都答应了,原来一切都是假象,这伙人就是打着摄影杂志的幌子招摇撞骗,然后把照片通过一些渠道卖去境外的某些违禁杂志卖钱! 华樱不是第一个被骗的,在他之前来的男男女女,都被逼就范了,不但一分钱没有拿到,反而给人落下了把柄,出去之后还不敢报警,怕自己的照片会满天飞,怕遭到可怕的报复…… 华樱冷眼看着面前的几个男人,心里的怒气正在不断聚集。他一心想要找份工作,渴望像普通人那样生活着,可是为什么总是无法如愿呢? 这伙想要逼他拍luo照的人,其可恶的程度不亚于上次洗浴中心的混混。 “我不会如你们所愿的。”华樱淡淡地说出这句话,森冷如冰刺般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个人,这一刻,他不再是一个神仙般的少年,而是会索命的撒旦! 胖子和他的手下一时间懵了,一个人的气势在顷刻间竟能变化如此之大吗? 这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毁灭气息,让周围的空间都仿佛塌陷,窗外的光明似乎都被阴云蒙蔽了…… 胖子心里直发毛,尽管华樱气势逼人,但胖子不认为他真能做什么。 “m的,给我上!”胖子一声令下,几个人一起向华樱按过去,可以想象,华樱要是被这几个穷凶极恶的人给制服了,除了会被逼着拍照之外,还会被暴打一顿! 那个带领华樱进来的男人不忍见此惨状,悄悄溜出去,关上门,边走边摇头叹息……只怪那少年长得实在太好看,他才会一时鬼迷心窍,将人家忽悠了上来,看样子是个愣头青,也许是刚出校门的吧…… “唉……”男人有点不忍去想,华樱那张脸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会是怎样的造孽。 蓦地,传来开门的声音,男人心里一紧……哟,今天胖子这么快就搞定了?连带大人和拍照? 男人像见鬼一样盯着从门里出来的人,吓得差点蹦起来……天啊,他不是眼花吧?怎么出来的是那个美少年?胖子他们呢? “哎哟我的妈呀……好痛……” “m的,痛死老子了……” “。。。。。。” 门内传来胖子一伙人的哀嚎,男人惊呆了,不可置信地望着华樱……太匪夷所思了,这瘦弱的小青年竟然一个人把胖子他们四个人打到了?并且他自己害毫发无伤,连衣服都是整整齐齐的!这才三分钟不到的时间,他是怎么做到的?以一敌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对方四人打得起不来,他出拳的力度和速度该是有多快多狠! “你……你……”男人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面色惨白,手指着华樱,人却在步步后退,吓得直哆嗦。 华樱那张纯美无暇的俊脸上挂着一丝浅浅的笑,但他猩红的眼眸里却是一片冰寒,他身上散发出恐怖的气场,但是那两片如樱花瓣柔嫩的唇轻轻蠕动:“你让开,你挡着我的路了。” 男人惊悚地闪向一边,再回头时,只来得及见到门口的背影…… 好可怕的人!明明在笑,可是却让人浑身发冷,仿佛那不是笑,而是催命的诅咒!这男人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说他刚见到那少年时觉得自己是遇到了天使,那么现在,他只会认为自己是无意中撞见了一个魔鬼…… 华樱走了,找个洗手间把手洗干净,这才离开了这栋大楼。 走在繁华的街道,阳光曝晒之下,他却感觉不到暖意……这个世界就是如此让人失望吗?为什么想好好做人却那么难?今天,他打人了,一出手就打趴了四个。就像是出自本能一样,当他面对四个想要趴了他衣服拍照的男人时,他内心爆/发出来的狠厉,连他自己都惊讶。在最关键的时候,幸亏他又想起了文菁和小元宝……否则,那四个人就不只是受伤了…… 为什么非要逼我出手?我本不想伤人,我只想要养活自己,只想要一份工作,一份工作! 华樱心里在拼命呐喊,两只拳头攥得紧紧的,精美如瓷的面容上浮现出不正常的潮红,可见他的情绪正处在极度混乱的边缘。 华樱忽然间停下脚步,呆了呆,然后,转身…… 这是一栋独立的建筑,不太高,也不同于旁边那些高楼大厦,但是它却隐隐透着高贵的大气。就在它大门侧边的一根粗大的柱子上,贴着一则招聘启事。华樱往后退了几步,以便于能看见这栋建筑的名字——萧氏拍卖行。(今天一万四千字更新已传。) 第430章 续:露一手!(求推荐票票!) 萧夺坐在黑色真皮椅子上,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美少年……看上去不到二十岁,五官长相近乎完美,皮肤比女人还细嫩,身板儿清瘦,怎么看都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他真的看清楚了招聘启事上的内容?对于这一点,萧夺不得不表示怀疑。 萧夺沉默了几秒就很快恢复常态,犀利的眸子盯着华樱:“咳咳……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华樱……樱花的樱。” “多大?” “今年就快满十九岁了。” 萧夺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不急不慢地说:“我们招聘的是保安,你确定自己能胜任这份工作吗?” 华樱淡淡地说:“能。我在来你们这里之前,有四个男人被我打趴下了。” “什么?四个男人?”萧夺略微一惊,但更多的是流露出质疑,显然,他以为华樱在吹牛。 萧夺向来是个不苟言笑的人,此刻也不禁无奈地笑笑:“小伙子,是不是刚从学校出来没几天啊,一份工作可不是靠讲大话就能找到的。” 华樱紧紧抿着唇,皱着眉头,明亮的眼眸里泛起丝丝不悦,眼前这人居然不相信他?以为他在撒谎?华樱有种屈辱感,自己说的都是真的,为何却招来怀疑? 就在萧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萧夺惊觉危险来临,已然是慢了半拍,他的肩膀已经被华樱抓住! 萧夺猛地甩开华樱的钳制,本能地挥出一拳,却被华樱轻松躲开,萧夺暗暗心惊,这小子不简单! “砰——!”萧夺一拳打在华樱肩膀,而他自己的左胸也被结结实实打了一拳……好痛! 萧夺钢牙紧咬,眼看着华樱还要再冲上来,立刻大喊了一声:“住手!” 萧夺平时深藏不露,但实际上他的身手可以说是拍卖行里最好的一个,由萧氏集团老总亲自指定的人物,绝对是非比寻常的货色。(关于萧氏拍卖行以及其幕后老板的传奇故事,在我的旧文《小东西,带上儿子嫁给我!》) 萧夺万万想不到,华樱竟然能与他打成平手!光凭这一点就超过当保安的实力了! “你坐下!”萧夺警惕地瞪着华樱,以防他再突然发难。 华樱只是想证明自己不是在吹牛,所以才出手,看样子这男人也不差,这样更好,更能说明他的能力。 华樱规规矩矩坐下,就像个等待聆听老师教诲的孩子,哪里还有半点刚才那骇人的戾气。 “咳咳……”萧夺的脸色有点不自然,沉声说:“我相信你说的话,但是,你想要在这里上班,当个保安,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如果是不可靠的人,我们不会聘用。现在,先把你证件拿出来。” 华樱听这人的口气似乎是有了转机,他也轻松了一般,希望又燃了起来。 华樱将自己唯一的证件放在萧夺面前。还好乾廷早就为华樱搞到了一张身份证,而“华樱”这个中文名字,是他自己取的,在7311里,只有木野才知道。 萧夺纳闷儿了,这个叫华樱的人,难道就只一张身份证,连个毕业/证什么的都没有?履历更是没有? 萧夺抬眸审视着华樱,要不是刚才两人能打成平手,此刻华樱已经被轰出去了。人家招聘启事上写得清楚,要求有高中以上学历。 “我说……小伙子,华樱,你胆子真是不小啊,凭一张身份证就进来了?你没见招聘启事上写得明明白白……” “保安的工作最重要的不就是能保护你们这儿的贵重东西吗?我既然可以做到,有没有学历,又有什么要紧呢?或者说,你对我还有疑问,那你叫几个人进来跟我打,或者我跟你……”华樱气定神闲,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己先前露那一手已经让萧夺另眼相看了。 “算了!”萧夺想都不想就拒绝了。还打?刚才被华樱打的地方还痛着呢! 萧夺嘴角犯抽,低头看着华樱的身份证。 “你家是住在……”萧夺定睛看着那地址栏,眼里的惊愕之色越来越重。 “这不是……这不是……乾廷的家?你是他什么人?” 华樱不答反问:“你又是他什么人?你认识小乾子?” 小乾子? 萧夺额头满是黑线,好吧,想不到乾廷那样高大魁梧的黑帮老大居然有这么个称呼。 萧夺的脸色缓和了一些,看向华樱的目光里也少了几分淡漠:“我跟乾廷是认识,但是平素很少联系,我曾经送过乾廷的姑妈兰姨去他那里,所以才会知道这个地址就是他的家。” “你也认识兰姨?”华樱嘀咕了一句。 萧夺更奇了,华樱也知道乾缤兰? 华樱点点头:“兰姨前段受伤住院,就是从你们这里出去之后往我姐姐的公司去,在途中被小偷盯上……” “对了!”萧夺猛地一拍桌子,他想起来了,兰姨曾经说过她那次多亏有人相救,虽然没说名字,但却说了是一位长得很美的少年。 “是你救了兰姨?”萧夺试探着问。 华樱很老实地嗯了一声,不明白萧夺怎么表情那么奇怪,好像有点高兴,有点兴奋…… 萧夺一向敬重乾缤兰,而华樱救过乾缤兰,现在又跟乾廷住在一起,自然是信得过的,萧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原本是想先核实华樱的住处跟背景之后再决定用不用他,但现在,那些都不成问题了。 萧夺从椅子上站起来,整了整衣服,沉稳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微笑:“华樱,你被正式雇佣了,欢迎你加入我们萧氏拍卖行!” 呃?华樱惊愕,他被聘用了?他找到工作了? 华樱一时间被这个事实震住,呆呆地望着萧夺,脑子里还在嗡嗡作响……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他以前从来没有过。在这一刻,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从开始找工作以来所遇到的种种挫折,还有先前那个求职陷阱。每一次,人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他,很多人都以为他只是一个什么都不会做的绣花枕头,冷眼,白眼,讽刺,挖苦……各种让人难以忍受的际遇,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交织在华樱脑海里,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杂瓶。 终于有人肯雇他做事了,终于有人不再只看他的外表,终于有了一份正当的工作,这是靠自己坚持不懈的努力才找到的。虽然只是当个小小的保安,但对于一个重获新生的人来说,这是他人生道路上至关重要的时刻!从对外界的茫然和抵触,一直到今天的成功找到工作,这之间的过程,苦也是值得的。 萧夺有点尴尬,华樱呆呆傻傻的坐着不动,像是灵魂离体一样,眼睛还红红的,他这是怎么了? 华樱好半晌才回归神来,缓缓站起身,伸出手与萧夺的手相握,轻轻一触就抽离,但他的眼里却闪动着潋滟的光华:“谢谢。” 不善言辞的华樱,这短短两个字,充满了他的真诚和感激,没人知道他是多么庆幸自己能找到这份工作,内心的激动在澎湃,他只想立刻就奔去姐姐那里,跟自己心里最重要的人分享他成功的喜悦。 “明天就来上班吧。”萧夺神色中隐含热切。 “好。再见!”华樱干脆地应了一声,转身大步跨出了办公室的门。 萧夺面色僵硬地望着门口……这小伙子还真是率直,走得这么快,要是换做其他人,一定会趁这机会套近乎,巴结讨好了,可华樱却是走得这么……洒脱。 很久没有见到这么率真的人了,萧夺忍不住轻轻勾了勾唇角…… 因缘际会,无心插柳柳成荫。华樱四处找工作都没有结果,还遭遇到了求职陷阱,失望愤怒之际,无意中来到了萧氏拍卖行,原本他只凭一张身份证是不能被聘用的,因为可信度不够。但他和乾廷住在一起,关系匪浅,加上乾缤兰和萧夺有交情……这些因素混合在一起才促成了华樱得到这份工作。他是能胜任保安,应该说是屈才了,但萧氏的保安部绝不会收社会闲散人员,必须有足够的可信度才可能被聘用。他的住所,他与乾廷和乾缤兰的关系,使得萧夺相信,华樱这人没问题。 华樱从拍卖行出来,整个人都轻松了,站在这气派的大门前,抬头望着广阔无垠的蓝天,华樱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心里涌动着前所未有的奇妙滋味,过去经历过什么,他从什么地方来到这里,生生死死悲悲喜喜,多少坎坷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他只是在想,假如自己曾经是一个魔鬼,那么,从现在开始,他才算是能做一个真正的人。 华樱缓缓迈着步子,他的思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留意到拍卖行前停下一辆熟悉的车,车里下来一个高贵端庄的妇人…… “华樱?你怎么在这里?”乾缤兰的声音传进华樱的耳朵,人已经快步走了过来。看得出来,乾缤兰面露喜色,再一次见到这个纯美的少年,她内心的欣喜远远多过于惊讶。(晚上还有更新!) 第431章 续:心如鹿撞 华樱对乾缤兰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他当然记得,就是因乾缤兰的提议,他才给自己定了一个新的生日,跟文菁是同一天,现在他身份证上都是那个日期。 乾缤兰在听华樱说他明天要来这里上班之后,她也为这孩子感到高兴。文菁果然没有看错华樱,没有认错这个弟弟,他不但有心向善,摒弃了7311曾经烙印在他身上的劣痕,他能坚持凭着自己的努力去找工作,而不是在文菁和乾廷这两棵大树下乘凉,就这一点已经足够让人佩服。 “华樱,恭喜你,以后放心在这里工作吧,虽然说,当保安有点大材小用了,可这只是你新生活的一个开始,当作是对自己的锻炼了。” “大材小用?”华樱不太明白乾缤兰指的什么,在他心里是没有给职业分贵贱的,但乾缤兰所说的其实也对,华樱并不太清楚自己的能力究竟能达到一个什么程度,他目前来说是十分满意能找到这个工作。 “没什么,以后你会懂的。”乾缤兰慈爱的目光落在华樱身上,这孩子,真是讨喜,每次见到他都是穿得干干净净,白色衬衣格外鲜亮,连鞋子都是一尘不染的。 华樱留意到乾缤兰的精神状态其实并不好,说话有气无力的,他不禁略有些担心地问:“兰姨,你的伤不是都已经好了吗?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呢?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乾缤兰心里微惊,华樱的洞察能力这么强?她觉得自己已经掩盖得够好了,没想到他竟能一眼看出。 乾缤兰眼底闪过一抹痛色,摆摆手:“我没事,早就康复了……”乾缤兰瞄着华樱的脸色,试探着问:“你最近跟你姐姐姐夫见面了吗?” 华樱点点头,马上又摇摇头:“我跟姐姐见过面啊,姐姐还带小元宝来玩,不过……我没看见姐夫。” 乾缤兰脸一僵,下意识地紧张起来:“你没有见他们夫妻俩同时出现过,那你有没有问你姐姐,她是不是……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发生?”乾缤兰害怕文菁跟翁岳天会因为那件事而影响到夫妻关系。 华樱好奇望着乾缤兰,黑亮的眼眸里尽是不解:“不开心的事?姐姐没有告诉我啊……兰姨,姐姐有什么事吗?” 乾缤兰闻言,尴尬万分,勉强笑笑说:“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随便问问。” 华樱冲着乾缤兰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挥挥爪子:“兰姨,我要去姐姐的公司了,再见。” “再见……”乾缤兰还想跟华樱多聊几句的,但是她已经看出华樱的急切了。 想想也是,他找到工作了,第一件事当然是要去告诉文菁了。 俗世洪流里,有这么一位精灵般的少年,他就像是一股涓涓山泉,无法不让人悸动……乾缤兰怅然若失地望着华樱的背影,恍惚间,仿佛中某个熟悉的影子与他相重叠……启华,你在天上,看见了吗? 乾缤兰每次见到华樱都会有种亲切感,莫名的,说不清道不明,即使是第一次在教堂外偶遇。仅仅只是因为华樱的长相跟年轻时的文启华相似吗?乾缤兰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华樱的感觉如此特别,也许在她潜意识里时从没忘记自己有过一个刚出生就夭折的孩子…… 乾缤兰对文启华的爱没有动摇过,哪怕是现在,他已离世多年之后,她依然思念着他,她坚持自己的爱是没有错的,只是方式过激了,而是她对翁岳天和文菁的歉意也是真实存在的。这样矛盾的心情,无处诉说,格外憋闷,加上最近都没看到翁岳天和文菁,乾缤兰心里很难过,这不,又来萧氏拍卖行坐坐,跟萧夺聊聊天,缓解一下郁闷的情绪。 萧夺正在办公室里整理资料,见乾缤兰来访,不由得感到有些凑巧…… “兰姨,你有没有碰见华樱?” “嗯,在门口碰见的,想不到他竟然会来你这里上班。” 萧夺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架,眸光中露出一抹恭敬:“兰姨,您放心,我一定会关照他的……” “关照?”乾缤兰闻言,不但没有高兴,反而是皱起了眉头:“萧夺,你是这样徇私的人吗?你不要因为我的关系而改变自己做人的原则。华樱来你这里上班,我事先一点都不知情,我也是刚才在门口遇见他之后才知道的。你以为我会希望你给他特殊待遇吗?你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怎么一时糊涂了?” 乾缤兰那双褐色的眼眸里折射出点点精光,佯装严肃地盯着萧夺。 萧夺先是一愣,没明白,可是,这精明的男人很快反应过来,恍然大悟道:“兰姨,我懂了,您是想让华樱自己历练历练,我们萧氏拍卖行只需要把他当成一个普通员工就行……兰姨,您说得对,我刚才确实是糊涂了,呵呵……” “没错,华樱那样的人,他一定不喜欢自己成为一个特殊的关系户,否则,他大可以直接去文菁那里上班,何必还要自己辛苦找工作呢?所以,我们能做到的对他最大的帮助就是,尊重他的意愿。”乾缤兰淡淡的几句话,却是说中的华樱所想,不得不说,这女人看人的眼光还是十分透彻的。 此时此刻,华樱已经到了文菁公司楼下,他当然不会知道,除了文菁之外,还有一个乾缤兰会对他如此了解。 文菁听闻华樱将会在萧氏拍卖行工作,她也大大了松了口气,萧氏拍卖行是亚洲第一大拍卖行,在行业内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在那里上班当然好,虽然华樱只是去当一个保安,但起码也是一份正当的工作,最重要的是,这工作是他自己找到的,不是任何靠什么人际关系介绍去的。 当文菁听到华樱竟然跟萧夺有了初次交手,不禁暗暗为华樱捏一把汗……萧夺是什么人,文菁也略有耳闻,华樱居然能跟他打成平手,难怪萧夺会聘用他了。 “什么?求职陷阱?”文菁不淡定了,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愤愤地咬牙:“太可恶了!竟敢逼你拍那种照片,他们真是龌龊,无耻!还好你没事,否则……”文菁忽然间脸色一变:“华樱,你报警了吗?” 华樱怔忡地摇摇头。 “不行,这事儿得报警,不然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被那群坏人毒害呢!”文菁边说边摸出了电话,她才不会打110呢,她直接打给梁宇琛不更好么。 华樱一直看着文菁的每个动作表情,她的一颦一笑,一喜一怒,都是那么真实,她小巧清秀的脸蛋上,表情生动,清澈的大眼睛像一片明镜似的能映照出她的心。她此刻正在发挥她的正义感,小脸因为情绪激动而泛红。为什么姐姐能这么好看呢?华樱觉得自己看着文菁的时候总是不想移开视线。文菁的长相算不上倾国倾城,但她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清新,亲切,她就像一片绿叶,不会特别耀眼,可如果没了这片叶子,仿佛世界都会少一分颜色。 “华樱……华樱……”文菁白嫩的小手在晃悠。 华樱陡然惊觉自己看得太入迷,倏地脸红了,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怎么心跳这么快。 “华樱,热吗?你的脸很红。”文菁凑近了一些,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华樱的脸,她都忍不住羡慕了,皮肤怎么能这么好呢,水灵灵的,也难怪人家会想要拐他去拍luo照了。 华樱紧张得手心冒汗,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全身毛孔都在收缩,好像有什么担心在身体里蠢蠢欲动,他想要去探寻那种神秘的感觉却又产生一丝惧意。 “姐……姐姐……我……我……我回去了,姐姐你去忙工作吧。”华樱结巴了,躲闪着文菁的目光。 “嗯,你先回去吧……哦,对了,我差点忘了说,这个星期六,我们一起去郊外吧,到时候,小元宝和你姐夫也会去。” “星期六?嗯……我记住了。”华樱记得那天是什么日子,看来姐姐已经提前安排准备好了。 华樱红着脸走出了办公室,站在外边走到上发呆,按着自己的胸口,紧紧皱着眉头……这里,刚才跳得好快啊,那是什么感觉? =========================== 文菁今天早早就回家了,翁岳天也回来得早,夫妻俩正在慢慢恢复正常的生活,昨夜,是一个美妙而难忘的晚上,今晚似乎更加热烈了。 翁岳天经过一番酣畅淋漓之后,疲倦地躺在文菁身边闭目养神,文菁缩在他怀里,空气里还残留着激情的余韵,男人低沉醇厚的声音在她耳边喃喃低语:“老婆,星期六,是你生日,我们去熏衣草田,一定要多拍些漂亮的照片……” “嘻嘻……老公,你不会介意华樱也去吧?他的生日也定在那天了……”文菁抱着他的腰,略带撒娇地说。 第432章 续: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 怀里的小女人娇声软语,水嫩的小脸在他颈脖间轻轻蹭着,被她依赖的感觉真好,他的心都快融化了,怎么还能舍得逆她的意呢。 男人揽在她腰上的手一进,懒懒地说:“你老公我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既然那天也是华樱的生日,就带他一起吧,顺便庆祝一下他找到工作,再怎么说,我也还是姐夫……” “嘻嘻……老公你真好。”文菁抱着翁岳天的脖子,她看不见男人眼底那一丝深沉的复杂之色。 “老婆,你有没有觉得华樱他好像……” “好像什么?” 翁岳天犹豫了几秒还是缓缓说到:“你也看见那张照片了,难道你不觉得华樱长得很像你父亲年轻的时候吗?” 文菁陡然一惊,随即摆摆小手:“人有相似嘛,长得像的人比比皆是,这也没什么稀奇的啊……” 翁岳天深眸一凛,强行摒去心头的一丝不安,喃喃地说:“是啊,世界上巧合的事太多了,也不缺这一件……老婆,睡觉吧,很晚了。” “嗯……睡觉。老公晚安。”文菁小声嘟哝一句,闭上眼,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窝在他怀里,呼吸渐渐变得均匀。 翁岳天不禁哑然失笑,只是这笑中带着一抹苦涩……他很羡慕文菁,她有时显得笨笨的,这样其实也有好处,不像他那样,因为聪明,敏感,所以总是比一般人更早察觉一些事情,以前他会觉得自己比普通人更加聪明,是件好事,但近几年他却开始质疑这一想法了。笨人也有笨人的快乐,就像现在,文菁可以面带微笑地睡去,而他脑子里却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张照片,还有……文菁忽略了,在离开太阳国的时候,在海边,用枪指着华樱脑袋的那个人,他曾在文家当过园丁,而在向乾缤兰求证的时候,她说不认识那个人,翁岳天当时就看出乾缤兰是在撒谎了……翁岳天的思维不受控制地会把这件事跟文启华的照片联系起来,如此这般,他心底时不时会觉得有一根刺在梗着,极力让自己不去胡思乱想,可这脑袋太聪明了也会身不由己…… ========================= 第二天。是华樱第一天上班,他早早就起床了,穿上他最喜欢的白衬衣,休闲裤,休闲鞋,一身清爽地出门。 昨夜他没有睡好,但这并不影响他的精神状态。来到萧氏拍卖行之后,华樱被安排到了保安部。 这是拍卖行里一个极为特殊而重要的部门,清一/色都是男人,年龄从二十来岁到三十岁多岁不等,华樱是最年轻的一个,当然了,也是最出众的一个。他的到来,毫无例外地惹来了同事的羡慕嫉妒恨啊,也有对他的质疑……这单薄的身板儿,小美受的长相,居然能来当保安?实在太不可思议了,指不定是怎么混进来的呢。几乎每个人都这么想,包括队长杨波。 保安们站成两排,像列兵一样整整齐齐,穿着工作服,精神抖擞,一个个生龙活虎的,他们的存在,能够让前来拍卖行的人们多些安全感。 杨波是年龄最长的一个,来拍卖行已经有八个年头了,资历不浅,难免有点倚老卖老的脾气。杨波对大家挺满意了,只除了某个鹤立鸡群的少年。 杨波属于肌肉型的男人,牛高马大,蓄着很浅的寸头,方方正正的脸,眉毛倒竖的样子看起来也怪凶悍的。 “你,你过来。”杨波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指着华樱。 华樱一怔,直觉地感到这男人不是怀着善意。 华樱从第二排走到前边,站在黄波面前,淡定如常地注视着他。 杨波之所以能当保安队长,自然有着比其他人优秀的地方,萧氏拍卖行的保安部可不像别的许多地方招保安只是穿一身衣裳做做样子,这里招进来的保安都是各有各的本事,杨波无疑是其中之最。他在保安部是十分有威望的,尤其是他脸色不好看的时候,瞪瞪眼儿就能把手下这群人给镇住,可是此时此刻,面对华樱,杨波却没有从对方眼里看见“敬畏”二字。 杨波暗暗冷笑,黑眸里精光一闪:“你叫华……华樱是吧,大家都是穿的保安服,而你却要跟大家不一样,八点半上班到现在,一个小时了,为什么不去换工作服?” 杨波冷冰冰的语气里透着明显的不悦,华樱有所察觉,毫不畏惧地直视着黄波:“我已经试过那几套衣服了,全都不合适,尺码太大。由于不合身,穿在身上显得人很不精神。” “不合身?”杨波嗤笑,他看得出来,这少年身上有种傲气,初生之犊不怕虎嘛,可越是这样,杨波就越看不顺眼,谁来保安部不是对他敬畏有加,但眼前这少年却偏偏是个例外。 “你以为你是来搞时装表演的吗?工作服不合身也必须穿,这是制度,不会因你一个人而改变。” 华樱不为所动,清澈透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杨波,气定神闲地说:“不合身的衣服穿在身上只会成为累赘,身为保安,如果在工作的过程中遇到什么突发事件,那些又长又大的袖子和裤管,会影响到我的速度,哪怕是慢上一秒,有时都会是致命的。” 华樱这番话,不急不慢,不卑不亢,他就像是一棵嫩绿的树苗,虽然初来乍到,但却不会因为有风而折了自己的腰。 所有人都惊呆了,一个新来的毛头小子居然敢跟队长顶嘴?并且还是用那种“牵强”的理由,不合身的衣服会影响到他的速度?他还真以为自己是在拍警/匪呢! 保安们在惊诧的同时也低声笑起来,纷纷交头接耳,嘲笑着华樱。但只有黄波没有笑,而是脸色深沉地盯着华樱……杨波明白,华樱所说的情况不是夸张,一般人没有达到那种境界是体会不到的,只有身手过人并且对自己有着相当高的要求,才会连穿衣服的尺码都极为严苛。 “山子!”杨波沉声一吼。 “在!”一个额头上长着颗肉痣的小伙子很响亮地回答道。 “去,把储藏室里那一套小码的工作服拿出来给华樱。”杨波这话是在对别人说,目光却是紧紧与华樱相对。 杨波是霸气外露,刚强,硬朗,而这些,在华樱身上都看不到,但奇妙的是,两人面对面站着,气势上,杨波却是盖不过华樱的。这就是以柔克刚的效应吧。 大家都感到不解,华樱一来就显得这么与众不同,一看就是刚踏出社会的楞头青,以后的日子,够他受的。 华樱可不知道自己上班的第一天就已经给大家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象,妒嫉,从来都不只是女人之间才存在,有时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妒嫉甚至会比女人们更甚一筹。 萧夺没有特意关照下去,他记得乾缤兰说过,要让华樱自己磨练磨练,萧夺也想看看,华樱在这里能否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能否做得长。 时间飞快,华樱在上班三天之后就到了周末,他只能休息星期六这一天,星期天还要照常上班。 今天是文菁的生日,华樱由于不知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时候,上次在医院,乾缤兰提议将他的生日就定在与文菁同一天,方便一起庆祝。只是,当时的乾缤兰想不到她和文启华的事会那么快揭开,现在,她已经有段时间没见到翁岳天和文菁,庆祝生日不能参与了。对于这两个孩子,乾缤兰知道自己亏欠了太多,尽管有心弥补,可眼下,只怕是想要见上一面都难。 =============================== 中午翁岳天吃了午饭就出门去了,他没说出去做什么,只是跟文菁约好了两点钟回来接她,然后带上小元宝和华樱,一起去荣顺村看薰衣草。 亚森一边开车一边瞄着后视镜里那张俊脸,笑得有几分暧昧:“嘿嘿,少爷,晚上切蛋糕的时候您会不会先给蛋糕照个相再开始吃啊……” 原来他是出来拿蛋糕的,想给文菁一个惊喜。 翁岳天剑眉一挑:“嗯,这个提议不错,这蛋糕是我亲自设计的,确实应该拍照留念。” “少爷,明天记得给我看照片啊,让我也学几招,以后泡妞兴许能用上。”亚森刚一说完,哀嚎一声,后脑勺被翁岳天敲了一下。 “哎哟,少爷,干嘛打我?” 翁岳天没好气地笑笑:“我又不是在泡妞,我这是对老婆的心意!” “是啊,您早都已经泡到手了,人家还给你生了两个宝宝!”亚森憋屈地嘀咕一句,心里腹诽。 翁岳天的电话响了,也不知道是谁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亚森从后视镜里能看见翁岳天瞬间变了脸色。 “少爷……” “调头,我们不去餐厅了。”翁岳天的语气十分沉重,眉宇间流露出紧张和焦急。亚森惊愕了,少爷就是特意来拿蛋糕送到预订的餐厅去,准备下午看完薰衣草回来就去餐厅吃饭,一家人在一块儿切生日蛋糕。这蛋糕是翁岳天为了文菁的生日而精心准备的,可是一通电话却打破了浪漫美好的气氛…… 第433章 续:他失约了!(求推荐票票!) 有种等待是甜蜜的。温柔贤惠的妻子在家静静候着自己的丈夫,怀里抱着一个白嫩嫩的小不点儿,旁边还依偎着一个粉嫩可爱的小男孩儿……这都是她的心肝宝贝,有他们陪着,她不会觉得难熬,整颗心都被填得满满的,听着小奶娃咿咿呀呀奶声奶气的,好像是很着急跟自己的妈咪说话,可是每次发出来的都是让人听不懂的音节。 “妈咪,妹妹好笨啊,我一岁的时候都能叫妈咪了,可是她还不会叫,咯咯咯咯……妹妹比我笨。”小元宝冲着小奶娃吐吐舌头做鬼脸,小奶娃在文菁怀里不安分地蹬着两条白白的小腿儿,皱着眉头,嘴里发出含糊的声音,似乎在表示自己的不满。 “哈哈,妹妹还不服气呢,不服气你也叫一声妈咪来听啊!”小元宝得意洋洋地叉着腰,笑得可灿烂了。 文菁心里是不偏袒任何一个孩子的,两个都爱,见状,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佯装严肃地拍了拍小元宝的脑袋:“你呀,现在就开始欺负妹妹了吗,小心她以后不爱你这个做哥哥的……依我看,妹妹才不像笨头笨脑的样子,以后长大了说不定也会很聪明的。” “嘻嘻……妹妹你快点长大啊,我都等不及了!” “你妹妹还有一个月才满一岁呢……” “妹妹,你会叫哥哥吗?哥哥……哥哥……哥——哥——”小元宝一时兴起,咬字很慢很慢地在示范着,活像是真的在教小奶娃发声一样。 小奶娃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小元宝的刺激,虽然不能说话,但她心里可是急着呢,瞪着小元宝,嘴里竟发出咕咕咕咕的声音。 “不是咕咕,是哥哥!” “咕咕……咕咕……” 无论小元宝怎么教,小奶娃就是没能如他所愿地叫“哥哥”。其实关于这小奶娃最先开口叫谁,她爹地心里是最纠结的了。由于翁岳天错过了小元宝从出生到他五岁的那几年时间,他当然想要在这小公主身上弥补回来,好希望孩子第一声叫的是爹地,在他的预计中,可能还要过几个月才能实现。 文菁被这两个小家伙逗乐了,脸上的笑容一直没停过。有两个孩子的陪伴,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就是两点钟了。 可是……怎么翁岳天还没动静呢?不是说好两点钟出发的吗?她都已经准备好相机了。 也许他有事还没办好,也许路上堵车……文菁心里已经为翁岳天解释了原因,暗暗安慰着自己,但是直到快三点了,还是不见他的踪迹。 “妈咪,爹地怎么还不回来啊?”小元宝垮着小脸,他可是盼着去薰衣草田呢。 “儿子,别着急,我现在给你爹地打电话啊。”文菁一边说一边摸出电话。 居然提示不在服务区? 文菁愕然,紧接着又打亚森的,果然,又是不在服务区。奇怪了,两个大男人开着车去哪里了? 正当文菁踌躇之际,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翁岳天的。 忙不迭地接起电话,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十分嘈杂。 “文菁……” “老公,你在哪里?” “我和亚森……宇琛……农村……蛋糕……” “。。。。。。” 文菁已经是竖起耳朵听了,可翁岳天那边信号实在太差,她无法把这些断续的语句都组织在一起,听不明白他到底是要说什么。 断线了,文菁再打过去,又是不在服务区。 “妈咪妈咪,爹地怎么了?”小元宝略显紧张地拉着文菁的袖子,直觉告诉他,事情有变。 文菁面色沉凝,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你爹地现在可能去了偏远的地方,手机信号很差,我都没听清楚他说话。” “妈咪,发短信吧,也许爹地一会儿……”小元宝这话还没说完,文菁的手机就已经收到了一条短信。 “老婆,对不起,我不能陪你和孩子去熏衣草田了,静茹在农村失踪了,我和宇琛现在去找她。我已经订好餐厅,晚上六点半,你跟孩子,还有华樱,你们一起去那里吃饭吧,别等我了。老婆,生日快乐。” 这就是短信内容。原来翁岳天在半路上接到的电话是梁宇琛打来的,贾静茹今天早上失踪了,她是为了一件案子而去了农村,昨晚在那里住,但是到了早上,她借宿的那家农户却找不见她,原以为她是自己回家了,后来在一条山间小路上发现了她的手机,农户这才发觉事情不对劲,用她的手机拨了她家里的电话,随之,贾静茹的母亲通知了梁宇琛。 文菁和小元宝都傻眼儿了,呆呆地望着手机屏幕,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这也就是说,今天的计划全都泡汤了? “妈咪……”小元宝撅着小嘴儿,憋屈地抱着妈咪的胳膊,小脸蛋皱得紧紧的,哪里还有刚才的那番欢乐气氛,就连空气都陡然间变得沉闷起来。 文菁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她期待了好多天,心心念念着今天能有个快乐而难忘的生日,跟家人一起外出郊游,然后再一起吃饭,切蛋糕……可是现在…… 计划跟不上变化。这句话才是至理名言吧。谁能预料到贾静茹会在这时候出事呢。 文菁的心情瞬间降到了谷底,尽管她是很失望,但是,眼下,贾静茹有危险,文菁那样善良的女人不会去埋怨男人的这个决定,她只会默默地为贾静茹祈祷,希望翁岳天他们能快点找到贾静茹,最好是能在天黑之前回来,因为……文菁也在农村生活过,她当然知道,假如是一个人在山里失踪了,到晚上天黑都还不能找到的话,那将会面临许多未知的危险。 其实,这也正是翁岳天他们在担心的问题。 梁宇琛带了几个警察,后边跟着的是翁岳天的车,一行十多人一齐向贾静茹失踪的地方进发。 “富安村”跟荣顺村一样是处在一条大山脉脚下,不同的是,富安村是在山腹,而荣顺村是在山脉的尾部。 发现贾静茹手机的那条小小的山路,一直往上走的话,就是深山野岭了,平日里,村民们都不会上去,最多只在半山腰转悠转悠就走。据说那林子里有野兽出没,谁会傻得去送死呢,可没想到贾静茹会在这里失踪。 梁宇琛和翁岳天一行人到了富安村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直奔老赵家里。 老赵家就是贾静茹昨晚借宿的农户。 一间百多平方的院子,坝子里堆放着一些农具,角落里还喂了几只鸡,一个穿着藏蓝色衬衣的小男孩儿手里正拿着些苞谷撒在地上……。 “爸爸,爸爸快出来,警察来了!” “来啦!”老赵从屋里冲出来,手里拿着含烟杆子,晒得黝黑发亮的脸上尽是皱纹。 “警察同志,你们可算是来了!”老赵激动地握着梁宇琛的手,眼里竟已湿润。 “警察同志,一定要找到贾律师啊,俺……俺求求你们了!”老赵哽咽着声音,当真是两腿一弯,就要来行个大礼。 “别跪啊,快起来!”梁宇琛赶紧地扶住老赵,还不忘给翁岳天打眼色。 翁岳天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小身影跑过来……是老赵的小儿子。 这年约七八岁的小男孩儿,眼泪汪汪地抱着翁岳天裤腿,可怜巴巴地说:“叔叔……叔叔……你们可不可以快点找到静阿姨……我姐姐被人害死了,只有静阿姨才肯帮我们打官司……叔叔……” 在场的几个大男人全都不禁面面相觑,心里酸得很,这样的话,从一个几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格外令人心碎,即便是如翁岳天和梁宇琛,也都忍不住感到沉重。难怪这家人那么紧张贾静茹,假如她有什么事,估计再难找到愿意真心帮他们的律师了。 梁宇琛俊脸微凛,沉声道:“老赵,你跟我们一起上山去,再多叫上几个熟悉地形的村民,人多力量大,我们一齐找。” “好……好!我这就去喊人!”老赵泪中带笑,伸手抹一抹眼睛,急急忙忙跑出去了。 老赵的女儿前些日子被发现死在河边,警方判断是他杀,村长的儿子被列为第一嫌疑犯,但因证据不足,无罪释放了。老赵要上诉,可没人愿意接受这案子,老赵家实在太穷了,连诉讼费都成问题,还别说其他了。贾静茹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答应愿意免费为这案子辩护,她来村里了解案情,发现所谓的目击证人很可能在说谎,她住下来就是为了查到更有力的证据来翻/案。老赵家把贾静茹当成是恩人一样对待,现在她出事,他们于心不安,最怕的是她因查线索而被村长的儿子盯上…… 一大群人站在山路口,梁宇琛和翁岳天,还有亚森,各自分成三组,跟村民们一起上山寻人。这一眼望去,茫茫未知的大山显得那样森冷无情,真希望它别吞了那个女人…… 第434章 续:同处险境! 山林里郁郁葱葱,参天大树数之不尽,连绵的绿荫使得这里十分清凉,随着时间渐晚,山里的温度会越来越低,如果贾静茹真的在山里某个地方被困,不能得到及时的救援,那么,即使她运气好不遇到野兽,她也会因为气温太低而冻出毛病的。 翁岳天,梁宇琛,亚森,以及其余一些警察,加上一众村民,估摸着也有几十个人,可一旦分散进入这山里,顿时化成了一个个不起眼的小黑点。比起大自然的浩渺,人类有时候会显得特别无助,比如像现在,几十号人进山了,可这么大的地方,曲曲折折,神秘莫测,要想特意找一个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静茹……静茹!” “贾律师!贾律师……你在哪里啊……” “贾律师……” “。。。。。。” 这一声声焦急的呼唤,没有得到一点回应,从山脚下慢慢往半山腰前行,空气是越来越阴凉,人的心情也跟着越来越沉。 树林里的泥土有点松软,前两天下过一场不大不小的雨,导致山路到现在都还是有些湿润。 翁岳天还穿着今天出门时的衣服鞋子,全都是浅色的,如今在这山路上走一走已经沾满了泥巴,只是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当然是找人要紧。 老赵是跟翁岳天一路的,他对山林比较熟悉,但也仅限于这半山腰以下,打从出生开始到现在,老赵就没越过半山腰,可今天情况特殊,如果在这附近找不到贾静茹,大家也只能前往更深的山岭里去寻找了。 “大家小心点!”老赵边走边提醒着,他可是知道这地方会有野猪出没。 梁宇琛和翁岳天,亚森,三人分别带着无线耳麦,只要哪一队有动静,另外的人就能知道。可这眼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让人是没有贾静茹的踪迹。 随着太阳下山,天色在逐渐转淡,大家不得不考虑在天黑之前下山去,等到天亮再继续寻找。 希望越来越渺茫,梁宇琛和翁岳天均是心急如焚,但他们也知道,入夜之后再待在这里太危险了,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沦为野兽的盘中餐。 找不到人,村民们在陆续下山,翁岳天这一队,他和老赵是在最后的,两人都不想就此离去,还想再找一找,大约还有半小时就天黑了,哪怕是争取多一点的时间也是值得的。 这还只是在半山腰,阴森森的山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平添了几分让人心头发毛的气氛。 老赵苦着脸望着翁岳天:“警察同志……” 翁岳天深眸一凛,沉声说:“我不是警察,我是贾静茹的朋友。” 老赵一愕,随即摇头叹息:“看来今天只能暂时下山去,明早再来……只是,明天恐怕没人愿意再跟着俺们进山了,俺闺女出事,村长已经视俺家为眼中钉,今天大伙儿能来帮忙,也是看在以往的交情上,可是明天……唉……” 老赵忧心忡忡,略显浑浊的眼里尽是无奈。 翁岳天冷冽的俊脸又沉了几分:“如果就不麻烦村民了,我们会让救援队过来。” “嘘……”老赵紧张地四处望望。 翁岳天凤眸微眯,用眼神示意“怎么了?” 两人都没说话,老赵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沉默不语地聆听着林子里的动静。 风吹树叶发出的声音,很容易让人麻痹大意,翁岳天见老赵这么紧张,他也竖起了耳朵…… 老赵感到异常,脸色大变:“不好,快跑!” 危险来临,来不得多想,翁岳天下意识地拔腿就跑,慌不择路之下,浑然没注意到自己跑的方向竟然是向着悬崖…… 一阵细密的声音响起,树林里出现了一只黑色的影子,是野猪! 野猪极为凶悍,发起狠来是会咬伤人的,而一头饿肚子的野猪更是穷凶极恶! 野猪追着翁岳天不放,嘴里发出阵阵嚎叫声,在这深山野岭中听起来格外恐怖。 翁岳天只能一刻不停地往前奔,浑身汗毛都倒立起来了,拼命跑,在昏暗的光线中,他看不清楚自己是跑向何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被野猪追上! 电光火石之间,翁岳天猛地感到脚下一滑! 完蛋了! 翁岳天心里哀嚎一声,整个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落了下去! “啊——!”一个尖锐的女声划破耳膜,这是……是贾静茹的声音! 翁岳天掉进了一个土坑,而坑里被困的人正是贾静茹,难怪大家找不到她了,这坑不浅啊,又是在悬崖附近,她就算喊破喉咙都没人听见。 “静茹!” “哥!” 贾静茹不顾一切地撞进翁岳天的怀里,惊魂未定的她,极度的惊恐之后又是巨大的狂喜! “呜呜呜……哥……哥……”贾静茹情绪太过激动,她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没想到在她绝望的时候,翁岳天竟然会从天而降! “哥……我不是在做梦吧,哥……真的是你吗!”贾静茹紧紧抱着翁岳天,哭得一塌糊涂,似乎只有不停地从他身上汲取温暖,才能证实这不是幻觉。 翁岳天温热的大手轻轻拍着贾静茹的后背,低沉的声音如同醇酒一样弥漫在空气里:“是我……你不是做梦……如果不信的话,可以掐一下自己的脸,看看痛不痛。” 贾静茹的思维正处于极度混乱中,闻言也不多想,果真在自己脸上狠狠一捏…… “哎哟,痛……” 翁岳天不禁哑然失笑:“真是个傻丫头,都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的被我忽悠,叫你掐,你还真掐……” “哥……我还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呜呜……哥……” “好了好了,不哭了,宇琛也在,一会儿就会找到我们的……刚才跟我一道的村民老赵,他看见我是往这个方向跑的,他会带宇琛来,我们会得救的。”翁岳天的声音很低,但听在贾静茹耳里却是最动听的天籁,可以给她满满的温暖和安全感。 “哥……有大哥在,我……我不怕,不怕……” “静茹,你怎么会掉进这里来的,一个人,跑进山里做什么,要不是你在山下的路口弄丢了手机,我们还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你妈妈很担心你。” 贾静茹努力平复自着自己的情绪,抽抽搭搭的,无奈地说:“哥……我不是故意要给你们添麻烦,我是追着一个人上来的。老赵女儿的案子,村民卢文武是目击证人,可是我怀疑他很可能是在做伪证。听说他自从出庭之后就没有再回家,我原本以为他是去其他地方躲起来了,但是今天早上我无意中看见卢文武的母亲手里提着东西往这山上走,我一时好奇就跟了上去,我看见她走进了半山腰的山洞,我觉得一定有什么蹊跷,想要尾随着进去看看,一不小心就掉进这个土坑了……如果我猜得没错,卢文武也许就是藏在山洞里,假如能找到他的话,我就可以……” 翁岳天眼底尽是痛惜之色:“你呀,用心做好自己的工作是没错,但是你也要为自己的安全考虑啊,这深山里有太多未知的危险,幸亏你没被卢文武发现,否则,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翁岳天只是想想都后怕,贾静茹这次实在太惊险了。 翁岳天不经意一抬眸望向头顶,骤然脸色大变!原来土坑边上有只虎视眈眈的野猪…… “静茹……静茹,我被野猪追到这里的。”翁岳天这话是对静茹说的,可他的眼睛一秒都没离开过那只野猪。 野猪? 贾静茹立刻惊悚了,下意识地一回头……天啊,真的有个黑乎乎的影子在土坑边上,它发出的声音好像是催命的号角一样! “哥……哥……我们怎么办?它会不会跳下来……我……我……”贾静茹哆哆嗦嗦的,浑身都在发抖,不……不能想象自己会在一只野兽口中被结果了这条命! 贾静茹面色惨白,有气无力地问:“哥……你身上有没有什么可以用的东西啊,比如匕首啊……” “钥匙上有把水果刀……野猪的皮太厚,这刀对它没杀伤力的。” “哥……我宁愿在这儿冻死也不愿被野猪咬死……”贾静茹觉得此刻在野猪的注视下才是最可怕的! 翁岳天钢牙紧咬,深深地呼吸一口气,全神戒备,闷闷地说““别瞎想,我们都不会死的……如果野猪真的跳下来,我们也要全力一搏,绝不能坐以待毙。” “可是……哥,我浑身没力气,脚好痛……”贾静茹现在是一只脚站着的,另一只脚在她掉下来的时候就崴伤了。 翁岳天的心在抽搐,贾静茹掉下来有多久了,她从那时候起就开始忍受伤痛,直到现在,那该是多么难熬? “静茹,坚持一下……也许宇琛他们马上就来了。”翁岳天说这话都觉得没底气,谁知道野猪什么时候发狂啊。 贾静茹还想说点什么,却在看见土坑边那黑影时,惊恐地大叫:“野猪下来了!”(还有更新) 第435章 续:不小心亲了一下(求推荐票票! 这天是星期六,如果再不去看薰衣草,小元宝后天就开学了,而薰衣草过不了多久花期就会过去,所以,即使翁岳天今天不能一起前往,文菁也还是决定要带着孩子去看看……那小家伙已经盼了好多天,她再不忍让孩子失望了。 荣顺村的薰衣草田,是这朴实无华的村子里最为亮丽的一道风景线,村民们仍然遵循着多年前文启华的意愿,精心打理着这片熏衣草田。 对于这个地方,文菁总是有种特别的情怀,尽管母亲的坟墓已经迁走,但这些薰衣草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站在这片紫色的海洋里,文菁也会觉得跟母亲的距离又拉近了。 远离尘世的喧闹,在蓝天白云下,纤柔的花朵婷婷袅袅,充满了梦幻和神秘的气息,星星点点的紫,绵延至葱绿的山脚,这幅美景犹如中世纪的油画,浪漫而富有诗意。随着风起,紫浪起起伏伏,清幽的花香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忍不住深深地陶醉在这一刻的恬静怡然。 薰衣草田中,一个身穿白色衬衣的少年微微仰着头,双目轻轻合着,精美得令人屏息的容颜露出一丝若有如无的笑意,他整个人好像跟眼前的景色融为了一体,额前几缕发丝随风轻扬,说不出的飘逸,美丽…… 文菁和小元宝呆呆地看着华樱,他真是天生天养的精灵吗,这么美好的一幕,比梦幻还要飘渺。 文菁每一次对华樱有所感触的时候,总是会伴随着几分惋惜……这神仙般的孩子啊,他的母亲当年是怎么忍心将他丢下的呢? 还是小元宝首先清醒过来,赶紧地拿起手中的相机……可是,无奈这小家伙人只有那么点点高,照片的角度有限。 “妈咪……快给华樱照相。”小元宝拉着文菁的衣袖,生怕错过。 文菁也回过神来,急忙接过相机,拍下这值得留念的瞬间。这角度,这侧脸,简直太完美了,就算是刻意作画也难以表现出这种神/韵。 小元宝苦着脸,学着大人的样子叹口气:“唉,要是我能快快长大就好了,现在只能被薰衣草挡住,站在花丛里照了。”他是在羡慕华樱呢,想摆个像华樱那么帅的姿势。 文菁听见小元宝在嘀嘀咕咕,不由得哑然失笑,蹲下身子,宠溺的目光温柔地望着孩子:“宝贝儿,你可是超级无敌小帅哥呢,怎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啊,来,妈咪给你拍几张美美的照片!” 小元宝嘻嘻一笑,对着镜头做了个可爱的表情,转身又跑向花丛里…… “华樱……华樱……”小元宝嘴里喊着华樱的名字,人却消失在了花丛中。 “小元宝?” “儿子?你在哪儿?” 华樱和文菁都在呼唤着,只听小元宝的声音隐约传来……“你们来找我啊……哈哈哈哈……” 这个调皮蛋,是想跟大人玩捉迷藏呢。 “姐姐……”华樱侧头望向文菁。 文菁将相机挂在脖子上,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闪动着耀眼的光泽:“咱们跟他捉迷藏,看谁先逮到谁!” 华樱一愕,捉迷藏?好陌生的词汇……不过,看姐姐的反应,那好像是很好玩的一件事。 华樱从小在7311里长大,哪里会有人跟他玩捉迷藏,他与一般人相比,丧失了太过童年的乐趣。 “华樱,还愣着干什么,快来!”文菁冲他招招手,转身就没进花田里去了。 不一会儿,这薰衣草田里就传出了阵阵银铃般的笑声,欢快,悦耳,交织才成一曲动听的乐章回荡在乡间田野,仿佛每一朵花都活了过来,一草一木都充满了生机和灵性,轻柔地抚慰着着人心。 此时此刻不用去管世俗间的纷纷扰扰,只要尽情享受这轻松欢快的每一分钟,将脑子里的烦忧都抛开,只剩下笑声……适当地让自己的心灵得到放松,这是每个人得以继续前行的方法。徜徉在大自然的怀抱里,好像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这里,没有泪水和苦痛,只有欢笑和温馨。 “儿子,我抓到你了!”文菁心里暗暗欢呼,眼睛紧紧盯着前边的小身子,摒住了呼吸。 小元宝不知道自己身后有人靠近,他还在留意着前方。 文菁一下子窜了出去,几乎在同一时刻,文菁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没来得及停下,她已经撞进了一个热乎乎的怀抱,两片嘴唇好巧不巧地就印在了华樱的唇角。虽然不是嘴对嘴,却足以让华樱瞬间羞个满脸通红! “哈哈哈哈……你们想抓我,抓不到……咯咯咯咯……”小元宝一脸贼笑,叉着腰,得意极了。 原来华樱和文菁都看见小元宝了,两人同时去抓小元宝一个,结果小元宝一闪开,文菁收势不住,撞到华樱身上了。确切地说,是怀里。 华樱紧紧抱着文菁,他眼里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他又闻到了那股属于姐姐身上的馨香,就像是喝下一坛百年老酒般,醉了…… 文菁惊觉这无意间造成的姿势太暧昧,猛地从华樱怀里退出来,略带慌乱的眼神躲开了华樱的视线。她不喜跟除了翁岳天之外的男人有亲密接触,即使是华樱,可他毕竟是男生不是女人啊,她难免有点惊慌。 “哇,华樱,你的脸怎么跟猴子屁股那么红!”小元宝好奇地仰着小脸,因他这句话,华樱脸色都成酱紫了。 “我……我……天气热……”华樱支支吾吾的,晶亮的眸子偷瞄着文菁。 “妈咪,我要跟华樱合影!”小元宝稚嫩的声音里透着兴奋,他已经站好一个帅帅的姿势了。 文菁很快恢复常态,爱怜地摸摸儿子的小脸蛋:“小花猫,脸都脏了,擦干净再照。” 华樱呆滞地站在原地,不自觉地伸手抚摸着自己的嘴角,那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烧着一样,格外滚烫……姐姐的唇比棉花还软。华樱这么想着,清晰地感到自己的心脏还在剧烈跳动着,这陌生又熟悉的感觉,他不懂,他有点害怕,却又隐约有着莫名的探索欲。 “华樱,照相啦!”小元宝大声喊,拉回了华樱的神志。 “妈咪,我们也照一张……” “三个人一起照!” “注意啦,一起说……茄子!” “。。。。。。” 快乐美好的时光总是飞逝而过,三人玩得很开心,一个下午就这样悄悄溜走,文菁他们也该返回市区了。翁岳天的短信里已经告诉过文菁,他订的餐厅是哪一家,看看时间,赶去还不会晚。 在薰衣草田里畅快了一下午,但那也是文菁在有意识地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去想太多,但一离开熏衣草田,文菁被腾空的大脑突然间就涌进了无数的讯息和画面……不知道翁岳天他们有没有找到贾静茹呢,大家都还平安无事吧? 三人坐在后座,司机在前边开车,小元宝靠在华樱怀身上睡着了,文菁满腹心事的神情尽数落进华樱眼里,他的注意力一直都没离开过她。 华樱微微蹙着眉头,每一次只要看着姐姐不开心,他的心也会跟着沉甸甸的,比灌了铅还难受。 “姐姐,是不是因为姐夫不在,所以你不开心?”华樱沉静的目光里隐隐透着疼惜。 文菁心里一动,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轻声说:“我是担心他们……电话打不通,一会儿就要天黑了,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华樱能察觉到姐姐的失落和担忧,他在乎的人不多,掰着指头数也就那么几个,就算贾静茹面临危险,但对于华樱来说,他关心的只有文菁,他深邃的瞳眸里有着一丝不解:“今天是姐姐生日,姐夫却因为贾静茹的事而失约,姐姐会不会怪姐夫呢?” 这话可说是问到重点了,但文菁如果会因此而怨恨,那她也就不是她自己了…… 文菁轻轻摇头,柔美的小脸上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华樱,我不怪你姐夫,他这么做是应该的。贾静茹是他的好朋友,他把她当成是小妹妹看待,就像我认下你这个弟弟一样,如果今天换做是你失踪了,我也会去找你的。贾静茹有事,假如在这种情况下,你姐夫还能安安心心地跟我一起庆祝生日,那我,或许会开心,但事后,我一定会对他感到失望。华樱,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华樱明不明白,从他懵懂的眼神就能看出来了。听完文菁的话,华樱又陷入了沉思……人的感情和心思真是好难懂啊。 文菁这样的女人,善解人意,是男人的福气,可她还是免不了会担心,真希望快点接到翁岳天的电话。文菁当然不会知道,在富安村某个深山角落的土坑中,翁岳天和贾静茹正面临着危险。 凶猛的野猪从高处往土坑中一纵…… “啊——!”贾静茹惊叫一声,吓得闭上了眼睛,死亡是如此接近! “砰砰砰——”“砰砰砰砰——!”随着一连串的枪声,野猪掉进了土坑里,只是,它再也没力气伤人,它被散弹枪打中了。 第436章 续:对不起,我爱你!(求推荐票票 贾静茹和翁岳天坐在车子后座,两人都是灰头土脸的,回想起先前那惊险的一幕,至今还感到心有余悸,要不是梁宇琛他们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贾静茹的一只脚受伤了,现在得送她去医院做个检查。翁岳天摔下去的时候好在半边身子都是摔在贾静茹身上,他到是完好无损。 世事多奇妙,贾静茹万万想不到自己在土坑里,竟然会是翁岳天最先发现她。当时她那种狂喜,刻骨铭心,深深的悸动,内心汹涌的感情势如破竹,只是差那么一点就说出她的心事了,但她还是在最后关头保持着那么一丝的理智,才能控制着自己没有当着翁岳天的面喊出那一句“我爱你”。 贾静茹现在想起来都有点佩服自己的忍耐力,像电视里演的情节,不都是在生死关头会对自己爱的人说出心里话吗,可她在经历过了之后才发现,原来有一些话,即使在最危急的时候,她也说不出来…… 贾静茹脸色苍白,额头上有汗珠,眉头一直紧紧皱着眉松开过,这不禁让翁岳天有些担心。 “静茹,在发什么呆呢,是不是脚很痛?”翁岳天语带关切地问。 贾静茹微微摇头,冲着翁岳天笑笑:“也不是很痛,比在土坑里的时候好多了……” 翁岳天手里拿着纸巾在贾静茹脸上擦擦,温柔细心的举动,让贾静茹呆住了,多么熟悉的感觉,记忆中,不止一次出现过这样的场景,只不过,那都是好遥远的事情了。 “哥……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去农村玩吗,在玉米地里扒了人家的玉米,你还在地里留下十块钱,结果我们还是被发现了,农民伯伯追了我们好远,我也是摔得一身脏兮兮的,每次都是哥帮我擦脸……” 贾静茹这么一说,勾起了翁岳天儿时的回忆,心里仿佛有一道窗户被打开,里边有两个小小的身影在奔跑,嬉戏。翁岳天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眸光变得越发柔和:“你还说呢,小时候你太胖,跑得慢,有一次你被一只大狼狗追,要不是我扔砖头把那只狗吓跑,你可就惨了……” “哈哈,你说那次……我都吓傻了,到现在都还害怕那种体积大的狗,就是那时候留下的心理阴影。” “这么说,你以后见到猪也会害怕,也会有阴影?那不是说,以后你可能不会想吃猪肉了……” 贾静茹苦着脸:“对哦……今天那只野猪……” 翁岳天没好气地用手指一点贾静茹的额头:“你呀,怎么就不想着多吃点猪肉,就当是解气。” “咦……这个想法不错!哈哈,大哥说得太对了!” “。。。。。。” 两人有说有笑的,在这车子里小小的空间里,充斥着浓浓的欢欣喜悦,经历过一场惊险刺激,好彩“猪口脱险”,此时此刻的笑声也显得格外弥足珍贵。活着就好,能和自己心里的那个人一起从土坑里出来,就好像从地狱升到了/天堂般快乐,满足。 回到市区,驶向医院,现在这时段正当是最容易塞车的时候,车子开到医院附近,还差那么一小段路程,堵住了,并且看情形预计在短时间内是难以畅通的。 亚森脸色沉重:“少爷,我们要继续等吗?” 翁岳天也正在考虑这个呢,他心里着急,恨不得能马上飞到医院,到飞到文菁和孩子身边,堵车堵的其实就是人心啊! 贾静茹留意到了车里放的生日蛋糕,她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是谁的生日?能让大哥亲自准备蛋糕的,不外乎也就那么几个人了,难道是…… “哥,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翁岳天闻言,深眸里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点点头:“嗯,是文菁生日,现在这个时间,她应该是带着孩子在餐厅吃饭,我订好位子了,是她最喜欢的那一家。” 无可抑制的酸涩在胸臆里蔓延,还伴随着几分歉意与愧疚,贾静茹自责地说:“要不是我掉进土坑里……大哥现在一定是会跟文菁和小元宝一起庆祝生日的,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吃饭,切蛋糕……我……都是我不好……” 翁岳天不忍见贾静茹这样,对于他来说,贾静茹是亲人,是妹妹,她自责,他也会难过。 “傻丫头,文菁不会怪你的,所以你也别多想,只要人能平安回来就是万幸了。”翁岳天这话是对贾静茹说的,可是他眼中的温柔却是蕴含着对文菁的爱意。 贾静茹心里有点怅然,有点羡慕,从翁岳天身上,她能感受到他和文菁之间是彼此互相信任和理解的,他很懂文菁,而文菁那样的女人也确实是有非比寻常的人格魅力,难怪翁岳天会对她情有独钟了,别说是男人了,就连女人都会不自觉地欣赏她。 贾静茹瞄着翁岳天的脸色,小小声说:“哥……你去餐厅找文菁吧,我自己去医院就行了。” 翁岳天眼一瞪:“让我现在丢下你,自己先走,真亏你想得出来!” 说的也是,翁岳天不会是这么没风度的男人,何况,贾静茹与他情同兄妹,不先把她送去医院的话,他如何能安心走开。 贾静茹也知道自己这话是白说了,翁岳天怎么可能会丢下她呢。 “哥……我们别等了,下车走去医院吧,看样子没那么快通车,我们就这么坐着也是浪费时间,快点去医院,然后你就能放心地去见文菁了。”贾静茹一边说一边打开车门,她着急,只想能马上就到医院。 “静茹!”翁岳天也跟着下车了。 贾静茹手里拄着一根粗树枝当拐杖,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翁岳天心里一疼,这丫头是不想再耽搁他的时间。 这路边搭起了建筑脚架,有一栋大楼正在装修中。马路上在堵车,许多人都会从脚架下经过,人们也都没去在意这东西,平常见过不少了,只是短短几十步而已…… 翁岳天追上去,赶得急,无意中撞到一个路人,对方冲着翁岳天骂骂咧咧了几句,就这么一耽搁,贾静茹已经走出了建筑脚架的范围…… 贾静茹停下脚步,回头见翁岳天还在身后几步之外,她抬手朝着他挥挥手:“哥……你比我还慢啊……” 翁岳天边走边笑:“我……” 后边的话还没说出来,只听得贾静茹惊呼一声:“哥!” 说时迟那时快,贾静茹在那眨眼的一瞬间已经奇迹般地冲到了翁岳天面前,发疯一样将他推了出去!随之,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异响,建筑脚架轰然倒塌…… 一时间,整个场面陷入极度混乱中,所有见到这一幕的人全都惊悚了,尖叫声充斥着人们的耳膜,附近的人全都围了过来。 翁岳天因为被贾静茹推到了马路上,刚好离开了脚架崩塌的范围,此刻他安然无恙,但他脸上已没有一丝血色,呼吸紊乱,好像浑身的血液都在开始冻结…… 是一种什么样的的力量才会让一个脚受伤的女人在危险来临之际爆/发出超人的速度,赶在他被伤到之前将他推开,如此甘之如饴地做出这种举动,根本不可能有时间去考虑的,只能是一种本能,是融入到骨子里的爱, 翁岳天全身冰凉,亚森站在他身边也是如此,他当然知道少爷跟贾静茹之间深厚的情谊,好比亲人,可现在贾静茹却被压在了脚架之下,他都不敢去想,假如她有什么事,少爷会是怎样的伤心! 有人在打电话叫救护车,有人在喊救人。贾静茹不是唯一一个被压在脚架下的,翁岳天等不及救护车来,惊恐之余,他必须要将贾静茹从脚架下拖出来! 围观的人们都不敢动,嘴里是喊着救人,可就没人敢带头先,但是在见到翁岳天和亚森这两个男人已经在开始行动了,有些胆子大的男人也纷纷加入了。人多力量大,这是不变的真理。 只是翁岳天和亚森两个是抬不起脚架的,可现在有了其他人的帮忙,脚架被抬起来了一部分,有些散落的钢管和竹子还压在贾静茹背上。 贾静茹被挪出来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摒住了呼吸……这女人是死是活? 最让人心酸的是,她紧闭着双眼,可那嘴角分明还挂着一丝丝震撼人心的笑,仿佛是因为知道自己在乎的那个人已经脱离危险,所以她放心,只要他没事,只要他安好,她可以付出全部。从很多年以前开始,他就已经成为了她生命中不可缺少的部分,她随时都可以为他做任何事,包括……死。 翁岳天半跪在地,小心翼翼地抱着贾静茹,她好像连呼吸都没了…… 翁岳天脑子发懵,象有千万只蜜蜂在嗡嗡做响,一种深深的恐慌从心底曼延到全身…… “静茹,静茹,你醒醒……静茹……”焦急的呼唤,满含着痛苦和惊恐,贾静茹的嘴皮微微动了动,翁岳天慌忙凑近她的脸,只听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说:“哥……我……对不起……我……我……”贾静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死命想要挤出最后那两个字,可是她没能如愿,最终还是脖子一歪,倒在了翁岳天怀里,“爱你”,这两个没说完的字,还卡在她喉咙,她已经彻底没了声息……(下午还有很多更新!) 第437章 续:惊闻秘密 陶勋刚刚换好衣服,脱下了白大褂,穿着一件米白色休闲衬衣,俊逸儒雅的气息显露无疑,嘴里还哼着他最钟爱的世界名曲,可见这男人的心情不错。这是当然呐,加班到了现在,他还没吃饭了,未婚妻在家等着他,刚才已经打过电话,菜都做好了,他回家就能饱餐一顿。 从办公室下楼去,经过挂号处,药房,前边就是大门了。还有医生在忙碌着,走过陶勋身边都会向他打招呼。陶医生嘛,医院里的白马王子,医术精湛,长得又帅,是这里的焦点人物,只可惜人家已经有未婚妻了,恩爱得很,旁人只有羡慕得份儿了。 “陶医生,明儿见!” “陶医生,嫂子在家等着呢,瞧你这么急。” “。。。。。。” 同事们纷纷打招呼,陶勋也都微笑着向他们点头示意,心里想着家里有个女人在等待,自然是无比温暖的。 蓦地,医院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随之,只听得有人在大喊…… “陶勋——!” 这熟悉的男声让陶勋心里一惊,定睛一看,那不是翁岳天么,还有梁宇琛…… 陶勋直觉有可怕的事情发生,飞一样冲过去,果然,躺在担架上的人竟然是贾静茹!她流了好多血,看上去生机全无,跟死人一样…… 陶勋脸色大变,毫不犹豫地喊了一声:“快,准备抢救!” “。。。。。。” 情况紧急,陶勋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回家吃饭的事儿就此泡汤,转身就跟着护士进了抢救室。 贾静茹需要立刻进行手术,本来其他医生可以做的,但陶勋坚持要由他来做,贾静茹也是他的好朋友,他怎么能只是守在手术室外干等呢。 翁岳天和梁宇琛就真的只能焦急地守在手术室外了。 梁宇琛的车子跟翁岳天的车相隔了一段距离,在见到前边有异常情况时,他才下车,正好就看见贾静茹倒在了翁岳天怀里…… 两个大男人在手术室外的走道上走来走去,脸色比墙壁还要白…… “m的,那玩意儿早不倒晚不倒,偏偏那个时候倒!” “从脚架下经过的人每天都那么多,怎么就让静茹给摊上了呢!” “。。。。。。” 一向都是满身正气的梁警司这回也无法淡定了,忍不住爆粗口咒骂,心中无数的怒气在奔腾,好像脑门儿充斥着一片血光。 翁岳天虽然没有像梁宇琛这样骂骂咧咧地发泄心中的怨怒,但他的愤恨也好不到哪儿去……刚才的事故,再一次验证了那句话——“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人活着其实就是一件在拼命的事情了,谁都预料不到会发生什么,在不幸降临那一瞬间,你绝对不只是悲痛而已,更多的或许就是一种愤怒!怒苍天何以能残忍至此?怒命运何以冷酷到底?人的生命有时候就是那样的脆弱,从野猪口中侥幸逃脱了,难道还是抵不过这悲惨的下场么?生命的凋零,就像随手被摘离枝头的一朵花…… 真的很痛恨这种无力感和透心透骨的悲恸,翁岳天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了,在他父亲牺牲的时候,在那次他掉进地下河的时候,在文菁被劫走的时候,在乾缤兰被人桶了一刀的时候……如今,贾静茹也在手术室里,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男人紧紧皱着眉头,凤眸中的光彩已经黯淡,只剩下满满的担忧和恐慌,高大的身躯在微微颤抖,一颗心悬在嗓子眼儿,每根神经都绷得快要断裂……贾静茹在他怀里休克过去那一霎,他也感到自己的心跳好像停止了,一条鲜活的生活就这么逝去了吗?这是他的亲人,是他从小到大的玩伴!如果她真的为了救他而永远离开,他这辈子都不会好过的! 心里的枷锁比铅还沉重,愤怒和悲痛交织在一起,不断冲击着他的心神。 梁宇琛赤红的双眼里蕴含着点点晶莹,他脑海里只剩下贾静茹满身是血的镜头。见惯了血腥场面的他也不禁心惊胆战,流那么多血,能生还的可能,有几分? 梁宇琛面如死灰,嘴里在低声呢喃:“静茹不会有事的……她掉进坑里都没事,有野猪都没事……这回她也会没事的……” “她怎么能有事呢,她才三十岁呢……她是金牌大律师嘛,好多人都在她手里洗脱冤情,她救了那么多人,难道还不能抵过她一条命么……贼老天,你被太过分啊……” “。。。。。。” 梁宇琛一把抓住翁岳天的胳膊,嘶哑的声音说:“静茹她还没嫁过人呢,还没生过孩子呢……是吧,她还有好多事没有做完,不会就这么……这么……” “宇琛……”翁岳天重重地拍在梁宇琛的肩膀上,安慰的话都省了,梁宇琛又不是傻子,他哪能不明白贾静茹现在的处境是凶多吉少。 贾静茹的父母很快赶到了,惊闻这噩耗,两老早已是三魂没了七魄,贾母更是哭得肝肠寸断,悲痛欲绝,几乎昏厥过去。 翁岳天强忍着内心的悲恸,轻声低语地安抚着两个老人……这人呐,上了年纪就经不起打击,急火攻心,脸色发青,好像随时都会一口气背过去一样。 手术室外一片愁云惨雾,医院的消毒水味道,白色的灯光冷冷地照着,将每个人的脸映得越发苍白无血色,好像周围的空气就是无形的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让气氛更加窒闷。 贾母靠在自己老公怀里哭泣,哭到嗓子都哑了…… “这都是做的什么孽啊!为了自己爱的男人,她竟然会这么傻!老头子啊……要是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我……我也不想活了!”贾母的啜泣声,让翁岳天心里格外难受,可她说的话更是让人震惊不已,她什么意思? 翁岳天和梁宇琛互相交换了一个惊骇的眼神,不可置信地盯着贾母…… 贾静茹的父亲是个憨厚的男人,闻言,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惋惜地叹息,泪光涟涟。 “伯母,您……” 贾母猛地抬起头,抓住翁岳天的胳膊,狠命捶打着他,悲愤地哭喊:“都是你!都是你!你到底给我女儿下了什么毒药啊,她爱了你那么久,可你都结婚有孩子了她怎么还是鬼迷心窍啊!为了救你,她连命都不要了,她救你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们做父母的会有多伤心啊!” 贾母的话,无异于平地惊雷,不仅让翁岳天震惊,就连梁宇琛在一边都感到头顶像是飘来一朵乌云般,笼罩了整个天空…… 贾静茹爱翁岳天?并且在很久之前就爱上了? 这个惊人的事实,隐藏多年的秘密,颠覆了翁岳天的认知,脑子懵了,在他印象中,贾静茹小时候天真可爱又调皮,长大了之后,她成为精明干练的大律师,她变得成熟稳重,冷静果敢,翁岳天除了把她当妹妹,也十分欣赏她。她一直都是很理智的一个人,平时也没有对他有什么特别的暗示和暧昧的举动,怎么会爱上他的?怎么会连一点蛛丝马迹都不透露的? 其实不是贾静茹隐藏得太好,只是因为她和翁岳天以及梁宇琛,陶勋,几人都是铁哥们儿的关系,在三个大男人眼里,她是小兄弟,即使有时会对翁岳天表现出一点亲昵,那也只会被认为是亲情和友情使然。 翁岳天语塞了,此时此刻,什么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面对两个倍受打击的老人,他还能说什么? 翁岳天紧紧抿着唇,心痛的感觉一波一波往上涌,他默默地承受着指责,同时也在默默地为贾静茹祈祷……丫头啊,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 梁宇琛一脸沉痛地蹲在角落里,时不时抓扯着自己的头发……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造物弄人,贾静茹爱谁不好呢,怎么偏偏爱上翁岳天?谁不知道那两口子是情比金坚,钢针都插不进去的。 爱情不分前来后到,贾静茹小时候就认识翁岳天了,至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她自己都不知道。而翁岳天的初恋女友是魏婕,后来他与文菁相识相爱到结婚……这漫长的过程里,贾静茹都没能跟他发展一段恋情,到底是哪里不对? 没有什么对与不对,如果翁岳天与她有缘,如果注定她是他的真命天女,早就该开花结果了,而事实却是,他对她无法产生爱情,他可以将她当成亲人,妹妹,可以是他在乎的女人,但唯独就是不来电…… 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杂瓶,翁岳天怔怔地靠在椅背上,疲倦地闭上眼睛……如果贾静茹就这么死去,他一辈子都会背上心理包袱,他的心脏会被狠狠插上一把刀子,时刻折磨着他,血流不止。文菁,那个善良的女人,翁岳天能肯定,就算文菁知道了这件事,她都不会责怪贾静茹,出于道义,她只会觉得是自己和翁岳天亏欠了贾静茹。 正这么想着,翁岳天的手机响了,是文菁打来的……(晚上还有更新!) 第438章 续:周蓓蓓,你敢死试试! 可口的美食,诱人的花香,温馨的灯光,灿烂的夜景,优美的音乐……这种种,汇聚成了眼前这浪漫的场景,玻璃窗前坐着的人,不仅能享受到大厨做出来的美食,更重要的是感受这种轻松惬意的情调。 小元宝吃得像个花脸猫,华樱看他一脸满足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又生出几分疼惜,手里拿着纸巾,低头为他擦着嘴。 小元宝圆溜溜的大眼睛望着华樱,笑成了弯弯的月牙,华樱的表情好温暖,被人疼爱着,是这么快乐的事,就像爹地妈咪疼他一样。 “唔唔……华樱……你吃这个……好好吃……”小元宝挖了一勺布丁喂进华樱嘴里,华樱微微一愣,张嘴吞下了。 孩子纯真的笑容和自然而然的举动,就是他内心真实情感的体现,小元宝把华樱当成是亲人,是朋友,他觉得好吃的东西就会想要跟华樱分享。 是的,分享,把自己的快乐传递给别人,让身边的人也能感受到,这是小元宝从懂事起就开始接受的教育,他可不会把好东西全都据为己有, “华樱,你十九了……嘻嘻……你会不会交女朋友啊?你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小元宝笑着眨眨眼睛,一脸的好奇。现在的小孩真是比大人还八卦呢。 华樱一下子被小元宝问得懵住了……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什么样的感情才算是喜欢呢?又是这个令他困惑的问题。 华樱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前边不远处的角落里,文菁在给翁岳天打电话呢,她的脸色看上去很糟糕,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吗?华樱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华樱……”小元宝 华樱急忙回过神来,白皙的面颊泛着可爱的酡红:“我也不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女生……我平时都没注意。” “没注意?你在街上走路,你去上班,遇到漂亮女生都不会多看几眼吗?” 华樱很老实地摇摇头:“我……我不知道那些女人长得漂不漂亮。” “。。。。。。” 因为他不曾去留意,正眼都不瞧一下,哪里会知道别人漂不漂亮呢。 小元宝很不客气地翻个白眼,好歹这小家伙也是在伦敦待过的,他实在想不到华樱居然会这么木讷。 小元宝审视着华樱,粉嫩的小脸蛋露出严肃的神情:“华樱,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不喜欢女人啊?” “咳咳……咳咳……”华樱被喉咙里的汤呛到了,小元宝的问题太犀利了! “小元宝,你……”华樱的脸更红了。 “你别急啊……慢慢吃!”小元宝急忙伸出小手拍拍华樱的后背,一脸惋惜地说:“华樱啊,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放心吧,如果你喜欢男人,我也不会嫌弃你的,我会替你保守这个秘密……”小家伙说得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似的,眼神格外坚定,意思是力挺华樱到底。 华樱哭笑不得,忙不迭地摆摆手:“不是的,我不喜欢男人,我……” “你们在说什么呢?”文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已经打完电话了。 小元宝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焦急地问:“妈咪妈咪,爹地什么时候来?” 文菁脸一僵,随即轻轻搂着这小小的身子,柔声说:“宝贝儿,爹地不能陪我们吃饭了,我们一会儿吃完了再去找他。” “嗯嗯……好啊,我想爹地了……我吃快一点!” “。。。。。。” 华樱也在低头吃着,只是他从文菁的眼神里能读出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华樱觉得文菁是不想破坏小元宝吃饭的心情才没有马上说出来。但是,很明显不是翁岳天有事,否则,文菁此刻早就带着小元宝离开了。那么,又会是谁有事呢?翁岳天是去救贾静茹,既然文菁刚才已经打通他的电话,说明他很可能回到市区了,如此一来,推测下去,多半是贾静茹出了什么事吧。 华樱的洞察能力非比寻常,尤其是与文菁有关的事,他更是有着超强的敏锐。就只是这么略一思考就把事实猜出了八九不离十。 ================= 翁岳天没有告诉文菁关于贾母说的那些话,他并不是心虚,只是他不想让文菁有思想负担。 手术室门口的灯还没熄,那红红的刺目的颜色,也深深刺着人的心。看样子,不到半夜估计是不会出来了……其实对于在这里守着的人来说,医生没那么快出来,反而是件好事,起码他们还可以抱着一点希望…… 梁宇琛把翁岳天叫到了一边,两个大男人的脸色都很差,翁岳天更是愁眉深锁。 梁宇琛偷瞄着不远处坐在椅子上的贾家两老,再望望身边这男人,压低了声音说:“兄弟,这可怎么整,难怪静茹到现在都还是单身,前阵子她去相亲,也是在逼着自己收回对你的感情,不过看来她并没有成功。唉,静茹她……她爱你,这事儿你是打算瞒着文菁呢还是老实告诉她?” 这话算是问到翁岳天的痛楚了,以往他对于那些心仪他的女人,总是会毫不留情地拒绝,脸上都贴着“生人勿近”的牌子,他不喜欢的女人,就算是倒贴上来他都不会要,只会将对方推得更远,如何断绝一个女人对他的念想,他太有经验了。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他一直将贾静茹当成妹子,不是随便一个什么不相干的女人,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就那么突如其然的得知了,原来他眼中的妹子竟是暗恋他那么久。 梁宇琛也看得出来翁岳天的纠结,俊脸一沉:“算了算了,当我没问,我脑子短路了,这个节骨眼儿上不该问那种问题。” 翁岳天幽深的凤眸格外清澈,轻声说:“宇琛,我没有在犹豫什么,在我听到贾伯母说的时候,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动摇……感情的世界很小,小到只能容得下彼此,我不会因为静茹爱我而去犹豫到底要不要接受她的爱,我可以是她的后盾,可以是她的朋友,但我无法勉强自己给她爱情。我没打算瞒着文菁,今天是她生日……改天我会告诉她的。” 梁宇琛黑亮的眼眸里掠过一丝讶异,看来自己这位好兄弟还真是够绝也够坚定的,他的心坚若磐石,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更清楚自己该怎么做才是最大家都好的决定,即使贾静茹的爱是那么的让人心痛,却也只能心痛,做不出更多的回报了。如果不能抛下文菁和孩子另娶贾静茹,那么,最好也就别优柔寡断。只是,这么做难免会让人感觉翁岳天很无情…… 翁岳天像是看出了梁宇琛的潜台词,苍白的俊脸泛起一抹苦笑:“是不是觉得我很自私?觉得我对静茹太无情了?” “呃……确实,有那么一点吧。”梁宇琛也不否认。 “我不想让有些事越变越复杂……宇琛,你也知道我跟文菁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从我认识她的时候开始就注定了我跟她的缘份,兜兜转转这些年,生离死别都经历过了,我们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我不会糊涂到亲手毁了自己的家……我们都曾失去过,痛过,所以很珍惜现在的每一天。有时候,果断,无情,或许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对于静茹,我只能抱歉了。” 翁岳天阴沉的眼底蕴含着几分狠绝,却也有几分心痛……静茹,她是一个富有正义感和热血的律师,是律师队伍里最让翁岳天欣赏的人物,也是他在乎的亲人,只可惜,这辈子,他注定只能辜负她的一片深情了。 梁宇琛的只觉得胸口泛堵,除了无奈还是无奈,感情的事儿不能勉强,这道理谁都明白。其实翁岳天并没有做错,他要维持一个家,一段幸福的婚姻,不仅是有感情的成份,还有身为丈夫和父亲的责任,他唯一的选择也就是只能辜负贾静茹…… 文菁带着小元宝赶来的时候,贾静茹还没从手术室里出来。 贾静茹的父母此刻看待文菁的眼神都跟平时不一样了,他们的女儿还在生死边缘挣扎,是为救翁岳天才这样的,而他的妻子却在这种敏感时期出现,两老如何还能保持平常心呢。 这不禁让翁岳天有些担心。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翁岳天很快就吩咐亚森将文菁和小元宝送回家去。文菁不放心,她也担心贾静茹的情况,可家里还有个小奶娃,小元宝是该睡觉的时候了,实际上,她守在这里也没用…… 文菁怀着忐忑不安地离开了医院,心情沉重无比,她又不是傻子,有时她的直觉比一般人还要灵敏,尤其是在面对自己的熟人时,如果对方心存善意,她自然会感受到,可同样的,如若对方表现出异常,她就会不安。刚才她就觉得贾静茹的父母怪怪的,毕竟也是熟人啊,她打招呼的时候,两老根本不搭理她,看她的眼神好陌生,还有一种让人心寒的东西……是什么呢? 文菁知道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机,回家或许才是她该做的事情。 文菁的这个生日还真是多事的一天,只是不在这里的人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事,还特意准备了惊喜给她呢…… 回到家,袁嫂立刻迎上来,手里还捧着一个盒子。 “少奶奶……” “袁嫂,你又忘记我说的了……” “呵呵……对对对,瞧我这糊涂……文菁,这是你的包裹。”袁嫂改口喊文菁的名字了,这孩子很懂尊老爱幼,从不以少奶奶自居,这也是袁嫂之所以那么疼她的原因。 “给我的?”文菁一愕,随手接过来,继续往楼上走。 每个人拆包裹之前都是怀着新奇的心情,文菁也是,她在想,这会是什么呢? 一共三个包裹,文菁回到自己房间,一个一个地慢慢拆。 小元宝也屁颠屁颠地跟过去…… 第一份,白色外包装,拆开来是一个红色的小盒子,十分高档。 “哇,好漂亮水晶!”小元宝两只眼睛在发光。 “亲爱的心肝儿,生日快乐!我在香港被一些俗事缠身,没能赶回去为你庆祝生日,改天我回去一定补上!” 这么肉麻的称呼,熟悉的字体,文菁心里暖暖的……顾卿人在香港还惦记着她,有这么一个朋友,虽不常见面,却是倍觉亲切和温暖的。 第二份是乾廷送来的,是一套公仔,两大两小的组合,象征着幸福的四口之家。 第三份是蓓蓓寄来的,是一件白色的体恤衫,但是在正面,有一张极富个性的图案,仔细看就会发现,那是文菁自己的肖像,是蓓蓓特意印在体恤上的。她还写了一张纸条,言词之间十分有爱,还说她自己也有一件体恤印上了肖像,给于晓冉也弄了一件,以后等她回来,三姐妹一起上街,就穿这体恤出去…… 三份礼物,三个人的心意,每一份都是那么窝心,每一份都包含着浓浓的情谊。就算她今天没能跟心爱的老公在一起庆祝生日,切蛋糕,但是有朋友们的关爱,他们身在远方,却还能清楚地记得她的生日,最难得的是,生日礼物竟都是在今天一起到的。 文菁心里一阵阵感动,好想他们此刻就在自己面前,大家一起有说有笑的,那该多好呢。 想念,就不要压抑自己。 文菁最先拨通了顾卿的电话,两人聊了半小时,挂了电话之后,她又给蓓蓓打电话…… 蓓蓓昨天在qq上约好今晚要跟文菁视频的,还特意让文菁把小元宝也叫上,可这都很晚了,她都没动静,是工作太忙么?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被人接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男声,背景声音也很嘈杂…… “请问你是……”文菁的心里涌起各种猜测。 电话那头的人显然十分焦急,说话声音也大:“喂……喂……我是周蓓蓓的同事,她拍戏的时候受伤了……现在在医院呢……你明天再打来吧。”这男声急匆匆说完就挂电话了,顾不上自己的话带给别人多大的震撼。 蓓蓓受伤?在医院! 文菁只觉得头皮发麻,呼吸都不顺畅了……蓓蓓在伦敦出事了!文菁脑子里只剩下这几个字在闪烁。 小元宝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小手拉拉妈咪的袖子,软糯的童声说:“妈咪……嘻嘻……妈咪快看,快递上边的地址,干爹和小干妈都在伦敦呢!” 什么?乾廷他已经从矿场跑去伦敦了?文菁一把抓过快递的盒子,果然,乾廷的那一份就清楚地写着,是从伦敦寄过来的! 文菁慌忙翻出乾廷的手机号码,才刚响一声就被接起来了…… “乾廷,你现在是不是在伦敦?” “哈哈,你知道了,是收到我送的礼物了吧?”乾廷听起来心情不错,一下子没留意到文菁语气的异常。 “蓓蓓出事了,刚才我打电话是她同事接的,你现在伦敦什么地方啊,你能不能去医院看看蓓蓓怎么样了?”文菁心急如焚,只恨不得自己下一秒就在伦敦了。 “什么?受伤?”乾廷脸上的笑意顿时凝结了……胸口的位置仿佛被什么担心狠狠砸了一下! “你快点打蓓蓓的电话啊,问她同事她被送去哪一家医院了,有消息马上通知我。” “。。。。。。” 乾廷猛地吞了口唾沫,挂了电话立即就打通了蓓蓓的手机。 “喂……我是……” “周蓓蓓在xxx医院!” “喂……她怎么样了?”乾廷的话还没说完,耳朵里只听见忙音了,不知是对方信号不好还是有意挂断的。但是在断线之前,乾廷听到了那边好像有人在用中文说着一些可怕的字眼……例如,“死”字。 谁死了?是其他人还是跟蓓蓓一个剧组的人?亦或是……是她本人? 乾廷背上冷汗直冒,转身拔腿就跑! 他对伦敦很熟悉,一听蓓蓓的同事说那家医院的名字,他已经在开始启动车子引擎了……半小时,居然只需要半小时就能到医院! 乾廷的车子在公路上飞驰,沿途也不知闯了多少红灯,这种熟悉的感觉是那么强烈,那么清晰,狠狠地撕扯着他的心肺。他是到伦敦了,可就是还没下决心要去找周蓓蓓。他曾对自己说过,一旦他真会忍不住主动去找她,那就是他不再放手的时候。他还没准备好呢,他还在自己心门外徘徊不前,不知进退,他其实也觉得自己没什么忍不住的,反正对蓓蓓也还没有刻骨铭心的感觉。 但世事难料,人生的轨迹不是每次都会按自己的想法走下去,时时刻刻都有意外,而某些意外足以打破你的冷静! 周蓓蓓,你要是敢死,我不会原谅你的!乾廷心里反反复复浮现出这个声音,他混乱的思绪里夹杂着一个模糊的念头……周蓓蓓,你千万别有事,只要你平安无事,大不了我这次就收了你,你要是想当我的女人,就给我好好活着! 第439章 续:小乾子,抱我 医院急诊室一大早就忙开了,因某个剧组在拍戏时有工作人员受伤,一下子送了十几个伤者,受伤最严重的那个女人此刻正在手术室里,门口围了一群黄皮肤的中国人,也是剧组的,只是他们比较幸运,没有伤着。 乾廷在急诊室看见不少伤员头上手上都缠着纱布,有男有女,可就是没见着周蓓蓓,他心里更慌了,情急之下随手抓住其中一个伤者…… “你认识周蓓蓓吗?她在哪里?”乾廷紧张的样子很凶悍,人家本来就受了惊吓,被他这么一抓,更是紧张。 被乾廷抓住的这个年轻男子抬起手往某个方向一指:“周蓓蓓……她在……手术室……” 乾廷一听,撒腿就跑,别人的话还没说完呢…… 乾廷急匆匆跑到手术室门口,只见那道门开了,护士推着一个人出来,全身蒙上了白布…… “这女人死了真可惜,这么年轻,长得也漂亮……听说是个华人。” “。。。。。。” 护士在用英语交谈,这些话听在乾廷耳朵里无疑是晴天霹雳! 轰隆隆……仿佛一道一道闷雷劈下,乾廷整个脑瓜子都炸开了锅,俊脸瞬间煞白,魁梧的身躯禁不住微微晃了晃,紧接着,猛地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乾廷布满血丝的双眼看上去特别恐怖,盯着眼前这一片白布,半晌他都没出声……蓦地,这男人喉咙里猛然发出一声嘶吼:“周蓓蓓,你给我起来!” 护士懵了,搞不清楚状况…… “周蓓蓓,我不准你死!”乾廷沙哑的声音听着就像在你心里揉进了无数的瓦砾,磨得发疼……他不敢相信,不能接受,不久前他还跟她通过电话的,怎么现在她却突然死了! 死亡,以后再也不可能见到,再也不能听到她的声音,再也没有周蓓蓓这个人了! “你说话啊,你起来!” “周蓓蓓你要是敢死,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周蓓蓓你不是暗恋我吗,我现在来找你了,你要是敢死,你就没机会了,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你给我起来!” “。。。。。。” 乾廷沉浸在极度的悲痛中,浑然没留意到旁人有多诧异。 男人悲愤的吼声震耳欲聋,发疯一样扯掉了蒙在那人身上的白布! 于是,戏剧化的一幕出现了……居然不是乾廷预想中该见到的面容,而是一张陌生的东方女人的脸! 这是什么情况?乾廷还在呆滞中,却听得身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女声…… “小乾子,你这是……这是在做什么呐?” 乾廷在惊骇中回头望去,视线里出现了一个穿着浅绿色衣服的小女人,手里还拿着一瓶水。 “你……你没死?” 蓓蓓美目圆瞪:“很明显我没死,不然你以为你是在跟鬼说话啊?” “你……刚才有人说你在手术室,我跑过来就看见……看见……”乾廷脑子里快速回想着一些镜头,似乎,自己确实因为太心急而忽略了某些东西,导致了误会。 乾廷略显急促,嘴角犯抽,他能感到自己耳根在发烫,shit!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么就会搞错了呢,刚才他都说了些什么话来着?蓓蓓有没有听到?这回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原来乾廷在急诊室遇到那个人,人家是想说蓓蓓在手术室那边,可动手术的人是徐导,不是蓓蓓,乾廷听了一半就开跑,跑到手术室外,碰巧有另外一个死者被护士从里面推出来,她们的谈话也误导了乾廷,他只以为这就是蓓蓓…… 徐导还在手术室里,门口有人在等,是剧组的同事,他们也都看见了刚才那一幕,此刻正好奇地望着乾廷和蓓蓓……原来这就是周蓓蓓暗恋的男人啊,确实有着祸国殃民的资本,浑身充斥着妖孽的气息。 蓓蓓先前是去买水了,回来就看见乾廷在那大喊大叫…… 护士走了,可乾廷还僵立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感觉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十几双眼睛都在盯着他,活像是他身上有什么宝贝一样,他知道,那些人心里准是取笑他刚才误将陌生人认错成了蓓蓓。哼,笑吧,笑不死你们!乾廷心里腹诽,脸色十分难看。 蓓蓓就站在他面前,这货没了那股子激动的劲儿了,淡定得很,只是那双深邃的桃花眼紧紧锁住蓓蓓的娃娃脸,饱含着复杂的意味,假意咳嗽几声,悻悻地说:“你……你没事吧?” “嗯,只是皮外伤,不碍事。”蓓蓓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这男人真会装,刚才不是一副霸道又深情的样子么,现在她活生生站在他面前了,他反而如此淡然,真是……气死人了! “没事就好,我先走了……我……还没睡醒呢,很困,我继续回去补眠,拜拜……”乾廷脚步仓促,急于离开那些火热的视线,不等蓓蓓回答,赶紧地脚底抹油,溜! 蓓蓓狠狠一咬牙,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乾廷,你回来!” 乾廷硬生生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只是嘀咕了一句:“有事啊?” 蓓蓓闻言,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男人究竟是要哪样,突然一下子空降在她的视线里,却又急着要跑,凭什么每次都是被他打乱了她平静的生活,而她永远都只能是任由他在支配着情绪么? 蓓蓓来气了,心里酸得要命,天知道她是有多辛苦才忍着没有冲上去紧紧抱着他…… “我问你,你来做什么?”蓓蓓清冷的声线里透着几分痛惜。 乾廷脸一僵,吞了吞口水,讷讷地说:“我是听文菁说你拍戏受伤了,她担心你的情况,叫我来看看。” 蓓蓓绕到他身前,大胆地对视着他的目光,让他无处可避。气鼓鼓的小脸上露出鄙视的神情:“只是文菁担心我,你一点都不担心我吗?你的激动和悲痛都是假的吗?” 乾廷眸光一闪,满脸黑线,他居然被一个不起眼的小女人给逼问了,而最让他恼火的是旁人那一道道火辣的目光……出于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他是不会承认什么的。 “呵呵……我当然担心了,你是我朋友嘛,要真是死了多可惜。”这货就是嘴硬惯了。 蓓蓓的心在抽搐,仿佛一把钝器在割着她的心脏……他为何要这样,明知道她爱他,爱得那么辛苦,他就连一句安慰的话都不肯说吗?哪怕是他敷衍地说一句,装装样子也好啊,可他每次都是只会让她的心流泪,疼痛…… 蓓蓓微红的眼眶里氤氲着雾气,略带哽咽的声音说:“如果是这样,你刚才误以为死的那个是我,为什么你还要叫我别死?为什么要说你不准我死?为什么要说我如果死了就没机会了?你说,为什么,你说啊!” 蓓蓓从没有这么咄咄逼人过,一连串的质问让乾廷说不出话来。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些尖锐敏感的话题,可她现在就是激动了,内心好像有团岩浆在涌动,从她听见乾廷在误以为她死了的时候喊出那些话,她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乾廷被问得傻了,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他自己说不清……是的,在他误以为周蓓蓓死的时候,他清晰地感觉到了自己的伤心和悲痛,好想抓住逝去的生命可他无能为力,那种恐惧感,至今还在血液里藏着,久久未曾散去……幸亏那不是她,要不然,他都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有多重的心理阴影,他的生活会不会就此失去一种颜色…… 乾廷冷硬的面部线条柔软了下来,目光褪去了伪装,跟随着心情而流露出淡淡的痛惜和深沉,凝望着眼前这个让他揪心的女人,她气愤的样子,生动的表情,还有她浅浅的呼吸,都触碰着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缓缓伸出手,却在距离她的脸颊只有几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低声说:“我……” “抱我。”蓓蓓唇间溢出两个含糊的字。 嗯?乾廷以为自己听错了,整个人呆住。 蓓蓓眼底的湿意更重了,泫然欲泣的眸子盯着他:“抱我……我想抱你,可我……我的手臂受伤了,疼……” 蓓蓓的话还没说完,下一秒,她已惊觉自己被一双臂膀拥进了宽厚的胸膛,熟悉的男子气息瞬间充斥着她的呼吸,刺激到她的泪腺,隐忍已久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伏在他胸口闷闷地哭出声…… “你知不知我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我真是差点死了……要不是我命大,我就……我就……呜呜呜……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紧张啊……你怎么这么坏……你就只会让我伤心,安慰我一句都不会吗,呜呜呜……”蓓蓓在乾廷怀里低低的啜泣,像个无助的孩子在控诉,深深地刺痛了乾廷的心。 她差点死了?她手臂受伤了? 男人只觉得一颗心像是被什么攥着,撕扯着,他强健有力的双臂紧紧抱着她,心里有股潜伏的东西在蠢蠢欲动……(还有更新。) 第440章 续:做我的女人!(求推荐票票!) 男人强健有力的双臂紧紧抱着她,心里有股潜伏的东西在蠢蠢欲动,怜惜,心疼,悸动……这些陌生又熟悉的情绪汇聚在一起,他知道,即使他不愿意承认,但事实上却是,他已经无法对怀里这个女人狠心了…… 坐在角落里的长椅上,乾廷浑身僵直,怀里的女人虽然不是嚎啕大哭,可这小小声的啜泣却更加让人揪心。 这厚实舒适的怀抱是她做梦都想拥有的,被他抱着,好安全,好温暖……抱着就不想分开了,只想要多一秒,再多一秒……从他先前的表现看,她是不是可以认为,他其实对她还是有那么一点感觉的呢?这个念头刚起,就被蓓蓓狠狠地打压了下去。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她是脑子烧糊涂了才会有这种错觉! 乾廷的眉头一直皱着眉松开过,心都被哭乱了,蓓蓓咿咿呀呀地哭诉着今天在剧组拍戏的时候是怎样发生事故的,当时的她又是怎样侥幸才只是伤了手臂而已……乾廷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后怕! 从误以为她死了,到看见她活生生地站在面前,再到此刻这么亲密地拥抱着,一悲一喜之间的反差太大,乾廷觉得自己的心跳到现在都还没平复下来,假如蓓蓓不是侥幸脱险,那将会是什么后果?不敢往下想,只是想想就会浑身发麻…… 乾廷缓缓的一只手从蓓蓓的后背移到她肩膀上,却只听见她痛苦地哀嚎一声…… “怎么了?” 蓓蓓咬咬牙,抬起一张哭花的脸蛋,苦着脸:“我手臂受伤了啊,你别碰……” 乾廷一惊,忙不迭地松开:“不好意思,我忘记了……我看看你的伤口。” 蓓蓓没吱声,还在抽抽搭搭地抹鼻子,乾廷将她的衣袖撩起来,只看见一团白白的纱布裹着,白得刺眼,映得她的脸色都更加苍白了。 不就是拍个戏么,还有生命危险,徐导还在手术室呢,要不是蓓蓓命大,运气好,说不定现在躺手术室的就是她了。乾廷眉宇间流泻出一片凝重之色:“我说……不如你就别拍戏了吧,回家去另外找个工作,至少不用担惊受怕的。” “你承认你担心我了?”蓓蓓一双红通通的瞳眸紧紧盯着他,芳心乱跳,好想听见他说一句温柔宠溺的话,就一句也行啊。 乾廷的身子明显一僵,随即轻轻嗯了一声。 蓓蓓失望了,他还是一副酷酷的样子! 蓓蓓用自己那只没受伤的手狠狠掐了乾廷一把,憋屈地说:“我就是要留下来,你管不着我!你只是我的朋友,又不是我男人,你凭什么要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我偏不回去,我就要继续拍!” 这点小痛对于乾廷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蓓蓓说的话却戳中了他心底的某个地方……好像在来医院的路上,他曾有过一个念头……假如蓓蓓能平安无事,他就收了她。 乾廷幽暗不明的桃花眼里闪烁着森森的光芒,蓓蓓被他盯得头皮发麻,不禁有点胆怯了,他是不是生气了?他生气的样子好吓人。 “那个……我……我的意思是说……”蓓蓓在挣扎,想从他怀里退出来,但这男人就像是故意的,抱得很紧,还恶狠狠地盯着他。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是你的男人,就有权力要求你离开这里,回家去,不再拍戏了,是这样吗?”乾廷冷冽的语气,讳莫如深的眼神,俊脸冷硬,让人摸不透他到底是想怎样。 蓓蓓脑子有点混乱,咕噜一声,吞了一大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要干什么?” “我?”乾廷轻挑着眉角,嘴角勾出一弯邪魅的弧度,凑近了蓓蓓的耳廓,故意呵着热气说:“我觉得……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既然你那么苦苦暗恋我,我总不能太过无情吧,你做我的女人,我是你的男人,那么,我就能顺理成章地要求你回国去……” “你……你……”蓓蓓呆若木鸡,脸上的表情从惊骇到惊喜,再从惊喜到憋气。 “什么你给我个机会啊,我才不需要你滥用同情心!哼哼,说得好像我是路边的流浪狗一样……” “不,你比流浪狗强多了,起码你还会做蛋炒饭。” “你……我……”蓓蓓愤愤地咬牙,泪水是收住了,可这火气又被乾廷给激起来了。 “你想我当你女朋友,就因为我暗恋你已久,你同情我,施舍我,再加上我还会做你做喜欢吃得蛋炒饭,是这样吗?我……我告诉你,我不干!”蓓蓓气呼呼地瞪着他,心里翻涌着满满的苦楚,敢情他都不是因为喜欢她么?太可恶了! 乾廷俊脸犯抽,这女人还能再笨一点么?她是怎么会造成这样的理解?他是那种随便找个来充数的人么,如果真那样,他大可以去找比周蓓蓓漂亮又懂伺候男人的小妞,何必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呵呵,我真想撬开你这脑袋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你以为我很有同情心吗?你以为只有你一个女人才做得出那种炒蛋饭啊?你不跟我还能跟谁啊?上次你那个什么同学,你们交往的时候接吻过几次抱过几次?有去酒店开过房么?你不用瞪着我,我就是知道你们没发生关系,你想过为什么吗?不是因为男人的自制力太好,而是因为你不想跟除了我以外的男人发生关系!还有,娱乐圈那么复杂,帅哥多得是,怎么你到现在都还没男朋友?原因很简单,你心里一直都想着我,你容不下别的男人。你说,鉴于这种情况,你不跟我,跟谁?”乾廷一口气说完这番话,脸不红气不喘,眼神里还透着明显的得意,尤其是嘴角那笑容,更是让蓓蓓有种想揍人的冲动!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原来他早就剖析了她的内心,瞧他一脸得意,一副吃定了她的样子,活像是她这辈子都只能矮他一截,而他只会站得高高地俯视着脚下微不足道的她,嘲弄她的痴心和一片深情。 “是,你说得没错,除了你,我没跟别的男人发生过关系,我的心里只有,可是那又怎样?嘲笑我,你很开心吗?我的真心在你眼里算什么呢?你有真的在意过我的感受吗?是不是,在爱情里,谁先爱上谁,那个人就只能处在下风,而对方就是高高在上的?就像现在的我和你。”蓓蓓眼里少了些许愠怒,多了几分幽怨,微微哽咽的声音很低很低,她心里难过,怎么会是这样的呢,还不如她幻想中的甜蜜呢。 乾廷也郁闷了,是哪里不对劲,他只是想表示自己愿意接受她而已,怎么反而惹她不开心了。 乾廷的耐心也是有限的,黑着脸,沉声说:“你当真不跟我回国去?你考虑清楚了?” 蓓蓓咬着下唇,娇俏的娃娃脸上露出一丝挣扎,但很快就被坚定的神色代替,直视着乾廷:“在没拍完戏之前,我不会回去。我不想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我答应过徐导,一定会竭尽全力演好这个角色,现在她还在手术室里,剧组出了事,我临阵脱逃,那我怎么对得起徐导?怎么对得起剧组里辛苦工作的员工?还有……我跟公司已经签约了,我不拍就是毁约,我不可能有钱去支付高额的违约金,我……” “不就是违约金么,这也算是个事儿?”乾廷嗤笑一声,脸上又露出那种欠揍的表情,居然从身上摸出一个小小的绒布袋子塞进蓓蓓手里…… “拿去,随便那几颗出来也够赔你公司的违约金了。拍戏有什么好啊,你看看你,这只胳膊伤成这样,每个十天半个月甭想恢复,说不定还留下什么后遗症呢,这次是徐导进去手术室,下次你不一定还像这次这么好运气!”乾廷漫不经心地说着,言语之间毫不掩饰他的霸道。 见过财大气粗的,可没见过像乾廷这么牛的财主,此刻的他,浑身上下充盈着一股暴/发户的的气势,蓓蓓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捏一捏袋子,这手感……这种袋子,蓓蓓不止一次在乾廷那里见到,是他装钻石的。 蓓蓓为之气结,这男人,什么时候这么粗鄙了,想要用钱来解决,难道她还真的扔几颗钻石给公司,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么。这么忘恩负义的事,蓓蓓做不出来。 蓓蓓强忍着心里满涨的酸意,极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亮亮的眸子里,眼神悲伤,却不失坚定:“乾廷,你给我听好,我现在,不会回去,我必须要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才走。你大可不必为了可怜我为了劝我回去而假装要跟我交往,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更清楚,你……你是不会喜欢我的,你……你走……” “够了!”乾廷打断了蓓蓓的话,却没有如蓓蓓预料那样发火,而是眼底流露出丝丝柔情和疼惜:“你这个笨女人,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在可怜你了?我是因为紧张你,不想你有事,所以才会想要你跟我回国去,你到底要我怎么说才会明白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告诉你,我不想再放开你的手!” 他说了什么?蓓蓓彻底惊呆了,她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做不出任何动作,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好像要蹦出来了! 第441章 续:不要丢下我!(求推荐票票!) 男人强健有力的双臂紧紧抱着她,心里有股潜伏的东西在蠢蠢欲动,怜惜,心疼,悸动……这些陌生又熟悉的情绪汇聚在一起,他知道,即使他不愿意承认,但事实上却是,他已经无法对怀里这个女人狠心了…… 坐在角落里的长椅上,乾廷浑身僵直,怀里的女人虽然不是嚎啕大哭,可这小小声的啜泣却更加让人揪心。 这厚实舒适的怀抱是她做梦都想拥有的,被他抱着,好安全,好温暖……抱着就不想分开了,只想要多一秒,再多一秒……从他先前的表现看,她是不是可以认为,他其实对她还是有那么一点感觉的呢?这个念头刚起,就被蓓蓓狠狠地打压了下去。他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她是脑子烧糊涂了才会有这种错觉! 乾廷的眉头一直皱着眉松开过,心都被哭乱了,蓓蓓咿咿呀呀地哭诉着今天在剧组拍戏的时候是怎样发生事故的,当时的她又是怎样侥幸才只是伤了手臂而已……乾廷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后怕! 从误以为她死了,到看见她活生生地站在面前,再到此刻这么亲密地拥抱着,一悲一喜之间的反差太大,乾廷觉得自己的心跳到现在都还没平复下来,假如蓓蓓不是侥幸脱险,那将会是什么后果?不敢往下想,只是想想就会浑身发麻…… 乾廷缓缓的一只手从蓓蓓的后背移到她肩膀上,却只听见她痛苦地哀嚎一声…… “怎么了?” 蓓蓓咬咬牙,抬起一张哭花的脸蛋,苦着脸:“我手臂受伤了啊,你别碰……” 乾廷一惊,忙不迭地松开:“不好意思,我忘记了……我看看你的伤口。” 蓓蓓没吱声,还在抽抽搭搭地抹鼻子,乾廷将她的衣袖撩起来,只看见一团白白的纱布裹着,白得刺眼,映得她的脸色都更加苍白了。 不就是拍个戏么,还有生命危险,徐导还在手术室呢,要不是蓓蓓命大,运气好,说不定现在躺手术室的就是她了。乾廷眉宇间流泻出一片凝重之色:“我说……不如你就别拍戏了吧,回家去另外找个工作,至少不用担惊受怕的。” “你承认你担心我了?”蓓蓓一双红通通的瞳眸紧紧盯着他,芳心乱跳,好想听见他说一句温柔宠溺的话,就一句也行啊。 乾廷的身子明显一僵,随即轻轻嗯了一声。 蓓蓓失望了,他还是一副酷酷的样子! 蓓蓓用自己那只没受伤的手狠狠掐了乾廷一把,憋屈地说:“我就是要留下来,你管不着我!你只是我的朋友,又不是我男人,你凭什么要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我偏不回去,我就要继续拍!” 这点小痛对于乾廷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蓓蓓说的话却戳中了他心底的某个地方……好像在来医院的路上,他曾有过一个念头……假如蓓蓓能平安无事,他就收了她。 乾廷幽暗不明的桃花眼里闪烁着森森的光芒,蓓蓓被他盯得头皮发麻,不禁有点胆怯了,他是不是生气了?他生气的样子好吓人。 “那个……我……我的意思是说……”蓓蓓在挣扎,想从他怀里退出来,但这男人就像是故意的,抱得很紧,还恶狠狠地盯着他。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是你的男人,就有权力要求你离开这里,回家去,不再拍戏了,是这样吗?”乾廷冷冽的语气,讳莫如深的眼神,俊脸冷硬,让人摸不透他到底是想怎样。 蓓蓓脑子有点混乱,咕噜一声,吞了一大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要干什么?” “我?”乾廷轻挑着眉角,嘴角勾出一弯邪魅的弧度,凑近了蓓蓓的耳廓,故意呵着热气说:“我觉得……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既然你那么苦苦暗恋我,我总不能太过无情吧,你做我的女人,我是你的男人,那么,我就能顺理成章地要求你回国去……” “你……你……”蓓蓓呆若木鸡,脸上的表情从惊骇到惊喜,再从惊喜到憋气。 “什么你给我个机会啊,我才不需要你滥用同情心!哼哼,说得好像我是路边的流浪狗一样……” “不,你比流浪狗强多了,起码你还会做蛋炒饭。” “你……我……”蓓蓓愤愤地咬牙,泪水是收住了,可这火气又被乾廷给激起来了。 “你想我当你女朋友,就因为我暗恋你已久,你同情我,施舍我,再加上我还会做你做喜欢吃得蛋炒饭,是这样吗?我……我告诉你,我不干!”蓓蓓气呼呼地瞪着他,心里翻涌着满满的苦楚,敢情他都不是因为喜欢她么?太可恶了! 乾廷俊脸犯抽,这女人还能再笨一点么?她是怎么会造成这样的理解?他是那种随便找个来充数的人么,如果真那样,他大可以去找比周蓓蓓漂亮又懂伺候男人的小妞,何必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呵呵,我真想撬开你这脑袋看看到底是什么做的?你以为我很有同情心吗?你以为只有你一个女人才做得出那种炒蛋饭啊?你不跟我还能跟谁啊?上次你那个什么同学,你们交往的时候接吻过几次抱过几次?有去酒店开过房么?你不用瞪着我,我就是知道你们没发生关系,你想过为什么吗?不是因为男人的自制力太好,而是因为你不想跟除了我以外的男人发生关系!还有,娱乐圈那么复杂,帅哥多得是,怎么你到现在都还没男朋友?原因很简单,你心里一直都想着我,你容不下别的男人。你说,鉴于这种情况,你不跟我,跟谁?”乾廷一口气说完这番话,脸不红气不喘,眼神里还透着明显的得意,尤其是嘴角那笑容,更是让蓓蓓有种想揍人的冲动!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原来他早就剖析了她的内心,瞧他一脸得意,一副吃定了她的样子,活像是她这辈子都只能矮他一截,而他只会站得高高地俯视着脚下微不足道的她,嘲弄她的痴心和一片深情。 “是,你说得没错,除了你,我没跟别的男人发生过关系,我的心里只有,可是那又怎样?嘲笑我,你很开心吗?我的真心在你眼里算什么呢?你有真的在意过我的感受吗?是不是,在爱情里,谁先爱上谁,那个人就只能处在下风,而对方就是高高在上的?就像现在的我和你。”蓓蓓眼里少了些许愠怒,多了几分幽怨,微微哽咽的声音很低很低,她心里难过,怎么会是这样的呢,还不如她幻想中的甜蜜呢。 乾廷也郁闷了,是哪里不对劲,他只是想表示自己愿意接受她而已,怎么反而惹她不开心了。 乾廷的耐心也是有限的,黑着脸,沉声说:“你当真不跟我回国去?你考虑清楚了?” 蓓蓓咬着下唇,娇俏的娃娃脸上露出一丝挣扎,但很快就被坚定的神色代替,直视着乾廷:“在没拍完戏之前,我不会回去。我不想做一个言而无信的人,我答应过徐导,一定会竭尽全力演好这个角色,现在她还在手术室里,剧组出了事,我临阵脱逃,那我怎么对得起徐导?怎么对得起剧组里辛苦工作的员工?还有……我跟公司已经签约了,我不拍就是毁约,我不可能有钱去支付高额的违约金,我……” “不就是违约金么,这也算是个事儿?”乾廷嗤笑一声,脸上又露出那种欠揍的表情,居然从身上摸出一个小小的绒布袋子塞进蓓蓓手里…… “拿去,随便那几颗出来也够赔你公司的违约金了。拍戏有什么好啊,你看看你,这只胳膊伤成这样,每个十天半个月甭想恢复,说不定还留下什么后遗症呢,这次是徐导进去手术室,下次你不一定还像这次这么好运气!”乾廷漫不经心地说着,言语之间毫不掩饰他的霸道。 见过财大气粗的,可没见过像乾廷这么牛的财主,此刻的他,浑身上下充盈着一股暴/发户的的气势,蓓蓓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捏一捏袋子,这手感……这种袋子,蓓蓓不止一次在乾廷那里见到,是他装钻石的。 蓓蓓为之气结,这男人,什么时候这么粗鄙了,想要用钱来解决,难道她还真的扔几颗钻石给公司,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么。这么忘恩负义的事,蓓蓓做不出来。 蓓蓓强忍着心里满涨的酸意,极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亮亮的眸子里,眼神悲伤,却不失坚定:“乾廷,你给我听好,我现在,不会回去,我必须要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才走。你大可不必为了可怜我为了劝我回去而假装要跟我交往,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更清楚,你……你是不会喜欢我的,你……你走……” “够了!”乾廷打断了蓓蓓的话,却没有如蓓蓓预料那样发火,而是眼底流露出丝丝柔情和疼惜:“你这个笨女人,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在可怜你了?我是因为紧张你,不想你有事,所以才会想要你跟我回国去,你到底要我怎么说才会明白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告诉你,我不想再放开你的手!” 他说了什么?蓓蓓彻底惊呆了,她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做不出任何动作,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好像要蹦出来了! 有种等待是可以春暖/花开的。 蓓蓓缩在乾廷怀里没了声音,不哭不笑,只是呆呆傻傻的表情,看她那样子,很像在怀疑这是梦么,不然怎么会觉得这么惊喜,甜蜜,整个人犹如飘到了半空。虽然他不是说的“我喜欢你”“我爱你”,但他说这次不会再放开她的手,这是代表他已经接受她了吗?这代表他也对她有感觉?是这样的吧,蓓蓓心里一遍一遍默默念着,以此来巩固那微薄的信心。 或许是因为太突然了,蓓蓓一时间脑子不好使,蓦地,她从狂喜中又跌了下来,问了一个她认为十分重要的问题…… “小乾子……你说不会再放开我的手,这话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是不是以后我们就是那个……那个……”蓓蓓结结巴巴的,一张脸涨得通红,喉咙里卡着几个字硬是说不出来。 这话可算是把乾廷问住了,他刚才一时情急就说了,可究竟他现在是要怎样?只是说说而已呢还是跟蓓蓓正式交往? “我住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这几天还有些事要办,我暂时还会留在伦敦,你……你可以……我们……”乾廷后边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得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出来了!” “徐导!” “医生,伤者怎么样了!” “。。。。。。” 大家焦急地在询问,原来是手术结束了。 蓓蓓一惊,情急之下也顾不上许多,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不幸中的大幸,徐导脱离了生命危险,大家都松了口气,不过看蓓蓓这架势,她暂时不会离开,她要等徐导醒过来。 显然就没乾廷啥事儿了,他也知道蓓蓓的脾气,她想在医院留下来照顾徐导,这是她重情重义的表现,乾廷也不反对,叮嘱几句就走了。 徐导的伤势不轻,近期都需要住院,并且,她原本患有心脏病,由于她长期操劳,一直都没有好好治疗,而这次,她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容耽搁,等她伤势好一些,她就必须做心脏搭桥手术。 计划永远都跟不上变化。 徐导这一住院就意味着对剧组产生巨大的影响,即使几个月之后她出院了,也不适宜再继续担任导演,毕竟身体才是第一位的,已经是五十岁的人了,哪还经得起过多的折腾。也就是说,蓓蓓所在的这个剧组,暂时要停拍了。 在圈子里,一部电影或者电视剧,拍个几年才完成,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但是这么一停下,与之相关的好多人都会感到迷茫,混乱,该做什么呢,收拾行李回中国然后等着剧组的下一次召唤吗?万般无奈之下,似乎并没别的选择了。 几乎所有人的情绪都十分低落,忧心忡忡的,唯一只有乾廷这货在听说剧组将被搁浅之后,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暂时停拍?呵呵……很明智的决定。”乾廷悠闲地叼着一支烟,翘着二郎腿在自家阳台上喝着红酒。 蓓蓓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这是幸灾乐祸吗?” 乾廷竖起一根手指摇一摇,扁扁嘴:“谈不上幸灾乐祸,不过只是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不拍就不拍了呗,反正这样也不算是你毁约,回国可以好好休息休息。” “是啊是啊,这到称了你的心意,没戏拍了我就要回国去待着,你今天在医院不就是一直在劝我么。”蓓蓓说起这个事也感觉很无奈,一阵心浮气躁,咕噜咕噜就把杯里的红酒倒进了嘴里。 “啧啧啧……你知道这红酒多珍贵么,这是去年我给英国皇室送钻石来的时候,人家送给我的纪念品,一般市面上没有这种酒,你跟猪八戒吃人参果那样吞了,能尝到什么好味道……”乾廷一边又给蓓蓓倒酒一边还不忘投来一个鄙视的眼神。 “哼哼……尽情鄙视我吧,我乐意这么喝,哪像你,跟个女人一样小口小口地慢慢酌,不就是姿势比我好看一点么,可我喝得比你爽。” “你说我像女人?”乾廷的脸陡然变黑了,咬牙切齿地瞪着蓓蓓:“我是纯爷们儿,浑身上下都是爷们儿!” “是是是……蠢爷们儿,蠢爷们儿……你什么时候回国啊?” 乾廷媚眼一挑,睥睨着眼前的小女人:“怎么,想通了要跟我一起回去吗?” 蓓蓓摇摇头,打了个酒嗝,嘻嘻一笑:“我不回去……徐导说她帮我报名一个短期培训班……我要去学……学当导演。” “什么?培训班?周蓓蓓,你……”乾廷眸光一沉,脸色更是难看,半眯着眼睛紧紧盯着蓓蓓:“你是诚心的吧,就是死活不跟我回去是不是?行,算你狠!” 乾廷心里窝火啊,他原本是以为蓓蓓既然那么爱他,理所当然是应该听他的话,他都已经开口提出来要她跟着一起回国了,她却还说要留下来上那个什么培训班的,剧组都停工了,她还不走,乾廷实在难以理解这女人脑袋里装的什么东西? 乾廷骨子里的倔犟和执拗犯了,他觉得自己该做的做了,该说的说了,不是他辜负蓓蓓,而是蓓蓓自己不愿意跟他,他也是有自尊和骄傲的,当他主动说不再放开她的手,满以为她会紧紧依附着他,可她却没有,而是执意要留在伦敦,两人之间出现分歧,互相都不肯让步,唯一的办法就是各走各的。 乾廷冷冽的俊脸上,唇角勾出一丝苦笑:“周蓓蓓,你要留下来,我阻止不了你,过几天我就回国去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以后,我们也只是朋友,不会有任何改变。” 蓓蓓虽然喝得微醺,但没有醉啊,乾廷说这话,她可是听得明明白白。 他的意思是说,如果她不跟他回去,就失去了跟他在一起的机会?他这是赤果果的威胁! 蓓蓓没办法生气,她只觉得一阵心慌意乱,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这不是她的目的啊! 蓓蓓憋屈地望着他,可怜巴巴地搂着他的胳膊,红通通的眸子里尽是让人心疼的泪光,糯糯地说:“小乾子,你别不要我啊……你说了不会放开我的手,你不能说话不算数……我……我以为这辈子都没希望跟你在一起,可是现在你来找我了,我很开心,我觉得自己很幸运,我恨不得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守着你……但是……但是……小乾子,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眼看着我一片光明的前途瞬间就变黑暗了,你能体会这是种什么样的心情吗?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除了演戏,我没有别的特长了,剧组停拍,我还能做什么?徐导让我去上培训班,学学怎么当导演,你也知道,能有一次在伦敦学习的机会是多难得,我不想错过啊……” 看着蓓蓓泪眼婆娑的样子,乾廷心里也不好受,深邃的桃花眼里幽暗不明,紧紧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乾子……小乾子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啊……三个月而已,只要三个月我就回国去,你就支持我这一次好吗……小乾子,我最爱你了,我只爱你……小乾子……别丢下我……”蓓蓓酒精上脑,不但当着乾廷的面说了她藏在心底的话,为了哄她,她居然还嘟着嘴,勇敢地送上香吻…… “唔唔唔……唔唔……”蓓蓓才一碰着他的唇,顿时点燃了一个埋伏的炸弹。 乾廷心里一紧,不自觉地颤了颤。乾廷平素里很自律,一般的女人他根本看不上眼,因此他长期都是吃素的,憋得可难受了,被蓓蓓这么一勾,加上那么一点酒精的作用,一时间,情意迷乱…… =================================== 几家欢喜几家愁,巧的是远在伦敦的徐导和近在澋州市的贾静茹竟然是同一天受伤入院,徐导没事了,伤势无碍,可贾静茹就没有她这么幸运。 贾静茹已经从手术室里出来,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但此刻麻醉药力还没过,她还没醒。翁岳天回家了一趟又来医院了,贾静茹的母亲也在,只是她由于太累,倒在沙发上睡着了。翁岳天小心翼翼地为她盖上一条被子,心里又平添几分无奈……幸好静茹脱险了,否则,这贾家两老定然是受不住打击了,那该多悲惨呢。 静谧的病房里传来隐约的呢喃,翁岳天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后来仔细看看病床上,贾静茹果真是有动静了! “静茹……静茹……”翁岳天轻声呼唤着贾静茹的名字,她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吃力地睁开眼,黯淡无神的瞳眸看着眼前的男人,渐渐的,她混沌的意识回笼了。 贾静茹艰难地抬起手,眼角流下一滴滴晶莹的液体,她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她的手抚上他的脸颊,内心早已是激流汹涌……他没事,他安然无恙!贾静茹心中狂喜,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是她忽然发觉,无论她怎么想使力都无济于事……这是怎么了?贾静茹陡然间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惧中……(还有更新。) 第442章 续:惊闻老公的妹子原来爱着他(求 女人惨白的面容上尽是痛苦之色,惊恐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干哑的喉咙里发出“哥……我……我的腿没知觉……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哥……” 翁岳天的心都揪紧了,一阵阵地抽搐,发疼……褐色的凤眸里蒙上一层淡淡的薄雾,狠狠一咬牙,强压下心头的悲恸,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声说:“静茹,别怕……这只是暂时的,过段时间就会好了……”这是翁岳天所说过的最心虚的谎言了,可他不得不说点什么,贾静茹的悲伤太让人揪心了。 贾静茹重伤醒来,人还很虚弱,说话十分吃力,但此刻她却感到身体里有种深深的恐惧在刺激着她,下意识地攥着翁岳天的衣袖,急促地呼吸着:“哥……你什么意思?什么暂时的?我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啊……哥……” “静茹……静茹你别这样,你才刚脱离危险,不能太激动,你先冷静一点听我说……” “我怎么冷静?我冷静不了……哥,你快告诉我,我到底是怎么了!”贾静茹凄惨的目光死死盯着翁岳天,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但就是想听到有人亲口告诉她。 两人的动静,惊动了沙发上休息的贾母。 “静茹,女儿……”贾母眼泪汪汪地走过来,握住贾静茹的手,她不知该如何面对女儿充满痛苦的眼神。 “妈……你们就说实话吧,我是不是已经……已经……”贾静茹喘着粗气,情绪激动,那两个令人心碎的字,在喉咙里打转,却始终没能说得出来。 贾母和翁岳天都同时对望一眼,深深的无奈和心痛……像贾静茹这么好的人却要遭遇那样的不幸,老天爷是不是都不开眼的! 贾母抹了一把脸,哽咽着声音说:“女儿……女儿……陶勋说他已经在联系一些权威的医生,他说了,你只是暂时的瘫痪,只要坚持做康复治疗,一定会……” 瘫痪……真的是瘫痪! 贾静茹瞬间石化了,两只眼睛瞪得像灯泡那么大,有那么一秒,她觉得自己好像呼吸都停止,好像死掉一样…… “静茹……静茹……”翁岳天试着唤她的名字,可是她一动不动,眼皮都不会眨了,仿佛生机都断绝一般。 静默几秒后,安静的病房里猛地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声…… “啊——!!我残废了,我怎么可以残废!啊——!”贾静茹不知哪来的力气,将手上的输液管子扯掉! 贾静茹一边嘶吼着一边死命捶打自己的腿,几近崩溃的情绪陷入癫狂,任谁都拉不住她。 “静茹,别这样!” “女儿……女儿你别打了,别打了……妈求你了……求你了啊……”贾母只差没晕过去了。 贾静茹嘶哑的声音喊出每个字都让人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她才三十岁,她是鼎鼎大名的金牌律师,她正值事业的最巅峰,她怎么可以变成一个废人呢!这是怎样残忍的事,别说是她本人了,就连不相干的人也都会忍不住为之痛惜。 “我是残废啊!!我是金牌大律师我怎么可以是残废!我宁愿死也不要变成残废!” “你给我动啊,你动啊!!”贾静茹发疯一样捶打自己的腿,哭喊声击碎了翁岳天的心,他岂止是自责,他甚至开始痛恨,如果不是因为他,在危险发生时贾静茹怎会不顾一切地冲过来呢,现在他平安无事,她却瘫痪了,一朵开得正盛的鲜花,就这么凋零了么? 贾静茹的情绪过于激动,陶勋赶到病房时见到的就是那么一幕混乱的场面。 “陶勋,陶勋你快想想办法啊,静茹她……”贾母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巴望着陶勋能安抚一下。 穿着白大褂的陶勋很有种儒雅温润的气质,只是现在他却只能摇头苦笑……他明白,贾静茹的现状,不是谁随便说点安慰的话就能让她冷静的。医院里,这种事他也见过不少了,一个正常人在得知自己的不幸时,谁都不可能淡定得了的。 “护士,给她打一针。”陶勋低声吩咐,墨黑的眼眸里蕴含着浓浓的疼惜。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啊——!”贾静茹拼命挣扎都没能逃脱护士的针筒,冰凉的液体注入她的身体,这是镇定剂,能抑制人的狂躁。 贾静茹的声音渐渐小了,坐在床上没了动静,赤红的双眼里全是满满的悲凉和不甘…… 镇定剂一注射到身体里,想不安静都不行,贾静茹再也没有半分力气能闹腾,但她的目光却死死盯住陶勋,气若游丝地说:“陶勋,你真的能治好我吗?我不信我妈说的,她一定是在安慰我……你老实告诉我,我有多少机率能康复?” 陶勋脸上露出一丝为难,可他也明白,想要忽悠贾静茹是不可行的,贾母的安慰确实是一片爱女之心,但实际情况却真是不容乐观。 陶勋站在病床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贾静茹的手背,沉缓的声音说:“妹子,你伤得很重,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我在给你动手术的时候我……我真的很怕自己救不了你,现在你脱离危险了,我们都很兴庆。虽然你的腿瘫痪了,能康复的机率很小,要想重新站起来,也许要几个月,几年,十几年……谁都给不了你确切的答案,但是只要你坚持不懈地做康复治疗,总是会有希望的,我们也都会支持你,会请最好的医生来医治你……重要的是,你还活着,我们没有失去你,你能明白我说的吗?” 明白,贾静茹当然明白了,可明白却不代表能接受这残忍的事实! “呵呵……机率很小……除非有奇迹发生么,奇迹……我今后的生活就是坐在轮椅上傻傻地等待奇迹,呵呵……呵呵……”贾静茹的笑比哭还难听,如钝器般割着人的心。 陶勋无奈地回头望望翁岳天:“你跟我来,我有点事跟你说。” 贾静茹注射/了镇定剂,陶勋和翁岳天可以暂时放心地走开一下,病房里只剩下贾静茹和她母亲了。 对于贾静茹来说,“机率很小”就等于是没有希望,她不会傻到真的相信这世上有那么多奇迹发生,此刻的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缩在被子里,摸着自己麻木的双腿,泪水流成了河……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让我残废么,让我变成一个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废人么……还不如别救活我,让我死了不是更好么,活受罪,比死还痛苦……”贾静茹低低的啜泣,喃喃自语,她已经丧失了活下去的信念。 贾静茹的母亲也被这凄惨的哭声感染了,不止心痛,更多的是怨怒!她养了三十年的女儿啊,就是为了眼前这个根本就不爱她的男人而搭上了自己,说什么有机会康复,其实谁都没有把握,那只是为了安慰才说出来的话,实际上陶勋也是说的,贾静茹要重新站起来的机率很小,除非是有奇迹发生,否则…… 贾母看向翁岳天的目光越来越沉,她心里仿佛有团火在烧着,加上贾静茹又那么激动,贾母满腔的怨怒没处发泄,气急之下,愤愤地低吼:“你就那么希望死吗?你要死就先把我这条命拿去吧!我是你妈啊,可你有想过我吗?你为了一个根本就不爱你的男人,你不顾自己的死活,冲过去救人,你值得吗?你当时有没有想过我跟你爸?我们把你养大,你就是这样报答我们的?早知道有今天,我当初就该逼着你嫁人!” 贾母说这番话或许不好听,但做为一个母亲,她当然最心痛自己的女儿,即使翁岳天平时跟两老的关系还不错,可一旦出了这样的事,以往的什么交情都瞬间变质了。从她的角度来讲,她说这些是没错的。 贾静茹提不起力气吵闹,但她的眼神却格外清亮:“妈,你怎么说我都行,我当时冲过去的时候来不及想别的,我只知道我不能让哥死……我爱他,是我的事,是我单方面的一厢情愿,他从来没有对我表示过什么,他对我只有亲情,所以,妈,不要恨他,要恨就恨我吧,是我不孝,我成了废人,不能孝顺父母了……” “你……你到现在还在帮着他说话?你真是……真是想气死我吗!他爱的是文菁,他早就结婚有孩子了,你为什么还是执迷不悟呢,你给我听好了,我……我不准你再爱翁岳天!”贾母声色俱厉,特别是最后那句话,充满了一个母亲的伤心失望和悲痛,如果可以,她何尝不想女儿能嫁得如意郎君,只可惜,她女儿是无望了,以前健健康康的都没能如愿,何况现在还瘫痪了呢! 病房里的两个女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浑然没注意到病房的门开了一条缝儿,站在门外的某个年轻女子呆若木鸡,万万想不到自己只是想来看看老公的好朋友,却会无意中听见一个令人心碎的秘密!文菁只觉得自己的双脚重于万钧,是该推门进去还是该转身走掉? 第443章 续:伤害了她,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有那么一霎的时间里,文菁的脑子完全无法思考,震惊和愤怒的情绪如同两条互博的火龙在她身体里乱窜,她忽然间觉得自己好傻,她一直都那么相信翁岳天和贾静茹之间真的只是好朋友,甚至在她生日时,他爽约了,跑去富安村寻找失踪的贾静茹,她连一句怨言都没有,她还时时刻刻在内心祈祷着,希望好人能平安无事,可现在,极具讽刺的是,贾静茹竟然为了救心爱的男人,变成了瘫痪,而那个人却是自己的老公! 是不是大家都知道这件事了,是不是都在合伙瞒着她?文菁紧紧攥着拳头,娇小的身子在微微颤抖,胸臆里疯狂汹涌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怒浪……没错,她是善良温柔,但她也有自己的底线,此时此刻,文菁只觉得自己就是个被蒙在鼓里的大笨蛋! 来不及想太多,文菁脑子一阵轰鸣,猛地用力一推门,她要进去当面问贾静茹! 可就在文菁的手触碰到病房的门时,身后陡然一股大力将她拉扯进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随之而来的是男人熟悉的气息…… “老婆……”一声最平常的呼唤却饱含着浓浓的心痛。他知道,她都已经听见了…… “放开我!”文菁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挣脱开了翁岳天的双臂,退到距离他两米之外,充满了悲愤的眼神死死盯着他,沉痛地说道:“别碰我,我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 翁岳天猛地一窒,仿佛千钧大石砸下来一样,心痛的感觉让他几乎喘不过气。眼前的她,如此脆弱,苍白如纸的面容,红红的眼睛里氤氲着水汽,可还在拼命忍着不哭,可知道这样只会让他更加难过。 “文菁,你听我说……我和静茹其实……” “你早就知道了对吗?” “我……我……”他确实比文菁知道的早,但也只是早一天而已。 “文菁,我是有打算告诉你的,我……”翁岳天俊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他是顾及着她的感受才没有及时告诉,没想到却更加伤了她,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啊! 果然,他早就知道了!文菁的心坠向了冰冷的深渊…… “打算?所谓的打算就是脑子里想想,没用行动!你知道我刚才是什么心情么?呵呵……我在你们眼里就是一个傻子是吗?你知道她爱你,你们的朋友也都知道吧,就只有我……只有我不知道!要不是我无意中听到,你们还会瞒我多久?你们总是说我温柔善良,难道拥有温柔善良的人就活该要被你们欺骗吗!”文菁气极反笑,只是那笑容太过凄苦,让人心里发酸。 “老婆,不是的,不是这样,你听我说……” “我不听!”文菁低吼一声,在眼泪掉下来之前,转身拔腿就跑! “文菁!”翁岳天急忙追上去,可是这一次,文菁是真的不想看见他,极度的悲愤之下,她的动作前所未有的快,再加上走道上还有其他人经过呢,要想追到她,看来是无望了…… 翁岳天一路猛追,可还是不见了文菁的踪影,站在楼梯口,他的视线里没了她,心也好像瞬间被掏空了一样…… 就这么呆呆了站了好半晌,翁岳天才失魂落魄地转身,上楼……文菁的情绪太激动了,她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她跑得不见踪影,他只希望她能尽快冷静下来,起码也听一听他的解释啊。 解释……多有诚意却又带着讽刺意味的字眼,很多时候,解释会被看成一种掩饰。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躲在某个角落里的小女人还紧紧捂着自己的嘴,浑身抖得厉害,无声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最让她难受的是,明明是别的女人爱上了自己的老公,她作为他的妻子,原本是该大发雷霆,就算是一哭二闹都正常,但偏偏,那个女人却是救了她老公的人!她是来探望贾静茹的,她是来感谢贾静茹的,可现在,她该怎么做? 是该感激还是恨?如果心中的愤怒可以随心所欲爆发出来,至少也是一种宣泄,但文菁却不能……她没办法对一个救了自己老公的女人恶言相向,出口谩骂,那么,唯有苦了她自己,这么辛苦地纠结,矛盾的情绪几乎要将人淹没。 文菁独自一人在公司的办公室里呆了一个上午,秘书有察觉出来总裁今天不对劲,但是却没有多问,只是暗暗担心着,总裁的脸色还差,精神状态也不好,难道是最近太操劳了么? 电话响起的时候,文菁神情木然地接起来,是华樱。 “姐姐……姐姐你吃过饭了吗?”华樱清润悦耳的声音里透着丝丝愉悦,能在中午的空档里给姐姐打个电话,他会觉得很温馨,就算只是短短的几句,也能让他心情大好。 “嗯……我……不饿,不想吃。”文菁软绵绵地应了,但华樱是何其敏感的人呢,他一下子就感到了异常。 华樱心里一紧:“姐姐,为什么不吃饭?姐姐,你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有个人紧张自己,心疼自己,即使不是自己心爱的老公,那也是一种温暖。 “我没事,华樱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没什么胃口。” “姐姐,我知道了。”华樱很干脆地挂了电话,乖巧得出奇。 只是,华樱怎会是那么容易被搪塞的人吗,他对于文菁的一切都是极度敏感的,刚才听她的声音他就能想象得出,她一定是皱着眉头,嘴角带着苦笑,说不定眼睛还是红肿的,这还能叫没事? 没错,华樱想象的一点不差,文菁接电话时就是那样。 华樱看了看时间,他吃中饭只花了十五分钟,还有四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可以利用。在保安部工作,中午会有一个小时吃饭的空档。 没过多久,华樱就出现在了文菁的办公室,手里还拿着他买来的外卖。幸好拍卖行距离“启汉”很近,华樱一路小跑着过去,除了给文菁送吃的,最主要是想看看她,担心她会有什么事。 文菁大感意外,泪痕未干的小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华樱,你怎么来了?现在是你上班的时间啊。” 华樱白皙的脸蛋上隐隐泛起绯红,将外卖端到文菁面前,打开盒子,拿出筷子放到文菁手里,亮晶晶的眼眸里闪动着异彩:“姐姐,我们中午有一个小时休息时间,现在还剩二十分钟,我只待十分钟就跑过去拍卖行,不会耽误工作的。姐姐你快吃,这是你喜欢吃的牛肉丝盖浇饭,还有冰柠茶……” 文菁愕然,华樱对她的喜好这么清楚?她不记得自己有告诉过他,他是怎么知道的?不过这并不重要,让她感动的是,他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食物送来,可以想象,他一定不是走路,是用跑的!从先前打电话到现在,不过才二十五分钟,他上班的时间那么紧,只是来送个饭,呆十分钟就要返回…… “华樱……你……你对我这么好……”文菁鼻子泛酸,她是真的没想到华樱会亲自送饭来。 “呵呵……”华樱憨憨地笑笑,有点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脑袋,小小声说“姐姐,你不也是对我很好吗,你是我姐,我不对你好我对谁好呢,姐,快吃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文菁忙不迭地低下头,一口一口夹着菜往嘴里送,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她从医院跑出去之后,翁岳天打了几通电话来,她都没有接……平时两人各自在自己的公司里做事,几乎每天中午都会打电话的,而今天,她却没有接电话,可知道她的心有多难过呢…… 华樱将文菁的每个表情都看在眼里,他有时懵懂,可他不是傻瓜,他现在十分肯定,文菁有事! 华樱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涌动着丝丝复杂的光芒,眉宇间流泻出一抹坚定:“姐……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要是不说……我……我就不走!” 什么,不走? 文菁蓦地抬头,慌忙摆摆手:“不行,你还要上班,你不能迟到了,快走吧,差不多过去十分钟了。” “不,我不走!”华樱微微仰起的下巴显示着他内心的倔犟,咬唇的动作,清亮眼神里透着嗔怨,都跟文菁如出一辙。 “你……”文菁一时语塞,华樱这孩子,犯起犟来居然拿工作的事来“威胁”她,看来他是抓住了她的软肋了,她怎么舍得让他在上班没多久就开始迟到。 文菁手里的筷子放了下来,幽幽的一声叹息,眼底满含着的酸疼全都溢了出来。紧接着,文菁将贾静茹的事讲给华樱听,自然也就包括她在医院无意中听到那一段秘密…… 原来如此,姐姐就是因为贾静茹爱上姐夫,所以才会不开心的!华樱可不像文菁会去想那么多,不会矛盾,不会去纠结什么,他脑子里只有文菁的喜怒哀乐,谁让文菁不开心,他心里就会反感谁,不管任何理由!贾静茹,翁岳天,你们伤害了我姐,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第444章 漆黑的夜晚,万籁俱静,整个世界都在休眠,窗外摇曳的树影映在病房的地面上,仿佛一条条诡异的青烟…… 病床上熟睡的女人在镇定剂的作用下,一觉睡到了现在,感到有点微凉,眼睛没有睁开,半梦半醒之间,伸出手拉一拉身上的被子…… 贾静茹的母亲一直在这儿守到晚上才走,翁岳天不忍见贾母那么劳累,叫她先回去休息了。但因为贾静茹白天情绪太激动,怕她醒来之后会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翁岳天只能在病房守着,早上等贾静茹的父亲来了之后他就会离开。 这大半夜的,贾静茹迷迷糊糊睁开眼,视线落在窗边,揉揉眼睛,那树影怎么看起来那么像一个人呢? 人…… 贾静茹猛地惊悚了,在她张嘴尖叫出声之前,一道黑影如鬼魅般蹿到她身前,将她的嘴巴紧紧捂住! “唔唔唔……唔唔……”贾静茹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挣扎,但是对方的手就像铁钳一样,无论她怎么使劲都不能撼动半分。 她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并且还是个受伤卧床的瘫痪者,她瞬间想到了死亡,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遇到灵异事件了,这是医院啊,医院! 贾静茹的精神近乎崩溃,巨大的恐惧让她差点窒息,她从没想过这世界上真的会有魔鬼! “魔鬼”是不是想取她性命?贾静茹惊恐地瞪着眼睛,但不管怎样都看不清楚“魔鬼”的脸,只有黑乎乎的一团影子。吓破胆,就是这种感觉吧,贾静茹算是体会到了…… 就这么僵持着,“魔鬼”却好半晌没出声,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隐藏在黑暗中的那双眸子,发出冷冷的幽光,更增添了几分恐怖的气息。贾静茹叫不出来,挣脱不开,她的整个神经都绷得异常紧,她感觉自己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昏死过去! “魔鬼”好像很满意贾静茹吓成这个样子,他知道她全身都在发抖,而他更知道,只要他的手一个用力,她就会一命呜呼! 贾静茹在极度的惊吓之中,陡然间反应过来一件事,这“魔鬼”怎么还有体温?不但如此,他身上还有一种灼热的气息,他的呼吸喷薄在她脸上,她能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不……这不是“魔鬼”这是人!贾静茹终于想明白了! “如果我松手,你会不会叫救命?”一个清冷的男声这么问,冰凉的口吻,仿佛这不是人而是机器。 贾静茹下意识地连连摆手,意识是自己不会喊救命。实际上,她哪能不想喊呢,但是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要是敢流露出丝毫让对让不满意的意图,说不定就会触怒对方!贾静茹不怕死,但她不会让自己以这种方式死去,她忽然间很想知道,究竟是谁潜进了病房! 对方好像洞悉了贾静茹心中所想,只听得“啪”的一声,床头的灯亮了,而贾静茹的嘴巴确实被放开,可是她的脖子却被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扼住! 贾静茹两只眼睛瞪得比牛铃还大,死死瞪着眼前的人……这真的是人么?他有着纯美如天使的容颜,但他的眼神却比地狱修罗还要让人恐惧!贾静茹因为职业关系,见过不少凶残的罪犯,可是她此刻却感到,曾见过的那些凶犯,与眼前这人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他的眼神比机械还要机械,比冰块还要冷,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毁灭气息笼罩着周围的空间,好像他就是能主宰人生死的判官,冷酷无情地睥睨着一个微不足道的凡人。 贾静茹在这一秒竟会产生一种错觉……自己太过渺小,渺小到只需对方一个指头就可以无声无息地结果她的命! 没错,贾静茹的预感有一大半都是正确的。只要华樱愿意,他可以有不止一种方法来结束她的命。 有种熟悉的狂暴因子在身体里作祟,华樱看着贾静茹眼里的恐惧,他没有半点同情,他反而会暗暗感觉到莫名的快意,就好像他真是一个手握生杀大权的阎王一样。 “刚才,你很怕死?”华樱淡漠的口吻,眼里流露出不屑。 贾静茹的喉咙被扼住,只能发出含糊的一点声音,她痛苦着皱眉,摇摇头:“我……不怕……可是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你想干什么……” 华樱手上的力道没有一丝松懈,涔冷的眸子里迸射出狠厉的目光:“我只是来看看,爱上有妇之夫的第三者,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第三者?这话说得,贾静茹胸口一阵血气翻涌,差点一口气没上得来! “你……你……我……”贾静茹气得想咬人,两只手拼命地掰华樱的手腕,无奈,她那点力气,对华樱来说连挠痒都不如。 华樱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贾静茹,无视她的气愤,面无表情地说:“我姐姐生日那天,本来是计划跟翁岳天一起去看薰衣草的,他们一家人可以有个快乐的周末,但是,因为你在山里不见了,翁岳天丢下我姐姐和孩子,赶去找你,之后你们经过那个建筑脚架的时候出事了,你确实是救了他,可是,你别忘了,要不是为了去山里找你,他也不会出现在那里,更不可能有被脚架压到的危险。所有人都觉得你很伟大,包括你自己也一定认为这次的事是翁岳天欠你一条命……” “不……我没有这么想……”贾静茹慌乱地欲为自己澄清,但是她还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 “你撒谎。”华樱轻轻地吐出这三个字,俊脸上毫不掩饰的嘲笑与讥讽,让贾静茹不由得一阵心虚。 华樱冷笑一声:“你敢说你不是在想以此来巩固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你躺在这里,难道不想得到他更多的关心?别跟我说什么为爱牺牲,我不是文菁,我也不是翁岳天,我是跟你毫不相干的人,你的任何事情都左右不了我对你的看法。我不管你是谁,不管你爱得苦不苦,只要是让我姐姐伤心的人,就不是好人。” 华樱的这番话,犀利至极,狠狠地戳破了贾静茹脆弱的心房,她发现自己竟然连一个反驳的字都说不出来。她对翁岳天的爱意,问心无愧,但是,她听出来了,这人是文菁认的那个弟弟,听说是叫华樱,曾经是7311的前任组长。难怪了,能有如此身手,如此可怕的气势。在他眼里,文菁是不可侵犯的,假如现在要跟他讲道理,那纯粹就是对牛弹琴。 贾静茹很疑惑,她知道文菁白天来过了,她也十分纠结,没想到会被文菁听见她和母亲的谈话,真应了那句:没有不透风的墙。 她爱翁岳天。这件事,始终还是被揭开了,她再也无所遁形。可是,翁岳天不是说华樱已经被洗去了记忆,变成一个善良的人了么?为什么现在她却觉得他不但可怕,并且有着难以估量的邪恶力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贾静茹不敢表现出心中所想,颤颤巍巍地问:“是文菁叫你来的吗?” “不是。”华樱回答得很干脆,他不可不希望贾静茹误以为是文菁指使他的。 “你来做什么?只是来警告我吗?” 华樱闻言,死寂的眸子里依旧没有一丝波澜,就像看死人一样的目光,冷冷地说:“我还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瘫痪了。” 话音刚落,贾静茹只觉得眼前一花……被子已经被华樱掀开,他的手在空中划出一道残影…… 运动中的事物速度达到一定程度,而使肉眼无法看清事物在运动中的位置,因为速度过快,所以肉眼能影象够看到事物在运动以前的位置的影像,这个影象被称为残影。 只是短短几秒钟,华樱的手已经在贾静茹的腿上捶打了一通,他使出了一半的力气,如果她还有知觉,她不可能受得住的。 “你做什么!”贾静茹是用尽力气吼出这句话,但她的脖子被掐,想吼都只能发出细微的声音。 “闭嘴!”华樱一脸凝重,果然贾静茹是瘫痪了,这样打她都没反应。 贾静茹的脸成了酱紫色,气愤中还夹杂着羞恼,她哪里曾受过这种憋屈,被一个陌生男人打,而且还是打她那两只没有知觉的腿,这口气,她不会就这么咽下去的! “你……你打女人,你算什么男人!你无耻,下流!你就不怕我把你来这里的事告诉别人,你……” “在我眼里,只有我姐才是女人。”华樱冷若冰霜的表情,说出这么直白的话,更是让贾静茹气不打一处来。 “我既然来了就不会怕,你想告诉谁?翁岳天么?姐姐就是因为你们两个才伤心的,他要是在我面前,我一定不会躲,我会……”华樱的话还没说完,蓦地,他一下子收了声,骤然回头,只见一道人影以极快的速度冲了过来! “华樱,你放开她!”翁岳天的吼声成功让华樱松手了,但是,在那电光火石的一霎,华樱的拳头也随之如急雨般落下! 第445章 续:打架 “你们……别打架!”贾静茹惊叫出声,她不能动,只能心急如焚地看着。 翁岳天和华樱互相拽着对方,都不松手,紧紧瞪着对方,狠厉的神情,谁都不输谁。 “我们出去说!” “行!” 两个男人难得达成共识,居然就这么“勾肩搭背”的走出了病房,只剩下贾静茹一个人在病床上忐忑不安,心急如焚,她不是傻子,华樱来者不善,针对的就是她和翁岳天,两人出去说,有什么好说的,一定是打架去了! 没错,贾静茹这回算是猜对了。 住院部的草坪上,两条黑影正打得难解难分…… “砰——!”华樱一记拳头打在翁岳天身上,但是他的反应奇快,几乎是同一时间,华樱也被捶了一拳!瞬间稳住身形,转过头朝着翁岳天挥出他蓄满了力量的拳头! “砰——!”胸口结结实实被打中,两个势均力敌的男人此刻就像是两只角斗的凶兽,你一拳我一腿地打成一团。 “你疯了么!”翁岳天愠怒地低吼,一边还不停招架着华樱的拳头。 华樱冷哼一声:“你就当我是疯子好了!” 两个男人象暴怒的狮子一样,浑身散发着可怕的戾气,被对方打得嘴角流血,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 “真痛!”翁岳天心里暗暗惨叫,可表面上依旧毫不示弱……容不得他停手,华樱根本不听他说话,只知道挥拳头,他要是一停下就只能被打得倒地不起。 “住手!”翁岳天嘴上这么喊着,手里的动作可不敢怠慢,只要华樱不住手,他就不能停止自卫。 华樱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那猩红的血迹让他看起来有种嗜血的冷:“我就是要教训你,谁让你伤了我姐!” 翁岳天眼底流露意思异色,眸光如刀,冷声道:“你要找我打架我奉陪,可是你怎么能对一个瘫痪的人下手!” “下手?我根本就没出手,她不是还活着么!”最后那几个字还没说完,蓄势待发的右腿已经朝翁岳天踢出去! “你还真以为我怕你么!”翁岳天面色一狠,险险躲过这一腿,一拳头砸在华樱背上!华樱硬是咬牙闷哼一声,绝不呼痛! 下一秒,翁岳天也被华樱的手肘戳中小腹,痛得他冷汗涔涔。 两人打得难解难分,谁都没占着便宜,都是光荣挂彩了,身上还不知挨了多少拳多少脚,狼狈之极。 “华樱,停手!你要打架也把话说清楚再打!” “好,中场休息,别说我没给你喘气的机会!”华樱身上的狂暴因子终于消停了一半, 其实华樱也不好受,手脚和背上都疼。他有些意外,翁岳天这么能打,真看不出来,这男人深藏不露啊! 两个男人坐在草坪上,皎洁的月光洒下来,可没人有心情欣赏月色。两人都是板着脸,喘着粗气,冷眼睥睨着对方,谁都没服气,但至少先前的怒气都得到了发泄。 这么大眼儿瞪小眼儿好半晌,华樱才忿忿地说:“你不在家里陪我姐,来医院做什么?” “我……”翁岳天不禁为之气结,华樱居然训斥他? “华樱,你是文菁的弟弟,你护着她,那是应该的,但是,我的事,自己会处理,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你以为我想过问啊?要不是看见我姐那么伤心,连吃饭都没胃口,我才不会插手你们的事!” “。。。。。。” 翁岳天一时语塞,听见华樱说文菁伤心难过,他心里就像是被针扎那么难受,谁又知道他的苦楚呢? 翁岳天紧紧蹙着眉头,幽暗的凤眸中涌起淡淡的轻愁,沉声道:“华樱,很多事情都不是像表面那么简单的,我承认,你姐姐因为这件事受伤了,我下午的时候也想要跟她解释,但是她在气头上,没听我说话就跑了。后来我晚上回家去,她不理我,她去小元宝的房间睡了……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孩子睡得那么香,我不忍心吵醒。贾静茹的母亲在医院守了一整天,她都快六十了,身体也不大好,她的女儿为了救我,躺在医院,我难道能坐视不管么?我让她回去休息了,我在这里守着,其中一个原因是担心贾静茹醒来之后会想不开闹自杀,另外一个原因是……我惦记着文菁,睡不着,我想,或许熬个通宵回家去就能好好睡一觉了,醒了之后再打起精神去向文菁解释。” 昏暗的光线里,看不清楚男人的表情,但是,从他低沉嘶哑的声线里,明显能感到他的落寞和无奈。 华樱冷哼了一声:“你和贾静茹是预备好了一起来骗姐姐的吗?哼哼,小乾子说过,破坏婚姻的第三者是可耻的!” 翁岳天顿时眼角犯抽……华樱想哪儿去了! “我和贾静茹怎么可能联合起来欺骗文菁,我也是昨天听贾静茹的母亲说起,才知道原来她早就对我有情,我没有打算瞒着文菁,我在考虑要怎样跟她交代,只是……我还没准备好,她就已经知道了,这是时间上的误差造成的结果,如果我能第一时间告诉她,她就不会措手不及,不会那么伤心失望,不会觉得我们是故意在骗她……是我不好,事情都是因我而起,可是,华樱,你要搞清楚,贾静茹并不是第三者,我和你姐姐之间,没有人可以成为第三者,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没人能插进我们婚姻,我也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 翁岳天思忖着,这小子莽莽撞撞,大半夜闯进医院来,就是为文菁抱不平,他对文菁的感情如此深厚,只希望真是只有亲情的成份,否则…… 华樱凌厉的目光紧紧锁住翁岳天:“你说得好听,那我问你,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贾静茹瘫痪了,你会心存愧疚而留在她身边照顾吗?” 翁岳天暗暗咬牙,华樱的态度很强硬,可以说是咄咄逼人,但无可否认,他问的话都是关键所在。 华樱清澈如水的眸子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明亮,仿佛有种让人无所遁形的压迫感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在他的注视下,翁岳天心底隐约有那么一丝异样……华樱今晚的表现看似是因爱护文菁,但实际上却处处让人大感疑惑。就拿刚才两人打架的事来说,那时的华樱,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那股子狠劲儿让翁岳天感到自己面对的就是一个危险人物。华樱不是已经被洗去记忆了么,为什么刚才翁岳天还能感到他身上的戾气和凶狠? 翁岳天虽然对于华樱问话的方式感到很不舒服,但他看在华樱的出发点也是为文菁好,他压下了心中的恼意,抬头望着夜空那一轮又圆又大的月亮,极力让自己的情绪平稳下来,淡淡地说:“华樱,你知道你姐姐为什么会爱上我吗?” 呃?这是什么问题?华樱纳闷儿了,脑子不停使唤地试想了一下,发现自己好像不太愿意去思考。 翁岳天说这话也没真的指望华樱回答,他只是自顾自地喃喃低语:“贾静茹是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我一直都当她是妹妹,如今,她瘫痪了,什么时候康复都还是未知数,如果我现在开始对她不闻不问,那我成什么人了?我还算是人么?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有人在身边鼓励她,支持她,为她打气,让她重拾对生活的信念。文菁爱我,不是为钱,不是为我的外表,而是因为我重情重义,我很清楚自己在什么时候该坚持什么样的原则,即使当时会惹来别人的误解,但是,我的心是赤果果地摆在那里,从没有离开过文菁。她是个善良的好女人,其实她的心比谁都要柔软,她现在在气头上,所以不想理我,等她气消了就会冷静下来听我解释。我能预想到,假如我真的马上离开医院,以后再也不管贾静茹的死活,那么,第一个批判我的人,一定会是我亲爱的老婆。” 男人笃定的语气,嘴角还挂着一丝复杂的笑意,他为自己有这样一个老婆而感到欣慰,但他也心疼她的善良。 华樱沉默了,他在思考翁岳天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华樱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最后那句话时,心里会有莫名的酸意……那是酸么?好像是涩涩的吧,为什么会这样?听见翁岳天这么明切地表明心迹,他应该为姐姐感到高兴的,可是除了高兴之外,怎么还有一点怪怪的情绪…… 翁岳天无奈地叹息一声:“华樱,你下次能不能别这么鲁莽,半夜闯进病房,要是被医院的其他人看见,会招来警察的,你就不能低调一点冷静一点的处理事情吗?” “不能。”华樱很不客气地冒出这俩字。 “你……”翁岳天一阵血气翻腾,这小子太执拗了。 翁岳天从草坪上站起来,伸手去拉华樱的肩膀:“你起来,回家睡觉去,有什么事改天再说。” 华樱还没来得及开口,只听身后一个熟悉的女声在惊呼…… “你们两个住手,不准打架!”这声音,焦急,愤怒,不正是文菁么! 第446章 续:不够甜的情话 翁岳天和华樱同时惊愕了,文菁怎么会来这里? 文菁此时此刻所看见的就是翁岳天凶巴巴地拽着华樱,情急之下匆忙跑过来,一把就将翁岳天的手腕抓住,气喘吁吁地说:“你……别打他……” 文菁一脸焦急,挡在华樱面前,就像是在保护弱弱的小白兔一样。翁岳天心底陡然间窜起来一股愠怒,她竟然用这种眼神看他,她就只以为他会欺负华樱! “你放开。”翁岳天阴沉的嗓音里夹杂着恼怒,好像有只猫爪子在他心上挠着,酸疼的感觉格外难受。 文菁摇头,神情坚定地望着他:“你别打华樱,他是因为我才会来医院的,你要是生气就冲我来好了。” “你……”翁岳天气得发抖,他对谁都能淡定,偏偏面对着文菁就不行。特别是看着她护着华樱,他会 翁岳天气得发笑:“你就那么肯定我刚才是要打他?”冷冷的质问,包含了他的心痛和愤怒。 “怎么,难道你不是……”文菁一时间懵了。 “姐姐……”华樱轻轻拉了拉文菁的衣角,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姐姐,其实姐夫只是拍拍我的肩膀而已,不是要打我。” “你们没打架?可刚才贾静茹打电话说你们……” “姐姐,我们是有打架,不过我们打成平手了,在你来之前,我们已经停手,已经……没事了。”华樱不想看见文菁和翁岳天之间有误会,很老实地交代了打架的事。 文菁两只眸子瞪得圆圆的,望望华樱,再望望翁岳天……原来是已经打完了! 文菁疼惜的目光里多了几分严肃:“华樱,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可是打架是很危险的,万一你们谁伤着谁,那……” “姐姐,我们都没事,放心吧。”华樱冲文菁笑笑,他心里暖烘烘的,有了姐姐的关心,身上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真的没事?你们都没伤着。”文菁将信将疑地瞅着两个男人。 “没有。” “没有。” 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互相对望一眼之后立刻别过头去。他们都不会肯承认自己被对方打痛了,颜面上还是要撑起的,不能被文菁小瞧了,实际上却都在咬牙忍着痛。 “这是什么?”文菁伸手一摸翁岳天的嘴角,粘粘的东西,是血吗? 文菁又气又心疼,嗔怒地瞪着他:“你还说没事?” “我……”翁岳天想否认,但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文菁的注意力回来了,这是好事啊,何不趁着她紧张他,顺便就把一些问题解决了?这么一想,他的心情也不像刚才那么烦躁了。 “老婆……”翁岳天亲昵地将文菁搂在怀里,不顾她的挣扎,紧紧箍着这娇柔的身子,低声在她耳边说:“老婆,还是你心疼我……” “谁心疼你了,臭美,我是嫌华樱下手太轻,哼!”话是这么说,可文菁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揽在他腰上……怎么会不心疼呢,比她自己伤了还难受。 “老婆,你不是睡在小元宝的房间吗,你都不理我,你的冷漠,比任何伤都更痛。” “你少在这儿甜言蜜语……” “甜言蜜语?不不不……我说的是大实话啊老婆。” “我才不信……” “。。。。。。” 两人你一句问一句的,看似是在争吵,但却是夫妻间一种难得的情趣,其他人只有干瞪眼的份儿。当他迫不及待地霸道地吻上她的唇,现场顿时安静了…… 华樱脸一热,心里又莫名地抽了抽,原本不懂什么是知趣,但就在此刻,华樱觉得自己是多余的,还继续留下来做什么? 一步一步往后退,望着她纤细的背影一点一点拉远,华樱的眼眶有些酸涩,心里默默念着:姐姐,只要你开心就好。 华樱悄悄地退走了,那一对紧紧相拥的夫妻没留意到他离去的背影是多么的落寞,孤清…… 翁岳天抱着怀里的小女人,一刻都不肯松开,这熟悉的清甜仿佛有种神奇的魔力,可以让他的心变得无比柔软,先前的恼怒全都消失了,只有满腔柔情,恨不得能将她揉进骨子里去疼着爱着……唇齿间的纠缠,让文菁感觉自己好像浑身的力气都没抽干了,她还是对他没有免疫力,一如他对她那样。流连在她柔嫩的唇瓣,他细碎地呢喃着:“老婆,你知不知道,你不理我的时候,我会难过得像死掉一样……别再折磨我了,就算是法官在宣判之前也都会给人辩护的机会啊……” 文菁在他腰上掐了一把:“哼……你没听过有句话说的好么,解释就是掩饰。” “哎哟……老婆,你太狠心了,我刚才被华樱踢中了腰,本来就很疼了,你还要对我出手……”翁岳天夸张地叫唤一声,手捂着被掐的地方,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文菁一惊,哪里还硬得起来,心疼地问:“真的很疼吗?我扶你去急诊室?” “咳咳……不,不用了……”翁岳天连连摆手,他是疼,不过还不至于太严重。 “想不到华樱这么厉害……”文菁小声嘀咕一句,浑然未觉翁岳天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你以为我比他差吗?告诉你,他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我们是打成平手,别把你老公想象的那么差劲!”男人的话是从牙齿缝儿里挤出来的,他可受不了自己的老婆认为他打不过华樱,事实是两人势均力敌嘛。 “是是是,你厉害,你们都厉害!现在,我给你半小时的时间解释,你要是不抓紧的话……” “老婆,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翁岳天将先前对华樱话的一些话,再一次说给文菁听,让她知道,他不是故意隐瞒,更不是存心欺骗。如他所说,时间上的误差造成了她的误解。 其实文菁昨晚回家之后也有思考一些问题,她也觉得自己在医院里的反应有点过激了,虽然那是一个女人最基本的反应,但冷静下来的时候想想,翁岳天并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贾静茹爱他,是他不能控制的,身为他的妻子,她当时冲他发火是应该,赌气走掉也没什么不对,可是,事后她也该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夫妻间,最怕的不是出现问题,而是出现了问题不去想办法解决。 文菁僵直的身子软了下来,心也跟着柔软,发疼,依偎在他身边,感觉到他的心跳,耳边听着他熟悉的声音,他的深情,他不忍让她受伤的苦心,都一一清晰地映在她心底……她还要去计较什么呢,她最伤心的不就是以为他在故意隐瞒么,既然现在知道不是了,她的心结也随之打开,情绪好了很多,不再那么泛堵了。 文菁的小手爬上他的脸颊,亮晶晶的眸子里闪烁着盈盈水泽,小声嗫嚅:“老公,我也知道这事儿不怪你,可我今天在医院无意中听到贾静茹和她妈妈的谈话,我就……就没忍住,我整个人都被烧了起来,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我对你发火了,你打电话给我也没接,晚上你回家来,其实我知道你来小元宝房间里看我了,我是故意装睡的……老公,你会不会觉得我任性胡闹?” 翁岳天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心疼地亲吻着她的额头:“你知道吗,我最喜欢你性格里的其中之一就是这个……你从不会仗着我对你的宠爱而变得刁蛮骄纵,你知道你今天的做法有些不妥,你却没有死不承认,而是懂得理智地反省自己的言行……两个在一起要过几十年的人,只有这样才可能维持一段长久的婚姻。老婆,我越来越觉得,能娶到你,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哦,不,一定是修了几千年才有的幸运。” “几千年?你是妖精吗?”文菁美目一瞪,可这心里却是甜滋滋的。她喜欢听他夸赞,也只喜欢听他夸赞,还有……不够甜的情话,却是他最真实的情感表达。他只爱她一个,这份爱没有动摇过。知道这点,就够了。 “老公……虽然知道贾静茹对你有情,可是我……我对她,恨不起来,但也做不到像以前那么毫无芥蒂。或许,是一种比恨意浅一点的感觉吧。不过我还是希望她可以坚强一点,早日从阴影里走出来,勇敢地面对今后的人生。” 翁岳天惊喜地望着文菁,手捧着她小巧的脸蛋:“老婆,你会支持我?” 文菁佯装生气地说:“你呀,是不是想继续照顾贾静茹?” 翁岳天心里一紧,但他就是对文菁有着极强的信心:“老婆,如果我从今后再也不管贾静茹的死活,你难道不会质疑我的品吗?你会希望你老公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老婆,我跟你一样地希望她能振作起来,我没有其他想法,你相信我啊。” 文菁的眉头一皱,接着又说了:“我允许你来看贾静茹,但是,不是像今天这样在病房里守夜。你平时可以来看她,开导开导她,但是你要先以我们的家为重,还有啊,你在面对她的时候要把握好分寸,不能越雷池一步,否则,哼哼……”文菁的话还没说完,眼前一暗,唇上一热,他是情不自禁,用他最热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爱意……突然好想回家…… 第447章 续:刻骨铭心的屈辱 平平安安,四肢健全地活着,原来竟是这么难—— 病房里的女人从醒来开始就没说过一句话,神情木讷地靠在枕头上,空洞的眼神里尽是一片死寂。窗外的艳阳照耀着大地,一切都是那么鲜活,充满无穷的生机。可是,对于一个下半身不能动的人来说,窗外就是另一个世界,是不属于她的世界。 平常的这个时候,她应该是很忙的。忙着上庭,忙着整理案件资料……可是现在,她闲得发慌,闲得感觉不到自己害活着。这几天以来,她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曾经在法庭上的种种画面,她的慷慨激昂,犀利而富有智慧的言词,总是会让对方律师大感头痛,她在律政界享有盛名,她曾为许许多多的人沉冤昭/雪,她曾让狡猾凶残的犯罪分子深为忌惮,她的精明果敢,兰心慧质,法庭上巾帼不让须眉的风采,无一不是律政界新人们最佳的榜样模范。就在前几天,她还信心十足地接受了老赵女儿被害的案子,她骨子里的热血还在流淌着,可是,她却失去了基本的行为能力,连走路都不能了,怎么为人鸣冤,如何让枉死的人在天之灵得到安息? 瘫痪……这比洪水猛兽还要来得快的噩耗,让她整个人都垮了,曾经的她,信奉一句话——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现在的她,只觉得自己的信念原来都是错误的。她不再信了,她心里只有数不尽的问号和迷茫甚至是怨恨!恨命运的不公,恨世事太无常!她自问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她为那么多蒙冤的人辩护,救了那么多人的命,为什么到头来却要得到这种下场?以前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瘫痪,并且是在她才仅仅三十岁的时候。她还有好多事没做……比如,交男朋友,结婚,生孩子,比如,老赵女儿的案子,还会有律师愿意免费为那样穷困的人家打官司么? 一个曾是极为出色,极为优秀,正值人生最黄金时期的女人,一个业界公认的金牌律师,就这么变成了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瘫痪者,她不可能接受这个事实,即使每天都有人在劝慰,但是,改变不了她的现状,她的腿依旧没有知觉,做不出任何一点动作…… 病床到地面的距离不到一米,可对于贾静茹来说,却是比天边还遥远! 不只是贾静茹的父母和翁岳天会来医院,梁宇琛也跑得勤,有时实在太忙就隔天再来,有时只能待个十多分钟就要忙着去办案了。亲人和朋友的关心,贾静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的心已经麻木了,死了,她不会哭不会笑了,好像永远都是面无表情,如木偶一般没了魂魄。这就是意气风发的大律师么,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谁都难以置信。 那晚华樱的到来,确实让贾静茹有所触动,当时那一阵惊吓过后,她心里似乎还有点别的什么东西被牵引了出来。她只是一个正常的人而已,正常人该有的情绪她都有,包括羡慕嫉妒恨。只不过,她一直都很努力,很理智地控制着自己,她的冷静也是她引以为傲的特质。 原来很多我们自以为是那样的东西,之所以会维持下去,不过是因为没到底线而已,一旦碰到底线,往日积压的种种,就会以更加迅猛的速度在增长…… 文菁真的很幸运,她看起来不是太聪明的女人,在外人眼里,她有时笨得很,反应也迟钝,傻乎乎的,可是为什么,她可以拥有那么多别人没有的?翁岳天爱她,宠她,把她当宝一样地捧着,夫妻俩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华樱,曾是7311的组长,如今却甘愿成为文菁的又一个守护者,居然会半夜跑来医院只为警告她,为查看她是不是真的瘫痪了。贾静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当华樱掀开她的被子捶她的双腿时,那种屈辱感,足以让她刻骨铭心。而这一切,都是源于谁?谁才是根源? 为什么,同样是爱着那个男人,得到的却是这么截然相反的结果?贾静茹的思维陷入混沌,陷入死角,她怎么都想不通…… “静茹……”熟悉的男声传来,门口出现了翁岳天的身影。 贾静茹呆滞的目光里闪过一丝波动,可是,在看到他身边那个人时,不知怎的,她的心又沉了下去。 文菁手里提着一个红色的保温桶,冲着贾静茹微微一笑:“静茹,我给你熬了猪脚汤。” 猪脚汤?鲜味又营养,贾静茹平时在家也爱吃,可是现在,她的脚瘫痪了,一听到猪脚汤,她就有一种莫名的烦躁。 “这是以形补形的意思么?只可惜,我的脚,现在连猪脚都不如了。你拿走吧,我不饿。”贾静茹淡淡地说了这么几句,神情淡漠。 文菁脸上的笑意陡然一僵,贾静茹的态度这么冷硬,让人好生尴尬。 文菁下意识地望向翁岳天,只见他紧紧蹙着眉头,脸色也是不太好看。气氛僵硬,文菁可不想这样,当即将保温桶放在桌子上,像没事儿的人一样柔声对贾静茹说:“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多多调养,吃些有营养的东西,这猪脚汤里放了不少料,都是对你的身体有益处的食材。你如果现在不想喝,那就等饿了的时候再喝吧,这保温桶挺管用,汤装在里边,放到晚上都还会是热乎的。” 文菁温柔清甜的嗓音就像是棉花球那么柔软,让人感觉暖烘烘的,但是贾静茹如今不比从前了,巨大的打击使得她的心理发生了变化,明明是这么温暖人心的话,却独独不能将她的心捂热。 “我累了,想休息。”贾静茹冷冷地冒出这几个字,但是她的眼睛却直勾勾盯着翁岳天,幽怨的目光饱含着他人不甚了解的意味。 翁岳天心里微微一阵抽搐,咬咬牙,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们先走,明天再来看你。” 贾静茹眸光一凛,暗哑的声音说:“把猪脚汤拿走。” “静茹,你……”文菁看着贾静茹苍白的面容,她是何苦呢,拒绝别人的关心和好意,像刺猬一样,以前的贾静茹绝不是这样的人啊。 文菁心里虽然有点不悦,但她怎么会跟一个瘫痪的人计较呢……贾静茹遭遇不幸,性情大变也是在情理之中的,文菁时常在想,如若自己是贾静茹,肯定也是受不住打击,不可能没影响的。 “静茹,是不是不想喝猪脚汤?没关系,你想吃什么就告诉我,我在家做好了就送来……” “谢谢你的好意,我什么都不想吃。就算把全世界的好东西全塞进我肚子里又有什么用呢,难道我的腿就能好起来吗?呵呵……你们都别管我了,当我死了吧。”贾静茹嘴角的冷笑,透着几分嘲弄,几分凄苦,实在让人心酸不已。 翁岳天为她心疼,却又万般无奈:“静茹,你别这么悲观,你的家人,还有朋友,全都在给你打气,支持你,鼓励你……你知道吗,如果你现在放弃希望,那才是真的没救,医生也说过了,只要你能配合治疗……” “行了,别再说这些骗小孩儿的话来哄我,每天来看我的人都是这么说的,我听够了不想再听了,你们走吧,以后都别再来医院看我了,我不需要你们的同情和怜悯……呵呵,你们两夫妻难道真的那么伟大么,明知道我爱的是谁,你们还要来看我,给我送汤喝,这是在施舍我吗?或许你们是出自好心,但是,请你们也留给我一点点尊严……哦不,我差点忘记了,我哪里还有什么尊严可言,我只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笑话而已……”贾静茹微微泛红的眼眶,略带哽咽得声音,无不令人心碎。 文菁和翁岳天不禁面面相觑,贾静茹这番话好直白,把大家伙没捅破的窗户纸都揭开了,此刻的气氛,岂止是尴尬二字能形容啊。 翁岳天凤眸一暗,俊脸上一片凝重,沉声说:“只有你自己才会认为你没有尊严,我们不是同情你,只是因为把你当亲人,不能看着你就此消沉下去。没有人放弃你,除非你先放弃你自己!” 翁岳天说完,拉起文菁的手就往外走,他何尝不心痛呢,但他也知道,继续留下来只会让文菁更难堪,贾静茹的情绪也不会好转,与其这样,不如先离开,等贾静茹冷静一点再说。 贾静茹望着空荡荡的门口,慢慢地缩回了被子里,蒙上头,不出声……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此时此刻有多痛,如果只是翁岳天一个人来医院,她也许不会是这样的态度,可是文菁也一起来了,她会觉得羞于面对,假设真的喝下文菁煮的汤,她会更加感到无地自容……哥,你是不是故意带文菁来的吗?是不是在暗示我不该爱上你?(还有更新。) 第449章 续:舍不得他离开 虽然只是通过视频看到蓓蓓,但文菁还是看得出来她的脸红了…… “好哇,蓓蓓,你竟然住到乾廷家里去了,这事儿……哼哼,你们俩可真会保密,要不是你身后的中国结露了陷儿,还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才肯坦白交代呢。”文菁佯装生气,叉着腰,圆圆的眸子瞪着蓓蓓。 “呵呵……嘻嘻……”蓓蓓不好意思地讪笑,脸儿滚烫:“文菁……我们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也是昨晚上才搬过来的……我们那个剧组,你也知道啊,现在要停拍,我继续留在这里上导演课程就没地方住了。小乾子说他要回国去,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我就捡个大便宜,往后这三个月都住在这里,哈哈,这房子里应有尽有,” “是啊是啊,恐怕你是觉得乾廷卧室的大床最舒服吧!” “对对对,那个床睡着真是太爽了,又软又宽,还有枕头和床单被子都是我喜欢的颜色,壁灯也是,还有……”蓓蓓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浑然没留意自己说漏了嘴,并且,房门被推开,一道魁梧的身影闪了进来。 “蓓蓓……你们真的已经……已经那个……那个……”文菁惊诧地看着蓓蓓,蓓蓓说的话那不是等于承认两人发生关系了么。 呃?蓓蓓惊愕,一时语塞了,尴尬地挠挠头发,脸更红了:“文菁……其实我……我和小乾子不是昨晚才那个的。我是没好意思告诉你,以前我在家的时候,有一次他生日,我跟他都喝醉了,我们就……就稀里糊涂的……那是我的……第一次……”蓓蓓支支吾吾的说完,一张粉嫩的娃娃脸已经红得像猴。 “什么?你们俩早就……”文菁再一次被蓓蓓震住了,想不到蓓蓓和乾廷之间原来不是那么简单的。 短短几秒的惊异之后,文菁忍不住大笑出声:“蓓蓓,恭喜你,这样很好啊,希望你们以后能继续下去,最好是尽快结婚生孩子!蓓蓓,我告诉你啊,乾廷其实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可别被他酷酷的外表吓到,打起精神来,牢牢抓住他的心,让他这辈子都舍不得离开你!” “文菁,谢谢你的祝福……只是我……我觉得他好像不是很在乎我,你看吧,我从现在开始要在伦敦上三个月的短期培训班,可是乾廷他说他明天就要回国……明天是培训班第一天开课……”蓓蓓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情绪明显低落下去。 文菁对着电脑皱起了眉头,真想此刻能在蓓蓓身边啊,起码可以给她一个拥抱,让她温暖一些。 “蓓蓓……”文菁软糯的声音在呼唤,清澈得瞳眸里闪烁着异彩:“蓓蓓,你别这么悲观,男人有时候也跟女人一样的口是心非,你呀,就耐心等着他的反应,我不信他真的那么放心你一个人在伦敦。那边的帅哥可是各个国家的都有,他难道不担心你会发生什么异国情缘么。” 蓓蓓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起跟乾廷相处的种种画面,神情慢慢地越来越失望:“文菁,我真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总是看不透他,我也不知道他对我的感情到底有几分,或许仅仅只是停留在好感而已……” 那站在门口的男人先还听得津津有味,但后来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脸色难看得很,蓓蓓这丫头在说些什么呢,还真是物以类聚,蓓蓓有时就跟文菁一样的迟钝。 “咳咳……咳咳……”乾廷故意咳嗽几声,阴沉着脸望着蓓蓓。 蓓蓓猛地一惊,他什么时候来的? 蓓蓓心里直打鼓,情急之下关掉了跟文菁的视频通话,忙不迭地回头,堆起一脸的笑容看着乾廷。 “呵呵……那个……你走路都没声音的……”蓓蓓没来由地一阵心虚,使劲回想着自己刚才没有没说什么会让乾廷不高兴的话。 乾廷阴恻恻地笑两声,这冷笑让人毛骨悚然:“聊完了?聊得挺投机的嘛,怎么不继续了?” 蓓蓓脸一僵,心里咯噔一下,却还是硬着头皮说:“我们聊得差不多了所以就关掉视频……” 乾廷也不太清楚自己的愠怒从何而来,另外还有一种难言的复杂情绪,是因为文菁知道了他和蓓蓓的事吗?是,又好像不是。他更在意蓓蓓说的那句:“我觉得小乾子好像不是很在乎我”。想起这句,乾廷心里就越不是个滋味。 蓓蓓坐到乾廷身边,偷瞄着他的表情,小小声说:“小乾子……你今天晚餐想吃什么?” 乾廷侧过头,冷冷地瞥着蓓蓓,上下打量着她…… 蓓蓓想起了什么,蹭地一下站起来,原地转个圈,热切的眼神望着乾廷:“怎么样,我这身打扮还不错吧,明天我就这样去培训班。” “呵呵……这也叫不错?”乾廷皮笑肉不笑地说:“干嘛把头发弄成这种波浪,跟你的气质完全不搭,不伦不类的,还有啊,你居然还化妆,眼睛跟熊猫似的,有什么好看……再加上你这身衣服,知道像什么吗?整个儿一城乡结合部,知道什么叫城乡结合部吗?说白了就是……土鳖。” 城乡结合部?土鳖? 这些字眼深深地刺伤了蓓蓓的自尊心,这要是其他人这么说她也就算了,可这男人是她一直深爱着的小乾子啊,她能淡定么。 “你……你……你胡说,文菁刚才都说好看!”蓓蓓气呼呼地瞪着他,心情糟糕透了,满以为他会夸几句哄她开心,谁知道他竟然这么毒舌。 乾廷眼底快速闪过一丝疼惜,随即若无其事地说:“文菁是你的好姐妹,你在她眼里什么时候不好看过?” “你什么意思?小乾子,不是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吗,你怎么把我说得那么差劲,你……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呢?”蓓蓓微微泛红的眼睛里蕴含着淡淡的委屈,心里酸涩得要命。不能怪她这么说,实在是因为乾廷明天就回国去,她对彼此之间的感情没信心,她甚至不敢确定他是否真的将她当成女朋友了。 乾廷又听见蓓蓓说这样的话,先前的不悦还憋着,现在更是增加了几分,脸色黑得像碳,咬咬牙,默然起身,走到了门口才停下来,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如果认为我心里没有你,那就继续你的看法吧,我不想解释什么。” 空气里残留着他的余音,人已经走了,只剩下蓓蓓独自一人呆呆地站在床边,凝望着空荡荡的门口,身体里一波一波的酸胀感在冒,终于还是忍不住湿了眼睛…… 陷在爱里的人都是患得患失的,没有谁能真正地坦然淡定,尤其是像蓓蓓这种情况,偷偷爱了乾廷那么久才能够换来今天,在他身边的时候,她时时刻刻都感觉是在做梦那么不真实,太爱了,太在意了,一下子从单恋变成在一起,她会惶恐,会不安,会不断地问自己,他是真心的吗?两人的感情还不牢固,乾廷就要回国去了,又是天各一方,怎能不叫人揪心呢。因此,蓓蓓的情绪不好也是在情理之中。 乾廷走出了家门,闷闷不乐的,他心情也不美丽,蓓蓓对他没信心,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他生气的原因有一半是为自己。 感情这玩意儿真是麻烦,偏偏他有时说话又太直,刚才他说蓓蓓那身打扮不好看,其实他想表达的是……在他眼里,蓓蓓就算不刻意打扮也是好看的。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说出口就是跟想的不一样。他是真的不在乎蓓蓓吗?他心里究竟爱她几分?这个问题,乾廷忽然间感觉非常重要。 如果只是一时冲动在一起,只会害了蓓蓓,他需要的是坚定……坚定与蓓蓓在一起的决心。只是这话说得容易,可人有时最不信任的往往就是自己。 乾廷需要冷静冷静,今夜他会回来得很晚。 蓓蓓一个人吃饭也没什么劲,随意炒个蛋饭,一个小菜,就这么过了一顿。等了他很久,直到眼睛都熬不住眼皮都在打架了才躺在床上。看看时间,深夜了,他还不回来……蓓蓓终于经不住倦意的侵袭,缓缓闭上眼,沉沉进入梦乡。 第二天,蓓蓓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枕边空空的,屋子里也没有他的身影,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蓓蓓只觉得心在下沉……他走了,他回国去了,无声无息的,甚至连道别都没有。他怎么能这样狠心呢?蓓蓓心里堵得发慌,倒在床上放声恸哭……爱情就这么难吗?跟他在一起才不过几天时间就分开了,他可知道她是多么舍不得!心痛的感觉从四面八方涌来,身体的每个细胞仿佛都在撕裂。这算是谈恋爱吗?有人谈恋爱像她这么窝囊的么?蓓蓓心如刀绞,颤颤巍巍地拿起手机……不,她不想他离开! 第450章 续:不再想他(求推荐票票!) 我已经向你迈出了九十九步,只要你肯迈一步就足够了。现在,你终于踏出这一步,可惜却不是朝着我的方向,而是转身走出我的世界—— 紫色的大床上,缩在被子里的女人在嚎啕大哭,尽情发泄着内心的悲伤。一直哭到没了力气,哭到喉咙沙哑,渐渐的,哭声变得微弱了,再后来,她从被子里钻出来,红肿的双眼像桃子一样,布满泪痕的脸蛋,凄楚的眼神,惨淡的表情,无一不说明了她内心有多痛苦煎熬,这种折磨,自从爱上他的那天起就如影随形,她满以为自己这几天跟他在一起就是最幸福的时刻,可是想不到他说走就走,不留恋,不道别,将她丢在这座空荡荡的房子里。她就像是一个刚从深渊里爬出来的人,一只手才触到地面就被人再一次狠狠地踹进了更深的黑洞里。 爱上他,难道注定就要这么过吗?喜怒哀乐都被他主宰,一点点的喜悦就能让她高兴好几天,但是她所承受的悲伤却是成倍数增长的。 蓓蓓无法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除了伤心失望,还有压抑已久的愤慨。爱情里,凭什么先爱上的那一个就要矮别人一截吗?注定是见不着阳光吗?真的很讨厌自己是个重情的人,如果能抱着好聚好散的念头,那就不用像现在这么可悲了。 好聚好散……呵呵,或许真的就该用这四个字来勉励,安慰,总不能一辈子都活在这段感情的阴影里吧,只是想想就感觉可怕…… 蓓蓓眼里蓦地迸射出异常坚定的目光,“蹭”地一声站起来冲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让自己的脸部都浸泡在洗手池里,冷冰冰的水能让人更快清醒。 憋气接近一分钟,实在憋不住了,蓓蓓猛地从水里抬起头来,定定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眸光中迸射出坚定的神采,自顾自地说:“从先开开始,我不会再找你,我不要再做主动的那一个。不会再让自己的情绪都被你掌控,我要做回我自己,我要开开心心地活着!” “。。。。。。” 爱情这东西,就跟修道参禅有着某些相同之处……一旦“悟”了,你就会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好像自己以前就生活在云雾里,一念之差,天渊之别。 蓓蓓在想通一些事之后,不哭了,收拾起心情专心准备下午出门去,去徐导为她报名的导演课程学习班。蓓蓓在入行之前对演戏是没兴趣的,当临时演员也只是为了多赚一点生活费,但现在不同了,她在徐导的熏陶下,在圈子里耳濡目染,渐渐地对演戏产生了兴趣,并且不只是在当演员这件事上,更加让她有探索欲的是“导演”这个领域。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到国外学习的,蓓蓓深知徐导是有意要栽培她,在她心里,徐导是伯乐,也是她的良师。 忙碌中的时间很容易过去,转眼就到了下午,蓓蓓穿着她新买的衣服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素面朝天的干净脸庞,她忽然间觉得乾廷昨天有几句话说得对,她确实没必要化妆,也不需要刻意将头发弄成大/波浪,那样打扮虽然时髦艳丽,可就是会让她自己都感到陌生。蓓蓓冲着镜子微微一笑,自言自语地说:周蓓蓓,对自己多点信心吧,你不比谁差,勇敢的,坚持的做自己就好。 漫步在伦敦街头,随处可见浓郁的风土人情,这城市有一个极大的特点就是——古今结合。一些有着悠久历史的古老建筑和现代化的大楼,景观,彼此兼而有之,融合,映衬,两种文化都能让人深深陶醉其中。 今天天气不错,适合出游。尤其是国外来的人,如果能在这样的天气里有人陪同四处观光游玩,那该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啊。街上一对一对丽影成双,各个肤色的人都有,他们脸上都洋溢着幸福,为这座城市增添了不少生机,特别是走在这泰晤士河边时不时会发现有情侣在拥吻,那甜蜜,羡煞旁人啊。 蓓蓓很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经过,心里不由得暗暗咋舌……国外就是开放,大庭广众之下还能毫无顾忌地这么亲热,实在强悍。蓓蓓估摸着,那一对情侣少说也亲了三分钟吧…… 人都是易被感染情绪的,当看见别人甜甜蜜蜜时,不免会想到自己的现状。形单影只,落寞清冷,大好的风光,美不胜收的景色,多么富有诗情画意,就应该要好好享受,好好品味才对得起自己,只可惜,身边空荡荡的,时有人经过却都是跟自己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孤孤单单一个人走着,就好像走得离他更远了,他此刻应该是在飞机上吧,手里拿着杂志,耳塞里还放着他喜欢的音乐,悠闲自在…… 蓓蓓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告诉自己别再去想他了,身处在这这座美丽而浪漫的都市里,悲悲戚戚的过日子实在浪费,她应该要珍惜,要让自己不虚此行。 蓓蓓加快了脚步,打起精神,直奔目的地而去…… 培训班里至少有一半是黄色皮肤的人,虽然不确定大家都是来自哪个国家,但是在异国他乡,即使是相同的肤色相同的黑色瞳孔,都会令人感到亲切的。 蓓蓓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将包包里的课本资料拿出来放到桌子上,安静地等着老师前来。在上课之前,学员们都十分活跃,气氛融洽,各自说着不同的语言,但脸上那一份喜悦和兴奋的光芒却是那样耀眼。蓓蓓能感受到这些人骨子里都有股劲儿,那是他们对艺术的热诚,对生活的追求,他们都是有明确目标的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从他们就能看出,他们是发自内心兴趣,他们对知识的渴求近乎痴迷。在这样的氛围里,充满了生机,让人的心情时刻处于积极的状态,自然也就很少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蓓蓓就是如此。 两点钟正式开课,大约六十个座位,座无虚席。 就在讲师进来的前两分钟,蓓蓓身边多了一个人……是一个黄皮肤大眼睛的年轻男子。他赶得有点急,整个教室都只剩下蓓蓓身边这一个位置了,他当然得赶紧坐下来。 年轻男子冲着蓓蓓亲切地笑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很干净,洁白,这不禁让人心里的好感会增加一分。 “嗨……我叫沈朗,来自中国香港。”年轻男子是用英文介绍自己的,因为他还不能确定蓓蓓是哪里人。 蓓蓓惊喜地望着他:“你也是中国人?哈哈,太好了,我也是!” 这叫沈朗的男子也乐了,原来这么巧,两人都是来自同一个国家,同是炎黄子孙,这叫啥来着?缘份啊! 在异国他乡遇到本国人,这就跟在国内遇到同乡一样的,亲切,热络,不需要多余的语言,一拍即合。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能与一个长得还不错的陌生人坐在一起听课,这会是一件令人心情愉悦的事。 蓓蓓和沈朗聊了几句就开课了,讲师一进来,大家都自觉地停止了喧哗。蓓蓓在此之前也恶补了几个月的英文,但她现在才发觉自己想得太容易了,她的听力在此刻显得勉强,讲师当然会说不少专业术语,她能听懂的不多,脸色越来越沉,眉头紧紧皱着,时不时还在摇头,心里暗暗叹息……幸好事先有准备,不然可就是天大的浪费了。蓓蓓所谓的准备就是偷偷的录音。她怕自己有些地方会听不懂,所以她不只听课,还偷偷地录下来,打算回家去再研究研究…… 蓓蓓的心情都写在她那张脸上,她从开始的兴奋到现在苦着脸,她自己没感觉什么异常,但坐在她身边的人可是很敏感的。两个小时的课程很快就过去了,直到讲师离开,蓓蓓都还是头昏脑胀的,满脑子都是讲师的声音在盘旋,可她能懂的就只有一半而已……揪心啊,这么下去可怎么办,这才开课的第一天呢,她都已经感到困难了,接下来还有两个月零二十九天,她还怎么过啊…… 沈朗见蓓蓓再发呆,不由得说了句:“周蓓蓓,你不走吗?” “呃?”蓓蓓惊觉有人在跟自己说话,一看周围,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不好意思,我刚才走神了。”蓓蓓讪讪地答道,赶紧将东西都收进包包里。 沈朗不急不慢地走在蓓蓓身后大约半米的距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跟蓓蓓走的方向竟然是相同。 蓓蓓还在想着上课的事,琢磨着要去找谁帮自己翻译录音呢,总不能就这么一知半解的,太对不起徐导了。 “周蓓蓓……”沈朗出声叫住了她。 沈朗露出招牌式的笑容,如一缕阳光照在人身上,他从包里拿出一个本子递给蓓蓓:“这是我做的笔记,你拿去看吧,都是中文的。” “笔记?”蓓蓓又惊又喜,这简直就是瞌睡遇到枕头嘛,沈朗真是太贴心了! 蓓蓓脸一热,感激地看着沈朗:“太感谢你了,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想谢我,很容易,请我吃冰激凌吧。” “好,其实我也想吃呢!”蓓蓓爽快地答道。 两人有说有笑地往冰激凌店去了,浑然不知在某个角落里,有一双犀利无比的眼睛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没料到自己想要给她一个惊喜却看见她跟陌生男人在一起……好你个周蓓蓓,看不出来你还真有出息!(还有更新) 第451章 续:搭上小白脸!(求推荐票票!) 来伦敦当然要看美景,除此之外,重要的一点是要品尝品尝这里的美食,当然了,其中有一间据说是英国最出名的冰激凌店,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磁场一样吸引着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 多年前,蓓蓓还在读初中的时候,家里还是一方富甲,她过着像公主般的生活,多次出国,伦敦给她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冰激凌。 时尚而不乏温馨的装潢,使得这家冰激凌店看上去十分具有亲切感,就好像是在自己家的客厅里与朋友们聚餐一样。色彩缤纷的冰激凌散发着冰澄的香味,深深地吸上一口这空气都能让你的心情不由自主的愉悦。 特别是女人,好像对冰激凌这种极富童话色彩的东西有着难以自拔的喜爱,一踏进这店门,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冰激凌吸引了,恨不得能每样都来上一口。 蓓蓓和沈朗坐在靠窗的地方,这角落里清静,一边吃着冰激凌一边聊聊彼此感兴趣的话题,心情轻松,脑袋都不会那么重了。 这里的冰激凌有多种口味供你选择,经典的香草,醇厚的朗姆,以及白巧克力和别具一格的酸奶樱桃。蓓蓓最中意的就是水果冰激凌,芒果味是她的最爱。冰激凌浓稠细腻的汁液从玻璃杯的边缘慢慢滑落,这流动的画面看在蓓蓓眼里就是这么美,让她想起了曾经跟父母来伦敦旅游的情景,那时的她,吃一次冰激凌就会弄成大花脸,就连一口都不会放过,仿佛吃不够一样。 入口冰凉,齿颊留香,整个人都来了精神,香醇的口感让蓓蓓飘飘然了,粉嫩甜美的脸蛋上露出陶醉的神情:“太好吃了……” “我这个香草的也不错,你要不要尝尝?”沈朗说着就挖了一勺冰激凌放进蓓蓓的杯子里。 “嗯嗯……好吃……这个也好吃……”蓓蓓嘴里含糊地应着,细细品味着这人间美味。 蓓蓓有时神经大条,不拘小节,所以也不会觉得刚才沈朗的举动有什么不妥,她现在满心满眼只有冰激凌了。浑然不知这样会让某个跟踪而至的男人误以为她“另结新欢”呢。 蓓蓓吃东西的样子不斯文,但就是会让人感到自然,不造作,这才是一个人在吃到自己喜欢的美食时该有的表现,她眼里的神采明亮动人,甜甜的笑容干净温暖,最让她感到惬意的是,对面坐着的男人,沈朗,与她一见如故,两人都对拍戏有兴趣,又都喜欢吃冰激凌,谈话中她能觉察出他是一个十分有涵养而又充满阳光的人。跟他在一起,两人像是老朋友那般,这熟悉的感觉让她想起了某个男人……她和乾廷也是好朋友,只可惜,她偏偏爱的也是他,如今,经过了在伦敦这些事之后,等她再回国去,还能跟乾廷做回好朋友吗? “我这是怎么了,说好不想他的……打住打住,别想!不可以再想!”蓓蓓心里在呐喊,咬咬牙,张口将一大团冰激凌送进嘴里,还有一块芒果肉…… 她的一颦一笑以及沈朗的举动,全都落入窗外的一双眼睛里……男人坐在车子后座,脸色阴沉地看着冰激凌店里那一对男女,冰冷的眸子折射出凌厉的光芒,双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心里腹诽:周蓓蓓,看不出来你是这种人,这么快就搭上小白脸了! 这男人只觉得好像有几百只猫爪子在挠着,又痒又疼,怎么看蓓蓓身边那个小白脸都不顺眼,特别是在看见小白脸往蓓蓓杯子里放了一勺冰激凌而蓓蓓欣然吃下去了,还笑得一脸灿烂,他心头一股无名火气,直接将沈朗划入了“小白脸”的行列,可怜人家还是一标准的高富帅呢。 “吃……就知道吃,噎不死你!” “冰激凌……这么幼稚的玩意儿,一定是小白脸想出来的主意,借此讨好蓓蓓,瞧她笑得跟一朵花似的,准是被人家哄的团团转了,接下来,吃完冰激凌就该去餐厅吃饭了吧,再接下来……呵呵……小白脸会提出送蓓蓓回家或者是直接去酒店开房吧。老套的招数,切……”男人心里一直都有个声音在叨念着这些话,他可没留意到空气里蔓延着酸酸的味儿。 不得不说这货的观察力还是挺强的,蓓蓓跟沈朗吃完冰激凌之后果然是去了附近一间餐厅。 蓓蓓站在餐厅门口有点望而却步,心里琢磨着,这里的消费只怕不便宜吧,蓓蓓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包包,紧张地吞了口唾沫…… 沈朗是属于阳光大男孩,比蓓蓓还小三岁,可他总觉得蓓蓓有时就是个清纯又亲切的邻家姐妹,比如现在她一脸紧张局促的神情,脸蛋儿潮红,说不出的可爱。 沈朗不知蓓蓓为何在发呆,略感好奇地望着她:“怎么不走了?不喜欢吃西餐?” 蓓蓓闻言,连忙摆手,尴尬地说:“我是怕我身上带的钱不够一会儿买单。刚才明明说好是我请你吃冰激凌的,可后来还是成了你请我,现在吃饭,我不能再让你破费。” “你……”沈朗一时语塞,又好气又好笑:“还真以为我会让你请吃冰激凌吗,我是开玩笑的,怎么能让女生掏钱,我可是很有绅士风度的人,你就别太拘束了,这顿饭,谁请不都还一样么,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有我在呢。除非……你不把我当朋友,那我也无话可说。” 沈朗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让蓓蓓大感惭愧,但他越这么说,蓓蓓越觉得不好意思,她向来不是那种爱蹭吃蹭喝的人。 “沈朗……我没有不把你当朋友啊,我真的很感谢你,你借了笔记给我,还请我吃冰激凌,现在又要请我吃饭……我很开心认识一个像你这样的朋友,不过我们能不能……换个普通点儿的餐厅?不管是你请还是我请,都不要太浪费啊,好吗?”蓓蓓水灵灵的大眼睛这么看着他,一片坦诚,这到让沈朗眼底的赞赏又多了几分。 “蓓蓓,你知道吗,你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孩子,我欣赏你的率真和自然,我想,来伦敦这段时间最让我感到欣慰的事就是能跟你做朋友。”沈朗清润的目光格外亮堂,不带亵渎和暧昧的意味,他与蓓蓓同是坦荡荡的人,当然相处得融洽了。 “嘿嘿,那你的意思是说,同意去其他地方吃了?” “ok,就依你。”沈朗爽快地答道。 蓓蓓这下轻松了,不用担心不够钱买单,去便宜的餐厅吃饭她还是能负担得起个个消费的。 两人这顿晚餐价廉物美,吃得饱饱的,很满足,聊得也挺欢,时间一晃就到了晚上,天黑之后的伦敦更是如人间天堂般美轮美奂,理所当然应该要好好逛一逛,蓓蓓身边有个香港的高富帅陪着,似乎再发生些更浪漫的事业不为过,但这妞毕竟不是那种没分寸的人,今天初识沈朗,一起吃冰激凌吃晚餐,蓓蓓觉得已经够了,是该到了回家的时候。 沈朗也不多言,站在马路边上凝望着前方,嘴里却在对蓓蓓说:“今天我没开车出来,坐出租送你回家吧。” 蓓蓓摇摇头:“不用麻烦你了,我住的地方也不是很远,我自己坐车回去就好。” “那怎么行,你是女孩子,晚上一个人回家,我能放心么?怎么,你是对我不放心?”沈朗佯装生气地板着脸,双臂抱胸,好整以暇地凝视着她。 蓓蓓心里一紧,有点为难了……沈朗这人挺不错的,主动借笔记给她,刚才吃饭的时候还为她讲解了不少,蓓蓓对他心存感激,但是考虑到两人毕竟是初识,她从不会让不熟悉的人送自己回家的,可如果拒绝沈朗的话,就显得她多心了,他会不高兴的吧? 沈朗看出了蓓蓓的心思,他也不是真生气,白净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会心的笑容:“我只送你到家门口,我不下车,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我进你家去了。” 蓓蓓好生尴尬,心思都被人家看穿了,既然这样,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刚好有辆车停下来,她和沈朗就上了这辆出租车。 蓓蓓告诉了司机地址,她没留意到沈朗眼中的异色,明朗的笑意里夹杂了丝丝别样的意味,惊讶中又带着一点欣然喜色……那个地址是她住的地方?不得不说,世上的事还就有这么巧…… 车子起步时,蓓蓓无意中瞥见了后边有辆车,银色的,那车牌……怎么有点眼熟呢?蓓蓓随即哑然失笑,自己怎么变得这么敏感了,虽然说她前几天还坐过这种车,不过那也不是独一无二的,只不过是同样的车而已,如果她就此产生幻想,那才是傻瓜呢。“蓓蓓啊蓓蓓,你别再胡思乱想,回家洗个澡,美美地睡上一觉,明天又是一个新的开始!”蓓蓓就这么自我催眠,硬是忍住没再回头去看…… 第452章 续:小乾子要发飙(求推荐票票!) 跟一个人相处起来是否会让你感到舒服,并非只是有肢体上的接触才能表现。对方的言谈举止往往更加重要。 蓓蓓和沈朗坐在车子后座,两人还在聊着关于今天上课的事情,沈朗人如其名,乐观开朗的性格让蓓蓓也受到了感染,她的心情比起刚出门那会儿要好多了。沈朗虽然热情健谈,但他很懂礼节,不会因为两人坐得这么近而趁机揩油,正如他自己所说,他是一个有绅士风度的男人。 车子到了蓓蓓住处门口,沈朗打开车门后站在门边,不忘细心地提醒蓓蓓:“注意别碰到头。” 蓓蓓心里一暖,冲着沈朗微微一笑…… 出租车开走了,蓓蓓这才回过神来,诧异地望着沈朗,眼神里还透着一丝警惕:“你……你怎么……不是说只送到我家门口,你不会下车吗?” 沈朗见蓓蓓这么紧张,不禁莞尔:“你的自我保护意识还是不错,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就该要这样,不过,好歹我也算是个高富帅,你竟然这么毫不掩饰地表现出你在防着我,我会很受伤的。” 呃?蓓蓓尴尬地笑笑:“不好意思,我其实只是……” 确实,她是在防着。尽管沈朗给她的印象还好,可毕竟是刚认识不到一天的人,她才不会因为对方的外在条件好就傻乎乎地全盘放松,起码的保护意识是必须具备的。 “看你又紧张了吧,我开玩笑的。你看那边……”沈朗的手指向前面不远处的一栋房子,距离蓓蓓的住所不到一百米。 沈朗低下头,凑近了蓓蓓的脸颊,轻轻在她耳边说:“巧吧,我就住在那里……所以我要下车。现在你不用担心我有什么不良企图吧。” 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蓓蓓愕然,随即“噗嗤”一下笑出声:“看来是我多心了……” 角度问题有时候是十分奇妙的。沈朗背对着路边,他低头跟蓓蓓说话,蓓蓓笑了,这副画面,看在某些人眼里就是不正常的,会忍不住遐想两人的关系……以至于后来沈朗往前走回自己家去了,可由于先入为主的观念在作祟,还是会让人认为沈朗和蓓蓓之间有点什么。 踏进熟悉的大门,蓓蓓第一个感觉就是空荡冷清,偌大的房子,前后都有花园,却只有她一个人,仿佛自己被整个世界孤立一样。蓓蓓有点胆怯,心想啊,住在大房子里有时也不是多舒爽的事,特别是到了晚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她一个女人,能不害怕么。 蓓蓓直接钻进卧室里,将电视打开,然后是电脑…… 其实这电视播放的英文节目,蓓蓓不怎么感兴趣,但是电视里的画面和声音能缓解她紧绷的神经。蓓蓓今天洗澡只用了十分钟,平时她不到半小时是不会出来的。原因很简单……一个人,胆小,连洗澡都怕怕的。 蓓蓓缩在床上温习今天上课的内容,将课本资料和录音,还有沈朗的笔记,三者加起来互相比对,一些不明白的东西总算是搞懂了,这让蓓蓓更加对沈朗心存感激……今后上课也不用担心了,有沈朗在,不懂的都可以问他,实在是一个良师益友啊。 如果对某样事情没兴趣,蓓蓓就会束之高阁,但她因为对导演这一行有探索欲,有兴趣,所以即使这一领域比想象得要复杂,她也有足够的毅力坚持下去。平时她看着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都会心乱如麻,现在却不会,她如饥似渴地吸收着这些知识,哪怕只是入门的基础,对于她来说都是珍贵的。 电视整晚开着,似乎是不敢让屋子没有声音,不然她会睡不着。当温习好了功课之后,蓓蓓的脑子里空了出来,只那么一瞬间就涌入了许许多多的讯息……那个人,他下飞机了没有?他不告而别,她不知道他几点起飞,几点降落…… 他还好吗?他会想她吗?他会不会一到家就打电话给她报平安呢? 太多的问号,都是关于乾廷的。蓓蓓暗骂自己没用,烦躁地抓抓头发,愤愤地自言自语:“周蓓蓓你要是再这么没出息,我就鄙视你一万遍!” 抱着这种心情,倦意袭来时,蓓蓓渐渐合上了眼睛…… 清爽的早晨,蓓蓓睁开眼,一张放大的俊脸赫然出现在她面前……这不是乾廷吗!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蓓蓓惊愕地问。 乾廷笑而不语,手里拿着一束花,穿着西装打着领结,跪在地上向她举起一个小小的盒子,她如一个高贵的女王一样昂首挺胸站着…… “蓓蓓,我爱你,嫁给我吧,让我疼你一辈子!”男人深情款款地发誓。 蓓蓓有种轻飘飘的感觉,心里乐得开花了,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小乾子你也有今天啊,现在知道我爱得有多苦了吧,你是不是也该尝尝那种滋味,否则我要是这么轻易地接受你的求婚,那以后我们结婚了我还不被你吃定一辈子么?为了下半辈子的福利,我一定要稳住,稳住……哈哈哈哈,小乾子你好心急,我就偏不答应你的求婚,哈哈哈哈……” “咕咚——!”一声异响传来,床上的女人竟然滚到了地板上。 蓓蓓陡然惊醒……怎么回事? 呆滞一会儿过后,蓓蓓苦着脸爬到床上,她算是明白了,刚才那什么求婚的事,根本就不是真的,是她在做梦呢! 这是所谓的乐极生悲么,梦里她多欢畅啊,那种真实的感觉直到现在都还盘旋在脑子里,她回味着,久久不愿相信那只是一个梦…… 蓓蓓自嘲地笑笑:呵呵,是啊,他怎么会跟她求婚呢,他心里如果有她,就不会狠心丢下她,自己一个人跑回国内去了,也不想想她在异国他乡有多煎熬。 这是一个悲喜交加的早晨,梦境里的甜蜜和喜悦深深印在脑子里,挥之不去,可现实却是她独守空房,如此巨大的反差,让人的情绪难以平复,这一上午都是浑浑噩噩的度过。 今天下午两点,培训班还要开课,蓓蓓吃完午饭就要出门。 咦……怎么客厅的门没有反锁?难道是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忘记了?蓓蓓拧着眉头很努力地在回想,可怎么都想不起来……嗯,一定是我太大意,还好没有歹徒进来,否则可就麻烦了。蓓蓓想想都后怕,心里反复叨念着,从今天开始一定不能再忘记反锁门!为了怕自己又忘,蓓蓓特意在门后贴了一张纸,上面写着三个字——反锁门。 嗯,这就就不会忘记了吧。 蓓蓓今天上课的时候还是跟沈朗坐在一起,下课后沈朗照旧将笔记借给她。 两人都是住在同一个地方,自然是一起回家了。经过昨晚的,蓓蓓对沈朗的戒备也少了许多。学着接受新的朋友,不也是她需要的么,能遇到沈朗,算是来伦敦的一大收获。 沈朗今天开车出来的,蓓蓓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刚一系好安全带,蓦地,瞥见倒车镜里有一辆银色跑车一闪而过,蓓蓓心里咯噔一下……回头望去却看不见那辆车的踪影。是自己眼花了吧? 蓓蓓甩甩头,揉揉太阳xue,暗想,兴许是乾廷对她的影响太大了,以至于她一看见有什么车与他的车是一样的,她就会特别敏感。看来她真的有必要好好放松一下自己…… 这个念头才刚起,只听得旁边的沈朗说:“一会儿我要去家附近的超市买菜,你也来我家吃饭吧,尝尝我的手艺。” 蓓蓓一愕,没有急着回答,心里到先泛起一股难言的酸涩……乾廷不在,她一个人吃饭好孤单,好像吃什么都没味。尽管她告诉自己不要再沉迷于他,可是有些根深蒂固的思念并不能马上戒除,如果有朋友陪着或许能让她的心情开朗一点。 就这样,蓓蓓和沈朗一起去超市买菜,然后一起回到沈家。紧接着会发生什么?没人知道,但一定会有人胡思乱想…… 沈家的装修格调与乾廷的家不同,房子外观是欧式,内里的装潢和布置包括家具都有着浓郁的中国风色彩。蓓蓓一进门就倍感亲切,特别是当主人拿出国内的特产——铁观音,为她泡茶。那熟悉的香味,茶叶的颜色,都让蓓蓓感到自己仿佛置身在日夜思念的祖国……这不只是茶,这是家乡的味道。 沈朗很高兴,家里迎来了一位祖国的同胞,彼此都说着熟悉的普通话而不是英文,这种亲切感,让人打从心底里舒畅。而他也很自觉地穿上了围裙,果真是要下厨露一手了。 站在屋子外边都能隐约听见欢笑声,这不禁让某人心里的怒气又盛了几分…… 蓓蓓的电话震动了好一会儿才被接了起来,一听见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蓓蓓顿时僵住了:“你……你……怎么” “想不到吧?周蓓蓓,你有种!居然去男人家里,接下来是不是就要上床了!原来你是这么随便的人,算我看错你了!你给我开门,我到要看看那个王八蛋有多了不起!”乾廷一顿疾吼,只差没踹门而入了。(还有更新) 第453章 续:女人要怎么哄?(求推荐票票! 现今这社会呐,人的思想可比几十年前要复杂得多。假设看见一个女人进了一个男人家里,两人年纪相当,有说有笑的,难免会让有心人产生遐想……进去做什么?吃饭聊天看电视,然后呢?会不会有更加亲密的接触?大凡是个正常人都会这么想,难怪某个妖孽毒舌男会口吐狂言了。 蓓蓓的手捏着电话,刚才那一霎的喜悦瞬间被愤怒所代替……她想不到乾廷会说那样的话,“上床”这种字眼都冒出来了,他是要气死她才甘心么! 蓓蓓气冲冲地打开门,果然就见乾廷毫不客气地从外边闪了进来,那阴沉的脸色活像他就是来抓奸的一样。 蓓蓓那双圆溜溜的眸子直勾勾盯着他,咬牙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回国去了吗?” 乾廷的妖孽脸上一片森冷,凛冽的目光紧紧锁住蓓蓓的脸,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骇人气势让整个空间都仿佛凝结了。这男人发起火来就是一个可怕的撒旦,足以让人胆寒。 “呵呵,我要是真回国去了怎么还会逮到你?周蓓蓓,你别忘了,那天是你自己叫我别不要你,结果呢,现在你在干什么?才不过认识两天而已你就到别人家里来,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你是这么随便的人?还好,我现在发现也不算太迟!”男人极尽讽刺的说话,俊脸冷若冰霜,但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是如喷火般灼热。 蓓蓓被乾廷一阵抢白,吼得一愣一愣的,她没有被乾廷的气势吓到,因为实在太气愤了……就算再怎么爱一个人也不可能在对方这么伤人的言词下还能淡定的。 “乾廷,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你不声不响地走掉然后又突然冒出来,我明白了,昨天也是你在跟踪我吧?昨晚上你是不是回家睡了,早上趁我没醒的时候又出去,我还以为是我粗心没反锁门,原来是你!” 乾廷眸光一暗,看着她气得发红的脸,他怎么还会感到心疼? 但这心疼很快就被更深的怒气所代替,他脸色越发黑了,沉声道:“你别把话题扯到我身上,现在是要解决你的问题,你都跑别人家里来了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你还有没有点羞耻心?你就这么不甘寂寞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乾廷的话还没说完,蓦地,眼角余光一闪,厨房门口走出来一个人…… “咦……蓓蓓,这是你朋友吗?”说话的人手里拿着一个水果盘,虽然面带微笑,但眼神却是十分疑惑地望着蓓蓓和乾廷。 两人刚才都挺激动,浑然没留意这不是自己家呢,说话那么大声哪能不被主人听到。 乾廷的表情瞬间出现了戏剧化,尴尬,迷惑,还有一丝窃喜,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年轻女子,一时语塞:“你……这……” 这时候,沈朗穿着围裙从厨房出来,看见乾廷,先是一呆,然后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是蓓蓓的朋友吧,快来坐!”沈朗礼貌地招呼着。 蓓蓓极力压下心头的火气,歉意地一笑:“沈朗,赵颖,对不起,让你们见笑了……” “没事,客气什么啊……”赵颖一边将果盘放下,一边淡淡地说:“蓓蓓是我们家的客人……昨天听我未婚夫沈朗说他在培训班里遇到一个女孩子是中国人,并且她就住在前边那栋房子,我们是邻居。我听说蓓蓓是一个人住,觉得她挺孤单的,就让我未婚夫请她来家里吃饭……唉,实在没想到竟然会给别人造成误解。” “。。。。。。” 还有比这更尴尬的事么?乾廷此刻有种想撞墙的感觉……原来他完全想错了,蓓蓓跟这个叫沈朗的只是一般朋友,人家沈朗是跟自己未婚妻住在一块儿,蓓蓓来沈家吃饭也是沈朗的未婚妻邀请的。这关系简直是比白纸还白啊,可愣是被乾廷这不明就里的家伙给说成了黑的。 “哎呀,误会一场嘛……来来来,先来吃点水果,一会儿就能吃晚饭了。”沈朗热情地冲乾廷招招手,这更让某人感到窘迫。 主人家不介意,可蓓蓓还怎么能再待下去,脸面没了事小,心情没了事大,再不走只会让气氛更僵硬。 蓓蓓朝主人鞠了一躬,再一次表示歉意:“沈朗,赵颖,真的很抱歉,我们还是改天再一起吃晚饭吧,谢谢你们的邀请,我先走了,再见。” “蓓蓓……” “蓓蓓……” 两人同时出声挽留,但蓓蓓已经拿起包包往门口走去。 沈朗和赵颖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乾廷,这货匆匆丢下一句sorry就追了出去……这回事情大条了,蓓蓓看起来好像很生气? 蓓蓓怒气汹汹地冲回住所,跑上楼,直奔卧室,无视乾廷在身后大声疾呼,她充耳不闻,不做任何回应……一肚子的气呢,晚饭都不用吃了,气都气饱了! “砰——!” “哎哟……” 蓓蓓重重地关上门,乾廷刚好撞到门上,吃痛地捂着鼻子,含糊闷哼……“下手这么重啊” “蓓蓓……开门,你听我说……蓓蓓……” “我不听,你走!” “这是我家,你让我去哪儿?” “你……你回中国去!你不是说我是个随便的人吗,你不是以为我去沈朗家吃饭是要跟人家上床吗?在你心里我一文不值,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走你走,我不想看见你,你走啊!” 乾廷挫败地叹气,回想着自己说的那些话,真恨不得咬自己舌头啊!那真是他说出来的么?“说的时候鬼迷心窍了吧,不然我怎么会说那种话,我怎么会是那种人呢……”乾廷已经鄙视了自己一万遍,可蓓蓓不开门,他也只能干瞪眼。 乾廷不停在敲门,他总是认为,蓓蓓是爱他的,应该不难哄吧? “蓓蓓,我刚才是因为不了解情况,一时冲动才误会你……” “蓓蓓,我们开门再说行吗?” “。。。。。。” 无论门外是怎样的动静,蓓蓓就是铁了心不开门。可是,她心里就真的能好过? 蓓蓓背靠着门缓缓滑到地上,蹲在门后嘤嘤地啜泣……为什么会这样,他没有离开她,他没有跑回中国去,他从来没离开过,为此,她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但是为什么她现在只有满腔的悲愤。乾廷在沈朗家说的那番话,至今回荡在耳边,字字句句都像是带刺的钢针在戳着她,痛得她无法呼吸……难道注定了逃不开伤害吗?即使他回来也要先伤她一次才行,那她宁愿他真的走了,也好过此时此刻她这么难过。 乾廷在门外来回踱步,他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别看他自诩潇洒不羁,可他到现在还没真正跟女人交往过,要怎样维持一段感情,要怎样才能让生气的女人快点消气,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两人僵持了很久,蓓蓓还是不肯开门。乾廷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低估了蓓蓓的愤怒…… 乾廷也闹腾得没了精神,索性坐在地上闷闷地抽烟,可还是在继续敲门,只不过声音都变沙哑了:“蓓蓓,我收回那些话,是我误解你了,你原谅我吧。” 男人的自尊心有时是出奇的执拗,即使发生了那样的事,乾廷还是没亲口说出:”对不起“这三个字。 门里没了声息,乾廷竖起耳朵听也没听到蓓蓓的声音,她难道睡着了? 蓓蓓缩在被子里跟文菁q/q语音呢,乾廷当然听不见了。 伦敦时间现在才6点钟,但在中国已经是凌晨12点多了,由于明天是周末,文菁跟翁岳天还没睡,两口子刚看完一部片子,文菁收到蓓蓓的q/q消息,临睡前想跟蓓蓓聊聊,结果就听见蓓蓓的声音不对劲,明显是哭过了…… 文菁听蓓蓓讲了事情的经过,她心里虽然也替蓓蓓着急,可无奈感情这种事儿终究是要当事人自己取解决,就算是好姐妹,她也最多只是劝慰劝慰。 蓓蓓这次的决心比乾廷想象中还要大,硬是坚持着不开门,直到天黑,直到夜深了…… 乾廷这货是这么容易打发的么,更何况现在是蓓蓓在生气,她从前可是不会这么发脾气的。就好像有家里有件不起眼的玩具忽然间不再属于他了,挣脱了他的掌控,变得有自主意识了,他才会在心里生出一股想要去重新征服的念头。 不就是一道门么,能难倒堂堂乾帮的老大……那才叫怪! 蓓蓓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笔记本电脑还在枕头旁边呢。迷迷糊糊中,蓓蓓感到身体在发热发痒,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她皮肤轻拂着,不时像有只手在游走一会儿又好像是有蚊子在咬,”啪……“一巴掌拍在胳膊上,人却还没睁开眼睛,嘴里含糊嘀咕了一句就继续睡。 某只超级“大蚊子”大刺刺地躺在床上,很不服气地哼哼……这是我的床,我想睡就睡,谁能奈我何…… 第454章 续:被踹了!(求推荐票票!) 星星点点的光亮从窗帘的缝隙透进来,为这卧室增添了几分暖意。床上睡着一对男女,男人平躺着,女人侧睡,看似是互不打扰,但一张薄被却泄露了些许微妙。男人只盖着一个被角,其余的全被女人抢走了。被子的一角只能盖住他腰腹之下那一小部分,他完美的肌理都曝露在空气里,小麦色的肌肤犹如被镀上一层浅淡朦胧的光晕,闪烁着梦幻的色彩,每一块肌肉都是那么恰到好处,彰显出力与美的结合。他的姿势慵懒xing感,浑身上下无一处不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男人狭长的双目紧闭,浓密的睫毛微颤,两片薄唇如初开的樱花,泛着粉红,说不出的妖异魅惑……这样的男人,仿佛天生就是为了蛊惑女人的心而存在。 一觉睡到大天光,这是一件十分惬意的事情,只不过,当你睁开眼看见一张精美的容颜,第一反应可不一定就是欢喜,比如此时此刻的周蓓蓓。 蓓蓓在混沌的脑子尚未完全清醒,只是出于一种自我保护意识,在睁开眼的那一霎受到了极度的惊吓,不等看清这男人是谁,她惊叫一声,两脚用力一蹬…… “咚……”重物落地的声音,某个正在睡梦中的男人被踹到了地板上。 蓓蓓懵了,惊悚地盯着地上的人,竟然是乾廷! 乾廷猛地睁眼从地上窜起来,一边用手揉着摔疼的地方,一边用他吃人般的目光瞪着蓓蓓,咬牙道:“你……你居然踹我……” “我……”蓓蓓心里直打鼓,她不是故意的,一时惊慌嘛。可是她没忘记两人还在冷战呢,这男人溜进来睡在她身边做什么。 蓓蓓把心一横,硬着头皮说:“我就是踹你,怎么地,你还能咬我啊?哼!谁让你趁我睡着了偷偷摸摸进来的,只是踹你算便宜你了!” 蓓蓓说完也不敢去看乾廷的目光,蹦下床就往浴室跑。 “你站住!”乾廷嚎叫着追上来,但是蓓蓓已经跑进浴室把门关上了。 “你给我出来!”乾廷愠怒地低吼,用手捶浴室的门。 蓓蓓哈哈一笑:“出去?你当我傻子啊,出去我还能有好果子吃?我就不出去,我就不!” 乾廷窝火啊,正睡得舒服的时候被人踹下床,这辈子他还没被这么糗过,他非得把这罪魁祸首抓出来收拾一顿不可! “你还真以为一道门能拦得住我?你再不出来我就……” “你就怎么?砸门吗?那随便你,这是你家又不是我家,你想损坏什么东西都是你的自由,只要你舍得!” “。。。。。。” 乾廷脸都绿了,蓓蓓怎么变聪明了,不受他威胁了么,知道他不会随便破坏家里一切,所以她一点都不怕了?乾廷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儿,从昨天到现在,他和蓓蓓之间的僵持,他一直处于下风,这个以前对他唯命是从的女人最近是吃了什么药,变得不受掌控了,甚至是不在乎他了? 岂有此理,竟然敢跟他叫板,他昨天被拒之门外也就算了,一大早还被踹下床,心情可想而知有多糟糕。但是他毕竟还没忘记自己的初衷是想要缓和关系的,而不是让关系恶化。 乾廷按捺住内心的躁动,一手撑在门上,沉声说:“蓓蓓,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昨天的事已经过去了,刚才你踹我也不计较……你是不是就打算这么让我每晚都在你睡着之后溜进来?” 蓓蓓心里一疼……昨天的事,跟他之间就只是昨天的事吗?一股一股的酸泡泡在往上冒,蓓蓓苦笑一声:“乾廷,你是觉得昨天的事我不该再计较吗?我若计较了就是小气?就是不通情达理吗?其实,那不是我们之间的重点,关键在于,你根本不明白我在意的是什么……你对我来说就像是雾里看花一样,我永远都猜不透看不透你到底在想什么。你一声不吭地走了,当我发现这房子里只剩下我一个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我痛定思痛,告诉自己别再对你抱有幻想,别再被你左右我全部的情绪,我想要做回我自己,多爱自己一点……你如果现在认为我是个小气鬼,那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我不会违心地说我没事了什么都不计较了,实际上我确实很伤心你说那些话,你把我看成一个那么随便的人。这次明明是你不对,我还要勉强自己去讨好你吗?不是我无理取闹不肯妥协,只是……我害怕自己再陷进去。保持距离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 蓓蓓一口气说完这番话,像是已经耗费尽了所有的力气,天知道她有多艰难才能对乾廷说出这些,换做以前的她哪里会经得住乾廷的魅力,他随便说几句软话她就心花怒放了,但事后总是会再一次地伤心失望。她不要再重蹈复撤,这一次,她不能再心软! 洗手间的门外没了声音,乾廷神色阴沉地穿起衣服,脑子里还回荡着蓓蓓说的那些话,尤其是最后两句,深深地激荡着他的心神。他算是明白了,蓓蓓的意思是说她要收回对他的感情,她不想再有牵绊…… 心脏的位置隐隐作疼,即使不够撕心裂肺,但却能让人感到很不舒服。骄傲如他,何曾这么哄一个女人呢,这已经是他的底线了,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既然她不肯原谅,还说要保持距离,他就算心里有着歉意也不会再多说什么了。赌气似地穿起衣服,将卧室门关上“砰——!”的一下,重重的关门声一如他此刻的心情那般沉重,窝火。 蓓蓓听见外边久久没有声息,她才轻轻地将浴室门推开一条缝……果然,他走了。 这不是她目的么,为什么当真的看见眼前一片空荡时,她的心还是会抽搐,发疼……爱一个人,是情还是一种习惯呢?蓓蓓迷茫了,她安慰自己说,只要习惯没有他在身边就好,那样就能慢慢地淡化对他的感情,直到有一天她的心门能容得下另一个不知身在何方的男人,也许那才是她的另一半吧。 蓓蓓满以为乾廷又像前天那样走了,但她经过书房的时候听见了一点声音……音乐声? 蓓蓓好奇地走过去,悄悄拧开书房的门……只见那张贵妃椅上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乾廷没走,他昨晚没睡好,早上又被踹下床,这货正在补眠呢。 蓓蓓心里一阵酸涩……他什么时候会回国去,她不想过问了,既然想好了要退回到朋友的位置,她就该管住自己的心。她在伦敦没别的住处,还得继续住这里,如果乾廷暂时不回国,如果他也住下来,她不会让自己再迷失的,更不会再和他同.床共枕了。 嗯,就这么办……各睡各的,互不干涉,这样最好。 ============================================ 夏季的尾巴就快要溜走了,9月底的天气已经不再那么炎热,特别是上午的时候,太阳褪去了那份鼎盛的热度,显得温和了许多。 文菁和翁岳天像往常那样一起出门,一起坐车去公司,先在“筑云”楼下停一停,翁岳天下车去了,亚森又载着文菁往“启汉”开去。都是在这条本市最繁华的商业街上,路程不是很远,但是,文菁在去公司之前还要去一个地方。 这才九点钟,医院里已经有不少人了,只不过在住院部那边还算是比较清静的。 特护病房里,贾静茹刚吃过早餐,贾母在洗手间里收拾餐具。 门口走进来一个娇小的身影,穿着藕色中长袖衬衣,米白色哈伦裤,同色系的中跟单鞋,清爽的打扮淡雅别致,配上她那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灵动的眸子像会说话一般,这是一个集美丽与灵气于一身的女人,她有种亲切自然的气息,让人不由自主地会想要亲近……只不过,这显然是不包括所有人。就像现在…… 贾静茹冷冷地瞥了一眼文菁,她表面上没有太多波动,但心里却是不解……文菁还来做什么?那天她的态度还不够冷硬么,文菁到底想干什么? 文菁可没想那么多,她只是温婉的笑笑,将手里的保温桶放到贾静茹病床边的桌子上…… 贾静茹神色一凛:“你这是在做什么?” 文菁也不生气,轻轻拍了拍保温桶,柔声说:“这是猪骨汤,熬了好几个小时的,汤很浓,味道也不错,我装满了的,够你吃一天了。” 贾静茹苍白的面容有些僵硬,怔怔地望着文菁,呆滞数秒才无奈地苦笑说:“你这是何必呢,上次我对你们的态度那么差,你现在又来送汤,是想让我内疚吗?”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文菁水润的瞳眸里闪烁着动人的光泽,诚挚的目光落在贾静茹脸上:“不管你怎么想,我和你哥都不会对你置之不理的。或许你现在还不想见我们,我们能为你做的不多,没有帮到你什么,但至少我有空就会给你送些汤来……” 贾静茹眸光一暗,眼底掠过一抹伤痛,却又很快恢复常态,淡淡地说:“我不会喝的,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文菁无视贾静茹的冷漠,她来之前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情景,她更不会再被气到。 “我先走了,再见。”文菁礼貌地点点头,挥挥手,干脆地转身离去。 贾静茹望着病房门,心情极为复杂,失神中,贾母从洗手间里出来了,一眼就看见桌子闪的保温桶…… “咦,有人来过,还送了什么东西来?” 贾静茹眼中的异色褪去,又缩进了被子里,闷闷地应了一声:“是文菁送来的猪骨汤。” “。。。。。。”贾母闻言,脸色一变:“静茹,你不想喝的话,我就拿倒掉。” “随你。”贾静茹懒懒地答两个字,闭上眼睛,显然是无意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文菁从医院出来才出发去公司,一个人坐在车子的后座,低头玩着手机。 亚森从后视镜里已经瞅了文菁好几眼了,他仿佛是有什么话欲言又止。 “亚森……有事吗?”文菁软糯的声音悦耳至极,她其实刚上车就留意到亚森的神色有异。 “嘿嘿……”亚森讪讪地笑笑,漆黑发亮的墨眸里流露出丝丝不解:“那个贾静茹的腿瘫痪之后,性情比起以前变了不少,上次她也说了叫你和少爷别再来医院看她,怎么你还要给她送汤来啊?你这不是……这不是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么。” 文菁倏然抬眸,白里透红的小脸蛋上泛起一抹温柔的浅笑:“她要怎么对我们,那是她的事,就算她拒人于千里之外,我们只需要做到自己该做的就行。毕竟,她救了岳天,这是事实,还有,亚森,记得几年前我出庭为岳天作证吗,那次就是贾静茹担任律师,当时的她,就像个温柔的大姐姐,她没有瞧不起我是个自闭的人,没有嫌恶我,对于这些,我心里都是记得的,我更不会忘记她在庭上辩论的时候是怎样的光彩夺目,我想,如果少了她,那案子恐怕没有那么顺利吧……如今,她瘫痪了,我和岳天又怎能真的不闻不问呢。这世上,我们不能求事事尽如人意,但求问心无愧就好。” 亚森先是一愣,随即哑然失笑……是啊,他怎么忘记了,翁岳天和文菁都是有情有义的人,如果他们不这么做,那才叫奇怪呢。文菁,这个曾自闭到不肯说话的小不点儿,现在蜕变成了一个大方聪慧的小妇人,时间和际遇真是两种最不可思议的东西…… 风平浪静的日子只是表面现象,别看贾静茹好像很平静,但实际上,她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怎样结束自己的生命……活着还有意义么?生不如死! 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静得可怕。病房里添加了一张床,贾静茹的父母每天轮流守着她,就怕她有个闪失,当然了,也怕防会再有人半夜闯进来。但这只能对普通人起作用,对与某些极为特/殊的人,这是无济于事的……(今天就这一章4千字,明天27号星期六会有大量更新!) 第455章 续:怀疑华樱没有失忆!(求推荐票 夜黑风高,更深露重,静得连呼吸声都听的清楚……当然了,如果是一阵阵鼾声就更显得 病房里的另一个床位是贾静茹的母亲,她睡觉会打鼾,这鼾声先前还是挺大的,不知为何现在却没了声息。 贾静茹睡得半梦半醒之间,低声呢喃了一句:“妈……妈……我想上厕所……” 没人应。 话说这人有三急,贾静茹没得到母亲的回应,不由得心里又再一次涌上了悲愤的情绪……自己现在就是个废人,生活都不能自理,这样活着实在太可悲了! “妈……” 黑暗的角落里,蓦地飘来一缕清冷的声音:“别叫了,你妈暂时不会醒来。” 贾静茹陡然一惊,全身寒毛倒竖,下意识地张开嘴惊叫…… 隐匿在黑暗中的人冷笑一声:“叫吧,如果你不想你妈醒来,那就叫大声点儿。” 惊呼,只从喉咙里发出一半就硬生生被吞进肚子里,贾静茹心惊胆战,是华樱吗?一定是华樱又来了! 贾静茹气得发抖,攥紧了拳头凝望着窗边的角落,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你……你把我妈怎么样了?你太卑鄙了,竟然朝我妈下手!”贾静茹轻颤的声音显露出她此刻不但气愤,并且有着发自内心的恐惧。 角落里的人从黑暗里走了出来,嘴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嗤笑:“卑鄙?随你怎么说,我没意见。你妈只是晕过去而已,不过如果你要是不合作的话,她就会永远这么睡下去。” “你……你……”贾静茹气得说不出话来,被人威胁的滋味太难受了,即使心里有团火在喷,可她不能不顾母亲的命。 贾静茹看着越来越近的黑影,心底的惧意越发深重:“你……你想干什么?” 那人丝毫不为贾静茹的反应所动,他冷静得就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站在床边,冷眼睥睨着这个女人。恰好这时窗外的光线有变……夜空的云层在移动,月光渐渐明亮起来,洒在寂静的大地上,使得这病房里的显得没那么黑了。 他深邃的眼眸发出星星点点的光泽,背对着月亮,他的容貌依旧看不清,贾静茹凭着直觉认定这是华樱,但毕竟不是亲眼见到这人的长相,唯一能看见的就是他的手…… 贾静茹惊恐地望着他手上的东西,脑子里轰然炸开了锅! 那泛着冷光的,是针筒吗?不……不——!! 贾静茹眼冒金星,只差没当场昏过去! “你……你要给我注射什么东西?”贾静茹哆嗦着嘴唇,艰难地发出声音。 “怎么,怕死?”他冷漠的神情不带一丝波澜,异常冷酷,仿佛一瞬间他又回到了曾经的某个时候。 贾静茹闻言,竟然没有开口求饶,死死盯着他,她眼里的恐惧变成了痛苦和满满的悲伤:“你觉得我像是怕死吗?像你们这样的正常人又怎么能体会到瘫痪的痛苦,知道我每天想得最多的是什么吗?呵呵……我想死,我根本就不想活下去!我这一生都完了,我还活着做什么?上次你来,我很怕,不是因为我怕死,是我不想死在你手里……可是现在,我觉得死在谁手里都无所谓了,如果你今天来是想要了我这条命,我会感谢你。” 这人不答话,贾静茹一心求死,这到是让他略微感到意外,眼底掠过一丝讶异,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某个女人,除了她,任何女人都不能得到他的怜惜。贾静茹的处境确实够惨的,她也没做错什么,可是,他从不个讲大道理的人,他可以善待身边的人和事,但只要是他认为会对某人的生活造成影响的,一律都会被列入他厌恶的名单里,一旦这样,他将会表现出近乎残忍的决绝。 他涔冷的声音淡淡地说:“我对你的命,没兴趣。” 话音刚落,贾静茹只觉得眼前一花…… 这人手里的针筒已经狠狠扎进了贾静茹的腿! 瘫痪了没知觉,可她仿佛能听见“噗哧”一下,那是针扎进肉里的声音,那么细微,听在她耳朵里却是比魔咒还要恐怖! 贾静茹彻底被震住了,她想叫出声,却又怕母亲受到伤害,她只能死死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惊叫。她的身子在颤抖,如风中的落叶般凄凉。如果能干脆地死去,她反而会觉得是种解脱,但现在算什么?人类对于“未知”的恐惧才是最强烈的。她不知道这个人给自己注射的是什么东西,她甚至想到这会不会是某种病毒…… 两只腿都被扎了针,前后不过一分钟的时间,贾静茹无力抗争,她的力量在这个人面前实在太渺小了,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当她回过神时,眼前哪里还有这人的身影,只用病房门口吹进来的阵阵冷风…… 他真的是华樱么?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肆无忌惮,张狂冷酷,这似乎不是现在的华樱所表现出来的样子,他纯得像小白兔,上次来也不过是因为想替文菁出口气而已,那么这次呢?是否还是他?似是而非的答案,贾静茹也只是凭借着一股直觉认为是华樱,但究竟是不是,实际上她没有证据。 贾静茹按想了床边的呼叫铃,她要马上见到医生,她要做检查,她要搞清楚那人到底给她注射/了什么! 第二天。 从早上一直到现在,陶勋都忙着给贾静茹做全身检查,不只是贾静茹和她的家人才紧张,医院的医生更是暗暗震惊,有人半夜潜入病房给人注射/了不知名的药物,这种事如果传了出去,对医院的声誉会有极大的影响,还会造成病人们的不安和动荡。医院无奈之下只能加强保安措施,可是贾静茹他们也知道,这么做其实没什么用。现场没有可疑指纹,更没有监控器拍到那个人,只凭贾静茹一个人的说辞,她都没看清楚人家的容貌,无法认定那就是华樱,警察当然也不能在没证据的情况下抓人。 ==================================== 宽敞明亮的会议室里,翁岳天在主持今天的会议。秘书将手里的资料发到在场的每个人手中,股东和高管们对于翁岳天都是敬畏有加的,在他的带领下,公司业绩稳定上升,年年都有钱赚,当然唯他马首是瞻了,有他主持的会议总是会特别有气氛。 男人一身深灰色西装,修身的裁剪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西装上的纽扣均是手工打造。不知是衣服衬了人还是人衬了衣服,总之这男人看起来就是赏心悦目,处处地方都彰显出沉稳成熟的男人魅力,就连他微微蹙眉的样子也是异常好看的。 男人淡定从容的姿态,天生就是领导者的材料,特别是他眼中那智慧的光芒更加让人产生一种信服。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一点面前的文件,浑厚的声音淡淡地说:“大家都看到了吧,这就是公司即将在年底推出的新项目。有什么意见或者建议,现在可以开始提出来了。” 底下的人闻言,纷纷露出凝重的表情,关系到公司的新计划,万万是马虎不得的,他们必须谨言慎行。 翁岳天的手机在震动,开始一次他没有接,但是连续又不断在震动,打电话的人似乎很有锲而不舍的精神,兴许是有什么急事? 翁岳天表面上不动声色,眼底却是沉凝了几分。摸出手机一看…… 翁岳天走出会议室门,接起了电话…… 一个嘶哑而苍老的女声传来:“翁岳天,你终于知道接电话了?昨晚上又有人闯入了病房,把我打晕了,还给静茹注射/了不知道是什么药物!静茹说那个人就是上次来的男人,是文菁的弟弟!你们两口子到底还有没有良心?你们是想把我女儿逼死才满意吗!” “你说什么?华樱又去医院了?”翁岳天陡然心里一紧,不由得略显焦急对于贾母的口气不善,他无从反驳,如果真是华樱,那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你别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只有静茹才会傻到还爱着你,我可不信你什么都不知道!” 翁岳天褐眸里掺杂着一丝恼色,但又不便发作,只得轻声道:“伯母,静茹她怎么样了?有做检查吗?” 贾母冷哼一声:“不用你假好心,你根本就不是真的关心静茹,你眼里你心里都只有你的老婆!亏我们贾家人以前还将你当作是自家人,我们看错了你,你把我女儿害成这样还不够吗,你从来没有爱过她也就算了,可你和你老婆,你们为什么还要用卑鄙的手段对待她!你们会有报应的!” 贾母越说越激动,吼了一通就挂断了电话。 翁岳天站在会议室的门口,俊脸阴沉,心里憋着一肚子的冤枉气无处排解……贾母对他和文菁的误会越来越深了,发生了这样的事,恐怕贾静茹也难以不产生像她母亲那样的想法。被人冤枉的滋味很不好受,而让翁岳天最不能容忍的是文菁也被误会了。他的老婆是什么样的人,这世上还有比他更清楚的么,可她正在遭受着非议和无端的指责,他不能就这么继续沉默下去,是时候再去医院一趟了,不仅是为确定贾静茹的情况,他还要亲自澄清文菁跟这件事没有关系。 今天的会议得暂停,翁岳天简单吩咐了几句之后就匆匆赶往医院。 病房里的气氛十分沉闷,陶勋正在安抚贾母的情绪。看着她发鬓泛白,脸上的皱纹又多了几条,陶勋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做父母的一辈子都在为子女操心,从孩子出生开始,父母的心就没有一刻是真正安下来的,如今,老了却还不能享福,反过来还要照顾瘫痪的女儿……这种心情,这样的操劳,任谁见了都会暗暗叹息。 翁岳天进来的时候,贾母一下子冲过来抓住了他的衣领,红肿的双眼里还有血丝,狠狠盯着他,暗哑的声音在嘶吼:“你还敢来!我告诉你,如果我女儿有什么事,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我一定会跟你拼命,拼命!”最后那几个字,贾母用尽了力气爆/发出来,异常惨烈。 陶勋拉都拉不住,只能无奈地看向翁岳天,摇摇头,示意他冷静。 翁岳天还没被谁骂得这么惨过,而眼前这人是静茹的母亲,曾像对待家人那么对他,可现在却是截然不同两种态度,他何尝不感到痛心呢。强忍着内心的浮躁,沉声说:“伯母,我跟文菁绝不会指示谁对静茹不利的,昨晚的事情,我们都不知情。” 贾母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解释,愤恨地怒视着翁岳天:“鬼才会信你的话!我们贾家到底欠了你什么?静茹爱你,却得到这样的下场,你还有什么脸来见她啊!” 这一阵闹腾,让人心烦意乱,悲惨而充满了火药味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在贾母的喝斥声中,幽幽地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够了,别再说了……妈,我想跟他单独谈谈。” “我不准!”贾母想都没想就直接吼回去。 陶勋迅速跟翁岳天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拽着贾母的胳膊,低声赔笑道:“伯母,消消气……静茹有话说就让她说吧,总不能让她什么都憋在心里,那样容易伤身。我们先出去走走,我再给您详细地讲讲静茹的检查结果……” 贾母黑着脸,怒意未消,但听陶勋这么说,她也有点动摇了……回头看看静茹,企求的眼神望着她,她的心都碎了啊……这孩子,爱得太苦了,她就算是铁石心肠都不忍心呐。 贾母十分不情愿地被陶勋拉走了,病房里顿时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翁岳天和贾静茹。 贾静茹看起来很虚弱,原本姣美的脸庞也变得异常惨白,眼神黯淡无光,一片死寂。就这么跟他对视着,看着越走越近的身影,她紧紧咬着下唇,身子颤得越发厉害了。 有多少天没看见他?他看起来就像是天神般尊贵非凡……这个男人或许真的是她的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她只有偷偷在心底思念,无人可以倾诉,谁又知道她这段时间以来有多想他?谁知道她嘴上说着不再见他其实她明白自己根本不可能做到!越是压抑,思念就越深重,折磨得她快疯了,如今见到,却发现彼此之间有种莫名的陌生感,他明明就在眼前,她却感觉他远在天边…… “哥……”一声轻轻的呼唤从贾静茹喉咙里挤出来,半月不见,恍如隔世般令人心碎。 翁岳天垂在身侧的手又握紧了几分,眉宇间流露出痛惜之色:“静茹,你现在有没有感觉什么异常?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或是痛?” “痛?”贾静茹先是一呆,紧接着嘴角一牵,慢慢勾勒出一抹惨淡的笑意:“我的腿都瘫痪了,没知觉了,我还能感到痛吗?我好想自己能痛,可是我不能……哥,我现在是个废人……废人!”这嘶裂的喊声,如无数沙砾划过心房,在他心上划出一道道血痕,心痛不可抑止。 贾静茹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出来了,混乱的意识在瞬间决堤,崩溃!不顾一切地抱着翁岳天的腰,脸埋在他怀里哭得惊天动地。 “哥……我真没出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知道我不该想你,可是我没办法……脑子里全是你……你教教我啊,我该怎么做才可以不再想你了……哥,我爱得很苦,我不想再爱了,可是我要怎么收回我的爱啊……哥……” “哥,我好害怕……我怕自己被注射/了病毒,我不怕死……但是我不想死得那么痛苦……哥……我不要在医院了,我想回家去……呜呜呜……” 这一声声悲恸惨烈的哭泣,字字句句都让人揪心,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你的心脏,令你无法呼吸,心如刀绞…… 她不曾告诉过任何人她有多害怕,一如她不曾泄露过她深深的思念,这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冲击着她的心灵,让她无法再伪装成冷漠的样子。是的,她内心就像疯了一样在渴望着能抱着他哭,能得到他哪怕一点点的安慰和垂怜! 翁岳天僵立在原地,耳边充斥着她的哭声,看着她一动不动的双腿,听着她倾诉思念和内心的恐惧……他的心在抽搐,竟找不到该用什么话来安慰,他无心惹得人芳心尽碎,爱情的世界里没有绝对的谁对谁错,贾静茹没有错,怪只怪她对一个注定不是她真命天子的男人动了心。他虽只能辜负她,但他也没错,他的心早就给了文菁,如何还能再分给谁? 悲痛之余,翁岳天也在思忖着,想不通昨晚的人究竟是想干什么?贾静茹已经够惨了,为什么还要伤害她?这是他的亲人啊,从他读小学起就认识的玩伴,两人认识的时间超过二十年,虽没有血缘关系却情同手足,可她现在落得这境地,他的心情如何能轻松得起来,比压了石头还沉重。 翁岳天一声叹息,轻轻地说:“哭吧,哭出来舒服一点……” 贾静茹此时此刻什么都不想去思考了,她只想要抓住这短暂的幸福……能在心爱的男人怀里哭泣,对于她来说就是奢侈的幸福了。爱了他很久很久,她能得到的或许也就只有这个……狠狠的哭出来喊出来,将对他的思念都倾泄出来,这是她想了很久却没能实现的事,今天她终于做到了,她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心酸,凄凉,悲惨……都无以形容贾静茹的心情,这么温暖的怀抱,每一秒都是珍贵的,她多想时间可以停住不走,就让她和他变成永远的化石该多好呢…… 不知哭了多久,贾静茹渐渐地没了力气,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说:就让我多抱一秒吧,多一秒就好…… 翁岳天站了这么久没动,腰也酸了,腿也软了,他留意到贾静茹安静了许多,想必她的情绪也得到了一定的发泄吧。翁岳天略感欣慰,缓缓地将贾静茹的身子放到枕头靠背上,起身为她倒水。 贾静茹失望地看着他的背影,离开了他的怀抱,她觉得很冷,心都是凉的。 翁岳天将水杯递到她手里,凤眸里尽是温润的目光,见她喝了半杯水,他这才轻声说:“静茹,昨晚上那个人,你看清楚他的长相了吗?真的确定是华樱?” 贾静茹胸口一窒,问到她的痛处,她的脸色越发惨淡,面如死灰,瞳仁里露出明显的惧意,颤颤巍巍地说:“当时病房里没开灯,光线太暗,我……我没有看清楚他的脸……可是我能感觉到那种气息,跟上次华樱来的时候一样……哥,是不是你也不信我?你以为我是信口胡诌吗?你以为我是为了针对文菁吗?” 贾静茹越说越急,焦虑的目光紧紧盯着他的脸,她想知道他是不是这么想的。 翁岳天眼底掠过一丝痛色,摇头道:“静茹,你别着急,我没有不信你,只是……光凭着你的感觉还不能确定昨晚就是华樱,就连宇琛都说这件事很棘手,没确凿的证据,我们……” “没证据?”贾静茹哽咽着声音苦笑:“是,没错,那个人是很聪明,他怎么会让人知道他是谁呢,他那么厉害,躲开了监视器和医院的保安,打晕了我妈,给我注射……我都觉得奇怪怎么我还能活到现在,如果他想要我的命,我昨晚就已经死了。” 翁岳天无言以对,沉重的心情压得他难受,静茹说得没错,昨晚的人假设再狠一点,他现在就没机会跟静茹说话,他会永远失去这个朋友。 “静茹,你现在既然没有感到异常,我想……那个人或许只是想吓唬吓唬你,你就别再胡思乱想了,好好配合医生做康复治疗吧。” 贾静茹木然地摇摇头:“康复治疗……你们不必再对我灌输什么希望,所谓的康复治疗不过是对我的欺骗,尽管是善意的,我还是不能接受。” “不是这样的,静茹,你不可以放弃做治疗,如果放弃了那才是真正地没希望了,你明白吗?” “我讨厌康复治疗,我不想走进那间治疗室!”贾静茹悲恸的神情里透着坚决。 贾静茹这么抗拒康复治疗,就是等于失去了生存的意志。翁岳天钢牙紧咬,褐色的瞳孔在收缩…… “静茹,从明天起,我陪你做康复治疗,你还不肯去吗?”翁岳天凝重的眼神含着几分严厉,虽是问句,但他笃定的语气却是不容反驳的。 贾静茹没想到翁岳天会这么说,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悲喜交加地凝视着他,神情不由得激动,哆嗦着嘴唇:“哥……你……” 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翁岳天冷硬的神色缓和了几分:“从小到大你都这么叫我,我是你哥,我能看着你自暴自弃吗?你必须去到康复室做治疗,你反抗也无效。” 就如长辈一般的威严,却比长辈更加能让贾静茹听从。 贾静茹的眼眶一直没干过,再一次哭出了声……心里酸酸的却也有着一点欣慰,只要他能陪着她做康复,哪怕是她再怎么讨厌进康复室,她也会为了能多待在他身边一会儿而妥协的。康复,她是没信心的,但她实在太脆弱了,从她瘫痪那天起,她的心就不能再像以前那般豁达,她渴望他的温暖,就算是一点点也好,明知道他不会爱她,经过苦苦挣扎她还是控制不住对爱的渴望……如果这辈子不能成为他的女人,就让她继续以妹妹的身份与他相处,至少她还能时常见到他。这半个月未见的相思之苦她受够了! 贾母和陶勋再进来的时候,见到贾静茹在笑,虽然她脸色依旧很差,但是能看得出来她的笑是真的高兴。一个瘫痪病人的脸上出现这种带着泪光的笑容,说不出的凄凉,让人无法不去心疼。 贾母不知道翁岳天和贾静茹谈了些什么,不过却能感受到,这恐怕是自从女儿瘫痪以来最高兴的一天了,有多久没见到女儿的笑容,那个曾经爱笑的,性格开朗的静茹,那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 陶勋冲着翁岳天投去一个会心的眼神,随即,他便走出了病房,翁岳天跟了出来。 陶勋办公室。 翁岳天静静地听着陶勋讲关于贾静茹的检查结果,他幽暗的瞳眸越发深沉了…… 陶勋手里拿着一份资料,垂着眸,俊秀的面孔上一片凝重:“我们检查不出贾静茹到底是被注射/了什么东西,她没有感觉不适,但是她的身体里却多了一种我们不知道的物质,聚集在她的腿部,那里有超常的细胞分裂现象,速度比我们正常人还要快,我们只能初步估计这是由于有人给她注射/了不知名的细菌,至于会对她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无法预料,而且那些细菌已经无法从她身体里除去,我们……束手无策。” 束手无策?连陶勋都这么说,翁岳天不禁感到脚底一阵寒气上蹿……如果能确定贾静茹到底被注射/了什么,医生就能及时拿出补救的方案,可现在,面对一无所知的细菌,不知道它的作用,不知道它会对人体产生怎样的危害,这种茫然的,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最为折磨人。 既然什么都做不了,唯一安慰自己的办法就是静观其变了。翁岳天纵然心里焦急,担心也没用,唯有祈祷贾静茹别再出什么更惨的事。 “陶勋,我已经说服了静茹做康复治疗,下一次我会陪着她去康复室。” 陶勋面露喜色,一拍翁岳天的肩膀:“太好了,还是你有办法,这丫头向来最听你的话了!” “对了,翁少,你最近感觉怎么样?”陶勋的意思当然是指的翁岳天的康复情况。 “我很好,放心吧,我不会再像以前那么操劳,身体才是本钱,我得活得健健康康的才能照顾好老婆和孩子。” 陶勋听他这么说也深感欣慰,翁岳天能把工作的时间适当减少,这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 离开了医院,翁岳天没有回公司,而是去了…… 门铃响了很久都没人开门,翁岳天以为没人在家,正想转身离去,忽听开门声响起…… 蓦然回头,华樱正拿着一张毛巾在擦头发,看样子刚才是在洗头呢。 翁岳天不等华樱招呼,径自走了进去,大刺刺地坐在沙发上,睥睨着华樱那张纯美无暇的脸,状似漫不经心地说:“吃饭了么?” 华樱黑亮的眸子眨巴眨巴,很老实地回答说:“我刚才吃了一碗蛋炒饭,你……你是没吃饭吗?” 翁岳天笑而不答,只是抬眸望望这屋子,然后,凌厉的目光落在华樱脸上,冷冽的神情透着几分探究:“昨晚……你睡得可还好?贾静茹的病房昨晚又有人偷偷进去了,还给她注射/了一种我们不知道的细菌,她身上现在不痛不痒的,但不知道往后会怎样。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翁岳天这么冷不防地单刀直入,就是为了观察华樱的第一反应。潜意识里,他真的不希望是华樱。 华樱一怔,随即皱起了眉头,敢情翁岳天来就是为说这些?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质问,他显得十分淡定,在某些方面他和翁岳天是有着相同的特质……他不在乎别人怎么看,除了他最重视的人。 华樱轻轻地勾着唇,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意,沉静的目光清澈如水:“我没看法。如果你认为是我干的,那就随你怎么想吧。” 华樱如此镇定从容,到是让翁岳天有点意外,阅人无数的他,向来看人很准,但是这一次,他忽然觉得自己看不透华樱了……仿佛眼前的是一个不真实的梦幻。 翁岳天没有再问,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问出结果。站起来拍拍衣角,潇洒地挥挥手,以示他要离去了。 华樱没有挽留,目送他的身影走到门口……翁岳天蓦地停下了脚步,没回头,只是沉声说:“华樱,你该知道,假如你不是真的被洗去记忆,假如你只是在欺骗大家,那将会是怎样的后果。”这低沉的声音如同冰山上的雪,透心透骨的凉……(中午还有更新!) 第456章 续:老公我爱你,不只是说说而已( 湿润的黑发凌乱地垂在额头,为这张美到极致的容颜增添了几分邪气,他的手一直拿着毛巾反复擦着湿发,失神地垂着头,耳边还回荡着刚才翁岳天说的那些话,明显的警告意味,他当然听得出来。 不解释,已经成了华樱的习惯,即使翁岳天对他有所怀疑和警告,他仍然没有多说什么,目送对方离开,静静的。 床头的柜子上摆放着一个相架,里边是一张照片。这是在文菁生日那天在熏衣草田里照的。 华樱的目光痴痴地望着照片中的女人和孩子,还有他自己,三个人笑得多开心呢,就像是真正的一家人那么温馨,和谐。如果这世界能永远这么简单快乐那该多好呢,可往往有时候,看似是简单的愿望却是最难实现的。 努力地要让自己过得像个正常的人,努力地想要开心生活,努力地维持着某些令他想要珍惜的人和事……他拥有的不多,却已经是他世界里的全部。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他失去了文菁这个姐姐,他的生活将会是怎样的黑暗。不管怎样,他都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会一直都在这里,在她的生活圈子里,静静默默地守着她。 接下来的几天里,华樱照常上班,他还是会趁中午吃饭休息那一会儿的时间跑着去文菁公司再赶回拍卖行。每次为了在她办公室里多待一会儿,他会用更快的速度吃完饭,或者干脆提前打电话问文菁想吃什么外卖,他在公司楼下顺道一起买了带上去,跟文菁一起吃午饭。 每天的这个时候就是华樱感觉最幸福的时刻,他从早上上班开始就盼着快点到中午,他喜欢跟姐姐一起吃饭,喜欢看她吃饭时可爱的样子……哦不,姐姐任何时候都是可爱的。 办公室里隐约传来阵阵音乐声,中午吃饭这短短的时间里,文菁只要在办公室里就会放音乐,边吃边听胃口好。 华樱往嘴里趴着饭,俊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姐姐,这张cd我在小乾子家里也见过,姐姐唱歌真好听……可是为什么姐姐这么低调呢,外界都不知道这是姐姐唱的,我听小乾子说,这张专辑得过好多奖呢,每次都是那个叫顾卿的人去领奖,姐姐不会觉得不值吗?” 华樱说着说着就变成问题宝宝了。 文菁闻言,柔美的脸蛋上浮现出笑意,吞下了嘴里的菜,伸手端起杯子喝口水,这才淡淡地说道:“我从来都不会觉得不值,我很感谢顾卿,他一直都替我保守这个秘密,以前魏婕跟他是朋友,但他为了维护我,怎么都不肯对魏婕透露一点关于这张cd的事。我喜欢音乐,这辈子能拥有一张属于自己的cd已经是件很幸福得事了,至于名气,到不是我自己有多高尚,而是每个人的价值观都不一样,有的人喜欢生活在舞台,享受鲜花和掌声,但有的人也会向往平淡低调的生活。而我……是真的不想出名,你想想啊,要是真成了明星,那就很难有隐私了,说不定脸上长了几颗痘痘都要被媒体大肆报道,我可受不了那样的生活。” 华樱吃下饭盒里最后一口饭,擦擦嘴,那双如黑宝石般的眼睛紧紧盯着文菁,自然而然地挽着她的胳膊,亲昵地贴着她的肩膀:“姐姐,你是我的偶像,我是你最忠实的脑残粉!”华樱红通通的脸颊,轻柔如羽毛的声音像有一丝撒娇的意味,这就是天生的萌物啊! “。。。。。。” 偶像?脑残粉?还有人主动这么说自己的……文菁“噗嗤”一下笑出声,第一次从华樱嘴里听到这些个词汇,可把文菁逗乐了,看来他最近接触的东西还不少嘛。 文菁心底涌起一抹怜爱,揉揉华樱的头发:“你呀,以后别说自己是脑残,听见了么,那是骂人的话,你怎么能自己骂自己呢。” 华樱乖巧地点头:“嗯嗯,我知道了。” 文菁暗暗感叹,华樱这么乖,怎能让人不心疼他呢,这孩子,时常都会来公司找她,她能感觉出他纯纯的依赖,却也忍不住会想,乾廷还没回来,华樱一个人住,一定是很孤单吧,真希望能有人可以时刻陪伴着华樱,温暖他,爱他…… 爱?文菁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有趣的想法……华樱总有一天也是会结婚生孩子的,谁会是他的小天使呢?文菁设想了好几种类型的女人,却发现好难找到一种让她觉得会适合华樱的。 “姐姐,姐姐……”华樱轻声呼唤着她,这甜腻的嗓音,柔嫩得令人心悸。 文菁赶紧回神,见华樱正望着她,那双清澈得眼眸里能倒映出她的影子,她不禁心里一动,想逗逗他。 “华樱啊,你来这里的时间也不短了,有没有遇到喜欢的女孩子啊?或者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你告诉我,我会替你留意的。”文菁水润的大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芒,她甚至在幻想假如有一天她可以安排华樱相亲的话…… 华樱脸一热,白皙的脸蛋立刻泛起可爱的绯红,轻咬着下唇,略带一丝哀怨地看着文菁:“姐姐是不是嫌弃我太烦人,所以想把我推给别人?”华樱这委屈的眼神,好像文菁是个负心人一般。 文菁真是哭笑不得,华樱这是想哪儿去了,况且他的话有点不恰当的地方是,她和他是姐弟俩,而她说的却是他谈恋爱的事,她认为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嘛。 “华樱,你听我说,我不是嫌弃你,其实无论你将来什么时候结婚生孩子,你都还是我弟弟啊,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我知道你是把我当成亲人,不然你也不会为了我而跑去医院警告贾静茹啊……有你这样好的弟弟,我心疼都还来不及,怎么会推开你呢。”文菁温柔真诚的笑意,比春风还暖上几分。 华樱刚才的惶惶不安就这么消失在她的笑容里,同时他也不由得疑惑……姐姐好像还不知道贾静茹被人注射细菌的事,难道说,翁岳天没告诉她吗? “姐姐,结婚生孩子那些事,我还……还没想过……我才十九岁啊……”华樱羞涩了,脸儿越发红红,如三月的桃花般娇美动人,文菁见状不禁浑身一个激灵……华樱恐怕还不知道他自己有着令女人疯狂的魅力,幸好她也对于美男子是有超常的免疫力了,可要是有女人喜欢上华樱,那结果估计是不容乐观的,华樱对感情的事根本就是个楞头青…… “咳咳……咳咳……华樱,十九岁也不小啦,要是遇到你喜欢的女生一定要记得告诉姐姐,知道吗?”文菁感觉自己此刻很像大灰狼在诱拐小白兔…… “姐姐……”华樱皱着眉头,不高兴了:“姐姐可不可以不要再说这个,我不想喜欢那些女生,我只想留在姐姐身边!” 文菁见华樱气呼呼地鼓着腮,就跟小元宝闹别扭的时候一样,不由得心一软,连忙诱哄:“好好好,姐姐不说了,华樱别生气啊……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上班了。” 华樱依依不舍地站起来,离开了姐姐的肩膀,他觉得空气里都是凉意,十分不情愿地向姐姐挥挥爪子,张了张嘴却没有再说话了。 华樱离开了公司,平时他走的时候都会跟文菁道再见,但今天没有……他只要一想起姐姐提到他结婚生孩子的事就会浑身不舒服。 文菁望着华樱消失在门口,她也察觉出了一点异常……华樱生气了? 文菁不禁哑然失笑……这孩子,之所以会抗拒听到她提那些事,估计是因为他还没长尝到过爱情的滋味吧,等他的小天使出现了,他就会自然而然地喜欢那样的话题了。 其实文菁不是不知道那晚贾静茹的事,翁岳天已经告诉她了,还说他去问过华樱。既然如此,她觉得自己没必要再问华樱一次。有些事如果追究不出结果,那么就看你是否相信了。文菁相信华樱没做,她还是会像往常那么对待他,不会心存芥蒂,只是,贾静茹那边似乎是不可能这么认为的,对于这点,文菁也无能为力,一切只能交给时间了…… ====================================== 在贾静茹的强烈要求下,她已经出院回家了,今天是贾静茹去康复室做治疗的日子,翁岳天依言陪同前去。这康复室,贾静茹上次来过,但只那一次之后便再也不肯来。这里除了医生护士,全是些身体有残缺或是瘫痪的人,一眼望去就能让人心酸到不行,贾静茹受不了在这样的环境中待下去,那只会让她的心更加黑暗不见光明。 但是,今天有了翁岳天的陪同,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身上天生就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东西,就好像一个大大的磁场一样,贾静茹在身边会感到安心,感到有依靠,最重要的是,这是她爱了好久好久的男人啊,能够借着做康复的机会与他多相处一会儿,这是她做梦都想的事。 贾静茹和翁岳天的到来,让康复室里顿时有了别样的气氛,大家都不由得纷纷望向这一对男女,有的人甚至会联想到两人是否一对夫妻呢? 对于人们的窃窃私语,翁岳天无暇去顾及,嘴长在别人身上,还都是些与他不相干的陌生人,爱怎么说,他一人岂能一个个去费劲解释什么吗。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为贾静茹做康复的医生是个年轻女子,十分专业且周到,说话温温柔柔的,耐心地为贾静茹做穴位磁疗。 贾静茹的腿没有知觉,躺在病床也只能看着医生忙活,而她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就好像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而是两根木头…… 看着医生认真的表情,贾静茹心里又涌上一阵熟悉的心痛……做康复治疗真的有用吗?不过是医生哄病人罢了。 贾静茹失神地望着天花板,苦笑着低喃:“医生,难道你不觉得这样是在浪费我们大家的时间吗?除非有奇迹发生,否则我……呵呵,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奇迹。” 医生闻言,没有生气,而是轻声安抚说:“其实,奇迹就是我们心中的希望,只要希望还在,奇迹就有可能发生,如果连希望都没有了,奇迹又怎么会眷顾你呢?如果你能坚持做康复治疗,你就有创造奇迹的机会……你看看这里的每一个人,有些比你还惨,但他们没有放弃希望。你虽然瘫痪,但你的腿还在,而有些人是高位截肢,他们以后只能依靠义肢了……”医生说着用手往某个方向一指…… 贾静茹下意识地转过头,只望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她看见了高位截肢的人那惨不忍睹的残缺的身体,带给她不小的冲击,脸色越发惨白。 翁岳天在一旁默不作声,他希望医生的话能对贾静茹有所启发,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对生存的欲望,精神上的觉悟才能拯救她,否则她即使能按时做康复都不会振作起来。 “哥……我想喝水……” 翁岳天嗯了一声,将轮椅上的放着的那瓶水递给贾静茹。 贾静茹痴痴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有他在,真的好幸福,哪怕是矿泉水喝着都感觉是甜的。此时此刻,哥哥的关心只属于她一个人,她 翁岳天见贾静茹喝水猛灌,衣服都打湿了,不由得提醒道:“慢点喝……” 贾静茹一口气喝下半瓶水,手背一抹嘴唇,低头一看,衣服面前湿了一块。 “看你,怎么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一口渴就知道猛灌……”翁岳天手里拿着纸巾塞进贾静茹掌心:“拿去擦擦。” “谢谢哥!”贾静茹鼻子一酸……哥很体贴,她好希望下一次的康复治疗时间快点到来…… 贾静茹做完治疗,她的父母已经在门外候着了。尽管翁岳天解释过不止一次,但贾家两老还是先入为主地认为是文菁指示人去医院给贾静茹注射细菌的,他们跟贾静茹一样地认为那个人就是文菁的弟弟华樱。因此,两老对翁岳天的态度也大不如前,只是看在他陪贾静茹做康复的份上没有再骂他,可也不会再亲如一家了。 贾静茹的父母将她接走,翁岳天也就回家去了,这时候已经是到晚饭时间。 可口的家常菜,轻松愉悦的气氛,家人的欢笑声,这些都是翁岳天的心灵鸡汤,从沉闷压抑的医院回来,现在心情缓和多了。 吃完饭,洗澡,给孩子喂奶,哄孩子睡觉,虽然每天都在重复做这些事情,但翁岳天和文菁都不会感到厌烦,处处都能让自己感到温馨甜蜜,因为知道今天的幸福是多么来之不易的。 小元宝跟妹妹玩了一会儿就去睡觉了,明天还要上学,他不能迟到。这孩子乖巧懂事,大人不用太操心,到是小奶娃过几天才满一周岁,还不能省心啊。 文菁穿着睡衣站在婴儿床旁边,垂头看着熟睡的宝宝,怎么都觉得看不够,越看越是着迷。宝宝的睫毛真长,像洋娃娃似的,白里透红的脸蛋肉肉嫩嫩的,微微嘟着的两片小小的薄唇仿佛花骨朵儿般柔嫩,这晶莹剔透的小人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是真正的小公主,是大家捧在手心的稀世珍宝,更是文菁的心头肉。做母亲的总是会发自本能地为孩子着想,无时无刻不在心疼着,可尽管如此,该做的事情还不得不做啊,比如……断奶。 “小宝贝儿……你真好看啊,怎么这么好看呢……唔……宝贝儿,妈咪很爱你,但是等你满一周岁之后,妈咪就要给你断奶了……”文菁蹙着秀眉,眼中母爱泛滥,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地触了触孩子的脸蛋又急忙收回来,怕弄醒了她。 身后蓦地传来男人的低笑,随之,一个温暖的身躯就贴了上来,搂着她的小蛮腰,温柔地依偎着。 “是呀,就是太宠孩子了,我们家的小公主其实早就可以断奶了,是你这当妈的不忍心,所以才等到现在,这孩子将来还不知道被你惯成什么样。”男人低沉的声音略有点沙哑慵懒,比秋日的细雨还缠绵几分,听得她不由自主地悸动。 软软地靠在他怀里,亲昵地蹭着他的下巴,文菁压低了声音说:“父母都是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啊,我惯着孩子你可以从旁监督教导嘛……” 娇妻在怀,浓情缱绻,愉悦的情绪油然而生,翁岳天佯装板着脸,沉声说:“老婆,你看起来一点都没异常,你就不问问今天我陪贾静茹去医院做康复治疗的情况?你是真的这么放心我呢还是……” “嗯?还是什么?”文菁那双大眼睛里写着不解。 “还是你现在已经不在乎我了?嗯?你有多少天没有说你爱我了?我可是数着呢,有三天了!”他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活像是文菁真的冷落了他一样。 文菁娇嗔地瞪了他一眼,眸底闪过一丝俏皮,将他拉到床边坐下,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娇羞地小声嗫嚅:“我爱你,不是随便说说而已,用行动表示不是更好么……” “老婆,你……”翁岳天惊喜地抱着文菁,他的妻子成功被他感染了,知道实践才是硬道理!(已更一万三,还会有更新!) 第457章 续:她的腿有知觉了吗!(加更求推 “两颗心相连 会有多少年 你我依然记得曾经的画面 时间的变迁,生命的斑斓 我会牵着你走共同的岁月” 他的低吟浅唱轻轻地灌进她耳膜,每个音符每句旋律每一个字都是他想要对她说的话,如密密麻麻的网在她心上一层一层缠绕着,让她无从走出他的情网,也不想走出去,她愿意就这么沉溺一辈子……喜欢在夜里听他唱歌,喜欢他磁性的嗓音,喜欢他贴着耳廓时的甜蜜感觉,喜欢被他抱在怀里温柔呵护。 “嘻嘻……老公,你唱歌怎么这么好听呢,幸好你不在公开场合唱歌,不然一定又会上那些八卦杂志的封面,说不定还有唱片公司打你主意呢。”文菁的小手抱着他的腰,软绵绵的身子贴着他,尽显柔情和依赖。 翁岳天一听,可来劲了,得意地说:“你怎么知道没唱片公司找我呢,想当年我还没认识你那会儿,我在京城住的时候,有些圈子里的朋友就想挖掘我这颗明日之星,也曾三番四次地邀请我,可都被我拒绝了。你呀,该感到兴庆才对,要是我进娱乐圈了,后来也许就不会认识你了。” “哇,真的吗?老公你怎么以前都没告诉过我这些……那还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啊,你都说给我听听好不好?”文菁一脸崇拜,两只水汪汪的眸子里写着“我很好奇”。 男人轻笑着挑挑眉:“我的光荣历史可多了,就算是说上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呐。” “没事,你一天说一点,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长着呢。”文菁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 “嗯……那我可真说啦,先说好,你可别生气。”翁岳天眼里露出异彩,低头凝视着怀里娇美的人儿。 文菁嘿嘿一笑:“不生气不生气,你说你说。” 在这静谧的夜晚,在家中卧室的床上,彼此相拥,呼吸的空气里有熟悉的气息,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和体温,绵绵情爱,浓得化不开……这就是平淡中的幸福。 他的声音就像是大提琴的低鸣,缓缓地漾开来…… “我是读的伦敦大学,学校里很多洋妞,你也知道你老公我高大英俊,潇洒帅气,自然是有许多女人主动示好了……她们当中有很多都不是真的想成为我的女朋友,只是想跟我发生一夜的关系而已。有一次我嫂子出国旅游,去学校看我,我们去超市的时候遇到几个女同学,我站在电梯上,我嫂子站我旁边,身后的女同学就肆无忌惮地拉我的衣服,然后递给我一张字条,上边写着:愿意跟我们去酒店吗?当时我嫂子也看见那字条了,火冒三丈,骂了那几个女的,你是没看见,我嫂子那英文说得是特顺溜,噼里啪啦一连串骂人的话比我还流利,那几个女同学灰溜溜地遁走了,但是她们依然不死心,直到有一天我和乾廷在教室里抱着被人看到,那之后学校里就传我们是gay,我们俩都没解释,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骚扰,我们就默认了……” 文菁一脸惊愕,圆溜溜的眸子睁得大大的,小声嘟哝:“天啊……洋妞那么开放吗,在超市里都能随意勾搭,太不可思议了。” “老婆,有没有闻到一股酸味儿?”翁岳天煞有介事地说。 文菁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是指的什么,冲着他哼哼:“我就是吃醋,那又怎么样,你是我老公,吃醋是应该的。” 翁岳天真是爱极了她这可爱的小模样,爱怜地刮刮她的小鼻子:“是是是,多谢老婆大人吃醋,我感到万分荣幸!你呀,你在伦敦住那几年都很少接触陌生人,你也不爱出去玩,当然不会知道有些人开放的程度远远超出你的想象,在超市里勾搭已经不算是什么稀奇事了。” “嘿嘿,老公啊,你和乾廷更强悍,居然不解释,任由别人误会你们吗,你们是为什么会抱在一起的?”文菁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她脑子里很邪恶地出现了一幕两个才超级大帅哥抱在一起的画面…… “那纯粹是我和乾廷故意制造出来让人误会的,其实他跟我一样也有被人骚扰的烦恼,我们两个虽然平时爱打架,但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是惊人的一致,为了一劳永逸,我们干脆就在教室里抱抱,让同学们传我们是一对,这样就会少了很多女同学的追逐……当时我们抱着还互相掐对方的腰,痛得半死,但是为了装得逼真,我们都忍着……” 文菁乐不可支,贴在他胸膛上笑,要不是怕吵醒孩子,她一定会放声大笑个痛快的。 “老公,你实在太让女人垂涎欲滴了,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有女人喜欢你,没有断过吧,唉……我这个当老婆的还真是时时刻刻都需要小心呐,这样我压力很大的……”文菁佯装生气的样子,鼓着粉腮,娇嗔地瞪着他:“就比如说现在,贾静茹她就对你很痴心,我什么时候才能清静下来呢,为什么你的桃花那么多啊?” 翁岳天深眸一暗,修长的手指捏捏文菁的脸蛋:“你现在知道提这个事了,我还真以为你不在乎我去医院陪她做康复治疗呢,不过……我喜欢你吃醋的样子,说明你紧张我。” “哼哼,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会不在意,只是因为我也知道贾静茹现在是非常时期,如果她自暴自弃不肯做治疗,她的腿就一辈子没机会恢复了。再说了,我也希望她的腿能有起色,假如她真的能康复,我们也不用在心里背着包袱过一辈子啊,我同意你去,但不代表我心里就一点想法都没有,你是我老公,你只能是我的男人!”文菁最后那两句话说得异常坚定,顺带还在男人的肩膀上轻咬了一口。 “哎哟,老婆……你刚才真是霸气侧漏,充分露出了你母老虎的潜质,我哪里还敢不老实……”翁岳天很配合地装作痛,实际上俊脸上的笑意彰显出他十分满意听到文菁的爱情宣言。 “是啊是啊,我是母老虎,吼吼~~~~”文菁说着还冲他挥舞着爪子。 男人一把将这两只不安分的小手攥在掌心亲吻着,灼热的目光颇有深意的凝视着她:“老婆,你就把我当成是你的猎物吧,就像刚才那样……我喜欢……” 文菁脸一红,气焰顿时弱了下去。 “唔唔唔……”文菁这只“母老虎”在他的柔情中变成了可爱小猫咪,也不知道谁才是谁的猎物呢…… ======================================== 对于贾静茹来说,等待下一次康复治疗的日子是特别漫长的,度日如年的滋味就是如此吧。贾静茹以前爱翁岳天都是偷偷的暗恋,不敢表现出来,但自从她的腿瘫痪之后,那层窗户纸被捅破了,她没有失去哥哥,她偶尔还可以对他诉说思念,长期压抑在内心的感情就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一样倾泻出来……她不用再小心翼翼地隐藏,不用害怕被哥哥知道心事,她仿佛是住在井底的人一下子搬到了天空海阔的地方。既然他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可隐藏的呢。这种奇妙的心情,她正在慢慢体会着,并且越来越往一个未知的方向前进,她却浑然未觉自己已经迷失了…… 爱情没有谁对谁错,每个人在一定程度上都是自私的。她克制了自己太久太久,达到极限之后的情感爆/发,只会冲上更高的堤坝…… 这天,终于又到了做康复治疗的日子,不过才几天,贾静茹却像是盼了好几年。 翁岳天如期出现在医院,贾静茹在父母的陪同下,坐着轮椅来了。 贾静茹一见到翁岳天就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力,只有看见他,她的眼神才有波动。 为贾静茹做穴位磁疗的依旧是上次那位女医生。有过一次接触了,贾静茹对这位医生也没那么抗拒,加上有翁岳天在侧陪伴,她就十分配合医生,乖巧得让人心疼。 贾静茹的注意力一直都在翁岳天身上,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能感到自己是真实存在的。 一次磁疗的时间很快就过去,贾静茹从病床上起来,被抱到轮椅上,由翁岳天推着她往外走……经过门口那时候,一个手拿拐杖的医生走过贾静茹身边,一不留神,医生没攥紧拐杖,一下子就狠狠戳在了贾静茹的腿上…… “啊——!”贾静茹一声惊呼,惹来大家纷纷侧目,那医生更是忙不迭地道歉,生怕贾静茹伤到,蹲下来查看她的腿:“弄疼你了,对不起,没事吧?” 这边的动静引来了大家的注意,就连刚才为贾静茹做治疗的医生也跑了过来,慌乱中带着丝丝期盼的喜色:“你能感到疼了?” 翁岳天关切的目光落在贾静茹脸上,俊脸露出惊喜之色:“静茹,你刚才是因为疼才叫出声的吗?静茹,你的腿是不是有知觉了?” 众人的视线齐刷刷落在贾静茹身上,尤其是翁岳天,他更是迫不急待地想听到贾静茹的回答……(已更一万六千字,还有四千字在码字中,一会儿传!) 第459章 续:小乾子,你输了! 人的一生中有多少让你刻骨铭心的喜悦,对于每个做父母的人来说,孩子的第一声呼唤,就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语言。 此时此刻,这陷入狂喜中的男人已经开心得语无伦次了,将宝宝举在空中欢喜地转圈圈,激动不已。 懵懂的小奶娃好像也有感应,乐呵呵地跟着翁岳天笑,嘴角流出了可爱的晶莹,滴在他昂贵的西服上…… 文菁也是感同身受,眼巴巴地望着宝宝,两只眼睛都在发亮:“宝贝儿,叫妈妈……快叫妈妈啊……” 小元宝更是急,蹦跶着去抓小奶娃的脚:“妹妹,叫哥哥!” “嘿嘿……叫叔叔,叫叔叔……”梁宇琛和陶勋的愿望也是无比强烈。 “汪汪汪……汪汪!”肉肉也在一旁凑热闹,仰着头叫得欢腾。 翁家的人都围过来了,大家得知小奶娃刚才叫了“爸爸”都纷纷替翁岳天感到高兴,翁震是长辈,走过来看见一群人围着在等小奶娃叫人呢,他当场就摆出了长辈的威严…… “你们别吓着孩子,能叫声爸爸就不错了,你们怎么这么猴急!”翁震假意板着脸,将宝宝从翁岳天手里接过来,紧接着笑得可慈爱了,一边逗着宝宝一边说:“我是你太爷爷……快叫声太爷爷来听听……” “噗嗤……” “噗嗤……” “。。。。。。” 顿时周围传来一阵笑声,说别人急,他更急……太爷爷这发音对于小奶娃来说是有难度的! 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小宝贝身上,翁岳天悄悄走去了花园,似乎是情绪有点异常。 离开热闹的客厅,来到清静敞亮的花园里,翁岳天这才长长地吁了口气。 清爽的空气中飘来阵阵桂花的幽香,翁岳天坐在桂树下的椅子上,不知什么时候,他的眼眶已经湿润了…… 宝宝的一声“爸爸”让他感概万千,难抑激动的情绪,胸口处有股酸胀感在汹涌,所以他想来花园坐坐。 他的小女儿是怎么来到这个世上的,对他具有怎样特殊的意义,他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忘记,曾经的自己因为患上白血病而险些丧命,幸得文菁怀孕,孩子的脐带血救了他的命,他今天的安逸生活与文菁母女有密不可分的联系,如果没有她和孩子,他恐怕早就…… 犹记得文菁怀着小元宝的时候,是在伦敦生下孩子的,翁岳天当时不在场,这是一大遗憾,加之后来在小元宝成长的五年里,他也没能在身边,自然不能经历孩子第一次会说话叫人的时候。这是他心里存在已久的遗憾,今天终于能圆满了。 活着真好……在生死边缘挣扎过的人才能深刻体会这句话。 翁岳天眼眶泛红,想起自己前几天拿到的身体检查报告,他的情况很稳定,白血病没有复发,这是好消息,可谁知道他每一次在复查时内心其实都是有着担心的,还有在拿到报告的时候,生怕会看见让他崩溃的字句。一年前的今天,女儿出生了,真希望以后的每一年都可以为女儿庆祝生日,一直到他和文菁头发花白,牙齿掉光…… 男人失神地望着远方,浑然未觉眼角有点点晶莹。身后一个温热的小身子贴了上来,随之就是她熟悉的体香…… “老公……”文菁轻轻地呼唤了一声,她没有多问什么,她能感受到他的喜悦和诸多感触。夫妻间的默契很微妙,也很美。 翁岳天缓缓转过身,双手搂着她的腰,温润的目光凝视着她,深情款款,略带沙哑的声音说:“老婆,谢谢你。” 文菁蓦地心头一紧……这一声谢谢不同于其他,他不只是在感谢她生了一个能救他性命的女儿,更多的是感谢这一路走来有她的陪伴,不离不弃。 文菁痴痴地望着眼前的男人,怎么每天看都看不够呢,只想沉醉在他眼里的浓情缱绻,窝在这温暖又安全的怀抱里,感受相濡以沫的幸福。 “老公……我也要谢谢你,从我们初遇那时起,是你把我从黑暗的地狱带到了光明的人间,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可以脱离养母她们的虐待,是你开启了我新的人生……一辈子几十年的时间不够,如果有来生,我们下辈子,下下辈子……一定还要再做夫妻。”文菁说着说着就哽咽了声音,今天确实是个让人感触良多的日子。 翁岳天的眼眶在发热,胸臆里卷起汹涌的浪花,绵绵的爱意在升腾,有一句他至今都没说过的话,终于在这一刻破茧而出——“老婆,我爱你。”他说得很轻很轻,眼底的宠溺和情意,浓得化不开。 文菁懵了,惊喜来得太突然,一时间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这句话她等了8年! 文菁脑子一片空白,停止了思考,只剩下傻乎乎的笑,呆呆地看着他,不知不觉脸颊就湿了…… “你……我……老公……我……”文菁太开心了,终于等到他说这句话,原来比想象中还要开心百倍!巨大的喜悦在冲击着她,盼了这么多年的愿望竟然在她最不经意的时候实现了。 翁岳天见怀里的小女人又流出了幸福的眼泪,心疼之余,伸出手细心地为她擦去,带着蛊惑的声线温柔地诱哄:“你呀,都已经是两个宝宝的妈了还跟小孩子一样爱哭鼻子。” 文菁眼里一片泛滥的水泽,亮晶晶的眸子凝望着他:“呜呜呜……老公,我一时忍不住嘛,老公啊……我刚才没听清楚,你可不可以再说一遍……” 翁岳天闻言,佯装着冷脸说:“你别太贪心啊,这么重要的话,说一次才够珍贵。” 文菁急了,搂着他的脖子可怜巴巴地抽噎着:“呜呜呜……不公平……我都对你说了无数次了……不行不行,你快点再说一次,我还想听。” “我不……” “你快说……” “我不……” “你不说的话今晚别想上床!”文菁要发飙了,美目圆瞪。 “老婆我爱你。”男人这回说得可快了。 “哈哈……再说一次!” “你……” “。。。。。。” 花园里传来这夫妻俩的笑声,弥散在空气里,飘向天际…… 今天除了是小奶娃一周岁生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就是,小奶娃的大名终于出炉咯! 在吃饭之前,翁震怀抱着小奶娃,向大家正是宣布,翁家小公主的大名就叫……翁佩瑶。 今天的必不可少的节目是“周岁抓阄”,家里为佩瑶小公主准备了不少抓阄用的东西,当然了,乾廷和蓓蓓送来的礼物也放了进去。 桌子上放了一大推的物件,有算盘,有字典,有乒乓球,尺子,金牌,筷子……等等一些具有代表意义的东西……除了乾廷和蓓蓓送的比较古怪以外,其他都还算是比较常见的了。 一大群人围着桌子,文菁将小宝宝放到桌子上,亲昵地啵儿了一口:“佩瑶,去抓一个你喜欢的东西……小宝贝儿,争气一点啊。” 宝宝虽然才一岁,但是相当有灵气,咯咯咯咯地笑,对着那一对东西口水横流,一步一步地往前爬去…… 周岁抓阄,是民间习俗,虽说不能以此来判断孩子将来是否有出息,但家长也都还是希望孩子能抓到好东西。 “宝宝,抓字典啊!” “哎呦,小祖宗,那个不好,别抓!” “抓金牌!” “宝贝儿,抓乒乓球啊!” 大人们在旁边纷纷起哄,可佩瑶却全然无视,圆溜溜的大眼睛在到处瞄着,小手一会儿伸向金牌一会儿又伸向筷子,就像是故意逗大人们紧张一样,她就只做做样子,偏不肯干脆地去抓住一件东西。 小元宝着急,跟着桌子边转悠:“妹妹,你还不快抓吗?你喜欢什么,快点抓啊妹妹……那个……那个你没见过的,好玩吗?要不要抓那个啊?” 小元宝的手指向的地方正是两个不常见的物件,是乾廷和蓓蓓送来的,摆放在一起。 佩瑶抬起头,冲着小元宝乐呵呵地笑,嘴里咿咿呀呀地发出声音,可谁也不明白小家伙是啥意思。 翁震也急,老一辈人更是巴不得孩子抓阄能抓个代表着前途光明的东西。 “佩瑶啊,你可得给咱翁家争口气!” 佩瑶所幸坐在桌子上,好奇地望着眼前的一堆物件,就这么静静地呆了一会儿,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孩子白嫩的小手突然伸向某件东西…… “抓了!” “抓住了!” “。。。。。。” 抓阄结束,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佩瑶手上……咦,这是? 到底抓了什么东西呢?十分钟后,在遥远的伦敦,某个独栋别墅里,蓓蓓高兴得在床上打滚,而她旁边坐着的某个妖孽男人脸色可就黑得可怕…… “啊哈哈……佩瑶太可爱了,给我挣脸啊!小乾子你打赌输了,等着被我奴隶吧,哈哈哈哈……”蓓蓓的狂笑声有多欢喜,乾廷就有多郁闷!(昨天更新过后人都快趴了,今天就更这一章当是休息一下。明天会恢复正常更新的。) 第460章 续:最痛恨的是什么 几家欢喜几家愁,正当翁家的人在高高兴兴地为佩瑶庆祝周岁生日的时候,却也有人因此而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中。 “静茹……女儿啊,你就听妈的话,快点出来我们去医院做康复治疗……” “女儿,你别这样,翁岳天只是这一次没来而已,下次他就会陪你一起了。” “。。。。。。” 贾母一遍一遍地喊着贾静茹,既心疼又烦躁无比。心疼的是自己女儿不去做康复治疗的话,她的腿情况更不容乐观,烦躁的是……翁岳天的小女儿今天周岁了,他在家享受天伦之乐,哪里还有时间过问静茹的事。 贾父听着这边的动静,心里很不是个滋味,独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闷闷地抽烟,紧锁着眉头,神情颇为凝重。静茹如此依赖翁岳天,这可如何是好?劝吧,她听不进去,骂吧,做为父母又不忍心,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陷入越来越深的怪圈却无能为力。 贾母喊得喉咙都干哑了,贾静茹只是从门背后淡淡地说:“妈,我今天不去做康复治疗了,少这一次也没关系的吧,反正我这腿也就这样儿了。”颓废而低落的情绪从她声音里显露无遗。 贾母一听,更是痛心,她明白静茹去做康复治疗都是为了能跟翁岳天有见面的机会,根本不是真心地对自己的腿抱有希望。或许……翁岳天那天走之前的提醒是对的……静茹不仅需要最腿部的康复治疗,她更需要的是一个心理医生! “静茹……静茹你是要把我跟你爸爸的心都伤透吗?你这样自暴自弃,我们……我们……”贾母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了,最后只得一声叹息,闷闷不乐地走开。 翁岳天在收到贾母的电话时略感意外,前两次陪贾静茹做康复治疗,她还挺配合医生的,他以为这次他有事不能去,她也会按时去医院,但现在看起来,他想错了。 翁岳天站在客厅侧门背后,回头望望家中热闹温馨的景象,亲戚朋友和家人都在,他如何能在这种时候消失呢?但是他既然知道了贾静茹今天不去医院,如果连句问候的话都没有,那也太不近人情了。 翁岳天在结束和贾母的通话之后就拨通了贾静茹的手机,才只响一声就接起来了。 “哥!”贾静茹死寂的眼眸里霎时有了光彩。 “静茹,你还好吗?是不是又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他低沉的嗓音里透着关切和丝丝严厉。 “哥……我……” “静茹,我已经告诉过你,今天是我女儿周岁生日,我实在是脱不开身……今天就由你爸妈陪你去做治疗好吗?”翁岳天尽可能地放柔了语气。 贾静茹鼻头一酸,湿意一下子就涌上来,声音不由得哽咽了:“哥,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变得很任性,可是我……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想法,没有你陪我做康复治疗,我不想去医院。我明白你今天有事,你没有错,错的是我……你能打个电话来关心我已经很满足了,你快去招呼客人吧,别……别担心我了,就这一次不做也没事的。” 如果贾静茹在电话里埋怨几句,翁岳天或许还好受点,但是……她没有这么做,而是很理解他的处境,还让他快点去招呼客人,这反而更让翁岳天心里不好受。 “静茹,答应我,别把自己关起来,打开门,去客厅跟你爸妈聊聊天……或者,就算不聊天,你和他们一起看电视也行啊,你老是封闭自己,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贾静茹沉默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知道了,哥……再见。” 一句再见,包含的却是……我想你,想立刻见到你! 贾静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翁岳天握着手机在花园里发呆,心情受到影响,莫名地感到一股压抑…… “翁少!”梁宇琛一把拍上翁岳天的肩膀:“我刚才跟你们家小公主合影了一张,打算把照片洗出来放我卧室去,以后等我结婚了就让我老婆天天看佩瑶的照片……听说孕妇多看漂亮宝宝有好处。” 翁岳天闻言,没好气地笑骂道:“你小子真会算,抠门儿,连买画报的钱都省了!” 他虽然语气轻快,但嘴角的笑意却不达眼底,看在梁宇琛眼里却觉察出了一丝异常。 梁宇琛上下打量着他,下意识地蹙眉:“翁少,怎么了?” 这两人多年的兄弟情谊可不是白来的,彼此都熟悉对方的一举一动,每个表情,哪怕是些微的变化也能敏锐地感受到。 翁岳天略一怔忡,随即轻轻摇头,眉宇间流泻出一抹苦涩:“今天……静茹没有去医院做康复治疗,我刚才打电话想劝劝她,可是……我听得出来她还是不会去,除非我陪着。” 不只是女人需要倾诉心事,男人有时更需要。而有些话,在面对朋友时会说得容易些。 梁宇琛俊脸一沉,刚才那嘻笑的神情顿时变成无比凝重。贾静茹也是他的好友,如今她瘫痪了,他也惋惜、心痛,他也曾尝试过开导她,可惜的是,没用。 “翁少,这件事上,我谁都不偏帮,你跟静茹都是我的好朋友,文菁也是。我不想看见你们当中有人不开心,更不希望你的家庭受到影响,只是,你想想,你可以在家里开开心心地搞生日聚会,为宝宝庆祝周岁,你们夫妻关系也是众所周知的情比金坚,可静茹呢,她现在,就像是从人间掉到了地狱,她拥有的还有什么呢?或许她现在的性格比以前有所改变,甚至会让人觉得她自私,不可理喻,但是别忘了,她是从小就和我们一起长大的人,人生无常,有几个人能陪伴我们二十多年?如果有一天,这个人没了,你会怎么想?翁少,知道我这些日子以来最痛恨的是什么吗?”梁宇琛说到这儿,眼底的痛惜又沉了几分:“我恨我对贾静茹只有兄妹之情,擦不出火花。假如我一早能爱上她,我绝不会让她受到伤害,而如果我现在假装爱上她就能带给她快乐,那么我一定会去做的。只可惜……” 梁宇琛的话还没说完,翁岳天的神情一变,猛地握住梁宇琛的手:“陪我出去一下,晚饭前回来!” “喂……翁少,翁少……”梁宇琛被他拽着走,心里颇为纳闷,这人风风火火的干嘛去呢这是? 翁岳天疾步走进客厅,在一众人中搜寻着一个人的身影……于晓冉在不远处和文菁他们一起,抱着佩瑶又亲又抱。 翁岳天眼前一亮,心中某个酝酿已久的想法就此成型了! 半小时后,医院。 贾静茹的父母将她送来了,虽说还是坐在轮椅上,脸色十分苍白,两只眼睛还有明显的黑眼圈,但是她的精神状态比起之前好了太多,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哥……哥!”贾静茹激动地喊着翁岳天,双手使劲地拽轮椅,迫不及待地迎上去。 翁岳天连衣服都没换就赶来医院了,临走时告诉了文菁,说他两个小时后回去。这回他没说是来医院了,只是说跟梁宇琛一起出去有点事。 贾静茹靠近了翁岳天,但她发现他身边还有一个人。 “宇琛……你也来了。” 梁宇琛佯装不悦地扁扁嘴:“唉,真是伤心啊,我这么大个帅哥站在这里,你居然现在才注意到我的存在!” 贾静茹脸一热,有点不好意思地瞄了翁岳天一眼……这潜台词,尽在不言中。 贾静茹今天是迟到了,为她做康复治疗的医生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叮嘱翁岳天要监督她按时来。 原本以为今天见不到翁岳天了,但没想到他会愿意从家里那么重要的场合赶过来,贾静茹心里甭提多高兴了,红肿的双眼显然是哭过的,可现在她就好像见到光明一样,视线里有了他的存在,仿佛空气都是愉悦的。 梁宇琛在一旁将贾静茹的表情神态都看在眼里,越看越是暗暗叹息……治标不治本,贾静茹的根本问题不在于腿,而是瘫痪之后的心态。是的,这一点,明眼人都能窥探出来,可偏偏就是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心灵上的残缺或者创伤是隐型的,不如身体上的损伤那么直接能肉眼看到,但却是最棘手的。 医生一边为贾静茹做磁疗,一边还时不时轻声地问:“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或者舒服,有的话,一定要及时告诉我知道。” 医生的轻言细语很是亲切,翁岳天也不禁看向贾静茹,他多希望她能说一句哪里疼哪里痒,可她只是摇摇头……每一次见她摇头,翁岳天的心就会冷几分,看她已经都成习惯了…… 今天做完康复治疗,但贾静茹并没有轻松,她明天还要来做身体检查……由于她被人注射/了细菌,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还不能确定,她不顾医院的挽留而强行出院了,那就只好定期来做检查。 第461章 续:是帮她还是害她 这短短的两小时对于贾静茹来说过得太快了,她舍不得,可是她也知道,翁岳天能来已经是等于一种恩赐,他马上就要回家去了。 坐在轮椅上,望着眼前这熟悉的面孔,贾静茹痴痴的眼神里流露出几分愁绪,依依不舍地拉着翁岳天的手,小小声低语:“哥……谢谢你今天能来。” 翁岳天微微摇摇头,温润的目光看着贾静茹:“丫头,怎么这么客气了。” “哥……我是说真的,真的很感谢你……” “咳咳……咳咳……”梁宇琛故意咳嗽几声以示自己的存在:“静茹,你也太偏心了!” 贾静茹见梁宇琛一副幽怨的样子,不由得笑出声:“是啊是啊,还要隆重感谢我们的梁警司!” “嗯,知道就好!”梁宇琛也不客气,大刺刺地收下这谢意。 贾静茹的父母在一边看着这情形,不由得感概万千……贾静茹在家里那会儿独自一个人在卧室里哭,不肯出门,更别提像现在这么有说有笑了。他们都知道,这全是因为有翁岳天的出现。 贾静茹的注意力几乎都在翁岳天身上,即使知道他马上要回家去了,她还是忍不住想多跟他说句话,就算是逗留一时半刻也好。 这一次的治疗刚结束她就在盼着下一次了,满心的期待,却又有着一些彷徨和不确定,“哥……下次我做康复治疗的时候你还会来吗?” 翁岳天闻言,倏然一窒……这不也正是他在考虑的问题么。 气氛陡然变得僵硬起来,翁岳天陪贾静茹做康复治疗的事,本身就像是饮鸩止渴一样,其实每个人心里都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 就在大家你望我我望你的时候,从旁闪出来一个女人的身影……她穿着一套米色休闲女式西装,气质优雅,颇具成熟女人的风韵,尤其是她脸上那若有如无的微笑更是显示出她的自信和睿智。 女人径直朝贾静茹走来,在她惊讶的目光中,站定,然后伸出一只手,礼貌地说:“贾小姐,你好,我叫于晓冉。我们以前曾见过的,不知道你还记得吗?贾小姐,从今天起,我将会担任你的心理治疗师。” 于晓冉?心理治疗? 贾静茹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她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下来,苍白的面容上浮现出惊愕的神情:“我是认得你,你是文菁的朋友,以前在婚礼上见过……你……你来做什么?你什么时候成了我的心理治疗师?我本人怎么不知道?” 贾静茹没有跟于晓冉握手,不知怎的,她心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抗拒感。 不握手没关系,于晓冉也不生气,依旧保持着笑容,瞄了一眼翁岳天,互相交换了一个只有两人才明白的眼神…… 贾静茹的父母被眼前的事给弄迷糊了,他们并没有给贾静茹请心理医生,这女人是哪里冒出来的? “喂……你在胡说什么啊!”贾母不悦地拉扯了一下于晓冉,面色阴沉:“你搞错了吧,什么心理治疗师,我们家静茹说了她不知道这个事,还有啊,你是文菁的朋友?呵呵……我们就算需要心理治疗师也不会请你的。” 于晓冉的沉稳大气确实让人刮目相看,哪怕此刻这尴尬无比让人恼火的场面,她还是隐忍着没发火……来之前就预想到这些了,但是为了能帮到贾静茹,于晓冉没什么不能忍的,只因为……她明白,贾静茹不但有心理问题,重要的是,这会对文菁也产生影响。解决贾静茹的心理问题就等于是帮了文菁。于晓冉当然乐意了。 翁岳天见状,心里不免有点窝火,贾母对文菁的误会太深,连带着于晓冉都没好果子吃了。 翁岳天强压下心头的愠怒,沉声说:“伯父伯母,静茹,你们听我说……于晓冉是我请来的心理医生,以后会专门负责给静茹做心理辅导。请你们不要对她存有什么偏见,她是一个很专业的心理医生,在业界也是公认的最有能力的年轻医师,我相信她会帮到静茹的。” 贾母冷笑一声,眼角下高耸的颧骨上,那团肉一牵动,更加显得神色凶:“你安的什么心啊?是嫌静茹拖累了你吗?你找这个女人来给我女儿做心理辅导,你是让她一见到这个医生就想起你老婆吗?你这是害她还是帮她?” 贾母句句带刺,她本就以为贾静茹被人注射细菌的事是文菁指示华樱干的,而于晓冉是文菁的朋友,自然地她就不会给好脸色看了。 “伯母,你误会了,岳天他怎么会害静茹呢,这事真是……”梁宇琛出言相劝,只是话还没说完就…… “行了,你们都别再说了!”贾静茹蓦地插上一句,望向翁岳天的目光更是哀怨中带着一抹愤愤然:“哥,我不需要心理医生,请你告诉这位于小姐,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没错,我是心理有病,但是,你们这些健健康康的人难道还能指望我一个瘫痪者成天跟你们一样的开心吗?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也明确地表态,我,不需要!”最后那几个字,贾静茹几乎是吼出来的,嘶哑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揪心。 贾静茹冷冰冰的神情,如此直接地说出自己的不愿意。说完更是一言不发地拽动自己的轮椅往前移去。 “静茹……静茹……”翁岳天在她身后唤了几声,但是她没有回头,没有停留。 梁宇琛,翁岳天,于晓冉,三人就这么目送着贾静茹一家人离开。她坐在轮椅上的背影,那么凄凉,孤独,就好像她是奔向世界的尽头。这就是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精明聪慧的金牌律师么?这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个招人心疼和爱怜的小妹妹么?想起昨日种种,更像是隔世,在这一生剩余的几十年里,不知还能不能看见静茹重新站起来的一天! 三人心里都沉甸甸的,仿佛一团看不见的乌云压在头顶……就算不是心理医生也都能觉察出贾静茹的情绪转变,先前还有说有笑的,可于晓冉一出现,她的态度就立刻变得判若两人,这反差大,并且明知道自己心理有问题还不肯医治,这不正是说明她情况相当严重么? 梁宇琛定定了站了好半晌,心里郁结的情绪无处发泄,猛地一拳头打在旁边的石柱上! “为什么,静茹为什么会变得这么不可理喻!以前那个懂事又聪明伶俐的静茹去哪里了?去哪里了啊!”男人低哑的嘶吼,充斥着悲愤和痛苦。纵然是铁骨铮铮汉子也不禁鼻头发酸。 翁岳天俊脸沉郁,深深拧起的眉头没有松开过……他和梁宇琛的心情是一样的,当然能体会到彼此的痛心疾首,但是,还能做什么呢,贾家三口都排斥于晓冉,心理治疗的事恐怕是要搁浅了。 于晓冉默不作声,两手揣在口袋里,凝望着远方在出神…… “翁少,你告诉我,于晓冉怎么会来这里的?你们商量了些什么?” 翁岳天嘴角泛起一丝苦笑,缓缓道:“今天我得知静茹不来做治疗,我始终是感觉不妥,所以我才会赶过来,但是我考虑到她今天这个反应……我不在她就不做治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如果她的腿需要十年二十年才康复,那她就一直依赖我么,不是我太自私,我只是我在想,她的这种依赖其实对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只会让她的心理发生更为极端的变化,如果她一天不消除对我的依赖,她就不能算是真正地振作。她不振作,我和文菁就要内疚一辈子……我背负心理包袱这不要紧,我能忍,但是文菁是无辜的,整件事与她无关,我不想她也跟着受委屈。所以,我想到了于晓冉,希望她能帮到贾静茹,同时也是帮我和文菁……” 一口气说完这些,翁岳天的眼神黯淡了下去,累,真的累。不是身体,而是心。 梁宇琛算是明白了,翁岳天原来考虑了这么多,并且十分细致,目光深远。只可惜,贾静茹对此是抗拒的。她只有对翁岳天的存在才不抗拒,要消除依赖,难上加难。 “翁少,你也真是难为了啊,我帮不上你什么忙,惭愧!”梁宇琛长叹一声,很沮丧。 翁岳天知道梁宇琛在想什么,他也觉欣慰,至少梁宇琛没有像贾母那样不理解人,这就已经是他的幸运了。 “宇琛,谁说你不能帮我?我有时候也要在你面前发发牢骚,吐一下苦水,所以说,你的作用是非常大的!” 梁宇琛一听,果然来了精神,感动地抹抹鼻涕:“哥们儿!” “咳咳……”于晓冉回过头来看着两个大男人,清丽雅致的脸蛋上挂着一抹自信的微笑:“你们两个,这么快就泄气了,认定了我不行是吗?特别是你,翁岳天,还记得以前你跟我学心理学的时候,我说过什么吗?” 呃?什么?翁岳天一脸愕然,随即也从于晓冉的话里听出了端倪,惊喜地说:“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 “no,我没办法。但是,我曾说过,当遇到顽固的病人时,我们要发挥小强的精神——只有表现出比对方更顽固的决心,才能让患者乖乖地配合心理治疗!”于晓冉眼里的神采,在这一刻格外地亮堂,迷人。看来,她是胸有成竹了。 第462章 续:小乾子喜欢上她了? 宽敞的阳台上摆放着不少绿色植物,置身其中就像是在清新美丽的早晨。一张小巧的木桌上放着精致的咖啡杯,轻轻淡淡的热气在冒,显然是刚冲的。旁边一张秋千椅上坐着一个穿白色纱裙的女子,素面朝天,清新甜美。她手捧一本书,慵懒地倚靠在椅背,垂着眼帘,怡然自得地享受美妙的时光。 这么惬意的午后,阳光,咖啡,小说……如果能有点什么甜品吃,那就太棒了! “小乾子,好了么?”蓓蓓清脆的声音直透进门内的厨房。 某男的身影随之而出现,手里拿着一个小碗…… 男人神色淡漠,将西米露放在桌子上,一言不发就转身进客厅去了。 两分钟后…… “小乾子,这个太甜了,拿去换过!” 乾廷听见这声音只觉得背脊发寒,旋风一样地冲到阳台上,脸色很难看,但还是忍着没发作,端起这一晚西米露就走了。 不一会儿,蓓蓓又扯着嗓门儿喊…… “小乾子,这个没味儿!” 乾廷冷着脸,默不作声地将碗又拿走,心里在腹诽:好你个周蓓蓓,故意折腾我! 是,明知道蓓蓓是故意的,但谁让人家佩瑶在周岁抓阄时抓到的是蓓蓓送的东西呢,愿赌服输,乾廷即使十分不情愿当佣人,可更不想被人说成是赖皮,无奈之下只能纡尊降贵,听从蓓蓓的使唤。 这回乾廷学聪明了,干脆将没放糖的西米露端过来,再把糖也放在旁边。 “你自己放糖!”男人这几个字可是从牙齿缝儿里挤出来的。 蓓蓓抬起头,视线落在乾廷阴沉的俊脸上,笑得可灿烂了:“小乾子,你现在是我的佣人,怎么可以让我自己动手呢……快,给姐放点糖进去!” 乾廷心里窝火,嘴角抽了抽,狠声道:“你是四肢发达的猪吗?连放个糖都不会做?” 蓓蓓扁扁嘴,耸耸肩:“有佣人在,何必我亲自动手呢,再说了,时间只有三天,我当然不能浪费每一分每一秒。这辈子能享受到乾帮老大的服务,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过了这村儿可没这店儿了,小乾子……难道你堂堂一个男子汉大丈夫,想要食言吗?可别忘了当初是谁提出打赌的,如果输的是我,你指不定把我虐得更惨呢!” 蓓蓓说得轻松,粉嘟嘟的娃娃脸上一片淡定之色,只是眼底那一丝隐约的慌乱还是出卖了她的心事……说实话,她有点不确定乾廷是否真的能忍受三天,其实她不指望他能做满三天的。 “呵呵……”乾廷冷笑一声:“周蓓蓓,你行啊,你说这些话来激我,无非就是想要我做满三天吧?行,我就做满三天给你看,不过,我做为佣人,对主人的服务是很周到的,我只怕……到时候会是你主动提出让我取消赌约。” “哈哈哈哈……我会那么傻吗?提前取消赌约?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我在想这接下来的时间该怎么使唤你才好,哈哈!” 蓓蓓得意忘形了,一时没留意自己是坐在秋千椅上,一只腿儿触着地,一只手扶着椅背,笑得花枝乱颤,秋千椅自然就跟着摇摆起来…… “啊——!”蓓蓓一声惊呼,在身子往地面滑去那一霎,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蛋了! 乾廷心头一惊,下意识地窜过去,伸出他强健的手臂……但是,由于秋千椅与地面实在很近,人掉下去不到一秒就与地面亲密接触了……乾廷就算身手再好也不可能在几米之外的距离这么快就飞过来救人。 “噢……”蓓蓓嘴里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苦着脸揉着自己摔疼的腰。 还好不严重,还好秋千椅只距地面半米。 乾廷蹲下身子,微微蹙着眉头,刚才的紧张和疼惜悄然隐去,好整以暇地打量着蓓蓓,唇角勾出一弯邪魅的弧度:“嗯,不错……挺好玩儿的。” 蓓蓓一听乾廷这话,再看看他那副漫不经心还带着玩味的神情,气不打一处来,这男人居然这么狠心,看见她摔了,不扶她,还在一边说什么“不错,挺好玩儿”? “你……你看什么看!你有没有长心啊!”蓓蓓气呼呼地瞪着他,顺着他的目光一瞥…… 这一看不打紧,蓓蓓顿时浑身一颤……天啊,她的裙子。那不是就是说乾廷已经看见了? “你……你可恶!”蓓蓓先前的强势瞬间就变得不堪一击了,一张脸滚烫,尴尬万分,又羞又急…… 真是越不想什么就越来什么。 乾廷见蓓蓓已经把裙子拉好,不禁讪讪地笑笑,伸手扶着蓓蓓从地上站起来,一脸好奇懵懂的神情问:“你很喜欢小猪吗?如果我没看错,那该是小猪的图案吧,你要真喜欢的话,我可以买一只宠物猪给你的……”乾廷说到这儿,实在憋不住,一下子露出了他真是的嘴脸,一阵狂笑:“哈哈……卡通小猪……你其他的裤子是不是还有米老鼠唐老鸭啊?哈哈哈哈……” 蓓蓓的脸变成了酱紫,脚下一疼一崴,跌进他怀里,羞愤地捂住他的嘴:“你还好意思笑我,你不是也穿红色的?上边还有一个金色的福字!哼,那字的位置正好就在你的……” “嗯?我的什么?”男人的声音忽地变得沙哑,透着意味不明的隐忍,深邃的眼眸凝视着蓓蓓,闪烁着暗色的火焰。 蓓蓓心里一窒……隐约感到有点不对劲,这才惊觉自己跟他抱得太紧,难怪他会产生臆想了。 蓓蓓只觉得喉咙一阵干涩,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你……你别胡思乱想啊,我们现在只是朋友,我不会再跟你有那种关系的,哦不对,你这三天只是我的佣人,佣人!” 乾廷深眸一暗,吞了吞口水,喉结上下滚动,声音更加暗哑:“你还要跟我赌气到什么时候?还没够么?” 蓓蓓一愣,心底陡然涌起一股酸涩,呜呜呜……他是在故意对她放电吗?这双灿烂无比的桃花眼怎么那么好看呢,如此近距离看着,就好像有两个漩涡在吸引着她沉沦……差一点,只是差头发丝那么一点她就沉下去了…… 蓦地,蓓蓓眼前一暗,唇上一热……乾廷没去考虑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要吻她,只知道他对她的甜美有着一种淡淡的眷恋,不浓烈,却在刚刚在一霎触动了他的心弦。她还是那么青涩,她的双脚在发抖,她好像有点抗拒却又忍不住沉迷…… 就在蓓蓓即将迷失那一刻,她仅剩的一丝理智将她拉回了现实,强压下心头被他挑起的混乱感觉,水眸里一片明净透亮,推开他,对上他灼热的双眼,蓓蓓用力掐了自己一把,企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可是却听得乾廷一声惨叫…… “啊……你干嘛掐我!” “呃?”蓓蓓一惊,急忙摆摆手:“不好意思,我掐错了,我本来是想掐自己的……乾廷,我不是跟你赌气,我是真的不想再继续爱你了,你要我说多少次才会明白啊?爱情的世界里如果双方的感情严重失衡,在一起还会幸福吗?我爱了你很久,我也累了很久,是时候放过我自己的心了。我们退回到好朋友的位置不是挺好的么,大家都自在些,不用在意那些情情爱爱的东西……”蓓蓓越说越小声,不知是摄于乾廷那骇人的眼神还是她自己的底气不足。 乾廷眸底掠过一丝痛色:“你……你……很好,周蓓蓓,你越来越本事了,你是嫌我以前对你不够好,现在来报复我吗?” “不,这与报复无关,只是我现在更清醒了,我好不容易从对你的迷恋中走出来,请你不要再让我误会什么了好吗?让我做回自己,让我过轻松愉快的生活吧,其实单身也是不错的选择,至少我现在很享受单身的乐趣。”蓓蓓已经鼓足了勇气。 她知道这些话说出来了或许会闹得更僵,可她还是说了。既然想好不再与他有感情瓜葛,那就别贪图一时畅快而与他发生什么。 乾廷闻言,身体里那股火热莫名消退了,目光象刀子一样锋利,凝视着蓓蓓,好半晌,低低地笑了起来,这笑声,带着嘲讽和薄怒…… “周蓓蓓,在你心里,我是那种只会为了图你的身体才跟你发生关系的人?你太让我失望了,原来你所谓的爱就是这么肤浅?怎么你看不出来我是为什么回到这里?我在飞机起飞之前二十分钟才下的决心,想着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会孤单,担心你会害怕,担心你的安全,所以我没走,我留下来,想要给你一个惊喜,我跑去你那个培训班楼下等你,这些你知道吗?那天因为我误会了你和沈朗,你不顾我的道歉,把我关在卧室外边一整晚,我也忍了。现在我打赌输了,要做你三天奴隶,你以为我真的是怕食言才会答应的吗?我这段时间做的事还不够你消气吗!你知道我为什么做这些吗?用你迟钝的脑子好好想一想!” 乾廷低吼一通,转身进了客厅,留下蓓蓓一个人跌坐在秋千椅上,脑子里嗡嗡乱想……他干嘛说得这么委屈,这么悲惨?活像她是负心汉一样,难道说……小乾子喜欢上她了?蓓蓓被自己这想法吓了一跳,凝望着那道门,心跳越来越快…… 第463章 续:这是不是求婚 一个长期在爱情里都没占据过主导地位的人,内心的彷徨和恐惧是难以想象的。当熬了太久,终于能尝到一点甜头的时候,她也会因过去的种种而产生怀疑和犹豫,迟迟不敢相信这世界上真的会有苦尽甘来。心情是一半明媚一半忧伤。 蓓蓓被乾廷刚才那番话给搅乱了思绪,她差点就追上去了,可是心底残留的那一丝理智使得她控制住了自己的行为,但却抑制不了思想。他的声音仿佛还回荡在耳边,带着痛惜和无奈,还有几分薄怒,她一点都动心么?当然不是。她心跳前所未有的快,紧张地吞吞口水,端起咖啡猛灌,咕噜咕噜几口喝光了,还是无法缓解情绪……怎么办怎么办?她的心乱了,被乾廷那家伙给破坏了平静。本来前几天蓓蓓还挺佩服自己的,她能对爱情有所觉悟,能掐断自己对乾廷的幻想,这是她觉得最有出息的事了,可现在……为什么她好像又有一点动摇了?前进,后退,只是一步之差,一念之差。 感情的事好烦啊!蓓蓓深有体会,只得一遍一遍地催眠自己……别想太多,目前的情况不是挺好么,如果有所改变,说不定到头来苦的又是自己。 第二天,也是乾廷打赌输了之后充当佣人的第二天。 蓓蓓要去上课,乾廷是“佣人”自然就要充当她的司机了。 乾廷坐在驾驶室里,穿着一件黑色夹克,褐色牛仔裤,看上去十分休闲。不得不说这货真是个“衣架子”,穿什么都好看,穿什么都掩饰不住他身上那惑人至深的妖孽气息,特别是他那两片性感的唇,像花瓣一般泛着粉红色的光泽,比女人还要诱惑几分。只不过乾廷今天的心情很不咋地,一直没笑过,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喜怒,从上车到现在都没跟蓓蓓说过一句话。 蓓蓓坐在他旁边,大部分时间她的目光是盯着车窗外的,偶尔忍不住瞄一眼这酷酷的男人,想说点话缓解尴尬吧,可人家一副“请勿打扰”的神情,她脸皮薄,硬是忍住了说话的欲望,只是心里不由得腹诽:小乾子板着脸的样子真像纸牌里的老k…… 今天沈朗因为临时有事不能来上课,这可苦了蓓蓓,平时每次上课之后都是沈朗借笔记给她,她回家参照录音,笔记,课本资料,这些东西加在一起才能消化当天所学到的东西,沈朗的笔记对她来说十分重要。蓓蓓已经很努力很认真地在听老师讲课了,但是她毕竟接触英文的时间还不是很长,只是拼命练习听写是不够的,有些东西必须要有一定的积累。 整整两个小时的课程,蓓蓓一直都愁眉未展,思忖着晚上去沈朗家的时候是不是该跟他一起温习才好呢。沈朗拜托蓓蓓晚上去他家把录音给他,由于他今天缺席,他也只能听录音了。 蓓蓓从教室出来,下意识地目光搜索着乾廷的车……可是,他不在。 蓓蓓一点都不意外,想想也是的,他怎么可能有耐心在这儿等她两个小时呢,兴许早就离开了吧。他这么做,她不该有什么不悦,但就是会觉得淡淡的失落…… 落寞的感觉袭上心头,街上一对一对的情侣有说有笑的,漫步在这个美丽而浪漫的城市,多令人羡慕呢,尤其是对于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来说,亲密的情侣不仅会带来视觉上的冲击,更多的是,热热闹闹的街头,提醒着你的寂寥和心底的冷清。 好想可以去看看摩天轮,看看海德公园,看看塔桥,:看看这座城市里所有美的事物……但是,所谓的美,是需要有人陪伴着分享的,独自一人去看,纵然美,也会隐含凄凉。 蓓蓓心情低落,走路也显得懒散,心里不停在琢磨,这次来伦敦难道是白来了么,不能去那些地方观赏游玩,岂不是大大的浪费和遗憾?蓓蓓的手机在震动,好半晌才引起她的注意,一看,是乾廷打来的。 “喂,周蓓蓓你在哪里?” 蓓蓓清冷的口吻答道:“呵呵,托你的福,我正准备去坐公车。” 乾廷听得出来她的暗讽,嘴角抽了抽,沉声道:“怎么你以为我走了?我在超市买东西,你过来帮忙拿一下。” “什么?超市?”蓓蓓诧异,他不是走了么?蓓蓓感到意外,却也有几分窃喜。 “是啊,超市!就在你培训班隔壁的超市!”乾廷的语气加重,他心里也窝火呢,蓓蓓居然以为他走了,他像是那种没风度的男人么! 乾廷是因为等得无聊,先去超市里逛逛,看看时间差不多蓓蓓该下课了他才打电话来的。一个人逛超市真是好无趣,眼里的东西都是死气沉沉的,真不知那些成双成对的男女怎么就笑得那么开心呢?为什么?很简单,因为有伴,逛超市就成了趣味,没有伴,超市就不用逛了,有什么需要买的赶紧买了就走吧…… 乾廷其实挺喜欢逛超市的,以前跟文菁和小元宝住在伦敦的时候,三个人经常一起去超市,后来文菁带着儿子回翁家去了,他有好长一段时间不逛超市,直到跟蓓蓓成了朋友,两人时不时会出现在超市里。 不一会儿,两人在超市碰头。 这俩货不是第一次一起逛超市了,有些习惯是自然而然的,即使目前还在冷战期间,可有时一不经意就会流露出隐藏的心事。 蓓蓓手指着一瓶橘黄色的东西,甜甜地笑着:“小乾子,你看这个洗发水,是你喜欢的味道,在打折呢,要不要买一瓶回去?” 乾廷那双深邃的桃花眼微微流转,瞥见旁边的商标,眼前一亮…… “还是买这个套装吧,洗发水和沐浴露一起的,家里那瓶沐浴露都快被你用光了……” 蓓蓓点点头,黑亮的眸子来回瞄着价目表:“嗯,我看看哪个划算一点……” “这种纸巾太薄了,你不是不喜欢用太薄的么,还是用以前那个牌子吧,够厚,价格还实惠。” “行,拿两打吧。”乾廷干脆地抽起两打扔进推车里。 “。。。。。。” 有了蓓蓓的加入,乾廷觉得好像增添了不少生机,超市里的东西不再是死气沉沉的,而是充满了温馨的味道。蓓蓓是个勤俭持家的好女人,买东西不盲目,她会比较价格和份量之后再买,她的原则就是要买经济实惠的,就算不是她自己花钱,她还是像心疼自己的钱一样地为乾廷省钱。以前乾廷有时会笑她算得太精,实际上他也是很欣赏蓓蓓这一点的,至少,这才是一个会持家的女人应该有的特质,这跟男人是否富有无关,谁不想娶个贤妻良母呢…… 娶?乾廷脑子里蓦地掠过这个字时,禁不住浑身一个激灵……他在想什么呢,他真的被这温馨的气氛感染了么?如果每次逛超市都能有人陪伴,大家一起把家里做需要的东西买回去,让小小的家庭更加温暖和谐,这难道不是一种幸福和享受么?这也是“逛超市”的意义所在吧。 “嗨……嗨……还在发呆呢!”蓓蓓的手在乾廷眼前晃悠,拉回他的注意力。 乾廷下意识地伸手握住这只白嫩的小手,讳莫如深的眼神打量着她……蓓蓓囧了,他在看什么呢看?他干嘛握着她的手不放? “你……你……我脸上有脏东西么?”蓓蓓心如鹿撞,微微挣扎着想要把手抽出来,但是乾廷好像越握越紧。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如此近的距离,彼此呼吸着对方的呼吸,仿佛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只剩下砰砰的心跳声…… “蓓蓓……”乾廷喉咙发干,胸臆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脱口而出:“我们以后都一起来逛超市好不好?” 以后?蓓蓓懵了,惊愕地张大了嘴巴,呆呆地望着他……他的眼神好热好热,快要把她融化了,他又在放电了! 蓓蓓暗暗哀嚎一声,怎么这么美出息呢,无论她有多坚决的决心还是会被他影响,他是不是故意的啊!事实证明,蓓蓓对乾廷免疫力是相当底下的,此刻,她有种分不清现实与梦幻的感觉,神差鬼使的,鼓起了勇气说:“你说以后……那是多久?是指的我们在伦敦这段时间吗?” 蓓蓓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更不知道想要听到怎样的答案,呼吸不由自主地变得急促,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乾廷闻言,俊脸一僵,墨色的瞳孔微微一缩,清晰地感觉到心脏的位置突了突……是啊,他这是在说什么呢,一时悸动就说出来了,那所谓的“以后”究竟是多久?一个月两个月?一年半载?亦或是……他未来全部的人生? 蓓蓓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而她不知道他在这一霎面临着怎样的思想斗争,假如他说“以后”就是意味着剩下的大半辈子,那不就等于是在跟蓓蓓求婚了么?!(大家不要着急,请耐心一点,文文近期就快要全本完结了!) 第464章 续:结婚二字,比铅球还重 蓓蓓和乾廷在超市里那会儿算是恢复了以前那种默契和自在的相处,但是,就在乾廷一时悸动说出关于“以后”那档子事儿之后,两人的关系又陷入更加怪异的氛围中。 乾廷最后还是含含糊糊地糊弄过去了,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承诺这东西不是轻易给的,尤其是结婚两个字,对于他来说好比是两个铅球那么重。 乾廷在厨房里忙活着,穿着围裙,手拿菜刀,时不时嘴里还小声嘀咕几句……亲爱的佩瑶宝贝儿,你怎么能对我这么狠心呢,抓阄的什么咋就选中了一块石头?我送给你的翡翠玉牌不好看么?宝贝儿,咱可是一家人啊,有血缘关系的,你太伤我的心了……如果你抓阄是抓到我的玉牌,现在我就不用下厨房而是应该蓓蓓伺候我了……佩瑶啊佩瑶,对于你的审美能力我实在不敢恭维,蓓蓓送的是一颗不起眼的石头而已,一颗破石头你也喜欢?选块石头代表着什么,唉……翁家的小公主难道将来要去当搬运工挑砖砌瓦么? 乾廷这货一边做饭还一边叨念着,脸上尽是惋惜之色,似乎真是因为佩瑶选择了一块石头而感到不值。 厨房门口不知何时飘来一抹粉黄的身影。蓓蓓板着脸站在那里,她可是将乾廷的自言自语都听在耳里的。 “呵呵……乾老大,您老的思维就只剩下这么狭隘的范围了么?”蓓蓓说着还向乾廷投去鄙夷的眼神,带着几分不服气。 乾廷闻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俊脸阴沉,半眯着眸子盯着蓓蓓:“你说谁思想狭隘呢?啊?” 蓓蓓现在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害怕他的脸色了,因为她最近感觉他有点像纸老虎,表面上看着凶,实际上也不会把她怎样的。 蓓蓓毫不示弱地对上他凌厉的眼神,撩了撩腮边的发丝,颇有几分得意地说:“你太小看我送给佩瑶的那块石头了,虽然不起眼,但却是我在唐人街某个古董店里边淘来的,听店家说,那石头是宝贝,存在的年代起码也有好几百年了,我觉得呀,佩瑶抓阄抓到石头,指不定是预示着她将来能当一个考古学家呢,而你却只想到搬运工……你太没想象力了!” “唐人街?古董店?”乾廷嘴角泛起不屑的浅笑,一脸同情地看着蓓蓓:“你的脑子是什么做的?人家随便吹嘘几句你也信啊?唐人街上哪家店铺的底细我不知道?你以为我这乾帮老大是白当的吗,告诉你,那些什么古董店,十有八九都是靠不住,只有一成的货有可能是真的!” 蓓蓓的脸微微发烫,圆溜溜的大眼睛瞪着乾廷,不服气地哼哧哼哧:“就算只有一成的可能,我买的那块石头也会是其中之一!” 乾廷也被蓓蓓激起了好胜之心,皮笑肉不笑地说:“行啊,看样子你是要犟到底了,那好,你敢不敢再跟我赌一次,如果佩瑶以后真当了考古学家,我就一辈子听你使唤!” 本是一句玩笑话,可听在蓓蓓耳朵里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一辈子? 蓓蓓惊诧了,眨眨眼,揉揉鼻子,心里暗叫……完了完了,又要被他迷惑了么? “我……我先出去了,你快点做饭啊,我好饿!”蓓蓓一说完,逃也似的飞奔出了厨房,一口气跑到阳台上,心还在噗通噗通乱跳个不停。 蓓蓓使劲掐掐自己的脸,喃喃低语:“周蓓蓓你醒醒吧,别再犯花痴了!不就是一句玩笑话,你至于紧张成这个样子么,没骨气!” 骨气……骨气……对,要有骨气,不能动摇! 蓓蓓一个人在絮絮叨叨,走来走去,对着空气说话,这一幕全都落在乾廷眼里,他脸上再没有讽刺的意味,取而代之的是沉凝纠结……他心里不断地问自己,是不是真的能放下对文菁的感情?曾经那么刻骨铭心的爱,虽是单恋,却也是他的初恋,是他第一次爱上一个女人。那段感情是不会磨灭的,他至今都记得清楚自己和文菁之间发生的种种,他记得她的一颦一笑,记得跟她住在一起的日子里有多么温暖幸福。一直以来,他不是没想过蓓蓓爱得有多苦,只是他对自己没信心,他不知道是否能给蓓蓓幸福,他怕自己对文菁余情未了而伤害了蓓蓓,所以才迟迟没有做出最关键的那一步表示。 乾廷没有发觉自己其实做了一件非常正确的事就是……没离开伦敦,选择了留下来陪蓓蓓。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可如果这三个月都是在国内,生活在文菁的周围,并且时常在公司里碰头,那么,想要割舍对她的留恋就更难了。要放下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除了时间就是距离。文菁不在伦敦,乾廷的潜意识里相对来说会轻松一些,注意力也都会自然而然多放在蓓蓓身上,加之两人每天朝夕相对,关系暧昧,孤男寡女的,如此一来,有利于乾廷淡化对文菁的感情,有利于他和蓓蓓之间的进展。 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东西,说穿了,爱情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不过是一种深层的习惯而已。当你习惯了某个人,自然会有依赖,而突然间这个人不在身边了,你才会因那些根深蒂固的习惯而变得不自在,开始慢慢地追问自己,是不是非她不可?是不是该用一枚精致的结婚戒指套住对方,让对方这辈子都留在身边,让某些习惯继续延续,直到很多年很多年都不想改变…… 这顿饭,蓓蓓吃得很香,吃到肚子都撑圆了。看着乾廷很不情愿地把碗筷拿进去洗,蓓蓓忍不住一阵心软,差一点就要想冲进厨房帮忙了,不过再想想啊……也就只有这三天才是乾廷做家务做饭,以前和以后还是会由她来做,她还有的累呢,现在只是让他体验一下女人的艰辛,不是件坏事,起码以后他成家了还能对老婆体贴一点嘛。 嗯,没错!蓓蓓使劲点点头,硬生生停下脚步,转身往楼上跑。 不一会儿,蓓蓓手拿着录音笔和课本资料下来了,打算去沈朗家里。她还指望着沈朗能帮她讲解讲解呢。 蓓蓓冲着厨房喊:“小乾子,厨房就交给你啦,我去沈朗家了!” 蓓蓓兴冲冲地出去了,这里距离沈朗家才不过百米远,来回只是几分钟的事。蓓蓓很快就垂头丧气地折了回来。 “唉……”蓓蓓将手里的东西往茶几上一放,垮着脸,明显的失落,想笑都想不出来了。 沈朗还没回来,蓓蓓刚打电话问他,原来是他跟未婚妻去郊外的农场了,计划是晚上要回的,但因为临时有变动,他们会留在农场过夜,明天下午才会返回。也就是说,蓓蓓今天上的那一课就没人为她讲解了。 这得要听多少遍录音才能把老师的英文全都弄明白啊?蓓蓓想起就头大,老师今天讲的都还没消化呢,明天下午的课可怎么办?会比今天还更难懂吧。 蓓蓓垂着头,闷闷不乐地揪着自己的头发:“这脑袋怎么就比人家沈朗差那么多呢,人家听课就容易懂,我就这么差劲么,没有沈同学的帮助我可怎么活啊……唉,唉,唉!”一脸三声叹气,蓓蓓无奈地倒在沙发上,无语望苍天。 情绪低落的蓓蓓正沉浸在自我批评中,蓦地,一道魁梧的身影遮住了天花板的灯,随即,男人一声嗤笑:“这是天塌下来了吗,你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气,知不知道这会让我家里到处都是负面因子。” “负面因子?”蓓蓓一愣,想想也对,她现在不就是浑身上下充满了负面情绪么,乾廷说得也没错。 蓓蓓没兴致斗嘴,有气无力地说:“小乾子,沈朗不在家,我上课时候录音了,可是没他给我讲解,我就连一半都听不懂,老师的英文太溜了,我的水平有限……小乾子啊,你说我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以我的水平,我还去上英文培训班,那些跟我一起的同学,随便抓一个出来也比我强多了,我是不是该有点自知之明啊?我看我还是跟徐导说我不去了,学起来那么吃力,估计到了三个月我也交不了什么成绩出来……”蓓蓓越说越沮丧,心里酸溜溜的,沉甸甸的,很不是个滋味。 乾廷眼底闪过一抹疼惜,蓓蓓这段时间的努力他都看在眼里,嘴上没赞她,可他心里却是有暗暗欣赏的,现在见她竟然提到“不去”,他也不禁为她感到心疼。 难得的,他这次没有“毒舌”,而是漫不经心地扁扁嘴:“不就是英文么,你犯得着因为这点事儿就放弃?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啊,再说了,你说你,面前这么大一活人你不知道好好利用,还费什么劲去找沈朗啊,你不知道我在伦敦生活了多久吗?我的英文都能去当老师了。” 蓓蓓的眼睛亮了,恍然大悟般地从沙发上蹦起来,高兴得忘形之际,情不自禁地抱着乾廷,激动地傻笑:“你的意思是说,你愿意帮我?” 知道乾廷说英文十分流利,但没想到他竟能轻易将蓓蓓在课堂上的录音翻译用中文翻译出来……日常对话和这种涉及到专业领域的讲课,是有着很大区别的。乾廷曾在伦敦生活了十多年,毕业于伦敦大学,他的学历其实是很值得骄傲的,是一生的荣誉,但由于他后来接手了家族的帮会,成了乾帮的老大,所以时常会让人忽略掉他除此之外的造诣。 蓓蓓一边听着乾廷讲解,一边还做着笔记。蓓蓓发现这样的效果其实不比她借沈朗的课堂笔记差,其实对于她来说,障碍最先是来自于老师讲课的语言,一半她都不懂,可现在有了乾廷的翻译,她全都听明白了,并且还能理解到。 乾廷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字一句从他性感的双唇中溢出来,空气里都是他动听的声线,男人认真的样子最是迷人,就好像身上被笼罩了一层光环一样。蓓蓓时不时偷瞄着他,每次都只是看一眼就马上移开视线,不一会儿又忍不住瞄一瞄……这男人天生就是魅惑女人的么,瞧瞧那张脸,怎么会长成那水平呢,略细的眉毛又黑又长,斜飞入鬓,眼窝深邃立体,挺直的鼻梁下,那双堪比女人还娇嫩的双唇一张一合,诱得她忍不住心神激荡,屡次走神。眼前这近乎完美的脸型,五官,精致妖媚,配合着他魁梧结实的身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无懈可击的魅力,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蓓蓓甚至能感到自己的心跳变得不规律了,思想无法集中,总是会被他影响……这样下去可不行,她怎么能专心温习功课呢! “这一段的意思是说……身为导演,不仅要有宏观控局的能力,有时候还必须把自己当成剧中的角色,去揣摩,模拟角色的心理,要想让演员们入戏,首先自己要入戏,如果只是把自己当成旁观者,时时刻刻保持着绝对清醒的头脑,那么,拍出来的戏也是不会生动的……”乾廷翻译完这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里不禁想感触良多……所谓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拍戏实际上就是将浓缩的人生际遇搬上舞台,没有经历的人当然拍不出好故事也塑造不了深入人心的角色, “喂,蓓蓓……蓓蓓!” “啊,我在!”蓓蓓急忙从失神中拉回注意力,目光有些闪烁地望向乾廷。 乾廷轻轻挑了挑眉,眼角的笑意里带着丝丝得意,俊脸上掠过一抹揶揄:“你在脸红什么?哦……是不是怕我知道你在偷看我?” “。。。。。。” 蓓蓓窘了,这人真是的,非要说出来才行么,一点面子不给她。 “我……我……没……” 乾廷状似不耐地挥挥手:“行了行了,我明白的,像我这种级别的帅哥,不偷看也难。算了,你去弄点鲜榨果汁来,我嗓子很干啊。”要论脸皮厚,乾廷绝对能名列前茅。 “什么,我去?你别忘了,这三天,你才是佣人!”蓓蓓说着还竖起了三根指头,讪笑地看着他。 乾廷闻言,不慌不忙地放下手里的东西,往沙发上一倒,伸个懒腰,漫不经心地说:“现在是你有求于我,态度还这么差,看来我还是该早点休息,省得费神费力……只不过有的人明天去上课的时候可就惨了,老师要是问点什么,答不上来的话……” 乾廷衣服悠哉悠哉的样子,嘴角带着魅惑的笑容,看似是无害的,但蓓蓓却能够从他的眼神里感到威胁的意味…… 蓓蓓懂了,这货的意思是,她想要他帮忙就得老实伺候他! 蓓蓓扁扁嘴,起身之际,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闪过一道俏皮的光芒,滴溜溜一转……蓓蓓弯下腰,学着古装剧里宫女的姿势向乾廷道了一个“万福金安”,故意用娇滴滴的声音说:“小乾子公公,您老等着,鲜榨果汁马上就来……”波浪式的尾音被拉长,刻意加重了前边几个字,听得乾廷头皮一阵发麻。 “你……”乾廷黑着脸从沙发上坐起来,蓓蓓已经溜进厨房去了,他耳边还能听到她得意的笑声。 平时喊“小乾子”也就算了,但现在又加了“公公”二字,可把乾廷给气得咬牙……男人最忌讳的是什么啊,当然是被人说“不行”。太监不就是意味着不行么。 蓓蓓很快就端着果汁出来了,放到乾廷跟前。 “小乾子公公,快喝吧,喝完咱们继续。”蓓蓓望着他,笑得一脸灿烂,看见他吹胡子瞪眼儿的神情,她觉得很好玩儿,不由得就想逗逗他,浑然忘记了这男人可是个危险份子。 乾廷为蓓蓓翻译完最后一段录音,时间已经不早了,但是,两人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看球赛。 下午不在家,错过了现场直播,现在只能看重播了,不过因为还不知道结果,所以那股子热情和期盼还是存在的。 本来嘛,看球赛喝点果汁就算了,啥事儿没有,不过今天两人不是去超市了呢,买了好多日用品,还有大包小包的零食。乾廷以前不爱吃零食,最近是被蓓蓓传染了这习惯…… 蓓蓓和乾廷面前摆了一堆零食,看样子是最好了充分准备的。 能有人陪着看球赛,边看边议论,大发感叹,看到激动处还忍不住冒出些激烈的言词,全情投入到球赛中,这种时刻最是能让人忘记有些不愉快,什么芥蒂,什么隔阂,统统都能被神奇的球赛给抹去。 乾廷嘴里刚塞进一块黄瓜味的薯片,蓓蓓忽然怪叫了一声…… “怎么我们只买了一袋黄瓜味的吗?” “好像不是吧,我记得是三袋。” “哪有三袋,我刚找过,就只有一袋,你手上那一袋!” “哦……那明天再买。” “我要吃!”蓓蓓的动作出奇地快,爪子伸向乾廷怀里。 她哪里快得过乾廷呢,这货轻轻一侧,躲过蓓蓓的爪子,将薯片抱在怀里,狡诈的笑容浮现在脸上:“不好意思,我食量大,这一袋还不够我吃的,你就忍一忍吧。” “你……你可恶!明知道我最喜欢吃黄瓜味的薯片,你还叫我忍?你在我面前吃得咔嚓咔嚓的,你故意眼馋我!看球赛没薯片吃,那是多惨绝人寰的事,你别这么残忍啊!” 乾廷无视蓓蓓的急躁,目光只盯着电视,心不在焉地说:“还有两袋番茄味的,你随便吃。” “你……” “嘘……看球看球,科比刚吃了个大盖帽,你没看见么……” “什么?”蓓蓓郁闷了,刚才就是因为想去抢薯片才没看见的。 蓓蓓只好老老实实地坐好,注意力都集中到电视上,嘴里嚼着番茄味薯片,心里却还在惦记着乾廷手里的黄瓜味…… 如果闻不到那味儿就算了,可蓓蓓跟乾廷离得近,肩膀挨着肩膀,她鼻子里老是能闻到那股清香的黄瓜味……这是赤果果的诱惑,考验她的定力嘛,下次一定要多买点,明天就去买一打黄瓜味儿薯片回来吃个够! 吃薯片口渴了就喝点东西,最开始是喝的果汁,果汁喝完了之后,两人开始喝今天从超市里买回来的罐装啤酒。 “哇!”蓓蓓一拍大腿,激动地笑出声:“哈哈哈哈,进了!” “这样能进……真神啊!”乾廷也欢叫一声,拿起啤酒猛地灌下一半。 这俩货还好在此刻是一致的,否则要是支持不同的球队,那估计就不是一起欢呼而是彼此掐架了。 球赛越接近尾声,蓓蓓和乾廷越是激动,两人支持的球队只差二十分就能追平对手,在剩下的不到三分钟时间里,完全有可能扭转局势! 一个三分球,结束了这场精彩刺激的比赛,比分刚好超过对手三分。 “耶——!赢了!哈哈哈哈!” “赢了,爽啊!” 蓓蓓一时激动,从沙发上蹦起来,欢呼的声音一落,顿时觉得头晕目眩,身子不受控制地往沙发上一倒…… “蓓蓓……”乾廷下意识地伸出手臂,却被一股惯力带向前,蓓蓓不偏不倚正好就落在他怀里…… “唔……小乾子……我头晕……”蓓蓓是喝太多了,只顾看球赛,没留意自己喝了多少罐啤酒,现在球赛结束了,人从亢奋中回落,这才惊觉是醉了。 蓓蓓现在哪里还能保持清醒,只觉得天花板好像在旋转,鼻息里传来一阵阵熟悉的男子气息,透着蛊惑,让她的心越来越乱,脑子被烧得无法思考…… “唔……小乾子,你也醉了么,你快起来啊……”蓓蓓嘴里发出梦呓般的呢喃,她的手搭在他脖子上,心里是想着推开他,可是她觉得自己好像浑身抖使不出力气。 佳人在怀,意乱情迷,朦胧的醉眼如丝,酡红的双颊娇艳欲滴,她哪里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美多诱。人,她每一声呢喃都会让某个脑子变成浆糊的男人呼吸越来越粗重…… 第465章 续:佳人在怀 知道乾廷说英文十分流利,但没想到他竟能轻易将蓓蓓在课堂上的录音翻译用中文翻译出来……日常对话和这种涉及到专业领域的讲课,是有着很大区别的。乾廷曾在伦敦生活了十多年,毕业于伦敦大学,他的学历其实是很值得骄傲的,是一生的荣誉,但由于他后来接手了家族的帮会,成了乾帮的老大,所以时常会让人忽略掉他除此之外的造诣。 蓓蓓一边听着乾廷讲解,一边还做着笔记。蓓蓓发现这样的效果其实不比她借沈朗的课堂笔记差,其实对于她来说,障碍最先是来自于老师讲课的语言,一半她都不懂,可现在有了乾廷的翻译,她全都听明白了,并且还能理解到。 乾廷悠闲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字一句从他性感的双唇中溢出来,空气里都是他动听的声线,男人认真的样子最是迷人,就好像身上被笼罩了一层光环一样。蓓蓓时不时偷瞄着他,每次都只是看一眼就马上移开视线,不一会儿又忍不住瞄一瞄……这男人天生就是魅惑女人的么,瞧瞧那张脸,怎么会长成那水平呢,略细的眉毛又黑又长,斜飞入鬓,眼窝深邃立体,挺直的鼻梁下,那双堪比女人还娇嫩的双唇一张一合,诱得她忍不住心神激荡,屡次走神。眼前这近乎完美的脸型,五官,精致妖媚,配合着他魁梧结实的身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无懈可击的魅力,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蓓蓓甚至能感到自己的心跳变得不规律了,思想无法集中,总是会被他影响……这样下去可不行,她怎么能专心温习功课呢! “这一段的意思是说……身为导演,不仅要有宏观控局的能力,有时候还必须把自己当成剧中的角色,去揣摩,模拟角色的心理,要想让演员们入戏,首先自己要入戏,如果只是把自己当成旁观者,时时刻刻保持着绝对清醒的头脑,那么,拍出来的戏也是不会生动的……”乾廷翻译完这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里不禁想感触良多……所谓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拍戏实际上就是将浓缩的人生际遇搬上舞台,没有经历的人当然拍不出好故事也塑造不了深入人心的角色, “喂,蓓蓓……蓓蓓!” “啊,我在!”蓓蓓急忙从失神中拉回注意力,目光有些闪烁地望向乾廷。 乾廷轻轻挑了挑眉,眼角的笑意里带着丝丝得意,俊脸上掠过一抹揶揄:“你在脸红什么?哦……是不是怕我知道你在偷看我?” “。。。。。。” 蓓蓓窘了,这人真是的,非要说出来才行么,一点面子不给她。 “我……我……没……” 乾廷状似不耐地挥挥手:“行了行了,我明白的,像我这种级别的帅哥,不偷看也难。算了,你去弄点鲜榨果汁来,我嗓子很干啊。”要论脸皮厚,乾廷绝对能名列前茅。 “什么,我去?你别忘了,这三天,你才是佣人!”蓓蓓说着还竖起了三根指头,讪笑地看着他。 乾廷闻言,不慌不忙地放下手里的东西,往沙发上一倒,伸个懒腰,漫不经心地说:“现在是你有求于我,态度还这么差,看来我还是该早点休息,省得费神费力……只不过有的人明天去上课的时候可就惨了,老师要是问点什么,答不上来的话……” 乾廷衣服悠哉悠哉的样子,嘴角带着魅惑的笑容,看似是无害的,但蓓蓓却能够从他的眼神里感到威胁的意味…… 蓓蓓懂了,这货的意思是,她想要他帮忙就得老实伺候他! 蓓蓓扁扁嘴,起身之际,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闪过一道俏皮的光芒,滴溜溜一转……蓓蓓弯下腰,学着古装剧里宫女的姿势向乾廷道了一个“万福金安”,故意用娇滴滴的声音说:“小乾子公公,您老等着,鲜榨果汁马上就来……”波浪式的尾音被拉长,刻意加重了前边几个字,听得乾廷头皮一阵发麻。 “你……”乾廷黑着脸从沙发上坐起来,蓓蓓已经溜进厨房去了,他耳边还能听到她得意的笑声。 平时喊“小乾子”也就算了,但现在又加了“公公”二字,可把乾廷给气得咬牙……男人最忌讳的是什么啊,当然是被人说“不行”。太监不就是意味着不行么。 蓓蓓很快就端着果汁出来了,放到乾廷跟前。 “小乾子公公,快喝吧,喝完咱们继续。”蓓蓓望着他,笑得一脸灿烂,看见他吹胡子瞪眼儿的神情,她觉得很好玩儿,不由得就想逗逗他,浑然忘记了这男人可是个危险份子。 乾廷为蓓蓓翻译完最后一段录音,时间已经不早了,但是,两人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看球赛。 下午不在家,错过了现场直播,现在只能看重播了,不过因为还不知道结果,所以那股子热情和期盼还是存在的。 本来嘛,看球赛喝点果汁就算了,啥事儿没有,不过今天两人不是去超市了呢,买了好多日用品,还有大包小包的零食。乾廷以前不爱吃零食,最近是被蓓蓓传染了这习惯…… 蓓蓓和乾廷面前摆了一堆零食,看样子是最好了充分准备的。 能有人陪着看球赛,边看边议论,大发感叹,看到激动处还忍不住冒出些激烈的言词,全情投入到球赛中,这种时刻最是能让人忘记有些不愉快,什么芥蒂,什么隔阂,统统都能被神奇的球赛给抹去。 乾廷嘴里刚塞进一块黄瓜味的薯片,蓓蓓忽然怪叫了一声…… “怎么我们只买了一袋黄瓜味的吗?” “好像不是吧,我记得是三袋。” “哪有三袋,我刚找过,就只有一袋,你手上那一袋!” “哦……那明天再买。” “我要吃!”蓓蓓的动作出奇地快,爪子伸向乾廷怀里。 她哪里快得过乾廷呢,这货轻轻一侧,躲过蓓蓓的爪子,将薯片抱在怀里,狡诈的笑容浮现在脸上:“不好意思,我食量大,这一袋还不够我吃的,你就忍一忍吧。” “你……你可恶!明知道我最喜欢吃黄瓜味的薯片,你还叫我忍?你在我面前吃得咔嚓咔嚓的,你故意眼馋我!看球赛没薯片吃,那是多惨绝人寰的事,你别这么残忍啊!” 乾廷无视蓓蓓的急躁,目光只盯着电视,心不在焉地说:“还有两袋番茄味的,你随便吃。” “你……” “嘘……看球看球,科比刚吃了个大盖帽,你没看见么……” “什么?”蓓蓓郁闷了,刚才就是因为想去抢薯片才没看见的。 蓓蓓只好老老实实地坐好,注意力都集中到电视上,嘴里嚼着番茄味薯片,心里却还在惦记着乾廷手里的黄瓜味…… 如果闻不到那味儿就算了,可蓓蓓跟乾廷离得近,肩膀挨着肩膀,她鼻子里老是能闻到那股清香的黄瓜味……这是赤果果的诱惑,考验她的定力嘛,下次一定要多买点,明天就去买一打黄瓜味儿薯片回来吃个够! 吃薯片口渴了就喝点东西,最开始是喝的果汁,果汁喝完了之后,两人开始喝今天从超市里买回来的罐装啤酒。 “哇!”蓓蓓一拍大腿,激动地笑出声:“哈哈哈哈,进了!” “这样能进……真神啊!”乾廷也欢叫一声,拿起啤酒猛地灌下一半。 这俩货还好在此刻是一致的,否则要是支持不同的球队,那估计就不是一起欢呼而是彼此掐架了。 球赛越接近尾声,蓓蓓和乾廷越是激动,两人支持的球队只差二十分就能追平对手,在剩下的不到三分钟时间里,完全有可能扭转局势! 一个三分球,结束了这场精彩刺激的比赛,比分刚好超过对手三分。 “耶——!赢了!哈哈哈哈!” “赢了,爽啊!” 蓓蓓一时激动,从沙发上蹦起来,欢呼的声音一落,顿时觉得头晕目眩,身子不受控制地往沙发上一倒…… “蓓蓓……”乾廷下意识地伸出手臂,却被一股惯力带向前,蓓蓓不偏不倚正好就落在他怀里…… “唔……小乾子……我头晕……”蓓蓓是喝太多了,只顾看球赛,没留意自己喝了多少罐啤酒,现在球赛结束了,人从亢奋中回落,这才惊觉是醉了。 蓓蓓现在哪里还能保持清醒,只觉得天花板好像在旋转,鼻息里传来一阵阵熟悉的男子气息,透着蛊惑,让她的心越来越乱,脑子被烧得无法思考…… “唔……小乾子,你也醉了么,你快起来啊……”蓓蓓嘴里发出梦呓般的呢喃,她的手搭在他脖子上,心里是想着推开他,可是她觉得自己好像浑身抖使不出力气。 佳人在怀,意乱情迷,朦胧的醉眼如丝,酡红的双颊娇艳欲滴,她哪里知道自己此刻有多美多诱人,她每一声呢喃都会让某个脑子变成浆糊的男人呼吸越来越粗重…… 第467章 续:他很可爱(求推荐票票!) 凌乱的客厅,含糊的低语,酒醉的迷乱中,不知是谁先吻了谁,惹得空气都在不断升温……借着酒醉,将彼此心里的情意都释放出来,压抑的情绪不再受到阻碍,平时想做而没有做的事情再这一刻也就变得顺理成章了。酒,有时真是个好东西。 “哎哟……”蓓蓓发出一声轻呼,额头不小心撞到了。 “呜呜呜……小乾子,我的头……你干嘛打我的头……” “不是我……” “不是你?你……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睡隔壁的吗……”蓓蓓混乱的意识好不容易有一丝清醒。 “这是我的卧室,你睡的是我的床……”乾廷咬咬牙,这女人是醉糊涂了吧,其实他自己也都晕乎乎的呢。 “你下去……你去隔壁……”蓓蓓恍恍惚惚中挥舞着双手,指甲在他肩膀上抓出一道道的印。 乾廷吃痛地低吼一声,这女人喝了酒之后太不安分了,还在嘴硬,看他待会儿不好好收拾收拾她!只是,他真舍得么,凝视着眼前这熟悉的面容,她娇憨可爱的模样,她不满地嘟哝,勾起了他心底的怜惜,似有什么东西在破茧而出。 柔黄色的灯光下,她白嫩的脸颊泛着潮红之色,娇艳欲滴,如同一朵盛开的月下海棠,纯净中带着魅惑人心的妖娆。他冷硬的面部线条早就在不觉间变得柔和,一望无际的深眸里,流泻出一片疼惜与柔情…… “唔唔唔……我口渴,我要喝水……喝水……”蓓蓓皱着眉头,挣扎着要起来,可是她的手腕被乾廷箍得死死的。 她的娇声呢喃,忽然间淹没在男人的唇齿中,这熟悉的气息让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眷恋,就好像是久别的美好又再次重逢了。 这一夜,尽管她时不时在嘟嘟囔囔地抱怨着数落着他,可这对于他来说也成了情趣…… 第二天。 蓓蓓睁开眼就看见了面前这睡得正酣的男人,呆滞数秒之后,蓓蓓终于回神了,猛地一惊,下意识地一抬手,拉起被子往里一望……噢,天啊……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在她第一次跟乾廷发生关系的时候,她也是这么在惊愕中清醒过来的。 地上那白花花的是什么?不正是她的睡裙么,还有那一团红色的衣物,不是小乾子的吗? 感到浑身像散了架一样的疼,可想而知,昨夜是有多混乱啊,就是身边这男人把她折磨成这样的。 不是早就想好了要收回对他的感情么,不是说了不会再跟他发生关系吗,可现在这样算什么?蓓蓓万分纠结地看着乾廷熟睡的容颜,她不会知道自己的眼神里蕴含着多少情意,纵然心里在自责,在反省,但是女人的心如何能真正地做到冷硬呢,何况是面对着自己爱的那个人。口是心非自欺欺人的这段时间里,她并没有成功地让乾廷从她心里走开,反而在日渐的相处中更加习惯了有他的存在。 蓓蓓失神地回想着这两天乾廷当佣人的种种,他虽然嘴上不乐意,可他没有食言,他真的有在伺候她,送她去上课,下课后还一起逛超市,昨晚还为她当翻译,帮她温习功课……两人一起看球赛,一起欢呼一起击掌一起喝酒……相处得这么好的两个人,难道真是没可能成为一对恋人吗? 当这个念头窜起时,蓓蓓惊觉自己又心动了,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脸,自言自语地说:“坚持住,稳住,不能动摇,不能动摇……”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当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爱已经深入到骨髓,占据了灵魂,即使短暂的清醒也是有限的,何况身边躺着的男人果然是秀色可餐啊,哪能忍得住不看。 蓓蓓的视线落在乾廷结实的胸膛上,那小麦色的皮肤优美的肌理让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咕噜……蓓蓓吞了一大口唾沫,脑子里浮现出了某些邪恶的片段…… “嘻嘻……”蓓蓓捂着脸不让自己笑出声。 就在她转身下床之际,蓦地,一只强健的大手将她的身子往后一捞…… “你还想跑!” “啊……你放开我,我要去洗澡……”蓓蓓又惊又羞,想要挣脱他的怀抱。 “你安份点儿……”男人沙哑的声音里透着隐忍,却是好听得令人心悸。 蓓蓓老实了,只是却羞得小脸涨红:“你……你不准再胡思乱想……” 望着蓓蓓仓皇而逃的背影,乾廷终于憋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在这风和日丽的上午,睁开眼就能看见她,不知怎的,他觉得有种踏实的感觉,以前都是习惯了一个人睡一个人醒来,孤独惯了,寂寞惯了,冷清惯了,而就在刚才,他体会到了一股陌生又熟悉的味道……那是家的气息。 每天醒来都有人像刚才那样聊几句,其实也不错,总好过一个人醒来的时候只会望着天花板发呆,形单影只。 乾廷悠闲地点燃一支烟,慵懒地倚靠在床头,回味着昨夜的一切……与她之间那种令人心悸的契合是他喜欢的,但他很清楚自己的脾气,如果昨晚睡在这里的人不是她而是换做其他人,他根本不会舒舒服服地入睡,他只会完事就将对方赶走……他的床,只会给他在乎的女人睡。 乾廷感触良多,他又想到了文菁……这一生,他与文菁是无望结成夫妻的,那么,总要有个女人会成为她的妻子,他不可能让自己这么优良的基因浪费了,怎么着也要生一两个娃娃出来继承他的一切,怎么着也不能比翁岳天的儿子差吧。浴室里那个女人会是合适的人选么? 时间和空间是十分奇妙的东西,实际上乾廷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会毅然留下来。他对蓓蓓有感情,但比起当初对文菁的爱,还是有差距的,他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给蓓蓓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刻意制造两人的相处,让彼此习惯生活中有对方的存在,等时间一久,互相产生了情感上的依赖,形成了某些习惯,到时候即使不敢说那就是自己一生中最爱,但起码,在往后漫长的日子里,面对着,不会觉得厌烦。 只有到我们闭上眼睛与世长辞的一刻,才能清楚地明白这一生最爱的人是谁,在那之前,我们经历的每一次爱情的伤痛,都会让我们以为是失去了今生的最爱。 乾廷现在对蓓蓓的爱虽然不是百分百,但最少他心里在想要经营一段感情,他想要有属于自己的家,一个真正意义上完整而温暖的家。这些年,除了文菁,只有蓓蓓能带给他家的感觉。能否深爱到骨子里,有时只是时间的问题…… ================================ 佩瑶的周岁生日已过去好几天了,翁家上上下下都洋溢着欢笑声。佩瑶自从那天喊了“爸爸”之后,家里人都对她寄予了厚望,盼着孩子能快点叫妈咪,哥哥,太爷爷…… 翁震每天都会亲自教佩瑶,不厌其烦地给小奶娃示范“太爷爷”是怎么发音的。小元宝一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妹妹,他可是一直盼着妹妹喊他呢,只可惜佩瑶每次都喊得不清楚,这让小元宝更心急了,眼巴巴地就盼着这声哥哥。 翁家如今是一片和睦,实在是惹人艳羡,落在有心人眼里,除了了为他们高兴,更多的还有那挥之不去的愁绪。多想自己能融入他们,多想能跟孙儿孙女们在一起,人家是热热闹闹的,再看看自己,孤孤单单,无聊到极点的时候也只能来拍卖行里找萧夺聊天了…… 乾缤兰吃完午饭就来了萧氏拍卖行,萧夺本来想说请乾缤兰出去喝下午茶,但乾缤兰不想耽误他的工作,只是说坐一会儿就走。 萧夺对乾缤兰一直心存感激,他也明白长辈的心情,能够当乾缤兰忠实的听众,他感到欣慰。虽然他不是乾缤兰的儿子,但在他曾被乾缤兰救起那时起,他就决定了要将乾缤兰当成自己的亲人看待,如今见她面容憔悴,情绪低落,他为之惋惜,担心,暗暗地盘算着该怎么才能帮助乾缤兰跟翁岳天夫妻俩冰释前嫌呢? 这棘手的问题岂是那么容易解决的,萧夺纵使精明异常,一时间也难以想到办法。 萧夺送乾缤兰出办公室的时候,两人经过保安部,门内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听上去是在教训人,并且言词十分刻薄难听。依稀能听到那人口中说出“华樱”二字,乾缤兰和萧夺都不禁同时停下了脚步,纳闷儿了,难道说,这是华樱在挨骂? “我提醒过你,中午吃饭的时间不准外出,你耳朵聋了吗?今天又被我逮到,你还有什么话说?” “凭你擅离职守这一点就有足够的理由扣除你这个月的工资!” “其他同事中午吃饭时间都在这儿,就你一个人会跑,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不过是个小小的保安而已,还没过试用期就已经这么散漫,你是不想干了吗?如果不想干就早点说,外边大把的人等着进萧氏当保安,这里不需要工作不认真的人浑水摸鱼!” 保安队长杨波正在训华樱,嗓门儿声大,言词中也流露出诸多讽刺意味……其实不算什么事儿,杨波就是借题发挥,平时中午时常都有人利用吃饭的时间外出,有时还不在这里吃午饭,杨波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今天华樱回来的时候迟到了一分钟,就这样被杨波揪着不放了。 华樱先前还为自己解释两句,现在,他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杨波,清澈的眸子里泛着冷冷的光,面无表情,仿佛他面对的只空气而不是一个人。 华樱越是冷静淡定,杨波越是心里窝火,一个人唱独角戏有什么好玩儿,他要的是华樱的屈服,可是他失望了,他在华樱眼里看不到敬畏和卑微。 杨波不禁有点恼羞成怒,平时他给其他人训话的时候,谁不是点头哈腰的在讨好他,唯有华樱不通窍,一副倔犟清冷的样子,这就更让杨波产生一种想要把这年轻人的骄傲的头颅按下去的征服欲。 杨波横眉竖眼,一手指着华樱,只差没用那根手指戳脸了…… “怎么,你不服气我这么说你啊?你还以为自己做得很对吗?像你这种知错不改的人,我们萧氏留着你也没用!”杨波的唾沫星子都快溅到人家身上去…… 华樱依旧无动于衷,神色淡然地睥睨着杨波,眼底的噙着一丝不屑与嘲弄,他的忍耐功夫有多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不过是狐假虎威而已,就算对方骂得再怎么难听,面对一个无关痛痒的人,只要不触碰到华樱的底线,他就不去理会…… 杨波有点沉不住气了,华樱太淡定,这使得杨波感到很没面子,华樱不认错,他就非要逼得华樱认错为止。 “你知错没有!” 华樱默然,眼都没眨一下,一瞬不瞬地盯着杨波,他身上那种泰然自若的范儿,越发衬托出杨波的毛躁。 “你……你……像你这种细皮嫩肉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只适合回家去当米虫,真不知道你父母是怎么教育你的,太不像话了!”杨波气冲冲地冒出这一句,就在他话音刚落那一霎,陡然间,他闻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空气仿佛都凝结了,杨波瞬间有种错觉,眼前的华樱好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冷血撒旦! 说时迟那时快,杨波一声惊呼,后退,用他所能做出的最快的反应来对抗华樱,只可惜,杨波这次是真的触到华樱的底线了,加上又是突然发难,一时大意,杨波竟被华樱按到了墙上! “住手,快住手!”萧夺严厉的声音传来,人随声至,下一秒,他已经牢牢抓住了华樱的手腕。 杨波被华樱紧紧掐住了喉咙,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只剩下眼里的惊恐和愤怒。 华樱对萧夺的话充耳不闻,像是没听到,他锋利的眼神如带刺的刀一般直直戳在杨波身上,一字一顿地说:“你,找死。” 绝对的霸道,强势,这个看似柔弱的年轻人,忽然间像变了个人一样,他身体里究竟蕴含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一只白嫩纤细的手,此时此刻更是有种异常恐怖的力量,没人怀疑他只要一个念头就能让杨波当场丧命! 与萧夺一起进来的还有乾缤兰,她也感到了华樱的可怕,来不及多想,她只担心华樱太冲动。 乾缤兰朝萧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退开。随即她就像是哄小孩子那样温柔慈爱的语气劝慰:“孩子……你快放手,有话慢慢说,别冲动……” 这一声轻轻的呼唤,让华樱心里一紧,身子不由得颤了颤……他想到了文菁姐姐,她也是这么温柔地跟他说话,充满了慈爱和温暖。 华樱手上一松,杨波猛地推开他的手,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心里不断在咒骂:m的,好久都没尝过死亡的味道了! 有萧夺和乾缤兰在这里,杨波纵是有万般愤怒也只能压下去。 萧夺神色凛然,阴沉着脸,他刚才之所以没有及时站出来,就是想看看杨波在华樱面前能发挥几成,想不到,居然是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堂堂一个保安队长被华樱一只手就制服了,这让萧夺情何以堪呢! 萧夺负手而立,望向杨波的眼神里尽是威严,沉声道:“杨波,你这保安队长最近是不是过得太清闲了?看看你的肚子,看看你身上长出的赘肉,你忘了萧氏对保安部有怎样的要求吗?整个保安部的人,工资比外面的那些大公司的保安要多出三倍,难道就是为了养些个只知道吃吃喝喝的酒囊饭袋?你现在的状态,比起以前差了不止一截,我问你,如果拍卖行有什么突发事件发生,还能指望你吗?” 面对如此严厉的训斥,杨波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吧,可低头一看自己的肚子……确实,最近因为疏于锻炼,懒散了,连啤酒肚都长出来了。所谓“三天不练手生”这话不是没道理,长期生活得太安逸,忘记了当初进保安部的初衷,忘记了曾经拍着胸脯说过自己会如何如何尽心尽力,可就在刚才,他却连华樱的一招都敌不过。 “华樱,你跟我来。”萧夺淡淡地吩咐一句之后就往外走,实际上心里也在暗暗头疼,华樱的实力到底有多深?他怎么看不透呢。 很巧妙的,萧夺和乾缤兰都没有在杨波面前表现出异常,没人看出来华樱与乾缤兰是认识的,否则只会招来更多的嫉妒。拍卖行不少人都见过乾缤兰,知道萧夺对她尊敬有加,如果知道华樱和乾缤兰是熟人,自然就会误会为华樱是靠关系进来的。 办公室。 气氛沉闷,华樱站在萧夺面前,他身上早就没了先前那股戾气,此刻他老老实实的,看上去根本就是一只无害的小白兔嘛,没见过他出手的人是不可能想象得到这小白兔发飙的时候有多可怕。 乾缤兰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尽管她心疼华樱,可是她也明白,萧夺毕竟是拍卖行的执行官,他定是有话要问华樱,她心里为华樱急,也只能暂时先按捺下来了。 “华樱,今天的事,我大概也知道些,你中午趁吃饭的时间外出,我就不再追问这个事,但是……”萧夺说到这里,脸色明显又严肃了几分:“杨波是保安队长,是你的上司,你怎么能因为被他训斥了几句就动手呢,刚才要不是我和兰姨及时出现,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你要知道,萧氏拍卖行不同于其他的公司,就算你实力超群,但如果你不能与人和平共处,你的工作能干得长久吗?” 萧夺神情肃然,隐含薄怒,他当初是欣赏华樱才招进来的,但他对于华樱今天的冲动行为也感到失望和头疼。身为执行官,他的刚正是出了名的,他不会因为华樱的特殊而太过纵容。 华樱闻言,明镜般的瞳眸里掠过一道凌厉的光线,紧抿的双唇动了动,像是想要说点什么,可最终还是缄口不语……解释么,有些事情,他不想提,不想说,不想将自己的伤口翻开来剖于人前,即使那是真正的理由,他也不屑借此来为自己辩解。 萧夺现在总算是体会到了杨波的一点心境了,华樱就跟个闷葫芦一样不支声,好在萧夺的修养功夫也是一流的,没像杨波那样勃然大怒。萧夺一声轻叹:“华樱,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 乾缤兰对于华樱的反应并不意外,她懂,像华樱那样的人,很多时候不屑向人解释,宁愿被误解,他只会在意文菁和小元宝的感受,其余的人怎么看他,他真无所谓。这孩子的倔脾气,跟翁岳天真像啊……乾缤兰心里蓦地涌起这个念头。 “萧夺,我想,华樱兴许是因为杨波说的那句话……‘不知道你的父母是怎么教育你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华樱是个命苦的孩子,杨波偏偏要提这个来刺激他,也难怪他会冲动了。”乾缤兰声音不大,语调平缓,却是能让华樱心头一震…… “兰姨怎么知道?”华樱心里这么说,嘴上可没出声,只是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里露出好奇和惊讶的神色。 萧夺听乾缤兰这么一说,不由得一愣……对啊,他也是听到杨波说的话,怎么他就没想到这点呢,听说华樱不记得以前的事,他是孤家寡人一个,父母在哪都不知道呢。萧夺不清楚华樱的背景,乾缤兰没说7311的事。 萧夺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轻咳两声,看向华樱的眼神也少了些许冷硬:“你这小子,以后注意点儿,留着力气好好工作,记住,要有团队精神,要团结一致……”萧夺忽然觉得自己说的话没什么用,华樱那脾气,指望他跟同事亲热得像一家人吗,那实在不大可能。 萧夺无奈地挥挥手:“算了算了,只要你别跟同事闹矛盾就行,下去吧。” 华樱心里略感诧异,怎么萧夺没像杨波那样骂他呢?他以为被叫进办公室来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他都做好了思想准备了。 华樱疑惑不解地挠挠头,有点纠结……萧夺没有为难他,他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想是这么想,可这孩子本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主儿,犹豫了一下才说:“萧……夺……那个……我……我今天中午回来的时候迟到了一分钟,是我不对,下次我不会再迟到了。”华樱不是一个连错了都死撑的人,只要对方态度不像杨波那么臭,华樱会自己主动检讨的。 总算是看出来了,华樱是吃软不吃硬啊! 萧夺的脸色又沉了下去,紧接着神情一松,哭笑不得:“你小子居然直呼我名字,你真是……真是……”萧夺都词穷了,怎么形容呢,这叫“蠢”么?整个拍卖行里,像华樱这样直呼萧夺名字的只有寥寥数人而已。 “怎么了,你不是叫萧夺吗?”华樱怔怔地问。 萧夺一脸挫败地摆摆手:“是是是,我是叫萧夺……行了,你快下去工作吧,我有点头疼……” “。。。。。。” 乾缤兰十分同情地看了看萧夺:“有没有觉得华樱很可爱?” “可爱?”萧夺脸上犯抽,黑边眼睛后的那双眼睛瞪得圆圆的。 “哈哈,华樱不仅可爱,还能把某些人也变得很可爱,萧夺,你真应该照照镜子,你现在的表情,是我认识你以来见过的你最可爱的时候了。”乾缤兰陶侃了萧夺几句,紧跟着华樱后边就出去了。 萧夺窘了,他一个三十好几的男人还“可爱”?真的么? 华樱在安静的走廊上缓缓迈着步子,细长的眉毛微微蹙起,似是有心事的样子……今天中午吃完饭,他是去了文菁公司看她,之所以会迟到一分钟,是因为他越来越舍不得那短短的一会儿相聚的时间,只是在临走时多说了几句话而已,导致了他的迟到,虽然只有一分钟,却也让他心里不舒服。 过几天就是发工资的日子了,到时候该给姐姐买什么礼物才好呢?华樱想到这个就忍不住兴奋,他第一次领工资,他一定要给姐姐一个惊喜! “华樱……华樱你等等。”是乾缤兰的声音。 华樱闻声止步,见乾缤兰走得有些喘,像是有急事的样子。 “兰姨,有事吗?” “华樱,好孩子,兰姨是有事拜托你……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乾缤兰殷切的眼神凝望着华樱,似是对他寄予了厚望。(先更一章四千字,中午还有更新。) 第469章 “功夫不怕有心人”。这句话是于晓冉时常挂在嘴边的,而她也不仅仅是说说而已,更重要的是行动。身为一个专业且敬业的心理医生,于晓冉有着非比寻常的洞察力,细腻敏感,这是心理医生的特质,但更重要的还有一点——毅力。 只有拿出百分百的耐心和毅力才能治好病人,尤其是遇到顽固的病人时,你就要比病人更加顽固地坚持。 这是于晓冉第三次来贾家了,前两次都被贾母赶走,但她依然没有灰心,锲而不舍地再一次登门,目的只为了能给贾静茹做心理治疗。 阴沉的天气灰蒙蒙的,乌云压得很低,仿佛不是在天上,而是压在人心里。 某别墅门口,一个身穿米黄色职业套装的女人已经在那里站了半小时了。她留着一头俏丽的短发,鹅蛋脸,肌肤细腻,气质如兰,在这屋檐下婷婷儿里,她眼里那一抹动人的亮彩是智慧的光芒,她相信,事在人为,哪怕贾家的态度再怎么恶劣,她就不信贾静茹的父母真的能忍心看着自己的女儿一天一天陷入更可怕的深渊。心里疾病以前是不被人重视的,但随着近几年越来越多的曝光出人们患上心理病之后所发生的各种悲剧,使得大家渐渐地开始正视这个问题了,同时也明白,心理不健康,有时比身体的残迹更加可怕!于晓冉是在赌,赌贾静茹的父母最终会因为对女儿的爱而妥协。这场角逐,于晓冉有着必胜的决心! 开门声响起,又是贾母出来了。看见于晓冉还在那里,贾母的脸色比乌云还沉,扯着嗓子吼:“你真是我见过的脸皮最厚的女人,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们家女儿不需要你,我们不想看到你!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你滚,滚!” 贾母可是一点不客气,横眉竖眼儿的怒视着于晓冉,见她还是不肯走,贾母气得咬牙切齿,正待开口大骂,蓦地,天空洒下来稀稀疏疏的雨点。 下雨了。 贾母忽然改变了主意,她也不骂了,只是冷笑一声:“别怪我没提醒你,下雨了,你爱在这儿淋雨我也不拦你,就算你淋成落汤鸡也别想进我家的门!”贾母狠狠撂下这句,只听得“砰——”一声,门重重关上了。 于晓冉身子一颤……有点凉意,这雨可是说下就下啊,天公不作美,干嘛非在这种关键时候下雨呢,她如果再继续站下去,淋成落汤鸡是必然的。 就这么放弃么?不,这绝不是于晓冉的作风。曾在精神病院当过医生,之后辞职,自立门户,这些年来,她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啊,贾母的态度虽然很差,但对于于晓冉来说根本是小儿科。 别墅对面有一排树木,现在正好做为于晓冉避雨的场所。算不上茂盛的枝叶,避得一时算一时吧,总比站在露天好。 于晓冉环抱着双臂,站在树下瑟瑟发抖,雨是被树叶遮挡了一些,但是有风啊,冷…… 坚持……再坚持一会儿……说不定一会儿就有人来开门让她进去了。为了能让贾静茹摆脱心理问题,为了能让文菁不再生活在歉疚之中,于晓冉咬紧了牙关硬撑着,每一次她想要转身走人的时候,她就会在心里默念这些,给自己加油打气。 于晓冉所做的这一切,她不是为了让谁知道,她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标榜自己什么,她就是凭着一颗对朋友的赤诚之心,不是亲生姐妹却胜似亲生,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贾静茹成为文菁和翁岳天之间一个隐匿的心结,如果贾静茹不能重新振作,文菁夫妻俩就要背负着歉疚的心情过一辈子。那样的心灵枷锁是如何沉重,于晓冉是心理医生,怎会不知道呢。她自知不能医好贾静茹的腿,但起码她能尽力让贾静茹从心里的泥沼中走出来。 别墅里,透过玻璃窗,能望见外边的情形。雨越下越大,模糊了人的视线,但还是能辨别出对面树下有一个人。是什么力量让她那样执着?贾静茹坐在轮椅上,呆呆地望着窗外出神,她就不明白了,于晓冉三番四次提出要当她的心理医生,即使骂都骂不走,到底是图什么呢,这么做,有意思么? “静茹,吃饭了!”贾母亲切地呼唤着,手里端着汤从厨房里走出来。 屋子里暖和,一家人在晚餐,吃着可口的饭菜,而外边,于晓冉又冷又饿,头发和衣服也湿得差不多了…… 贾静茹尽量忍着不去看窗外,但时不时瞄上一眼,见那人影没动,还杵在那里,她不禁心里泛堵,本就没胃口不好,现在更是不舒服,随意扒了几口就放下碗筷,一言不发地挪动着轮椅回房去。 “静茹,你不吃了吗?” “才吃这么点儿怎么行啊,静茹……” 父母在身后唤她,她却好像听不到,神情木然地回了卧室。 这些日子以来,贾静茹都是这样的了,脾气变得十分古怪,不爱搭理人,不爱说话,贾家两老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时常暗暗抹泪,女儿以前是那么开朗乖巧的一个人,如今却好像丢了魂儿一样,眼看着前段时间有翁岳天陪她做康复治疗的时候,她的情绪还不算太差,可自从那天在医院门口,翁岳天说他请了于晓冉来为她做心理治疗,她回到家之后就变得更加沉默了。 这情形,就算桌上的菜再怎么好吃也都没味儿了。贾父闷闷不乐地放下筷子,坐在沙发上抽烟,贾母一个人在吃饭,只是她也觉得嘴里全是苦味。 天快黑了,于晓冉还是没等到贾家的人出来,看来今天又是白来了。 雨还没有停下来的趋势,于晓冉浑身都在发抖,饿得没了力气,纵有决心也不得不考虑改天再来,毕竟身体要紧,如果生病了还怎么给病人治疗。 于晓冉用包包顶在头上,打算冲出去,她的车停在前边路口。就在她刚跑出两步的时候,蓦地,贾家的大门打开了! 于晓冉一惊,紧接着是一阵狂喜,就像是突然打了兴奋剂一样地来了精神! 开门的是贾静茹的父亲,这个老实憨厚的男人,于晓冉觉得他好像比前几天在医院见着还更苍老了。 “伯父,您……”于晓冉一脸期待,兴冲冲地跑过来。 “于小姐……”贾父神色凝重,紧紧皱着眉头,显得他的皱纹更深了。 “于小姐,你真的还不死心吗?唉……我老伴儿和女儿都不愿意见到你,你这又是何苦呢。以后都别来了,我老伴儿说,她以后如果要请心理医生都不会请你的。”贾父这番话也颇多无奈,语重心长地奉劝于晓冉。 于晓冉闻言,怔了怔,失望之余又有几分不甘,清澈得目光望着贾父:“我不会死心的。伯父您听我说,贾静茹是真的心理有问题,其实您自己也清楚,对吗?难道您就忍心看着自己的女儿一天比一天消沉吗?心理治疗对她来说才是最关键的,否则,即使她的腿好了,她还是回不到从前那个贾静茹啊!另外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您想想,您女儿她曾是金牌律师,如果请别的心理医生来为她治疗,万一……我是说万一不慎泄露了她的病情,将来她的腿如果有康复的一天,想要重新站到法庭上的时候,人们对她的信赖还会剩下多少呢?大家不会介意她瘫痪之后再站起来,但一定会介意她曾患上心里疾病!这些,你们难道都没考虑过吗?” 果然,于晓冉不愧是心理专家,这些话戳中了对方的要害,句句都牵动着贾父的神经,他的神情有着明显的松动。 只是一个眼神,于晓冉就燃起了希望,她感到自己就快要成功了! 于晓冉深呼吸了一口气,眼里昂扬着斗志,上前两步靠近了贾父,压低了声音说:“伯父,请问您有了解过我的个人资历么,其实在网上很快就能查到了。确切来说,我是本市最优秀的心理女医师之一,您可以放心将女儿交给我,还有,我可以向您保证,我不会泄露关于她病情的任何一个字,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担保,甚至是用我的诊所来担保。请您相信我。” 冰冷的雨水从头流进脖子里,于晓冉冷得直打寒颤,说话都在抖,但是她眼里的坚定和真诚却像是这雨幕之中乍现的阳光,贾父犹豫的心情终于是有了难以抑制的波动。 这一会儿的时间仿佛经过了几年那么久,于晓冉的目光紧紧锁住贾父的脸,她忍受着雨淋,忍受着寒冷和饥饿,忍受了无数次的骂声,为的就是现在这一刻。 “好,我答应你。明天你来我家。”贾父轻吐出这两句话,黝黑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决绝。 于晓冉高兴得蹦了起来,欢呼一声,连连向贾父道谢,然后告辞,蹦跶蹦跶着走了……明天来,哈哈,她成功了!且不说贾父怎么回去说服贾静茹母女,于晓冉用不着去考虑,因为她始终觉得,尽管贾父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像个“妻管严”但这种情况下,男人真发起威来,女人也只能听着。 贾父望着于晓冉远去的身影,不禁感概万千……文菁有这样的朋友,何其有幸,于晓冉之所以会这么坚持到底,“死缠烂打”地要尽贾家,主要是为了文菁吧。一个人能有这样的朋友,那不仅仅是做朋友的人品好,间接也能折射出文菁的为人,如若她真的指使过人给贾静茹注射细菌,她又怎会同意自己的朋友来为贾静茹治疗? 贾父关上门进了屋子,无形中,他对某些人和事的看法有着潜移默化的改变。 =============================== 第二天。 于晓冉如约前往贾家,她是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也许贾静茹会骂人,也许态度恶劣,也许……她将会受到什么样的接待,她做了最坏的打算。 贾母的脸色还是那么难看,但有一点进步的是,她没有再像前几次那样骂人了,只是用眼神在表达自己的不满,时不时还瞄一眼自己的丈夫。 于晓冉心里暗笑,果然是贾父震住了凶巴巴的贾母。 在卧室里,于晓冉见到了贾静茹。比起前几天,贾静茹的起色更差了,想必是从那天自医院回来后就很少吃饭的关系。 贾静茹一身死气沉沉的黑衣服,人也瘦了许多,苍白无血色的面容看上去毫无生机,以前看着她像只有二十五岁,但现在看着像有四十岁了……相由心生,女人,最经不起的就是精神上的磨折。 “知道我为什么会答应么?”贾静茹冷冷地开口,眸光沉静如一潭死水。 于晓冉嘴角一勾,扬起一抹温润的笑意,不言,只是等着贾静茹的下文。 贾静茹眼里掠过一丝诧异,对方居然一点都不好奇,这到是让她略感意外。心理医生大致都是这样沉得住气的吧。 “你这么缠着不放,不过就是因为你有信心能让我解决心理问题,但是我告诉你,你不会成功的。我实在不想再看见你出现在我家门口,所以,干脆就让你试试,体会一下什么叫做不可能,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难而退。”贾静茹面无表情,死寂的眸子里泛着冷光,她排斥于晓冉,说不清楚为什么,反正就是排斥。 于晓冉听贾静茹这么一说,不但不气恼,反而很赞同地点点头,笑着走过来:“很好,我支持你的说法,那么,今天就让我们开始第一次治疗吧。” “。。。。。。” 贾静茹心里一紧,脑子里只出现三个字——脸皮厚。 没错,在别人眼里看来,于晓冉的脸皮简直厚到家了,但是,有时候还就是需要脸皮厚才能成事。 贾静茹坐在轮椅上,冷眼睥睨着于晓冉,满以为她要开始一通长篇大论了,但是,怎么都想不到,于晓冉竟然什么都没说,直奔贾静茹的衣柜去了。 “喂,你干什么!”贾静茹一声怒斥,想要阻止于晓冉,已然是来不及。 “啧啧,这么多漂亮衣服都不穿,大多数还都是名牌呢,可惜啊可惜……”于晓冉无视贾静茹的吼声,自顾自地低喃,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人听见而已。 贾静茹窝火得很,这个女人要干什么,一来就打开她的衣柜,太没礼貌了! “你给我出去,出去!”贾静茹冲着于晓冉咆哮,气得脸都涨红了。 于晓冉不为所动,回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脆生生地说:“你也太沉不住气了,刚才不是还说要让我知难而退么,怎么我还没退,你到先乱了阵脚?” 贾静茹眸光凌厉,气呼呼地指着于晓冉:“你……你太可恶了,有你这么当心理医生的吗?人家都是对病人和颜悦色的,唯恐害怕病人情绪不稳,但你却要来故意刺激我,你安的什么心?你到底是为治疗我还是为气我!” 于晓冉呵呵一笑,双臂抱胸,好整以暇地打量着贾静茹,淡淡地说:“医生对待病人,各有各的手法,我就是这么与众不同,你还是忍一忍吧。”于晓冉说完,也不理会贾静茹气得多凶,转身从衣柜里拿出一套衣服。 粉蓝色蕾丝花边假两件,长袖,同色系修身长裤。这套衣服颜色嫩,款式好,是减龄的好帮手。 于晓冉频频点头:“嗯,不错,你换上这套衣服吧,我们今天要出门去,你现在身上穿的那一套是大妈装,你得穿我手上这套才好看。” 贾静茹彻底惊愕了,气懵了,于晓冉居然对她的穿着指手画脚,还想左右她穿什么?岂有此理! “你你你……你脑子有病!我不会穿你手上这套衣服,我也不会跟你出去!”贾静茹气得不轻啊,她本以为这段时间以来已经没什么事能让她情绪失控了,想不到于晓冉一来就让她破功。 于晓冉像听不到她说话,走过来抱起贾静茹扔到床上去,然后开始扒她的衣服裤子…… 贾静茹慌了,怕了,惊慌失措中连连尖叫:“你放开我……你要干什么!你滚开……你……你是医生还是流.氓啊,你欺负我一个瘫痪的人有意思吗!”说到这最后一句,贾静茹的脾气再也硬不起来,而是转为低声的啜泣。憋在心里的委屈顷刻间奔涌出来。 于晓冉有着那么一霎的心软,但只是稍纵即逝,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强迫贾静茹穿上了那套粉蓝色的漂亮衣服。 这么一折腾,于晓冉身上出了些薄汗,气喘吁吁地说:“你别闹了,你看看你穿的都是什么啊,死气沉沉的一点朝气都没有,治疗你的第一步就是要你穿上漂亮衣服跟我去一个地方,没有商量的余地,必须去!” 于晓冉不顾贾静茹惊骇的目光,推着轮椅出了房门,任凭贾静茹怎么闹腾都没用,连贾父都在帮忙,将自己女儿抗上了车……(一万五千字更新。千千的新文在“其他作品”里,求支持咯!!!!) 第470章 续:美男上门 舞蹈中心,青少年班。 宽敞明亮的练习室里,一个个翩翩起舞的身影如同五彩缤纷的蝴蝶一般,每个同学都很认真,脸上洋溢着清新自然的微笑,整个空间里都充满了青春的气息。领头的是舞蹈教练赫佳,一个年轻女子。她身上一点脂粉气都没有,素面朝天,一身雪白。如果说她的学生像蝴蝶,那么她就是一只美丽的白天鹅。轻盈妙曼的舞姿,柔韧有余的肢体,每个动作都是那么流畅并且极富美感。她最吸引人的不是她的脸蛋,而是她的眼睛。如星子一般灿亮的眼神里流露出对生活的热情和渴望。在她的带领下,学生们都沉浸在舞蹈世界的美妙之中,朝气蓬勃,积极向上的氛围能感染到这里的每一个人。 透明的玻璃窗外,贾静茹坐在轮椅上看着练习室里的一切,她就不明白了,于晓冉带她来这里做什么?这就是于晓冉说的非去不可的地方么? 贾静茹冷冷地瞥着身旁的女人,动动嘴皮子,说了两个字:无聊。 于晓冉神色不变,只是勾勾唇笑笑说:“别急着下结论,耐心一点。” 贾静茹面无表情地看着窗户里边,只希望这场舞蹈课快点结束,不然这姓于的不会离开的。 贾静茹坐如针毡,一分钟都不想待下去了,但是于晓冉还没动,贾静茹也没办法,她现在是瘫痪,坐在轮椅上只能依靠别人的帮助才行。最恨的就是这种感觉,所以贾静茹非常排斥出门,她不想看见别人怜悯的目光,那只会让她更加难过,比拿刀子捅她还痛! 终于等到舞蹈课结束了,教练赫佳告诉学生们可以回家了,她自己则走到了练习室的一角坐了下来。 一部分学生陆续离开,但是有两个学生却迟迟不走,她们跟赫佳一样地待在角落里。 贾静茹的耐心早就磨光了,凌厉的眼神看向于晓冉,愠怒地说:“怎么还不走?你要看人跳舞嘛,拉我来干什么,现在人家都散场了还不走,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亏你还是医生!” 贾静茹说话带刺,但不管她说什么都不能刺激到于晓冉,这个聪慧睿智的女人始终保持着她惯有的淡定,无视别人的语言攻击。 于晓冉低下头,凑近贾静茹的脸,竖起手指放在唇上做出噤声的动作,眉眼一挑,低声说:“别吵,马上你就知道了。” “你……”贾静茹眸光一凛,正待发火,但在这时她却看见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练习室的角落里,那位名叫赫佳的舞蹈教练,坐在地上,在她学生的帮助下,她的一只腿居然……居然被卸了下来! 贾静茹惊呆了,一双眼睛睁得老大,震骇,惊异,不可置信地看着……原来刚才在翩翩起舞的白天鹅竟然是一个残疾人!是一个高位截肢且安装了义肢的残疾人! 太不可思议了,太让人痛彻心扉了!如此纯美的一个年轻女人,拥有令人惊叹的舞技,她长得美,身材好,气质上佳,又担任舞蹈教练,这样的女人近乎完美,然而,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她卸下义肢,谁会想到刚才那只“天鹅”是残疾? 贾静茹惊得说不出话来,此时此刻她的心灵正在受到巨大的冲击。如果换做以前她还没瘫痪的时候看见这些,她顶多是同情,惋惜,佩服,或许不会有这种深刻的震撼,就是因为她自己现在瘫痪了,心态截然不同,她每天都在受着痛苦的煎熬,她不止一次想到过死,她看这世界就是一片灰色再无其他的色彩。深知这种精神折磨,所以她现在才会这么震撼。别人是怎么做到的?没了一只腿还能装上义肢,如正常人那样跳舞,并且收学生…… 于晓冉留意着贾静茹的每个表情动作,她清晰地捕捉到了贾静茹眼中的异色,她甚至能感到贾静茹在微微发抖。很好,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于晓冉朱唇轻启,淡淡地说:“赫佳,今年二十五岁。她从五岁开始学跳舞,一直对舞蹈情有独钟,从她学跳舞开始的每一年,她都有获奖,曾经,她的愿望是要到世界上最高等的舞蹈学院去学习,她想要站在全世界最受人瞩目的舞台上,成为一名优秀的舞蹈艺术家。可是,在2008年汶川地震的时候,赫佳不幸失去了一只腿,当时她差一点就死掉了,能捡回这条命已经算是命大。她知道自己成了残疾,她也曾一度想自杀……可是,在一段时间的自暴自弃之后,赫佳重拾了生活的信念,装上义肢,苦练她最热爱的舞蹈。用义肢跳舞有多难,我不知道,但是,赫佳在苦练四年之后重返舞台,除了演出,她还会收学生。她不仅比以前跳得更好,最重要的是,她的舞蹈,有了灵魂,有了故事。你在网上和电视上也该看过不少她的报道了,不过我想,以前在看的时候远不如现在亲眼见到这么震撼。”于晓冉一口气说完这些,她的情绪也略显激动,眼里绽放出异彩,望向赫佳的眼神里满是钦佩。 赫佳?汶川地震的幸存者……用义肢跳舞的艺术家…… 这些字眼掠过贾静茹心头,她想起来了,确实曾经看过相关报道,但因为是几年前的事了,对于赫佳这个人的长相,贾静茹印象模糊,现在经人这么一提醒,她又想起来了。 原来这就是人们口中的创造奇迹的人,无数人都会以她经历来激励自己,尤其是在生活中遇到困难的时候,无论是残疾人士还是健康的人,赫佳的故事无疑都是励志的典范。 贾静茹紧紧抿着唇,眉宇间蕴含着感动,她的眼眶湿润了,心里又酸又涨,堵得发慌……虽然听不清楚赫佳和她的学生在交谈什么,但能看出三人之间那种交流是平等的。那两个学生眼里没有同情和可怜的成分,她们只是将赫佳当成一个普通人而已,没有因为她是残疾而用异样的眼光异样的行为来对待她,而这恰恰是对赫佳最好的一种相处方式,也是每个身体有缺陷的人最想要得到的一份平等和尊重。他们要的不是同情和施舍,要的只是大家不要用有色眼光看他们,即使是善意的怜悯也不需要,他们只需要两个字:普通。 于晓冉的眼睛盯着窗户里边,但嘴里却在轻声说:“你把自己窝在家里,不就是因为害怕见到别人异常的眼光么,你不怕有人鄙视你,不怕有人轻视你,你最怕的是看见别人同情你,可怜你。所以你宁愿关在家里,不接触外界,除了医院,你哪儿都不去。可你看看赫佳,她活得不比一般人更好更精彩么?她才二十五岁,但是她已经桃李满天下,从她那儿出去的学生很多,她的口碑是有目共睹的。你看看人家做人做到这份儿上,难道不比某些自诩为正常人的强么?” “够了,我不想再听。”贾静茹不耐地打断了于晓冉的话,冷哼一声道:“你以为带我来看赫佳跳舞就能开导我么?真是好笑,你到底明不明白瘫痪是什么?你以为高位截肢比瘫痪更惨么?截肢还能装义肢走路,可我呢?我能走路么?我借住什么去走路?就这两条废了的腿吗?于晓冉,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心机了。我想回家,如果你再不打算送我回去,我就只好打电话叫人来接我了。”贾静茹故意把最后一句话说得重,好让于晓冉听出她的深意。 果然,于晓冉脸色微变,眸光一寒……她可不想贾静茹会打电话给翁岳天,叫他来接。她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贾静茹早日振作起来,好让文菁和翁岳天两口子轻松点嘛。 “行,我们回去。”于晓冉脸上露出几分高深莫测的笑意,她心里明白,尽管贾静茹嘴硬,但实际上,赫佳的事是真的对贾静茹有很大冲击,她越是不肯承认就越说明她的慌张。如果说这是一场拉锯战,于晓冉并不认为自己输了,相反,今天的心理治疗效果,她很满意。 在电梯里遇到几个刚下课的学生,有男有女,他们说说笑笑的,略显吵闹,但是,他们在看到贾静茹坐在轮椅上时,没有人露出异样的神色,不但如此,贾静茹还听见有个女生在对同伴说:坐在轮椅上的姐姐真漂亮。 贾静茹结结实实吃了一惊,神情错愕,下意识地望向于晓冉。 于晓冉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弯下腰,附在贾静茹耳边轻声说:“看吧,我说你穿这身衣服会好看,我没骗你吧。” 贾静茹脸一僵,没说什么,但眼底却隐隐浮现出一抹欣慰。幸好这几个少男少女没有用同情的目光看她,这跟她原来的想象有些不一样,再回想一下,一路上似乎都没有人嘲笑过她什么…… 贾静茹到底从今天的“心理治疗”中得到了怎样的启发?对她有帮助么?这个问题,于晓冉心里有数。 于晓冉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累了,感觉比在诊所待一天还累,她只想能立刻躺在床上休息休息。刚摸出钥匙开门的那一霎,于晓冉眼角的余光瞄到一个白色的身影。 “于姐姐,我等你很久了。”华樱柔嫩的声音格外动听,让疲倦得于晓冉不禁精神为之一振…… 第471章 续:老公,你给我滚回来!(求推荐 今天又到了贾静茹去医院做康复治疗的日子,与以往不同的是,于晓冉也跟着来了,无论贾静茹怎么反对都没用,于晓冉坚持十分坚持。现在她是贾静茹的心理医生,明知道贾静茹内心是排斥她的,但她就是要厚着脸皮跟上,甚至为了观察贾静茹的一举一动,她最近把诊所的事务都暂时放下了。 经过了上次在医院的不愉快,贾静茹这几天都没跟翁岳天打电话,但是今天来医院,她心里却抱着一丝希望,嘴上不说,可她的目光一直都在搜寻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哥哥会来吗? 贾静茹今天稍作打扮,穿了一件藕色针织衫,化了一点淡妆,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多了,她是受了于晓冉的启发,想想自从瘫痪以来就没穿过除了黑色以外的衣服,今天出门,她不想再那种死气沉沉的样子,她潜意识里想要打扮得精神点,漂亮点,不为别的,只为……她心底盼着那个人能来。 从医院大门一直到康复室门口都没看见翁岳天的影子,贾静茹十分失望,一言不发,情绪低落。于晓冉当然能猜到这是为什么,她也不动声色,一个字都不提翁岳天……其实贾静茹在未知翁岳天能否来医院的情况下,没有抗拒来做康复治疗,这已经是让人有些意外了。 为贾静茹做康复治疗的女医生正在跟一个男人谈话,当贾静茹看见那个熟悉的背影时,蓦地,她黯淡的眼神里陡然间有了一抹亮彩,紧接着,眼眶一红,喉咙有点泛堵,将她刚才差点脱口而出的一声呼唤硬生生压了下去。 于晓冉心里一紧……翁岳天早就来了?还跟医生在聊天。这到是有点出乎意料,原本于晓冉还真以为翁岳天今天不会来。 翁岳天也看见于晓冉和贾静茹了,快速几步走过来, “静茹!” 贾静茹咬咬唇,纵使心头有千言万语搁着,却还是不肯开口,强忍着心痛别开视线……她还在为上次在医院门口的事赌气呢。 翁岳天显然也看出了这一点,不由得一愕,随即这张俊美无双的脸庞绽放出一抹淡淡的笑:“静茹,上次我没有事先跟你商量请心理医生的事,那是我不对,你就再生我的气了,你现在跟于医生相处得也挺好啊。” 好?贾静茹可不觉得有什么好的,但是,翁岳天对她来说是心里最重要的存在,他今天能来已经是个惊喜了,她就算赌气也难以坚持多久,更何况他这么和颜悦色地跟她说话,轻柔的语气,关切的眼神,让她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 翁岳天见贾静茹脸色有所缓和,他也放心一些,朝于晓冉递个眼色,随即手搭在轮椅上:“静茹,我推你过去,医生在等着你。” 前几次是磁疗,这次,医生换成了电针。贾静茹被推进一间单独的治疗室,躺下来,脱掉长裤,不一会儿,腿上密密麻麻扎满了细针。 翁岳天和于晓冉在外面等着,两人聊天的话题都是围绕着贾静茹的病情。翁岳天从电话里得知了于晓冉成功取得贾家人的同意,正式成为了贾静茹的心理医生,但现在一探究竟之下才知道事情的经过。于晓冉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淋雨当晚回家就发烧了,第二天去贾家还是带病坚持上阵的…… 翁岳天眼底露出激赏之色:“于晓冉,文菁有你这样的朋友,是她的福气,只是……有些过于委屈你了,不过你放心,关于治疗费方面……” “治疗费?你跟我提钱啊?”于晓冉的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很是不悦地说:“佩瑶周岁那天,是你主动找我谈贾静茹的事,但是当时我也说了,我不是为钱,你还不明白吗,我之所以会接手贾静茹这个病例,是因为我跟文菁的交情,不是为别的。虽然我也爱钱,不过这件事,我不打算收治疗费,你别再提了。”于晓冉态度坚决,仿佛翁岳天如果再提钱的事就是在侮辱她一样。 翁岳天呆了一呆,随即哑然失笑:“行,是我矫情了,以后不提钱,但是,我还是要衷心地说声,谢谢。” 于晓冉也不客气,嫣然一笑:“好啊,这句谢谢我就收下了。” “。。。。。。” “哦对了,你是怎么跟静茹治疗的,能说说么?”翁岳天深邃的凤眸看着于晓冉,颇有几分好奇。 说起这个,于晓冉更来劲了,脸上露出些许得意:“是这样的,我去的第一天就脱了她的衣服……” 翁岳天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谈话的气氛不错,翁岳天在听到于晓冉强行扒了贾静茹的衣服并且为她换上漂亮衣服,带她去舞蹈中心……不得不承认,于晓冉的治疗方式有够特别的,甚至是不被人理解的,但无可否认,效果奇佳,否则,贾静茹今天也不会这么顺从地来医院了。 对待不同的病人就用不同的方式,于晓冉之所以年纪轻轻就成为业界内极富盛名的心理专家,不仅是因为她的专业素养,更重要的是她对心理治疗有一套独特的方法,敢于打破常规,不受那些条条框框的陈旧手法所限制。于晓冉对于贾静茹的治疗,就是一个最典型的例子。 贾静茹从治疗室出来的时候,心情明显比刚到医院那会儿要好些,她开始跟翁岳天有说有笑的,就像以前一样,看来她也想通了不少。 走到医院门口,贾静茹的父母等在那里了。 有了翁岳天的陪伴,时间总是过得那么快,转眼又到了要说再见的时候,贾静茹舍不得……一万个舍不得啊! 贾静茹柔情似水的目光望着眼前朝思暮想的男人,拉着他的衣角,轻轻地问:“哥……因为上次在医院听你突然说请了心理医生,所以我在赌气,这几天也没给你打电话,我也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可是哥,你今天能来陪我做康复治疗,我真的很开心,……可不可以多陪我一会儿,去我家吃饭好吗?虽然我坐在轮椅上,但是我也可以下厨做菜的,我想亲自给哥哥做几道家常小菜……可以吗?” 贾静茹乞求的眼神里隐含着点点晶莹,她是真的害怕听到他说一个“不”字,是的,连她自己都觉得好卑微,明知道他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却还是无法控制地想要多一点相处的时间,牢牢抓住每一分钟,为了能多聚一会儿,刚才做康复治疗也是满脑子都在想着他,整个思绪都被他占据…… 于晓冉面色沉凝地望向翁岳天,不禁暗暗叹息……看来,贾静茹对翁岳天的依赖不是那么容易减轻的,她的治疗工作还任重道远啊。 翁岳天犹豫了,他没忘记他答应过文菁,陪贾静茹做完治疗就会回家的,可现在,贾静茹竟提出邀请他回家吃饭,并且说会亲自下厨。肯下厨做菜,这也算是她振作的一个表现,如果他不去,当然就会打击到她的积极性,说不定她伤心之下又会将自己关在房里不出来,那么,她的心理疾病不就会更严重了么? 翁岳天最终还是答应了贾静茹,去了她家吃饭,只不过他也打电话知会了文菁一声。 “什么?去贾家吃饭?你……” “老婆,你听我说……”翁岳天跟文菁解释了几句。 文菁在电话里没有多问,有些事在电话里说不清楚,她虽然有点不悦,但既然自己的老公都答应去了,她再阻拦就会让他难堪,不如等他回家了再跟他好好谈一谈。 到了晚上8点,翁岳天还没回来。 文菁因为佩瑶断奶的事弄得心烦意乱的,佩瑶这孩子断奶,哭声震天,指甲不仅抓伤了小元宝,还抓伤了她自己。孩子的小脸蛋上留下清晰可见的红痕,成天都是眼泪汪汪的,身为母亲,见孩子这样,比割肉还痛啊。但断奶是每个孩子都必须经历的,文菁只有强忍着心痛,逼着自己不能心软。这种时候,她多希望老公能陪在身边啊,至少让她在难过的时候有个肩膀可以依靠一下。 文菁发了一条短信给翁岳天,但是好半晌都没有回音。文菁心里有些窝火,如果是平时,她也许不会这么烦躁,但现在是孩子断奶的头一天,晚上孩子睡觉都是个问题,平时这时候早就睡了,可今天硬是一直哭,偏不睡。 文菁无奈,只好再一次地在胸脯涂上某种东西…… 小佩瑶突然就不哭了,如获至宝一样地捧着她最爱的口粮,满以为能吃到香香的奶/水,可是入口却是苦苦的味道,小家伙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哇哇哇……呜呜呜……麻麻……吧吧……呜呜呜……”她是想说“爸爸妈妈我要吃奶”可是她才这么大一点,不会说完整的字句,只能断断续续发出零散的音节,因为这样,更加让人心痛,心碎! “宝贝儿……乖一点,别哭了……妈妈的心都要碎了……”文菁忍不住红了眼眶,一边哄着孩子,一边想到丈夫未归,心里一股无名之火在冒,管不了那么多了! 文菁一手拿起手机,拨通了翁岳天的电话,在对方刚一接起来,文菁愠怒地低吼一声:“翁岳天,你,给我滚回来!立刻,马上!”(还有更新。) 第472章 续:老婆是只母狮子 文菁冲着电话一阵咆哮,情绪激动,呼吸不稳,不等对方说话就收线了。气呼呼的,紧紧咬着牙,看了看时间,不由得自言自语地说:“翁岳天,你要是半小时之内还不到家,我跟你没完!” 文菁平时是温柔可人的小娇妻,但不代表她是仙女一样的没脾气,贤妻良母也会有偶尔发飙的时候,比如现在,孩子断奶哭得稀里哗啦的,丈夫却在别人家里,并且那女人摆明了是借着他心软才提出的要求。这么一来,就算是圣人也会憋不住发火啊。 “老婆!”翁岳天急匆匆冲进来,他一上楼就听见孩子的哭声了。 咦,他这么快?挂完电话才不到三分钟呢。 当然了,文菁打电话的时候翁岳天的车已经开进别墅了。 “你还知道回来啊,抱着!”文菁将小佩瑶放到翁岳天怀里,坐在旁边气呼呼地瞪着他。 “老婆……息怒,息怒……你听我说……” “你先听我说!”文菁怒目圆瞪,鼓着小腮,怒火还在脑子里肆虐,平素温柔的眼神也变得凌厉了几分:“你还记不记得上次你陪贾静茹做完康复治疗回来晚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的,以后不会再那样了,你说做完康复治疗就会马上回家,可是你做到了吗?你不是不知道孩子今天要断奶,你看看佩瑶哭得多伤心,我一直都在哄她,我……我好累啊,忙完公司的事回来还要照顾孩子,我脑袋都快炸了!” 翁岳天紧紧皱着眉头,俊脸沉郁,望着怀里的小奶娃,粉嫩的小脸蛋上有几条红痕,触目惊心,满脸的泪水,嘹亮的哭声,让他这个做父亲的心隐隐抽痛,堵得难受,而更让他心疼的是文菁……没错,她要忙公司的事还要兼顾孩子,实在太不容易了。原本翁岳天想向文菁解释一下今天在医院门口的情况,但是现在他不想解释了,因为,他认为自己的苦衷比起文菁的苦,根本不算什么。 文菁在气头上,虽然也知道自己语气重,但现在的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压抑在心头已久的种种委屈在顷刻间破茧而出! “老公,佩瑶周岁生日那天你去了医院陪贾静茹做康复治疗,当时你没有告诉我,后来你晚上才说了这件事,我有责怪过你吗?我一再地体谅你的难处,一再地忍让,可我也是个正常人啊,正常人有的情绪我都会有,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我不是神仙,我只是个普通人而已!我真的不想自己的老公因为欠人家一条命而背负着这么重的心理负担,我们为贾静茹做的还不够多吗?于姐也在帮贾静茹做心理治疗了,老公,你能不能不要再去陪贾静茹做康复治疗,不要去她家,行不行啊!” 最后这两句话,文菁几乎是哽咽着吼出来的。泪眼婆娑,呼吸窒闷,晶亮的大眼睛里全是一片水泽,纵然恼怒,却也是无奈至极。 终于说出了这句话,终于说到这份儿上了!文菁一时冲动脱口而出,她也顾不得翁岳天听了会不会生气,但就算他发火,她也不会退让的,这一次,她不能再忍了,因为她已经觉察出,再继续忍下去的话,收不到她预期的效果,大家都会被贾静茹影响着陷入一个更深的怪圈,她不要过这种日子,她要的是平静而幸福的家庭生活! 翁岳天依旧沉默不语,一个男人被女人这么斥喝,难道一点都不生气么?如果说一点都不,那是骗人的,但他在抬眸之际看见眼前的小妻子那双蕴含着怨怒和委屈的眼睛里充盈着泪水,他的心就会无可抑制地痛起来,一点不悦算什么,对她的爱,足以将那些负面情绪都融化个干净,只剩下对她的疼惜。 大人没事,可小佩瑶却被吓着了,哭声小了许多,怔怔地望着翁岳天,再望望文菁,小家伙学着翁岳天的样子皱起了眉头…… “ba……ba……”小佩瑶摇晃着小手,嘴里咿咿呀呀地发出声音,她着急的样子就像是很想对着翁岳天说话一样。 孩子在叫他,他仿佛能从孩子红肿的眼睛里读懂她的意思,她是不想爸爸妈妈之间不和睦吗?是的,一定是的。 这个内敛的男人,褐色的瞳仁里泛起了隐隐泪光,低头在小佩瑶脸蛋上亲了一下,然后凝视着文菁,一只温热的大手揽在她肩膀,将她揉进怀里,长长地吁一口气,亲吻着她的发顶,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你的心情现在好一点没有?把心里的话都吼出来,是不是舒服些……你呀,刚才真像一只母狮子……” “你……”文菁脸一沉,蓦地又听见翁岳天说:“我老婆就算是母狮子,那也是全世界最可爱的母狮子。” 文菁愕然,仰起小脸对上他深沉如大海般的眸子,那里边,熟悉的柔情和宠溺,浓得化不开,好甜好甜……文菁忽然间明白了,他刚才沉默不语,不是因为心虚和不悦,而是故意让她发泄情绪的,等她发泄完心里的怨气了,他才跟她说话。 确实,经过刚才的一番激吼,文菁心里的怨怒发泄了大半,剩下的就慢慢化解在男人深情的眼光里……这是她心爱的男人,唯一爱的男人,她怎舍得责备,怎舍得看他眼里含着泪啊! “老公……” “老婆,现在你说完了,轮到我说了。”翁岳天抱着佩瑶的那只手往这边一挪,小家伙坐在爸爸妈妈的腿上,难得的安静,好奇地瞅着爸爸妈妈,不知是否这就是心灵感应,显然的,翁岳天有重要的事对文菁说,小佩瑶刚才还哭得凶,现在已经消停下来,乖乖地缩在大人怀里。 “老婆,其实我在静茹家吃完饭之后还跟于晓冉聊了一会儿,我们商量了一下,我决定不再陪贾静茹做康复治疗了……今天原本她不知道我会去医院,但是她没有像上次那样闹,很顺从地就去了康复室。所以我想,在于晓冉的心理治疗下,静茹的精神状态也许真的会有转机,只要她能坚持做康复治疗,我就不需要再去陪着……我明白,长期由我陪她做康复治疗也不是办法,她只会越来越依赖我。为了让她不再抱有某种期待,这段时间我都不会再见她,等时间长了她就会清醒的,到时候,她振作起来,就能变回以前那个静茹……” 翁岳天低沉的声音里透着几分痛惜,眼底掠过一丝挣扎,但最后还是回复一片清明。为了长远考虑,他这次不能再心软了,否则只会让静茹越陷越深。 “什么?老公,你说的是真的吗?老公……我……我……”文菁惊喜得难以言喻,阴霾的心情豁然开朗,同时也感到一阵心慌,她觉得自己刚才好凶,她不知道他跟于姐已经这么决定了嘛,要不然她也不会发脾气的。 “老公……”文菁红红的兔子眼深情款款地望着他,带着歉意,忽地,她伸出双手情不自禁地搂着他的脖子,送上香吻一个……“啵儿!” “老公真好!哈哈……” “嗯,现在知道说我好了,刚才也不知道是谁问都不问我一下,进门就一顿河东狮吼……唉……”翁岳天佯装委屈地叹气,只是眼底的宠溺却是不减半分。老婆能主动献上香吻,这种好事哪能不乐,他心里在偷笑呢。 文菁笑嘻嘻地嘟着唇,在他嘴角流连着,嘴里还在嘟哝:“老公啊,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打是亲骂是爱,我那是爱你才会紧张你嘛……呵呵……” “你呀,敢对我大呼小叫的,我刚才不跟你计较,不过嘛……一会儿看我怎么收拾你!”男人揽在她腰上的手紧了一紧,天知道他多难受呢,这么抱着她,贴这么紧,他自然会联想到某些……只是孩子还在呢,不然他早就化身为虎狼了…… 咦,小佩瑶睡着了……这小家伙,折腾到这么晚,也够她累的,实在困了也就进入梦乡,小手指还含在嘴里,脸上的泪痕未干…… 小佩瑶被放到了婴儿床,浑然不知妈妈已经被爸爸按倒…… 一番温存之后,文菁和翁岳天还没睡去,两人虽然都闭着眼睛抱在一起,但却暂时没有睡意。 文菁附在他怀里,能听见他的呼吸声还没有变得均匀,这是每天与他同床共枕的男人,她与他之间有着奇妙的默契,不难猜到他在想什么……他虽不去陪贾静茹做治疗,但不代表他一点都不担心贾静茹了。 文菁犹豫了半晌,还是忍不住轻轻地抱住了他的腰,小小声说:“老公啊……听说贾静茹本来今天该做身体检查的,可是她没有去做,只是做了康复治疗就走了……你怎么看呢,她为什么不做身体检查啊……会不会是我们都忽略了什么?” 闻言,男人倏然睁开了眼睛,昏暗的光线中,幽深的眸子里隐含精光,沉声道:“文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有没有可能贾静茹的腿其实已经……已经……”文菁听出来了他语气的异常,她不禁又犹疑了,“贾静茹的腿也许已有知觉”这一怀疑,就连她自己都感到太过离奇,说出来又怎会有人信呢? 第473章 续:恩爱如鸳鸯(求推荐票票!) 翁岳天见文菁支支吾吾地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他也不再多问,而文菁犹豫再三还是把喉咙里即将出口的话硬生生吞了下去……再等等吧,先前他已经说了以后不去陪贾静茹做康复治疗,他之所以这么做,不就是说明他对家庭的重视对妻子的爱么,他跟贾静茹是二十多年的好朋友了,能做到这点,他心里也会有隐痛的,如果在这种时候他再听到有人怀疑贾静茹,只怕会更不好受。 忍……文菁脑子里浮现出大大的一个字。没错,就是忍,耐心地等等,等于姐那边传来消息,看看贾静茹是否有异常,假设她真的在装,于姐一定能看出来的。 文菁原本没怀疑过什么,即使华樱那天在办公室说了那些话,但是今天她接到于晓冉的电话,说贾静茹没做身体检查就回家了,文菁这才开始有了一点怀疑了。 今天对于文菁来说虽然有些不愉快,但翁岳天回家之后说的那一番话也让文菁感受到了他的诚意和苦心,夫妻之间有什么是不可以商量的呢,家庭的和睦需要双方共同的努力。文菁不再计较今天他去贾静茹家的事了,她更看重的是接下来他的表现。 让文菁感到欣慰的是,翁岳天在这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都有遵循自己说过的话,没有再去陪贾静茹做康复治疗。为了让贾静茹不再沉迷于无望的期待,翁岳天甚至狠心地不再接贾静茹的电话。 一开始的时候,梁宇琛和陶勋都不理解翁岳天的做法,几兄弟还曾为这事儿吵起来,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梁宇琛和陶勋也就慢慢地淡化了心中的不愤,其实他们何尝不明白,翁岳天的做法看似残忍无情,实际上却是对贾静茹有好处的。既然他不可能跟文菁离婚而接受贾静茹,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掐断贾静茹的幻想,以免她陷入更深的怪圈不能自拔。至于今后还能不能保持那一份友情,谁都不知道…… 贾静茹在出院之后的一个星期里就做过一次检查,结果是,她被人注射的细菌就像是消失了一样……确切的说,是成为了她身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但神奇的是对她没有造成不良影响,至少目前来说是没检查出有害物质,医生无法预料以后会发生什么,曾叮嘱贾静茹每过半个月就要来复查,可是她却没有照做,昨天就没去。陶勋打电话问过了,贾静茹只是说自己没感到任何异常,之后就不再多讲什么。陶勋只道这是她性情大变之后心情不好的原因,既然她不肯来医院检查,又说身体没有不适,他也只好由着她了。 翁岳天的做法有人理解,当然也有人不理解。最难以接受的是贾静茹,还有就是她的母亲。 这天晚上,翁岳天在洗澡,文菁听见他手机响了,是短信的声音。文菁没有立刻去看,她尊重他的隐私,没有偷偷看他手机的习惯,但是这条短信之后紧接着又连续收到两条,文菁听着短信铃声响了几次,她心里不由得纳闷儿了,难道是谁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找她老公么? 文菁将翁岳天的手机拿起来一看…… 这一看不打紧,文菁的脸色陡然就沉了下去,紧紧咬着牙,只觉得胸臆里的愤怒越积越多…… 原来是贾静茹的母亲发来的,不外乎是接二连三的谩骂,不止这三条,前边还有十几条,都是类似的内容。骂翁岳天忘恩负义,说贾静茹的腿还没起色呢他就不顾贾静茹的死活了……不但如此,连带着文菁也一起骂了,说两口子一定是串通好了的,良心被狗吃了…… 文菁心里窝火,一股一股的怒意在往上窜,同时她也感到十分心痛,这些短信,翁岳天不是第一次收到了,但他都没有提到半个字,他就一个人独自承受贾母的误解和辱骂!文菁知道翁岳天以前跟贾家的关系甚好,贾家两老对他就像对自家人一样的,但是现在却闹成这样,还发短信来骂人,骂得这么难听,这不等于是拿着把刀子在桶他的心么! 文菁真想一个电话打过去把对方骂个狗血淋头,可是只拨了几个数字,她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目光落在婴儿床里那个小小的身影上,那是她的小宝贝儿佩瑶。 她也是有孩子的人了,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身为家长,哪有不疼自己的骨肉呢,特别是做母亲的,对孩子的爱太过深重,有时难免会被一些事情蒙蔽了理智,即使做出些过分事,虽说是很令人气愤,但仔细想想也是情有可原吧。 文菁最终还是没打电话过去,但这不代表她就会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追根究底,事情的根源还是在贾静茹身上,只有她的问题解决了,一切才会真的风平浪静。 在文菁出神之际,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老婆,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翁岳天穿着睡袍出来了,悠闲地坐在她身边,顺势将这香喷喷的身子揽进怀里。 “没什么……”文菁摇摇头,情绪略点低落。 “老婆,你刚才不是说有份文件需要我帮你看吗,现在拿出来吧。” 文菁一拍脑门儿,差点把这件重要的事忘记了…… 两个依偎在一起的身影如同两只亲密的鸳鸯,灯光的投影下,那么契合,温馨,即使公事是那么令人烦躁,但有了他在身旁为她指引,她的心就可以被阵阵暖意包/围…… 今天的事看似是过去了,但实际上却多了些隐忧……贾静茹到底是不是因为腿有起色了才不去医院做检查的?这几次翁岳天都没陪她去做康复治疗,听说她很伤心,经常躲在房间里哭。尽管翁岳天有努力在做一些事了,可是真的能凑效吗?贾静茹会继续折腾到什么时候? 文菁在想,如果她的怀疑是对的,那贾静茹的心思就太可怕了,但如果她的怀疑是错误的,如果贾静茹因为见不到翁岳天而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么,她不就真的成了罪人么? 文菁不但见到过贾母发来的短信,还有一次,文菁听见翁岳天在接贾静茹的电话,显然是对方打来的,他有耐心劝慰几句,并解释过了他这段时间不去见她的原因,但贾静茹好像不能理解,他开始的时候也是好言相劝,后来或许是谈不下去了才挂了电话。文菁看得出来他很无奈,很痛惜,想也知道是贾静茹在电话里说什么了…… 纠结,心烦,混乱……文菁不知不觉就陷入这样的窘境中,哪怕翁岳天不见贾静茹了,可夫妻俩彼此都明白,谁都没因此而真的开心,反而更多了担忧和烦恼。 文菁很讨厌这样的情绪,讨厌生活在阴影之中,有些事情,必须要有个解决! 文菁心里暗暗有了盘算,她这次没有犯糊涂,在于晓冉的提点之下,文菁也明白,贾静茹是唯一解决目前这种窘境的钥匙。解铃还须系铃人,是这个理。 ================================= 今天本来是该去医院做康复治疗,但贾静茹死活都不肯去,无奈之下,于晓冉只好改变战术了…… 卧室里只有这两个女人,贾静茹红肿的双眼无神地望着窗外,她不知道自己是要做什么,更不知道她抗拒去治疗能否引起翁岳天的关注,他还会再出现吗?还会陪她去吗?这一次,贾静茹觉得希望很渺茫,近乎于零。伤心绝望的她,从早上到现在一粒米都没进,躺在床上,不许任何人接近她。 于晓冉刚一靠近贾静茹的床,一个枕头飞了过来砸在于晓冉头上,虽然不痛,但扔枕头的人那态度却足够让人心头火起。 “贾静茹,你闹够了没了!”于晓冉一声厉呵,美目里迸射出两道精光。 “你以为你这么做,翁岳天就会来吗?你别再自欺欺人了,你明知道自己这么下去是不行的,他能陪你一辈子吗?你借着瘫痪来争取跟他在一起的时间,你不觉得太卑微吗?借来的东西能长久吗,是你真正拥有的吗,你怎么还不清醒!”于晓冉这一连串的质问,清澈有力,如晨钟暮鼓一样敲击着人心。 贾静茹狠狠地瞪着于晓冉,被人戳破心思后的恼怒使得她的情绪也颇为激动,愠怒地吼道:“我清不清醒,关你什么事?我不需要你的治疗,什么心理医生,全是狗屁!你走,走啊!” 于晓冉见贾静茹这么激动,她反而就淡定了下来,咧嘴笑笑:“想我走?呵呵……如果你急着摆脱我,这很简单,你跟我去一个地方,之后我就会离开你们家,以后你会怎样,我就彻底不管了。” “你……你又想干什么!”贾静茹不明白于晓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又要她出门去?这个女人又在寻思什么!(一会儿还有更新。下一章就是解决贾静茹咯!!撒花啦!) 第474章 续:你立刻站起来! 在都市里繁华似锦的表象之下,有着无数人的血汗,最苦最累的,莫过于那些建筑工地上的农民工了。他们用勤劳的双手长满了厚茧的双手一点一点地将一座座高楼平地而起,他们干的是又脏又累的活,但往往等到大楼落成,风光无限的时候,他们却又默默辗转到了别处,开始了新的工程。他们无法像有些人那样生活在光环下,甚至连最起码的尊重都得不到,但无可否认,他们就是一座城市里必不可少的生力军。 其实很多人都不愿意去干这一份活儿,不仅太累,而且具有不小的危险,此刻,正在工地上埋头苦干的农民工们,其中有一个人,他已经头发花白,一脸的皱纹,他就是工地上年纪最长的一位。 日落西山了,但农民工们还没有到收工的时间,他们还正干得热火朝天的。金秋时节,一般人都穿着秋装,但他们有的人却是赤着膀子只穿一件背心,短裤,有的干脆光着上身……他们一个个都是汗流浃背,没有谁身上是干爽的。如果从他们身边过,你能闻到一股很重的汗味儿,或许你会嫌弃地捂着鼻子皱着眉头,但如果你想想自己住的房子正是这些农民工们修建的,你还会嫌弃他们么?你只会鼻头酸酸的,你只会敬佩他们是如此的吃苦耐劳。 工地上又脏又乱又嘈杂,贾静茹和于晓冉就站在工地不远处,望着眼前的一幕一幕忙碌的画面,两人的心情都是不怎么美丽的,泛堵。 “你带我来就是为了看别人怎么建楼吗?”贾静茹冷冷地从嘴里吐出这句话,她不是看不起农民工,她只是对于自己被强迫着来这里而感到十分不爽。 于晓冉闻言,玉手一指前边那个穿蓝色背心的人…… “知道那个是谁么,是你的熟人。” “什么?我的熟人?”贾静茹不由得愕然,随即嗤笑一声:“你脑子短路了吗,我自己在这儿有没有熟人难道我还不比你清楚?” 于晓冉抬手看了看表,眼里掠过一丝亮彩,低声说:“一会儿就到他们吃饭的时间了。” 贾静茹脸色一沉,愠怒地盯着于晓冉,愤愤地说:“你这个女人,你还心理医生呢,我看你是心理有病才对!神神叨叨地把我忽悠来这里,又是想要激励我吗?我劝你还是不要再白费心机了!” 于晓冉笑而不语,贾静茹说什么都撼动不了她,今天是她最后一天为贾静茹做心理治疗,虽然方法依然是不按牌理出牌,但她抱着孤注一掷的希望,如果这一次还不能奏效,她真的不会再去贾家了。 贾静茹一肚子的火,但她没有办法,如果没有人帮忙,她坐在轮椅上怎么回家?她就算再怎么气愤,想要立刻离开,却因为于晓冉没有要走的意思,她也只能继续这么耗下去。 终于到了农民工们吃完饭的时间了,他们劳累了一天却没有回到工棚去吃饭,而是就在这工地上随意找个地儿坐下来,捧着手里的饭盒就开始扒。 于晓冉像是看出了贾静茹的纳闷儿,在一旁喃喃低语道:“他们吃完饭还得继续做,直到天黑了才能收工。” 贾静茹那双眸子倏然收缩了一下,嘴皮动了动,却还是没有出声,只是她眼底却分明有着几分痛惜。 那个穿蓝色背心的人也坐在工地边上,他显得特别落寞,孤单,而这时,贾静茹也注意到了他腿上贴着白色的膏药,原来还是带伤上阵。 贾静茹的轮椅被于晓冉往前推了推,以便于她能更清楚地看见那人的长相。慢慢地更靠近了,贾静茹觉得那人真的有点面熟,再近一些,又近一些了…… “那是……那个人……”贾静茹惊愕了,瞪大了眼睛望着不远处的那个人,没错,于晓冉没有胡说,那真是她的熟人! 贾静茹眼睛一酸,心中涌起一股一股的湿意,她不想哭,至少不想在于晓冉面前哭,但是,她控制不住激荡的情绪,眼眶湿润了,紧紧咬住下唇,双手握成拳,身子在隐隐发抖…… 就在贾静茹想要开口喊人的时候,蓦地,她看见一个小身影往前边工地跑去……那是一个小男孩儿,他身上脏兮兮的,但他笑得很开心,嘴里不停在欢叫着:“爸爸……爸爸……我们有鸡腿吃啦!” 小孩男儿的父亲惊喜地抱住孩子,让他高兴的不是自己能吃上鸡腿,而是孩子……他都不记得上一次孩子吃鸡腿是在什么时候了,真的想不起,因为孩子已经很久很久没尝到肉是什么滋味儿…… 不过就是鸡腿而已,值得一大一小高兴成这样吗?泪水在贾静茹眼眶里打转,就在这时,她听见一个熟悉的女声,一个不该出现在此时此刻的女声…… “静茹,你认出来了吧,那是你在出事之前接的那一单案子的当事人……赵大叔。现在……赵大叔和他妻子,儿子,都从农村出来,到城里来了。”这温柔细腻的女声,不是别人,正是文菁。 贾静茹心里一惊,文菁怎么会来,还会知道赵大叔家里的事? 文菁和于晓冉互相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紧接着,文菁又继续往下说…… “赵大叔他都五十几岁的人了,是这些农民工里年纪最大的一个,你看见了吗?他是拿命在拼……” 贾静茹强行压下心头的酸涩,狠声道:“够了,别说了!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赵大叔是我以前的当事人,可是我现在是瘫痪啊,你们还指望一个瘫痪的人上庭打官司吗?你们都有病!” 文菁面色一僵,刚才的温柔即刻被清冷所代替:“有病的是你不是我们,你是心理有病!你真的不能站起来吗?你敢对天发誓吗?你敢对着赵大叔他们发誓吗?”文菁的声音不大,但却隐含着一种激荡人心的力量,她一把抓住贾静茹的手腕,直视着对方阴冷的眼神说:“你知道赵大叔一家为什么会来城里为什么会这么惨吗?这都是拜你所赐!” “你胡说!”贾静茹愤怒地吼回去:“我是为了帮他们才接手案子的,你却在这儿血口喷人!” “呵呵……你为了帮他们?可你现在呢?将你的当事人放任不管,你知不知道,已经没人接这个案子了,除了你愿意,找不到其他人。而你明明可以做到却非要死赖在这张轮椅上,他们就是因你的不做为才落得这么惨!” “赵大叔当初找上你,是你说证人有可能在做假口供,所以赵大叔才会抱希望,才会那么坚定地要上诉,结果惹恼了村长,村长对赵家怀恨在心,你出事之后没人接受这案子,赵大叔女儿的冤情就石沉大海,村长更是以各种理由将赵家赶出了富安村。赵大叔拖着卧病在床的妻子和孩子,无处可去,他只好在建筑工地上干活儿。他的妻子和儿子就住在前边垃圾场附近的窝棚里,那里住的都是农民工的家眷。可是他挣的钱几乎都花去为赵大婶看病了,家里比以前更穷!看见那个孩子了吗?你也认得的,他八岁了,早就该上小学了,可是他现在只能在家照顾妈妈,他们一家连吃饭都成问题,哪还有钱供他上学呢?”文菁说到这里,忍不住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说起这些,她心里很难过,眼泪吞了又吞。 贾静茹说不出话来了,只剩下满满的震惊和心痛……看着前方不远那个头发花白的男人,他还舍不得吃鸡腿,好像是在对孩子说,要留一个鸡腿回去给老婆吃。那孩子乖巧伶俐,如果能去上学,一定会是一个让老师和同学都喜欢的学生……但是,就因为可恶的村长,一手遮天,他们不得不离开自己的家,离开了土生土长的地方,到这陌生的城市里来讨生活,还拖着一个病人……这对于他们来说,比在农村还更加苦不堪言。 眼泪模糊了贾静茹的眼,她只觉得浑身力气都像被抽干一样,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哽咽得声音:“我……我可以负责他们一家今后的生活,我可以给他们钱,给他们在这城市里找个安身之所……我……” “贾静茹,亏你还是个金牌律师,你瘫痪的不是腿,是你的心!”文菁也激动了,抓住贾静茹的手越发用力,泛红的眼眶紧锁住贾静茹的脸,痛声道:“你以为赵大叔他们要的只是钱吗?你错了,他们需要有人替他们的女儿申冤!他们要的是一个公道!只要这个案子可以真相大白,村长的儿子得到应有的惩罚,赵大叔一家就能回到农村去,回到他们日思夜想的家,儿子也可以去村里的小学读书,他们一家人将来才可以在富安村生活下去,你还不明白吗?只有家,才是他们最想去的地方!”文菁这一番话,掷地有声,犹如当头棒喝,但她见贾静茹还不说话,她心里的愤怒已经达到了顶点,倏然,文菁放开了贾静茹的手转而揪住贾静茹的胸前的衣襟,一字一顿地说:“贾静茹,你还有良心吗?如果你的良心还在,你就给我,站起来!现在马上站起来!”(预计这章全部搞定这件事的,看起来还差一点,不过大家也看得出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啦,真的下一章会解决这个让大家头疼的人了,嘎嘎……) 第475章 续:她的腿好了! 贾静茹被结结实实地震撼到了,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写满了惊骇与不信。万万想不到,平时看起来温柔贤淑的一个女人居然会这么凶狠地揪住她的衣襟冲着她大呼小叫,眼前的人真是文菁吗?贾静茹死死盯着文菁的眼睛,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叫她站起来?这是在发什么神经! 文菁刚才这番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如一记大锤砸在人心上,她就是要敲醒贾静茹,她就是要赌一赌这次是不是她估错! 贾静茹的神情从极度的激愤变为冷冷的嘲笑:“文菁,你是不是糊涂了?你跟你的朋友把我引到这里来,目的就是为了欺负我吗?你就不怕被我哥知道你这么凶,这么蛮横?” 于晓冉站在一边静静看着这一幕,见贾静茹搬出翁岳天来了,于晓冉不禁暗暗摇头,这女人还在死撑,知道了赵大叔家的惨况还不能迫使她清醒么?是不是太高估贾静茹的内心的道德情操/了? “呵呵……我凶?我蛮横?”文菁清冷的目光中含着愠怒:“好,就算你说得都对,可我觉得,不管怎样都比你变成一个冷血无情的人要好上太多!”文菁今天也是豁出去了,再不会像平时那样顾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一针见血虽会让贾静茹难堪,但说的却是眼前的事实。 贾静茹眼底掠过一丝痛楚,但是很快就被更浓的愤怒所代替:“文菁,于晓冉,今天你们合伙欺负我,我贾静茹就算坐在轮椅上也不会被你们吓到,更不会忘记你们今天的所作所为!” “啧啧……贾静茹,本来我还挺佩服你身为一个律师的职业操守和那份难能可贵的正义感,可是今天,我不得不怀疑,曾经那个骨子里充满了热血和正气的贾静茹,实际上早就死了……”最后那两个字,贾静茹说得特别重,语气也格外痛惜。 三人就这么僵持着,各执一词,彼此之间互不相让,文菁和于晓冉确实是要逼贾静茹站起来,但贾静茹就是坐着不动,却怎么都不像是已经好了的人。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老赵父子的注意,这一大一小急忙奔了过来,小男孩儿更是一路跑着冲进了贾静茹的怀里…… “静茹姐姐……静茹姐姐……”孩子稚嫩的声音里满满都是欢喜,抱着贾静茹的腿,笑嘻嘻地望着她。 “你这小子,快起来,看你这一身脏成什么样儿了!”老赵伸手去牵自己的儿子,可望向贾静茹的眼神却是十分惊喜。 “赵大叔,不要紧的……”贾静茹的手抚摸着小男孩儿的头,先前的气焰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温柔和亲切。 老赵眼眶红红的,声音有些哽咽:“贾律师……您的腿……” “静茹姐姐……你不能站起来了吗?”小男孩儿伤心地望着贾静茹,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 贾静茹望望孩子,再望望老赵,这父子俩……大人腿上就贴着不少膏药,胳膊上也有,而小的呢,脸花了,嘴上有油渍,衣服脏兮兮的,穿的裤子也破了个洞……比起在富安村见到的时候,他们确实更惨了,尤其是老赵的儿子小豆才8岁,本该是像其他同龄的孩子那样去上学的,可是现在却跟个小乞丐一样…… 这父子俩都自身难保了还在担心贾静茹的腿,怎能不让她心酸啊…… “赵大叔,赵小豆……对不起,我……我……”贾静茹在这两双眼睛的注视下,忽然觉得心里泛堵,喉咙像被鱼刺卡住一般难受。 “贾律师,您别这么说,其实应该说对不起的是俺们赵家……要不是您为了俺女儿的案子来俺们村儿,您也不会掉进土坑里……也不会在回城里的路上就出事,如果您没接这案子就什么事儿都没有,是俺们赵家连累了您……俺们……俺们天天想着这事,天天都睡不好……”老赵说到激动处,不由得老泪纵横,看得出来他十分自责,并忍受着心灵上的煎熬。 赵小豆也哭了,两只小手抱着贾静茹的腿,哭得一塌糊涂:“呜呜呜……静茹姐姐……我不要静茹姐姐瘫痪……静茹姐姐是好人……呜呜呜……” 文菁和于晓冉都静默了,被眼前这令人揪心的画面搅得越发心情沉重,她们不说话,可鼻子都是红的,眼睛盯着贾静茹,那带着愤慨和嘲弄的眼神似乎在说:“看吧,这父子俩这么信任你,担心你,你就忍心看他们为了你的事而内疚一辈子?” 贾静茹此时此刻,心如刀绞,赵大叔和赵小豆都是老实善良的人,他们纯朴,简单,可越是这样的人就越会容易背上思想包袱,他们认定了贾静茹是为了那件案子才被连累的,认定了瘫痪也有赵家的责任,他们真的会一辈子都睡不好!他们如今过得这么惨,在见到贾静茹时却没有开口央求什么,只是关心她,发自内心的关系。他们甚至都没有替自己打算打算。 “呜呜呜……静茹姐姐……你等着我……我长大了一定要好好照顾静茹姐姐……呜呜呜……以后小豆子长大了要当静茹姐姐的腿,就像照顾我妈妈那样照顾静茹姐姐……呜呜呜……”赵小豆抱着贾静茹的腿,嚎啕大哭,他只是个孩子,他还不懂怎么讨好人,他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也不会知道这番话对于贾静茹来说是怎样的震撼。 贾静茹哆嗦着嘴唇,耳边充斥着孩子的哭声,还有孩子那看似幼稚却真诚无比的语言,既像蜜糖般甜,又像是用刀子在割着她的心……潜伏在胸口的诸多情绪如同山洪一样在瞬间冲向她的脑门儿,不受控制地冲破了禁锢,堆积在眼里多时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仿佛是电影里的慢镜头,在场的人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刚才还坐在轮椅上的人居然奇迹般地站了起来!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在作祟,真的是因为赵家父子的出现而刺激到了贾静茹那两只瘫痪的腿么? 老赵和赵小豆的哭声戛然而止,惊异地望着贾静茹……这是在做梦吗? 赵小豆揉揉眼睛,确定自己看到的没错,静茹姐姐真的站起来了!赵小豆摸摸贾静茹的腿,惊喜又带着小心翼翼的神情格外可爱…… “哈哈哈哈……静茹姐姐,你的腿好啦!你的腿好啦!”赵小豆高兴得直嚷嚷,他才不会去想那么多呢,他只以为这是一种奇迹发生了。 老赵眼里含着泪水,又是哭又是笑,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实在太意外,太惊喜,人都是晕乎乎的。 贾静茹的鼻子酸酸的,太多太多的复杂情绪堆积在心头,任由眼泪滑落,她弯腰抱起了赵小豆,伸手为孩子擦着脸。 贾静茹尽力平复着激涌澎湃的情绪,泪眼模糊,哽咽着声音说:“赵大叔,小豆儿,其实我的腿……多亏了你们的出现,我是一时受到刺激,所以才……才能站起来。以后,你们不用再自责不用再担心我,还有,我会尽快恢复状态,重新接手你们家的案子,这一次,我一定会找到那个做假/证的人,我要亲自将富安村村长的儿子送进监狱,送上刑场!”随着最后这两句话,贾静茹的眼神变得格外明亮,坚定,她身上好像迸发出了一道神光,有种顶天立地的气势。 在这一霎,老赵觉得自己回到了第一次见贾静茹的那一天,她就是这么铿锵有力地揽下了这件没人愿意接的案子! “静茹姐姐万岁……咯咯咯咯……静茹姐姐,我爱你!”赵小豆兴奋的欢呼,饱含着孩子纯真得爱。 老赵也是欣喜若狂,这一大一小还真没怀疑贾静茹的话,他们对医学一窍不通,只要看着贾静茹站起来就好了,哪里还会去追究是为什么,贾静茹说是因为他们出现而受了刺激才站起来了,他们自然深信不疑。也因此,这父子俩心里会特别的开心,终于不用自责了,赵家的冤屈也再次有了希望! 多感人的一幕,多令人震惊的一幕,然而文菁和于晓冉却没有表现出太过意外,彼此的眼神都能看得出来对方是松了一口气…… 其实今天这一出,是于晓冉和文菁事先约好的,由于晓冉带贾静茹来工地,再由文菁将赵小豆接来。不过对于赵家的人,于晓冉和文菁是发自真心的为他们感到心痛,想要帮助他们,赵小豆的鸡腿也是文菁买的,只因为见这孩子太瘦弱了,她会想起自己的孩子…… 于晓冉告诉文菁,贾静茹现在唯一能被人戳中的软肋就是她身为律师的那一份正义感,那一腔热血,如果连这都不能把她刺激得站起来,那就说明贾静茹是无可救药了。幸好,就在她们灰心失望时,赵家父子过来了,贾静茹的心理防线被彻底击溃,不管不顾地站了起来…… 贾静茹还在跟赵家父子谈话,她忘记了身后还有文菁和于晓冉,她更不会知道,这一幕,从头到尾都落进了路边那辆车的主人眼里……(哈哈,大家猜猜男主知道了会怎样呢?明天8号星期三会有万更以上!) 第478章 续:华樱的谜(求推荐票票!) 在华樱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只觉得眼前有隐隐灯光晃动,还有人影,有男人说话的声音,鼻息里还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华樱所中的不是真的子弹,只是麻醉/枪,显然,那四个黑衣人并不是想要华樱的命。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灯,入眼的一切都是以白色为主,华樱睁开眼时就将屋子里的情况尽收眼底……明白了,自己在医院。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异常安静,冷冷的空气,有着令人窒息的阴森恐怖。华樱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活动全身的筋骨,还好,完整无缺。身体也没有感到不适和疼痛,但华樱此刻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是谁?谁将他抓来的?对方是敌是友? 涔冷的眼神扫过病房里的每个角落,华樱没急着走,因为他有个感觉……将他“请”来这里的人或许是时候露面了。 就在华樱醒来后不到十分钟,房间门开了,进来的人不是医生,而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华樱墨色的瞳仁倏然一缩……竟然是他! 在这一霎,华樱脑子里瞬间想到了诸多问题,不过既然知道对方是谁了,他反而踏实了。 两个男人就这么静静看着对方,互不相让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时间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原来就是这样的冷傲,有着一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自信与孤清。 华樱眼底的惊讶只是稍微一纵便褪去,绝美的面容上浮现出淡然的神情:“你是想把我当成怪物一样检查吗?有没有查出什么你想要的?” 站在床边的男人闻言,波澜不惊的俊脸上没有喜怒,只是一双锐利的凤眸紧紧锁住眼前的人,像是要从他眼里看出几分真假:“华樱,实话告诉你,我是让人检查了你的大脑,证实了你脑部确实有那么一点与众不同,也许你说得对,你从7311出来之前进行了洗/脑。” 华樱蹙起了眉头瞪着翁岳天:“姐夫,下次你想问我什么事,直说好了,犯不着派人来抓我,还用麻醉/枪……” “我上次问过你是不是真的被洗/脑了,但是你的回答没能让我释疑,所以这次才动用了四个人……其实是我认为,如果直接请你来医院检查,你或许不会来。”翁岳天面不改色, 华樱不语,但他的神情已经说明了,翁岳天说得没错,除了用这种方式“请”,他不会来的。 “那么,姐夫,我能离开了吗?”华樱没有发火,反而是十分冷静。 翁岳天拉一把椅子在华樱身边坐下,深邃难测的褐眸幽暗不明,眉宇间流露出丝丝冷冽:“华樱,你可以可以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开始怀疑贾静茹的腿早已经康复?是不是那晚去医院为贾静茹注射细菌的人就是你?否则,我真的想不出一个理由,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你注射/了细菌,那种连医生都没见过的细菌就是贾静茹之所以会康复的关键。我不懂医学,但我也知道那东西有多珍贵多神奇,放眼当今社会,谁还能拥有那么超乎寻常的能力?除了7311的人,还能有谁?注射细菌的是你,所以当你看见贾静茹还没动静,你觉得很奇怪,你知道她在装,因此,你会提醒文菁,提醒于晓冉……而假如我的假设是成立的,那就说明你在撒谎,你根本没有忘记以前,你还有着从前的记忆。” 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凛冽霸气,将周围的空气都凝住了几分,带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他那双能洞悉世情的眼睛有着让人无所遁形的犀利,仿佛在他的注视之下,没什么可以被藏起来。 华樱先是微微一怔忡,紧接着笑了……很浅很浅的笑,只是轻轻勾动一下嘴角,但却露出一种深重的凄凉和悲沧,像在自嘲又像是在嘲笑翁岳天的敏感。 “姐夫,一个人的过去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当初你不也是看出我是一心向善,所以才允许姐姐认我当弟弟吗?我以前是谁,姐姐已经告诉我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怕我会伤害姐姐,怕我会像以前那样把姐姐带走,是吗?”华樱清澈如水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翁岳天,只有他自己才明白,此刻心里有多难受。 华樱眼里的迷茫和凄楚,让翁岳天不由得心头一窒……被人怀疑是什么滋味,他深有体会,他的心微微抽了抽,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他不会忘记文菁曾被华樱抓去太阳国,那是他这一生都铭刻在心的痛,他曾暗暗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绝不会让文菁活在危险之中。所以,尽管知道他的做法会让华樱不爽,会伤华樱的心,他还是不得不这么做。对于翁岳天来说,文菁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一旦有危机出现,哪怕是一点点,他都不会放过。 华樱的检查结果是曾洗/脑,但这并不能消除翁岳天的怀疑,他也不想这样,可现实容不得他大意。 华樱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轻颤着,掩去了他眼底的落寞,低声呢喃:“我不会伤害姐姐的,真的……我不会。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肯信我……姐姐是我最重要的人,就算我死都不会伤害姐姐的。” 华樱的自言自语,充满了无助和脆弱,如果可以,他愿意做任何事来证明他的心意,不管曾经的他做过什么,现在他不会再错一次,他只想能经常看到姐姐,看到她过得开开心心的,他会用尽全力去捍卫她的幸福……只是他的心,有谁能看得懂? 翁岳天眼色暗沉,其实他内心是多么希望华樱真的没说谎,那个注射细菌的人目的是什么,现在已经有了答案,翁岳天当然认为贾静茹能站起来是天大的好事,但另一方面,翁岳天不能释怀的是华樱很可能向文菁隐瞒了重要的事实,例如他根本没失忆…… 翁岳天自己也搞不清楚对华樱究竟是怎样的心态,早已没了恨意,但因为华樱曾经的身份,要想翁岳天完全百分百信任他,似乎太难,加上贾静茹的事,勾起了原本潜伏在翁岳天心中对华樱的防范。既然无法证明华樱是不是真的失忆,真相也许只能成谜,翁岳天现在只希望华樱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走极端地把文菁劫走。 华樱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大白天了,他只吃了一晚馄饨就当是过了一餐。今天他休假,他一个人也没什么地方可去,想念他的好朋友了。 某小学门口。 学生们陆陆续续从校园里走出来,放学了,这是他们最期待的事情。 许多低年级的孩子都有家长来接,大人小孩脸上都洋溢着笑脸,即使这么多人,华樱依然能轻易而举地从人群中找到某个可爱的小身影。 小元宝穿着嫩黄色小夹克,背着小书包,两只手揣在裤袋里,酷酷的样子像极了他老爸。小元宝身边跟着一个扎着辫子脸蛋粉嘟嘟的小女孩儿,这是班上的班花卢雨柔。从小元宝进学校的第一天起就成了卢雨柔的同桌,现在这些小不点儿刚上三年级,小元宝要年底才满7岁,但他的成绩却一直都是班上最好的,卢雨柔对他简直是崇拜得很,成天跟着他转悠。小元宝不喜欢有跟班儿,总是一副酷酷的样子,不爱搭理卢雨柔,这不,人家小美女说了半天话了,小元宝只是偶尔嗯嗯几声。 小元宝在看见小卖部旁边那个熟悉的身影时,一下子来了精神,欢叫着跑过去冲进华樱怀里。 “小元宝,你怎么又重了!”华樱佯装嫌弃地看着小元宝,可眼里却是一片欢欣和宠溺。 “嘻嘻……华樱,我好想你……”小元宝搂着华樱的脖子,在他脸上“吧唧”一口,可亲热了。 卢雨柔仰着脖子看小元宝,心想啊,好奇怪,翁骏烨同学刚才还不爱搭理人呢,怎么突然就变得跟小女生一样的爱抱抱亲亲了。 卢雨柔在看清楚华樱的长相时,顿时呆住了,这个才读小学三年级的娃娃开始眼冒红心:“哇……翁骏烨,这个是你哥哥吗?他好美啊,比明星还美!” 小元宝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卢雨柔,很是得意地说:“这是我的朋友,你别想打他主意,他不会喜欢你的!” “我才没有打他主意,我只是,只是……觉得他很好看……我……”卢雨柔小脸涨红,急忙解释。 华樱哭笑不得,现在的小孩儿怎么这么早熟呢,人家才那么小点儿的女娃娃,小元宝也太酷了吧。 小元宝冲着卢雨柔做个鬼脸:“哼哼……华樱,我们走吧。” “嗯。” 华樱抱着小元宝往马路对面走,亚森等在车里。 小元宝开学后就很少见到华樱,今天难得华樱来学校,小元宝不想那么快就回家去,他想跟华樱一起玩。 小元宝笑嘻嘻地拉着亚森的胳膊:“亚森叔叔,你可不可以帮我告诉爹地,我晚一点回家。”(晚上还有更新。) 第479章 续:还记得十九年前那个夭折的孩子 冰激凌店的某个角落里,坐着一大一小身影,虽然两个人的年龄相差很大,但很奇妙的一点是,大人和小孩子身上都有共同点,那就是……拥有天使般纯洁的眼神和干净气息。看着他们,你一定会不由自主地扬起嘴角,静静地注视着这美好的画面,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失…… 华樱和小元宝都爱吃冰激凌,昨天是华樱第一次领到工资,他当然会想要跟自己的好朋友分享那份满足感。 小元宝乐呵呵地望着华樱,讲述着自己最近遇到的有趣的事情,当然了还有些话题是连大人听了都觉得难懂的。 “华樱,昨天我给你的那个程式你试过了吗,有没有需要改进的地方啊?” “嗯……我觉得这个东西用在电脑游戏里太浪费了,我把它稍微改良了一下,现在上网速度比以前提高了一倍。” “哇,这么爽!那回家你再把改良的程式传给我,我们家的网速也需要再提高一下,哈哈……” “你们家已经是光纤了……” “嘻嘻……” “。。。。。。” 小元宝就像只快乐的小麻雀,见到华樱就特别开心,这难道就是物以类聚么。 华樱也被小元宝逗乐了,看着这可爱的小不点儿,心情总是会很轻松,不用去想一些烦人的问题。小孩子心地单纯,高兴不高兴都写在脸上,不像大人那么多的拐弯抹角和虚假,华樱每次跟小元宝一起都感觉自己也像回到了几岁的时候。 “华樱,吃这个,好好吃……”小元宝将勺子里的冰激凌喂一口在华樱嘴里。 华樱张口吞下,顺手也在自己面前的杯子里挖了一勺喂小元宝。 这么亲切又自然的动作,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这是两兄弟呢,他们之间默契十足,好像是从出生开始就建立起这种关系,哪里会知道其实他们认识才几个月。 华樱从不会把小元宝看成是孩子,在他心里,小元宝跟他是平等的,而小元宝也没把华樱看成大人,他只知道跟华樱一起玩可以有好多说不完的话。 “小元宝,冰激凌太凉了,你别吃太多,这是我第一次用自己上班挣的钱请你吃东西,要是你吃坏了肚子可不好。”华樱说着还不忘用纸巾为小元宝擦擦他的小花脸。 “嗯,我知道了。”小元宝乖乖地点点头,妈咪和爹地也都有这么说,他当然记在心里了。 小元宝忽然想到一件事,好奇地看着华樱,嘿嘿一笑:“华樱,这里的冰激凌很贵,你的薪水很高吗?” 华樱一怔,摇摇头:“我也不知道算不算高,听说萧氏拍卖行的工资比其他地方要高。我上个月属于试用期,领了两千块薪水,现在是正式员工了,可以有五千块薪水。” “五千?”小元宝惊讶地张着小嘴儿:“五千薪水算不错了,你没看网上好多新闻报道吗,很多人工作也挺辛苦,但是薪水还不到五千呢。不过嘛……华樱,你那么聪明,你应该可以当大老板的,为什么要去做保安啊,我觉得你的能力根本不止值五千块。” 华樱闻言,不禁莞尔:“小元宝,你是在夸我吗?” “嗯嗯嗯,对啊,在夸你呢,你是我的好兄弟嘛,我会一直支持你的。” 华樱清澈的眼眸里泛起别样的神采,嘴角挂着恬淡的笑:“我没想过当大老板,我只是想靠自己的劳动赚钱,不管钱多钱少,至少我有用心在做。” 小元宝可不太理解华樱说的话,他虽然是个小天才,但对于“人生”的感悟还太少,但这是华樱说的话 小元宝抱着华樱的胳膊,亲昵地样子很是可爱,他喜欢闻华樱身上清爽的味道,红通通的小脸蛋上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华樱,等我以后长大了赚钱了,我也请你吃好吃的!” 华樱心里暖烘烘的,小孩子说话总是这么让人愉悦,单纯的爱,单纯的友情,有种能净化心灵的力量,看着眼前这玲珑剔透的小家伙,华樱不由得又想到了今天翁岳天说的那些话…… “小元宝,我以前做了伤害姐姐的事,也害你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自己的妈妈,但是我以后不会那么做了,你相信我吗?”华樱有点紧张地望着小元宝,他不是心虚,他只是太害怕听到令人心碎的答案。 小元宝呆了呆,圆溜溜的眸子眨呀眨地,似乎在思考问题,然后只见他很是认真地两手叉腰,扬起头对华樱说:“你是华樱,不是组长了,华樱不会伤害妈咪也不会伤害我。你答应我,不要再变回以前的组长,你要一辈子当华樱,当我的好兄弟,那我就一辈子相信你。”小元宝像宣誓般的严肃,纯净的瞳仁里散发出亮晶晶的光芒,盈满了期盼和真诚,谁能舍得对这么个孩童说谎呢。 华樱心底涌起一股难言的喜悦,被人信任的感觉真好,他要的真的不多,只要他在乎的人也在乎他,相信他,这就足够了。 华樱的眼眶微微一红,将这小身子抱在怀里,郑重其事地说:“小元宝……我答应你,一辈子都是华樱,再也不会是组长。” “。。。。。。” 其实文菁本来不想告诉华樱他以前的事,但是由于华樱这孩子很敏感,问过她为什么第一次在孤儿院见到的时候她反应那么奇怪,并且好长一段时间不愿意认他当弟弟。文菁实在瞒不住了才将华樱以前做的事告知他,但不是全部,只是说了他曾是某个违法组织的组长,没有说7311那些令人发指的恶行,她是怕华樱接受不了。 ===================================== 医院的楼梯正走下来一个穿深蓝色衣服的女人,她看上去十分疲倦,慢慢地把着扶手一步步往下走去,另一只手还拿着一个袋子,里边装的是一些药。苍白的面容,精神不振,使得她脸上的皱纹越发明显,曾是雍容华贵的美/妇人,现在看起来却是十分憔悴。因为身体不佳的缘故,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精神负担太大,最近几个月她就像是又老了十几岁一样。 儿子不肯原谅他,媳妇也没来看她了,说起来挺可怜,但她明白这是她该受的惩罚,年轻时犯下的那些荒唐事,以为能一直瞒下去,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东窗事发之后就是现在这种孤零零的下场。 如果让乾缤兰选择,她宁愿被儿子和媳妇狠狠地骂一顿,但可惜的是,没人骂她,他们只是不见她了,这才是让她最为难过的。 今天乾缤兰来医院拿药,最近血压又高了,时常不舒服,身边又没个人照料,药吃完了,她只好自己来医院。目前乾廷在伦敦,乾帮的事务是乾缤兰在帮忙看着,她其实从来都不缺人伺候,可是,那些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就算在身边也没那份亲切感,她还是一个人在家,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出门,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 转过这个楼梯口,迎面走来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手里正拿着电话,似乎是在问对方是否已经在办公室了。 乾缤兰与这个医生擦身而过,开始她并没有在意,但走过了几步之后,乾缤兰忽然间停了下来,蓦地转身,冲着那医生的背影大喊了一声:“等一等!” 乾缤兰急急忙忙冲上去抓着医生的胳膊:“陈医生,你是陈医生吗?你还记得我吗?” 陈医生面露不悦地问:“你是谁啊,我每天接触那么多病人,怎么可能个个都记得,你有什么事就快说。” 乾缤兰眼睛泛红,情绪十分激动:“陈医生,我是乾缤兰,你还记得十九年前吗?你当助产医生的时候,为我接生……我……孩子生下来就夭折了,你还记得吗?”乾缤兰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这令人心碎的往事,再一次揭开就等于是在伤口上撒盐。 陈医生一脸愕然,眼底那一抹惊慌快速褪去,随即脸色一变,狠狠地甩开乾缤兰的手:“你在胡说什么,我是妇产科主任,你说这种话是故意想为我摸黑吗?你走,我不想看见你!”没错,这陈医生就是文菁怀着佩瑶时为她检查身体的妇产科陈医生,是本市有名的“神医妙手”。 乾缤兰本来身体虚弱,被医生这么一推,差点撞到墙上,但她顾不得那么多,反而更加用力地拽着陈医生:“你听我说……你好好想想,我真的没有胡说,十九年前,在一家私立医院,那天晚上下很大的雨……孩子是早产,是你接生的,我不会记错!是你……是你……” 陈医生被乾缤兰这番话激得恼羞成怒,愤愤地低吼:“哪里来的疯子!你要是再不放手我就叫保安了!你放开,放开啊!” “不……不放……” 乾缤兰跟陈医生闹出的动静惊动了其他医生,已经有人出来围观了,大家都很好奇到底妇产科主任遇到什么事了…… 第480章 续:当年那个孩子没死! 一场突如其来的吵闹,因为陶勋的介入而平息了下来,但这只是表面现象,真正令人头痛的还在后头。 办公室。 陶勋望着面前这两位大婶,他内心的震惊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做梦都想不到好兄弟的母亲居然还有那样的秘密。陶勋一个头两个大……乾缤兰是翁岳天的母亲,而陈医生是医院德高望重的妇产科主任,陶勋虽然好言相劝,但是他心里清楚,这事儿只怕不是那么好办。 乾缤兰两眼通红,因为情绪太激动而显得呼吸有些窒闷,眼泛泪光。 陈医生神情愠怒,面色不善地瞪着乾缤兰:“今天我碰到你,算我倒霉,以后你别再来医院捣乱!” 乾缤兰心头一紧:“陈医生,我不是为捣乱来的,我今天是来拿药,无意中碰到你,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问问,当年我产子之后得知孩子夭折,我……我气得晕过去,昏迷了三天才醒,醒了之后,医院的人告诉我,他们已经处理了死婴,火化了再放进骨灰盒,安放在了公墓里,还立了牌位,但是前几天我从公墓里取出骨灰盒的时候……盒子……盒子打翻了,我才看见,里边装的根本不是骨灰,而是一堆石粉!你……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医生脸色大变,神色慌张,就像是被人戳中了什么一样,刚才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现在却明显乱了阵脚:“你胡说,怎么可能是石粉,我看你是老糊涂了!都十九年了你才打开骨灰盒吗?当年你收下骨灰盒的时候干嘛去了?你骗谁呢!” 是不是乾缤兰老糊涂,陶勋在一旁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陈医生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只是她还在那里嘴硬而已。陶勋还处在震惊中没回过神来,现在又听到了一桩更加让人吃惊的事……骨灰变石粉?这意味着什么? 陶勋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起来……这件事,事关重大,看来他必须要通知翁岳天才行。 乾缤兰虽然悲痛难当,但她脑子没坏,精明如她,怎会看不出陈医生的异常。乾缤兰极力收住心神,一把揪住陈医生的衣领,狠声问道:“你给我听好,我之所以到现在才打开骨灰盒,是因为当年不是我亲自收的骨灰盒,我昏迷三天之后醒来就被告知孩子已经火化,骨灰盒放进了公墓里,我太相信你们了,如果不是我打算另外换个地方安置骨灰盒,我也不会发现原来那里面是石粉!你告诉我,当年是谁负责处理那个夭折的孩子?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如果不说,信不信我立刻将那间医院的丑行公诸于世,我看你这个人人敬仰的神医妙手还有什么面目见人!”这嘶哑的声音饱含着惊天动地的愤怒,别看这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她身上爆/发出来的力量和怨怒却能让人不寒而栗。 陈医生本就心虚,现在被乾缤兰这么一吼,加上强硬的威胁,她也怕了,半辈子攒下来的声誉就那么毁于一旦吗,她是不可能看着这样的事发生的。一个人只要被逮住了软肋就好比掐住了你的喉咙,控制着你的呼吸,如果不交代,只会让事情演变到无可收拾的地步。 陶勋大气都不敢出,直勾勾望着两位情绪激动的大婶,他预感到有极为严重的事情即将要揭晓了,比他想象的还要惊悚几分……想不到自己无意中就要获悉一桩陈年的秘辛,这感觉……很刺激,但绝对不好受。 陈医生面色惨白,她被乾缤兰的气势摄住了,同时也真的害怕乾缤兰会把事情宣扬出去,她先前的气焰弱了下去,嘴唇哆嗦着说:“不是我,当年……我……只是那家私人医院的助产医生,我只知道,医院是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处理死婴的。还有……你的孩子,其实……其实可能……可能没,没死……” 轰地一声,乾缤兰脑子里炸开了花,揪着陈医生的手一下子松开了,极度的震惊变成狂喜,承受不住这巨大冲击,乾缤兰身子晃了晃,眼冒金星…… “伯母!”陶勋急忙上前去扶着,他也知道乾缤兰有高血压,不由得十分紧张:“伯母您别太激动,您血压高啊,来……坐下坐下……慢慢说。” 乾缤兰喘着粗气,手指着陈医生却说不出话来,实在是太让她意外了,一石激起千层浪,她无论如何都淡定不下来。 陈医生也不好受,这秘密在她心里憋了十九年,她担了十九年的思想包袱,那种滋味太难熬。陈医生老泪纵横,哽咽着声音说:“当年,你被送来产房的时候已经昏迷,医生为你做剖腹产,有人将一个死婴抱来产房,跟你生下的那个孩子调了包,你被蒙在鼓里,之后你醒来就以为那个死婴就是你生的孩子……你受不住打击,又晕了过去。那天本来不该我值班的,我是跟同事调班,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无意中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为你主刀的医生在那晚之后第二天就出‘意外’死了,可我总觉得那不是意外,一定是主使这件事的人在行凶!我很害怕,我不敢声张,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这个秘密……我还知道那个被调换的死婴当晚就被人偷走,也许是主使的人怕被你醒了会发现不对劲,所以就制造出假象,让你以为医院的人处理了死婴并且火花了放在公墓里……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陈医生一口气说完这些,已经是泪不成声,积压在心头多年的秘密终于吐出来,她感觉像丢掉了一个沉重的大包袱。 乾缤兰呆呆地靠在椅子上,脑子里混乱至极……一件被认定了十九年的事情在她意识里已经根深蒂固,如今却突然被彻底颠覆了,她所受到的冲击是难以言喻的,悲喜交加,混合着愤怒的情绪在身体里冲撞,她没昏过去已经算是够强悍了。 “呵呵……调包……我的孩子没死……还活着……活着……可是他却被人带走了,他在哪里,在哪里!”乾缤兰低哑的嘶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每个字都是那么惨烈,凄凉,哭到肝肠寸断,撕心裂肺,但是现在的她,除了哭还能做什么呢,十九年了,去哪里找孩子! 陈医生悄悄地退出了办公室,她一刻都呆不下去了,强烈的恐惧和自责在折磨着她,她只想逃得远远的,至于乾缤兰会不会保守这个秘密,陈医生只能听天由命了。 乾缤兰从陈医生那里能得到的就只有这些线索,陈医生不知道是谁调包的,事隔多年,想要找出主使人,这希望几乎为零。乾缤兰瘫软在椅子上,神情恍惚,只剩下低低的啜泣……知道了这件事的真相,真的就算是好吗?以前她以为孩子夭折了,纵然伤心痛苦,但起码孩子的去向是明确的,可如今,一下子得知当年那还在没死,却又不知道他的下落,在同一片天地中,明知道有个人活着,可就是不知道在哪里,这种感受岂是一个痛字了得! 陶勋也觉心中异常压抑,同是身为医生,他为陈医生当年的行为感到羞耻,要不是因为陈医生害怕,要是她当时能揭露这件事,说不定乾缤兰还有希望追回她的孩子,可另一方面,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谁不怕死呢,陈医生为自保,不敢站出来,不敢让人发现她知道那个秘密,她怕跟主刀医生一样地“死于意外”…… “伯母,您喝水……”陶勋将一杯温热的水递到乾缤兰手里,看她瑟瑟发抖的样子着实让人心酸。 乾缤兰满脸泪痕,嗓子都哭哑了,一口气喝下这杯水,却还是感觉不到一点温度,心都是凉的,好比被扔进了千年寒渊,看不到一点光明,得不到一点温暖,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折磨……老天爷,一个人年轻的时候做过的事,是不是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偿还啊!这是报应吗?那个主使调包的人究竟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恨! 乾缤兰想到陈医生刚才说过,医院不会那样处理死婴,那是谁将石粉放进骨灰盒?这个人,很可能就是那个主使的人! 乾缤兰脑子里蓦地闪过一道灵光……她记得,当年,她产后昏迷三天醒来,是一个熟人说她的孩子已经被火化,骨灰在公墓……那个人就是当时文家的园丁,这个人也是当晚陪她一起去医院的人,他不知道孩子被调包的事吗?乾缤兰还想起一件事,文菁从太阳国回来之后不久,曾跟翁岳天一起来家里,让她看了一张照片,问她认不认识照片上的人,那个人就是园丁。只不过乾缤兰当时装作不认识,她也不敢追问为什么文菁和翁岳天要打听…… 乾缤兰沉浸在自己的悲恸中,浑然不知身后的门开了,走进来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随着一股涔冷的气息弥漫在整个空间……翁岳天脸上布满了乌云,他真的不想再听到关于那件往事的任何消息,但是如果当年那孩子没死,那就另当别论了。(今天就这一章了,这几天就要全文完结,大家都懂的越到结尾越难写,我得好好整理整理思路,希望大家理解。) 第481章 续:向小乾子求婚! 面对面地看着一个人,却感觉他像是远在天边,那般遥不可及,仿佛连轮廓都是模糊的,只有他眼神里射来冷冷的目光是那么真实。 乾缤兰软如无力地倚靠在沙发上,红肿的眼睛里尽是一片苍凉,此时此刻,她面对自己的儿子,心中却只有说不完的苦楚与歉疚,想要像他小时候那样摸摸他的头发,可是一接触到他冷若冰霜的眼神,她就连连靠近也成了恐惧。 就这么僵持良久,乾缤兰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对……对不起……我……只是无意中碰到陈医生的……让你在朋友面前丢脸,我很抱歉,都是我不好,是我这个当妈的令你脸上无光……”乾缤兰哆嗦着嘴唇说出这些话,整个人看上去十分虚弱。 翁岳天面无表情,内心汹涌的情绪就像翻卷的怒龙,在他身体里肆虐,他已经失去了愤怒的力气,对于乾缤兰的道歉,他说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滋味,他最在意的难道是面子?而他到底在意什么,他自己都搞不懂,只知道胸口堵了一块石头…… 翁岳天冷冽的神情,口吻淡漠地说:“听到当年那孩子没死,你是不是高兴得想跳起来,是不是觉得这是老天爷开眼了,让你跟文启华之间又建立起了某种特殊的联系。” 乾缤兰心头一紧,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随即又是无奈……是啊,眼前的人是她的儿子,精明如他,有什么能瞒过他那双犀利的眼睛呢。没错,翁岳天正正说中了乾缤兰的心事,但她的歉意其实也是真诚的。 “岳天,你听我说……我对你的爱,绝不是你想象的那么不堪。哪个母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我承认以往我做了许多伤害你的事,可是在我心里,从来没有一天忘记过你,我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我有一个聪明伶俐的儿子!当年我怀上文启华的骨肉,我也没有因为这样就泯灭了对你的母爱。在你小的时候,我对你时常都很冷漠,苛刻,其实是因为我太矛盾了……我不爱你父亲,可我深爱着自己的孩子啊,我以前是想不通,放不下心结,对你父亲强迫我的事,耿耿于怀,所以才对你不好,不敢敞开胸怀去爱你。当我离开翁家之后,一直到这二十几年过去了,我慢慢地想明白了,你是无辜的,我对你父亲的怨恨不该转嫁到你身上,我想要弥补你失去的母爱,请你……请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乾缤兰说到激动处,惊颤颤巍巍地从沙发滑到地上,双膝跪地,乞求地望着翁岳天。 翁岳天褐色的瞳孔在急剧收缩,此时此刻,他心如刀绞,他从没想过一向清高自傲的乾缤兰会向他下跪认错,就像个可怜的乞丐在乞求他施舍一点点宽容。他一直以为自己在等的就是这一刻,以为他会开心,但是,他发现自己错了……他不但不开心,反而有种比死还难受的感觉。谁人会希望自己的母亲跪在面前呢,这比用刀子捅还要痛上百倍! 翁岳天极力隐忍着内心狂涌的痛楚,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干涩的声音说:“你何必浪费时间求我,你现在最想的事情是去找你多年前丢失的那个孩子,看看他是否还活着,然后再母子相认,共聚天伦,至于我……呵呵……你就当,没有我这个人吧。” 翁岳天说完就站了起来,强忍着锥心的痛,没有再看乾缤兰一眼,径自走向门口,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望着那高大而清绝的背影,乾缤兰呆滞了半晌才瘫软在地上……她如何能真的当自己没生过翁岳天?她如何能放下这伤痛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在有生之年,如果翁岳天都执意不肯认她,她到死都不会瞑目的! 乾缤兰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与翁岳天恢复母子关系,但她也绝不能放下当年那个孩子。乾缤兰以最快的速度派人开始调查当年的调包事件,用尽所有能用的手段和人脉来追查孩子的下落。 远在伦敦的乾廷也被惊动了,他知道乾缤兰最近把乾帮的人都派了出去,他没有加以阻拦,他在得知那个消息时,脑子里第一个想法居然也是要找到那孩子。毕竟是姑妈的儿子,也算是乾家的一只血脉,流落在外多年,到现在生死未卜,让人想起来都不禁感叹造化弄人,如此曲折离奇,说到底都是调包的人一手搞出来的事端。这个人究竟是谁?乾廷在听过乾缤兰所说的话之后,不知怎的,他意识里逐渐勾勒出了一个人来…… 乾缤兰那时是被文启华家的园丁送去医院的,事后不见他提半点关于那晚的异常,在乾缤兰昏迷的那三天后,也是这个人告诉乾缤兰,夭折的孩子火化了安放在墓地……他是亲眼看着火化看着骨灰进墓地的,难道他不知道实际上骨灰盒里放的是石粉?没过多久那园丁就因病去世了,之前他身体一直好好的,死得也太巧了吧…… 乾缤兰本来还对自己的猜测有几分不确定,但在听乾廷分析过后,两人的意见惊人的一致,都认为那个园丁有着极为重大的嫌疑。于是乎,问题来了,园丁与乾缤兰有何怨仇?假如是他,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如今,他身在何处?那孩子是否跟他在一起生活? 种种的疑问之下,乾廷吩咐飞刀带人将园丁的坟挖了,果不其然,那只是一座空的衣冠冢,也就是说,园丁没死,他当年诈死逃过了所有人的眼睛! 事关重大,乾廷在伦敦也有些待不住了。他可以想象得出翁岳天知道事情之后的反应,他也没忘记,那个孩子是文启华的骨血,文菁也会受到这件事的影响,她要是知道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还活着,她会做何感想? 乾廷深知文菁的为人,就算她不能接受乾缤兰曾用那样的手段怀上孩子,但她那么善良的人,一定不是希望那孩子死的。 三月之期很快就到了,蓓蓓的培训课程将结束,她会和乾廷一起回国去。两人在这段时间里,朝夕相处,同进同出,虽然时有打打闹闹,不过都只是一种增进感情的情趣罢了。蓓蓓现在也不再抗拒跟乾廷同住一个房间,她习惯了清晨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他,习惯了眼前有他晃来晃去,习惯了跟他抬杠……女人的心是水做的,跟自己爱的男人同居在一起,与他缠绵,亲密,如何还能将他赶出心门之外呢,即使早前有过恐惧,为避免受伤,她还曾刻意对他狠心,可时间长了就坚持不住,慢慢地,在不知不觉中融化…… 乾廷这辈子做过的最明智的事就是选择留下来在伦敦陪伴蓓蓓,诚如他设想的,当他习惯了她的存在,习惯了与她欢度良宵,习惯了有这么一个女人为他做饭洗衣服跟他一起逛街逛超市,他心里能激起的热情不多,因为婚姻所需要的就是将两个人的爱情里混合进亲情和友情,三种密不可分的情感交缠在一起,你还能舍得将这个人从身边推开吗? 结束了培训班的课程,蓓蓓心里有种莫名的空虚和茫然,这三个月,她过得很开心,是她长这么大,最为充实和幸福的日子。跟乾廷两个人生活,没有那些纷纷扰扰,他的重心只有她……蓓蓓好喜欢这样的感觉,舍不得离开,舍不得结束现在的生活方式,她担心的是,回国后,他的生活将不再这么单纯了,他还有许多事要做,要想保持现在这样的相处,或许,很难…… 蓓蓓独自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发呆,弯着腰,单手托腮,脑子里浮现出一幕一幕温馨开怀的片段……美好的时光总是易逝,她只知道一件事……现在的她,更加离不开他了。 唉……蓓蓓一声叹息,身后的男人眸光一暗,似乎,他能洞悉她的情绪为何这么失落的原因。 “小乾子,我们真的明天就走吗?”蓓蓓有点不甘心地望着他,眼底颇多愁绪。 乾廷闻言,精美的面容泛起邪笑,漫不经心地耸耸肩:“不然呢,你还想怎样,我丢下国内的事务陪了你三个月,乾帮的人都要抗议了,你还想霸占我多久?” “越久越好!”蓓蓓一不小心冲口而出,倏然看见乾廷笑的十分得意:“听你这口气,不会是想霸占我一辈子吧?你这算是变相的求婚?” “呃?求婚?我……我没有……你胡说,胡说!”蓓蓓两眼瞪得大大的,跳着脚的否认,但她的脸已经红得像柿子,娇羞的神情分外诱人。 “求就求吧,这年头,女人跟男人求婚,一点都不丢人,不过我只在电视里见过,还没真的遇到过,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乾廷还在调侃蓓蓓,似笑非笑地凝视着他,墨眸里尽是灼热的温度。 蓓蓓囧死了,伸出手在乾廷肩膀上一掐,娇嗔道:“我才没有想要嫁给你,你别臭美了,哼!” 蓓蓓一溜烟儿跑进屋子里,脸蛋还在发烫,心跳好快……求婚?嫁人?天啊,刚才她都跟乾廷讨论什么话题来着?蓓蓓不敢往下想了,可又忍不住,脑子不听使唤,眼睛里全是红心……(15号全文大结局,养文的亲们可以冒出来看文咯!) 第482章 续:戴上戒指 清晨的微风从窗帘的缝隙吹进来,柔软细腻如情人的指尖在轻抚着你的脸颊,一缕淡淡的阳光悄悄溜了进来,流连在床边,屋子里被染上了梦幻的色彩,宫廷式的大床上,紫罗兰色的被褥里睡着一个甜美可爱的小女人,令人艳羡的娃娃脸,好像只有十八岁似的,白白嫩嫩的手臂露在被子外边,嘴角还留着一丝晶莹……这丫头也不知梦到什么了,还流口水呢。 蓓蓓睁开眼睛时,身边已经空空如也,空气里残留着他的气息,浴室里传来水声……他已经起床了,在洗澡。 蓓蓓心里有几分失落,慢吞吞地起来穿起衣服,脑子里还在琢磨着,就这么回国去了吗,好舍不得……在这里住了三个月,对房子也产生感情了,这次离开,不知道还能不能再来,就算再来,到时候还会是她和乾廷一块儿吗? 乾廷从浴室里出来就看见蓓蓓在窗台前发呆,不由得愣了愣,随即若无其事地擦着头发,然后一边穿衣服一边说:“准备一下,我们该出发了。” 蓓蓓闻言,背脊僵了僵,轻轻嗯了一声走进了浴室,等她再出来的时候,乾廷已经坐在椅子上抽烟了。蓓蓓看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她心里也有些发酸……难道他就一点都不留恋吗? 蓓蓓闷闷不乐地换衣服,收拾屋子,整理行李箱,她脸上分明写着两个大字:不爽。 乾廷就像没看到一样,对于她异常低落的情绪,他绝口不提。 磨蹭了一上午,中午吃饭之后就改出发了。蓓蓓直到拖着行李走到门口都没听到乾廷说点什么……期待他说什么呢,说他这三个月过得很开心吗?说他其实也舍不得结束同住的生活吗?说他在回国后还是会跟她在一起吗?太多太多的话,蓓蓓想要听乾廷说,千言万语,她要的实际上只有那句话而已…… 乾廷手搭在蓓蓓肩上,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她:“你怎么一副苦瓜脸啊,有我这个绝版好男人陪你畅游伦敦,你难道还不满意?” “呃?畅游伦敦?”蓓蓓怔忡了,一时没懂乾廷的意思。 眼前这小女人呆呆的样子格外惹人心疼,粉嫩的娃娃脸上露出迷茫的神情,触动了某人心底那根柔软的神经……长臂一伸,将她揽在怀里,男人斜飞入鬓的眉毛微挑:“我们今天不是回国,是要出去玩,至于什么时候回去,等你玩够了再说。” 这突然的惊喜让蓓蓓大感意外,抱着乾廷傻呵呵地笑:“嘻嘻……你怎么不早说,害我还以为你就打算这么走了。” 乾廷佯装无奈地叹息:“你看看你这两天的脸色,有多难看啊,也不照照镜子……唉,我要是不带你去玩玩再走,你能甘心么。” 蓓蓓的心情从阴霾变成阳光,心花怒放,踮起脚尖在乾廷的嘴角轻轻啄了一下,甜甜地笑道:“小乾子,你最好啦!” “女人,真善变,刚才还哭丧着脸呢,现在又开始讨好我了……”乾廷嘴上这么说,心里可是美,佳人在怀送上香吻还夸他好,能不乐么。 大本钟,海德公园,伦敦塔桥,千禧眼,泰晤士河……这些都是蓓蓓想要有人陪着去的地方,刚来伦敦那段时间她还在遗憾没人给自己做伴,现在跟乾廷一起游遍这些闻名世界的景点,她感觉自己是在做梦……她没告诉过他,可他却像是早就洞悉她的心思一样。这种默契,很窝心。 穿梭在这座历史悠久的文化之都,处处充满了浓郁的艺术气息和浪漫的因子,除了拍下两人游玩的过程,蓓蓓还特别留意到了一些小玩意儿…… 一间专营波西米亚饰品的小店里,蓓蓓看得眼都花了。她原本只是被这些极具风格的饰品所吸引,想买点回去送给文菁和于晓冉,但是瞧着瞧着就不由自主地瞄上了一对……银色的对戒,边缘类似锯齿形,上边刻着一连串奇形怪状的花纹。戒指造型独特,极富质感,蓓蓓只是随意往乾廷手上一套…… “哈哈,很合适!”蓓蓓欢欢喜喜地戴上了另一只女戒,瞅瞅乾廷的手,再瞅瞅自己的手,怎么越看越是好看呢,真不错,就像是订做的一样。 蓓蓓戴上就不想取下来了,偷瞄着乾廷的脸色,略带羞涩地说:“那个……还行吧,我看你平时也不戴首饰,这戒指非金非银,只是装饰而已,你介意戴着吗?” 乾廷深邃的桃花眼里掠过一丝复杂的光芒,轻勾着唇角低头凝视这“别有用心”的女人,俊脸上浮现出几分痞子般的邪笑:“如果你肯承认这当时你在向我求婚,那我就收下,否则……” “你……你耍赖!求婚该是男人先主动的!”蓓蓓娇嗔地瞪了他一眼,飞快地低下头,不敢再去看他那双灼热的眼睛,心跳得厉害。 乾廷按捺住内心的悸动,故意皱着眉,审视的目光看着她:“你不愿意跟我结婚啊?唉,真是可惜,我好不容易想通了要跟一个女人长相厮守,可是却……” “你说什么?”蓓蓓惊愕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生怕自己是听错了:“你说结婚?你愿意跟我结婚?真的吗?你……你……你不是忽悠我?” 蓓蓓两眼泛红,心都要跳出来了,她曾在梦里见到过无数次这样的情形,但真正的到来时才知道,这种狂喜是可以让人瞬间上天堂的。 蓓蓓还是不如乾廷那么精,被他几句话就套出了话,套出了内心最真实的情感和欲望,她哽咽的声音,激动的样子足以说明她有多渴望听到他说这些话。 乾廷很是悠闲的样子,倚靠在墙边,伸出一根手指向蓓蓓勾一勾…… “过来。” 男人魅惑的神情好像是带着蛊惑,蓓蓓没有抵抗力,迷失在他浩瀚如海的眼眸里,乖乖地走上前一步,如本能般张开双臂,环住他的腰…… “呜呜呜……你是不是真的肯娶我啊?呜呜呜……你可不能骗我,你要是忽悠我的话,我就一辈子不理你……呜呜呜……”蓓蓓贴在他怀里嘤嘤的哭泣,这是喜悦的泪水,是幸福的泪水。 乾廷紧紧抱着蓓蓓,抚上她的背部,用一种柔软得不可思议的声音说:“你怎么这么笨呢……如果我骗你,我还会戴上戒指吗,就算这只是一个饰品,但毕竟还是戒指啊,我是会随便收戒指的人吗?别再怀疑了,你感觉一下,现在的我,是真的,我说的话也是真的,还有……这里”乾廷握着蓓蓓的一只手放到他自己心脏的位置,眸光越发温柔:“这里也是真的……” 蓓蓓鼻子发酸,在这一刻,那些堆积在心里的彷徨和不安统统都消失了,空气里只有他的呼吸,耳边只有他的心跳,他,占据了她全部的感官和知觉,她好想向全世界欢呼:我周蓓蓓终于有如意郎君了! 蓓蓓是喜极而泣,又哭又笑的,满脑子都充斥着喜悦,她不敢相信自己美梦成真了,一眨不眨地,痴痴地望着他,感动得一塌糊涂,仿佛星星月亮太阳都一齐出来了,世界变得异常美好。 乾廷静静地让蓓蓓哭个痛快,全然不顾其他人异样的目光……这家店里还有其他顾客,他们听不懂中文,不知道蓓蓓为啥一下子又哭又笑,难免会带着好奇得眼神看待乾廷和蓓蓓。 乾廷忽然拍拍蓓蓓的肩膀,然后清了清嗓子,大声说:“请大家替我们见证,我们订婚了!这个女人爱了我很久,今天她终于鼓起勇气跟我求婚,而我,答应了!” 乾廷这话是用英文说的,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明白了,一个个笑嘻嘻地看着蓓蓓,竖起大拇指,纷纷说着“恭喜”。 乾廷说太快,蓓蓓的英文不如他好,还没听清楚呢他就说完了,她只听见人们开始恭喜她,浑然不知乾廷说了是她向他求婚的。 蓓蓓揉揉鼻子,小声嗫嚅道:“小乾子……他们的眼神干嘛那么热烈?好像我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一样?” “他们在夸你呢,你找到像我这样极品的男人,那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啊。”乾廷说得一本正经,憋着笑。 蓓蓓不明就里,还一个劲儿地点头,晶亮的眸子里全是满满的幸福。 “小乾子,你的求婚我恩准了,回去我就告诉我爸妈……” “咳咳……是你先把戒指套在我手上的,明明是你在求婚。” “小乾子,是你说你想通了要跟我长相厮守的。” “你?不是吧,我只是说一个女人,没有指明说是你啊,你就自己对号入座了?” “小乾子……”蓓蓓突然笑得特灿烂:“你……你是不是觉得哪里皮很痒啊!”最后那两个字说得特重,犹如传说中的河东狮吼。 “女人……你现在得到我了就这么凶,要真结婚了我还怎么混?” 蓓蓓两手叉腰:“那你打算反悔?这么多人作证呢!” “切……我会怕你?结了婚我照样能混……你要是母老虎那我就是公老虎,谁怕谁啊!” “呵呵……我忘记告诉你了,我怀孕了,昨天晚上才用验孕棒验出来的。”蓓蓓仰头笑嘻嘻地看着乾廷,很满意他露出极度震惊的表情……显然,这一局,蓓蓓又完胜了,肚子里多了个bb,二比一,占上风! 第483章 续:幻想文菁是他的妻子 小奶娃在大人怀里不安分地扭来扭去,两只小手胡乱抓一通,嘴里还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皱着眉头撅着小嘴儿,一脸的迷惑…… “奶……奶……妈妈……奶……”小佩瑶两眼泛红地望着华樱,她就不明白了,这个“阿姨”怎么不喂奶呢?小佩瑶自从断奶以来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吃了,她天天都在想念着,但就是没有再吃到过。 华樱哭笑不得,怀里这晶莹剔透的小宝贝显然分辨不出他是男是女,看她焦急又期盼的样子,纯净无暇的大眼睛巴巴地望着他,就像是在乞求他大发善心一样。 “妹妹真馋嘴,断奶了还想着吃!”小元宝冲着佩瑶做个鬼脸,伸出手在她脸蛋上捏捏。 也不知佩瑶有没用听懂小元宝的话,她只是越发地赖在华樱身上不肯离开,口水和鼻涕弄到了华樱的白衬衣上,只不过他却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觉得小奶娃好可爱,尤其是她急着想要说话可又说不清楚的时候…… 华樱白皙的脸蛋上透出淡淡的红霞,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文菁:“姐姐……佩瑶她……她好像把我当成女人了,一直都在找……找……” “噗嗤……”文菁忍不住笑出声:“谁让你长得太好看,连我都嫉妒了,所以我们家小宝贝儿才会分不清楚男女啊。” 华樱闻言,脸红到了耳根:“姐姐在夸我……” 这可是华樱第一次听文菁这么直接地赞他好看,以前他向来不会为此而自豪的,但是现在他却有点窃喜了……好奇怪,为什么外人说他好看他就会反感,姐姐说他好看,他就会特别开心。 文菁见华樱腼腆的模样很是可爱,不由越发笑得大声。 “姐姐,你取笑我……” “哈哈,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文菁连连摆手,眼睛却笑成了月牙。 华樱偷瞄着文菁,心想啊,姐姐笑起来的时候特别美,他好像见到了阳光。 “姐姐,我有件东西要给你。”华樱将佩瑶交给文菁,谁知道佩瑶粘上他了,怎么都不肯松手,小手指紧紧拽着华樱的扣子。 华樱无奈,只好抱着佩瑶上楼去,在卧室里拿了东西又下来。 “哇,华樱,这是什么啊?”小元宝好奇地眨眨眼睛,直勾勾盯着华樱手里精美的袋子。 文菁也好奇,华樱拿的是什么? 袋子里装的是一条围巾,清新淡雅,料质摸起来也很舒服,一看就知道不是便宜货。 文菁愣住了:“这是……这是给我的吗?” 华樱点点头,一只手抱着佩瑶,另一只手将围巾搭上文菁的脖子,灿亮的眸子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姐姐,天气要转凉了,我……我送给姐姐一条围巾,姐姐,你喜欢吗?” 华樱略显紧张地看着眼前这娇小玲珑的女人,他很怕在她脸上看见淡漠的神情,这是他第一次用自己赚到的钱为姐姐买礼物,对他来说具有非常的意义。 文菁在短暂的惊讶之后,立刻想到了一个问题:“华樱,这围巾不便宜吧?你第一个月领到薪水就给我买这个了吗?” 华樱想了想,很老实地回答:“也不是全部,围巾花了四百块……” “四百块?那么贵……”文菁不禁替华樱感到心疼,虽说她已经很富有了,但毕竟是艰苦过的,她骨子里依旧是提倡节约,不浪费。 “华樱,你试用期的工资才两千块,这围巾四百块,你……”文菁想说华樱不该浪费,但目光接触到他那双明亮如清水般的眼神,她忽然间心里一软,改口道:“华樱,谢谢你,我很喜欢这条围巾。” 果然,华樱听文菁这么一说,顿时喜笑颜开,纯美的面容绽放出动人心弦的笑意, “咯咯咯咯……华樱,你看我妹妹她也很喜欢呢……”小元宝指着华樱怀里的小奶娃,可不是么,她正抓着围巾的一角,好奇地打量着,嘴角还流出透明的晶莹,滴到围巾上,她到好,干脆顺手往脸上一抹……漂亮的围巾成了她擦口水的手帕了。 “佩瑶,你……真是淘气!”文菁笑着从佩瑶手里把围巾抽出来,却见佩瑶神情有异,文菁愣了愣,随即想起了什么…… “华樱,快把孩子给我,这小调皮估计是尿尿了……” 华樱忙不迭地将孩子交给文菁,但已经迟了,佩瑶的尿不湿漏了一点点出来…… 华樱的白衬衣上有明显的痕迹,从来没被孩子尿过,原来不像想象中那么恶心,向来爱干净的他也没有因此而发火,呆呆地站在一旁看着文菁为佩瑶换尿布,此情此景竟然让华樱感到一种别样的家庭温暖……女人柔美恬静的脸蛋上洋溢着母性的光辉,她看向孩子的目光如同春风一般和煦,她照顾孩子的动作轻柔熟练,纤细的指尖仿佛有着奇异的力量吸引着他的视线,好想被这双手抚摸一下脸颊,哪怕是一秒钟也好……佩瑶真幸福,有文菁这样的母亲,华樱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如果他有母亲,那他小时侯,母亲也会像现在为他换尿布,抱着他,温柔地哄他入睡。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知道什么叫做母爱,他只能看着,却无法亲身体会,他只能羡慕佩瑶和小元宝,羡慕所有那些被父母疼爱着的孩子们。 小元宝见华樱发呆,以为他是被佩瑶吓到了,因为华樱从来都是特别爱干净的,小元宝当然知道了。 “哈哈哈哈……妹妹真威武,谁都不放过啊……华樱,你以后也要做好思想准备,我妹妹那么喜欢被你抱,下次很可能还会尿在你身上。我们家的人衣服上都有妹妹的杰作!”小元宝还在安慰华樱。 “咯咯咯咯……嘻嘻嘻……”佩瑶也附和着笑起来,就像是在表示她十分同意小元宝的说法。 屋子里充满了温馨的笑声,让人愉悦,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容有着洗涤人心的力量,华樱恍惚间产生一种错觉,不受控制地想到,假如姐姐是他的妻子,佩瑶和小元宝是他和她的孩子,那么,他该是怎样的幸福…… 这想法使得华樱内心生出恐惧,暗暗骂自己不应该,怎么能亵渎他和姐姐之间的感情呢,不仅不可以真的做什么,连想都不该有! 文菁不会知道华樱的挣扎,不会知道他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在她眼里,他只是一个令人心疼的孩子,而在他眼里,她却是这世界上最美最好的女人…… 华樱成为萧氏拍卖行正式的保安已经有段时间了,他的工作比其他人出色,冷静果敢,身手敏捷,处事稳重,好几次被派去负责护送重要物件都顺利完成任务,途中即使遇到某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混混想打歪主意,全都会被华樱轻松解决掉。他一个人就能抵得上好几个人,哪个老板不喜欢这样的员工呢。 华樱行事低调,没有因他上次一招制服了保安队长杨波而大肆张扬,他甚至在事后只字不提,无论同事们怎么传,怎么问,他都不想多说。他越是这样就越引起大家的好奇,不只是保安部,整个拍卖行,华樱的名字早就被人所熟知,保安部的同事绘声绘色地在传,说杨波很可能会辞职,而辞职的原因多半是因为华樱…… 原本只是无关紧要的传言,华樱不予理睬,但没想到某一天中午,萧夺竟然告诉华樱,杨波辞职不干了,问华樱有没有意向担任新的保安队长。 能够当上保安队长,在萧氏来说不算是一件小事,保安部的每个人,谁不想呢,除了华樱…… 出乎萧夺的意料,华樱没有一口答应,只是说他要考虑一下。对此,萧夺颇为纳闷儿,却也暗暗对华樱又多了分赞赏。这个年轻人,绝不像外表那般柔弱,他清瘦的身子里住着一个神秘而强悍的灵魂,萧夺能看出来,华樱不是一个普通人,他也不会在萧氏当一辈子的保安,但萧夺实在太惜才了,能留住华樱一时就算一时吧。 萧氏拍卖行今天举行了一场倍受瞩目的拍卖会,其中最吸引人眼球的就是最后一件拍卖品——唐伯虎真迹《山静日长图》,此画极为珍罕。画面细腻,笔触沉厚深湛,气韵绝佳,有宋人韵味,充分表现出唐寅的画风和精湛成就。这次前来的不少收藏家以及书画艺术好爱者都是冲着这幅画来的,大家都在琢磨着,谁能把这幅罕见的唐寅真迹拍到手,历史留下来的瑰宝如果能挂在自己床头的墙上,那感觉岂是一个“爽”字了得。 让人意外的是,这幅画被一个面生的少女得到了。她坐在第一排的位置,后边的人见不到她长什么样子,只是看见她不断在举牌,就好像甩出去的不是钱一样。遇上这种财大气粗不把钱当钱的人,只能望而兴叹,好些盯着这幅画的人都只好放弃了…… 这少女事后去了一趟萧夺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怀里还抱着那幅画,一边走一边看,心里乐滋滋的……“拿回家去孝敬老妈,她一定会高兴的!” 少女一不留神就撞到一个人,皱着眉气呼呼地说:“你干什么,差点把我的画弄坏了!”倏然抬眸间,她的眼神撞上一对纯澈清亮的大眼睛,天啊,她看见什么了,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好看…… 第484章 续:要将华樱带回家(求推荐票票! 华樱在那少女撞到他的那一秒就迅速退开,他还是不喜被人触碰。站在距离她一米之外,华樱的去路被她拦住,迫使他不得不打量起眼前的人…… 她一身粉绿色装扮,素面朝天,娇小的身体,雪白的肌肤丝缎般的华丽,五官小巧好像洋娃娃,干净没有一丝瑕疵,一双钟天地之灵的秀眼不含半分杂质,比水晶还要闪亮。漆黑的长发比丝绸还要柔滑,自然垂到腰际,将她这张精灵般的面容衬托得越发富有梦幻色彩。这是一个年仅十几岁的小萝莉,此刻正痴痴地望着华樱,两只眼睛发出灼人的光亮。 这样清纯又充满活力的少女,男人鲜少有不动心的,但华樱绝对是个异类,他眼底那一丝隐约的波动稍纵即逝,淡淡地说:“让开。” 这少女不但没有知难而退,反而像看见了什么罕见的宝贝一样,一把抓住了华樱的胳膊,眨巴眨巴灵动的眸子:“你是谁?是这里的保安吗?你叫什么名字?” 这一连串的问题从她嘴里说出来,柔嫩如黄莺轻啼的声音格外好听,她好像看不懂华樱的脸色有多难看,只知道执拗地拽着他,生怕他跑了一样。 华樱冷冷地瞥着这少女,让他暗暗吃惊的是,他几乎用了六成的力气还不能挣脱她的手,这是华樱从未遇到过的事,整个萧氏,没人能承受得起华樱用这么大的力气来对待,眼前这看上去只有十多岁的少女究竟是谁? “哇……战斗力超过八千,长得还这么好看,皮肤也超好的……如果可以陪我玩就好了……嘻嘻……”少女紧盯着华樱,嘴里在自言自语,完全没留意到华樱此刻已经有种暴走的冲动。 华樱的情绪出现了少许波动,他有点生气,居然有人把他当成可以供人玩乐的玩具吗? “你说什么战斗力八千?我只是个保安,请你放开。”华樱面如冷霜,如果她再不放开,他不介意用全力,也不会顾及到时候是否会伤到人。 少女清纯动人的脸容上露出天真的笑意,先前的不悦早就消失了,只剩下对华樱的好奇,直勾勾看着他:“大哥哥,你陪我玩儿好吗?我去跟萧叔叔说,让他给你放假……” 华樱微微一愣,他刚才是眼花了吗……她的眼睛里有一点淡淡的金色在闪烁,可当他凝神看去的时候,那金色又不见了。从这少女的话里能听出她与萧夺的关系非同一般,但她面对的是华樱,他根本不会在乎这些。 “我不会陪你玩。”华樱丢下这句话,再无半点耐心,眸色一狠,陡然间整个人气势暴涨,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恐怖气息正显示出他在用全力挣脱少女的手! “哇哈哈……战斗力八千,九千……一万!”少女惊喜地欢呼,显得很兴奋,她随着华樱也在不断地加大力量,这样才能抓得住他。两人无意中展开了一场可怕的较量,周围的空气隐隐形成了一股看不见的漩涡,少女的头发全部飞扬在半空,她也感到吃力,但是却也很好玩,她难得遇到对手,好不容易遇到华樱了,她说什么都不会放手。 少女依旧笑嘻嘻地看着华樱,纯真无害的样子,跟华樱的神/韵极为相似,但谁会知道这两个人外表看起来像精灵,实际上都具有可怕的毁灭性的力量。 她活了十六年,第一次在除了自家人以外遇到战斗力达一万的人,简直就是时间罕见的稀有奇人,她怎么能不兴奋呢。 要不是她另一只手还拿着画,她一定会两只手都放到华樱身上…… “我要你,我一定要得到你!”少女如宣誓般冲着华樱说,丝毫不知道华樱这是因为生气才会使出全力。 这是华樱十九年来第一次遇到的挫败感,他使出全力了,可还是没能挣脱少女的手,实在太匪夷所思,华樱早就被7311训练成了超乎常人的战斗机器,他的身体强度和力量远远大于普通人,能让他用尽全力的人,屈指可数,而用尽全力还不能奏效的,就只有眼下这个看似如洋娃娃般可爱但充满诡异的少女。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时,萧夺从办公室里冲了出来,见此情景,萧夺大惊失色,却又不敢贸然冲进那一股气场,只能焦急地大喊:“住手,快住手!” 华樱和那少女对视着,两人听到萧夺的声音,竟同时哼了一声,像有默契一般同时收回了手,空气里紧张压迫的气息顿时得到了缓解。 少女像没事儿一样冲着华樱做个鬼脸,然后跑到萧夺身边,撒娇似的挽着萧夺的手:“萧叔叔,我要他……你把他给我好吗?让他当我的保镖,护送我回家……我手里的画价值上千万,万一中途遇到有人要打劫我怎么办?” 少女身上哪里还有先前那可怕的气势,此刻她就是小红帽,温柔可爱招人疼,憋屈地扁着嘴,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在担心画被抢。 萧夺的情绪稍微稳定下来,听闻少女这么说,哭笑不得:“我的二小姐啊,这个世界上有人敢抢萧家二小姐吗,那除非是活腻了……再说了,就算有人想打劫,二小姐你一只手就能搞定了,还有,老板给你安排的保镖都是精挑细选的,用不着我再派人送二小姐你回家了。” 华樱冷眼旁观,心里的震惊还未平复过来,想破脑袋都想不出这少女是谁,从萧夺的话里能听出几分端倪,似乎这是萧氏拍卖行幕后大老板的女儿。 “萧叔叔……你就答应我吧,我从桃花源出来都几个月了,我好无聊啊,刚才那个人,他也许可以跟我打成平手,你就让他陪我玩吧,让他跟我回家。如果你为难,那我马上打电话给我妈妈,这样你就不用怕被我爸爸知道了责怪你……”少女楚楚可怜的神情,眼巴巴地望着萧夺,再回头望望华樱,她像小孩子看见了心爱的玩具一样,不到手舍不得走。 萧夺无奈的眼神里带着宠溺,老板的二小姐是大家捧在手上的明珠,从小到大她没有缺过任何东西,唯独就是缺一个能与她势均力敌的对手,谁让这孩子太与众不同呢,萧家的血脉均是天赋异禀,而眼前的少女更是其中之最,也难怪她对华樱不肯放手了。 “咳咳……咳咳……华樱啊,那个……你……能不能”萧夺略带尴尬地看着华樱,他话还没说完,华樱已经走了过来。 华樱无视那少女热烈的眼神,涔冷的口吻说:“我拒绝当她的保镖,我也不会陪她玩。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保安,不是谁的玩偶。” “你……”萧夺一时气结,华樱的脾气他多少明白一点,但被这么直接拒绝还是挺让人感觉脸上无光。 “华樱,实不相瞒,这位小姐是我们萧氏拍卖行老板的小女儿,她……她以前不住在澋州市,这次从家里出来,很不习惯外面的生活,她只是想找个伴而已……你是拍卖行的人,说到底也是为老板做事,这就当是你特殊的任务吧,我们会付给你三杯的薪水……”萧夺已经尽量说得婉转了,华樱是个是软不吃硬的人,惹毛了或许他更反感小姐。 少女不仅是个急性子,还是个自来熟,不顾华樱脸上写着“生人勿近”,拉着他的手,乐呵呵地说:“你叫华樱?很好听的名字……华樱哥哥,你就陪我玩吧,我们像刚才那样玩,我们可以一起打架啊……” 萧夺满脸黑线,暗暗摇头……我的二小姐啊,你是想接近华樱还是想吓跑人家呢,一个女孩子邀请人家打架,把打架当成玩儿,谁愿意啊。 她的手握得好紧,温柔细腻的触感让华樱本能地想要挣脱,可是刚才已经见识过她的厉害了,即使他用全力也不会在短时间奏效的。 华樱一向淡漠的面容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这少女处处透着神秘和诡异,她说话很直接,也不怕别人听到会不会感觉奇怪,她的思维似乎太过简单,果然是被萧家保护下长大的千金小姐。 华樱嘴角轻勾,不屑地瞄了一眼那少女:“你要找人打架那是你的事,我没兴趣奉陪,还有,别以为钱就能解决一切,我不是你们萧家的奴隶,没有义务逗谁开心。” “奴隶?”少女面露疑惑之色,天真单纯的她,虽然不太明白华樱的意思,但她总算听出点异样的味道,她不想让华樱讨厌她。 “华樱哥哥,你是不是不愿意陪我玩儿?那你送我回家后就返回这里上班吧,这个要求可以吗?”少女做出了让步,她清澈的眼眸比镜子还明亮,看似娇蛮的她,实际上对华樱是没有恶意的。 萧夺闻言,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眉宇间微露喜色:“华樱,多少给我点面子行吗,送二小姐回家,其他的事就不用操心了。” 一人退一步,总好过闹得太僵。 华樱沉默了半晌,尽管不情愿,但考虑到对方没有过分刁难,加上这份工作还得继续…… 少女见华樱终于点头,开心地跳了起来……这一跳不打紧,直接蹦到了窗台上,异常敏捷的身影让华樱产生出一种错觉……她不像人,她更像一只顽皮的小猴子。(晚上还有更新,少女的身份会在下一章交代,有的亲看过千千旧文《小东西,带上儿子嫁给我》,会猜到这就是那个文里女主秦绵绵的女儿。) 第485章 续:粘上就不放手 华樱被派去护送萧家二小姐,这件事在他出发之后就立刻传到了乾缤兰耳朵里。在外人看来这是一件美差,甚至是整个萧氏拍卖行的人都艳羡的际遇,但萧夺却担心华樱因为脾气执拗而惹恼了萧家,因此急忙打了电话给乾缤兰。 乾缤兰认识萧夺有十几年了,加之她是萧夺的救命恩人,她对萧家的背景知道一些,不禁也为华樱的处境忧心…… 萧家,一个神秘而强悍的家族,昔年声势如日中天,萧氏拍卖行的幕后老板萧凤尧早期也是一位叱咤风云的人物,不仅是考古学家,更是首屈一指的珠宝大王。在与妻子秦绵绵隐居之后,萧凤尧渐渐淡出珠宝界,将旗下拍卖行交由萧夺打理,他自己很少露面了,萧家从此变得低调了许多。 至于萧家人去了哪里,外界诸多猜测,但实际上,乾缤兰知道,萧凤尧的妻子不是普通人,夫妻俩在隐居的地方是一处不为人知的世外桃/源,他们的子女在那里长大,过着简单朴实的生活。萧家的二小姐来到都市之后很不习惯,年仅十六岁的女孩子,一下子接触到外面的世界,她不懂人们是怎样生活,怎样为人处事,她一看见华樱就惊为天人,一心只想要将华樱带走,单纯的想法就是找个人陪她玩而忽略了华樱的感受。 这位二小姐因母亲异于常人,她也继承了母亲的血脉,遗传到母亲某些与众不同的地方,所以她能与华樱抗衡……最让人头疼的是,二小姐因天赋异禀,从小就是个让人又爱又怕的破坏/王,暴力女,别看她一副萝莉的模样,她的力气远比男人要大得多,从她出来这几个月,被她吓跑的保镖不计其数,她一身用不完的力气,她想找人打架,可没人像她那样天生就是那种霸道强悍的体质,保镖被她“欺负”得很惨,最后只能敬而远之。好不容易,二小姐遇到华樱了,一眼就看出华樱的战斗力超强,哪里还肯放手。 二小姐的外公曾是中国龙组的组长,习惯用战斗力的多少拍判断一个人的实力,二小姐从小就被熏陶出来的,可爱如洋娃娃的外表之下实际上是一个强大无匹的内在。 乾缤兰在接到萧夺的电话之后,第一个想法本是要马上阻止华樱送二小姐回去,但乾缤兰随即想到一个问题……华樱虽然不再是7311的人,可是,他曾在7311里待过十八年,这是无可抹去的事实,尽管现在华樱生活得很平静,谁又能保证那个万恶的7311组织在将来会不会反过来害华樱?诚然,翁岳天和乾帮的势力足以保得华樱一时平安,但是毕竟他们的能力是有限的,一旦7311哪天发神经要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以常人的力量是很难保华樱一世周全。唯有萧家,唯有二小姐的母亲一族人能真正地与7311抗衡…… 乾缤兰的确称得上是高瞻远瞩,看得如此全面,未雨绸缪,是她多年的经验。这么说来,华樱遇到萧家二小姐,并非一件坏事。 华樱此刻正坐在一辆商务车里,二小姐就坐在他身边,司机和车里另外三个男人都是二小姐的保镖,一个个看向华樱的眼神都透着几分怪异,似是喜,又似是无奈,似是同情……能被二小姐看上的男人,华樱是第一个,真不知他是福是祸,只能希望这清秀俊美的小伙子别被二小姐揍得像熊猫才好。 “嘻嘻……华樱哥哥,你热不热?想不想喝水?这个好好喝,你喝一点……”她像膏药一样粘着华樱就不放,从上车到现在愣是没松过手。 华樱神色冷冽,眉头一直皱着,紧紧抿着唇,澄澈的眼眸里分明写着:“别靠近我!”如果换做这之前,华樱想要跟自己不喜欢接近的人保持距离,是很容易的事,但这次不同,他面对的是一个百年难遇奇葩,他竟然挣脱不了她。要不是看在萧夺的面子上,华樱才不会接这差事。 华樱强忍着内心的愠怒,冷冷地说:“我不热,我也不渴。请你把手拿开,离我远一点。” “不要!”二小姐毫不犹豫地说出这两个字,坦荡的眼神里满是坚定,她就是喜欢靠近华樱,好像他身上有磁铁,她觉得哪怕是一直这么看着他都不会累。 几个保镖纷纷低下头,使劲憋着笑,他们看得出来华樱有多不满,但他们也知道,二小姐是看出来的,这天使面孔的小魔女,这次遇到克星了吧,终于出现了一个能让二小姐乖乖依偎着的人,像小鸟依人般,这样,二小姐就不会总是找保镖打架了,因为这年轻小伙子显然已经吸引走了二小姐全部的注意力。太好了,天大的好事!在保镖们心中,华樱的形象变得特高大,英雄啊! 华樱好几次都想把这“狗皮膏药”甩出去,无奈她蛮力大,并且一直在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哪怕他不理睬,她也不生气,活力十足,精神百倍像打了鸡血一样的兴奋。对于她孜孜不倦的“攻坚”精神,华樱不禁要怀疑,难道说,萧家的二小姐脑子有问题吗? 华樱最后只得淡然了,不管这少女说什么,华樱连正眼都不再瞅她,当她是空气。两人一动一静,看在外人眼里,到像是一对十分登对的小情侣。 栖凤山庄——萧家的住宅。 这里不是一般的大,前边这栋建筑物是一座四层高的办公楼,曾是萧家主人的工作室,这栋楼与后边的院落之间由一条青石板路相连,进入院落的大门,里边才是住宅。 花园的面积比房子的主体大上两倍有余,鸟语花香,绿荫环绕,姹紫嫣红,一派清新怡人的风景胜地,置身其中,你会忘记这是秋天,会误以为季节转换到了春夏…… 一个身穿米白色连衣裙的身影在花园里忙活着,她在为这些花花草草修修剪剪。她站的位置距离大门还很远,但奇怪的是,她在有人开门之前就回头望了一下,了然的神色,显然她知道是自己女儿回来了。如此惊人的听觉,岂是一般人能有的。 开门之际,二小姐下意识地放开了华樱的手,抱着她拍来的画,蹦蹦跳跳地跑到花园里,直奔母亲的方向。 “妈……妈……我回来啦!”这清脆的呼唤充满了生机,能令人的心情为之一振。 花园里的女人转过身,张开双臂抱着迎面而来的小身影,眼底尽是温柔的宠溺。 “你这小调皮,怎么跑去爸爸的拍卖行里捣乱了。”女人的声音如珠玉般清润,看似责备,却是饱含疼惜。 少女闻言,憋屈地说:“我才没有捣乱,我是为了给妈妈拍这副画……妈妈最喜欢唐伯虎的真迹嘛。” 女人眼睛一亮,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唐伯虎的真迹?哈哈……不愧是我的乖女儿,还是你最懂妈的心思!” 女人接过那幅画,一时间就看得如痴如醉,痴迷的样子就跟她女儿见到华樱时的神情一模一样。 华樱站在不远的地方,两人的一举一动全看在眼里,华樱这回是彻底惊了……母女俩?这也太神奇了,二小姐的母亲看上起还不到三十岁,怎么会是一个十几岁女孩子的母亲?说是姐妹俩还差不多,母女?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华樱心里震惊,但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琢磨着,反正已经把人送回来,没他的事了,尽快离开才好。 华樱才刚一转身,忽然间,心底警铃大作,天生就对危险因子有着极高敏感度的他,反应过来有人袭击的时候居然已经太迟! 说是慢那时快,华樱跳到半空中还是没躲过朝他袭来的利器,他的脚底传来一阵火烧般的灼痛,鞋底被什么担心削去了,还在冒着烟…… 华樱愤怒地转身,面朝着两个女人,就在他准备全力一击的时候,他看见了萧太太的眼睛……金色,竟然是金色!这绝不是瞳孔的颜色,而是一种金色的光芒!就是这种光芒成为了攻击他的“利器”?华樱心头骇然,自己面对的是人还是怪?怎么可能有人用眼睛做为武器,太匪夷所思了!不过,华樱想起来了,他在萧家二小姐的眼睛里也见过金色的光,当时以为是错觉,现在看来,这很可能是遗传。 萧太太冲着华樱微微点头,绝美如仙子般的面容露出赞许:“小伙子,你很了不起,难怪我女儿会想要把你留在身边。不错不错……很好。” 萧太太看华樱的眼神活像是丈母娘看女婿似的,围着华樱绕了一圈,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越看越是满意。 华樱可不知道萧太太的心思,他就算定力再好也不由得被萧家人给惹火了:“萧太太,刚才如果不是我闪得快,我这只脚就会废在你手上。我跟你们萧家的人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却步步相逼。今天的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但是请你们以后别再打扰我,否则……别怪我对女人动手!” 华樱满以为萧太太会管教管教自己女儿,哪知道萧太太只是淡淡地笑笑,对身边的小丫头说:“女儿啊,妈支持你,当年我就是粘着你老爸不放后来才有了你哥哥,再后来就有了你,现在你也十六岁了,你就跟我那时候一样敢爱敢恨,直率,哈哈……这个男人不错,女儿你真有眼光!”(萧太太就是秦绵绵,我的旧文《小东西,带上儿子嫁给我!》里的女主角,如果有兴趣详细了解背景的可以看看。) 第486章 续:被个小丫头亲了 华樱无比郁闷地望着眼前这对奇怪的母女,她们真的是正常人吗?这当妈的看起来太年轻,并且还鼓励年仅十六岁的女儿追男人,还拿她自己当年的事做为女儿的榜样……华樱原本觉得这世上没有多少人能让他感到震惊的了,但事实证明,眼前这两个女人绝对是奇葩,异类。 “你们到底是什么……”华樱本想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但是不知怎的,他省略了“人”字,他心里有个匪夷所思的念头,这萧家人处处透着诡异, 萧家二小姐看了看自己的母亲,似是在征求母亲的意见,是否将实情告诉华樱,这必须经过母亲的同意。 萧太太轻轻拍拍女儿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一双流光溢彩的美目里,金色的光芒早已消失,只余一片深不见底的墨黑,如宇宙般广阔无垠,对视之下,华樱竟有些恍惚了…… 她身上有种圣洁的气息,让人很难生出愤恨之心。华樱不禁暗暗心惊,对于一个刚才还袭击他的女人,他居然讨厌不起来,不仅如此,他此刻的心情竟是异常平静,仿佛一切的不愉快都没发生过似的。站在她面前,你不会想到要动手,你只会被一种宁静祥和的气息所感染。 “你是华樱吧,我叫秦绵绵。刚才我没有想伤害你,如果我的做法让你感到不悦,我在这里向你道歉。”秦绵绵出言诚恳,眼神温柔和善,她能放下身段向华樱道歉,这到是有点出乎他意料。 听她这么说,华樱反而心里一松,这两个女人的来历是什么,与他何干,他没必要知道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奇人奇事从来都不缺,他追究下去也没有意义,不如就此及时抽身。 “我再说一次,不要再打扰我。”华樱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就走了,所有的惊诧和疑惑都抛在脑后。这个世界上,他在乎的人只有那么一两个,其他的,他提不起兴趣。 “华樱哥哥……等等!”二小姐急切的声音一响起,整个人又蹦了起来,像小猴子似的几个起落就跳到华樱面前。 “华樱哥哥,你愿意留下来陪我吃饭吗?就一顿饭好不好?”这粉雕玉琢的少女可怜巴巴地拉着华樱的衣袖,乞求的眼神里氤氲着雾气,好像只要他说个“不”字,她就会哭。 华樱对她可没怜香惜玉之心,他连一秒钟都不想跟这里的人纠缠:“别再叫我哥哥,我不是你哥哥。” 华樱毫不掩饰对她的态度,第一次被人这么缠着不放,华樱的耐心都用光了。 秦绵绵面色有异地走过来,惊喜地望着华樱:“我女儿刚才是请你陪她吃饭吗?太好了,她已经几个月都没吃过饭,每天只吃桃子和馒头,难得今天她想吃饭,华樱,就算我这个做母亲的求求你,你就留下来,吃完饭我们绝不会再强留你,行吗?” 女人美若天仙的容貌,神圣不可侵犯的气质,居然会说出央求的话,实在让人大感意外,华樱本能地想拒绝,但是他忽然间想到了曾经的自己,还在教堂的时候,有一次生病了却不肯吃药,是文菁和小元宝去看他,他才肯乖乖地吃药,而眼前的萧家二小姐,她几个月都不吃饭,只吃桃子和馒头,这件事无疑触动了华樱心底某个隐蔽的角落……如果他就这么走了,他还算得上是一个好人吗?他曾在姐姐面前说过要当一个好人,一个善良的人,他不可以食言。 华樱答应留下吃饭,这对于萧家二小姐来说可是天大的喜事,秦绵绵更是高兴得合不拢嘴,这几个月来她和丈夫想尽各种办法就是没用,女儿不习惯这里的生活,不喜欢吃这里的饭菜,一日三餐只吃桃子和馒头。今天为了将华樱留下,女儿主动提出来要跟他一起吃饭,当母亲的怎能不开心呢。 萧家二小姐名叫萧蜜儿,十六岁,半大的孩子而已,一心只想着可以跟华樱多待一会儿就好了。 这恐怕是华樱最难捱的一顿饭了,萧蜜儿就坐在他旁边,边吃边看着他,那眼神太过灼热,华樱就算再怎么木讷也不由得感到很不舒服。 秦绵绵见女儿肯吃饭了,自然是欢喜,一个劲儿地给华樱和萧蜜儿夹菜,一点都没有富家太太的架子,给人的感觉就是十分亲切随和。 秦绵绵知道自己女儿是对华樱动心了,她不阻止,还会刻意给两个孩子制造机会。吃完饭了再端上来一些新鲜可口的水果,比市面上卖的还要让人垂涎欲滴,就像是刚摘下来的一样。 华樱坐如针毡,心里也明白这是萧家在刻意挽留,但他不会动摇的,谁都改变不了他离开的决心。 花园里只有华樱和萧蜜儿,秦绵绵和佣人们都不见了,这自然是为了让两个人多亲近亲近。 萧蜜儿已经换上了裙子,粉粉嫩嫩的小模样娇俏可爱,手指着面前的一堆水果问华樱喜欢吃哪种,可华樱的心不在这里,显然没兴趣理睬她,自顾自地拿起水果咬上一口……怎么这么好吃?华樱一阵愕然,看了看手里,这不是桃子么?现在是秋季,且不说这是不是吃桃子的季节,光是这份异常香甜的口感就足矣让人爱不释手。不过这念头,他是不会表达出来的,依旧是冷冷淡淡的神情,打算吃完这个桃子就走人。 不远处的游泳池在灯光下泛着迷离的光泽,萧蜜儿时不时瞅瞅那边,灵动的眼睛滴溜溜地转,这小丫头脑袋瓜子里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华樱的电话响了,是小元宝打来的,他接电话的时候也没留意到萧蜜儿的动静,不一会儿,只听得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啊……华樱哥哥……救命……救命……”蜜儿惊恐的声音划破寂静的空间,让华樱不由得心头一颤,蓦地回头,只见蜜儿在游泳池里挣扎。 她溺水了。 华樱匆忙丢下电话,来不及的多想,噗通一声跳进了水里…… 华樱虽然不喜欢蜜儿,但这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他本性善良,怎么可能会袖手旁观。 蜜儿面色苍白,倒在华樱怀里,冰冷的身子好像没了生机,华樱大声叫萧太太,却不见有人回应,萧家的人还不知道蜜儿落水了吗? “喂,你醒醒……醒醒……萧蜜儿……”华樱神色沉郁,这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落水了呢,刚才不还在问他是不吃水果吗,既然不会游泳干嘛不小心点,真是的…… 华樱低头看着蜜儿的脸,她柔弱的样子让人难以狠心丢下,她的呼吸太微弱了,如果不及时采取措施,恐怕会…… 该不该给她人工呼吸呢?华樱犹豫着,他不想见到有人出事,但他更不想用自己的唇去触碰另一个人……除非是姐姐。 正当这念头一冒起,怀里那奄奄一息的人忽然间抱住华樱的脖子往下一勾…… 华樱脑子里一阵轰鸣,嗡嗡作响,他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一个小丫头强吻了……她就像啃桃子一样的胡乱亲着咬着,没有章法可言,青涩又莽撞,华樱使劲想要挣脱,可她的蛮力太大,一时间他也没能如愿,被她亲个正着,最让他恼怒的是她的味道怎么会是甜的呢…… 华樱心里慌乱,本能地抗拒,两只手也不管是伸到哪里了,只想要奋力摆脱她…… “啊——!”蜜儿像被高压电烧了一样跳了起来,一下子蹦到旁边的树上,惊慌失措地望着华樱,嘴里咿咿呀呀说着华樱听不懂的语言,而华樱也被吓到了……他刚才碰到什么了?如果他没记错,他是摸到一条毛茸茸的东西,那是什么?华樱瞪大了眼睛向蜜儿看去,好巧,正瞥见她裙里一条褐色的小小的细细的东西向上翘着,那是……华樱摒住了呼吸,瞳孔在收缩……那是,是尾巴! 天啊,那是尾巴!一个人的身上长着尾巴!华樱懵了,彻底被惊得说不出话来,就连刚才被人强吻的愤怒都被此刻的震惊压下去了。 “你……你是什么……什么……”华樱尽量稳住心神,整个人都进入高度戒备状态,只要周围稍有异动他就会不顾一切地跑出这里。太诡异了,他今天根本就不该来! 蜜儿显然是被吓坏了,嘴里在嚷嚷着,一颗小脑袋还不停地回头看自己的小尾巴,她活了十六年,小尾巴第一次翘起来了,就是刚才华樱不小心碰到的时候。蜜儿从不知道尾巴翘起来的感觉会这样的“可怕”好像全身都被电麻木了,好像血液都不会流动了,她害怕这陌生的感觉,她不知道该怎么办,而她嘴里嚷嚷的不是华樱所熟知的语言,是一种他从未听过的音节。 一阵疾风,秦绵绵的身影疾驰而来,将蜜儿从树上抱下……她跳上树的姿势让华樱想起了电影里的特效镜头,再一次地被震撼了……这还能算是人吗?说是猴子还差差不多。 秦绵绵了解了事情的始末,知道是蜜儿为了引起华樱的注意,故意跳进游泳池里装作溺水……她的尾巴被华樱碰到了,翘了起来。 秦绵绵抱着蜜儿小声安抚她,一双眼睛却落在华樱身上,复杂的神色让华樱如坠雾里,他做错什么了吗? 华樱知道自己该走了,但脚下却像生根一样的挪不动,理智告诉他,他应该离去,可是萧家人的奇特实在让人难以释怀,无论谁遇到这种事都不可能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蜜儿缩在妈妈怀里,怯生生地看着华樱,再也不敢靠近他了,只是她的眼神却流露出万分的流连与不舍,泫然欲泣的眸子水汪汪的,格外惹人爱怜。 秦绵绵定了定神,似是下了什么决心,抬眸对华樱说:“你也看出来了,我们跟普通人不一样。实不相瞒,我和我女儿不是世俗界里的人。我们来自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就是传说中的桃花源。我是桃花源神猿族的族长,我女儿是本族的公主。我们的眼睛有时会发出金光,那是因为我们拥有一种火眼金瞳的异能,就像你们世俗界所说的特异功能。神猿族人,除了蜜儿的哥哥,其他人都有一条小尾巴。我们是没有进化完全的人,外貌跟你们一样,唯一多出的就是这条尾巴。蜜儿从小就被大家捧在手心里宠着惯着,不谙世事,不懂外界的规矩,所以也请你别误以为我女儿是个刁蛮任性的孩子,她其实很乖,只是我女儿从一出生开始就与众不同,体质特殊,力气比男人还大,而她因为不懂得控制自己的力量,时常会伤到其他的小朋友,所以,一直以来,除了她的哥哥,她再没有其他的玩伴,她刚才强吻你,我都看见了,那是我家蜜儿的初吻……” 华樱心中震骇,难怪萧太太眼睛会发光,并且具有可怕的杀伤力,原来是特异功能,难怪蜜儿蹦蹦跳跳的时候像只小猴子,难怪她轻易而举就能跳上树,神猿族,没有进化完全的人不就是具有一些猴的特征嘛。 说起初吻,华樱俊脸一红,他可不想要蜜儿的初吻,但现在已经发生了,该怎么办?那种怪怪的感觉还挥之不去,让他局促不安,让他越发想要远离。 听萧太太说了这番话,反而没有先前那么不安了,至少,知道了对方的来历,是没有进化完全的神猿族人,说到底还是人,不是异种怪物,这就已经是大幸了。 “萧太太……” “华樱,你听我说完。”秦绵绵的神情略显出几分严肃:“我们神猿族王室的人,一生中只会有一个伴侣,就是那个让我们尾巴翘起来的人,要么就是喜结连理,如果不能结为夫妻,我们就会孤独终老。你是第一个让蜜儿的尾巴翘起来的人,你就是她的真命天子。但是我知道你不会答应跟蜜儿在一起的,你的心里已经有了别的女人。所以,我不会强迫你……你走吧。” 华樱暗暗心惊,想不到萧太太能洞悉他心底的秘密,更想不到那小尾巴会这么重要,难怪蜜儿吓得跟丢了魂似的。这一连串的事实太过离奇,华樱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但只是短暂的恍惚之后他就恢复了正常。 “谢谢,告辞。”华樱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就走了,所有的惊诧都抛在脑后。这个世界上,他在乎的人只有那么一两个,其他的,他提不起兴趣。 华樱的态度如此冷淡而坚决,毫不留恋地离开了,蜜儿望着他的背影,心中纵有一万个不舍得也是没有办法,伤心之下,伏在萧太太肩膀上嘤嘤地哭起来:“呜呜呜……妈妈,我怎么办,他让我的尾巴翘起来了可是他不要我……我是不是这辈子都不能结婚生宝宝了……” 秦绵绵心疼地搂着女儿,美目里尽是一片柔光闪烁,圣洁的面容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孩子,你和他,还会见面的。” 蜜儿抬起一双泪眼,抽噎着问:“真的吗?妈妈……” “孩子,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 “妈妈……他为什么不喜欢蜜儿?为什么他急着走?蜜儿哪里不好?蜜儿还想带他回桃花源去玩儿,他一定会喜欢那里的,可是现在,他走了……”蜜儿清澈纯净的大眼睛里充满了迷茫和忧伤,第一次想要一个人陪着自己,可对方却不这么想。 秦绵绵的心在抽搐,蜜儿的话,让她如何回答,爱情,岂是几句话就说得清么。她是过来人,深知神猿族的人如果爱上外界的人,想要修成正果将会困难重重。当年她爱上蜜儿的爸爸,也是经历了不少波折才能走到一起的,她曾希望自己的女儿不要爱上外界的人,但这种事不是她能控制的,越是不想发生的事越要来。华樱虽然与众不同,但他怎会愿意接受一个长着尾巴的女人呢?蜜儿命定的另一半就是华樱,注定了蜜儿将来会受不少苦,瞧她现在不就是害上一种病名叫……相思。 华樱回到了萧氏拍卖行,继续他的工作,表面上没有异状,那天的事,他告诉自己那只是个梦,但实际上他心里清楚,是时候离开萧氏的了。虽然萧家说过不会再为难他,可是,萧家的背景确实让人不得不顾忌,神猿族的火眼金瞳是一种他不能理解的异能,他体验过火眼金瞳的强大,谁知道萧家二小姐哪天心情不好了会不会又来招惹他呢。 华樱在萧夺的再三挽留之下,还是坚决地辞去了保安的工作,离开萧氏,接下来他该去哪里?他还没有具体的打算,正当他在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另外找工作时,文菁却告诉他……“启汉”被“筑云”收购了,目前很缺人手,并且十分诚恳地邀请华樱去上班……(由于周末那两天有事耽搁了更新,所以今天还没全部写完,明天继续。) 第487章 续:你真的不爱文菁了吗 一个家庭里夫妻俩都是总裁,忙里忙外,加上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要照顾,这么长期下去也不是办法,两全其美的事情很难兼得,对于文菁和翁岳天来说,他们希望有更多的时间给孩子,如果成天只忙着赚钱而忽略了对孩子的教育和培养,他们会觉得对不住孩子。这么一来,两家公司合并就成了迫在眉睫的事,这也是翁岳天最终能想出来的妥善解决的办法。 “筑云”收购“启汉”,今后统一管理,共同策划,把两家公司的精英聚集在一起,把一些不必要的子公司和分支部门精简,浓缩,已经成型的经营模式不会出现大的改动,只会稳定中发展。翁岳天是董事长,文菁依旧是总裁,乾廷的职务还是经理,但是他们的权限和管理范围会比原先扩大,可是不管怎么说,大家的精力放到同一家公司里了,各自都能分担一些,以后也不用两口子都那么忙活了。 原本翁岳天也是精通计算机的,但一个庞大的公司有专门的计算机管理部门,翁岳天已经是董事长,再担任部门管理的话,他会分身乏术,因此,合并之后需要一个新的管理人员。文菁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华樱。 华樱在这方面的技术是连翁岳天都不得不佩服的。虽然两人没有正式切磋过,但平时翁岳天在家也会跟小元宝一起玩,黑客技术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种有趣的游戏,无疑的,华樱就是这个游戏的高手,他和小元宝没事的时候就互相攻击对方的电脑,攻击自架的网站,有时小元宝感觉疲于应付了就会找爹地帮忙,翁岳天也曾将自己的绝活传授给儿子,只不过华樱就是个天才中的奇才,往往会出人意料地攻陷对方的防线。 当文菁提出要请华樱来担任新“筑云”的计算器网络管理部门的主任,翁岳天竟然没有反驳,他尊重文菁的意见,他也明白,华樱是个罕见的人才,只要华樱愿意,这世界上恐怕没有多少地方的网络能拦得住他。这样的人,当个主任是屈才了,可是,翁岳天和文菁也都有考虑到,华樱曾是7311的人,就算现在脱离组织,今后也不宜太过张扬,即使有更高的职务可以给华樱,也是不合适的。 计算机部门可以让华樱不用在公众场合露面,不用被媒体盯着,他能在幕后进行他的工作,这才是最适合他的安排。 华樱这次没有推辞,原因很简单,他能感觉出来文菁是真的需要他的帮忙,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华樱前段时间在萧氏上班的,时常去文菁公司,他看到了她有多忙多累,他心里其实很想能为她做点什么,如今总算是有了机会,他当然不会拒绝。 只是有华樱的加入还不够,“筑云”的电视购物频道还需要有人管理。以前这是翁岳天负责的,他一人扛起了太多重担,现在是时候慢慢松一些下来。谁来接替购物频道策划部主任?目前,还没有合适的人选。 只有当翁岳天和文菁身上的担子松下来了,他们才能真正地去度蜜月,弥补新婚时的遗憾,才能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子女健康快乐地成长。 ========================================== 在伦敦待了三个多月的乾廷和蓓蓓,两人的感情比起去之前有了质的变化。都说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东西,确实如此,一旦习惯了某个人在身边,你就会懒得再有所改变。蓓蓓回来之后没有直接去见文菁,先把时差倒过来再说,她现在可是浑身无力,头昏眼花的,这跟她怀孕也有关系,她必须先睡一觉才有精神。 乾廷就不同了,这男人天生精力好,加上知道自己不久之后就会当爸爸了,他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孩子,这货成天可兴奋着呢。 夜紫魅。 阔别了三个月之久,乾廷一踏进这里就觉得挺亲切的,看着人们在大厅里喝酒跳舞尽情挥洒自由自在,他不由得心生感概……夜店这东西吧,还真不能没有,否则人们就少了一处可以发泄压抑的情绪的地方。哪怕白天再怎么抑郁和烦恼,晚上能跟三朋四友一起痛痛快快地喝酒唱歌跳舞,然后再回家美美地睡上一觉,这样就能让自己的脑子抖一抖包袱,再继续往前走。 乾廷正在怡然自得中,忽地瞥见门口进来一对帅哥靓女,定睛一看,原来是熟人。 穿着一身米白色休闲装的顾卿,依旧帅得惊人,往那门口一站,顿时吸引了众多女性的目光,不过他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年轻女子……让人感到惊异的是,那女人并不漂亮,论相貌,只能算一般。帅气又多金的唱片界大鳄顾卿,找了这么一个平凡的人当女朋友,不仅是让很多人费解,就连乾廷也不禁感到诧异…… 两个男人远远地看见了对方,抬手打个招呼,选在二楼一个人少的角落里坐下来。许久不见,一见就开打了话匣子,边喝酒边互道近况,到也是十分惬意。 顾卿精美无双的容颜上丝毫不见岁月的痕迹,年过三十的人了但还是跟几年前一样的帅气光鲜,某些人就是这么得天独厚,羡煞众人也。 那位年轻女子静静坐在一边,只是目光温柔地看着顾卿,她也不插话,很是礼貌。 顾卿审视着乾廷,佯装惋惜地说:“潜水艇,你怎么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每次见你都是这样,你就不能把眼光放低一点儿吗?” 乾廷没好气地瞪了顾卿一眼,得意地说:“你小子别得瑟,老实告诉你,明年我就当爹了,我可不比你差!” “什么?当爹?”顾卿这下可是惊愕了,随即哈哈一笑:“少忽悠我了,你连女人都没有,你怎么当爹啊,你还是老实等着排在我后边吧!” 乾廷嘴角犯抽,扁扁嘴说:“你怎么知道我没女人,周蓓蓓难道不是女人么。” “周蓓蓓?”顾卿呆了呆,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可爱的娃娃脸……蓓蓓不是文菁的好朋友吗? “你跟文菁的闺蜜?真的假的?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听你说过?”顾卿一脸的不信。 乾廷难得有耐心,接着将他和蓓蓓在伦敦的事讲了个大概,顾卿这才真的相信了……想不到还真会有女人能入得了乾廷的眼乾廷的心,实在太不容易了。 “哈哈……蓓蓓真是女英雄!能把你潜水艇拿下,那绝对是丰功伟绩,你小子也挺行,这么短的时间就让蓓蓓怀上了,佩服,佩服!” 说起这个,乾廷又该得瑟了,大言不惭地挥挥手:“那是必须的,你不是不知道,我平时多洁身自好啊,这蓄积了好多年的能量一下子爆/发,不怀孕那才叫怪!” 顾卿眸色一暗,随即脸上露出暧昧的笑意:“潜水艇,传授我几招绝活呗,我也想尽快当爸爸。” “咳咳……咳咳……这个嘛……”乾廷老脸一热,瞄了瞄顾卿旁边的女人,心想啊,男人之间有些话也是不方便当着女人讲的。 那女人是尴尬不已,娇嗔地瞪了顾卿一眼,然后起身说自己去一趟洗手间。 乾廷向顾卿竖起了一个大拇指,意思是说:你女人很识趣,不错! 女人一走,顾卿和乾廷立刻交头接耳,还真是在传授那什么。 “嗯?这样?好像有点难度……” “不难,你回去试试就知道了。” “还有别的办法吗?” “有啊,听好啦,是这样的……” “。。。。。。” 顾卿和乾廷现在就跟女人似的八卦,还互相交流了一下要吃什么食物才能让身体更健康,让女人怀上健康的宝宝……这俩货眉飞色舞地说个不停,最后不知怎地又沉静了下来。不为别的,只为两人都想到了同一个问题…… 顾卿眼里的神采渐渐暗淡了下去,笑容也随之收起,眉宇间流露出丝丝复杂的情绪,凝视着乾廷:“潜水艇,你是真的放下对文菁的感情了,真的不爱了吗?你能确定自己可以全心全意地爱蓓蓓?” 与其说这是顾卿在问乾廷,不如说是他在问自己,他和乾廷心中的女神是同一个女人……是那个他们今生无缘做夫妻的女人。 乾廷手里的酒杯刚触到唇边,闻言,不由得怔了怔,低垂的睫毛掩去了眸中的异色,刚才高涨的情绪此刻也随之低落下来,嘴角溢出一丝淡淡的笑:“顾卿,其实我跟你是同一类人,我相信,你对你现在的女朋友并不是纯粹的爱,或许因为她对你很好,或许因为她适合你,或许是想有个家可以安放自己漂泊孤独的灵魂,不管怎样都好,我们都已经三十二岁了,到了这年纪,成家立室就是我们该做的事情。文菁在你我心里都是一个最特殊的存在,但在我们往后的几十年人生,我们对自己的妻子那种爱能否超过我们对文菁的感情,这只有交给时间了。” 一声叹息,在两个男人口中默然吞没,顾卿若有所思地点头,喃喃道:“你说得对。不是每对夫妻都能像文菁和翁岳天那么相爱,但结婚生子是人伦纲常,我们必须要做。更多的人是在自己的婚姻里回忆着心底那个永远都得不到的人……有些人和事,注定了就是用来怀念的……”(明天17号周五,万更以上,一直写到完结为止!) 第488章 续:尘封的日记解开他的心结 一个人一生中会爱上多少人?不到生命终结那一天都不能算是明白,而不管我们曾爱上过多少人,与之携手到老的,始终只有那一个。最爱的人不一定就是最适合你的人,以前总是想找个爱得死去活来没了他就活不下去的人结婚,但在千帆过尽之后才明白,婚姻,不如就找一个对方离不开你的人吧。 顾卿能放下昔日对文菁的爱,甘愿将她放在心底成为他永不磨灭的记忆,他现在的女人,或许在外人眼里是可悲的,但实际上,顾卿对她十分照顾,而她更是视顾卿为自己的生命支柱。被人需要的感觉,每个人都想有,顾卿也不例外。如果非要找个理由来说明他与这个女人在一起的原因,除了觉得是时候该有个家了,还有另外一点就是……在这个女人身上,他感受到了被人全心全意爱着的滋味,以他为天,以他为轴,乖巧贤淑的女人做他的妻子,即使这中间少了那么一点爱情的火花又何妨,婚姻不就是如此么,能相濡以沫地生活已算是不易,有些东西不便强求。他只要有个温馨的家庭足矣。 至于乾廷,如若说他完全忘记了文菁,那是不可能的。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无法忘怀的情结,一心一意爱着一个人,这是我们对爱情的梦想,是每个善男信女都渴望得到的最终归宿,但其实,真正能实现的也只是少数人而已,区别在于,有些人心里想着爱着的就是自己的另一半,而大多数人却不是。太多的人心有所想,但必须做的事却是要维持一个完整的家。那个被自己深埋在灵魂深处的名字,或许,到死那一天都不曾再提起,只是有种若有若无的遗憾,凄美到底…… 乾廷从伦敦回来之后就开始忙碌了,文菁的公司被“筑云”收购,乾廷除了继续任经理,他还要顾着乾帮。公司和乾帮其实都是早就走上正轨的了,这还不是最让乾廷操心的,最让他头疼的是——为乾缤兰寻找失踪的孩子。 自从乾缤兰在医院那天得知当年那个孩子没有夭折,这些天来,她用尽了所有的门路去寻找,但是却没得到更多有价值的消息,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当年那个园丁——钟昆,他是诈死,就是他指使医生将乾缤兰的儿子调包。 乾缤兰一个人在家里,今天又没吃晚饭,天黑了屋子里也没开灯,窗前模糊的影子显得格外凄凉与孤寂。人老了是否就会更加缅怀从前,曾经的记忆会越来越清晰,曾经做过的许多事,如今看来也都有了另外一层解读。乾缤兰就是如此。 她有儿子,有儿媳妇,有孙儿孙女,可是他们都没有在她身边。生活在同一座城市里,却隔着一道深深的鸿沟,她纵然衣食无忧,远比普通人富有,但她的心灵是贫瘠的,精神上没有慰藉和爱,这难道就是因为年轻时所以的那些极端的事情而承受着后果么?她还能说什么,还能怎么做,她已经无能为力…… 乾廷来的时候,一进门就觉察出了一股凄凉哀怨的味道,整个屋子里死气沉沉,就像一座豪华的坟墓。乾缤兰精神萎靡,神情恍惚,双眼无光,看上去又比乾廷走之前更老了一些……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其实最狠的,莫过于人心中的结。它能让人青丝变白发,能将一个好好的人折磨得形消骨损…… 乾廷心里暗暗叹息,眉宇间颇多无奈,轻声安慰道:“姑妈,您别太劳神了,我会派人继续寻找那个孩子的下落。” 乾缤兰空洞的眼神有了一丝波动,但很快就又暗了下去,苍白的面容露出一抹惨笑:“乾廷,谢谢你……不过这些日子以来,我已经想通了,那个孩子,也许是今生跟我无缘,所以我们母子才会分开这么多年,他甚至连我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我时常在想,当年钟昆如果想要害我的孩子,大可以在医院就下手,但他把孩子调包了,这就说明他的目的不是为孩子的命,也许那个孩子他已经有自己的家人,也许他已经上大学了……总之,你就吩咐乾帮的人别再浪费精力去寻找了,那个孩子说不定现在过得很好,就算找到了,母子相认,只会打乱他的生活,徒增他的烦恼……与其这样,我不如就……放手吧。只要我知道当年他没死,只要我心里还有念想,这就够了。” 乾缤兰这番话听起来很是豁达,但这其中所隐藏的苦楚却是那般沉重。如果可以,谁不想骨肉团圆?她之所以会忍痛放弃寻找,最重要的原因其实是她内心的恐惧……她害怕到头来得到的结果是不幸的消息。现在停下来,不去找,她还能幻想那孩子在世界的某个地方快快乐乐的生活着。曾经历过一次丧子之痛,那种比死还难受的感觉,她真的再也承受不起,与其非要得到个结果,有时候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 乾廷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点点头,心里像压着一块石头那么难受……姑妈做出这个决定,必然是万般无奈之下的选择。十九年了,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要找那个孩子,机率几乎为零。钟昆也像是人间蒸发一样,不留半点痕迹,可见这个人早年的身份一定不简单,否则怎么可能做到。 乾廷虽为乾缤兰感到痛心,但他会尊重她的决定,也许,不再寻找,也是一种安慰,至少在乾缤兰心里,孩子还活着。 “乾廷,你在南非的矿场还需要人手吗?”乾缤兰忽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乾廷一怔:“姑妈,您的意思是……” 乾缤兰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我想离开……反正我的儿子和儿媳妇都不愿意再见我,我孤家寡人一个,何必再继续留在这伤心之地。如果你不嫌弃姑妈年纪大了不中用,我想去你南非的钻石矿场待着。” 乾缤兰这一决定比之先前说不在寻找孩子了,更加让乾廷惊愕,她怎么可能说得离开,翁岳天和文菁都在这里,小元宝和佩瑶也在这里,这才是她的故乡她的家,她都五十多岁了还会想要远走他乡么? 乾廷浓眉紧蹙,面露焦急:“姑妈,您再多给他们一些时间……文菁是个善良的女人,翁岳天也不是无情的人,他们不会任由你孤独终老的。” 乾缤兰心里酸涩,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着声音艰难地说:“算了,我太累了……没有期限的等待,我不想再继续。我不怪他们,孤独终老也许就是我应得的下场,所以我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出现在他们的生活,老死在异国他乡也好。” “姑妈……”乾廷心里一疼,乾缤兰是他的长辈,他怎忍心见她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但他也明白,即使他对她百般孝顺,也无法弥补她的伤痛,除非是翁岳天和文菁能认她。 乾廷深眸里幽光连闪,心念已是百转千回,当即也不再多劝,只是沉声说:“姑妈,既然您有了决定,我尊重您。南非那边我会安排的,您尽管过去就是。” 乾缤兰死寂的眸子动了动,软弱无力地点点头:“好……好……” 好,到底哪里好呢,有什么好的?乾廷心里堵得发慌,乾缤兰说“好”,他却只觉得她的现状是糟糕到了极点。 就这么看着姑妈远走他乡然后老死在南非无人送终么?这种事,乾廷做不到。他会答应乾缤兰,是因为他另有主意…… 翁家今天的晚餐是文菁亲自下厨做的,前些日子公司合并之后,刚开始有点忙,很快恢复正常运作,翁岳天和文菁都松了口气,事实证明翁岳天的这个想法是可行的,如今变成一家公司,两口子到是觉得肩上的担子没以前那么重了,等再过些时候就能抽出时间去度蜜月。 心情靓,吃饭也有胃口,大家都吃得很开心,特别是两个孩子的存在会让人感到窝心,看着小元宝耐心教佩瑶拿勺子吃东西,看着佩瑶呀呀学语的可爱模样,浓浓的家庭氛围就像是一根牢不可破的绳子,将大家凝聚在一起。 翁震气色好精神好,每天有两个小宝贝相伴,还有孙儿孙媳妇的孝顺,他已经觉得此生无憾了。只不过,人越是年纪大,越会想起一些曾耿耿于怀的事,翁震也是如此,而近几天,他想得最多的就是某一个人…… 饭后,翁震跟孩子们玩了一会儿就回楼上书房去了,上楼的时候跟翁岳天递了个眼色。 片刻之后,爷孙俩在屋子里面对面坐着,气氛显得有些怪异。翁震面色凝重,眉宇间却又透着几分复杂的意味,翁岳天静静地等待着,直觉告诉他,爷爷有重要的事情说。 翁震似是犹豫了一下,眼底流泻出丝丝痛惜:“有件事,我放在心里很久了,我不想带进棺材里去……” 翁岳天心里一紧,他与翁震之间的隔阂早就解开了,他只想好好孝顺老爷子,在他心里,这个如金刚一般的老人是不会倒下的,可现在一听翁震这么说,翁岳天陡然间感到一丝心酸:“爷爷,您说什么,您身子骨还硬着……” “呵呵……放心,我这把老骨头暂时还去不了,我还想等着看小元宝将来娶媳妇呢,哈哈……” “是啊,爷爷您不是经常说咱们家小元宝以后要娶的媳妇得先过您这一关嘛。” “岳天,其实不止是我,还有一个人,她也想看着小元宝和佩瑶长大。”翁震蓦地冒出这句,一下子让翁岳天愣住了,房间里顿时陷入一阵寂静。 翁岳天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俊脸上却没有异常的表情。 翁震见他这样,伸手一把拍在他肩膀:“混小子,跟爷爷装糊涂呢!我说的是乾缤兰!” 翁岳天心里咯噔一下,褐眸里浮现出讶异和不解,爷爷今天好奇怪,怎么会主动提起家里禁忌的话题,并且好像还在帮着乾缤兰说话,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翁震那双犀利的眸子软化了不少,多了几分复杂的意味,缓缓说道:“岳天,我想告诉你的是……以前我很恨你的母亲,因为她在国栋牺牲之后丢下你不管,跑去跟着文启华,宁愿当他的助手也不肯回到翁家,我无法释怀这件事,可我又不想让你知道你母亲离开的原因,所以在你小的时候我总是对你说,你母亲失踪了……其实你早就知道真相了,我也不用再编那些谎话,只是我这些年总是在想,当初你母亲那么狠心,跟我也有很大的关系,是我错在先,我不该强行逼你母亲嫁到翁家,她不爱国栋,这是我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的事实。说到底,你母亲也是个不幸的人,要怨就怨我以前太独断专横,我现在已经不恨她了。” 这番话从翁震嘴里说出来,着实让翁岳天吃了一惊,爷爷居然不恨她了?翁岳天还以为爷爷会恨一辈子的。是什么让爷爷改变了心意?难道真是人老了会想通一些从前想不通的心结吗? 翁岳天面色沉郁,俊美无双的面容上有着一抹令人心碎的神情,自嘲地笑笑:“爷爷,对不起,我还是无法面对她……我做不到……” “不,岳天,你听我说……”翁震显得有些焦急:“岳天,你母亲明天就要去南非了,她去了不会再回来。你是她的亲生骨肉,你忍心看着你母亲在异国他乡老死吗?你看看现在的我,我过得很幸福很满足,一家人和和睦睦,但是就因为我过得这么好,我也会想,乾缤兰她不是无后,她有亲人,可是她的处境远不如我……我老了,我更能体会她的心情,那种渴望跟儿孙在一起的执念,你明白吗?” 她要去南非?翁岳天紧紧攥着拳头,内心汹涌的情绪远超过他假装平静的表面。心痛的感觉从四面八方涌来,如果说他无动于衷,那是不可能的,但他始终解不开心结,踏不出那一步。 翁震凝视着面前这沉默的人,他是由衷的希望翁岳天能跟乾缤兰冰释前嫌。翁震从书架上拿出一本日记,已经泛黄的页面说明这东西年代久远了。 “拿去看/看吧,这日记压在箱子底下好多年了,昨天我才看到。或许看过之后你会明白我为什么会放下对她的恨。”翁震将日记放在翁岳天面前,然后起身出去了。 走到门口,翁震还是不放心,又忍不住停下脚步,沉声说:“孩子,恨一个人,其实是件很累的事情,恨,只会带来伤痛和毁灭,只有爱才能解救我们的精神枷锁。人生一世草木一春,只有今生的母子,不珍惜这一世的缘分,难道真要等到下辈子?下辈子,谁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下辈子……” 翁震的声音越来越远,只留下翁岳天一个人独坐在书房里。 看着桌子上的日记本,像是女人的。他有点害怕打开,但它就在那里,如同有什么魔力一样地吸引着他。 就这么呆呆地凝望了好半晌,像过了几十年那么久,他才慢慢地伸出手,轻颤着,翻开第一页……薄薄的纸,仿佛有千斤重,承载的是一个女人这些年来的酸甜苦辣,从她嫁进翁家那一天起…… “今天的天气真好,据说是黄道吉日,我结婚了,可惜新郎不是我爱的那个人。” “昨天晚上,我失去了一个女人最珍贵的第一次,可惜,对方不是我爱的那个人。” “我怀孕了,我该怎么办?我好害怕……我怕自己将来会对孩子有偏见,我怕自己不爱孩子,我怕……我怕……” “我害喜很严重,有时候难受得想死,我时常摸着肚子对宝宝说,乖一点,乖一点……” “我生了一个大胖小子,有六斤二两那么重。在我抱着孩子那一刻,我终于能确定自己的心……我爱这个孩子。” “我爱孩子,但是我恨翁家。在这种矛盾的心情中生活,我身体里就像是住着一座冰山和火山,时刻煎熬着我。” “岳天聪明乖巧,每次都考第一,可我从来没夸过他,我一看见他爸爸抱着他玩,我心里就很不舒服,我好想孩子只属于我一个人。” “我收到消息说文启华出事了,我要去看他……虽然我只是离开一下,但我还是舍不得岳天。翁国栋牺牲了,孩子没了父亲,孩子需要我,我会尽快回来。” “。。。。。。” 满满的一本日记都是乾缤兰写下的,道尽了一个女人的心酸与无奈,字里行间充满了对孩子的爱和心疼,直到最后一页,她说她很快就会回翁家,翁岳天看到这里,早已是泪湿了衣襟。他曾听乾廷说过这件事,但他不信乾缤兰当时会想着回来,可是这日记说明了一切,是真的,乾缤兰不是一个冷血的母亲,她爱她的孩子,以一种不为人知的方式偷偷在心里爱着,不想被翁家的人知道。 这日记上的内容在翁岳天心里翻起了滔天巨浪,所有的恨,所有的不甘心,追根到底都只有一个原因:他在意的是母亲是否爱他。 母爱,是世界上最伟大最无私的爱,哪个孩子不想拥有呢,不管你是几岁还是几十岁,在母亲面前,你永远只想当个孩子。再怎么强势的人亦是如此,翁岳天也不例外……泪水模糊了日记本上的字迹,翁岳天浑然不知身后什么时候多了个人……文菁来了好一会儿了,她也看见了日记。 第489章 续:华樱的离开【精华必看!】 文菁轻轻地抱住了他的脖子,滚烫的泪水流进他的肌肤,而他的眼泪也滴在她的手背……没人说话,只有低低的哭泣声在交织着。不需要伪装什么,能在爱人面前袒露心事,也是一种幸福。心都被揉碎了,只有彼此紧紧贴着才能让此时的悲伤有所依托。执着着某种恨意是可悲的,有些恨本就源自于爱,既然如此,放开胸怀,也不失为明智的决定…… ====================== 第二天。 乾缤兰的行李很简单,就一个皮箱。乾廷和萧夺送她去了机场。 乾廷一直在往身后瞄着,也不知在看什么,萧夺到是看出来了,乾廷好像在故意拖延时间。 到了登机的时候了,乾缤兰该过安检了。 最后望一眼面前这两个男人,乾缤兰跟感谢他们能来送行,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悲伤,但她的眼神还是出卖了她……就这样远走他乡,离开伤心之地,真的不会后悔吗?这个问题,乾缤兰不敢去想,她只是对某些人和事心灰意冷了。 就在乾缤兰刚刚要走过安检大门时,乾廷在她身后忽地惊叫起来…… “姑妈……姑妈!” 乾缤兰惊异地回过头,顿时僵住了……她看见什么了?她不是眼花了吗?不是在做梦? 乾缤兰回过神来的时候,文菁已经跑了过去,而翁岳天也站在她不远的地方。 乾缤兰怔怔地望着文菁,惊喜得说不出话来,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内心的激动无法用言语形容。 文菁手拉着乾缤兰,眼眶红红的,憋着泪说:“妈,别走。跟我们回家吧……回翁家,我们一家人今后就住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乾缤兰万万想不到竟会是这样的结局,幸福来得太突然,感觉太美妙了,她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从地狱升到了天/堂,好想哭,好想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此刻心中的激动,千言万语,最终化成一个大大的熊抱…… 翁岳天缓缓走过去,将乾缤兰的行李提起来,表情淡淡的,依旧是不善说些太肉麻的话,只是轻咳了两声:“文菁……妈,你们回家再哭吧。” “对对对,儿子说得对,文菁,咱这就回去……”乾缤兰急忙为文菁擦泪,手伸到半空又呆住了,猛地回头望着翁岳天,瞪大了眼睛,哆嗦着嘴唇:“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咳咳……咳咳……那个……没什么,我跟乾廷先上车了……”翁岳天老脸一热,略显仓促地拽着乾廷的胳膊就往外走。 “哈哈……妈,看见了吗,他刚才脸红了,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不过嘛……他脸红的样子好可爱!”文菁前一秒还在哭呢,现在已经笑得格外灿烂了,心情大好。 乾缤兰牵着文菁的手跟在他们后边,凑近了文菁的耳朵小声说:“其实我儿子的脸皮很薄的,他三岁的时候有一次被幼儿园的小女生偷看他上厕所,回家后别扭了好几天都不肯去幼儿园……” “啊?还有这种事?嘿嘿……妈,再多讲讲他小时候的事。” “嗯,我告诉你啊,他呀……” “。。。。。。” 母女俩有说有笑地,翁岳天浑然不知自己的糗事正被母亲“出卖”给了他老婆。 本就是一家人,都是有着善良本质的人,骨子里洗不去的是那份亲情,不需要太多的语言,只需要一句“回家”,就能将天上的乌云都拨开。 峰回路转的局面,让乾缤兰始料未及,却也带给她巨大的惊喜。她今年五十六岁了,余下的生命还有多久,她不知道,但至少今后的每一天,她会跟自己的家人生活在一起,快快乐乐的,共聚天伦。一个人的日子,即使过一天也等于过去好几年,但有了家人的陪伴,每天都会是充实的,有意义的。 仇恨是毁灭,只有爱才能让人获得重生。冰释前嫌,母子相认,抛开过去的种种,不仅只是原谅对方而已,更多的也是放过了自己,解开了心的枷锁,不会再沉重,不会再有心结和遗憾。 萧夺走在最后,他心里也是替乾缤兰感到欣慰,幸好在最后关头翁岳天和文菁都出现了,乾缤兰留下来,一家团聚,这是萧夺最想看见的结果。 =================== 蓓蓓怀孕的消息很快就被文菁他们知道了,除了恭喜之外,一个个都起哄着要乾廷和蓓蓓一定要办一场隆重的婚礼,可是这两天,乾廷和蓓蓓之间有那么点小别扭,原因是之前蓓蓓所拍的那部电视剧,现在策划重新续拍,取景是不用再去伦敦了,就在澋州市,但有个严重的问题就是……徐导提出让蓓蓓除了继续担任女主角,还要兼职副导演。徐导身体刚刚调养好一点,不宜过度操劳,需要有人帮手,更深一层的理由是,徐导想借此机会培养出蓓蓓这么个集演戏与导演为一体的人才,徐导在这部戏之后将不会再执导拍戏了,蓓蓓就等于是她的弟子。 蓓蓓是挺开心的,可乾廷不干,怕蓓蓓肚子的宝宝会有闪失,不让蓓蓓接活儿。 两天的冷战之后,蓓蓓按捺不住,主动跑来乾帮找乾廷了。 飞刀现在看蓓蓓的眼神就像是看偶像一样,要问飞刀最佩服的女人是谁,那一定是蓓蓓。多亏了蓓蓓,老大才不至于打光棍儿,眼高于顶的老大终于有女人有孩子了,太不容易了! 飞刀拉着蓓蓓感概了半天,这才留意到某个男人的脸有多黑。 乾廷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瞥着飞刀那小子,他有留意到飞刀总是往蓓蓓的肚子瞄,这货开始还稳得住,后来也沉不住气了。 “飞刀,你小子是不是想眼睛长针眼啊!”乾廷横着眉毛冲飞刀呲呲牙。 飞刀一愣,摸了摸自己圆圆的脑袋,一想,明白了…… “哈哈,老大你也太小气了,我只不过是好奇嘛,想看看蓓蓓的肚子长大了没有,宝宝都几个月了啊?” “噗嗤……”蓓蓓忍不住笑出声:“才一个月都不到呢,现在还看不出来。” 乾廷瞪了飞刀一眼:“去去去,这没你的事儿了。” “老大,小的这就告退!”飞刀讪讪地笑笑,再不识趣的话,老大要发飙了。 飞刀一走,蓓蓓反倒有点尴尬了,偷瞄着乾廷的脸色,不断提醒自己别忘记了今天是来做什么的。 蓓蓓走过来挽着乾廷的胳膊,娃娃脸上露出的笑容跟一朵花儿似的,柔声说:“小乾子……小乾子……还在生气呢?” 乾廷扁扁嘴,不说话。 蓓蓓知道这男人的德行,哄一次没用,得继续…… “嘿嘿……小乾子,亲爱的……不要跟我呕气了好不好啊?你也为我想想,生孩子十月怀胎,生下来之后还得带一段时间,这前前后后加起来就是差不多两年,我总不能让剧组等我两年再开拍吧,你也知道这部戏对我来说很重要,女主角是自闭少女嘛,我很想演好这个角色,因为文菁以前就是自闭啊,我想把自闭的人内心的世界展现给观众们看,让更多的人来关心患有自闭症的人,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小乾子,算我求求你了好吗,你就答应我吧……小乾子,我最爱的小乾子……孩子他爸,你说说话啊……”蓓蓓痴痴地看着眼前的俊颜,吞了吞口水,嘟起嘴凑了上来…… 乾廷紧绷的表情融化在她温柔的一吻中……他何尝不知道她的心思呢,这小女人,有时候就是会犯执拗,不过,如果她是个轻易放弃自己理想的人,她就不是他的蓓蓓了。 吻得喘不过气来了,蓓蓓瘫软在他怀里,软磨硬泡,直到她保证自己不会拍任何有危险的镜头,就连那场追车的戏也找替身,至于导演,蓓蓓说主要还是由徐导担任,她更多的是学习。 最后,乾廷拗不过蓓蓓,只好同意了,但有个条件,他会随时随地出现在她拍戏的地方,一点危险的镜头都不能拍,包括小跑他都不允许有。 他能答应就算是万幸了,蓓蓓当然是一个劲儿点头了,两人就这么达成了最后协议,冷战也不再了,欢欢喜喜地又黏在了一起。 这世上有多少幸福的人就会有多少孤单的个体。例如……华樱。 最近华樱在“筑云”上班,成为了公司计算机网络管理中心的主任。年纪轻轻的他,刚开始也是会有多方质疑和猜测,这个部门的员工一个个都是电脑高手,有着相当的自负,只不过当他们在见识过华樱的技术之后,也就没什么不服气的了。人家确实高人一筹,人家做得到的事情自己做不到,那就只能望洋兴叹了。与其嫉妒他,不如谦虚点向他学几招。 华樱做这种工作可以说是如鱼得水,每天不用穿着保安服了,可以穿他喜欢的白色衬衣和外套,他可以安静地坐在电脑面前一心一意地构想着将公司网站做得更加完善。他喜欢沉浸在电脑的世界里,这样他可以暂时不去想一些烦人的事情。最让他开心的是,他帮到了文菁,他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废人,他是能活出自己价值的。 一间大公司不可能只有三两个人当主力,人才,任何时候都是宝贵的资源。现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整合,公司大部分事务都落实到了不同的人身上,翁岳天和文菁的担子轻松了不少,但还有一个电视购物的节目策划人,目前没有合适的人选来接替翁岳天的位置。 蓓蓓拍戏兼副导演,由于这部戏是在伦敦拍过一部分的,回到澋州市之后接着拍,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这期间,乾廷就跟个全职保姆一样,陪着蓓蓓开工收工,人人都羡慕这对小情侣,大家知道蓓蓓是怀孕坚持工作,也都很照顾她,加上演员们还都是以前就定下的,是老熟人了,对这部戏也都有感情,拍起来比想象中顺利,而蓓蓓也从中吸取到了不少导演方面的经验。她在伦敦上那三个月的培训班没有白上,能够学以致用,是让徐导十分欣慰的事。 最让人开心的是,这部电视剧的主题曲会由文菁来演唱,她依旧是用“小元宝”这个艺名,不会公开身份,歌曲的编曲及制作将由顾卿亲自操刀。至于词曲就更有趣了。文菁想起了翁岳天以前曾做过一首曲子,一直放在他电脑里的,当年她与他第一次分开之后,从精神病院跑出来,回到那座小公寓里,就是每天听着这首曲子度日的。 那一首凄美动听的旋律如果就那样沉默了,实在可惜,文菁将它填上词,再交给顾卿,就这样,主题曲出来了,所有的人都为之惊叹,曾红极一时,艺名“小元宝”的歌手在时隔多年后再次惊艳发声,这是每个歌迷的幸事,是每个热爱音乐的人的幸事。 卸下了肩上一半的重担,文菁可以有时间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比如去录音棚录歌。对着麦克风,文菁觉得比对着一大堆文件和报表感觉好太多了,她喜欢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她对作词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原来自己还真有点天赋呢,浪费了多可惜。 文菁在琢磨着今后是不是能在顾卿的公司里转作幕后什么的,往作词人这方面发展也不错,她喜欢音乐,能从事跟音乐有关的工作对于她来说就是找到了自己的定位,是最大的享受。 圆了拍这部戏的愿望,圆了当导演的愿望,蓓蓓觉得自己没什么可遗憾的,她甚至不想继续待在娱乐圈了,当然了,乾廷也是不赞成她继续在那个圈子混。那么,蓓蓓将来做什么呢?当全职太太吗?她不愿意。她经过这些事之后,知道自己不是一个没有能力的人,她有才华有冲劲,她是该实现自己价值的时候。 “瞌睡遇到枕头”的事还真有。 当翁岳天向文菁提出当蓓蓓来担任电视购物频道策划的时候,文菁立刻打了电话给蓓蓓。乾廷也认为这样挺好的,以后大家在一个公司,共同为了一个目标而做事,还有一点就是……翁岳天两口子出去旅游的时候,他就和蓓蓓看着公司,等他和蓓蓓要出去旅游的时候就轮到翁岳天两口子看公司,这样一来,大家都有了闲暇的空余,简直太棒太美好了…… 华樱最近时常心绪不宁,无缘无故的心头会发慌,以前没有过这样的事,他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好像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蓓蓓现在也住在乾廷的家,一个屋檐下三个人,华樱有时候看着乾廷和蓓蓓亲昵的样子,越发感到自己心里很空虚,感到是多余的……人家过二人世界,他凑什么热闹,但是除了这里,他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悲悲戚戚的,不是无病呻吟,而是发自内心的……凄凉。 华樱今天又是最后一个下班的,从大楼侧门出来,往前走几步过了马路转个弯就是公车站了。天色已晚,这侧门外边光线昏暗,花坛的角落里传来一声微弱的呼唤。 如果是别人或许不会注意,但华樱的警觉性超高,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目。 花坛那里有人?华樱往那边望了望,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迈着步子走过去,越来越近了,华樱借着一点亮光可以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影…… “组长……组长……”断断续续的,气若游丝,但依稀能听到在喊什么。 这声音,怎么越听越是觉得耳熟? 华樱蹲下身子,定睛一看,不由得惊诧……这女人缩在花坛中,她胸前有一块深色的痕迹,像是受伤了。 “你……”华樱刚一开口想说点什么,那女人忽地伸出手拽住华樱,急促地喘息:“组长,我是木野……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时间不多了……组长……你听我说……组织的人在找你,千万不要被他们找到……他们人多,他们是没人性的……组长,你别硬拼,他们全都是杀人机器……木野……木野要走了,组长……华樱……华……樱……”最后那个字说完,木野的嘴唇已经发黑,嘴角也溢出了黑色的血迹,她是毒发身亡了。 华樱的脑子被搅得翻天覆地,不只是因为木野所说的话,还因为,她竟然为了给他送消息而搭上了性命,一个生命在你眼前逝去,那种碎裂人心的震撼深深地冲击着华樱,单膝跪在地上,久久不动…… 这一晚回到家,华樱整夜没睡,第二天翁岳天来家里找他的时候看见这美得不像话的萌物居然有一点黑眼圈了。 华樱神色凝重,心里还想着昨晚的事……难怪最近心绪不宁,就是因为这个吧。 翁岳天站在卧室门口,见华樱在发呆,轻轻敲了敲门板:“华樱,今天先别去公司了,有件事需要你去医院一趟。” “呃?去医院?”华樱愕然,懵懂的大眼睛望着翁岳天,一脸的不解。 “对,去医院,实话告诉你,前天我拿了你的一根头发去医院验dna,今天会出来结果,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看?”翁岳天看向华樱的眼神里少了几分冷硬,多了几分难得的温情。 华樱垮着脸瞪着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想干什么?” 翁岳天无谓地耸耸肩,状似不经意地说:“没什么,不用紧张,你难道不想找到自己的母亲吗?现在有了线索,需要你的dna才能确定,你应该高兴才对。” “我母亲的线索?真的吗?”华樱惊喜地从床上跳下来,一把抓住翁岳天的手,纯美的笑容格外灿烂。 “你看我像是会拿这种事开玩笑的人吗?”翁岳天故作深沉地板着脸,实际上他此刻在想……假如华樱真是他和文菁的弟弟,那该是件多奇妙的事。 华樱的心都快飞起来了,高兴得像个孩子,迫不及待地换上衣服,恨不得马上能冲去医院! 只不过,事情远不是他像得那般美好的…… 半小时后,华樱在医院见到了文菁和乾缤兰,还有乾廷。怎么大家都来了?这是什么情况? 文菁告诉华樱,要验dna的是他和乾缤兰,也就是说,有可能华樱就是乾缤兰和文启华所生的孩子。 乾缤兰和文启华的事,华樱是知道的,但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自己竟然会可能是那个孩子!华樱该开心的,如果乾缤兰真是他的母亲,如果跟文菁是真正的一家人,可是不知为什么,他笑不出来,刚才来之前的喜悦劲儿在此刻全都被冲走了,只剩下满心的苦楚和哀凉…… 眼前的女人,是他最爱的姐姐啊,对她,是怎样的一种感情,他不想去追究得太清楚,他只知道他可以为了她做任何事甚至是去死,他想要看着她幸福,只要她幸福,他什么都可以不管,他还可以把内心那股特殊的情绪给压得死死的,这辈子,姐姐就是姐姐,不会是他的老婆。 华樱心里很清楚这个事实,但至少他偶尔还可以幻想一下假如姐姐能属于他,假如姐姐是他的妻……现在呢,一旦dna鉴定结果出来之后,万一真是同父异母的姐弟,他就连幻想的机会都没了! 为什么世事总是如此残忍,看似是一件好事的背后却要埋下悲痛的伏笔。 华樱呆若木鸡地坐在长椅上,几个人都并排坐着,等待着医生将结果拿出来。 文菁他们都在兴奋地议论着,每个人都对这件事充满了希望,乾缤兰更是容光焕发,坐在华樱身边一直看着他,越看越是觉得跟文启华很像,越是感觉真有可能是自己的儿子。怎么以前没发现这些疑点呢,要不是翁岳天提出来,她也许还不会想到这些…… 是的,就是翁岳天和文菁告诉了乾缤兰,在太阳国的时候曾见过那个用枪指着华樱脑袋的男人,很像文家当年的园丁钟昆,翁岳天还联想到华樱的长相和气质,加上他的年纪也符合……其实早在翁岳天第一次见到文启华的照片时他就有种奇异的感觉,似乎华樱与文启华神似不是单单的巧合而已,但翁岳天当时不敢去证实什么,他也恐惧,他刻意逃避不去想那些,可是现在既然都已经原谅了乾缤兰,他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加上文菁也很希望能证实到底华樱是不是跟她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因此,翁岳天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先斩后奏地用华樱的头发拿来医院做dna检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华樱昨晚所受到的震撼还没消失,今天又有更强烈的冲击等着他……母亲,曾是他最最渴望的人,最想要寻找到的根,但为什么此时此刻他只有苦? 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乾缤兰第一个迎了上去…… “陶勋!” 陶勋手里拿着检测报告,没有直接说出来,只是面色沉重地交给了乾缤兰:“你们自己看吧。” 乾缤兰,翁岳天,文菁,乾廷,纷纷把脑袋凑过来往那张纸上一看…… 说不清楚他们是什么表情,似喜似忧更像是松了一口气。呆滞了好一会儿才将报告递给华樱。 华樱面无表情,清澈的眼眸里发出阵阵寒光,默然接过报告,在大家的笑盈盈的注视之下,华樱看都没看那报告一眼,两手一合一开,竟是将报告撕了…… “你们不用告诉我这上面写了什么,我不想知道。”华樱淡淡的一句话,让面前的四个人不禁面面相觑。 “华樱……你……”乾缤兰亲切地拉着华樱的手,眼眶微微湿润,喉咙干涩却还是说不出话来。 乾廷到是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不知道这货在想什么。 文菁像是想明白了,晶亮的眸子里闪动着异彩,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这张美若谪仙的脸:“华樱,我们尊重你的决定,既然你不想知道,那就让这件事永远地成为秘密。不管怎样,你都是我们的家人,一辈子都是。” 乾缤兰先是一愕,随即也点点头符合:“华樱,你姐姐说得对,其实有些事,我们没必要非得追究个明明白白,你是不是我儿子又有什么要紧的呢,只要你愿意,我们的家,永远都有你的位置。” 这恐怕是华樱有生以来最难忘的时刻,想不到大家都这么谅解他,没有责备他,而是这么亲切地让他感受到亲情的温暖。报告上的内容,真的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人心。 华樱揉揉鼻子,突然好想哭……不是他不争气,是这一刻太过让人感动了。 这么温情的一刻,走道上传来了一个悦耳动听的声音…… “你们真有趣。”这女声说的话容易让人误以为是带刺,但实际上没有嘲弄的意味。 众人顺着这声音望去,只见一个绝色女人牵着一个清纯可爱的少女走来了。 这女人看起来很年轻,猜测顶多不超过三十岁吧,美得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圣洁的气息包裹着她,无论五官还是身材都是无懈可击,就仿佛世间所有一切的美好都集中在了她身上,让人生不出亵渎之心,只会在心里产生膜拜的念头。她身边的那个少女是她的妹妹还是?两人长得很像,尤其是那双眼睛如梦似幻,波光流转之间似乎有着令人目眩神迷的色彩。 “你们是……”文菁试探着问。在她印象里,不认识这号人物啊。 翁岳天和乾缤兰也怔住了,乾廷更是看得几乎痴了,这货在琢磨人家到底是姐妹还是什么关系。能长成这样的女人,乾廷扪心自问,还真是第一次见。 乾缤兰露出思索的神情,在她的认知里,只有一个人才会有这种气质,那个人她没见过,只听萧夺说过……看来萧夺所言非虚,是真的有这样的人存在。 华樱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翁岳天身后,装作没看到这母女俩,可是蜜儿才不会让他如愿…… “咯咯咯咯……华樱哥哥,我们又见面啦!蜜儿好想你啊!”蜜儿粉红色的身影轻巧地窜过来,不容华樱开跑,她已经像八爪鱼一样粘上了。 “你……你放手……”华樱窘了,脸都急红了,一边挣扎一边瞄着文菁的脸色。 文菁的脸也红了,是因为憋笑而红的。乾廷睁大了眼睛盯着蜜儿上下打量,活像是看猴子一样的稀奇……这是什么情况?华樱这小子什么时候有这样的艳福了? 翁岳天嘴角犯抽,第一次见到有女孩子这么大胆地粘上华樱,华樱急切地要挣脱的样子实在很好玩。 在大家的注视下,秦绵绵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叫秦绵绵,这位是我的女儿萧蜜儿。我们……是来接华樱的。” 秦绵绵?果然是秦绵绵!乾缤兰惊喜万状,早就听闻过关于秦绵绵和萧凤尧的事,更知道秦绵绵不是普通人,不是世俗中人,她是出身于一个神秘的地方,那里住着一个古老而又神秘的族群……今天一见秦绵绵,果然是人中龙凤,让人不得不为她的风姿而折服。 但是,秦绵绵说来接华樱,这话可就太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你们是什么意思?”华樱心里窝火,好像把蜜儿甩开但是蜜儿太热情了,粘的好紧。 秦绵绵微微一笑,绝美的面容有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傲然,颇有点女王范儿:“华樱,你的麻烦是你曾经所在的那个组织,他们已经来找你了,不过,你大可以放心,我神猿族已经将这件事摆平,今后,不会再有那个组织的人来找你了。”秦绵绵简单几句话却是造成了极度的震撼,轻描淡写的说着让人惊骇的话,就好像来找华樱麻烦的只是个小混混而不是恐怖的细菌组织。 大家纷纷看向华樱,他没说,原来是那个组织的人找来了,幸亏有这个叫秦绵绵的女人出手帮忙搞定的,但神猿族又是什么? 一众人都不说话了,文菁想起了她听过华樱讲起这对母子的事,现在亲眼见着更是让她大为欢喜……说不定这蜜儿真是华樱的真命天女。 蜜儿憋得慌了,两只小手搂着华樱的脖子,急切地说:“华樱哥哥,我妈妈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才会帮你的……我们把那群坏人打跑了,你可不可以答应我陪我回桃花源去?我外公快要做大寿了,我要回去拜寿。华樱哥哥你一定会喜欢我们那里的。桃花源的空气比这里好一百倍,还有天然温泉,还有好多好多桃花,有像西瓜那么大的好吃的桃子,还有还有……还有……” 蜜儿性子直,不懂拐弯抹角,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她那双比星子还灿烂的眼睛忽闪忽闪的,像个怀揣着很多宝贝的孩子在向另一个孩子说着她的宝贝是怎么怎么好,巴不得把全部的好东西都给华樱……蜜儿的纯真,让文菁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她。 秦绵绵温柔的目光好像有种让人安定的力量,与华樱对视,柔声说:“我不想开出什么条件让你报答我,只是,我认为,现在的你,如果可以跟我们回桃花源生活一段时间,对你是百利而无一害。我们绝不会强留你,你随时都可以离开。” 绵绵语出真诚,加上她实在太特别了,乾廷和翁岳天都不是傻子,目测这女人有着一种超乎寻常的力量,她的眼睛里那种金色的光芒也许是她故意为之,如果没猜错,那很可能是因特异功能而散发出来的光,如果是这样,秦绵绵能赶走哪个组织的人,也就不足为奇了。露出她的虚实,是为了让大家对她多几分信任,也表示她有足够的能力挡住那股势力。 “华樱,你自己决定,我们支持你。”文菁冲着华樱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乾缤兰也赶紧点点头:“华樱,不用怕,她们是你的贵人,你要想清楚,不要错失良机。” 乾廷神色怪异地附在华樱耳边说:“你小子,不会是要拒绝吧?那什么桃花源一听就是个好地方,我要是你早就去了。” “。。。。。。” 大家都还想再劝劝华樱,岂料他已经有了决定…… “萧太太,我答应你。”华樱回答得干净利落,这到是很出乎大家意料之外。 蜜儿高兴得不得了,欢呼着跳上跳下,文菁等人的目光里均露出震惊的神情……这是人还是猴子?跳窗户跟跳平地似的,太神奇了! 大家满肚子的疑惑和好奇,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秦绵绵已经在向他们告辞了。 华樱的目光一一扫过眼前的几个人,万分不舍,混合着无尽的心痛,这一去虽说是随时可以回来,但他总觉得好像一走就会走出姐姐的生命…… “华樱……保重……记得回来看我们!”文菁哽咽着声音挥挥手,她舍不得这个弟弟,但她知道这是华樱的际遇,错过了就会终生遗憾。 乾缤兰的眼泪早就泛滥了,忍着没哭出声,依依不舍地叮嘱:“孩子,别忘了我们……记住,我们是一家人,你一定要回来。” 乾廷是个大男人嘛,不好哭哭啼啼的,不过他心里也不好受,重重地拍上华樱的肩膀:“兄弟,保重!” 华樱挥挥手,强忍着心痛转身,跟着秦绵绵母女走了…… 难舍难分的气氛格外压抑沉闷,只有翁岳天稍微冷静一点,他那双深不可测的凤眸中流泻出淡淡的光华,他也希望华樱能遇到贵人,能将那些企图抓华樱的人赶走。既然秦绵绵以及神猿族的力量远超常人,华樱如果去到桃花源,说不定真是另一番造化。 文菁凝视着华樱的背影几番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忍不住追了上去…… “华樱……弟弟……” 华樱蓦地停下了脚步,他不敢回头,怕自己会改变主意。 文菁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点点晶莹,疼惜之色甚浓:“华樱,我想问你,你是不是真的失忆了?他们洗掉你的记忆,真的成功了吗?” 这是文菁第一次问华樱这个问题,也是最后一次。 华樱背对着文菁,清瘦的身子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声音变得低哑:“姐姐,我有没有真正的伤害过你?” “没有。”文菁毫不犹豫地回答。她明白,即使在太阳国的时候,华樱也没伤她一分。 华樱笑了,只是这笑容里有文菁看不见的凄凉:“姐姐,谢谢你这么说。我走了,保重。” “弟弟……”文菁还想说点什么,但华樱已迈动步子。 她最终都没有得到答案,究竟华樱是否真的失忆了?这已经变得不重要,此时此刻,没人再会想追究。就让这成为一个谜吧,或许那也不失为另一类的美。 华樱一步一步往前走,身后传来熟悉的歌声,是文菁在太阳国时曾为华樱唱过的摇篮曲……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 摇篮摇你快快安睡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妈妈的双手轻轻摇着你 摇篮摇你快快安睡 夜已安静被里多温暖 这温柔舒缓的旋律,轻盈如溪,似烟波一般飘渺而美丽,是她在用这一曲来为他送行,只因她知道,他喜欢听…… 华樱脚步不停,愣神之际,发觉自己的脸颊有冰凉的液体流过,终于还是哭了,在转身之后,在她的视线之外。 华樱心里有无数的呐喊声在咆哮……姐姐,只有你认为我失忆了,你才会认下我这个弟弟。姐姐,我只有离开,假装幸福,你才会安心。姐姐,你教会了我什么是爱,却没有教我怎样忘记爱。你只说爱情是美好的,可你没有告诉我,爱上一个人原来也是可以痛苦致死的。姐姐,我撕掉检测报告只是因为想给自己一份幻爱的资格。姐姐,你幸福的时候不要想起我,好吗?但如果你不幸福的时候,不管我在这个世界的任何角落,只要我活着,我就会第一时间出现在你身边。姐姐……姐姐……姐姐……我的姐姐…… 人的一生中要经历多少次离别,经历多少悲欢,不到生命的终结都不会知道。有些人,能遇到已是幸事,如能有缘相伴一生,是造化,是注定。如果只能在时间的长河回忆的沙漏中怀念,那是一种美,一种遗憾的美,让你的心永永远远都缺了那么一小块,不能圆。却因这不点的不完美而成就了世间千千万万的美丽动人的故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人们口中流传…… 第490章 续:小乾子,你在乎孩子还是在乎我 怀孕的女人是不是有特权?怀孕的女人是不是能翻身把歌唱了?现在蓓蓓大着肚子,才算是深有体会……啥叫怀孕你最大! 蓓蓓很享受现在被乾帮捧在手心的感觉,想想以前,她时常都是为他牵肠挂肚,吃了不少相思苦,虽然说在伦敦那时,她因为打赌赢了,乾廷当了她几天佣人,但现在的情况比那次爽多了,这才叫真正的“报仇雪恨,峰回路转”! 蓓蓓不喜欢每天待在家里,她是有工作要做的。完成了电视剧的拍摄之后,她就开始正式在翁岳天公司所办的电视购物频道里当节目策划。由于她在导演方面是有不少经验,干起策划来也是很快就上手了,只是,她现在是孕妇,去哪都有人跟着,身后总是会有个尾巴…… 电视台录影棚里,工作人员们在准备着。各大公司派来的负责人,跟以前的规矩一样,将会在节目中推介自己公司的产品。近年来,各公司的负责人渐渐的都由年轻而充满活力形象上佳的人来担任,以增强节目的视觉效果。这么一来,录影棚里时常都会有帅哥靓女出现…… 角落的椅子上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长相妖孽身材魁梧的男人?他低垂着眼帘,手里拿着一本杂志在翻阅,周围忙碌的环境影响不了他,他稳如磐石地坐在那里,时不时会抬头瞄一下某个方向,然后低头继续看杂志。这样一个美得让女人神魂颠倒的男子,怎么可能会逃过人们的眼睛呢,很快就有人前来搭讪了。 随着一阵香风袭来,一个年轻靓丽的女人走了过来:“嗨……帅哥,你是哪个公司的?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 对于这种突兀的搭讪,乾廷已经司空见惯了,闻言,微微抬眸……眼前的女人,火辣辣的目光,他太熟悉了,分明就是对他产生了兴趣……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本身就具有相当的资本了,再加上她的好身材……微微弯着腰的样子,生怕人家看不出来她的本钱充足。只可惜,她遇到的是一个如狐狸般精明的男人,不但一眼看穿她的心思,还能保持着冷静淡定。 乾廷那张美得不像话的面容上,露出浅浅的一抹笑,瞬间就将女人的魂儿勾了去……果然男人是吃这一套的啊!女人心里暗喜,不由得有点得意了。 乾廷将杂志合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性感的双唇勾着惑人的弧度,在女人一脸兴奋的神情中开口道:“这位小姐,我不是来等着录节目的,我是来……等她……” 男人这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里,隐藏这一丝冷意。是的,他的笑容是对着前方不远处的那个大肚子的女人,而他的冷意则是对眼前这搭讪的陌生女人。他的温暖只会给予他在乎的人,除此之外,他一律不假辞色,就连一个礼貌的招呼都懒得打。说他太拽也好,说他太不近人情也好,他就是这么个人。 女人尴尬地牵牵嘴角,不甘心,顺着乾廷的目光看去,那边站着的好几个工作人员当中,只有一个才是女人,并且是一个孕妇。是购物频道的策划——周蓓蓓。 女人心里的愠怒及时压力下去,没发作出来……她是代表公司来录制节目的,一会儿还要再镜头前做产品推介,而周蓓蓓是筑云公司的人,最好是不要得罪。 女人识趣地走开了,临走时还不忘保持着优雅的姿态和步伐,实际上一转身就咬牙……那个男人也太不给面子了,随意客套一句会死吗! 乾廷是谁啊,这货要真能跟人假客套,那才叫怪。 今天的录影马上就要开拍了,工作人员和主持人也都就位,各公司的代表都准备好了。蓓蓓在认真工作,忙而不乱,镇定从容地指挥着现场的工作人员。 这是蓓蓓担任策划以来,第一次录制节目。为了低调,蓓蓓事先没有让大家知道她曾参与过一部电视剧的导演和主演。而她自从怀孕以后也更加珠圆玉润了,就算那部电视剧很火,好多人都看过,但是,人家看着素面朝天的她大个肚子,也难以与剧中那个清灵纯美的女猪脚联系起来,自然也不会知道,眼前的女人其实并非名不见经传的。大家的普遍看法就是……这女人定是与筑云公司高层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否则,怎么会当上购物频道的策划总监? 在场所有人,除了乾廷之外,几乎都对蓓蓓抱着一种看好戏的态度。心想啊,这年头,关系户屡见不鲜,到处都是,但节目的总监可不是那么好当的,需要真材实料,现场指挥,这不像有些工作可以假手于人,是真有实力还是草包一个?很快就会知道了。 蓓蓓如果没有当过电视剧的副导演,她也不会有今天的镇定。而这镇定,跟她自己的实力底子是分不开的,在伦敦学习导演课程的日子没有白费,加上有徐导那样的良师益友一直在教导她,还有她自己的努力,这些成就了今天的周蓓蓓。不再是那个在夜市吆喝着谈地摊儿的小贩,不再是负债累累小心翼翼过日子的苦命娃,今天的周蓓蓓,有了自信,会发光发热了,并且,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和事业。最重要的是,再有几个月,她就要当妈妈了…… 蓓蓓虽然是总监,但她抱着谦虚谨慎的态度对待每个工作人员。她的做事风格,大气而不失细腻,既能掌控整个现场,又能兼顾到拍摄的细节,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首次当总监,蓓蓓当然有需要进步的地方,但是,她所表现出来的能力已经足够让先前对她产生质疑的人,全都闭嘴。 人不可貌相啊!别看人家普普通通的打扮,还是个孕妇,可人家是果真有两把刷子的。不管是不是关系户上位,她起码用实力说话了。 拍到一半的时候,蓓蓓说让大家中场休息一下,二十分钟的时间。 蓓蓓的目光在搜索全场,一下子就看见了坐在角落里的男人,心里不由得一暖……真好,忙碌之余,一回头就能看见他在。 望着这个腆着肚子,身材圆润的女人走过来,乾廷的目光变得异常柔和,活像是看见花儿一样。 “过来坐下。”乾廷走上前几步扶着蓓蓓,让她坐在他刚才坐的椅子,而他则蹲了下来。 蓓蓓红通通的粉颊上露出甜甜的笑意:“你别蹲着啊,拿张凳子坐。” “不用了,我坐很久了……”乾廷嘴里一边说一边将一瓶水递给蓓蓓。 乾廷这货那双勾魂摄魄的眸子滴溜溜一转:“你肚子饿不饿?还要拍多久啊?不如我们先去吃了饭再继续拍?” “我不饿,再有大概一个多小时就差不多了,拍摄结束之后再去吃饭吧。”蓓蓓很老实地回答,浑然未觉乾廷脸色有点黑。 “你不饿……那咱们儿子会饿啊。真是的,都拍两个小时了还没搞定,这么麻烦,那些什么公司的代表,怎么都傻愣愣的,我看有些人反复拍好几次都不过关。这会拖延大家的进度,还会饿着咱儿子!”乾廷唠叨起来绝不输于一个大婶。而且,自从蓓蓓怀孕之后,乾廷时常都能啰嗦一大堆。 蓓蓓真是哭笑不得,乾廷看似外表成熟,实则内心有着孩子气的一面,有时候她也会觉得拿他没辙。 蓓蓓还没说话,站在背后的飞刀愣头愣脑地凑过脸来,谄媚地笑笑:“呵呵……老大……您是怎么知道大嫂肚子里的是儿子?那啥医院不是说不可以鉴别胎儿性别么……” “啪——”乾廷顺手就在飞刀脑门儿上敲了一记,没好气地说:“你太小看老大我了!我的种,怎么可能比翁岳天的差?他都能生出小元宝那么聪明伶俐的儿子,难道我不能?瞧着吧,我有个预感,蓓蓓会给我生儿子的!”乾廷一口气说道这儿,觉得还是要再补充一句:“就算这一胎不是儿子,下一胎还能继续生啊,总之,我不会输给翁岳天的!” 好嘛,敢情脸生孩子这种事也要争个输赢?乾廷和翁岳天两个大男人从大学开始斗到现在还不够,连儿子也得跟人家比比才行,这酸味儿啊,都能把蓓蓓给熏晕了。 飞刀呵呵地笑,扯了扯乾廷的衣服,将这眉飞色舞的男人拉回神……乾廷这才发觉怎么蓓蓓的脸色那么难看呢? 蓓蓓冷眼睥睨着乾廷,粉腮气得胀鼓鼓的,圆溜溜的眸子瞪着他:“好啊,小乾子,你刚才说那些话是你的心声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只喜欢儿子,不喜欢女儿?如果我生的是个女儿,你就不疼不爱了?还有啊,你把我跟肚子里的孩子当什么?给你争面子的工具吗,我又不是母猪,你说生几个就生几个啊?” 蓓蓓这一连串质问,把乾廷给说得一愣一愣的,随即反应过来……不好,自己得罪孕妇大人了! 乾廷笑得可灿烂了,摆摆手说:“误会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儿子女儿我都喜欢……只要是我的孩子,只要是你生的。嘿嘿……嘿嘿……” 蓓蓓哼哼说:“你别以为嬉皮笑脸的就没事了,我问你,你开口闭口就是儿子儿子的,你到底是在乎孩子还是在乎我啊?” 乾廷又懵了……这问题怎么那么耳熟呢?想起来了,最近陪蓓蓓看的一些电视剧里,那一对一对的小夫妻,不都是最爱问这个问题么?敢情那不是电视剧编的,是每个孕妇都会问的吗? 飞刀在一旁使劲憋着笑,难得看见老大的窘态……老大啊,您就自求多福吧! 乾廷突然感觉自己脑子不好使了,好像怎么回答都不对啊……而蓓蓓还虎视眈眈地盯着他,那眼神似乎在说:男人,你不好好回答让我满意的话,有你好看! 正当乾廷郁闷的时候,工作人员走过来跟蓓蓓说休息时间到了,是否继续开工? 蓓蓓冲着乾廷瞪瞪眼,转身继续工作了。乾廷可算是暂时安全,但他怕一会儿蓓蓓再问起,还是赶紧搬救兵吧! 几分钟后,只见乾廷悄悄缩在一边去打电话了…… “喂……翁少,堂弟……” “嗯?今天这么有空啊?”翁岳天轻松的语气,让乾廷牙痒痒。 “堂弟,我问你一个问题啊……当初文菁怀孕的时候有没有问过你,在你心里,是孩子重要还是她重要?” 乾廷听起来有点小捉急,电话那头出现了好几秒的静默,忽然间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翁岳天笑得肆无忌惮:“潜水艇啊,想不到你也有今天!这个事嘛,都能列入世界十大疑难问题了,你现在也该知道孕妇的厉害了吧,哈哈哈哈……” 第493章 续:这是小乾子的混血宝宝! 站在乾廷面前的,是一个陌生女人,皮肤很白,一头金色的长卷发,蓝色的瞳眸,深邃的眼窝,高挺的鼻梁,明显不是中国人,而她牵着的孩子,是一个有着黑头发蓝眼睛,像洋娃娃似的混血男孩儿,几岁的样子,白白嫩嫩的,正一脸好奇地看着乾廷,五官轮廓确实跟乾廷有几分相似,难怪飞刀被吓得魂不附体了。 乾帮的会客大厅里,气氛冻得异常,安静得可怕,兄弟们都退下了,只剩下乾廷,飞刀,和这一对母子。 四个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其中就数乾廷的脸最黑了,有种想揍人的冲动!太可恶了,居然敢冒充他的女人和儿子!他压根儿就不认识这俩! 出奇的,那女人没有被乾廷的架势吓到,而是露出大有兴趣的目光,显然,像乾廷这样的东方男人对于她来说是十分有吸引力的。女人牵着孩子走上前几步,大大方方地说:“你好,我的中文名字叫杜拉斯,我们儿子的中文名字叫乾嘉浩,这次我从伦敦过来找你,是想让孩子见见他的父亲。” 这叫杜拉斯的女人说得一口流利的中文,媚眼红唇,极尽妖娆,勾魂的眼神顾盼之间有种别致的风韵,尤其是她那模特儿似的身材更是令人垂涎欲滴,加上她身边那个漂亮精致的小男孩,这样的一个组合出现在面前,想不惹人好感都难啊。只可惜,乾廷无暇欣赏,只有一肚子的火!这女人居然跟孩子取名字姓乾?还真不是一般的神经啊! 乾廷阴森的眼神里射出阵阵寒光,如带刺的刀一般戳在那杜拉斯身上,冷厉的语气说:“你确定自己是从伦敦来的而不是从三医院跑出来的?” “三医院?”女人显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飞刀在一旁扁扁嘴,鄙视的目光瞄了一眼,小声“提醒”:“三医院就是本市的疯人院,专门关你这种精神病人。” “。。。。。。” 杜拉斯第一次领略到乾廷的毒舌,不由得一时怔住,她也生气了,但她没有发火,只是很耐心地说:“我没有开玩笑,也没有骗你,请你相信我!” 乾廷心底确实是有一丝诧异的,因为那孩子长得有点像他,但他一向对女人不是随便的态度,也没有滥交的习惯,他对眼前这个自称杜拉斯的女人,没有半点印象,别说是上床了,他能肯定自己没见过她! “我根本不认识你,怎么可能会是你孩子的父亲?你编谎言也要靠谱才行。我给你一分钟时间在我面前消失,否则,就算是女人和孩子,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男人狠绝的声音,美得令人屏息的面容上,冰寒的目光充满了杀意,对于胆敢前来找麻烦的人,乾廷向来不会有丝毫手软。 小男孩有点害怕,天真无邪的大眼睛里露出些许慌乱,紧张地看着乾廷…… 杜拉斯的冷静终于是把持不住了,乾廷比她想象的还要难应付。 “你别急着赶我走,我有证据能证明这是你的孩子!”杜拉斯急忙从包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交给小男孩:“宝贝儿,把这个给你爹地拿过去,他看了就会认你的。” 小男孩眼睛一亮,蓝色的瞳眸里洋溢着希望的光,用英文说:“妈咪,爹地看了这个就不会对我们那么凶吗?爹地会抱我吗?” 孩子这话,让杜拉斯红了眼眶,也让乾廷心里一抽……他自认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小男孩那么可怜巴巴的,乾廷只觉得心里很不舒服。一个几岁的孩子,一个渴望父爱的孩子,连一个拥抱都被孩子看得那么重要…… 小男孩鼓起勇气走到乾廷身边,笑眯眯地对他说:“这个给你看!” 乾廷的心又抽搐了一下……他的脸色很难看,但这孩子却在对他笑。 乾廷是不会随意伸手去接的,能在道上混得久,活得久,最要紧的是小心谨慎。乾廷一抬手,飞刀立刻心领神会,冲着角落里招了招手,马上就冒出两个人来。 乾廷的手下先是检查了文件袋没有问题,然后才交由乾廷。 文件袋里装的是一份dna亲子鉴定证明,显示出乾廷与小男孩确实是父子关系,连带着那女人跟孩子的鉴定结果也有。就是说,这证明了,眼前这个名叫乾嘉浩的混血男孩儿,他的母亲是杜拉斯,父亲,就是乾廷! “乾廷,这个亲子鉴定,是用你的唾液拿去做检测的。”杜拉斯生怕不够明白,又补充了一句。 太不可思议了,这怎么可能! 乾廷心里确有几分惊骇,但是,他仍然不会相信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一个毫无关系,见都没见过的女人怎么可能生下他的小孩? 乾廷冷哼一声:“就这东西也想蒙骗我?你怎么可能会得到我的唾液!” “我来澋州市已经好几天,我就是怕你不信,所以没有第一时间来找你。我有在你喝茶的地方待过,等你走了之后,我偷走了沾有你唾液的杯子……你看看,这是你们澋州市医院盖的章。如果你还是不信,可以打电话问你在伦敦认识的一名医生肖恩。”杜拉斯的耐心都快用光了。 “肖恩医生?”乾廷精眸一缩……他确实认识一个叫肖恩的医生,但是这跟眼前的母子有什么关系? 杜拉斯见这情形,知道自己有戏,暂时不会被赶走了,她也急忙走上前来:“七年前,我在医院做了人工受孕,当时我只想要个孩子,而你,曾在伦敦待过,并且有向医院捐赠你的jingzi,我所用的就是你的jingzi来进行受孕。肖恩医生可以为这件事作证。” 原来如此,竟然是捐jing惹的祸!乾廷心里顿时松了一半……就是说嘛,他怎么可能跟外边的女人搞出孩子来!但是,问题也随之而来,这小男孩,确实是他的儿子,是他的种! 乾廷现在无暇追究这女人偷走了带有他唾液的杯子,他只想马上联系到肖恩,他必须要进一步确认! 肖恩是乾廷以前在伦敦住的时候认识的一名男医生,当时乾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神差鬼使就答应捐jing了,原本在国外很多国家对于这方面都会替捐jing者严格保密,所以乾廷才没顾及那么多,但是想不到,偏偏这种世界性的难题就出在他身上了。 这是一个跟爱情婚姻无关,但却关系到伦理的严重问题,在一些国家已经有过先例了。 乾廷跟肖恩医生通过电话之后,了解到了杜拉斯所说的,确实是真的。因为肖恩医生的女助手恰好就是杜拉斯的好朋友,不遵守医德,擅自向杜拉斯泄露了关于捐jing者的信息,对于这一点,肖恩医生只能在电话里不断地道歉,说对不起…… 事到如今,没什么可质疑的了,乾廷脑子里还在嗡嗡作响,老半晌都无法回过神来……这种事,比中彩票还难吧?居然就被他遇到了,这是老天爷在耍他么?一下冒出个混血儿子,已经六岁了!乾廷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 大人心里想什么,小孩子才不管那么多,他只知道,爹地没有赶他走,这就是代表着,爹地接受他了。 乾廷在出神之际,膝盖上爬上来一个小小的身影……是那个混血男孩儿,纯净清透的蓝眸子一如碧空下的湖水,奶白色的肌肤嫩得能滴水,亲昵地抱着乾廷,咯咯咯咯地笑,开心极了…… “爹地……爹地……我终于有爹地了……”孩子稚嫩的声音天真的语言,好比一只欢快的小喜鹊在叫嚷,他本是个活泼的孩子,先前被乾廷吓得不轻,现在却高兴得忘乎所以,像八爪鱼似的赖在乾廷身上不肯放开。 乾廷浑身都僵硬了,低头傻呆呆地看着怀里的小人儿,孩子笑得好温暖好幸福,一脸的期盼,满满的依赖和对父亲的爱,那种无比伦比的光芒,一时间迷了乾廷的眼,他有点迷茫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伸出了双臂,搂着怀里的小不点儿。 “爹地!”小男孩儿搂着乾廷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那一霎,乾廷魁梧的身躯也不禁有着一丝颤抖……虽然他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但无可否认,在孩子亲他的时候,他有种莫名的满足感和亲切感,还有几分陌生又熟悉的喜悦……那感觉只在抱着小元宝的时候才有过。 杜拉斯如释重负地笑了,她知道,自己没有白来这一趟。孩子的这个父亲,无论是长相气质还是身材,全都是万里挑一的。还有,她看出乾廷的身份也不是寻常人……太满意了,她在来之前还没有下决心怎么做,但是现在,杜拉斯明白了,只要乾廷能喜欢乾嘉浩,将来,她就会是这个地方的女主人! 飞刀已经彻底无语了,惊得好半天说不出话来。而这厅里的四个人也都没有留意到,在另一处角落里,有个身材圆润白白胖胖大着肚子的女人,正在看着他们。乾廷抱着孩子的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蓓蓓的心…… 第494章 续:将那对母子送走! 看着乾廷怀里的男孩儿,还有那个金发蓝眼的美女,蓓蓓不愿意相信那是真的,但又不得不相信……乾廷有孩子了,并且是一个混血宝宝,看上去跟洋娃娃那么可爱。他不是一直都想要儿子吗,成天都念叨着她肚子里怀的是男孩,现在可好,不用等她生,现成的就有一个几岁的孩子能叫他爹了! 蓓蓓的身子倚靠在墙壁上,一只手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 很久都没有尝过心痛的滋味,蓓蓓都快忘记了自己也曾有过悲伤的时候,因为自从跟乾廷挑明了关系,两人确定在一起了之后,她每天都生活得很开心,每天都被甜蜜和幸福包/围着。在乾廷的支持和陪伴下,她完成了电视剧的拍摄和导演的工作,退出演艺圈安心地当他身边的女人,并且她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事业。乾廷对她很好,紧张她,在乎她,什么都依着她,不论是家人或者朋友,都很看好他们,大家都认为这就是铁板上钉钉的一对了,蓓蓓和乾廷要结婚成为夫妻……太过美好安逸的生活,让蓓蓓感觉自己像在做梦,而现在,就是她梦醒的时候吗? 不只是心如刀绞,还酸得要命,犹如一只大手伸进她的心脏里肆意翻搅撕扯,嫉妒的火苗夹杂着怒火、悲痛,各种激烈的情绪混合在一起,蓓蓓无法排解,她只想快点离开,一秒钟都不能再待下去,否则她不知道自己会失控成什么样子,多看一眼乾廷抱着那孩子的画面,她都会痛得难以呼吸…… 这太过惊人的事实,仿佛晴天霹雳,打碎了蓓蓓平静幸福的生活,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想回去,不想看见乾廷,不想看见乾帮的每一个人…… 蓓蓓虽然看见这一幕了,但是由于隔得太远,站在角落里,她听得不够清楚,断断续续的,当然不知道孩子其实是因为乾廷以前在伦敦的时候去医院捐jing惹出来的,她只以为这是乾廷欠下的风流债,现在被女方找上门来了! 乾帮的会客大厅里,传来孩子银铃般的笑声,乾廷依旧是板着脸,但是他的眼神在看向宝宝时,莫名的柔和了不少……混血宝宝的五官比东方人的小宝宝要显得深邃一点,皮肤也更加白皙,脸蛋上肉乎乎的,双眼皮,睫毛又长又密,确实像像洋娃娃般可爱,大人很难不被他吸引…… “爹地,我可不可以跟爹地一起吃饭,一起玩……”小浩浩搂着乾廷的脖子,舍不得放开,眼里殷切的期盼让乾廷不敢直视。 “老大!”飞刀焦急地凑过来,附在乾廷耳边说了两句。 乾廷脸色大变,将小浩浩的手从脖子上掰下来,然后急匆匆地往外跑,在他冲出到门口那一霎,终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那孩子…… 乾廷狠狠地咬牙,忍着一抹心疼对杜拉斯说:“我不能让你们留下来,这个孩子对我来说,是不该出现在我生命里的,不该有任何交集和牵扯。是你自己不顾捐jing的规则,擅自跑来找我,给我带来不必要的困扰,请你带着孩子回伦敦去吧……”乾廷说完就向飞刀做了个手势,然后,消失在门外。 如此决绝,不留余地,乾廷的狠,让杜拉斯大感意外,她满以为小浩浩已经抓住乾廷的心了,想不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她太低估这个男人的冷酷了,她不知道一个在黑道里摸爬滚打多年的男人,一个杀伐果决的黑道大哥,他的内心可以冷硬到哪种程度…… 小浩浩追着乾廷出去了,他不明白为什么爹地不要他,妈咪不是说爹地一定会喜欢他吗?可为什么爹地丢下他和妈咪就跑了? 飞刀眼尖,一下子就将小浩浩抱起来,并大声吩咐其他人过来……他们要即刻将这对母子送走。这是老大的命令,他们只管服从,不管对错。 小浩浩的存在,以及乾廷的反应,确实无法用对与错来判断。捐jing、人工受孕,都会有相关保密协议,但在道德伦理上,究竟该如何面对?该承认孩子跟自己的关系吗?那不是感情或者婚姻滋生出来的结果,男人万一知道了,并且那孩子就在自己面前,他该怎么办?是置之不理还是接受孩子,并承担做父亲的责任?在法律上,他没有责任,但有时候,道德伦理的存在,才是人们内心深处不可逾越的枷锁…… 这是一个足以让世人争论几个世纪都不会得到解决的问题,乾廷这货算是摊上了……比中彩票的机率还低的事。 乾廷此刻心里乱成一锅粥了,急着找到蓓蓓……她一定是看到了小浩浩母子,所以才会不声不响地走了……乾廷心急如焚,打蓓蓓的电话也不通,他只能先赶回家去看看。蓓蓓是他的女人,是他在乎的人,他不想让她伤心,所以,在听到飞刀说蓓蓓走了,乾廷才惊觉自己不该忽略蓓蓓,杜拉斯和小浩浩的存在只会搅乱他和蓓蓓的生活。趁着自己还没对小浩浩产生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孩子送回伦敦去! ================================== 文菁正在家里带孩子呢,自从“启汉”跟“筑云”两家公司合并之后,文菁感觉轻松多了,再不用像以前那样在公司和家之间来回奔波,而“启汉”的业务也没有衰退,由于融入了新鲜的血液,有了新的经营理念,启汉的发展势头良好,合并公司的影响为正数,文菁相信,这也是父亲和母亲在天之灵乐于见到的局面。 佩瑶已经在呀呀学语了,这小丫头天生就是个开心果,时常都会逗得大人哈哈大笑,但是她也经常会让文菁头疼,这可不,喂她吃饭还得把音乐放着,只要一停,她就不吃了。翁岳天说,这孩子估计再大些会很喜欢唱歌,美其名曰为天赋,还说是因为文菁怀孕的时候经常听歌所至。 佩瑶吃完就开始窝在文菁怀里,像只小懒猪一样不动,眼皮一耷一耷的,看样子又是要睡了。 文菁抱着孩子正打算上楼,忽听门口传来人声…… “文菁!”蓓蓓大着肚子进来了,两只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 文菁见蓓蓓这副模样,不由得一惊:“怎么了这是?” “文菁……我这日子没法儿过了!呜呜呜……”蓓蓓像见到亲人一样,哇地一声就哭出来。 都说孕妇的情绪很脆弱,果然是不假……刺激不得啊! 文菁让袁嫂将佩瑶抱上楼,拉着蓓蓓去了花园。她也急啊,看蓓蓓这么伤心,一定是出大事了! 花园里,蓓蓓刚一坐下就抱着文菁哭得肝肠寸断,先前憋了那么久的委屈,一下子找到了突破口,全都宣泄出来。 蓓蓓哭得可惨了,抽噎得厉害,文菁在一边小声劝慰,生怕孕妇会动了胎气,但是看蓓蓓这架势,不是三言两语劝得住的啊…… 不只是蓓蓓难以接受,就连文菁在听她说了孩子的事之后也惊呆了……太不可思议了,乾廷那小子还有这一手?怎么以前在伦敦的时候没发现乾廷有什么异常呢?他拒绝女人的次数到是多得数不清,可就没听说他跟哪个女人走的近啊,一次都没看见过。好小子,偷偷的居然留了一个种,还是混血宝宝,天啊…… “呜呜呜……小乾子太混蛋了……呜呜……” “文菁……那女人带着孩子来了……孩子都几岁了,我……我不就成小三了吗?” “呜呜呜……我不要当小三啊……乾廷王八蛋,我再也不要见他!” “。。。。。。” 蓓蓓边哭边念叨,哽咽的声音哭得哑了,但还是无法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一点……不可能平静的没,任何女人遇到这种事都不会淡定,除非她根本不在乎那个男人。乾廷是蓓蓓的全部,是她唯一爱的人,是她打算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啊,怎么能突然冒出这么大一个炸弹呢! 文菁也不知道怎么说了,这种事,换做任何人都要抓狂。 “蓓蓓……你不要太激动,千万别动了胎气啊,孩子要紧……”文菁搂着蓓蓓的肩膀,轻轻柔柔地拍着,其实她也皱紧了眉头,心乱如麻,不敢去想象蓓蓓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蓓蓓伤心,文菁也跟着难受,大家同为女人,又是要好的闺蜜,劝着劝着,文菁也忍不住眼泪汪汪了…… 翁岳天一踏进大门就看见花园里依偎着的两个女人,不由得心里一动,走进了一看……是文菁和蓓蓓,但是,怎么气氛这么怪,两个女人竟然都在哭? “老婆……老婆……”翁岳天紧张兮兮地走过来,直觉告诉他,不是什么好事发生了。 几分钟后…… “什么?孩子?混血儿?乾廷的儿子?!”翁岳天这一声声的惊叹号,一个比一个揪心,可不是么,身为男人的他也觉得太诡异了…… 第495章 续:蓓蓓要生了? 面对两张可怜兮兮的脸,四双红通通的兔子眼,翁岳天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知道文菁和蓓蓓之间的姐妹情谊很铁,看样子,要劝住两个哭泣的女人,光他一个人是不可能的,蓓蓓,只有乾廷才能劝得住。那小子是罪魁祸首! 翁岳天虽然跟乾廷从认识以来就一直爱斗来斗去的,就跟一对欢喜冤家一样,但实际上两个大男人心里都是很挺对方的,关键时刻都不会含糊,可以说,翁岳天和乾廷也是一对十分特别的铁哥们儿。 “呜呜呜……臭男人,我恨死他了!大骗子!翁岳天,你不能告诉他我在这里!”蓓蓓边哭边骂还不忘提醒翁岳天一下。 “呵呵呵……好,你放心,你就在我这儿尽情地哭……不是,尽情地玩儿,我先进去看看孩子。”翁岳天俊脸上噙着笑意,低头在文菁耳边轻声哄着:“老婆,别跟着哭啊……” 文菁抬手擦擦眼泪,瞪了翁岳天一眼:“你进去吧,我跟蓓蓓在这儿待一会儿就好。放心,我没事。” 文菁心想啊,翁岳天越跟她显得亲热,那不是越刺激蓓蓓么,蓓蓓被乾廷的事气得够呛,她哪好意思在这种时刻跟自己的老公大秀恩爱啊。 翁岳天也识趣地进屋去了,不过他怎么可能会真的什么都不做啊,蓓蓓是孕妇,要是乾廷不来把这火给解决了,万一蓓蓓气出个毛病来就不好了。 蓓蓓哭得没了力气,软软地倒在文菁怀里,脸色苍白,精神状态也不佳,说话都是有气无力的了……哭也是很费劲的一件事啊! “文菁……你说男人为什么都那么不是东西啊?我一直都以为乾廷是个好男人,当初我看他那么重情重义,觉得他就是绝种好男人了……我才会对他动心,可是为什么啊……呜呜呜……” 这个问题,文菁如何回答,她也想不通啊,乾廷忽然冒出的混血宝宝,这事儿也太具有颠覆性了,简直是毁三观啊!在她心目中,乾廷是亲人,是朋友,更是她认为不可多得的模范丈夫型男人,哪个女人能被他呵护着,疼爱着,将会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做梦都想不到乾廷居然孩子都那么大了,那小子当初在伦敦是怎么下手的啊? 文菁幽幽地叹口气,水濛濛的眸子里闪烁着点点晶莹,柔声说:“蓓蓓,你想怎么骂他都行……你怎么解气你就怎么骂,可是……你别折磨自己啊,孕妇是不能受太大刺激的,对孩子不好,你就算再怎么伤心,也要先顾着孩子啊……乾廷是该骂,但你真的认为他就是一个骗子吗?说说气话可以,千万别钻牛角尖,气消了就跟他谈一谈,听听他怎么说。如果你真的就这样将他全盘否定了,你会甘心吗?感情上的许多事,我是过来人,你想想啊,我和翁岳天之间经历了那么多事,可我们还是熬过来了……我认为混血宝宝的事,不宜先急着下决定,至少你要给乾廷一个当面解释的机会吧,或许,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呢……” 文菁天生就是具有治愈系的特质,她的声音,她的性格,都包含有一种母性的光辉。这番话从她嘴里娓娓道来,以她对感情的领悟来提醒蓓蓓,是相当具有说服力的。她和翁岳天之所以能像现在这样幸福,最关键的就是因为两人相互信任,相互扶持,再大的困难都愿意一起面对。这是蓓蓓和乾廷之间缺乏的经历,也是两人在将来的几十年里,必须学会的一点。 蓓蓓先前确实十分激动,什么都听不进去,但是,现在她狠狠哭过一场了,悲愤的情绪总算是发泄了一部分出来,人也稍微听得进去劝慰了,只不过一想起那个混血宝宝,再看看自己的肚子,她就感觉心里好酸疼…… “文菁,我现在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见乾廷,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我只要一想起今天在乾帮见到的那一幕,我的心就好痛好痛啊,他喜欢儿子,我知道的,他时常都在念叨我肚子里的是一个男孩儿,可我真的没把握自己真的可以生男孩,万一我生个女孩子,乾廷会失望的,他到时候可能会更偏心他的混血宝宝……呜呜呜……文菁我怎么办啊,如果乾廷真的会把那个女人跟孩子留下来,我……我……我就悄悄一个人走掉,让他一辈子都找不到我和孩子,呜呜呜……”蓓蓓趴在文菁怀里,伤心极了。 文菁还没来得及开口,只听身后一声怒喝…… “周蓓蓓,你敢带球跑试试!”男人紧张而愤怒的吼声,震耳欲聋,把文菁和蓓蓓都吓了一跳……除了是乾廷那货还能是谁啊! “你怎么会来?”蓓蓓惊愕地看着乾廷,目光却落在旁边的翁岳天身上。 文菁没好气地摇摇头:“这还用说吗,咱们女人是一伙,男人跟男人有时候也是一伙的!” 明摆着,是翁岳天通风报信。 “呵呵,老婆,别生气,我跟乾廷不熟啊,我跟你才是一伙的!”翁岳天搂着文菁,嬉皮笑脸的哄着自家老婆。 乾廷跟蓓蓓两人在花园里大眼儿瞪小眼儿,乾廷是又气又心疼。气的是蓓蓓居然说要带球跑,心疼的是她哭成个泪儿了! 蓓蓓忽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气呼呼地瞪着乾廷:“你别过来!你不说清楚就别想靠近我!” 乾廷的身子就那么僵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蓓蓓看起来那么激动,他不想让她更生气,只好耐着性子说:“蓓蓓……你都没把事情搞清楚就跑了,你知道这样我有多冤吗?你大着肚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蓓蓓心里一疼,哽咽着声音:“哼,你就只知道紧张我的肚子吗?你没必要再紧张了,你都已经有个混血儿子,他都会叫你爹地了!” 翁岳天和文菁站在一边也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按说这两口子应该识趣地闪人,留下蓓蓓和乾廷单聊,但是他们对于乾廷有个混血宝宝的事,实在太好奇了,忍不住就厚着脸皮杵在那儿当起了电灯泡。 乾廷俊脸一热,顾不得那么多了,一大步跨上前去站在蓓蓓面前,拉着她的手:“我已经叫飞刀把人送走了,还有……那不是我在伦敦的风流债,我根本不认识那个女人,混血宝宝是因为……因为以前我曾在伦敦的医院捐jing,那个女人是通过人工受孕才怀上的!” 乾廷急忙将实情讲出来,心里总算是稍微放松一点了,风流债,他可背不起那么大一个黑锅,严格说起来,他才是最难受最混乱的那一个。 “人工受孕,捐jing?”蓓蓓惊骇了,傻呆呆地望着乾廷,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乾廷紧接着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说了一遍…… 翁岳天和文菁同时长长吁了口气,拍着胸口深呼吸……艾玛呀,太刺激太考验人的心脏了,原来是这样的情况,不是乾廷的风流债来了,他没有欺骗蓓蓓,他也不是故意隐瞒自己的过去,他还是那个重情重义的绝种好男人,乾廷。幸好是这样,否则,文菁都不知道自己以后还能不能将乾廷当好朋友。 翁岳天这回没有讽刺乾廷,大家同是男人,他开始同情起乾廷来了,重重地拍上乾廷的肩膀:“兄弟,幸亏那不是你干的事儿,不然,谁都帮不了你啊!” 乾廷对于翁岳天打电话告诉蓓蓓在这里,他还是十分感谢的,只是现在他得先把蓓蓓哄回去了再说。 “蓓蓓,事情都清楚了,你就不要再自己气自己……跟我回家去。” 蓓蓓紧抿着唇,圆润的脸蛋皱成一团,心里像打翻了五味杂瓶,又酸又苦又甜……感谢老天爷,原来乾廷不是那种人,他没有跟那个女人上过床,混血宝宝不是他的私生子,只是人工受孕所孕育的生命,乾廷跟那个女人没有关系…… “小乾子,你没有骗我吧?”蓓蓓弱弱地出声,急转的情绪,她的身子在禁不住地颤抖着。 乾廷想都没想就立刻回答:“我当然没有!不信你马上跟我回乾帮去看看就知道了。” “蓓蓓,跟乾廷回去吧,这么大的事,谅他也不敢欺骗当着我们的面欺骗你啊,有我们见证,你放心。”文菁依偎在翁岳天身边,笑眯眯地看着乾廷,那眼神似乎在说:算你这次有惊无险,过关了! 蓓蓓的心情飞扬了起来,想不到还有这样离奇的事发生在自己的生活里。这样一来,所以对乾廷的质疑都可以统统抛开了,他还是那个值得她爱的男人! 蓓蓓揉揉鼻子,感激地看着文菁和翁岳天:“谢谢,给你们添麻烦了。” “蓓蓓,你还跟我客气?”文菁佯装生气地说。 “好,那我就不客气啦,我回家吃饭去了!”蓓蓓总算是露出了一点笑容,任由乾廷牵着她的手,但是,刚跨一步就停下来了…… “蓓蓓,你怎么了?”乾廷见蓓蓓脸色很差,捂着肚子…… “有点疼……” “什么?疼?”乾廷大惊,下意识地怪叫一声:“难道是要生了?” 第496章 续:触目惊心的血 乾廷见蓓蓓这样,他也慌了手脚,以为是要生了。还是文菁比较有经验…… “别胡说,蓓蓓的肚子才七个月,这时候如果生那就没好事儿!快点抱她去医院检查一下!” “去医院?对对对……是该去医院!”乾廷忙不迭地点头,将蓓蓓这一百几十斤的身子抱上车。文菁和翁岳天也紧随其后跟去了。 乾廷觉得自己比以前任何一个时候都紧张,生怕蓓蓓这肚子出问题,他也有些自责,先前忽略了蓓蓓,没留意她什么时候跑掉,如果她和孩子有什么意外,他一定会内疚一辈子的。 经过医生的检查,万幸的是蓓蓓和肚子都没事,痛是因为她之前的情绪太过激动了,哭了那么久,胎儿不受影响才怪。医生说,孕妇的情绪是不宜激动的,因为在情绪波动大的时候也会伴随着分泌一些激素,会引起频繁胎动,也会引起宫缩,所以肚子会痛……情况严重的甚至可能会导致流产的发生。 医生也是女人,首先就把乾廷这孩子的爸,训了一顿,说他没照顾好孕妇,叮嘱他以后不能再让孕妇生气了。 乾廷还真没有跟医生顶嘴,说什么都听着。他是被蓓蓓惊出一身冷汗,幸好孩子没事,否则他撞墙都来不及啊! 蓓蓓在里边休息,由文菁陪着。乾廷和翁岳天就在病房外的走廊上谈着男人的心事。 两个男人都在抽着闷烟,两张各具风格却又都让人神魂颠倒的俊脸,眉宇间蕴含着丝丝轻愁,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乾廷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而烦恼,可翁岳天又是怎么回事啊?不用说,翁大少当然是在烦恼他的幸福问题……其实先前在花园里的时候,他看见文菁眼睛红红的泪水涟涟,当时他就好想将自己的女人抱回房间去好好诱哄一番,但是他脑子里同时又浮现出那一晚的情景,心有余悸的,他的心理障碍还没消除,某方面依旧是力不从心,这都几天了还是没有好转,继续这么下去可怎么办,他和文菁的幸福生活啊…… 乾廷还在憋闷着,口袋里的电话响了。 翁岳天见到乾廷的脸色越来越黑,也不知道是接到什么电话了,只听得乾廷狠狠地咒骂了一声,然后…… “翁少,我有事要去处理一下。”乾廷的语气格外凝重。 “什么?你要走?可是蓓蓓她……” 乾廷冷凝的眸子里蕴含着愤怒与焦急,咬牙道:“飞刀送杜拉斯和那个孩子去机场,但是在途中出了车祸……我手下的人报告说,撞上来的那辆车是故意的,目的性很明确,不排除对方是误以为我在车上,所以才会下毒手。我过去看看,希望他们人没事……蓓蓓那边……”乾廷最后拍拍翁岳天的肩膀,眼神凝重,其中的意思,男人之间会明白的。 “嗯,你去吧,这边交给我和文菁就行。”翁岳天爽快地应承了。在这种关键时刻,他也不跟乾廷多说了,是兄弟就知道该怎么做的。 乾廷匆匆忙忙地走了,他不是不想当面告诉蓓蓓,但是,蓓蓓目前不能受刺激,万一她又激动,动了抬起的话,那就大事不妙了。 飞刀是乾廷最得力的助手,也是乾帮里最得乾廷信赖的人,他跟杜拉斯母子一起出车祸,乾廷于情于理都没有不去看的。这时的他,分明感到自己的心在抽痛,是为飞刀吗?亦或是因为心疼那个蓝眼睛的混血宝宝?乾廷无暇去思考,脑子混乱极了。 病房里,蓓蓓在跟文菁小声交谈着,她现在肚子不疼了,想想先前自己激动流泪的时候也是会后怕,所幸肚里的宝宝没事,但经过这次,也足以让蓓蓓警惕万分,真的不能再让自己的情绪波动太大,否则如果孩子有什么闪失,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既然乾廷都已经将那对母子送走,想必今后也不会有什么麻烦事了吧,她的生活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吗?只希望今天这一切快点过去,让她和乾廷都尽快回到原本的轨道上来…… 女人怀孕的时候会有一种别人没有的魅力,母性的光辉就是最美的花环。蓓蓓的手轻轻放在肚子上,用心感受着孩子的存在,这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自从怀孕三个月之后就有了。孩子已经是她身体的一部分,融进她的骨血里,她现在回想一下就会认为,自己哭的时候也会是宝宝最为难过的时候吧,她的情绪不只是她一个人的,还有宝宝…… 文菁看蓓蓓的神情,就跟她以前怀孕时的某个时期很像,所以她也能体会到蓓蓓的心情。 “喝点水吧。”文菁将温热的杯子递给蓓蓓,可心里还在琢磨着,乾廷和翁岳天怎么还不进来,有那么多话聊不完吗? 正这么思忖着,只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老婆,我们把蓓蓓送回家吧。”翁岳天进来了。 文菁见他是一个人进来的,不由得纳闷儿:“乾廷呢?去洗手间了吗?” 翁岳天俊脸一僵,随即眸光一转:“是这样的,乾廷刚才接到电话,他有个手下出了车祸,他得赶过去看看,他让我们先把蓓蓓送回家去。”翁岳天故意说得含糊不清,没说是谁出车祸。 文菁下意识地看向蓓蓓…… 蓓蓓则望向翁岳天,愣神了一会儿才开口说:“如果真的这么简单,他不会不进来告诉我一声的。” 文菁一听,明白了,顿时脸色一变,回头瞪了一眼翁岳天,那眼神的意思是在说:好啊,你还帮乾廷打埋伏! 翁岳天无奈地摇摇头,其实编什么话都是徒劳的,蓓蓓怎会不知道乾廷做事的习惯呢。 蓓蓓先前的笑容变成了一抹淡淡的苦笑,视线望向窗外,茫然无助的眼神里尽是失落,看着让人揪心:“是不是跟那对母子有关?不然他不会悄悄溜掉的。呵呵……看来,他想轻松完事,是不可能了,人家既然从伦敦找来中国,难道会被他轻易打发走吗?” 翁岳天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是瞒不过蓓蓓的,女人,尤其是怀孕的女人,特别敏感。 见蓓蓓已经猜到,翁岳天也不好隐瞒了。 “蓓蓓,是乾廷派去送杜拉斯母子去机场的车,在途中出了车祸,飞刀受了重伤,那个女人和孩子伤得怎么样,现在还不清楚。你也别太伤心,飞刀跟了乾廷那么多年,即使没有杜拉斯母子,乾廷也会赶去的。别忘了医生说你千万不能情绪激动……”翁岳天一边说着一边还向文菁打眼色,意思是让她赶紧地帮忙说说话。 文菁只觉得心里堵得发慌,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劝慰才好,这种局面,谁都不愿意见到,但偏偏就发生了。说起来,那个混血宝宝最无辜,只希望出车祸的人都能平安无事就好,不管怎样,那都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文菁心疼地看着蓓蓓,缓缓将杯子从她手里抽出来,再垫了一个枕头在蓓蓓颈上,柔声说:“蓓蓓,你要对乾廷有信心,你们都经历过那么多事了,感情深厚,不是谁能那么容易就插进来的。你们是一家人,彼此都多一点信心好吗,你的预产期越来越近,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护好肚子里的宝宝,明白吗?” 蓓蓓的鼻子酸酸的,但她没有哭,眼眶红红的,硬是没有掉下泪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哽咽着说:“我会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我不会再生气,我不能失去宝宝……先前我肚子痛的时候我就好害怕,我总觉得是宝宝知道我不开心了,所以他也跟着不开心……我,我不是恶毒的人啊,我也不希望那个女人和混血宝宝有事,不然我和乾廷一辈子都不会开心……” 蓓蓓虽然有点伤心,但总算没有像之前在文菁家里那么激动,因为她现在已经开始说服自己,那个叫杜拉斯的女人和孩子,是她必须要去面对的问题了,逃不开躲不掉,既然这样,她继续哭下去有什么用呢,始终是要解决问题的根本才行。 为这件事狠狠哭过一场,搞得差点动了胎气,蓓蓓也再使不出力气那么激动了,休息了一会儿就在文菁和翁岳天的照顾下,回家去。 一个城市有时会让你感觉很大,但有时也会让你感觉太小。就在三人走出医院时,刚好两辆救护车停在门口。 伤着有三个人,一名男子,一名金发女人,还有一个小男孩儿。 医护人员忙着将伤者送进去急救,小男孩是最后一个抬进去的。伤者身上那触目惊心的鲜血让人感到毛骨悚然,仿佛心尖都在颤抖,空气里除了血腥味,还有一阵阵阴霾的死气…… 蓓蓓紧紧握着文菁的手,呼吸窒闷,身子在战栗,她呆呆地望着医院的大门,看着一群医护人员将伤者抬进去了,场面嘈杂混乱,但她还是看见,有一个熟悉的身影跟着跑进去的,是乾廷…… 第497章 续:小乾子要发威! 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在嘈杂的人群中离去,而他的眼神始终没有留意到她,是因为她站的位置不够显眼吗?她只来得及匆匆一瞥,但就是那短短的几秒已经足够让她揪心了……他皱眉的样子,是她所熟悉的,他焦急的神情,是她所熟悉的。只是,他担心的对象却不是她。 最让蓓蓓气愤不是这个,而是她发现,即使自己多么地不甘,却还是无法对那个孩子产生恨意。那触目惊心的鲜血在她眼前晃悠,与那孩子雪白的肌肤形成一种惨烈的对比,深深地印刻进她心里,那惨状,让她难以呼吸……终究是做不来恶毒的人,蓓蓓此刻心里祈祷的,是希望伤者都能平安无事。飞刀,混血宝宝,还有那个金发女人。 文菁和翁岳天也是如此,他们虽然是站在蓓蓓一边的,可说到底都是秉性善良的人,不敢宝宝的事怎么解决,罪不至死啊。 “蓓蓓……我们是不是该去看看?”文菁握着蓓蓓的手,轻声问。 蓓蓓怔怔地点点头,任由文菁扶着,往里边急救室的方向走去。 三个人都伤得很重,必须马上进行手术,医生护士们忙得团团转,蓓蓓他们只能在门口看着。 乾帮的兄弟们大部分都赶来了,一个个叫嚣着要乾廷下命令,将那个故意撞车的肇事者找出来,他们都是混黑的,想想就明白了,今天的事,摆明了是有人想要对老大不利,而飞刀恰好是开的乾廷平时最常乘坐的那辆车。在道上,越是大哥级的人物越多仇家,就算在你坐稳位置之后再保持低调,仍然难以避免有人来寻仇,而往往对方都是些亡命之徒,否则也不会刻意开车来撞,撞了之后还负伤逃跑。 乾廷虽然是大哥,做事冷静果敢,但这一次不同,飞刀以及杜拉斯母子是间接被他害的,做了他的替罪羊,如果不是他急着要将人送走,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乾廷的心情,只有他自己才明白有多痛……飞刀是他的好兄弟,从他第一天混黑的时候飞刀就跟着他了,这么多年来,出生入死不在少数,尤其是在乾廷最开始为拿下钻石矿场那会儿,飞刀鞍前马后跟着他冒险、拼杀,从没说半个不字。如今,这铁杆儿的兄弟在他面前奄奄一息,好像随时都会离他而去,他内心的愤怒和痛苦,已经在沸腾了……还有,那个混血宝宝。两个小时之前,小浩浩还在乾廷腿上玩耍,开心地叫着爹地,亲昵地抱着他,亲他,天真烂漫又惹人爱怜的小家伙,现在乾廷只能眼睁睁看着从小浩浩身上流出越来越多的血。 孩子才那么小一点,他能有多少血来流啊,瞧他惨白的面容,刺目的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他仿佛一个失去了生命的精灵,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他会死吗? 作风大胆前卫的杜拉斯,硬生生闯进他视线的女人,他对她没有半点男女之情,甚至连一点好奇的兴趣都没有,但无可否,她也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啊,两个小时之前她还对着乾廷搔首弄姿,现在她却是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这三个人都是因为乾廷的一念之差而造成此刻的命在旦夕。乾廷有种想杀人的冲动! 眼前这一伙群情激愤的兄弟们,就连医生护士都没办法,保安更是有多远躲多远,生怕一不小心就被黑道的人误伤了,看那一个个都凶神恶煞的,谁都不会傻到前来招惹。 “老大,我们都在等你发话!” “大哥,这事儿肯定是刀疤干的,让我带着兄弟杀过去!” “老大,说句话啊,有人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咱们就杀得他屁滚尿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老大!” “。。。。。。。” 乾帮的兄弟贵在精而不再多,每一个都是对乾廷忠心耿耿的,肝胆相照,他们想为飞刀讨回一个公道,这种心情,乾廷完全可以理解,他也是这么想的。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这是在黑帮里生存的基本法则。 嘈杂的声音把乾廷的脑袋都闹得晕乎乎的,喷火似的双眸里迸射出骇人的光线,猛地一抬手:“大家别吵!” 男人一声低吼,整个场面顿时安静下来,医生护士见此情景,终于是松了口气……总算是有个带头的说话了! 兄弟们被乾廷的气势所摄,纷纷安静下来,知道只要老大这种狠绝嗜血的表情一出现,就意味着有人必定会遭殃! 乾廷沉着脸,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毁灭的气息,咬碎了的字句从牙缝里挤出来:“你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团结而不是分散注意力,如果对方还有下一个计划,你们四处去喊打喊杀,只会更让人有机可趁。给我放话出去,不管是我的敌人还是朋友,只要能把今天撞飞刀车子的人给我抓住,就可以从我这里得到一百万的悬赏。” 乾廷这话一出,一众哗然……一百万?悬赏一百万啊! 乾廷冷冽如冰刀的眼神一一扫过众人,狠厉的语气里混合着浓浓的警告:“你们在眼红什么?想要拿这一百万吗?我告诉你们,现在大家只需要做一件事,就是好好地给守住乾帮,谁要是敢眼红那一百万,私自带兄弟出去寻仇,一律帮规处置!” 先前那几个蠢蠢欲动的,一听乾廷这话就不敢骚动了,大家也都知道乾廷说得没错,既然敢有人故意撞飞刀的车,目的在于至乾廷于死地,很难猜测对方是否还有其他计划,如果帮里的人都派出去找一个逃匿者,被敌人趁虚而入击垮了乾帮,那将会得不偿失。最好的办法就是用钱解决,悬赏一百万,乾帮不必动用自己的一兵一卒就能把这个仇报了!乾廷什么都不多,就是钱多钻石多…… 乾帮的兄弟散去了,留下几个在医院保护乾廷。这一群人的离开,让医院的气氛显得没那么压抑了,但是手术室外却又是另一番紧张。 文菁两口子和蓓蓓三人,将先前那一幕都看在眼里,都没说话,各有所思。 乾廷独自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脑子里混乱极了,他不是怕死,他是不喜欢这种“敌在暗我在明”的感觉。只要有人威胁到他,他就会将那个威胁除去才会安心。黑道上的人,谁不是把脑袋栓在裤腰带上过日子呢,乾廷也不例外。只不过他磨练得比别人更加彪悍,生命力更顽强,想要对他不利,除非是抱着必死的心态…… 放眼前出现三个熟悉的身影,乾廷怔忡了,随即拉起蓓蓓的手,歉意地说:“你都看见了?” “嗯。”蓓蓓看向乾廷的目光里,更多的是担忧而不是愤怒。 “帮里没事吧?” 乾廷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刚才兄弟们都被我劝回去了,可是,这次的车祸,目标显然不是飞刀和杜拉斯母子,目标应该是我。以为是我坐在车里出行,所以才会没命地撞过去,但那个王八蛋命大没死,被他跑了,目前还不确定是谁干的。蓓蓓,你能明白我现在的心情吗?飞刀和杜拉斯母子都是因为我才会出事的……” 乾廷目光里的痛,让蓓蓓倍觉心疼,哪里还忍心责备:“你别自责,那不是你的错,谁都预料不到会发生那种事……他们都会平安的,一定会。” “蓓蓓……你不怪我?不怪我丢下你在医院里?”乾廷惊喜地看着蓓蓓,她温柔的眼神里,是他熟悉的心疼之色。 “我又不是坏女人,我怎么会那么不讲理,现在是人命关天,我刚才看着那个孩子,他……他流了那么多的血,我也很怕,怕他会有事……不管怎样,孩子是无辜的,一切都要等他们平安无事之后再说吧。”蓓蓓软软的声音,带着安抚的情绪钻进乾廷耳朵里,这无疑是他此刻最需要的温暖和包容。 没有说谢谢,因为他知道,不必说,只要彼此都懂。 这气氛太催泪,翁岳天佯装羡慕地拍着乾廷的肩膀:“好小子,上辈子肯定是烧高香了才会让你这辈子遇到蓓蓓!” “是……我也这么觉得,一定是我上辈子做了好多善事,所以……”乾廷脸上总算是少了些阴霾。在他最需要人陪的时候,有心爱的女人和他的好朋友好兄弟,都在身边,夫复何求啊。 乾廷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又沉了下去:“翁少,文菁,最近这段时间乾帮里可能不会很太平,我最担心的是蓓蓓,能不能让蓓蓓暂时住在你家,等我处理好那些事情之后,我再去接她回来。我想来想去还是只有你家最安全,翁家的背景,是黑道都不敢动的。”他所指的事当然是找出那个想要他命的敌人。 文菁瞪了乾廷一眼:“你怎么还跟我们客气,我还巴不得蓓蓓能来陪我呢,你就放心去办事吧,不过,记住最重要的一点……保命要紧,千万不要硬拼,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女人跟孩子!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就跟岳天说。” 乾廷欣慰的目光看着文菁,这个女人,这辈子第一个让他爱上的女人,现在成了他的亲人和朋友,她依旧是会细心地为别人着想,他依旧还能在拥有爱情的同时也拥有亲情和友情,还有比这更幸福的事吗?世界如此美好,他当然要加倍地珍惜自己,珍惜身边每一个人。 第500章 续:天降福星小元宝! 男人在一起就爱聊女人,女人在一起也是聊男人的时候多,两个闺蜜在一起那就更是有说不完的话题了。文菁只有翁岳天这一个男人,无论是身还是心,都是忠于他的。除此之外,她对于男人的了解其实并不多,遇到某些事纠结的时候,自然是向自己的好姐妹取取经了。 蓓蓓听文菁说了这些,她也觉得奇怪,翁岳天那么宠爱文菁的,怎会一下子连续好几天跑去书房睡呢,这也未免太费解了。 蓓蓓圆乎乎的娃娃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文菁,你仔细想想,会不会是你无意中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让他不开心了?” 文菁摇摇头:“没有啊……” “没有?这就奇怪了……男人啊,有时候就跟小孩子一样,文菁我其实挺佩服你的,家里有两个小宝贝需要你照顾,还得兼顾翁岳天那个大孩子,真亏你有耐心……”蓓蓓心疼地看着文菁,想想要是自己有两孩子再加上一个男人,兴许她都搞不定。 “船到桥头自然直吧,以前我也没想到自己能像现在这样,同时有两个孩子……小元宝乖巧懂事,很少让我/操心了,佩瑶才一岁多,我要得过好几年才能省心一点。” 文菁怀里的小人儿像是知道有人提到她了,冲着文菁笑呵呵的,小嘴巴在蠕动:“妈……妈……” 女儿这稚嫩的声音就是文菁最动听的天籁,每次听到,她都会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 蓓蓓真是艳羡极了,捧着佩瑶的脸蛋亲了又亲,惋惜地说:“文菁,以前我们曾说过以后生了孩子之后要结亲家的,我没想到自己会跟乾廷在一起,他和你老公是堂兄弟,咱们的孩子也不能结亲家了。” 文菁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转:“没事啊,你忘了,咱们不是还有于姐吗?以后等于姐生孩子了,咱们就可以……” “对啊……”蓓蓓眼睛一亮,但随即又露出无奈的神情:“于姐自从上次跟那个男人分手之后就没再交男朋友,我看她是对爱情失去信心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婚生孩子呢。其实吧,我认为,我们既然是于姐的好姐妹,不应该只顾着自己幸福啊,我们也要多多留意一下,看看有没有认识的,合适的男人,可以介绍给于姐,说不定就成了……” 文菁幽幽地一叹:“蓓蓓,我有留意过了,可是说实话,真的不容易找啊……你想想,于姐三十岁,要说找个比她小的男人吧,明显不实际,可要想找个跟她年龄相当又是单身的没结过婚的,人品还要过得去的男人,你想想,那得是多小的机率啊……” “嗯……确实是这样的。”蓓蓓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忽地像是想起了什么:“文菁,我记得你老公不是有个很要好的哥们儿,是当警察的,那个好像没结婚吧?怎么你没想到过他?” “呃?警察?”文菁神情一愕,随即恍然大悟地说:“你是指的梁宇琛吧……那个,你忘记了吗,以前他和蓓蓓也见过面的,就是那次在夜紫魅,我们几个一起喝酒,翁岳天和梁宇琛都被你和于姐灌了不少。还有我结婚的时候,他们也都有来参加婚礼,见过不止一次了,我想如果是梁宇琛和于姐互相都有那个意思的话,他们早该留个电话私下联系什么的吧,但是他们没有,这说明不来电啊……所以我也就没特意安排他们出来相亲。” “婚礼?”蓓蓓很努力地在回想着什么…… “文菁,我记得在你的婚礼上,我有见过梁宇琛跟于姐在一块儿说话,当时我隔得远,也没听得清楚,只是感觉两个人的表现有点奇怪,不像是在聊天,更像是在吵架,后来我问于姐她是不是跟那个警察吵架了,她又说没有……” “吵架?于姐和梁宇琛?不太可能吧,也许是都喝多了在开玩笑呢,他们俩有什么架可吵的。”文菁不以为意,她知道这两个人的品行,都是很好相处的人,尤其是于姐,心理医生嘛,善解人意,涵养又好,从认识到现在,文菁就觉得没见于姐真的发过火。 不过,世事难料,凡事都有例外,文菁这次还真是估错了……所谓的一物克一物,这话绝对是有道理的。于晓冉虽然成熟大方又温柔,可她还是会有忍不住要发脾气的时候…… 此时此刻,于晓冉正在某医院里的精神科,冲着眼前的人横眉怒眼,清丽素雅的面容涨得通红,显然是被人激怒了。 “我再说一次,我是有职业操守的人,我没有像你所说的见利忘义,现在你手上的这一份精神评估报告,没有作假!”于晓冉紧紧攥着拳头,忍了又忍却还是很想将拳头挥在这个人的脸上! 男人不屑地嗤笑,俊朗的脸上分明写着三个字:我不信。 “你说你没有作假,可我们的人有拍到你跟当事人在西餐厅吃饭的照片,这说明你们是认识的,而你事先并没有告知我们,你认识当事人,如果你早说,就不会请你来协助做这份报告。” 于晓冉真想把这男人的嘴巴封住,这么可恶,居然质疑她的职业道德和品格! “我说过了,在西餐厅我是无意中遇到那个人的,他要坐在我旁边,我有什么办法?这样就代表我认识他吗?梁宇琛,你们警察是不是闲得蛋疼?这个当事人已经做过三次精神评估了,前两次的报告结果你们不信,那都跟我没关系,但是这一次,是我于晓冉做的精神评估,你不信,还在这里说我徇私作假,你这是在侮辱我的人格!” 梁宇琛眼一瞪:“人格?你有什么……” 旁边观战的精神科主任一下子拉住梁宇琛:“警察同志,你们两个可不可以不要再吵了,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算我求求两位大神,不要再折磨我了……” “好啊,不吵就不吵,梁宇琛,既然你质疑我,那就请你回去告诉你们局长,以后我谢绝对警方的一切协助!”于晓冉毫不客气地瞪着梁宇琛,故意在经过他身边时还撞了他的肩膀一下。 “谢绝就谢绝,了不起啊!于医生,我看你才是应该找同行给你治一治,到了三十岁都还不结婚的女人,心理……有病!”梁宇琛冲着于晓冉的背影说,极尽讽刺的意味。 这俩货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演变成这种火药味十足的关系了,最初第一次见面是在夜紫魅,跟文菁他们一起大家喝酒划拳还挺玩的开的,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使得两人变得这么奇怪呢? 梁宇琛将手里的报告揣在怀里,闷闷不乐地离开了精神科主任的办公室,不一会儿他就到特护病房区去找乾廷了。知道乾廷最近时常都待在医院里,今天来都来了,梁宇琛也是好奇想去看看小乾子的混血宝宝。 听乾廷说了那个叫小浩浩的孩子不待见他了,整天整天的都不会跟乾廷说一句话,也不哭不闹,完全失去了一个孩子应有的天真,变得沉默寡言,对乾廷也会排斥。 这样的事,只是听,可能不会太过震撼,但当你真正看见孩子时,哪怕只是一个外人,也会感到心疼。 病床上那个黑发蓝眼睛的小孩子正神情木然地望着电视,额头的纱布还没拆。乾廷显然是又郁闷了,孩子一口都没有吃这碗里的粥。重伤之后本来就需要精心调理,需要吃点营养的东西,但小浩浩就是不吃乾廷喂的。 乾廷将碗放到一边,脸色阴沉地往外走,见梁宇琛来了,他也不客气地说:“你坐一会儿,我去门口抽根烟。” “嗯,你去吧,不用管我。”梁宇琛的注意力都在小浩浩身上了。 啧啧,孩子果然是像乾廷啊,鼻子嘴巴脸型,都像。虽然脑袋上缠着纱布,但还是能看得出来孩子长得十分精致,想必在受伤之前也是一个十分逗人喜爱的小家伙吧。 梁宇琛大刺刺地坐在小浩浩身边,笑得可灿烂了,还很自觉地介绍自己:“我叫梁宇琛,你可以叫我梁叔叔,我是你爹地的朋友。” 这货心想吧,他就当回好人,帮乾廷劝劝这孩子,但是小浩浩的反应依旧是很冷淡,茫然地看着梁宇琛。 “哎你这孩子,怎么不叫叔叔呢,叫一个来听听。”梁宇琛这斜眉挑眼的样子,更像是在说:给爷笑一个。 不搭理,继续不搭理,梁宇琛就跟浩浩大眼儿瞪小眼儿,正琢磨着怎么让孩子开口说话呢,忽听小浩浩用英文问了一句:“who are you?” 梁宇琛顿时愣住了,随即老脸一热……对啊,他怎么忘记了,人家浩浩是从伦敦来的,要打招呼,他得用英文。 书到用时方恨少啊!英文吧,梁宇琛也就只会简单的一些日常用语……这可就难住他了,看来是没法儿跟浩浩聊天了,好可惜啊…… 就在梁宇琛心头堵得发慌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跑进来抱住他的腿,脆生生地喊:“梁叔叔!” 梁宇琛眼睛一亮,一把将这小人儿抱起来:“小元宝,我的宝贝儿,你来得太是时候了!”这货心花怒放,小元宝的英文水平那是比许多大人还要厉害的,在这个时候出现,小元宝简直就是天降福星啊! 第501章 病房里的,小元宝为梁宇琛充当起了翻译,聊了一会儿,梁宇琛比较郁闷的是自己的英文实在没法儿跟小元宝比,他只能看着人家小孩子十分流利地说着,羡慕嫉妒恨啊……翁少怎么就生出这么个聪明伶俐的儿子呢。 浩浩听眼前这两人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可他仍然没有反应,紧紧抿着唇,不说话,蓝色的瞳眸里明显写着:我跟你们不熟! 孩子的心是很敏感的,那天乾廷要送浩浩和杜拉斯走,浩浩就感觉自己不被爹地喜欢,连带着也会认为凡是跟爹地有关系的人也不会喜欢他,所以他才会不言不语。 两个孩子,年龄差不多,但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际遇,两种表现。小元宝活泼可爱,是快乐的小天使,而浩浩躺在病床上不说话,死气沉沉的,并且还是一个不被自己爹地承认的孩子。梁宇琛表面上在说说笑笑,但实际上还是挺揪心的……潜水艇啊,这次你可是遇到大麻烦了。 梁宇琛坐了一会儿就走了,还要赶着回警局,小元宝是特意来医院看浩浩的,所以他留了下来。在蓓蓓住进翁家那天,小元宝就知道了浩浩的事,他也好奇,究竟干爹的孩子是长什么样啊?于是乎,小元宝今天放学后就缠着阿森要带他来医院看看。 大人都不在病房里,这里只有两个小不点儿。 在孩子心里,不会像大人那样去考虑太多复杂的问题,对于小元宝来说,他只知道眼前这个跟自己年龄相仿的人,是干爹的宝宝,至于这会是怎样一件让大人头疼的事,小元宝哪里会想得那么多呢,他就是觉得浩浩很可怜,到现在才见到自己的爹地,而且还出了车祸,他会为浩浩感到心疼,会想要逗浩浩开心。 都是善良单纯的小孩子,彼此之间的距离自然是比跟大人要容易亲近。 小元宝笑眯眯地望着浩浩:“你是从伦敦来的吗?我也在伦敦住了几年,我是在那里出生的。”这小家伙知道怎么跟人套近乎,果然他这么一说就看见浩浩的嘴巴动了动,眼神也亮了一下。 “嘻嘻……你有没有去那个伦敦最出名的冰激凌店?还有啊,你有去看奥运会吗?那个会场馆好大好漂亮啊……你家在伦敦住什么地方?我已经回来中国快要两年了,但是我还记得伦敦那些好玩的地方,好吃好玩的东西,我家还有很多玩具是从伦敦带过来的,你想不想玩啊?”小元宝用英文跟浩浩说话,内容都是跟伦敦有关的,这就会让浩浩感到亲切,无形中拉近了距离。 离开自己的家乡来到中国,浩浩其实很想念在伦敦的日子,想念他的小伙伴,现在被小元宝这么一说,他心里更是忍不住了,毕竟只是孩子,只要找到能与他沟通的方式和话题,他就会卸下心防。 浩浩的小手抓着被子,小声地说:“我……我……你不讨厌我吗?爹地他不喜欢我。” 小元宝见浩浩肯说话了,他也开心,爽快地摇摇头:“我为什么要讨厌你啊?还有,你怎么说你爹地不喜欢你呢,你看看,这里是最高级的病房,住在这里每天都要花很多钱的,如果你爹地不喜欢你,怎么会舍得让你住在这儿。” 浩浩眼里有着疑惑和不确定的目光,软糯的声音说:“真的吗?你没有骗我?” 小元宝嘿嘿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很是认真地说:“当然是真的了,你是还不知道吧,我听说在你动手术那天,是你爹地给你输血的。你明白输血是什么意思吗?就是你受伤的时候流血太多,你爹地就把他自己的血分给了你,如果他不分给你一些血,你就会死,也就是说,你爹地救了你,懂了吗?如果他不喜欢你,怎么会输血给你呢,那可是很珍贵很珍贵的东西……” 小元宝像大人一样在劝慰浩浩,竟然是当起了浩浩的心理辅导老师了。站在病房门口的那个男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忍不住心里感慨……“还是小元宝贴心啊,知道为他说话,开导浩浩。小元宝这孩子真是上天派来的天使,干爹没白疼你一场啊!” 浩浩听着小元宝的这番话,他心里开始动摇了,虽然对于输血这种事,不是十分了解,但他记住了小元宝说的,血很珍贵,是爹地分了一些这么珍贵的东西给他,他才能继续活下去。知道了这一点,浩浩的眼神越发明亮,终于有那么一丝笑容了,慢慢地他也就跟小元宝聊起来。用英文交谈会让浩浩感到亲切,自在。 小元宝在来之前只是想着看看就走,但是因为浩浩太让人心疼了,即使是像小元宝这么大点的孩子都不禁会想要跟他说话,哄他开心,特别是看着他额头上缠着的纱布,还有手背上插着的输液管子,任谁都不忍心厌恶这孩子,他只是一个无辜的小生命,他在没有父亲的环境中长大,没享受过父爱,这已经是他最大的遗憾了。 浩浩虽然很喜欢和小元宝聊天,但是他有伤在身,精神状态不佳,没多久会儿就疲倦了,眼皮一耷一耷的,困意来袭。 “浩浩你累了吗?那你睡觉,我走了,改天再来看你啊!”小元宝冲着浩浩挥挥爪子。 “嗯……再见。” “。。。。。。” 小元宝开开心心地走出病房,一下子就被乾廷抱了起来。 “宝贝儿……” 小元宝佯装嫌弃地皱着鼻子:“干爹,你今天还没刮胡子呢!” 乾廷眼一瞪:“臭小子,敢嫌弃干爹,干爹就是要用胡子扎你……扎你……” “咯咯……咯咯咯咯……干爹不刮胡子就成大叔了,好丑啊,小心被我小干妈看到了,破坏干爹在她心目中的帅哥形象!”小元宝一边笑着一边陶侃乾廷。 乾廷得意地笑笑:“小子,你这就不懂了吧,现在这年头,流行大叔配萝莉,你小干妈不知道多喜欢我这么有男人味呢!” 小元宝用手指在脸上比划着:“羞羞……真不害臊,我看是男人的汗味儿吧,哈哈……” “。。。。。。” 小元宝古灵精怪,聪明又活泼,乾廷越来越觉得跟小元宝斗嘴有点吃力了,这小家伙成长得很快,学东西也快,时常都能把大人逗得乐呵呵的,有这么一个快乐的开心果在身边,实在是生活的一大乐趣。乾廷不由得往病房里望了望……浩浩跟小元宝比起来,只是一个不幸的孩子。 这一趟医院之行,小元宝觉得自己又多了一个说英文的小伙伴了,而浩浩从小元宝那里听到了关于乾廷输血的说,他也不再那么排斥乾廷了,只是仍然不爱跟乾廷说话,因为他心里始终想不通爹地为什么要送走他和妈咪呢?他是爹地的小孩,为什么爹地不会想要他留下? 杜拉斯就住在浩浩隔壁病房,她的伤势也不轻,一只脚打上了石膏,现在还不能下床。 杜拉斯是个聪明的女人,她这后来想想也能猜到为什么会遇到车祸,别人的目标兴许不是她,而是乾廷。黑道的人,谁没个仇家啊,像乾廷那样的大哥级人物,更是会招致人来寻仇吧,黑道怎可能是风平浪静的地方。 虽说是这么想,但是杜拉斯却不害怕,她竟然对乾廷很有信心,相信他不会那么容易挂掉的。这次车祸有惊无险,杜拉斯到是认为,这是个留下来的机会,她就不信乾廷真能狠心到在这种时候赶走她和孩子,最少也得让她母子养好伤才走吧。 养伤的日子就是她跟乾廷建立感情的好机会。 ==================================================== 翁家。 最近天气逐渐转凉,开始进入冬天了,大晚上的,一个人睡觉更是会感觉冷,少了某个人在身侧,她的心也像是缺了一角。 文菁躺在床上好半晌了,翻来覆去睡不着……翁岳天又一个人去书房了,说是有文件要处理,但文菁也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两人在一起那么久了,彼此都很了解,她就是感觉他在刻意地回避什么,尤其是晚上的时候。 文菁不喜欢心里搁着事,他的反常都已经连续好几天了,她再也忍不下去,今晚非要弄个明白。 文菁从床上起来,站在衣柜面前呆立了一会儿,挑出了一件许久没有穿过的睡衣……哼,我就不信你今晚不回房! 书房里,翁岳天倒在贵妃椅上看书,表面上好像挺认真的,实际上却是心不在焉,愁眉紧锁,魂儿都不知道飞去哪里了。 “老公……”随着这一声娇柔的呼唤,翁岳天下意识地抬眸,看着渐渐走近的身影,他的眼珠子都直了……文菁穿着他以前给她买的内.衣,俏生生地站在面前,还没等他有所表示,她已经捧起他的脸,俏皮地一笑,对准他突起的喉结亲了下去……(中午还有更新!) 第503章 续:他最温暖的包容 蓓蓓的话,不只是让杜拉斯和浩浩惊呆了,就连乾廷也不禁感到诧异,没曾想蓓蓓忽然就提出这个事,其实两人在之前早有计划,等孩子出生之后再办婚礼。因为在双方心里都很有信心,这事儿不会有什么变化。在民间有些地方,风俗就是以办婚礼请酒席为先,领结婚证反而是被放在这之后,在他们的意识里,男女双方只要请客办酒席就等于是结婚了,得到了大家的认可,至于结婚证,酒席之后想什么时候去办都行,有的人拖个一年半载才去,也是常有的事。 蓓蓓显然不是在说笑,乾廷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不是不愿意领证,只是蓓蓓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又突然说着去民政局,在现在如此敏感的时刻,乾廷潜意识里第一个想法就是……蓓蓓不相信他。 乾廷任由蓓蓓挽着他的手,只是他那双讳莫如深的墨眸里含着淡淡的冷:“蓓蓓,我跟你,迟早都是要结婚的,你现在要去民政局也行,可是你有没有事先跟你父母知会一声?就算你没有,那你是不是该先问问我的意思再决定?” 乾廷没有发火,但是他这种严肃的神情,对蓓蓓来说,比发火还要让她难受,脸上在发烫,心里却在发冷……她确实是临时起意,还没告诉父母,可他就算有什么意见也不该当着杜拉斯的面说出来吧,这让她情何以堪呢! 蓓蓓极力忍着心里的酸胀感,小声地问:“小乾子……你……你这么说的意思是你不想去民政局吗?” 病床上的杜拉斯,犀利的眼眸望着蓓蓓,她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乾廷要急着将她和浩浩送走,一定就是因为眼前这个孕妇,不用问,孕妇肚里的孩子就是乾廷的。也就是说,这个怀孕的女人才是杜拉斯目前最大的敌人,想要留在乾廷身边,最大的障碍不是乾廷本人,而是他的女人!杜拉斯什么都没有,但不代表她什么都不做。悄悄地摸出枕头底下的手机,极快地发了一个短信……杜拉斯冲着蓓蓓得意的笑,只有她自己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浩浩缩在妈咪怀里,眼睛都红了,他虽然才几岁,但他也能感觉出眼前的大肚子女人跟爹地之间特殊的关系……难道说,就是因为女人怀的宝宝是爹地的,所以爹地才不想要他留下?嗯……一定就是这样的。浩浩心里难过极了,刚才爹地在答应说可以陪他过生日,他还抱着一丝幻想,兴许到时候爹地会舍不得他呢?可现在看来,他似乎是注定要离开这里的,爹地已经有了女人和小孩了…… 浩浩咬着嘴唇憋着泪水,他终于知道,自己是多余的,爹地根本就不会需要他。伤心、失望,感觉世界一下子就变黑暗了,浩浩第一次产生一个念头,想要问妈咪,为什么要生下他? 乾廷心里虽然是为蓓蓓今天这么突兀的举动而略感不悦,但是在看见她脸上的紧张和失落时,他的心也软了下来,细想一下,这也不能怪蓓蓓,是他让她感到危机了,她想要抓住点什么,也是常理所在。 乾廷低下头,怜惜地握着蓓蓓的手,轻声说:“你啊……我今天有带身份证出来,不过没带户口本儿,我们现在回去拿,顺便告诉你父母一声。” 这低沉而富有质感的声音,那么柔软,饱含着他的绵绵情意。他没有生气?他答应了? 一时间,蓓蓓只觉得好像头顶上都笼罩着阳光,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她和乾廷了。感动,激动,兴奋,蓓蓓开心地在乾廷脸上亲了一口。他能答应,就是一种最温暖的包容,尽管此刻她任性了,但他没有责怪,说明在他心里,还是她最重要,杜拉斯和那个孩子的出现并没有让乾廷动摇,这是蓓蓓最欣慰的事。 先领了结婚证再说,有了法律的保障,她才会觉得有底气,至少在杜拉斯母子面前她还能理直气壮啊,否则,她没跟乾廷结婚,杜拉斯也没有,她有乾廷的孩子,杜拉斯也有,这样一来她没有优势,但领了结婚证就不一样了, 蓓蓓的想法是挺不错的,目前她能做的就是这个,然后她再跟乾廷商量关于杜拉斯母子去留的问题,总之,她不会放手的,好不容易经历了那么多波折才能跟乾廷在一起,她不会任由一个凭空杀出来的女人夺走原本属于她的幸福!文菁曾深有感触地对蓓蓓说过,爱情和婚姻都是要靠自己努力去争取的,尤其是当你有一个被许多女人觊觎的男人在身边,你要随时准备着捍卫自己的幸福! 蓓蓓和乾廷离去了,开车回去拿户口本儿。自此,蓓蓓打响了捍卫爱情的第一仗! 浩浩和杜拉斯都没说话挽留乾廷,眼睁睁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孩子忍不住在妈咪怀里哭成了泪人儿:“妈咪……爹地不会再理我了,不会要我了……妈咪,你们为什么要生下我,为什么啊……呜呜呜……” 浩浩哭得很伤心,在他有限的思维里,他不懂母亲是用什么方式才会有了他的出生,不懂为什么爹地要跟那个女人走?他只是感觉到,如果那个女人生了孩子,爹地就更不会喜欢他了。失去,是一种什么样的痛苦,小浩浩在这个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级里却体会到了,他难过得心都碎了。 杜拉斯也被儿子的哭声感染了些许愁绪,这毕竟是她的骨肉,她对孩子还是有爱的。孩子那么渴望被乾廷接受,那么渴望父爱,如果乾廷真的在一个月之后,等浩浩生日一过就把他送走,那对浩浩的打击该有多大啊。杜拉斯忽然间有那么一丝后悔,当初决定带浩浩来,究竟是对是错?或许不见到乾廷,浩浩还会快乐一些,见到了却又要被赶走,那才是对浩浩最大的残忍吧。 杜拉斯的这些念头只是维持了一会儿就开始被她打压下去。后悔二字怎么能出现在她的字典里,事已至此,由不得她退缩!从她被某个人找到那天起,从她答应这趟中国之行开始,她已经没有了退路!不前进就只有死路一条,她不想死,她只想过上跟以前一样的奢侈生活,她唯一能达到目的的捷径就是依靠浩浩做为筹码。 杜拉斯搂着浩浩,心疼而又怀着歉意地安抚着孩子,亲亲他苍白的小脸蛋:“我的宝贝儿……你爹地他不是不要你,你要给爹地一点时间,他以前没有见过你,不知道你有多可爱,以后你们见面的时间多了,你爹地就会很爱很爱你,会舍不得你……还有,宝贝儿,你要记住,不管妈咪做什么事,你都要相信妈咪是爱你的……” 孩子容易哭,也很容易哄,浩浩不会去细想妈咪说得对不对,但他喜欢听到这样的安慰,他幻想着有一天,爹地能够像妈咪说的那样,很爱很爱他…… 乾廷的车子行驶在公路上,他和蓓蓓坐在后座低声聊天,问问她最近在翁家是怎么打发时间的,听她说起翁家两个小宝贝的趣事,乾廷的心情也会缓和一些。知道蓓蓓在翁家没有不习惯,他放心了不少,只是现在一摸上蓓蓓的肚子,他就会有种莫名地迫切,好想这个宝宝快点出来与他和蓓蓓见面……算算日子,预产期还有两个多月呢,乾廷只希望在那之前,他能将乾帮最近的麻烦事都解决掉,那样他才能安心地迎接孩子的到来。 蓓蓓靠在乾廷的怀里,呼吸着有他的空气,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她连续多天以来不踏实的心,总算是能放回肚子里去了。 蓓蓓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对乾廷这么的死心塌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怎么会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思念堆积在她心里呢,好像永远不会枯竭似的,即使这样抱着,她还是会觉得想念他。 蓓蓓扬起脖子,看着他完美无瑕的侧脸,轻轻地说:“乾廷……一会儿我爸妈可能在家,他们肯定会问我们为什么突然决定去领结婚证,我们……该怎么说啊?” 乾廷侧头看着蓓蓓一脸的迷茫,那双圆圆的无辜的大眼睛让他打从心底里感到疼心,情不自禁地吻上她的眼,喃喃低语:“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就直接告诉你爸妈,你实在太爱我了,爱到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只有当你的名字出现在我家的户口本儿上,你才会乖乖的安心。” 蓓蓓羞窘,娇嗔地瞪了他一眼:“你真不害臊,这么跟我爸妈说?” 乾廷微微地一勾唇,笑得有几分邪气:“我说得不对吗,难道你不是因为太爱我而打翻了醋坛子?不然你怎么会临时决定今天去民政局?你那点心思我还能不明白么?吃醋就吃醋,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就勇敢地承认吧。” “哼,原来你也知道我吃醋啊,那你就要小心处理还杜拉斯母子了!”蓓蓓佯装凶恶地堆乾廷挥挥拳头,那俏皮又可爱的样子,只会让男人更想要亲一亲她粉嘟嘟的唇。 乾廷刚刚把想法变成现实,四片嘴唇相接之时,他的手机响了…… 不管,继续吻,久违了她的香甜,他贪婪地汲取着这令人迷醉的味道,但是手机就是不停在响……乾廷不耐地接起来,是夜紫魅里的兄弟打来的——“老大……老大您快点来看看吧,咱们的清吧里被警察搜出了毒品!” 第506章 续:宝宝不见了! 以前的乾廷在最烦躁的时候想到的是要一个人静一静,而现在,他烦闷的时候脑子里会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个圆圆的苹果脸,她甜美温暖的笑容就像十五的月亮,让他有家的感觉,她隆起的肚子里,是他和她的血脉,她是他最亲近的人,也是他此时此刻感到最对不起的人。 乾廷的纠结,全都落在翁岳天眼里,他是过来人了,怎会不知道乾廷在想什么呢。 翁岳天那双褐色的眼眸在星空下显得格外地明亮,抬手一拍乾廷的肩膀:“饿不饿?去我家喝几杯?” 乾廷闻言,会心地一笑,他知道翁岳天是故意这么说的,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最想的做的事就是去翁家。 偌大的花园别墅里静悄悄的,大人小孩儿都已经睡着了。楼上卧室里,文菁刚才给小元宝将完故事,把孩子哄睡着,然后她才又将佩瑶抱进了房间,放到婴儿床上。 佩瑶还小,才一岁多,所以大多数时候她都能睡在爸爸妈妈的卧室里。但是翁岳天也要想每天抱着文菁睡觉,因此佩瑶就会安排在小小的婴儿床,这样既不影响这两口子亲热,又能让文菁方便照顾孩子。 文菁今天有些心绪不宁,因为听到乾廷的夜紫魅出事了,并且是牵涉到毒品,她也明白事关重大,就算是乾廷能很快从警局出来,也还是不能让人省心啊。黑帮里不只是尔虞我诈,还时时刻刻都要防着明刀暗枪。她担心乾廷,也担心蓓蓓,更担心医院里的杜拉斯母子会影响到乾廷和蓓蓓的感情。等一会儿老公回来得跟他说说,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可想呢。 文菁在这厢烦恼,而睡在客房里的蓓蓓却已经呼呼大睡了。孕妇嘛,嗜睡是最正常不过了,她即使有心事也还是抵抗不了困意的侵袭。 天气已是深秋,夜晚凉意渐重,蓓蓓睡觉不喜欢把窗户全都关得死死的,她习惯会透一些新鲜的空气进来。 蓓蓓平躺着,盖着被子就像是堆起一座小山,她怀孕之后长胖了许多,但她的孕相十分可爱,用乾廷的话来说,她这娃娃脸好像永远都不会长大,岁月不曾在她脸上留下痕迹,即使二十好几了,依旧看起来像是不满二十岁的姑娘。 蓓蓓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开始有点发热,但她不愿意睁开眼睛,只想要继续睡觉……睡得很舒服,舍不得醒来。 看着床上这娇憨的小女人,乾廷的心就会变得特别柔软,那些不愉快的事,那些烦心的事,都奇迹般地在这一刻远离了他。心头盈动着满满的暖意,眼里只有她和她的肚子…… 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乾廷钻进去,躺在蓓蓓身边。他不想吵醒她,只想静静地待着,感受她的存在。 黯淡的灯光下,乾廷俊邪的眉眼被陇上一层朦胧的光晕,使得他那张本就足够妖媚的面容越发透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精雕细琢的俊脸不再是冷酷的神情,而是带着一种温暖人心的微笑,柔情,尤其是在他的目光落到女人的大肚子时,更加充满了异样的光芒。 蓦地,他摸到了一小团鼓鼓的地方,心里一动,这是孩子在踢妈妈的肚子吧,但他觉得这更像是孩子在跟他打招呼。 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感觉,隔着蓓蓓的肚子,乾廷能感受到里边那个小家伙的不安分,一个鲜活的生命正孕育在她的肚子里,而他就是这个小生命的缔造者。乾廷忍不住会想,是不是孩子也会想要急着出来见妈妈爸爸呢? 乾廷的心情出奇地平静,手放在那一团突起的地方,想象着那是孩子身体的哪个部位呢? 身边的女人嘴里发出一声嘤咛,懒洋洋地睁开了眼睛,当看见乾廷就睡在她身边时,她的意识还在混沌中,没反应过来这是哪里,浑然还以为这就是她和乾廷的家。 “唔……你回来了。”蓓蓓小声地嘟哝,手顺势搭在乾廷的手臂上。 这软糯的声音含糊不清,但听在他的耳朵里却像是奶酪一般地细腻滋润。习惯性地将手臂伸过她的脖子,将她枕在他结实的臂弯,这是从他和蓓蓓在伦敦的时候就养成的习惯,直到现在,像成了他的本能,条件反射,一看见她躺在床上,他就会想要去靠近,一靠近就会想要这样做。 他身上传来熟悉的体味,还有他的体温,让蓓蓓混沌的睡意清醒了一些,心里涌起些许暖意和感动……她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看她,还以为今晚是见不到他了。 “小乾子……” “嗯。” “小乾子……我好想你。”蓓蓓绵软的声音带着丝丝撒娇的味道,没有埋怨,没有责备,就是这样紧紧依偎在他身边,感受到他的存在,闻着他的呼吸,她就会莫名地安心。 如果不是因为她大着肚子,乾廷真想将她塞进自己怀里好好疼着……在警局里的时候他想得最多的就是蓓蓓,他也不是没想起文菁,只是,蓓蓓却占据了更多的画面,这是否意味着蓓蓓在他心里的份量越来越重了。当乾廷最初决定和蓓蓓在一起的时候,她对于他来说,仅仅只是喜欢而已,但随着后来蓓蓓怀孕,到现在大着肚子,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是与她有关的,他都不知道何时开始,对蓓蓓的感情比喜欢还要深了。 乾廷好半晌才从喉咙里发出低哑的声音:“对不起,今天没能去民政局,你会怪我吗……” 蓓蓓一愕……她没想到乾廷会这么说。在她的印象里,对不起三个字,乾廷好像没有说过吧?蓓蓓在搜索着记忆。像他那样强势霸道硬气的男人,要说出这三个字是谈何容易啊,对于他来说,就是最大的底线了吧。 蓓蓓哪里还能对他生气,唯一那一点小小的埋怨都消失了,仰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笨蛋小乾子,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很小气的人吗?其实应该是我抱歉才对……我对乾帮的事都帮不上忙,有什么事都只能你一个人去承担,我就在这里吃得好睡得好,而你却要再外边东奔西跑,还要应付那些烦人的事情。小乾子,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啊?人家都说成功的男人背后一定有一个好女人,可是我……我什么都帮不了你。” 这番话,不是什么甜言蜜语,却能让乾廷的心柔软得发疼……被人爱着的感觉就是这样吧,他在去民政局的半路上走掉,去处理乾帮的事,但蓓蓓却没有抓着那一点不放,而是在自责她没能帮到他的忙。如果不是因为她爱得深爱得纯粹,怎会如此呢?这只是爱而已,还有融到骨子里的亲情。男人和女人能因感情而结婚,那一定是除了爱还有割舍不断的亲情,才能牵挂到这种程度,才能站在对方的立场去体谅。 乾廷在蓓蓓耳畔细声低喃:“其实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只是你自己不知道。女人的好,只有她的男人才会知道……我不需要你当女强人,不需要你帮我处理帮里的事,我只要你当个快乐的准妈妈,照顾好自己,照顾好你的肚子,这样就够了,其他的事,你什么都不用做。” 蓓蓓的心,又酸又甜,脆弱的情绪被乾廷的话刺激得越发敏感,深深的感动在心里,他能这么说,她还有什么可埋怨的呢。蓓蓓情不自禁地嘟起了嘴,印上他性感的唇…… “唔……”乾廷已经有段时间没有碰过蓓蓓了,被她这么主动一亲,他身体里的某种因子在复苏^只有她才能给予他温暖…… …… 一夜的温柔缱绻,不仅让乾廷精神充沛,也让他获得了额外的能量,早晨起来就感觉神清气爽,昨天的阴霾和纠结似乎都远去了。瞧他大口大口地吃着早餐,翁岳天不禁小声陶侃道:“喂,你昨天晚上是喝了什么玉露琼浆吗?这么有效。” 乾廷闻言,嘿嘿一笑,灌了一口豆浆在嘴里,喝下去,舒舒服服地摸着肚子说:“玉露琼浆那是书里才写到的玩意儿,不实际……我这可是实实在在的,被滋润了,所有的晦气都要离我而去……” “啧啧……还滋润?真够肉麻的!”翁岳天笑骂一声,继续低头吃油条,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儿……他也好想被自己老婆滋润一下,可最近他的某项功能出障碍了,他还得憋着…… “翁少,你干嘛皱眉头,一大清早的就愁眉苦脸,你该不会是夫妻生活不协调吧?”乾廷也就是开玩笑地这么一说,还真戳到翁少的痛处了,只差没当场喷他一脸豆浆。 “行行行,你也别用杀人的目光瞪着我,我早就百毒不侵了。” “呵呵,心情不错嘛,是不是昨天晚上蓓蓓说她不计较杜拉斯的事儿了?”翁岳天这明显是说的反话呀,乾廷一听就变脸。 乾廷用力咬着油条,含糊地说:“算你狠,见不得我心情好点……你就不能暂时别提杜拉斯吗?” “嗯,你可以选择不说……本来我还想站在男人的角度说点看法,可是你既然不想听,那就算了。”翁岳天这张俊美无双的面容上露出惋惜的神色。 “什么看法,说来听听?”乾廷很不愿意谈到杜拉斯,但这件事也确实太棘手,有人建议一点兴许能开阔思路。 “咳咳……”翁岳天清了清嗓子,抬头望一望,没人,他这才凑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说:“你不觉得有些事情太过巧合了吗?巧合,分两种,一种是天意,一种是……人为。你想想,杜拉斯母子坐你的车去机场,这件事就算他们真的是代你受罪,可是你说夜紫魅被人栽赃陷害的事又怎么解释呢?明摆着是有人故意为之,但时间上太巧了,偏偏就在你跟蓓蓓要去领结婚证的时候。你说有没有可能其实所谓的巧合并非是天意?” 翁岳天的这番话,让乾廷竖起了耳朵,同时也让他心头一震…… 乾廷深邃的黑眸里涌起几分冷意,想到了杜拉斯那种势在必得的眼神,咬牙道:“翁少,你的意思是说,有可能是杜拉斯搞的鬼?” 翁岳天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褐眸中有一抹睿智的光芒在闪烁:“不一定,但是杜拉斯的出现太突然,在她出现之前,乾帮里没什么大事发生,而且你的生活也趋于平静。可自从她带着孩子出现,似乎,这日子就不舒坦了……” 乾廷不是个庸才,之前是他当局者迷,现在被这么轻轻一点拨,顿时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乾廷眸中的狠意一凛:“我以前根本不认识杜拉斯,这个女人来得太过意外了,怎么偏偏我就摊上这种事。杜拉斯不像是有胆子闹事的人,除非……她背后有人指使。好,我现在就派人去伦敦,仔仔细细地查一查关于杜拉斯的一切!”其实乾廷这几天已经通过在伦敦的手下调查过杜拉斯了,但现在想起来,应该再重新仔细调查才行,兴许能有意外的发现也不一定。 翁岳天伸出手在乾廷的头上抚摸着,老气横秋地说:“嗯……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去你的!”乾廷禁不住笑出声抬手就将脑袋上的那只手挡开了。 乾廷虽然说是要重新再调查一次关于杜拉斯的事情,但这次要派谁去呢?这到是个棘手的问题。他自己是脱不开身的,飞刀又重伤住院,乾帮里的兄弟们最近也不能离开,都要守着大本营,防着敌人会再出什么事情,想来想去,一时还想不到合适的人选。 就在乾廷和翁岳天为此发愁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外边走了进来…… “你们两个小子!”乾缤兰责备的口吻,但眼神却是透着长辈的慈爱。 “妈……” “姑妈……” “嗯,你们还记得我呀,出那么大的事都不通知我!”乾缤兰佯装不悦地绷着脸坐下。 翁岳天尴尬地笑笑:“妈,您吃过早餐没有?” 乾廷则立刻化身为好孩子,叫佣人再拿一副碗筷过来。 “姑妈,还是您厉害,全都知道啦?您的消息真灵通啊……”乾廷堆着笑,为乾缤兰盛了一碗豆浆。 翁岳天察言观色,看得出乾缤兰脸色不好,也忙符合着说:“你才知道啊,我妈是深藏不露!” 乾缤兰看看乾廷,再看看自己儿子,最后还是忍不住笑了:“你们两个,别以为在我面前讨赏卖乖就没事,我们乾家怎么会有个混血宝宝,还有,夜紫魅查出有那种东西又是怎么回事?还不快点老实交代。” 姜还是老的辣,这话是没错的。乾廷和翁岳天将这两件事瞒着乾缤兰,可是乾缤兰还是能知道,她自有她的消息来源。说准确一点,别看这女人连孙儿孙女都有了,可她的身份总归是乾帮上一任老大的女儿,没点本事怎么行呢。 乾廷和翁岳天将最近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乾缤兰,自从乾缤兰和翁岳天冰释前嫌之后,一大家子人的关系也和睦了许多,她跟翁震之间多年的心结也都打开了。因此她时常都会来这里跟儿子儿媳,还有两个小宝贝儿一起,享受天伦之乐。原本翁岳天问过乾缤兰愿不愿意来这里住,但她说已经住习惯了自己的地方,就不挪窝了,只是会常来,就当这是自己家一样,有时还会在这里住上一晚。 乾缤兰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她的想法跟两个小辈也是不谋而合。乾缤兰沉静的目光中闪烁着异彩,似是在琢磨着什么。 “所以你们的是想再查一查杜拉斯有没有可疑?但是乾廷,现在乾帮已经一分为二,伦敦唐人街的乾帮里,是你堂弟乾瑞在打理,虽然你才是乾氏家族正式的掌舵人,可伦敦分部那边自从被乾瑞接手之后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恐怕你想要派那边的人去查杜拉斯,不会查到你想到的结果。”乾缤兰不愧是老江湖了,一针见血地指出弊端。 乾廷皱紧了眉头,他也随之想到许多问题。伦敦分部的兄弟们,在他跟乾瑞翻脸之后,大都随他回到这澋州市了,现在伦敦分部的人虽然还是将他看作大哥,可背地里究竟会不会忠心耿耿,这是个未知数。 乾缤兰淡淡地一笑,神色中透着她与生俱来的倨傲和自信:“愁眉苦脸的做什么,这点事就能难倒我们乾家人吗?乾廷,你就留在这里坐镇,继续追查那个想要害我们乾帮的人是谁,我就去伦敦查杜拉斯。我们两边分头进行,总会有收获的。” “什么?您去伦敦?” “姑妈去伦敦?” 乾廷和翁岳天异口同声地表示惊讶。是的,他们没想到乾缤兰会这么说。 “就这么决定了,你们别以为我就老了成废物了。”乾缤兰挥挥手,言下之意这事就定了,没得其他商量。 “妈……您的身体……”翁岳天不由得还想劝劝,俊脸上明显地透着担心。 乾缤兰心里一暖,有儿子的关心,她深感欣慰,但她也是真的想亲自去伦敦一趟。这事关乾家的血脉和乾帮的安危,她身为长辈,绝不能马虎,必须要亲自查到杜拉斯和那个宝宝的一切资料,她才能安心。 乾缤兰这么决定之后第二天就动身了,只有乾廷和翁岳天才知道她去了伦敦。相信很快就能知道关于杜拉斯的真正资料。 还在医院里养伤的杜拉斯当然不会知道这些,她只会在意乾廷什么时候来看她和孩子。 自这天没去成民政局,蓓蓓也没有再提这个事了。她看得出来乾廷为了帮里的事很操心,听说不只是那天夜紫魅被栽赃陷害,乾帮旗下的其他几个场子里也都陆续发生了一些麻烦事。 乾廷一连几天没来医院了,刚才去看过飞刀,伤势在恢复得不错,再过几天就能拆线了。当乾廷站在小浩浩的病房门口时,他有点犹豫不定了……那孩子,他刻意回避着,但是他也很矛盾,时常在想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对一个无辜的孩子那么无情,既然答应了让小浩浩留在澋州过完生日再离开,在这段期间他是该疏离还是靠近?他真的很迷茫。 站了老半晌都没推门进去,这时乾廷听到隔壁杜拉斯的病房里传出女人的哭喊声……“孩子为什么会不见?你们是怎么做事的?” 孩子不见了?乾廷心里一惊,冲进杜拉斯的病房,紧张地问:“你说谁不见了?” 杜拉斯见乾廷来了,哭得更凶了……“浩浩……刚刚护士说浩浩不见了!” 第507章 续:关键时刻还是小元宝! 病房外边有安排人手看着的,小浩浩是怎么会不见了,这除了能是乾廷的手下忽视,实在不好做其他设想……不敢去想万一孩子是被乾廷的仇家盯上? 乾廷的几个手下和医院里的护士都在四处寻找,可就是不见小浩浩的踪影,他那么小点的孩子能跑到哪里去?况且,孩子不会说中文啊! 血浓于水的亲情和割舍不断的血缘关系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完全来自于你的心灵深处,莫名其妙的存在,想赶走,想压抑,却发现越是这么做,越是会反弹……只需要一个导火线便会引燃。乾廷只觉得现在的自己心跳加速,跑上跑下地四处寻找浩浩的踪迹,真正体会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焦虑。 先不管杜拉斯的目的是否单纯,至少孩子是无辜的啊,他不能为自己做主,母亲将他带来中国,说他能跟自己的爹地团聚,他能不开心么,但事实却是爹地根本不肯认他,要将他和妈咪送走,半路出了车祸,他受伤之后醒来,幼小的心灵还没感受到父爱,爹地已经跟别的女人领结婚证去了……小浩浩承受不了打击,这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只是,乾廷实在想象不到小浩浩会去了哪里?难道真的是被他的某个仇家有机可趁了吗? 杜拉斯和乾廷急得团团转,乾帮的人也出动在找,医院的部分医护人员和保安也在寻找孩子,小浩浩究竟在哪里? 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攒动的人流之中,有一个很容易被人群淹没的小身影在前行。他小小的个子,还不能到大人的腰际。他穿着蓝白相间的条纹病号服,额头上还贴着一块纱布。他的头发乌黑清秀,有点小卷毛。小脸蛋白嫩白嫩的,轮廓清晰的五官异常精致,粉红的小嘴巴紧紧抿着,时不时咬着手指,两条有型的眉毛也蹙起,茫然懵懂的神情看上去可怜巴巴的,同时也十分令人心疼不已,尤其是他那双蓝色的眸子,像蓝宝石一般透亮,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和探索,他走走停停的,好像一直在思考着什么严峻的问题。 他是一尘不染的白纸,与这个乌七八糟的世界格格不入,路过他身边的人无不纷纷回头瞧他,还有的会窃窃私语……这是谁家的小孩子这么可爱,像洋娃娃似的,一看就是个混血宝宝,为什么他的大人会放心孩子一个人在大街上走?不怕遇到人口贩子么?亦或是孩子走丢了? 疑问归疑问,可没人会愿意上前去询问,就怕惹得一身的麻烦。也幸好小浩浩的运气不错,从医院出来一直走到这里公车站,还没遇到人口贩子,否则那可真的是杯具了…… “168路公车!”小浩浩虽然不认识中文,但还是认得阿拉伯数字啊。看见标有醒目的168数字,他就跟着人们上车了。 浩浩一上车就往后边的门窜去,这小家伙有时挺机灵的,胆子也不是非一般地大。毕竟是在国外长大的孩子,生长的环境不一样,加上家里条件差,他更加不像普通小孩那般娇贵,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一些自主行为意识了。前两天小元宝来医院看浩浩的时候两人聊天,小元宝曾说起自己在“圣爵”私立小学念书。浩浩在这里没有认识的人……除了乾廷和躺在病床的飞刀,他就只认识小元宝了。其实孩子都是喜欢跟孩子一起玩耍的,浩浩喜欢跟小元宝聊天,因为周围都是说中文的,而小元宝能说英文,并且还在伦敦住过,浩浩觉得很亲切,他心情很差,就想要找小元宝去。孩子也是会抑郁的,也是会有心事的,也是需要向人倾诉的。 浩浩怎么会知道该怎样坐车呢? 这小家伙是早有预谋的,他先是问过杜拉斯要怎么才能查询这里的公交路线。杜拉斯随口就说了一个114。浩浩回到自己的病房,用他超级迷人的可爱笑容迷惑了护士小姐,借人家的手机拨打114……他说的是英文,114的客服小姐还是挺有素养的,能听会说。但是护士小姐就听不懂浩浩在说什么了…… 浩浩只需要说自己在某某医院,问这里怎么坐车去圣爵小学,114的人回答说在医院斜对面的公车站乘坐168路公车,第八个站就到圣爵小学。 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对于大人来说好容易,可是浩浩才六岁,他能想到这么做,不得不说,这孩子的智商偏高啊! 浩浩找小元宝最主要的一个原因,说起来实在是单纯得让人心疼……他这么做,都是为了乾廷。 浩浩在车上很认真地注意着,到了第八个车站,他就下车了,但是他没有一眼就看见“圣爵”。 茫然无措地望望四周,浩浩看见有一个小报亭…… 报亭的老板是个慈祥的老爷爷,见到浩浩这么可爱但是又孤零零的一个人,老爷爷很好奇,问浩浩是从哪里来的,大人呢,浩浩都只会摇头,然后用十分生硬的发音说着“圣爵”。 连续说了好几遍,老爷爷才反应过来浩浩有可能指的是“圣爵”小学。老爷爷指了指小学所在的方向,是要从报亭旁边的那条路走进去的。 浩浩高兴地点点头,用英文说谢谢,老爷爷觉得自己应该要把这孩子留下然后报警,但是浩浩的身子很灵活,老爷爷还没抓到他,他就已经跑远了…… 浩浩一路小跑着,没跑多久就看见前边有一个大门,上边有几个金色的大字,他不认识,认识他能看到有好几个小朋友在门口买东西,大门里还有一些小朋友的身影,能看到宽阔的操场和教学大楼。 浩浩气喘吁吁地站在校门口,小手抓着铁栏杆,满眼期盼地望着里边……他不知道小元宝什么时候会放学,他只知道自己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是下午三点钟,一直到现在,他觉得大约有差不多一小时吧。但愿小元宝还没有走……浩浩这么想着,眼巴巴地望着里边,他看到操场上在玩耍的小朋友们显得那么开心,好羡慕。不由得想起自己在伦敦的时候,也有小伙伴一起玩的,可是现在…… 不知道小伙伴们会不会想他呢?反正他是挺想念他们的。 “圣爵”是私立贵族小学,所在的环境,附近都是一些高档的住宅小区,小学的管理十分规范,校门口只一间小卖部,其他的不会有乱摆摊设点的情况发生,即使下起雨来也没个可以遮雨的地方,除非是进学校去。 最近的天气时值秋末冬初,时常阴雨绵绵的,浩浩在校门口站了没多久,天公不作美,细细密密地下起雨来。 开始只是细如牛毛的雨丝,浩浩还能忍受,但是后来,雨越下越大,渐渐地,浩浩的头发湿了,冰凉的雨水从脖子流进他的衣服里边,钻进他的毛孔……好冷啊! 浩浩冷得发抖,抱着双臂在不停地打哆嗦,他站在学校旁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在树下蹲着身子,瑟瑟发抖,两只眼睛却还在盯着校门口。他要等到小元宝!浩浩只有这个念头。 孩子有时是很执拗的,一旦萌生出一种念头,他或许会比大人更加执着地去追求自己的目标。他的脑筋有时不会转转弯,只想着要实现那样的才好……浩浩现在就是如此,一心要见小元宝,他忽略自己重伤初愈,淋雨会很伤身体的。 浩浩等啊等,小小的身体里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坚定的力量,虽然他好冷好冷,冷得浑身都在颤抖,但他还是等到了学校放学。 小元宝跟他老爸一样的,天生就是发光体,是一个让人无法不去注意的存在,即使在众多的孩子中间他依旧是显得那么突出。 小元宝昂首挺胸地走向校门,身边还是跟着他班上的班花小丫头。忽地,小元宝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英文喊……小元宝三个字被好好分拆成“小”和“宝贝”两个单词来喊,也亏得小元宝听了好几遍才反应过来是在喊他。 小元宝顺着声音望去,褐色的眸子瞪得老大……咦,怎么是浩浩?小元宝是打着伞的,看见浩浩在淋雨,小元宝急急忙忙跑过去。 浩浩就像是见到了久违的亲人一样,高兴地跳起来抱着小元宝:“哈哈,小元宝,我等到你了!” 小元宝那张粉雕玉琢的小脸蛋上全是惊讶的表情:“浩浩,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下这么大的雨……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浩浩现在可开心呢,刚才的冷,刚才的孤独寂寞,那短暂的苦,他一下子都忘记了,饱含着渴望的眼睛望着小元宝,纯净的蓝色瞳仁里盈满了希望之光,兴奋地说:“小元宝,我的好朋友,可不可以告诉我,要怎么才可以让爹地喜欢自己呢?下个月我生日,我想在那天唱一首中文歌给爹地听,你可不可以教我呀?” 小元宝惊呆了,眨巴眨巴亮亮的大眼睛说:“浩浩,你就为了这点小事跑来找我吗?你知不知道淋雨是会生病的!”小元宝说着还生气地鼓起了粉腮,他是为浩浩担心。 “咯咯……咯咯……”浩浩乐呵呵地笑。是的,他就是为这件事而来。在别人看来是小事,但是在浩浩幼小单纯的心灵里,却是一件很有意义很重要的事!(亲们看到这章的时候会是24号了,这天会有万更以上,上午更新早,剧情多多!) 第508章 续:蓓蓓的宝宝出世(一) 窗外的雨下个不停,阴沉的天气让人感到压抑,但在这车子里却是一片春意盎然,开着空调,播放着轻快的音乐,整个空间都弥漫着一种活力,加上小孩子的欢笑声不断传来,听到的人也会被这种气氛感染的。 浩浩浑身湿漉漉的,坐在小元宝的车子里,亚森在前边开车,时不时从后视镜里瞄着两个小孩儿,他也是早就知道乾廷有个混血宝宝的事了,现在看到,不由得暗暗感慨……真是个漂亮的小男孩儿,皮肤白白的,长得像洋娃娃,除了五官和乾廷像,就连说话的神态也有几分相似,一看就十分招人爱。 小元宝跟浩浩聊着聊着,想起要跟乾廷打电话了。 “干爹,浩浩跟我在一起。”小元宝习惯了叫乾廷干爹,也不改口了。 电话那边的男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才反应过来小元宝所说的。 小元宝将电话拿给了浩浩。 浩浩撅着小嘴儿,有点犹豫又有点期待地接过电话…… “喂……爹地……”浩浩的声音微微发抖。 孩子稚嫩娇弱的声音传来,乾廷一下子感到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酸酸的,甜甜的,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但无可否认他是惊喜的。 乾廷此时此刻的心情忽然从冬天转换到春天,如释重负的感觉,就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之后又找到了。 但乾廷说出来的话却是很凶的,冲着电话一顿怒吼:“你怎么一个人偷偷跑掉,你知不知道那样很危险!你太不乖了!” 浩浩扁着嘴,很是委屈,眼眶红红的,跟乾廷说了两句,对方挂电话了。 浩浩望着小元宝,十分不解地说:“爹地好凶……” 凶?小元宝呆了呆,心想啊,干爹很好啊,怎么会凶呢,除非是…… “嘻嘻……浩浩,干爹刚才对你很凶吗?那说明干爹是在乎你,他紧张了。”小元宝这脑瓜子还真灵活,一下就戳中了。 浩浩听小元宝这么说,顿时转忧为喜,能被爹地在乎,那是件多好的事啊。 半小时后。小元宝和浩浩出现在了乾廷的家里。小元宝一直都是有这里的钥匙的,他随时都可以来。浩浩浑身都湿了,需要洗澡换衣服,所以就来这里了。 乾廷回到家走上楼时,恍惚间有股奇异的感觉,好像在隐隐期待着什么,从他刚才接到浩浩的电话时开始。 浴室里传来两个孩子的嬉笑声,乾廷的心情也跟着飞扬起来,悄悄地站在浴室门口看着里边…… 小元宝站在浴缸旁边,而浩浩就光着身子在浴缸里,两个小家伙在聊着趣事,时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咯咯咯咯……小元宝,我爹地他有没有发现你在他脸上画乌龟啊。” “哈哈,后来我被抓到了,干爹还打我pp,不过嘛,他不会用力打的……” “那次我跟妈咪搬出去住啊,干爹没有来送我们,我觉得他一定是怕自己会哭……哈哈……” “爹地他也会哭吗?你见过我爹地哭吗?”浩浩很好奇地问。 小元宝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没有吧……” 乾廷在浴室门口听着两个孩子的对话,心里不由得感概万千,小元宝这家伙,居然说准了,那一次他没去送文菁和孩子,确实是不想自己在离别时出糗。 “小元宝……我觉得我爹地很喜欢你啊,他对你好好哦……如果爹地也能像对你那样的对我,我就好开心啊……”浩浩趴在浴缸边上露出一脸的憧憬。 这话听在乾廷耳朵里,又酸又涩又疼,可怜的浩浩,原来在浩浩那么爱他,可是他…… “哈哈,干爹来咯!”小元宝往门口一指,高兴地跑过去将乾廷拉出来。 乾廷竟然有点尴尬,老脸一热…… 浩浩眼睛一亮,兴奋地喊了一声:“爹地!” 乾廷的心颤了颤,站在浴缸面前佯装不悦地说:“你从医院跑出来,你妈咪急得哭了!” 浩浩有点害怕看到乾廷这种黑沉沉的脸色,但是他又忍不住想要接近爹地。伸出小手拉着乾廷的衣服说:“爹地不生气嘛……对不起。我下次不会这么做了。” “还有下次?” “不……不……没有没有……”浩浩连忙摇头。 乾廷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对着这个几岁的小孩子,他也实在狠不下心骂。 “你说,为什么要偷偷出来找小元宝?”乾廷对这事儿感到挺奇怪的。 浩浩看着小元宝,紧张地摆摆手,意思是让小元宝不要说,要保密。小元宝冲着浩浩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一溜烟儿跑去外边了。这小家伙机灵,避免乾廷问,他先跑了。 乾廷见两个孩子都不说,像是在互相保守秘密的样子,他也不多问了,只当是浩浩一个人在医院想找同龄的伙伴儿玩。 浩浩白白嫩嫩的小身子泡在浴缸里,感觉很舒服,乾廷不知不觉地就伸出手去为孩子搓背,当他略显粗糙的大手接触到孩子娇嫩的肌肤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记得以前他也时常会为小元宝洗澡的,他也曾像个奶爸一样,照顾孩子其实他是很有经验的。 “哈哈……咯咯……”浩浩怕痒,乾廷给他搓身上,他就一直在笑。 孩子的皮肤比一般的东方血统更白,晶莹剔透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乾廷的动作不自觉地变得很轻柔,生怕弄疼了浩浩。他没发现自己什么时候噙着嘴角的一抹笑意,久久不曾散去,听到孩子欢快的笑声,似乎心头的烦闷也减少了许多。割舍不断的亲情,从无到有,再到一丝丝,一点点,再到不知不觉悄悄滋长……人类的感情除了与生俱来的之外,还有一大部分是要靠培养的。乾廷第一次见浩浩的时候没有感情,但是从浩浩第一次喊他爹地那一刻开始,他的心里就有了一道浅浅的痕迹,而现在,经过先前浩浩不见了的事,他知道自己很难再忽略浩浩的存在了。 浩浩洗澡很乖,但也会调皮,将泡沫抹了一点在乾廷脸上,见爹地没有发火,他的胆子又大了起来……“爹地……爹地我爱你!”浩浩忽然冒出这句,然后又用小手掬起水,给乾廷洗脸。 乾廷无法否认自己已经接受了浩浩的这一句“告白”,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浩浩伤势初愈,从医院出来这么长时间了,他也会疲倦,洗完澡就开始打瞌睡,坐在沙发上不断地打哈欠,但是又舍不得睡觉,他不想离开乾廷。浩浩这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的,跟杜拉斯好像还没跟乾廷亲。 小元宝已经跟亚森回家去了,这里只剩下乾廷和浩浩。 浩浩额头上还有一块伤疤,结痂了,但是看起来还是让人揪心,今天他淋雨了,为预防感染,乾廷现在为他擦药酒。 浩浩缩在乾廷怀里,两只小手紧紧抱着爹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但是他的手还没有松开乾廷。太害怕失去这难得的温暖,怕失去爹地,所以浩浩连睡着都是要抓着乾廷的衣服。 看着怀里这小人儿,天真无邪的睡颜让人忍不住会去心疼,他白皙的皮肤上,额角的疤痕更是刺目,像是时刻在提醒乾廷,就是因为他一念之差,浩浩才会受伤。 幸好只是受伤,假如当时车祸再严重些,假如浩浩不走运,那么,这小天使般的孩子就永远离开人世了……这么想想,乾廷的心又再一次痛起来。 乾廷轻轻地将浩浩抱起,往楼上走去。 浩浩被放到床上,刚一沾到枕头,小手动了…… 孩子的眼皮一动,眉头皱起,倏然睁开眼,蓝色的瞳仁里带着不安,茫然无措地看着乾廷,呢喃:“爹地……爹地又要丢下我吗?” 乾廷的心猛地一窒,下意识地摸摸浩浩的头发:“不是的,你乖乖睡觉,爹地就在你身边,不会走。” 浩浩有点不敢相信,揉揉眼睛,确定爹地真的在对他笑,开心地搂着乾廷的脖子亲了一口,然后甜甜地说了一声:“我睡了……” 乾廷说什么浩浩都信,既然得到了爹地的应允,他就能安心睡觉了。 乾廷心情复杂地坐在床边,愣愣的出神。他已经给杜拉斯打过电话了,告诉了浩浩的事,他也问过医生,医生说浩浩其实是可以出院在家休养了。既然是这样,那么,他是不是应该让浩浩留在这里住?如果再把孩子送回去医院,只怕是不妥,浩浩不会愿意的。乾廷看得出来浩浩很喜欢这里,并且,对他有种特殊的依赖。这种依赖是乾廷只在小元宝身上体会过的,现在却来了个浩浩,虽说是人工授jing的孩子,可毕竟也是他的种结出的果实啊…… 乾廷还在考虑中,他的电话响了,是乾缤兰打来的。乾缤兰的办事效率果然惊人,才刚到伦敦就已经查到了关于杜拉斯的一点异常状况。(下一章蓓蓓要生娃啦!!!中午还有更新!) 第509章 续:蓓蓓的宝宝出世(二)加更! 乾廷在听了乾缤兰在电话里说的那些消息,他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再一次看着床上熟睡的小人儿,乾廷的情绪变得越发复杂……浩浩今天的表现,虽然是有让他焦急又生气,但他却在浩浩身上看到了孩子的独特性和聪明伶俐。一个不懂中文又不认识路的孩子居然能凭借着自己的头脑,从医院溜出来,找到小元宝,乾廷一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扬起嘴角……浩浩不是一个懦弱无能的人,俗话说从小看大,浩浩的举动,说明这孩子虽小,但思路十分清晰,并且胆大。无论是黑道还是白道,稍有些资本的人都会希望自己的继承人必定也是需要精明而有胆魄的人来担任。虽然乾廷现在还没想到这一层上去,但是至少他欣赏浩浩这孩子。 阴谋阳谋,爱恨情仇,有时候都是一把双刃剑,不仅能伤人,更能伤己。 对于杜拉斯为何会突然跑来中国,乾廷心里有些底了。很感激乾缤兰亲自走了一趟伦敦,现在的乾廷对于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已经有了初步的设想。凡是想对他不利的人,他都不会手软的,即使是杜拉斯生了浩浩,但只要她存有异心,他不会姑息。如果浩浩是杜拉斯的筹码,那么……乾廷更要留下浩浩,因为,这样浩浩也会成为他钳制杜拉斯的筹码。这么做虽然有点卑鄙,可是,乾廷本就是黑道,做事的手法从来不会去讲求那些虚假的仁义道德。 乾廷看向浩浩的目光中蕴含着几分疼惜,几分纠结,还有几分属于他本性中的狠。诚然,他不排斥浩浩,甚至有些开始喜欢浩浩,但为了让敌人现身,他不得不将浩浩留在这里了。 接下来的三天,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实际上却是暗潮汹涌,乾廷没有再去医院看望杜拉斯了,而是着手去办一些重要的事情。 一百万的悬红,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那个开车肇事的人,终于被道上的混混们找出来了。 市郊一座废旧的工厂里。 这里光线黯淡,空气潮湿,呼吸里还夹杂着几分腐朽和血腥的味道。在一个生锈的机床上,躺着一个男人,手脚都被绑着,身体呈大字型,在他的下方有一个锯齿……这就是一百万悬红抓到的人——钟鹤。 在旁边还有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竟是前几天被调去了扫黄组的警察,周炳宏。 乾廷站在机床旁边,神情淡然地看着躺在上边的男人:“还不肯说是谁指使你的吗?我的耐心有限,你不会想要我按下这个开关吧……”说着,乾廷脸色一变,蓦地双眼中射出两道森冷异常的光线,嗜血的气息随之散发出来。 按下开关,齿轮开始飞速转动,并且在往上移…… “啊——不要……别……不要啊,乾老大饶命!”钟鹤吓得魂飞魄散,连连惊叫,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水在冒,全身都在发抖。 这种只在电视里才见过的画面,周炳宏今天总算是亲眼见一回了,此刻的他,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什么,下一个就该轮到他。他也害怕,但他的嘴被塞进了破布,他喊不出来,只有不停地在颤抖。 “啊——!!”钟鹤一声惨叫,差点昏死过去,这时候齿轮已经距离他的身体只有不到半米了。 黑道的人心有多狠,钟鹤是见识过的,他更知道,自己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过问,因为乾廷完全有能力让一个大活人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无声无息的。如果这齿轮一直往上移,钟鹤将会被劈成两半…… “啊——停下!停下!我说!”钟鹤终于是受不了这种致命的恐惧,裤子都尿了。 乾廷面无表情地按下了红色的钮,齿轮停了,钟鹤的裤腿也湿了…… 钟鹤向乾廷交代了幕后主使人,在一边全程观摩的周炳宏见此情景也无法再守住心理防线,他可不想被绑到机床上去接受那样惨无人道的恐吓,光是看就能让他吓得浑身发软了。 乾廷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极致冷酷残忍,以求在最短的时间里达到目的。 从工厂出来的时候,乾廷居然还吹起来口哨,他确实应该轻松些了,钟鹤和周炳宏交代的情况,足以让他明确自己的敌人是谁了。接下来,又该是谁倒霉呢? 杜拉斯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开始不安分了,每天都在跟浩浩通电话,从浩浩嘴里套得一些消息。当然是关于乾廷和浩浩父子感情的进展了。 浩浩哪里会知道自己的妈咪会存在那些歪心思,他只知道老实地回答妈咪的问题。让杜拉斯高兴的是,她从浩浩那里得知最近乾廷表现得越来越像个父亲了,浩浩住在他那里,被他照顾得很好,并且浩浩也很适应在这里的生活。这不禁让杜拉斯心花怒放,总觉得浩浩跟乾廷越亲,她就越大把握能掳获乾廷的心。这女人的梦,什么时候才会醒呢。 杜拉斯不会知道,乾廷并非是一个畏首畏尾优柔寡断的男人,对于他爱的人,他会疼心,会珍惜,但不是他爱的人,他会比一般想象的更狠! 杜拉斯脚上的石膏拆了,但她还不能出院,她伤得比浩浩重一些,因此她还要在医院住一段时间。 乾廷来的时候,杜拉斯正好在吃水果,见乾廷出现,杜拉斯热情地招呼着,活像这是她的地盘一样。但乾廷只是冷冷淡淡地站在她床前,不坐下。 杜拉斯伸着脖子望一望乾廷身后,没人。 “亲爱的,咱们的儿子呢?”杜拉斯还真是个自来熟,不管乾廷什么脸色,她都能随口喊亲爱的。 乾廷冷冽如刀的眼神里没有温度,淡淡地说:“浩浩不会来。今天不来,明天也不会。” 杜拉斯心头一紧,这才有点慌张了:“为什么啊?那……再过几天就是浩浩的生日,到时候我一定要见到浩浩。” 乾廷根本不为所动,他来的目的不是为安抚杜拉斯的。 “杜拉斯,除非你能坦白交代你是受了谁的唆使才会带着浩浩来中国,否则,我不会让你见浩浩,就算是浩浩生日,你也见不到。如果你不肯说,那么,这辈子你都别想再见到浩浩。”乾廷嘴角的微笑中含着一丝嗜血的冷,仿佛口中所说的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杜拉斯惊呆了,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孔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随即愤怒地看着乾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卑鄙!竟然用孩子威胁我!我没有人唆使,我就是自己来的!你不要因为想赶走我们母子就胡说八道!” 乾廷对于这个女人是没有耐心的,他只会用最直接的方法。 “杜拉斯,我不想跟你浪费时间,实话告诉你,我已经查过你的底细,你说是肖恩医生的助理告诉你,你人工受孕的jing子来源是谁,这话是没错,可是你对我隐瞒了,那个助理的情人是我的一位老熟人了……呵呵,别说你不知道这件事。你在伦敦的生活很拮据,如果没有人资助你,你怎么可能来中国?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不肯说,我现在就会把你送上飞机,让你跟浩浩永远分开。”乾廷像在闲话家常一样,说得云淡风轻,他的淡然,看在杜拉斯眼里就是最可怕的残忍! 杜拉斯呆呆地看着乾廷,她的脑子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她低估了乾廷的无情,她也惊讶于乾廷是怎么会知道那些事的?这个男人远比想象的更让人敬畏。看来她这次注定是要失败了。 杜拉斯这个女人是讨人厌,但她对浩浩的感情却是真实的。母子俩相依为命几年了,她爱这个孩子,她不能失去孩子,她当初带着浩浩来中国找乾廷,也不是为了只将孩子留下,她是不会跟浩浩分开的! “我说……我全都告诉你,可是你要答应我,让我见浩浩!”杜拉斯红着眼眶哽咽着声音,她这时才明白过来,乾廷可以残忍至此,为揪出敌人,他不惜用孩子威胁她。尽管她生了浩浩,但她却得不到乾廷的爱。 穷途末路的杜拉斯向乾廷交代了她来中国的前因后果,以及她是怎么得知他的存在。听完杜拉斯的话,乾廷竟是一点都不意外了,其实之前他在逼问钟鹤和周炳宏之后就预计到了唆使杜拉斯前来的人是谁。这几个人的供述都具有明确地指向性,那个人,确实是乾廷的一个隐患,想不到的是对方会连杜拉斯母子都利用上。要不是因为这样,他现在的生活不会被搞得乱七八糟的。 这个隐藏的敌人浮出水面,乾廷知晓了对方的身份,但是该如何处置,他却一时没想到可行的办法。如果只是寻常黑道的人,也就轻易处理算了,可这个人有点特殊,乾廷还得再想一想,该怎样办才能妥善解决。 杜拉斯没什么念想了,在乾廷揭穿她之后,她就知道自己是无缘成为乾廷的妻子,乾帮的女主人只会是那个大肚子的孕妇……她被人唆使前来,不但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还要担心以后回去伦敦了可能被那个人报复。杜拉斯这几天都睡不好,时常会去隔壁病房里找飞刀聊天。 说是聊天,不如说是吐苦水,飞刀是乾廷的好助手,乾廷是他的大哥,虽然他对杜拉斯没啥好感,但这医院里也实在太无聊了,有人陪着聊天也不错,只要不是缠着他打听乾廷的事就行。 乾廷已经向蓓蓓老实交代了关于杜拉斯的事,蓓蓓听了之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受人指使的,难怪会那么巧了,难怪就在她跟乾廷要去民政局那天,夜紫魅会出事…… 原来夜紫魅出事,是杜拉斯和她背后的主使人搞鬼。那天蓓蓓在病房里跟乾廷说要去领结婚证,杜拉斯听见了之后就悄悄地用手机发了短信出去,告诉那个人这件事,目的是想让那个人阻止。因为她来中国之前,那人就说过,让她必须要取得乾廷的信任,最好是能跟乾廷结婚,要让乾廷喜欢上浩浩,等到浩浩跟乾廷建立起了深厚的感情,就会上演一出“假绑架”的戏码,用杜拉斯和浩浩的命来威胁乾廷,至于是要乾廷交出什么东西,杜拉斯不知道,但是乾廷能猜到对方的意图。 那个人早知道乾廷会吩咐乾帮在伦敦分部的人去调查杜拉斯,所以早就准备好了,而乾廷得到的消息并不完全,特别是关于那个向杜拉斯“告密”的肖恩医生的助理。那人想不到的是乾缤兰会亲自去伦敦调查,查出了他与肖恩医生助理的关系是情人……一切的阴谋手段就此被乾廷识破了。所谓的计划不如变化。暗地里搞鬼的人,始终是逃不过乾廷的火眼金睛。这个指使杜拉斯的人,正是乾廷的堂弟——乾帮在伦敦分部的管理人,乾瑞。 乾瑞以前就想着要夺走乾廷的钻石矿场,但他没能如愿。所以这一次他利用杜拉斯母子,蛊惑他们前来找乾廷。 ========================== 几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到了浩浩生日的这一天。 小元宝早早地就来了,他才不管大人的恩恩怨怨,他有自己的主见,觉得浩浩是他的好朋友,他就来为浩浩庆祝生日,而翁岳天和文菁也都知道这件事,他们不反对小元宝和浩浩交朋友,只是……蓓蓓呢? 民政局门口,出现了一个大肚子的孕妇和一个妖孽美男。女人素面朝天,但是她圆圆的脸蛋却是白里透红,一双杏眼又大又亮,笑眯眯的挽着身边的男人,这幸福而温暖的笑容格外灿烂,能将他心底的寒冷都驱走。 他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好像这件事是早应该发生的一样。在潜意识里已经演练过千百变了。 上一次因为夜紫魅突发紧急状况,没能和蓓蓓领结婚证,这一次,不会再有闪失了。 很快,蓓蓓和乾廷就从民政局出来,两人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微笑……好多人都说,结婚证只不过一张纸而已,有没有其实没差别。但实际上,差别不是一般的大。只有真正地领到时才能体会到。 蓓蓓和乾廷相视一笑…… “老公。” “老婆。” 这称呼,他们已经盼了好久…… “老公……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嗯,老婆,以后,你就出现在我乾家户口本儿上了。” “老公,我要话跟你说……”蓓蓓巧笑倩兮,温柔极了。 乾廷心里乐滋滋的,准备着听蓓蓓爱的宣言,但是…… “咳咳……老公,我要跟你约法三章。”蓓蓓看见乾廷的脸僵了僵,他挺意外吧。 确实,乾廷还以为蓓蓓会在这时候说“老公我爱你”,谁知道她会说约法三章。 “说吧,我听着。”乾廷心想啊,女人嘛,让着她一点也没事。 “这三章里呢,每一章又分好些小节,一共算起来总共是……” “什么,那么多?”乾廷嘴角抽筋了。 蓓蓓从包包里拿出一个笔记薄,翻开来…… “嘿嘿,第一章第一条……老公,你要一辈子都疼我。第二条,你不能做对不起我的事。第三条,不能在外边拈花惹草,第四条,以后家里的收支情况都要让我知道,包括乾帮的账目……第五条,我生完孩子以后不能嫌弃我的身材,第六条,不能跟除了我之外的女人上床,就算是暧昧也不行。第七条……”蓓蓓掰着指头很认真地在念着。 乾廷一脸黑线,天啊,第一章就好多条了,那后边还有多少呢?怎么结婚之前蓓蓓不拿出来呢? “蓓蓓,我能反悔吗?” 蓓蓓仰着脸,甜甜地一笑:“反悔也可以,我就带球跑。” “。。。。。。” 乾廷和蓓蓓终于成为了真正的夫妻,不只是事实婚姻,还有法律认可的夫妻关系。虽然蓓蓓的约法三章有点多,乾廷的反驳意见也全都被打回去了,但是,谁让他遇到蓓蓓了呢,仔细想想蓓蓓说的这些,不也是因为对他的爱吗?只是,乾廷在想啊,难道说,自己以后也要像翁少那样成为“妻管严”么?不过……看看翁少的幸福生活就知道啦,其实妻管严有时也不是坏事…… 小元宝和浩浩在乾廷这里玩耍,旁边还有杜拉斯和飞刀。他们都已经出院了,今天是来这里给浩浩过生日的。 当带着蓓蓓出现的时候,大家都有点惊奇,这样……不会尴尬吗? 谁会尴尬,除了蓓蓓略显得不自在,其余人竟是一点都没有异常的反应,尤其是杜拉斯,很平静,还主动跟蓓蓓问好。不愧是国外来的妞,思想开放,有时甚至是洒脱得让人感到不可思议。杜拉斯在自己被揭穿之前还心心念念着想要跟乾廷结婚,成为乾帮的女主人,但被揭穿之后,现在她却很坦然地接受了现实,不知是她生性洒脱理智,还是另有原因?更奇怪的是,在她眼里竟少了最初对乾廷那一份痴迷。 是蓓蓓说想要来看看的,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面对杜拉斯母子。领证,她是高兴的,但她没忘记还有这对母子的存在,该怎么办呢,她很茫然,想着今天是浩浩的生日,就等今天过了之后再说吧。毕竟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啊,蓓蓓的宝宝也快要出生了,她骨子里的母性也愈发的显现出来,看见浩浩,她没有恨意……这孩子实在太招人喜欢了。 浩浩开始有些拘束,因为不知道蓓蓓是什么样的人,但是,孩子的心也最单纯最敏感,他能感受到蓓蓓身上散发出来的善意。这个阿姨是好人。 乾廷为浩浩准备了一个大蛋糕,是水果味的,孩子很喜欢。在大家一起吹蜡烛唱生日歌的时候,浩浩闭上眼睛许个愿……想也能猜到孩子会许什么愿了,在座的都不约而同在想,浩浩一定是会希望自己能被乾廷喜爱,跟妈咪一起留在乾廷身边。 孩子的想法是无可厚非的,从他的角度,他当然会这么想。 唱完了生日歌,浩浩又带给了大家一个惊喜,他要唱一首专门送给乾廷的歌……这是他最近向小元宝学的,就是为等今天唱。 大家都好奇地看着浩浩,他是要送给乾廷一首什么歌呢。 柔和的灯光下,孩子莹润如玉的脸庞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看向乾廷的目光里满是期待…… “世上只有爹地好,有爹的孩子像块宝 投进爹地的怀抱,幸福忘不了 世上只有爹地好,没爹的孩子像跟草 离开爹地的怀抱,幸福哪里找” 浩浩唱得很认真,将这首“世上只有妈妈好”家喻户晓的中文歌唱得十分标准,可见孩子学的时候多用心啊,并且还特意该了歌词,将“妈妈”改成了“爹地”。他就是在传达自己对爹地的爱,对父爱的渴望和期待,还有他不想离开的心情。 这是一个孩子对父亲最诚挚的爱,是花钱都买不到的真情实感,孩子纯真的心意是最珍贵的礼物,这份感情,让在场的人无不动容……不知道什么时候,杜拉斯竟然趴在飞刀肩膀上哭,而飞刀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擦着,好感动,也好伤感,可怜的浩浩…… 蓓蓓心里也酸得发紧,她无法忽略浩浩眼里的晶莹,那是孩子在忍着泪水,如果乾廷不接受他,他就要被送走……一旦被送回去伦敦,这辈子还想要再见到乾廷,是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如果浩浩从没来过,没不知道乾廷的存在,他就不会有所憧憬,但就是因为那个指示杜拉斯的人,浩浩才能来到这里见到乾廷,并且跟乾廷建立了父子间的感情,要让他再回到过去的生活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将是对孩子巨大的打击,他不会快乐,不会像现在笑得这么开心。 乾廷的眼角也有点微微湿润了,浩浩上次淋雨去找小元宝,就是为了学一首中文歌送给他。孩子这么小就有这种赤诚之心,乾廷如何能不感动呢。人心都是肉做的,他对浩浩有感情,这是事实,不管他承不承认,这份亲情都真实存在。躲不开,剪不断。最近他跟浩浩之间确实比刚见面那时候亲切了许多,他已经有意无意地在履行一个父亲的责任了。 乾廷心里一动,将浩浩这小身子搂在怀里,心中一阵激流涌动,低下头,在浩浩脸颊上亲了一口…… 巧的是,蓓蓓也把自己的嘴巴凑过去了……她只是因为对个可怜的孩子有着深深的疼惜,她恨那个指使的人,浩浩只是无辜的牺牲品。这一点,难得的,蓓蓓能分得很清楚。 这是乾廷第一次亲浩浩,也是蓓蓓第一次亲。浩浩开心极了,搂着乾廷的脖子亲热地吧唧吧唧,然后回头看看蓓蓓,犹豫了一下,也凑过脸去……孩子柔嫩的唇亲在蓓蓓脸上,有种很奇妙的感觉……这是乾廷的孩子,但孩子的妈咪却跟乾廷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一幕其乐融融的和谐画面,看上去好似浩浩是蓓蓓和乾廷的孩子了,而杜拉斯就…… “咦,杜拉斯呢?” “飞刀呢?” 乾廷和蓓蓓不约而同地出声。杜拉斯和飞刀居然不见了。 小元宝捂着嘴偷笑……“嘻嘻……飞刀和那个阿姨去楼上了。” 什么? 蓓蓓和乾廷不禁愕然,下一秒,两人像是都想到了什么,站起身来往楼上走去……好哇,飞刀和杜拉斯……嗯,不对劲! 大人都上楼了,浩浩和小元宝也都跟着上去。 某一间客房里,传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嗯……啊……亲爱的……噢……太棒了……” “你小声点啊!” “亲爱的,人家忍不住嘛……” “嗯……啊……哦……” “。。。。。。” 这类声音是什么?乾廷和蓓蓓那可是太熟悉了……也因此而震惊了。天啊,飞刀跟杜拉斯怎么好上的? 这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听在两个大人的耳朵里,那真是一种折磨,乾廷那双眼睛越来越炙热,闪耀着熊熊火焰,而蓓蓓则是轻咬贝齿,羞窘地准备下楼去…… “老婆……”男人一声扣人心弦的呼唤,让蓓蓓禁不住颤了颤。 乾廷牵着蓓蓓的手往自己卧室走去…… “老婆,今天可是咱们的新婚夜啊……” “什么夜啊,天还没黑呢!” “我是说,把晚上的洞房之夜该做的事情提前一点。”乾廷笑得暧昧,回头冲着两个小不点儿说:“你们乖点,下去吃蛋糕……” 小元宝和浩浩看着大人进了卧室,然后再望一望客房那边紧闭的门……不一会儿,乾廷卧室里也发出了跟客厅里相似的声音。 浩浩不解地皱起了眉头,挠挠头发,小声嘟哝:“为什么大人都不跟我们玩了?就他们自己关着门在里边玩?” 小元宝哈哈一笑,像个小大人一样地拍拍浩浩的肩膀,安慰说:“他们这是在进行二人运动。我在家经常听妈咪和爹地的房间里发出这种声音……等我们长大了也可以找个人做二人运动。这是我爹地说的。现在,我们下去吃蛋糕吧,我再教你唱其他的中文歌。” “好啊……”浩浩牵着小元宝的手,两个小家伙嬉笑着下楼去了。 浩浩还小,不明白的事还很多,这样也好,等着大人向他解释的时候,也就会容易许多。 当四个大人从楼上下来之后,飞刀也面临着要向大家交代的局面了。 这货也三十岁了,还在脸红,好难得。杜拉斯到是大大方方地依偎着飞刀,神态自若地解释着她跟飞刀的事。 乾廷和蓓蓓静静地听着,脸上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国外的女人思想都这么彪悍么?还真是太想得开了吧。谁都没想到杜拉斯会跟飞刀凑一块儿去…… 原来是那几天杜拉斯还在医院养伤时,去飞刀病房找他聊天,聊着聊着两人就熟悉了起来。接触得多了之后,杜拉斯的注意力渐渐转移到了飞刀身上,她知道自己已经被乾廷揭穿,再也没可能成为乾帮的女主人,她想通了也就死心了,对乾廷一时的迷恋也随之消散。乾廷就像是女人的一个梦,只适合幻想,不能拥有。只除了蓓蓓以外……但飞刀不同,他对杜拉斯来说是实实在在就在身边的,是她可以抓得住的一个人。杜拉斯欣赏飞刀的幽默,而飞刀呢,外形条件是跟乾廷没得比,但也不是很丑,只是人胖,可我们这儿的人审美观和西方人是不同的。在杜拉斯眼里她觉得飞刀长得也还不错啊,高高大大的,人胖但是能给她安全感,最重要的是飞到不像乾廷冷冰冰的。乾廷不会正眼看她,但飞刀会和她说话聊天,亲切很多。 西方人热情大方,普遍不会像东方人那么含蓄,杜拉斯更是一个热情如火的女人,她需要男人的呵护和关心,需要爱,而这些,是她在乾廷身上无法得到的。虽然飞刀不像乾廷那么有钱,可是却无意中得到了杜拉斯的青睐。 没有了那么阴谋手段,只是单纯地去喜欢一个人,杜拉斯很享受这种感觉,她到是想得开,既然乾廷不爱她,她何不大大方方地祝福他呢,如果她不再影响到乾廷,那么乾廷也许就能坦然接受浩浩的存在,不会再想着把她和浩浩赶走了。 先前杜拉斯看见浩浩为乾廷唱歌,她有点嫉妒浩浩对乾廷的感情,但也为浩浩感到心疼,她哭了,飞刀安慰她,两人不知怎么就上楼去安慰了,最后就在客房的床上去安慰了……这样也就等于是确定了她和飞刀的关系,她决定留下来跟飞刀在一起,不管乾廷留不留她和浩浩。反正她在伦敦没什么可留恋的,她喜欢这里,喜欢中国,能在这儿安家也不错…… 听完杜拉斯和飞刀的话,乾廷和蓓蓓不由得面面相觑……高兴的是,杜拉斯这个麻烦终于解决掉了,不会再兴风作浪。但就是怎么感觉有点别扭呢? 乾廷神色怪异地睥睨着飞刀…… 飞刀讪讪地笑笑,肉乎乎的脸上露出几分惶恐:“老大,是不是想骂我?你骂吧,我……” “乾廷,你不能骂飞刀,是我先主动追求他的,我是真心喜欢他!你和蓓蓓结婚是你们的事,我和飞刀在一起是我们的事,浩浩还是我们的孩子,大家都可以抚养他,我跟你,各有各的家庭,互不干涉,这样不好吗?”杜拉斯竟然开始维护飞刀了,生怕乾廷骂人。 乾廷嘿嘿地笑,飞刀被他盯得发毛了…… 好半晌,乾廷才说:“小子,也就是说,以后我的儿子浩浩,他也要叫你一声爹地了?” “呵呵……老大,不要这么看着我嘛,我会抽筋的……”飞刀苦着脸说。 杜拉斯也知道中国人对这种有忌讳,飞刀是乾廷的手下,而乾廷是乾帮的老大啊。 “浩浩可以叫飞刀叔叔,不用叫爹地!总之,你们不要赶走我和浩浩,我不会干坏事的,我只要安安稳稳的生活就够了!”杜拉斯还在使劲地解释,因为害怕大家不相信她,而她这次确实真心的,安份了。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之后,还是蓓蓓发话了,同意留下浩浩,至于杜拉斯,人家要跟飞刀结婚,谁能棒打鸳鸯啊,乾廷也知道飞到打了三十年光棍了,不容易,杜拉斯是大美女,只要她安分守己,能把飞刀的终身大事解决了也算是功德一件。 浩浩不懂这些复杂的东西,他只知道自己可以留下来了,高兴得又哭又笑。他才不管妈咪跟谁结婚,他只知道,以后,他既可以跟妈咪在一起,又能跟爹地在一起,还有爹地的妻子蓓蓓阿姨也会疼他,还有他的好朋友小元宝…… 这无疑是最出人意料的结果,却也是皆大欢喜的结果。蓓蓓不用担心杜拉斯了,而且她也喜欢浩浩这孩子,只要杜拉斯不再想着搞破坏,她也不会狠心伤浩浩的。 至于怎么处置乾瑞,乾廷最后跟乾缤兰商量了一下,决定将矿场的一半让给乾瑞。这不是因为乾廷怕事,而是,他现在已经是有孩子有老婆的人了,不能再让家人生活得不安生。他不想每天都防着乾瑞,也不想杀了乾瑞,那毕竟是乾家的血脉啊。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钻石矿场的一般所有权交予乾瑞,这样,乾瑞就不会再老惦记着,不会再想搞事了。 乾瑞在听到乾廷的决定时,大感震惊,同时也暗暗捏把汗,这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乾廷知道他的阴谋了却没有杀了他,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他还凭空多了一笔巨大的财富,这也使得乾瑞有些觉悟了,跟乾廷作对没好下场,不如见好就收,得到一半的所有权,总比到最后被人干掉要强太多了。 所有的风浪和波折都趋于平静,在蓓蓓临产之前,乾廷全都处理好了,只等着孩子的到来。是男是女,他也不再那么在意,只要是他和蓓蓓的骨肉就行。 乾廷最近这货成家庭妇男了,时不时飞刀和杜拉斯还要来蹭饭。大家都相处得十分和谐,这个奇怪的大家庭是怎样的构造,都成了相识的人津津乐道的话题了。 蓓蓓搬回来有段时间了,距离预产期越来越近,她的心情也越发紧张。 浩浩和蓓蓓很合得来,这小家伙还在蓓蓓的教导下学习中文,不只是口语,还有文字。 浩浩现在有两个妈咪,父爱母爱都具备了,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可怜巴巴的孩子,他跟小元宝一样地生活得很幸福,开心。乾廷和蓓蓓最近都在教浩浩一些小学的课程,孩子的接受能力还不错,这让乾廷每每都会自夸一番……我的优良基因就是好啊! 乾廷还打算等下学期开学的时候把浩浩送去圣爵小学,跟小元宝读一个班,两兄弟能互相照顾。 在一个平静的下午,蓓蓓和浩浩在家里看电视,而乾廷去菜市场买菜了。 蓓蓓拿着课本在教浩浩识字,这一大一小认真的样子真是很可爱的。 蓓蓓摸着浩浩的小脑袋,轻轻地说:“浩浩啊,这个字就是小元宝的元字,记住啦……” 浩浩跟着蓓蓓读,发音还挺标准的。 “妈咪,你的肚子什么时候出来啊?”浩浩忽然用手去摸蓓蓓的肚子,实在是因为这肚子比较大,浩浩天天看着,他很好奇,天天都在问。 “医生说,预产期是三天之后……” “预产期?什么是预产期?”浩浩望着蓓蓓,眨巴眨巴亮亮的眸子。 蓓蓓的英文现在也很不错呢,有时跟浩浩用英文交流,可这预产期嘛,她要怎么解释? “那个……就是……”蓓蓓还在琢磨着,蓦地,蓓蓓的脸色变了。 “妈咪,妈咪,你怎么了?”浩浩见蓓蓓一脸痛苦,紧张地问。 蓓蓓手放在肚子上,呼吸急促,有点吃力地说:“肚子……疼……” 浩浩一惊,随即立刻拿起电话拨通乾廷的号码。乾廷刚买好菜呢,听闻浩浩说蓓蓓肚子疼,他连忙飞奔回来! 浩浩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看见蓓蓓这么痛苦,额头都湿了,浩浩就伸出手,放在蓓蓓的肚子,天真无邪的大眼睛里满是心疼和紧张。 “妈咪……妈咪……妈咪别怕,我在这里。”浩浩稚嫩的声音在唤着蓓蓓。 听着孩子这种天真幼稚的语言,蓓蓓只觉得鼻头酸酸的,心头一热,这孩子,还知道为她心疼,虽然不是她亲生的,但却跟她建立了感情,这么孝顺又乖巧,她应该感到欣慰的。 乾廷回来就看见这感人的一幕,忽然有种感觉,将来,他们一家人一定会生活得很好的。浩浩是个意外,但现在,他和蓓蓓都能真心接受这个意外来的孩子了。生活处处充满意想不到的事情,而生命是值得我们每个人敬畏的。既然来了就安心接受吧。 产房外,一堆人围在这里,乾廷和蓓蓓的家人以及好友都来了,乾廷在产房里边,他要拍下孩子诞生这个神圣的一刻。 大家都焦急地等待着,当看到产房里出来了人,抱着孩子,全都一窝蜂围上去,文菁第一个兴奋地喊叫起来……“是男孩还是女孩?” 这个问题,大家都想问。翁岳天更是急着要抱孩子,却见后边还跟着一个人,手里也抱着孩子……什么?不会吧?乾廷那小子居然一次抱俩?(新文《邪性警司,强抱你》火热连载中,欢迎观赏!) 第510章 一群人,大人小孩儿全都围上来,看着护士手里抱的新生婴儿,不由得都睁大了眼睛……果然是两个娃娃!好家伙,乾廷居然一次就拥有了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宝宝,太太太太羡慕了! “哇……真的是双胞胎啊……”文菁惊喜地看着护士手里的小生命,忍不住伸手去抱。 翁岳天也是两眼发亮,急着想抱孩子,这夫妻俩却都被人捷足先登了…… “宝贝儿,来让外婆抱抱!” “外公也抱抱!” 这是蓓蓓的父母,他们是长辈,当然是他们先抱孩子了。其余人只能在一边看着。 大多数新生婴儿的头发都比较稀疏,但是乾廷的两个宝宝却是有着比较浓密的头发,一个宝宝在哭,一个宝宝没哭,脸蛋简直像是一个人,却是分别一动一静的两种不同表现。 蓓蓓的父亲和母亲同时拨开了宝宝身上包裹着的棉布…… “有把儿!” “没把儿!” 两老同时喊出声…… “恭喜,这是很难得的龙凤胎。”护士小姐微笑看着众人。 “哈哈……龙凤胎?哈哈哈哈……我女儿太棒了!”周父高兴得合不拢嘴,抱着宝宝一刻都舍不得松手。 翁岳天和文菁在一旁不禁面面相觑……乾廷这货是不是运气太好了一点?这么说来,他就有三个孩子了? “双胞胎?还好乾廷有钱,不然他怎么养得活三个孩子啊!”杜拉斯在旁边说了这么一句。 飞刀也是频频点头,盯着老大的宝宝,飞刀口水直流,他都好想跟杜拉斯生个宝宝啊。 “亲爱的……”飞刀忽然回头看着杜拉斯。 “嗯?” “亲爱的,我们也要努力啊,你跟我生的宝宝也是混血宝宝,一定会跟浩浩一样可爱。”飞刀乐呵呵地看着杜拉斯,眼神很有深意。 杜拉斯不似东方女子那么害羞,大大方方地说:“没问题,咱们抓紧时间造人,多生几个!” “。。。。。。” 乾廷的两个小宝宝,引起了不小的反响,也引起了人的羡慕之心,看着两个鲜嫩得小生命就在自己眼前,谁能平静呢,就连已经凑成一对“好”字的翁岳天也神色异常地搂着自己的娇妻,暧昧而蛊惑的眼神熠熠生辉,像是有很多话要说一样…… 乾缤兰身为乾廷的长辈,她看见乾廷这两个双胞胎,心里也是感概万千,想起乾廷那早就过世的父母,他们在天之灵也会欣慰吧。 “妈……”翁岳天小声地喊乾缤兰。 “妈……我听说双胞胎不是那么容易生的,如果是因为家族里曾有过双胞胎的历史,那或许比一般人要大一点的机率,我们家族有双胞胎历史吗?”翁岳天化身为好奇宝宝,很是认真地请教乾缤兰。 “还真被你说中了……我们乾家的家族史上确实有过双胞胎的出现。”乾缤兰这话一说,立刻让翁岳天来了精神。 翁岳天一转头,正好对上文菁清澈的目光,他心里一动,低头在她耳边说:“老婆,咱不能输给乾廷那小子吧?那个……不如咱们……” 文菁闻言,娇嗔地瞪了他一眼,伸手在他肩膀上一掐:“你给我老实点儿,我又不是母猪,还想让我继续生吗?你想得美!” “呵呵……我也就是说说而已,别激动嘛……”翁岳天见老婆这么说,他也连忙改口,然后脸色又有些不自然了,想起自己现在那方面的功能问题还没恢复呢,谈何生孩子? 产房外热闹,产房里却是异常清静,乾廷守在蓓蓓身边,大手与蓓蓓的小手相握,蓓蓓全身都是汗,脸上更是汗水与泪水的混合…… 乾廷只是想要记录下蓓蓓生孩子那历史性的一刻,他没想到那会是这么震彻灵魂的场面,比他想象的更加激烈百倍……每一个母亲都是这样把孩子生下来的,女人的痛苦,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他不可能体会得到。 乾廷这么一个铁骨铮铮的大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虽然孩子已经顺利产下,可他的情绪依旧是是激动得难以附加,蓓蓓不但为他诞下麟儿,还一次抱俩,给他一个天大的惊喜,龙凤胎。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飞起来了,但他没有出去抱孩子,他只想好好看一看这个被折腾得差点昏过去的女人。 蓓蓓实在是没力气了,气若游丝,一个字都说不出了,仅存的一点意识还在,她浑浊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心爱的男人,四目相接,闪动着晶莹的泪花,太多的喜悦,太多的痛苦,太多的委屈,都在此时此刻交汇的眼神里…… 其实她不必说,他都懂的。在经过刚才那样震撼人心的一幕迎接了新生宝宝,乾廷能感到自己与蓓蓓之间又更近一步了。如果说以前他还只是停留在对蓓蓓的喜欢,那么现在,已经升华成了爱。不只是爱情而已,还有一种血脉相连的亲情,因为他和蓓蓓有了两个宝宝,那是他们生命的延续,是家庭得以完整的最强证据。老婆,亲生孩子,他都有了,儿子,女儿,他都有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事呢?如果当初不是蓓蓓执着地爱着他,说不定到现在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哪里还能有家? 乾廷红红的眼眶中,满是令人动容的温情和疼惜,还有感激,还有蓓蓓最最渴望的,他的爱…… 一滴咸咸的泪水掉到蓓蓓的脸颊上,顺着流进她的嘴巴,她笑了,很满足地笑,幸福而平静地笑:“好累,我休息一会儿……”蓓蓓说完就闭上眼睛,安心地进入了梦乡。在这一秒之前,她知道,自己一定会做个好梦的,因为……她看见他哭了,她尝到了他的泪水,不是咸的,是甜的。那一滴眼泪里边,她尝到了被爱的滋味,就是这样,宁静祥和又温暖…… ================================= 产房外,小元宝和浩浩在一边聊天,两个小家伙蹲在地上,有说有笑的。 “小元宝,为什么我的弟弟妹妹他们一出生都那么丑啊?脸皱巴巴的,像小老头儿。”浩浩纯净的蓝眸子眨巴眨巴,很是好奇。 小元宝一副很懂的样子说:“刚出生的宝宝都这样,过段时间五官才会长开,皮肤才不会皱皱的。电视里演的都是一出生就长得白白胖胖的那不是刚从妈咪肚子里取出来的宝宝!”小元宝还在对浩浩进行科普呢…… 浩浩恍然大悟,咬着手指说:“唔……我好想进去看看蓓蓓妈咪。” “我也想进去看看,可是……快看,出来了!”小元宝开心地指着产房门口,身子一窜就跑过去了。 蓓蓓是出来了,可是她已经累得睡着。乾廷满头大汗,手里拿着相机,看上去他也十分疲倦了。 文菁和于晓冉在旁边窃窃私语,时不时望一望这边,好像于晓冉偶尔还会脸红。 当然是文菁在以蓓蓓为例子,叫于晓冉赶快抓紧时间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三个好姐妹里,就只剩下于晓冉,八字都还没一撇,而文菁和蓓蓓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了。 于晓冉颇为无奈地看着文菁:“不是我不想结婚,是没遇到合适的男人啊,好男人都被人挑走了,哪里还有我的份儿。我已经想通了,其实不结婚也没什么,只要自己过得开心就好。” “开心?”文菁那双会说话的眸子盯着于晓冉,甜甜地一笑:“于姐,你敢说自己一点都不羡慕我和蓓蓓有宝宝吗?你难道不想也有自己的宝宝?” 于晓冉柔白的面容上有那么一下的僵硬,但很快就恢复常态,开玩笑似地说:“宝宝和结婚不一定就是等号,现在的时代这么开明,我说不定将来会选择当个未婚妈咪,找个基因优良的男人,我怀上孩子,但是不结婚,彼此也互不影响。” 文菁惊诧地看着于晓冉,难以置信的神情:“不是吧,于姐,你的思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前卫啊?你是玩笑开始当真呢?我看你最近好像长胖了一点,你该不会是已经怀上了?噢……天啊!”文菁说着还低头去看看于晓冉的肚子,那憨憨傻傻的模样可爱极了。 于晓冉脸色一变,哭笑不得:“好啦,我说笑的,你看你,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还跟小孩子一样……真是的,翁少把你宠坏了。” “嘿嘿……我……”文菁还想跟于晓冉聊聊,她身后响起了小元宝的喊声。 “妈咪……我好饿……” “等等啊,妈咪的包包在你爹地那里……包里有吃的。”文菁说着就走过去照看孩子了。 于晓冉站在这角落里望着前边不远处的大人小孩儿,说不羡慕,那是假话。可不过,姻缘这东西真的不是自己想就会降临的。 正当于晓冉出神之际,她身后蓦地出现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一脸怪异的神情看着她…… “喂,梁宇琛,你偷偷在我身后做什么?你什么时候来的?”于晓冉略显紧张地问。 梁宇琛望了望四周,没人注意这边。他这才一把将于晓冉拉过来,嘴唇几乎快贴到她耳廓……“你刚才跟文菁说什么你可能会当未婚妈咪……你别吓唬我啊,你老实说,上次我们在酒店里喝醉了,那个了之后,你有没有怀上?” 这话一出,于晓冉急忙捂住他的嘴:“不准说……不准提那次的事,我警告过你的!” 第511章 续:迷醉的这一夜 梁宇琛低头看着这个急切的女人,她温暖滑腻的小手捂着他的嘴,素净的面容因紧张而染上了绯红,让他不由得想起了那一晚在酒店里……说实话,要不是因为有过这么一出,他还真难想象到这个冷静成熟的女人骨子里居然会有着让男人热血沸腾的魅力……梁宇琛眼里闪过一道戏谑的光芒,嘴唇在她的掌心轻轻一触…… “啊——!你干什么!”于晓冉一声惊呼,猛地缩回了手……好烫! 梁宇琛不退反进,长臂一勾,搂住了于晓冉的腰,深眸里异彩涟涟:“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如果你不说,我就只好让咱们的朋友们都过来了。” 威胁,这绝对是威胁!于晓冉银牙紧要,羞愤地望着他,她可不认为这男人是对她有兴趣才会突然这么亲昵,他只是担心她肚子里会有他的种……呵呵,男人! 于晓冉清冷倔强的眼神瞪着梁宇琛:“你放心,我不是那种不懂事的小女生,我当然会保护好自己。我不会因为那晚跟你之间发生了一点小意外就脑残到为你生孩子。所以,梁警官,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梁宇琛心里一颤……他是应该高兴的,得到了她如此明确又肯定的回答,他是刻意放心了,但不知为什么,心底某个角落里隐隐有着一丝莫名的不悦,这个女人,太洒脱了。好歹他也是警队里最抢手的黄金单身汉,家境优越,年轻有为,外形条件更是一等一的,魅力十足的阳刚男人啊,可于晓冉没有一点要粘上他的意思…… “呵呵,希望你别口是心非才好,于医生,你最好是不要对我撒谎,最好是你一直都这么硬气……” 于晓冉梗着脖子,美目圆瞪:“梁宇琛,你太高估自己的魅力了,你不是说像我这样的老女人能够跟你睡一晚,是我的福气吗?呵呵……我就当是那一晚找了一回男公关……” “什么?男公关?”梁宇琛怒了,两只眼睛想要喷火,她还真敢说! “于晓冉,我警告你,你敢再胡说,信不信我现在就……”梁宇琛这咬牙切齿的声音里饱含着愤怒, 就在两人针锋相对之时,脚边蹿出一个小小的身影,仰着脑袋很是好奇地问:“梁叔叔……你跟大干妈在玩亲亲吗?” 小元宝稚嫩的声音将两个大人吓得立刻分开来,他们刚才离得太近,难怪小元宝误会。 “宝贝儿……”梁宇琛一把将小元宝抱起来,先前那副黑脸早就变成了一朵太阳花,笑得格外灿烂。 于晓冉也不甘示弱,伸手搂着小元宝:“我的心肝儿啊……过来抱抱。” “抱什么抱,一边儿去!”梁宇琛横了于晓冉一眼,就是不肯松手将小元宝给她。 小元宝乐呵呵地看着两个大人争着要抱他,他觉得很好玩,以前大干妈和梁叔叔都没有这样的。 “梁叔叔你刚才为什么要亲大干妈?”小元宝亮亮的眸子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两个大人窘了,互相瞪了一眼,然后于晓冉和颜悦色地对小元宝:“宝贝儿,我们那不是在亲亲,是因为……他长了针眼,我帮他看看。” “你才长针眼呢!” “啧啧……宝贝儿,你看他这么凶,不要跟他玩儿了,来大干妈这里。”于晓冉趁梁宇琛不注意,一把将小元宝抢过去。 小元宝在于晓冉怀里咯咯地笑,还不停地瞅着梁宇琛:“梁叔叔,你真的长针眼吗?听说长针眼是因为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你看了什么?” “我……”梁宇琛很想上去掐于晓冉的脖子,这个女人,以前怎么没发现她原来这么贼啊。 “你们两个!”文菁的声音响起,人也随之站过来,将小元宝从于晓冉手里抱起,用一种很怪异的眼神打量着于晓冉和梁宇琛…… “你们刚才是在抢着抱我儿子吗?嘿嘿……其实你们这么喜欢小孩子,干脆赶紧地去找个另一半,赶紧地把自己终生大事儿办了,赶紧地在家关门造人,到时候就有小宝宝抱了,不用羡慕我的。我们要回家去咯……拜拜……” 文菁笑嘻嘻地举起小元宝的手,向于晓冉和梁宇琛道再见,这平常的举动一点都不奇怪,可奇怪的是她说的话,还有她颇有深意的眼神,直把那两个大人给呛得说不出话来。 “她……她……”于晓冉指着文菁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说:“她被翁岳天带坏了,居然陶侃我……” 梁宇琛没好气地瞥了于晓冉一眼:“文菁说得没错啊,那么喜欢小孩儿就自己生一个,别跟我抢!” “梁宇琛,你还要不要脸啊!我是小元宝的大干妈!他认我这个干妈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于晓冉毫不犹豫地顶回去。 “。。。。。。” 这两个人平时都挺正常的,可此刻都没发觉自己怎么突然就变得那么不对劲了,斗嘴,互相攻击,乍一看像是那种特爱计较和娇蛮的人,包括之前两人有一次在医院精神科办公室里吵一架,其实这一切都是源于两人之间那不愿给提及的一晚……故事得追溯到文菁婚礼之前的某个夜晚…… 那一次,于晓冉因为去外地参加一个研讨会,住在当地一间酒店里,和她一起的还有从其他省市来的心理学专家,其中有两个女人跟她年龄相仿,大家挺聊得来,那两个女人也是单身,因为常年致力于研究心理学而耽误了成家。三个女人在一起畅聊喝酒,各种吐槽,各种畅快,最后都喝得差不多了,只剩于晓冉孤家寡人地回房间…… 于晓冉的房间对面一排都是被人包下来的,是有人今天结婚,宴请宾客,为了让外地来的朋友住得舒服,特意包下了酒店的一部分房间。 于晓冉刚一将门打开,忽地身边走过来一个男人…… “咦,你很面熟……”男人喝得红通通的俊脸上露出好奇,一只手还很不客气地搂着于晓冉的肩膀。 “梁宇琛,怎么是你?你……” 梁宇琛见于晓冉喊出他的名字,他也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你是文菁的朋友,叫什么于……是心理医生!” 于晓冉喝得也不少,脑子不如平时那么清醒,加上认出了梁宇琛是翁岳天的好哥们儿,她就没有过多的往下想。 “真是巧啊,在这儿也能遇上……这是你房间吗,走走走,进去喝杯水……”梁宇琛勾着于晓冉的肩膀就往里边走,这时的他也还只是很单纯地想解渴而已。 于晓冉一边为梁宇琛倒水,一边忍不住问:“你怎么会在这里啊,是来办案的吗?” 梁宇琛倒在床上,闭着眼睛,一身的酒气,舌头有点打结:“我就住在你对面的……房间……我是来参加朋友的婚礼……被他们灌了好多酒……” 原来是这样啊……于晓冉将水递给梁宇琛,她的意识还保持着那么一丝清醒,虽然说梁宇琛是警察,也是熟人,可是,仅此而已,他进来坐一坐就该走了。 “喂……你水也喝了,该回你自己房间了。”于晓冉伸手拉了拉这个强壮的男人,好重……她早就已经四肢无力,更是拉不动。 “嗯……好……”梁宇琛含含糊糊地应着,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他进来的初衷也不是别的。 这人晃得好厉害,醉得不轻啊! 于晓冉刚直起腰,只觉得一阵头昏目眩,蓦地,梁宇琛的身体一下子就往床上倒了下来,于晓冉躲闪不及,被他压个正着。 “啊……”于晓冉一声惊呼,本能地伸出手企图推开这个男人。可是这一触碰,两人同时晃神之间,随即,梁宇琛的嘴唇已经贴了上来……一霎间,有什么被点燃了。两人都被酒精冲昏了头,亦或是因为这气氛太适合发生点什么了,对方又都是那么地出色,优秀,俊男靓女在这迷醉的夜晚,抛开了白日里束缚自己的面具,彻底地释放灵魂里的热情…… 第515章 续:狂暴的男人! 所谓的不是冤家不聚头。两条平行线必须要交集了之后才可能有机会交缠。就像于晓冉和梁宇琛,他们在最初相识时也想不到会有今天啊。 于晓冉的脸色有点僵硬,但还是尽量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面对着眼前的梁太太,这位头发已经发白的女士。 于晓冉一边听梁太太说关于孩子的情况,一边暗暗打量着这里的一切……啧啧,看来多半这就是梁宇琛的家了,真想不到,他居然还是高富帅一枚?家里这么有钱还去当警察,难道是因为梁宇琛的父亲也是警察吗?看照片上那年纪大一些的男人和梁太太并肩站在一起,而梁宇琛就坐在两老中间,一看就是幸福的三口之家。梁宇琛跟梁太太的长相是挺相似的,还兼顾了他父亲的英气,不但如此,还继承了他父亲的志愿,当警察。 梁太太虽然头发花白了但却是红光满面,精神饱满,待人的态度也挺和蔼的,举止优雅却又没有架子,于晓冉不禁在心里暗想,梁太太一定是跟梁先生很恩爱吧…… 梁太太特意请于晓冉上门出诊,是为了她的外孙女,一个七岁的小女孩,由于父母离婚了,所以变得自闭。不去上学,不跟小朋友接触,也不跟家人说话,成天就是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不出来。梁太太这做外婆的不忍见外孙女这样下去,看过好几个心理医生都不见效。前几天听朋友说起于晓冉,知道她的诊所口碑还不错,而她也是本市有名的心理专家,还曾协助过警方办案,这样的才女不禁让梁太太心里又燃起了希望,因此才会特意请了于晓冉来家里为孩子做心理治疗。 于晓冉很耐心地听完梁太太的叙述,对于小孩的病因形成也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父母的离异让孩子承受不了打击,母亲去了国外,父亲忙于工作,这孩子年纪小小就离开了父母温暖的怀抱,忒可怜了。 于晓冉很想梁太太,梁宇琛是不是她儿子,但还是忍住没问。就算是又怎样呢,来这里是为工作,不能被其他的事情,尤其是私人影响。 梁太太带着于晓冉上楼去了,在见到小女孩之前,于晓冉不忘叮嘱梁太太,千万不要让孩子知道她是心理医生,只能说是为孩子请来的家教老师。于晓冉猜想前几次看心理医生的经历不会是孩子喜欢的,所以,为了不让孩子太过反感她,她暂时会隐瞒自己的身份。 梁太太听于晓冉解释之后也明白她的苦心,脸上不由得露出赞赏的意味……于晓冉的做事方法果然是很细致的,能考虑到给孩子的第一印象,看来,外孙女的病情这次说不定真能有好转。 于晓冉在踏进这房间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孩子的房间里不缺玩具和色彩艳丽的装潢,家具,但这些东西所展现出来的轻快的气息全都被窗户前边那个小小的身影盖过去了。单薄的小身子坐在地上,她披着一头天然卷曲的长发,粉红色的睡衣裹住她,却掩饰不了她的瘦小,她的小脸蛋很苍白,紧抿着唇,懵懂的大眼睛里没有丝毫波澜,在看见外婆领着一个陌生女人进来时,她竟是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就别过头去,好像大人是空气一样。 于晓冉的心,就在那一刻被狠狠地戳疼了。这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却怎么有着如此淡漠的眼神,冰冷得连大人都感到心悸。七岁,本该是天真烂漫的年纪,而这些,在小女孩身上都看不到,能感受的只有透心透凉的死寂。 梁太太已经见过很多次这种情景了,就是太心疼外孙女,所以才要治好她。 梁太太轻手轻脚地走到窗前,蹲下来,慈爱的神情看着眼前的小人儿,极尽温和的声音说:“晴雪……外婆给你请了私人老师,你不想去学校,以后就让这位老师教你,你要乖乖地听老师的话,知道吗……” 原来这孩子叫晴雪。 晴雪一动不动地坐在窗前,神情木然地看着窗外,不说话,甚至是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梁太太无奈看着于晓冉,无奈地摇头,那意思是在说:看到了吧,孩子就是这么让人揪心啊! 于晓冉和梁太太站在门口低声谈了几句,梁太太走开了,现在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于晓冉身上。 于晓冉留在房间里,她还需要跟晴雪多多相处一下。患有自闭症的孩子比大人更难治疗。因为孩子太小,无论是身心都比大人脆弱得多,言行上稍不注意可能就会让孩子的情绪变得更加糟糕。 于晓冉也像晴雪一样坐在地上,这样可以让孩子心里少些距离感。想要在短时间之内让一个患有自闭症的孩子开口说话,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于晓冉今天来的目的也不是急于这个。鉴于这孩子的病情,于晓冉知道,将来的一段日子里,她都要时常来这儿。 “晴雪你好,我姓于,你可以叫我于阿姨……”于晓冉开始对着晴雪说话,可这只是她一个人唱独角戏,晴雪硬是没有搭理她。 “好吧,晴雪真是个好有个性好酷的孩子啊!”于晓冉幽幽地一声叹息,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 晴雪是把于晓冉当成空气,不管她说什么,晴雪总是能淡定如水,瘦小的身子一直靠在窗边不动,于晓冉心里是在想,晴雪很可能是有贫血病的,看孩子这瘦弱的体质,毫无血色的唇色,大致能料到了,并且于晓冉也估到晴雪也许很挑食,不然以梁家这么优厚的家境,怎会把孩子养成这副干煸四季豆儿似的。 应对患有自闭症的小孩,最重要的是耐心,最关键的还是耐心。 晴雪不理她,她也不急,干脆拿起一本儿童漫画,坐在床上悠闲地翻看着,嘴里却在对晴雪说:“你不用管我,就当我是透明的,你想做什么就做,至于那个上课嘛……改天再上也行。” 晴雪依旧是不声不响,望着窗外发呆,黑亮的瞳眸如水晶一般清澈透明,只是眼里却充满了令人心疼的脆弱……她就那么固执地坚持着一个姿势,好像不会腻不会疲倦。这么枯燥,连大人都会被憋得烦闷的,而晴雪却能忍耐这么久,于晓冉不禁越发心情沉重,晴雪的病情真是不轻啊。 一大一小就这么耗了不少时间,于晓冉终于看见晴雪动了,于晓冉心里一喜,但她却没有做出特别的举动,仍旧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翻看着手里的漫画,但她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晴雪身上。 晴雪从抽屉里拿出了她的画板和画笔,坐在小凳子上,不言不语地开始动手在纸上涂鸦。在她脸上看不到孩子的活泼朝气,过于的安静,让她失去了活力。 晴雪很专注于自己的画画,果真就像于晓冉说的,当她是透明的吧。不管这房间里谁在,晴雪就是只管自己想做什么就做,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哪怕距离这么近,却不能走进她的世界去。她已经筑起了一道心墙,隔绝了自己与别人。 于晓冉明白,像晴雪的并且是属于严重的了,不对人和事有反应,没有喜怒哀乐的表现,只有死寂。那么,首先要做的不是让孩子去接受什么,而是想办法让孩子受到刺激。这种刺激须得掌握恰当,不能引起孩子情绪的崩溃,但又要让孩子做出反应。这个火候就要看心理医生的专业素养以及……一个人的运气。 于晓冉蹑手蹑脚地走到晴雪身后,伸长了脖子往前一望…… 于晓冉怔住了,小孩子的画,怎么这么灰暗呢? 晴雪的画里有一个小孩子,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大人,但全都是黑色的。明明画笔有其他颜色,涂上去就会生动许多,但是晴雪没有,她只用了黑色。 孩子的画即使再怎么简单也应该是会让人看着感觉充满了幻想和童趣的,然而晴雪的画,于晓冉看着就感觉憋闷,心里堵得发慌。 晴雪连瞄都没有瞄一眼于晓冉,自顾自地继续画,还是用黑色的画笔。 于晓冉瞥见抽屉里还有其他的画,她看晴雪没有回头来,她就小心翼翼地将抽屉里的画拿了出来……厚厚的一叠画,全是黑色的。不管是人物还是小动物,天空,太阳,月亮,星星,花草树木,在晴雪的笔下通通只有一个颜色——黑。画中的小朋友全是哭的表情。唯一只有最下边一张画是彩色的,画上的小朋友也是笑脸,虽然画的很简单,稚嫩,但至少让人看了开心。估计这是晴雪很久之前画的吧。 于晓冉的心被紧紧提了起来……晴雪这种症状已经不是自闭症可以解释的了,这孩子不只有自闭症,还有严重的抑郁症。如果不及时治疗,长此以往下去,这孩子会形成人格扭曲,对她将来的成长有很大的危害。 于晓冉正在思索中,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窗外的大门口开进来一辆车,佣人站在那儿,嘴里还在喊着“少爷……” 少爷? 于晓冉这么一晃神,忽地感到有人在扯手里的画,只是一种出于下意识的动作,她在画一松的时候不小心又用力捏住了这薄薄一片画纸…… “嘶……”一声轻响,这画就这么被撕成了两半。 于晓冉陡然惊悚的目光对上了晴雪圆圆的大眼睛……下一秒,惊天动地的哭声发自晴雪口中。于晓冉慌了,忙不迭地抱着晴雪,想要安抚孩子激动的情绪,但是于事无补,晴雪哭得更凶了,挣扎着,尖叫着,哭声简直能穿透耳膜! 就在这令人心碎的哭声中,于晓冉的身子被人大力拉扯开来…… “你竟敢把她弄哭!”梁宇琛暴怒地冲着于晓冉大吼,一双喷火的眼睛像是要吃人似的那么恐怖…… 第518章 续:女人,你心动了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 如果无法点击上方链接刷新页面,请手动下拉刷新本页或点击浏览器刷新按钮刷新本页。 如果你刷新2次还未有内容,请通过网站尾部的意见建议联系我们,我们会在第一时间修复! 总裁的新鲜妻子最新章节、总裁的新鲜妻子禾千千、总裁的新鲜妻子全文阅读、总裁的新鲜妻子txt下载、总裁的新鲜妻子免费阅读、总裁的新鲜妻子 禾千千 、、、、 第519章 续:翁少吃醋要发飙! 抱歉!... 章节内容获取超时...... 章节内容获取失败......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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