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企划师》 第1章 你就穿成这个? 掐着烟卷,我站在阴雨蒙蒙的街边诅咒着梅雨季节的鬼天气,心中却如同着了火,满脑子都是我即将订婚女友的倩影。 拨通电话,我问,“简约,我说宝贝儿,你现在在哪儿呢?今天几点回来?” “老公~~~” 手机听筒里简约的声音腻得都能甜杀了我,“今天单位有点儿事儿,晚回来会儿,你不用等我,自己先随便吃点儿啊,乖。” “简约,你…” 我刚想说会等她一起吃饭,没想到电话那边简约已经直接挂断,似乎正在忙着什么。 “看你要老公还是要工作…”我嘟囔一句,却也没有办法再强迫她即刻赶回来。 在南京这个已经日益从慵懒变成快节奏的城市里,我和简约都属于刚刚开始打拼事业的蚁族,这种临时性质的加班无论对我们谁来说,都是司空见惯的情况。 正无聊着,没想到,手机却再次响起,是顶头上司雨茗打来的。 “江潮,你已经走了么?” “雨总,这都八点了好吧,我下班了啊…” “哦…”雨茗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算了,我也已经到家,钻鼎公司的策划方案我先完善,晚上传给你,今天务必连夜加班修出来,明天一早我们要去杭州见客户。” 我不禁苦笑。 雨茗,这个身兼公司策划总监和企划部老总的女上司,除了拥有天使脸庞和魔鬼身材外,脾气更是相当火爆,办事儿说一不二绝不拖泥带水。 尽管回到我那窄小的蜗居也得继续干活,但我心里明白,今晚雨茗没叫我回公司连夜赶工,已经算是高抬贵手了… 走在雨中,我又有点儿迷茫…现在哥们去哪儿呢? 漫无目的转了半小时,在一家路边小店就着鸡蛋汤吃下一笼小笼包,正要决定回住处看看雨茗发过来的文案,手机第三次响了起来。 还是美女上司的电话,我接通,“我说老大啊,你…” “快点,快,快来我家,啊~~~” 电话里,雨茗叫得惊慌失措,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吓了一跳,“雨总,茗姐…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 “快点儿,我家下水管爆了,厕所全是虫子,啊~~~恶心死我了…” “那你找管道疏通公司啊!” “现在都几点了,我去哪儿找人?江潮你快点儿过来,快…啊~~~” 听她叫得恓惶,我也有些慌神。 毕竟,这份收入算得上白领的广告公司企划的工作得之不易,而我还没有平安渡过试用期,现在可不是得罪顶头上司的时候。 “说地方,我尽快!” “花园小区,3号楼3门303…啊~~~” 我挂断电话,冒着雨冲到马路中间挥手截住一辆出租车。 “师傅,花苑小区,快!” “鼓楼区的花苑小区?得嘞,您了坐稳喽…” 我心急火燎,也顾不上和司机搭话,只是催促对方快快快! 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到3号楼下,我甩下二十块钱,也没等司机大哥找零便按响3门303的电子门铃。 “谁啊?” 一个慵懒的女人声音传了出来,我心里有气索性没好好回答对方,闷声吼了一句,“给你家修下水管道的!” 我想,听到这话她雨茗总该知道是我江潮到了吧。 心中诅咒,这大雨天的,我江潮淋个透心凉就为给你家厕所修管道,这要还不能顺利通过试用期,老子非得强干了你雨茗不可。 楼门洞处的门禁咔哒一声打开,我狠狠甩着湿乎乎的头发,拧身冲了上去。 303,核对了一下牌号,咚咚咚开始砸门。 “来了,来了…” 听到里面女人的声音,我却不禁有些茫然,听着好像很熟悉,但似乎…不太象雨茗啊! 还没等我反应过味儿来,防盗门已经被人从里面打开。 两人四目相对,顿时,我…傻眼了! “简,简约?你,你怎么在这里?” “江潮,你,你怎么来了?” 我们不约而同开口,但心情却肯定不一样。 她应该是惊讶而且惶惑,我则已经将心脏直接扔进马里亚纳海沟最深处! 看到面前出现的并不是美女上司雨茗,而是自己的未婚女友简约,我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彻底不够用。 她不是说在单位加班吗?还说让我自己先吃饭不用等她,可…他娘的,简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花苑小区,3号楼3门303…天,难道发生了灵异事件,时空切换了么? 而更让我觉得自己心都要从嗓子眼里直接被揪出来的那一幕,却是简约现在身上的衣着! 她,她竟然穿了一件真丝睡袍!!! 甚至从我的角度,已经能够分辨出简约那绝美性感,每次都能令我血脉燃烧的娇躯,在真丝睡袍下不着寸缕! 没有bra的痕迹,没有那件我看了就会忍不住卡通小内内的沟痕,只有胸前两点凸起,傲娇地在玫瑰色睡袍下挺立着… 我的两腿开始颤抖,身体里的力气在这一瞬间仿佛被人从四肢百骸全部抽出! 娘的,我江潮,被她简约绿了! “你,你告诉我,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妈的花苑小区303,这又是谁家?” 第2章 那小子是谁? 吼叫着,我一把推开简约,疯了一样冲进屋里。 入目是一间足有四十平米的大客厅,布置得美轮美奂各种富丽堂皇。 耳边传来一阵令人羞臊的呻.吟声,我一扭头,看到挂在墙上的那个60寸液晶电视里,正在播放某些画面极其不堪的岛国爱情动作片… 刷~~~ 我心如刀绞泪如雨下! 万万没想到,我这个从大学时期起已经如漆似胶的女友,就在眼看要见双方家长敲定订婚日期的前一个月,会在这样一个淫雨霏霏的夜晚,躲在不知道哪个腌臜货家里看这种不堪入目的片子… “江潮,江潮,你听我解释…”简约追上来,面色惊慌。 “解释,解释个几把,你他妈的是想让我放过那个奸夫是吧?” 我怒火中烧,冲进厨房直接抓起一把锋利的切菜刀,“通通通”连续踹开这间屋子所有的门,四处寻找简约的奸夫。 然而,每一个房间全都空无一人,甚至衣柜里床底下窗帘后…所有能藏大活人的地方,也根本没有半个人影。 “江潮,你…” “给老子闭嘴!” 终于,我的目光转向最后那间紧紧闭着的卫生间,面目狰狞咬牙切齿! “通~~~” 随着我怒不可遏的一脚,卫生间的门被踹得四分五裂,磨砂玻璃哗啦啦掉了下来,碎落满地。 里面,依然没有人! 但我却看到,下水道那里的球阀已经被拧开,正汩汩地从下面冒着脏水。 我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我说自己是来修下水管道的,简约便丝毫不提防将门禁打开放我上来。 我真的无法解释,为什么会那么巧?难道她不知从哪儿找到管道疏通公司的应急电话,正等着有人上门服务? 雨茗联系不上管道修理公司,而简约却似乎找到了…世上的事儿,就是这样捉弄人! 天可怜见,我虽然搞不明白为什么雨茗的住所里会出现简约,但恰恰是这种万中无一的巧合,让我亲眼见证了自己女人的背叛! 嘴唇哆嗦着,我抬起头,双眼再一次被刺得酸楚而疼痛。 我看到,在卫生间那个简易晾衣杆上,正挂着几件男人的衣服! 尤其是那件猩红色的大裤衩,就像我那被刀刃割得鲜血淋漓的心脏,触目惊心地在空气中微微飘荡! 靠在卫生间的墙壁上,我像是被人从身体到精神狠狠蹂躏过一样,慢慢蜷缩成一团。 而,震天动地的哭号声,也终于从我嗓子眼宣泄出来,在这间四居室的豪宅里刺耳地回荡着… “呜呜呜,江潮,你,你听我解释。” 见到我失魂落魄的样子,简约也哭了,冲上前抱着我,“对不起,我应该事先和你说一下的…” 她哭得期期艾艾,一分钟之后便已经泣不成声,甚至从嗓子眼儿那里发出阵阵干呕。 意识,慢慢从天际回到我身体里。 无论是不是被绿被羞辱,我总要给自己一个说法,也要还原事态一个真相。 “好,你说,现在就说,统统说清楚。” 我的声音已经不再出离愤怒,只是那种冰冷刺骨的寒意,却让抱着我的简约浑身哆嗦了一下,不由自主抱得更紧。 要是以往在我们自己的蜗居,别说我根本舍不得对她高声怒斥,仅仅只需她一个动情的拥抱,我便有天大怒火也会瞬间消失掉,从而迷失在简约的温柔里,不用三秒钟就能剥得她不着片缕… 此刻,由于姿势的原因,简约蹲在我面前,她睡袍下的景色根本不用我刻意去看,便已经完完全全显现在我眼前。 丰腴修长的大腿,完全没有小内内阻碍视线的魅惑处,以及胸前那白皙刺眼的峰峦叠嶂…还是如以往那般诱人心魂。 可,我的眼中已经看不到这些香艳的乐符,有的只是更加刺激神经的迷茫和痛苦。 站起身,我猛然甩开简约的双臂,颤抖着抽出一根香烟,慢慢点燃… “说!那家伙是谁!” 见我的情绪似乎平静下来,简约却不说话了,她倔强而沉默地站在我对面一言不发。 “说啊,你倒是给老子说啊!” 伸出双手,我死死地捏住她的香肩,指甲已经在一瞬间陷入她的皮肤里,仿佛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减轻我心中的苦楚。 “唉…” 终于,简约叹了一口气,她的脸因为疼痛而变得有些扭曲,却并没有挣脱或者叫出声,“江潮,我的解释就是,我简约并没有对不起你…” “没有?那你倒是说啊!说明白!” 我的心一半是怒火燃烧,一半是寒冰刺骨…这种痛,不知道人世间有几个能够体会。 “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可是,我真的没法明说,对不起…” 简约抬起头问我,“江潮,你到底信不信我?” “信?” 终于,我开始惨笑,“简约,从我们相识的第一天起,我江潮就始终无条件相信你,可…” 我指着她,指着这间屋子,“你告诉我,我亲眼看到的这些说明什么?你又拿什么来让我相信?” 第3章 美女上司的深夜召唤 我的质问再一次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看着她,体会着那种宛若讥讽般的沉默,我笑了,笑得哭出声! “简约,你不说没关系,那家伙总归要回来对吧?” 我索性坐在沙发上,努力想摆出一付不屑一顾无所谓的姿势,只是我的二郎腿却出卖了内心的痛苦---连着几次都没有顺利搭上。 “唉,江潮,我们回去吧,今天你就算等一宿…也不会回来的…” 看着她衣衫不整的样子,我再次怒从心头起,“简约,你就穿着这身衣服去开门?啊?就算来人不是你的奸夫,你就不怕被管道工看光了吗?” 钻心的痛苦令我身体出现抽搐症状,强忍着胸中憋屈和喉咙口的腥咸,我‘笑着’问,“你的身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下贱,这么不值钱?只要是个男人就能随便上是吧?” “不是,不是等修水管的,是等…” “等奸夫?” 我已经没法再听下去,甚至不想在这间充斥着屈辱和淫靡的房间多停留一秒钟。 “行,既然你说某人今晚不会回来,那你来这里干嘛?你又把我当成谁了?而且一听说是来修下水道,你就开门?说啊你!” 简约又不说话,回应我的还是死一般的寂默。 她的性格我很清楚,也许她会瞒着我做一些事儿,但却从未当面骗过我。 所以当简约对我说,我想杀了的那家伙今天不会回来,我便知道这一夜就算将沙发坐穿,也不会得到想要的结果,见到想要将其挫骨扬灰的那个人! 可,她穿成这样又是在等谁? 对我说的那句“没有对不起我”,又是几个意思? 迷茫中,我心若死灰… 这时候,手机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愤怒令我想要将它摔成碎片。 一眼瞥过,看到来电是雨茗的号码,我突然想要问问对方,这一切是不是雨茗给我设的局? 不然,她怎么会知道简约在这里?而且如此凑巧给我打电话修他妈的什么下水管儿? 然而刚一接通,我还没来得及张口,就听听筒传来雨茗的尖叫,“啊~~~江潮,你,你到底在哪儿啊?怎么这半天还不来!” 雨茗的口气慌张且充满对我的憎恶,看来她对我甚至比我对她还更要恨之入骨! “我草.你啊,雨茗,你给我打这个电话什么意思?我现在就在花苑小区3号楼3门303,我他妈的没看到你,却看见…” 我实在说不下去,只觉得这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屈辱过。 “江潮,你,你还敢骂我?” 一瞬间,雨茗的声音变得肃然而冰冷,“你说你在花园小区,我却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这怎么解释?你人到底在哪儿?” “还问我到底在哪儿?你诚心的是吧,你不想录用我江潮就明说,何必做这样下三滥的事儿?雨茗,你不得好死…” “江潮,你…” “我什么我!”我咬牙切齿,“我不认道,难道出租司机还不认路么?还哪个花苑小区,就是鼓楼这边的花苑!” “什么鼓楼?”雨茗愣住了,她的声音依然充满疑惑,只不过好像感知到电话这头我情绪上的愤懑,语气却不再冰冷。 “你说南京有几个鼓楼?” “拜托,我住的花园小区在秦淮区,秦淮区扬帆路十一号,花园小区!” 她终于弄明白我是搞错了,顿时怒火开始飙升,“江潮,我告诉你,今晚的事儿你要是不给我个合理解释,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听着,别以为你不在我眼皮底下干了就能万事大吉,我雨茗要收拾你,别说南京,就算整个儿江浙两省你也别想再找到广告公司企划的工作!” 我…愣住了! 电话里,雨茗的声音继续在飘荡,“给你个机会,十分钟之内赶过来给我解释清楚,而且还要修好下水管…晚一秒,江潮,你小子就自求多福吧!” 手机通话界面消失,恢复成锁屏壁纸,我…没话了。 对于雨茗的威胁我一丝一毫都没有怀疑,因为她的家世神秘而且自身能量巨大。 早就听老员工说过,我所在的风华绝代广告公司之所以能成为业界翘楚,身为企划总监的雨茗功不可没,甚至可以说超过百分之八十的广告业务,全是通过雨茗的私人关系招揽的! 所以,如果她狠心不让我在江浙立足,我还真没机会混这一行! 可大学学的就广告策划专业,我他妈的不吃这碗饭怎么活? 只用了三秒钟,我就已经决定不在这里和简约死耗,心中清楚得紧,就算等到天亮我也不会得到想要的结果。 站起身,我面色阴冷,“简约,明天回去收拾你的东西,然后给我滚蛋!” “不要,江潮,不要…” “你不走是吧,那好,我走,我滚还不行吗?” 第4章 都是擦药惹的祸 我说得如此决绝,于是简约没有再解释任何一句话,哪怕连半声哀求都没有,只是默默坐着不停垂泪。 从她身边走过,我站住脚最后说了一句,“简约,你行,你真是简约而不简单,我江潮这辈子干得最傻.逼的事儿就是爱上你!” 说完,我大步冲出这间令我充满屈辱的豪宅,没有一次回头。 耳畔传来简约撕心裂肺的哭泣声,而我的泪水则已经在脸颊上结成痂,干涩着痛苦着…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在十分钟之内赶到秦淮区的花园小区,只是当我看到雨茗家里已经水漫金山的时候,终于强迫自己收拾心情,动手为她排污。 整个儿过程中,我们俩谁也没有多说什么,我指挥着她为我打下手,传递工具或者倒掉一盆盆脏水,自己则疯了一样干着活,甚至直接用手去掏、去疏通那充斥着污物的下水管。 此刻在我眼中,即便是厕所里的马桶地漏,也要比我曾深爱过的简约更干净。 曾深爱,没错,就是这个词! 我心里明白,今夜之后我和她便形同路人,再也没有半分情意可言! 忙活了半小时,我终于将下水管的堵塞物彻底清理干净,只是身上已经沾满那些令人作呕的肮脏。 “江潮,你…” 雨茗看着我,终究没有在第一时间对我提出质问,而是皱着眉头说,“洗洗吧,你这样也没法回去。” “行。” 我连一句客气话都没有,当着雨茗的面开始脱去上衣。 经历了简约的背叛,我的神经已经偏激到失去理智。 此刻在我眼里,任何年轻漂亮的女人,全都他妈的不值得我在意,不配我去尊重。 即便是雨茗,我也不想顾及她的感受。 反正过了今夜我必将被风华绝代广告公司除名,何必还要委屈自己的心,像条流浪狗那样为了一块冰冷的鸡骨头对路人摇尾乞怜? 我来帮她,一是想躲开简约这个令我痛彻心扉的女人,二也是出于我已经答应过雨茗的话。 不管别人怎样,至少我江潮从来都不是一个不守诺言的人。 见我要洗澡,雨茗便要退出卫生间,却在刚刚移动脚步后忽然停住,“江潮,你,你的脊背…” “没见过男人身体是吗?要不哥裸一个给你看!” 抛却继续留在风华绝代念头的我,根本不在意雨茗话里究竟想表达什么含义,径自开始脱外裤。 脑海中只是希望尽快用滚烫的洗澡水冲刷掉我身上的污垢,同时让我的心灵也能够在短短几分钟时间里得到一点点净化。 至于雨茗,她爱看就看,我江潮不在乎! 既然已经永失我爱,老子还有什么不能放下的? 雨茗却说,“江潮,先等一下好吗,你的脊背受伤了…” 随着她的话,我这才感觉到背部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掏下水管道的时候,身体蹭到什么地方被划破了。 “没事儿!” 我只是稍稍顿了顿,便不再理会。 比起内心的创伤,脊背上的这些裂口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行!必须马上消毒,不然可能会感染破伤风!” “死了最好,一了百了!”我嘴里说着,却停止继续脱掉唯一能遮挡我男性特征平角裤的动作。 终究,我不该以这种方式羞辱或者抗拒雨茗。 说起来我反倒应该感谢她才对,要不是这种千万分之一的几率,我怎么能够看清简约的真实面目?我他妈的还得被她绿着并且不断绿下去… “你先用毛巾擦一下别的地方,我去拿酒精和卫生棉。” 雨茗从卫生间跑了出去,一分钟不到又匆匆进来。 “站好,别动…” 她的声音极其平稳,听不出一丝情绪,我只是感觉到雨茗娇嫩的小手轻轻按在我脊背上,在我够不到的地方涂着擦着挤压着。 “嘶~~~” 一股蛰疼感从脊背处穿透肺腑,这一刻,我浑身肌肉全都绷紧,双手紧紧攥着拳头,仿佛那种痛楚正在顺着汗毛孔涌进我的四肢百骸。 雨茗连续换了几个酒精棉球,一遍又一遍在我伤口四周消着毒,同时另一只手轻轻在我的皮肤上不断摁压,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挤出污血,同时也让我能够稍稍平复心境。 她的手掌温暖而柔软,几根手指的动作更是极为灵动。 渐渐地,我的心里升起一股恍惚的情绪,似乎雨茗并不只是在为我上药清毒,而是在我的脊背上弹奏一曲曼妙乐章。 这一刻,我已然分不清身后站着的佳人究竟是谁,是雨茗还是简约? 而,我身体的某个部位却可耻地觉醒,扭曲的心态和毫无征兆突如其来的欲望瞬间充斥着我的灵魂,一转身,我张开双臂,猛然将雨茗紧紧抱在怀里… 第5章 报警啊,让警察来抓我 “啊~~~” 雨茗惊叫一声,“江潮,你,你要干嘛啊,疯了么你?” 我没有理会她,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或者说我是不是真的已经发疯。 是想报复简约的背叛,或者只是为了发泄自己的欲望,从而像一只发情的野兽那样将面前无论哪只雌性配偶全部占有? 我脑海中甚至闪过动物世界里,雄狮随心所欲寻找雌狮交.配的镜头。 在这一刻,我已经完全颠魔,不再是自己… “刺啦~~~” 我狂躁着撕开雨茗身上同样是玫瑰红的居家服,她胸口那片白皙的肌肤便在我的目光下一览无余,而两座傲人的丰满同时挣脱一切束缚冲向空气里,在并不明亮的浴室灯光下微微颤动。 我的手…我停住了。 并不像什么电视剧狗血桥段那样被雨茗一巴掌搧醒,事实上,被我死死抵在卫生间墙壁上的雨茗,根本已经放弃挣扎,只是睁着眼睛一脸茫然好似认命了。 在她的胸口,我手所按住的地方,触目惊心地留着一道长约两寸的伤疤,在那片白皙映衬下,显得格外狰狞。 正是这道疤痕,在最后关头唤起我心底残存的可怜良知---几分钟之前,雨茗还在悉心为我清洗脊背上的伤口,而我,却差点儿毁了人家姑娘的清白! 我的所作所为是那样的不齿,甚至连我们两人身上的伤疤都分别诠释着高贵与卑贱,圣洁和龌龊… 我,他妈的我江潮不是人啊! 慢慢屈膝,我仿佛失去支撑身体的力气,跪倒在雨茗面前,抱着她的腿,将脸藏进她的膝盖间,放声痛哭! 就在一瞬间,我已经堕落。 从充满朝气,一心想要奋斗出人头地的阳光大男孩儿,变成一名连灵魂都充斥着肮脏的强干犯! 人格从天使变成恶魔,灵魂从虚无缥缈间坠入地狱十八层。 我在向雨茗忏悔,可忏悔也抵不上我对她犯下的罪孽。 可,谁又会向我忏悔呢?我的委屈又能和哪个诉说? 我们的身体都在颤动,我哭着,她也哭了。 只是或许她哭是因为自己的无辜,而我则是为了自己所经受的耻辱、委屈和犯下的罪孽。 半晌,我站起身对她说,“报警吧,我江潮不是人,犯下的错我认了…” 雨茗没有回应我,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泪却像扩大了泉眼的涓涓细流,越涌越多。 “报警,你倒是报警啊!” 我实在忍受不了面前的这幕撕心裂肺的场景,一回身,从放在一旁的裤兜里掏出手机,直接拨通110。 “不要,不要报警~~~” “请问,哪里报案?” 雨茗的惨叫和手机里接警话务员的声音同时传来,她一把夺下手机,狠狠摔在地上。 “哪里报案,哪…” 随着手机四分五裂,接警电话戛然而止。 我惨笑,“你干嘛不让我报案?可怜我是吧?雨总,我江潮不需要你的怜悯,我等着,等着警察来抓我!” 好半天,雨茗才止住哭泣,而在这个过程中她一句话也没有对我说。 双手紧紧拉过被我撕破的上衣,雨茗将自己的身体勉强遮住,随后充满哀怨地看了我一眼,转身走进卧室,重新换上一件衣服。 我呆立着,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做什么,何去又何从… 几分钟后,雨茗拿过一件宽大的睡袍甩给我,“洗洗吧,洗完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她的情绪似乎重新恢复平静,而这种漠然的态度,却让我更觉得心中有愧。 迅速将身上的污垢冲洗干净,我穿上雨茗给我的睡袍坐在她面前,就像一个犯了杀人罪的死刑犯,等待最后的枪决。 “江潮,你的事儿我不想问了,相处两个多月,我相信你并不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恶魔…今晚发生的一切,你应该有某种难以启齿的苦衷。” 她这么说着,我的泪水却再次不争气地流淌下来,“你干嘛要放过我?啊?干嘛啊,送我去公安局,我自首还不行吗?” “江潮,你冷静一些。” 雨茗叹了口气,递给我一张面巾纸。 “要不是你的人品早已得到公司上上下下认可,今晚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她的声音变得冷酷起来,“所有欺负过我的人,全都被我雨茗狠狠踩在脚下,有些人甚至永远也别想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可,可你干嘛饶恕我…”我还在哭泣,泪水完全不受控制! “因为你不是坏人,因为你今天一定受到天大的委屈,还因为…你终究在最后关头没有铸成大错…” “可…” “好了,如果你觉得欠我的,那好,我会给你机会一点点补偿!” 她索性将面巾纸盒子塞进我的手中,“江潮,是爷们吗?是,就别像个孩子一样哭得没完没了!告诉你一句话,无论今晚你受了多少冤屈,请记住,这世上一定有成千上万的人,命运比你更可怜,而他们却依旧顽强地活着,憧憬着希冀着…我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第6章 今天住我这里! 一定有成千上万的人比我更悲惨,而他们依旧在憧憬着、希冀着… 我的心头就像被一柄巨大的铁锤狠狠砸中,原本已经支离破碎的心再次粉粉碎,而在这次粉碎之后,碎片又重新慢慢聚拢到一起,复合出一个完全不同于刚才的心脏。 忽然,我觉得自己变了,变得成熟而坚韧! 是的,我江潮绝不是世上最苦逼的那一个,别人能好好活着,我也能,而且要活得更出彩、更滋润! “谢谢你,雨总,谢谢你…” “行了…唉,江潮,你脊背上的伤口还疼吗?要不要…去医院包扎一下?” 雨茗变得慎重起来,显然她被我刚才的疯狂举动吓着了,说不定从此留下后遗症,再也不敢和我独处一室。 “不用,没事儿的,雨总,我…” 我实在没脸再继续呆下去,甚至连说句道歉的话也张不开口。 刚才自己所犯下的罪孽,何止一句简简单单的道歉就能弥补的? 只是还没等我说出主动滚蛋的话,雨茗却直接打断我,说,“江潮,刚才那句话其实只是我安抚你情绪的权宜之计,我更想对你说的是另外一句话,你坐好,认真听!” “好,雨总,你说。” “江潮,我想告诉你的是,时时刻刻应该保持良好的心态,脸上要面带微笑。你相不相信,这世界上每一分钟每一秒都至少有一个人,甚至几千万个人在笑,他们享受生活,笑逐颜开…” “…是,我相信!” 对于雨茗这句话,我没有一丝想要反驳的意思。 倒不是心生愧疚而不敢,因为我知道她说的是真理。 毕竟全世界六十亿人口,一天二十四小时也不过只有八万六千四百秒,哪怕一个笑容只需要一秒钟,那么全世界也至少有数万人会在任何一秒钟欢笑。 “好,既然你相信,那我后面这句话你也许能听进去…江潮,人人平等,既然别人能在任何一秒钟幸福、欢笑,你为什么不能?你干嘛要用其他人的过错,来惩罚你应该用心好好享受的生活?” 嗡~~~ 我的脑海就像忽然被一道闪电劈中,天际出现一盏指路明灯,告诉我哪里才是生活应该行进的正确方向,而这盏灯的主人,引导我正视生活的那个女人,她身姿曼妙正坐在我面前。 “雨总,你,你太好了,哪里都好!” 我的赞美发自肺腑,真没想到,雨茗这个似乎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妙龄女子,却有着远比我成熟的思想,更有真正充满正能量的三观! “我好什么好…”没想到,我的赞美倒是让雨茗脸上一红,似乎她误会了我的话。 “我,我是说,你说的太好了!” 我连忙解释,而两人之间忽然产生的这种略显尴尬的气氛,却让我们彼此的芥蒂似乎稍微化解了一些。 雨茗站起身,给我冲了一杯速溶咖啡端到面前说,“江潮,虽然你今天帮我修好下水管,但你还欠我很多,懂?” “嗯,雨总,我江潮今后三年算是卖给你了,你指东我不敢打西,你卸磨我立即杀驴…” 随着雨茗解开我的心结,我再次恢复到平日那种大不咧咧口无遮拦的状态。 毕竟,作为一个刚来两个月的实习策划,我就能厚着脸皮姐长哥短地喊着企划部的各位同仁,甚至连雨茗也时不时被我直接以姐相称,这些正得益于我不像南方人的粗线条性格。 也许正是我和她还算熟识,加上雨茗已经认可我的为人,才会像今晚这样没有任何防备第一个想到我,并且‘勒令’我大晚上跑来给她修下水管。 唉,只是我江潮却辜负了雨总如此信任…真特娘的不是个玩儿! 恨不能,当着她的面狠狠抽几个大嘴巴子才好。 “这个你拿着!” 雨茗递给我一份足有几十页的策划方案,好像对我刚才的俏皮话毫无反应,只是说道,“回去连夜给我把剩下的部分做完,明天一早我们去杭州…” “这…”我有些踌躇。 雨茗见我面露难色,顿时脸上露出不快,“怎么,不愿意?” “不,不是。”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才好。 说实话,此刻我再也不愿踏进那间曾经充满我和简约欢笑恩爱的斗室半步! 也许简约还留在那四室两厅的豪宅,也许…她会回去等着我的怒火。 不论怎样,我都不想再看到简约那张俏如烟花的脸,永远,不想! 只不过,随便找个去处对付一夜倒没什么难度,可没有笔记本电脑,我几乎做不了任何工作。 “你…不想回去,还是没有地方可去?” 细心的雨茗一瞬间便猜到我究竟因为什么为难,想了想她说,“今晚你就住我这儿吧,马上去书房赶工,做不好方案用户不满意,明天给我卷铺盖滚蛋!” 第7章 怎么证明你们是情侣? 听到雨茗的话,我连忙应了一声,拿起那些资料和厚厚的策划方案初稿,蹿进卧室里。 我习惯性地摸了摸口袋,才发现身上穿着雨茗给我的睡袍,而我的手机则早就摔得四分五裂,不知道那堆零件尸体都在哪儿躺着呢。 苦笑着,我收拾心思,开始将注意力转移到企划方案上。 我十分清楚,努力工作做出成绩,这是我能够在风华绝代广告公司立足,并且和雨茗缓和关系的唯一机会。 因为我心里明白,任何人做事都有自己的底线,雨茗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迁就我。 既然已经从某些方面冒犯雨茗,便只能从另外的地方补回来。 雨茗走进来,静静地站在我身后,看我聚精会神地写着、画着、敲着电脑键盘。 她将一个精美的烟灰缸递给我,随手放下一包我不认识牌子的女士香烟和一个zippo打火机,然后轻轻巧巧拉了一把藤椅在我身边坐下,说道,“江潮,我这里只有女士香烟,我知道你抽烟,可现在太晚了,小区里的小卖部都已经关门,你将就一下吧。” 我正因为香烟在修下水管的时候被完全弄湿而心中苦闷,对于一个烟民来说,干活的时候没有烟抽,绝对是一种如同宫刑一样的残酷折磨。 “雨总,你真是太好了,懂得体恤下属啊!” 我拍了她一记香屁,伸手抽出一支香烟,啪地一下自己点上。 “江潮,你就这么没风度吗?不知道先要为女士服务?” 我一愣,看着雨茗修长白皙的手指做出一个夹烟的动作,不禁有些茫然。 印象里,好像雨茗并不抽烟。 “快点儿!”她催促着。 我连忙帮她点上,嘴里嘟囔一句,“茗姐,我也没见你抽过烟啊!” “我心情平静的时候不会动烟酒这种东西,只有在高兴或者难过的时候才会尝试。” 我随口问了一句,“姐,那你现在是高兴呢还是难过呢?” “你说,你自己说!” 雨茗瞪着我,“你说我该高兴还是该难受?” “这个…” 我没话了,真想狠狠搧自己的脸!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本来好好的,非要自己凑上去让人家唾! 我不说话,也顾不上管她,抽着烟,喝着雨茗为我调制的咖啡,开始聚精会神地工作起来。 只是还没有十分钟,楼下的对讲铃声大作。 我们对视一眼,想不通这么晚谁会来。 难道是雨茗的男朋友?似乎又不像,我没听说过雨茗有对象啊! 楼门视频对讲机屏幕上,我们看到两个身穿警察制服的人出现在楼下,“303开门,警察出警办案!” 我立即明白,肯定是刚才拨打的110产生效果了。 真是悲催,报了一半的案子,警察怎么就能找上来呢? 我很奇怪,他们怎么找到花园小区3号楼303的,而且动作还不慢!旋即又猜到,应该是gps手机定位后的结果…现在的高科技,真特么牛了叉了! 我喊了一句,“警察同志,没事儿了,刚才是我们闹着玩呢!” “少废话,开门!不然告你们妨碍执法!”警察的态度异常强硬,显然被我的这句话气坏了。 想想也是,这大晚上的,闹着玩报的鸡毛案啊,这不是拿人民警察开涮嘛! 无奈之下,雨茗打开门禁,两分钟不到,两名警察已经出现在我俩面前。 “姓名,工作单位,身份证!” 一名警察大哥脸色难看地冲我们冷冷说道,“报案原因是什么?” 雨茗不说话,径自去找证件,示意我独自应付询问。 “这个…警察同志,我们是,是小两口闹别扭呢!家里下水道坏了,刚才修理的时候吵了两句嘴,我一时没忍住就报案了!” “你报案?”另一个警察有些诧异,“你是男的,你报案?” “怎么?有什么不行吗?”我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心想,男的就不能报案了吗? “你们这种情况我见多了!老实交代,是不是家暴?” 我去! 我这才明白,警察蜀黍为什么会诧异我报案,因为报案的一方往往是受害者。 而他们已经默认我们因为争吵闹起来,说不定一方还被打了,属于家暴性质。 那么,我一人高马大的壮小伙儿,怎么看也不像受害一方。 我糯糯着,说不出一句话。 两名警察验证我和雨茗的身份,然后看着雨茗问,“真没问题?” “没事儿,真没事儿,警察同志辛苦了,要不要喝点儿水?”我连忙抢过话头,生怕雨茗说不到点子上。 对方没搭理我,一名警察则对雨茗说,“姑娘,如果你受了欺辱或者被人身侵犯,请一定要当面说出来,千万不能纵容这种恶劣行径!” “警察大哥,瞧您说的,我们真是情侣,感情好着呢,我怎么舍得欺负她啊!” 我还是抢着话,甚至伸出手揽住雨茗柔软的小蛮腰,摆出一付亲密的样子。 她的身体哆嗦了一下,却始终配合着我的表演,没有躲开。 警察大哥饶有兴趣地看了我们一会儿,忽然问道,“江潮同志,请你回答我,怎么能证明你们是情侣?而且报案的时候是在闹着玩?” 第8章 我们亲一个还不行嘛? 我愣住,的确,我说和雨茗是情侣关系就一定是么?难道雨茗不会因为有把柄握在我手中,从而忍气吞声配合我一起骗警察? 两名公安大哥显然对类似这样的情况经验十足,他们漠然地注视着我们俩,等着我和雨茗‘证明’给他们看。 “我们本来就是情侣,你们爱信不信!那你说,我们该怎么证明?” 我有点儿冒火,就算你们是警察,但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怎么着,还要让我俩当面上演一场负距离游戏,这样才能证明彼此是情侣吗? “江潮,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警察冷冰冰瞪着我,“你还挺嚣张的是吧?你既然报案,就要对报案这件事儿负责!你以为国家权力机构公务人员是你们闹着玩的工具?你俩大晚上躲在房间里卿卿我我舒服够了,闹脾气报警,我们就要冒着狂风暴雨上门协调!告诉你,别说你们现在证明不了自己是情侣关系,就算能证实,我们也会考虑对你们按照‘故意扰乱社会治安、妨害公共秩序’的情况定性,甚至进行起诉…” 我听得有发蒙,对方这帽子扣得,好像有点儿太大了。 这时,雨茗终于开口,她温声对两名警察解释道,“警察同志,对不起,我男朋友说话态度不够好,我代表他对两位公安干警道歉。” 雨茗深深鞠了一个躬,然后温柔地转向我,伸手搂住我的脖子,忽然凑上香唇,紧紧贴住我的嘴,狠狠吻了一下。 甚至于,由于我被她的动作惊得半张开嘴,我好像感觉到雨茗的小香舌似乎都已经钻进我的口中,滑腻腻地舔了一下… 看到这一幕,两名警察也有些不好意思,面色稍缓似乎已经相信我们是情侣关系。 “算了,我们刚才也有些着急,其实你要是像这位女士一样好好解释,我何至于冲你们发火?还有,以后不要动不动就报警,现在神州各地的警力严重不足,我们希望不要再将有限的警力浪费在你们这种滑稽可笑的报案中,听明白了么?” 我连忙点点头,“懂了,明白了,谢谢两位警察蜀黍!” 对方便再次狠狠瞪了我一眼,拿出一张表格,让我们在上面填写意见和签字。 “呼~~~” 送走两名不速之客,我和雨茗不约而同靠在防盗门两侧的墙壁上,长出一口气。 我有点儿不敢看雨茗的眼睛,今晚,我给她带来的麻烦好像太多了。 低下头,我糯糯地说,“雨总…姐,刚才我太冲动,不会说话,让您为难了…” “唉,不要再说这个!当时的情况下,也许接吻是最好、最快让对方消除疑虑的办法…你应该知道一句话,‘越描越黑’!我们解释得越多,他们可能反而会更加怀疑!你想啊,如果真是小两口,至于这么费尽口舌解释吗?我们应该有一百种方式来证明彼此的关系,比如,如果你我已经结婚,完全被可以拿出结婚证…” 我听得出,雨茗是在为刚才和我接吻的举动找借口,但她好像并没有意识到,的确,我们可以有一百种方法来诠释彼此是情侣关系,但好像当着警察的面接吻,应该在这一百种方式里,香艳程度至少能排进前十的… 那么,雨茗干嘛非要选择接吻的方式呢? 两人之间的气氛便有些尴尬,我转移话题,“茗姐,要不您先去睡,我尽快将方案赶完,争取明天上午在路上的时候,您还可以看一遍,修缮一下…” 她默默点头,转身回到自己房间里,轻轻将门关上。 竖着耳朵,我并没有听到里面上锁或者落下插销的声音,心中暗想,人家雨茗还真是对我信任有加,难道就不怕我半夜三更旧病复发、起了坏心思么? 摇摇头,我回到书房,继续将虽然已经成型,但还需要不断进行完善的企划方案填充、修补、删减… 当我终于停下笔,并且将对应的电子版和宣讲ppt全都改好,再使用雨茗家的打印机重新打好两本已经达到上百页厚度的企划方案纸质版,天色已经渐渐发白。 我伸着懒腰,睡眼惺忪起身去厕所,却发现雨茗卧室的门不知何时已经敞开,她穿着睡袍,正斜倚在门框边,含笑看着我。 “茗姐,你起的好早啊,快回去再补一个回笼觉,两个小时后我叫您,绝对不会误了高铁出发时间。” 她却没有接我的话,反问道,“江潮,你一夜没有睡么?” “嘿嘿,是呢,你看我这么勤奋,是不是能够提前转正,并且涨一级工资啊?”我开着玩笑。 “你呀,还真是傻实在…不过,我们风华绝代广告公司正需要你江潮这种有活力、敢拼敢干的优质同事,从我个人角度,留下你…我很愿意!” 雨茗看着我,眼睛亮亮的。 第9章 浴室里的危情时刻 我被雨茗瞧得心里有些慌,总觉得她的目光里包含有一些令我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可,她雨茗是高高在上的女神,我江潮还是一个没有转正,处在随时可能被解雇边缘的临时工,人家能对我产生什么特别的感觉呢? 绝、对、不可能! 不过,想到自己昨夜对雨茗的粗暴举动,我顿时觉得亏欠她太多,似乎死一百次也不能赎我的罪! 低下头,我回答雨茗,“茗姐,多谢你抬爱,其实真不用夸我的,风里雨里刀山火海,我江潮从今往后就听你招呼了,让干啥干啥,让去哪儿去哪儿!” “嗯,你有这样的觉悟就好!” 雨茗收回眼神,淡淡说了一句,扭头走向卫生间洗漱起来。 趁这功夫,我和她说了一声,拿起雨茗家的钥匙,快速跑下楼,到街角的杨氏生煎那里买了两客生煎包,又打包了两份热豆浆和两个茶叶蛋,马不停蹄跑了回来。 “茗姐,我回来了!你收拾好了吗?快来趁热吃…” 我大声叫着,换好拖鞋却没有听到雨茗回应我。 有些奇怪,我心想,茗姐去哪儿了呢?难道突然遇到什么紧急情况自己出去了吗? 满腹狐疑中,我开始四处寻找雨茗,厨房没有,阳台没有,书房、客房都没有,最后连她的卧室也没看到人影… “雨总,雨总您在哪儿呢?” 我喊起来,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雨茗出事儿了。 “茗姐,茗~~~” 最后,我皱着眉推开卫生间的门… 在我想来,既然卫生间的门半掩着没有栓死,里面就不应该有人在。 毕竟,如果雨茗此刻正在卫生间洗漱,按照人之常情,那她肯定会将这道门关严实! 门被我推开,只是有些奇怪,没有完全敞开,好像碰到一个什么物体,一下被阻挡住。 心中奇怪,我猛然低头,看到雨茗…她,她竟然躺在地上!!! “雨总!?您,您怎么了?”我叫起来,大惊失色。 雨茗的头发湿漉漉的,好像刚刚洗过澡,身上仅仅裹着一条蓝紫色大浴巾,星眸紧闭,秀发披散在肩膀上,脖子下那一抹雪白就和头上的黑.丝相映成趣,调皮地随着雨茗的呼吸起伏不停。 由于躺倒在地的缘故,此刻雨茗的姿势多少有些不雅,两条白皙无暇的大长腿探出浴袍,夸张地摆出一个极为魅惑的pose,而上半身,浴巾甚至已经脱落,让她那双魅人的丰满,傲娇地绽放在空气中… 我看呆了,第一次意识到,一惯以职业装包裹自己,平时冷眉冷脸像个修女的雨茗,身材原来这么好,简直好到爆! 而且雨茗的姿态,她此刻的样子,完全是无意识晕厥情况下的自然状态,根本不存在‘刻意’诱.惑我的嫌疑,因此更显得摄人心魄。 不过,我已经顾不上欣赏这幅美女出浴图,心知,雨茗一定遇到什么麻烦了,不然怎么会昏倒在浴室门口? 她的一条莲藕般粉.嫩的胳膊正抵在卫生间门的底部,因此我才没能一下推开门。 我看出来,雨茗应该是感觉到要出什么问题,因此顾不上擦干身体、穿好衣服就想赶紧出去,却没料到还是力有未逮倒在门边。 她,到底怎么了?是身体问题还是被浴室里的虫子吓到了?难道下水道昨晚我没能彻底收拾好?又或者,她因为听到手机铃声,着急出去滑到了?… 我的心紧张的抽搐成一团,生怕雨茗出现什么生命危险。那样一来,出现在事发现场的我可就成了第一嫌疑人,百口莫辩。 最关键的,我特么为什么会出现在雨茗住处的浴室里?她干嘛在我面前光着身子?我和她又是什么关系?… 这要是流传出去,就算雨茗能被救醒,恐怕在公司也没法呆了,一人一口唾沫就能将雨茗淹死,人言可畏啊! 不过,这些念头在我脑海闪现的时间并不久,心里一团乱麻,只有一个念头,赶紧的,救醒雨茗,救醒她! “雨总,茗姐~~~”声音已经带着哭腔,我使劲儿摇晃着对方的身体,“你醒醒,醒醒啊!” 然而我失望了,雨茗的娇躯随着我的猛烈晃动,前后左右摇摆不停,就像一条在卫生间地面上扭动的美人鱼,只是却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我慌了,伸出手指探到雨茗鼻子下面,还好,还保持着微弱的呼吸… 实在顾不上许多,我咬着牙,拉起浴巾,轻轻将雨茗的两瓣丰满裹住,手穿过她的腿弯和脖子,运力… “姐,茗姐,你千万不能出事儿啊…你可别吓唬我,我江潮胆儿小,我受不了这个!” 我嘟囔着,已经将雨茗抱在怀里,向着卧室大床上走去… 无论如何,至少我不能让雨茗就这样光着躺在卫生间里,我得想办法救她! 望着已经气若游丝的雨茗,我早已心如刀绞。 昨晚我曾那样冒犯雨茗,而她不但原谅我,还在警察蜀黍面前为我打掩护,甚至给我一个好好工作报答她的机会… 她是这样美丽善良,对我又宽容爱护,我能让她出危险吗? 能吗?! 第10章 心里的疑云 卧室,我将雨茗平放在大床上,心情说不出的伤感。 此刻的茗姐,衣衫凌乱,不,准确说身上已经不存在什么遮挡不遮挡的东西了。 那条包裹在曲线玲珑娇躯上的大浴巾,已经在我抱着她颠簸着冲向卧室的途中,几乎从身上脱落。 目光不受控制,我瞄着雨茗那完美身体,却生不出任何一丝旖旎念头,我特么吓坏了,根本顾不上男女之间那点事儿! 医学常识我懂一些,知道非创伤情况下人体绝不能出现较长时间昏迷,这样很可能导致神经中枢系统兴奋度降低甚至紊乱,而如果是由于头部受到震荡导致颅内出血而失去意识,生命都会有危险。 而更让我心情忐忑的是,我搞不清楚雨茗昏厥的病因,她是因为体内原有的顽疾忽然发作?还是有急事要出去却滑倒摔晕了?或者受到什么惊吓,被某种虫子叮咬出现过敏性晕眩?… 我不知道真相,可心里非常清楚,不明病因才是最可怕的! 因为那样很可能错失治疗雨茗病情的最佳机会,不但令她很可能留下某种后遗症,甚至出现极端状况,今天就在我面前香消玉损… 心乱如麻,我觉得自己的脑袋快要炸掉,犹豫着还是拨打了120,同时心里发了狠,深吸一口气,咬牙低下头吻在雨茗的香唇上。 双手抱紧对方不着片缕的娇躯,我开始鼓劲儿向雨茗嘴里猛吹… 抬头,吸气,又呼出…周而复始,我无师自通做起人工呼吸。 不知道是否由于紧张,汗水很快湿透衬衣,我伏在雨茗身上,两人手脚四肢纠缠在一起,就像…正在爱爱。 第n次,我抬起头,重重喘了一口气,再低下时,突然发现不知何时雨茗已经睁开眼,目光迷离着凝视我。 “啊?茗姐,你可算醒了啊~~~” 顿时,我眼睛都有些范潮,这特么的,可吓死个人了。 雨茗半张着嘴,好半天才艰难吐出几个字,“你,江潮,你先下去,让我起来…” “好,好!” 我反应过味儿来,手忙脚乱从她身上爬起,却因为失去支撑点,再一次摔在雨茗身上。 “唔~~~” 好死不死的,由于姿势原因,我们的嘴‘准确无误’黏合在一起,舌尖婉转缠绕… … 十几分钟后,我打发走一脸不快的医院急救员,遵照雨茗的意思签字保证如果再次出现任何问题均与对方无关,并且支付了两百大洋的紧急救援费,怅然坐在书房里抽烟。 闷着头,我装作研究钻鼎工资的文案资料,却根本一个字都没有看进去,甚至连文件拿倒了都没有发现。 雨茗换好衣服走进来,脸上恢复冷若冰霜的神情,轻轻对我说了一声,“江潮,谢谢你!” “那个…”我连忙起身,“没事儿的,雨总,都是我应该做的。” “噗嗤~~~” 雨茗却忽然笑了,“应该做的?瞧你这话说的,刚才那样吃人家豆腐也是你应该的吗?” 于是,我也发觉自己话里的语病,讪讪地苦笑不已。 … 高铁上,我身边的雨茗有滋有味吃着已经彻底凉透的生煎包,我接了一杯热水递给她,“茗姐,包子凉了,你少吃两口吧,省得一会儿胃口难受。” “没关系的!” 雨茗冲我笑笑,不知为什么似乎心情非常不错。 沉默一会儿,我忍不住侧过脸问,“茗姐,你怎么会突然晕过去了呢?是不是滑倒碰到头了?到了杭州,要不要先去医院看看?” “没什么的,”雨茗脸色十分平静,“我偶尔会这样,老毛病了,不用担心…江潮,趁现在还有时间我们研究一下你的策划方案。” 我没有坚持,心中的疑云却越来越浓郁。 按照雨茗的说法,她应该曾经出现过类似情况,可到病因是什么?这种突发性晕眩会给雨茗的身体带来怎样的损伤?她是否去医院检查过?大夫怎么和她说的? “江潮,你在听么?” 见我失神,雨茗轻轻碰了碰我,“注意力集中!你的方案总体不错,但有几个地方需要做一下微调,你记一下…” 无法细想雨茗的病情,我只好收束心神,将精力重新集中在钻鼎置业的企划方案上,从而暂时将这个令我有些惴惴不安的谜团,深埋心底。 下了高铁,却发现杭州雷鸣电闪暴雨倾盆。 “雨总,您要不要和钻鼎方面联系一下?”我问她,“现在咱们肯定过不去,出租叫不到的。” 雨茗思索着点点头,“也好,我问一下吧。” 挤在地铁出站口的人群里,迎着众人嫌恶的目光,我叼起一根烟默然抽着,等着钻鼎方面的回应。 雨越下越大,片刻,雨茗凑到我身边,叹了口气道,“对方说日程已经订好了,让我们赶紧过去,江潮,真不好意思,咱们冒雨吧!” 我点头,脱下西装披在雨茗肩上,脑子里却又开始胡思乱想,雨茗的身体究竟有没有什么大问题呢? 第11章 得人妒者是英才 四十分钟后,我和雨茗如同落汤鸡般出现在杭州钻鼎公司,赶在企划方案研讨会正式开始前坐进汇报工位。 不过,出乎我的意料,我们的狼狈却收获了对方高层的赞赏和认可,而我所拟定的策划方案初稿,竟然没有任何阻力一致通过! 只是很多细节仍然需要反复议定,并且要求我们在三天内和对方营销部门的相关工作人员敲定。 就这样,我和雨茗在杭州熬了三天,苦逼的,与世隔绝的三天。 … “诸位,今天我召集大家参加这次紧急会议,你们知道什么原因么?” 三天后的午休时间,当我揉着惺忪睡眼,在公司企划部会议室的长沙发上被人推醒的时候,才发现不知何时会议室里早已人满为患。 而我们风华绝代的企划总监雨茗,似乎正在做着即兴发言。 一眼瞥去,十几个人全部是公司高层中层领导,我慌了,连忙起身冲着雨茗道歉,“雨总,抱歉,我…我这就出去。” 即便刚刚惊醒,我也明白这种场合还轮不到自己坐着当听众,我肯定需要回避。 心中暗骂,这些平时称兄道弟的哥们姐们,丫的关键时候掉链子,竟然没有一个人提前喊我一声,害得哥们出丑。 “江潮,你等一下。” 雨茗冲我微微一笑,“过来,坐我旁边。” 我有些糊涂,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她,“雨总,您,您是说让我坐那里?您旁边?” 雨茗的性格比较古怪,有时候显得善良温柔,有时又火爆直率,但无论何时,她却始终坚持一种特别的要求---公司所有人,包括她自己在内,必须守规矩! 雨茗常挂在嘴边的一句口头禅便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因此,她也被公司同事私下里称为小白板,喻义她就像麻将牌里的白板一样,只会棱角分明地按照规章办事儿,并不懂得圆滑世故。 不过我却很欣赏雨茗的性格和这种处事态度,因为我明白,很多时候如果没有规矩卡着,看着好像能糊弄过关,但久而久之反倒会出乱子。 正因为了解雨茗的个性,我便有些迷惑,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定的规矩么?不是她雨茗说过,某种类型的会议只能严格限定有资格与会的管理层人员参加? “江潮,还愣着干嘛?让你过来你就过来!” 雨茗见我还在发愣,多少有些不快,“立即、马上!我们还要开会宣布几个重要决定!” 话已至此,我总算清楚雨茗没有开玩笑,连忙走到她身边,紧挨着雨茗的座位坐下。 “各位同仁,今天我临时召开这次部分中层干部会议是有几件事儿向大家宣布!” 雨茗精致的面庞重新换上一付轻霜微露的肃然,“第一,通过这次杭州之行,我意识到,我们风华绝代的企划理念和设计技巧已经与国际、国内最顶级的大型广告公司有了明显差距!各位,长此以往,我们风华绝代终将被淹没在信息时代一日千里发展变迁的滚滚洪流中,伤及筋骨甚至片甲不留!” 她的话不啻于一声春雷,立即将正襟危坐的那些中层领导惊得窃窃私语起来。 见到大家情绪有些骚动,企划部的副总韩阳敲了敲桌子,“大家安静,听雨总把话说完。” 只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却并没有看别人,而是拿目光扫着我,表情有些古怪。 “第二件事,杭州钻鼎置业集团的跨年度广告合作项目,在经过三天两夜的努力争取后,终于拿下了!” “哇~~~” “真棒,雨总牛了!” “太好了,这下我们公司至少半年内可以不用接别的小项目了!” 众人纷纷议论,而我呢?只能低头吹着一次性纸杯里漂浮的茶叶沫,不置一词。 “第三件事,我要宣布一项人事任命!” 听到她说这句话,我也支起耳朵仔细听。 尽管我知道这项人事任命与我无关,但我还是希望第一时间了解到公司上下的某些风吹草动,这样总归对我转正升迁有利嘛。 “我宣布,江潮先生由于表现出色、工作成绩突出,管理层一致同意其提前渡过试用期,从今天起转为正式员工,大家鼓掌!” 掌声响起,我蒙了。 雨茗笑吟吟看了我一眼,“另外,本着‘不拘一格降人才’的原则,在我们风华绝代,只要勤勤恳恳工作,并且取得突出成绩的员工,都将有机会获得破格提拔的机会!我宣布,经管理层一致研究决定,现任命江潮为风华绝代广告公司企划部地产组组长,即日起行使职权!” 相比于刚才通知我转正的那句话,雨茗宣布的这个任命一下令几乎在场所有中层目瞪口呆。 而我,却没有听到之前那种鼓舞人心,代表着衷心祝福的掌声。 … “当当当!” 下午上班后,我犹豫半晌,终于敲响雨茗办公室的门。 “进来!” 推门而入,我看到雨茗正低头在桌子上批示文件,她那一头漂亮的大波浪,似乎显得有些凌乱不堪。 见我进来,雨茗笑了笑指着老板台对面的高背座椅对我说,“坐,等我两分钟…” 片刻之后,雨茗抬头,揉着发胀的太阳穴问我,“江潮,找我什么事儿?” “雨总,今天的任命太…太突兀了,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是吗?”她瞟了我一眼问,“是不是担心有人不服气,你害怕自己镇不住台难以服众?” “嗯。” “江潮,”雨茗的神情严肃起来,“你要记住一句话,得人妒者是英才!好了,你可以走了…” 第12章 有约和来电 懵懂中,我从雨茗办公室出来。 暗自喟叹,真是没想到,鼓了半天勇气,想要从雨茗那里得知我这次直接转正并且破格提拔的内幕,结果却受赠这样一句话。 得人妒者是英才! 我有些惘然,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雨茗口中的英才。 走向企划部工作区的路上,我十分‘意外’地邂逅了一个人。 “江潮,江潮,这儿呢!” 听到有人喊我,扭头,正看到企划部地产组的副组长王艳向我招手,此刻,她站在走廊中间的紧急疏散通道处,神态似乎躲躲闪闪,显得心事重重。 “艳姐,你找我?” “江潮你过来一下…” 王艳拽着我的衬衫袖子,两人走进紧急疏散通道内。 这里空无一人,而且由于平时根本不可能有谁会选择这条路上下楼,因此物业也就顺茬忽视了此处的通风情况,空气中便常年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儿。 我想不明白王艳为什么会拉我来这样一个略显肮脏的角落,便问她,“艳姐,到底什么事儿啊?” “江潮,恭喜你成为我的领导!” 王艳伸出手,示意我和她握手庆贺。 我不敢怠慢,连忙响应对方示好。 我知道王艳算是风华绝代的老人,在这里至少呆了五六年。对于广告公司这种人员流动性相对较大的私人企业,能够一呆五六年,王艳绝对算得上元老级别的员工。 “江组长,我代表我个人对你取得的成就表示祝贺!今天下班后有没有时间?艳姐想单独请你吃个饭…” ‘单独’两个字,王艳咬得很重,而且说这话的时候,她甚至还用一种略显妩媚,有些波光潋滟的眼神瞄我… “这…这哪儿好意思呢?应该我江潮请客啊,这样吧,今晚我掏钱请地产组所有哥们姐们,大家孔乙己酒楼搓一顿!” 对于王艳的突然示好,我的回答不亢不卑滴水不漏。 关于她和我的关系,怎么说呢… 从我来到风华绝代的两个来月,王艳始终是我的顶头上司,对我说不上好,也没有刻意刁难,就是那种十分简单的上下级工作关系。 只是由于雨茗这个强势且才华横溢的公司策划总监正好主管企划部业务,因此她经常会参与企划部的工作,甚至直接主导某个重点项目的策划。而从我一进公司,跟的几个项目中就有雨茗担纲挑头的杭州钻鼎置业广告策划,反倒和雨茗的接触更频繁。 因此比起雨茗,我和王艳的关系要相对生疏得多。 如果是雨茗,我绝对不介意狠狠宰她一顿,尤其这三天里,我们在杭州顾不上吃顾不上喝,几乎连轴转了七十二小时,我的努力雨茗当然看在眼里。 但对于王艳,我却做不到像对待雨茗那样放心。 这种感觉说不清楚,也许是人红是非多,我江潮尽管刚刚被任命不到两个小时,但我已经从很多原本关系不错的同事眼中看到些许异样来。 而王艳,想必她心理上的落差会更大,从直接领导我,变成我的下属,她要是能保持平和的心态才怪! 更何况,我江潮在今天中午之前还只是一个没有转正,处在试用期的临时工… 王艳有些失望,“组里的聚会完全可以安排在其他时间嘛!江组长,你看,咱们又没有提前通知大家,说不定谁晚上会有别的安排,到时候你说人家参加聚餐还是不参加?这样会得罪人的…” 我承认,王艳的话听上去的确有些道理,但我更相信,她越是这样希望单独请我,便越证明她的心中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企图。 我打起十二万分小心,苦笑着说,“艳姐,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今天上午刚从杭州回来,还没来得及回去和老婆那个…您懂的,我觉得咱们还是改天吧,不然老婆大人该不高兴了。” 我嘴上说着这样的话,心中却一阵阵刺痛! 简约,我的未婚妻,我该怎么面对她? 三天里,我和雨茗没日没夜赶工,只要是杭州钻鼎方面提出任何不同意见,我们就能在一两个小时后做出应对修改,达到让对方满意。 忙起来的时候想不起那些烦心事儿,可一旦闲下来,简约那风姿卓绝的倩影便不可遏制地出现在脑海中。 的确,我恨她,恨不能将她和那个奸夫一起沉到太平洋底的马里亚纳海沟,但我却不知道为什么又会想她想得心慌,尤其当另外一个女人约我的时候,这种念头就变得更为强烈。 事实上,自从我的手机在雨茗家卫生间摔得粉碎,我就失去了和外界包括简约在内的任何联系,我不知道这几天自己消失得无影无踪,简约是否还像以往那样疯狂地满世界找我,我有没有在睡梦中进入她的梦境… “这样啊,嘿嘿,看来你们小夫妻的感情很不错嘛!”王艳显得很失望,阴阳怪气地揶揄了我一句。 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王艳,就听有人在走廊里喊,“江组长,江组长你在吗?有一位姓简的女士打电话找你,说有急事!” 第13章 爱之休止符 最终,今天下班,我并没有和王艳或者其他同事聚餐,而是拎着公文包,再次迎着小雨应约走进望乡茶楼。 我的老家并非在南京,只是由于简约的缘故,大学毕业后便留在南京打拼。故而,当我和简约偶然在这家取名为望乡的茶馆小憩后,心中便生出几多感慨,有了别样的温情。 从此,这里也就顺理成章成为我俩经常约会秀恩爱的地方。 再次看到简约的那一瞬间,我觉得心脏快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甚至嘴角不争气地连续哆嗦了好几下。 古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和简约有三四天没见面了,四目相对中,我看见简约那张如花俏脸早已泪眼婆娑,而我自己却怅然无比,心中生出一种荒谬的念头---仿佛这次重逢隔了几个世纪那么久。 坐下,我侧身躲开简约伸出来的手,冷漠地问,“说吧,找我干嘛?” 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连自己都不相信是我江潮此刻该有的语气。 简约看着我,声音有些哽咽,“江潮,我问你,为什么你的电话打不通?” “打不通就不要打了。” 回了一句根本不算答案的话,我拿起面前泡了许久的毛尖,犹豫一下,还是给我和简约分别倒了一杯。 “江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你说为什么?”我笑了,惨笑,“简约,我有点儿不明白,这话好像不该你问我吧?” “唉…” 简约叹了口气,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却因为天气太热,毛尖茶并没有凉透,从而将她的小嘴烫了一下。 看到简约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条件反射般,我伸出手,想要抚上她的面颊。 要是往常,别说让她被热茶烫了,根本在递给她茶水之前,我就会为她吹掉热气和漂浮的茶叶沫。 可现在… 我的手停在半空中,似乎那里有一堵看不见的气墙,阻碍着我的胳膊继续前伸… 泪水,从简约脸上一颗一颗滴下,最终汇集成两条泪溪,源源不断从她腮边滚落。 我的心情有些烦躁,说不清为什么,也许是心疼她,也许是为自己感到屈辱。 “到底有没有事儿?”我问了一句,“没事儿的话,我走了!” “别…江潮,那晚的事儿,我想和你解释一下…” “解释?” 我盯着她,半晌终于点头,“好,我听!” “江潮,其实你误会了…” 简约的手互相绞在一起,白皙的皮肤被手指压出道道暗红色的痕迹。 我没说话,心脏却不争气地砰砰跳个不停,也许,她下面的话,她的解释,将成为我和简约几年苦苦相恋的终点。 我没有勇气听,但我必须得到答案。 “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简约好像有些难以启齿,但看向我的目光却没有那种做了亏心事的躲躲闪闪。 “好,既然不是我想的那样,那你说,到底怎么回事?你骗我!简约,你骗我了,知道吗?” 当我说出‘骗我’这个词的时候,我的心忽然疼得好像破碎为成百上千片,印象里,她从来没有骗过我! “你告诉我你加班,草!”我直接爆了粗口,“加班加到哪个王八蛋床上去了?还穿着那样暴露的衣服,看那种不堪的录像…简约,你,你还有没有一点儿廉耻?你把我江潮放到什么位置?我…” 说着说着,我早已泪流满面,呜咽道,“简约,我们好了三年多了吧?我根本不知道你一直在背叛我、欺骗我…你…”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啊,那晚亲眼所见的一幕,难道还不足以说明一切么?难道非要让我看到她简约和某个腌臜不堪的男人在床上翻滚,才能令她不再狡辩? “对不起,对不起,我是骗你了,可是…” 简约哭着,“可是我并没有背叛你啊!江潮,你难道就不能信我一次吗?” 她伸出手,似乎想要为我擦掉脸上的泪水,却被我一甩头躲开。 于是,简约的手就像我刚才的姿势一样,凝固在半空里,被那道看不见的气墙所阻碍。 “信你?”我没有擦拭脸上的泪水,“好,我信!我江潮就他妈的是一傻.逼,大傻.逼你知道吗?被自己老婆绿了,然后还要说相信!” “不,江潮,真不是这样的…潮潮…” “住嘴!” 听她喊出只有当我们腻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叫的昵称,我一下变得怒火丛生,“你没有资格再这样叫我!” 我抬起手腕,“给你五分钟,说完该说的话,我们各走各的,老死不相往来!” “潮潮…江潮,唉,其实…这事儿怎么说呢?我,我真的有难言之隐啊!” “那好!”我站起身,抓起公文包,“既然你说不出口,既然到现在你还要保护他维系他,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简约,今天我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妇人心毒如蛇蝎!” 我扭头向茶楼外走,心中却期盼她能喊住我。 毕竟,和简约三年多朝夕相处的恋情就像已经融入我的灵魂,令我割舍不掉,而且我也相信,她今天既然专门打电话到公司约我出来,一定有什么话想和我当面说明白。 果然,简约喊了我一声,“江潮,你别走,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 站住脚,我没有回头,等着她的下文。 一阵手机铃声陡然打破我们之间的尴尬,简约似乎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先接听电话,于是压低声音道,“喂,我正忙着呢…今天过不去了,改日吧,什么?啊…那,那好,我这就来…” 随着她的话,我的心忽然变得和绝对零度一样酷寒。 不过,内心残存的那一丝期待还是在脑海中盘旋,简约,她一定会先和我解释清楚的… 第14章 你发烧了… 然而我失望了,那颗已经伤得破碎不堪的心,再次被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当面戳出千万道裂痕。 于是,我便像某部小说里描绘的那样,被生活给操了。 “江潮,对不起,我,我必须要去处理一些紧急事儿,我一会儿打电话给你好吗?” “随你!” 我点头,再不转身,蹬蹬蹬走下望乡茶楼,任由简约的呼喊在我身后隐隐回荡。 我知道,从她选择不和我说明白,却非要先去见某人的这一刻起,我和简约将从此正式成为陌路! 因为我不认为还有什么事儿,能比向心爱的人解释清楚这天大的误会更重要! 而且,她也许已然忘记,我的手机和电话卡,就像我和她的恋情一样,已经消散在不知道何处的未知时空里,至少今晚,她不可能再联系到我了… 外面飘着雨,而且有种愈下愈大的趋势,走在雨中认命了风雨飘摇,我就像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孤独旅人,不知道目的地究竟在何方。 脚步充当了我的意识,带着我的身体不断向前…而,当我大脑终于恢复清明,却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住了一年多的狭小出租屋。 我想笑,却发现裂开的嘴角满满只有苦涩,原来,我特么还是那么舍不得简约… 几乎闭着眼睛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我没有勇气仔细打量这每个角落都熟悉得宛如简约身体的房间,直至将几件换洗衣服装进皮箱,重新开始浪荡街头。 雨渐小,微风细雨里走着,心中忽然轻松了,也更加痛苦起来。 也许从出租屋迈步而出的那一刻,我便可以告诉自己:江潮,曾经的一切已经成为过去式,而过去式,永远不会为未来生活做注脚,最多只被当成严密尘封的潘多拉盒子,再也不愿去触碰。 扬子路,花园小区3号楼3门303,我按响门铃,不晓得为什么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来找雨茗。 打开门,雨茗穿着睡袍有些意外。 “江潮?你这是…” 我打了个喷嚏,“姐,淋透了都要…” “唉,进来吧,快进来!” 雨茗接过我手里的皮箱,神情复杂地看着我,“去洗洗,我给你找件衣服。” 闷头走进卫生间,我才忽然意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雨茗好像已经变成我的精神支柱,每当需要有人宽慰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她这里。 喷头洒出的热水将身体里的寒气一丝一丝驱赶掉,我狠狠搓洗着自己的皮肤,更企图冲刷掉藏在胸口的那些屈辱。 十几分钟后,我坐在雨茗家的沙发上,喝着她为我沏好的热咖啡,始终沉默不语。 雨茗看着我,半晌才叹了口气,问道,“江潮,这几天你的状态很奇怪…之前因为忙钻鼎的企划方案,我没有仔细问你…告诉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 “不想说吗?”雨茗挪动身体坐在我身边,“大老爷们的,怎么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哟,怎么还掉眼泪了呢?江潮,不是我说你,这才几天功夫,我可看到你哭两次了。” 于是,我强笑,双手重重从脸上抹过,吸了一下鼻子,“茗姐,雨总,我没事儿了…” “没事儿?” 雨茗的面色变得愈发古怪,“没事儿你大晚上发神经跑到我这里来干嘛?还淋得透心凉?” “我…” 我张了张嘴,忽然体会到简约傍晚见我时的心态---那种想说却无法开口,想讲却无从说起的情绪。 只是,我是羞于向雨茗说什么,可简约呢?她为什么直到最后一刻也没有告诉我实情? 站起身,我苦笑道,“雨总,今晚是我发神经…谢谢你的咖啡,谢谢你让我在这里洗澡。” 雨茗的脸似乎有些发红,娇嗔道,“说什么呢!一杯咖啡值得说谢谢嘛!” 我点头,“好,雨总,那我不打搅您休息了,我…” “江潮!” 雨茗突然喊,“你过来!” 我不明所以,依言向她所在的位置倾下身子,却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身上传来阵阵冷意。 小腿一软,我没站住,猛然摔倒在沙发上,正撞进雨茗怀里。 雨茗没料到我竟然会这样,身子向后躲了一下,却终于半抱半扶着我,伸出手贴在我的额头。 “你发烧了?唉…” 她将我平平放倒在沙发上,而我的身体,也在她一句发烧了的质疑中忽然没了半点儿力气,软软的热热的,就像被人抽去神志。 “我没事儿。” “你还嘴硬?哎哟,至少三十八度。” 雨茗慌忙去找体温计,我则开始蜷缩在那个硕大的三人布艺沙发里,就像一只受到伤害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闭着眼,我的牙齿开始嚓嚓响,身上打着冷战,继而感到自己的头被一具温软柔美的身体抱在怀里。 “张开嘴,先吃退烧药…” 雨茗的声音轻柔且充满暖意,就像她的娇躯一样,令我体味到一种极为踏实的感觉。 顺从地喝水、吃药、量体温,我失去了思维,变身为一堆行尸走肉,被雨茗摆弄着、照顾着。 直到…沉沉睡去。 在完全睡死之前,我似乎觉得自己被雨茗轻轻拥住,要么就是正相反,我的胳膊紧紧抱着她。 不管怎么样,我知道自己是在雨茗的轻拥中入睡,也许,她只是在这样的凄苦雨夜施舍给我一个用以慰藉灵魂的怀抱,而我也只有在她的拥抱里,才能让那颗漂泊且枯萎的心,稍稍感受到些许舒缓吧… 第15章 病中的蠢动… 夜半,我被自己强烈的干咳闹醒,发现雨茗正蜷缩进旁边的单人沙发,沉沉睡着。 昏黄的落地灯光下,她的面容显得极美,长长的睫毛就像两片闭合在一起的刷子,充满质感。而我的身上,早被她盖上厚厚的毛毯还叠放着一床宽大的被罩。 雨茗被我的咳凑声吵醒,睡眼惺忪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我无力,勉强摇头道,“姐,不用了,你给我倒点儿水喝…” “好,这就去。” 雨茗跳下沙发,手忙脚乱给我倒水,而我却在她的一个动作中差点被感动得掉泪。 我看见雨茗并没有兑上饮水机里的凉水,而是将热水在两个杯子里翻来覆去不断倒着,同时不时吹着气… 她在用这样的办法让水凉得更快些。 恍惚间,我想起以前自己生病,简约正像雨茗一样彻夜不眠照顾我,同样的动作,同样不去兑凉水笨拙地让热水凉下来的方式… “姐,你放到那里就好,一会儿就凉了。” “你呀,就别操心了,快点儿好起来才是真的让我省心。” 雨茗并没有听从我的话,双手动得更快,而从她小嘴里吹出的那些气,却像一道道春天的温暖直直吹进我的心坎中。 “没事儿的姐,哎,其实你不用这样费事儿,从冰箱里拿两罐饮料,贴在茶杯壁上,一会儿就凉了!” “干嘛不早说!” 雨茗瞪我一眼,“算了,这都差不多温了…我再倒几下你就可以喝水吃药。” 最终,我顺从地在雨茗的悉心照料下,喝水、吃药、捂汗… 似乎很久已经没有体验过被人如此照顾的感觉,我的意识里,雨茗比起简约更为细致,甚至能比得上我远在异地他乡的老爸老妈。 我想象不到,这个平日里看着有几分高傲几分霸道的美女总监,照顾起人来,却如此驾轻就熟得心应手… 而令我心中更为不解的是,为什么雨茗会对我这样好?难道就因为我是她手下员工,并且在这次杭州之行中屡立功勋么? 似乎不至于吧… 印象里,雨茗对待员工始终若即若离,而就算再亲密,好像也没有过被她亲自照顾过。 比如,我分明记得,企划部的副总韩阳,他总在一刻不停对雨茗表达着好感,而且作为身份比我高很多的公司高管,韩阳当然能力不弱,曾经主持策划了好几个亮眼的企划案例,为公司牟利不小… 可即便这样,韩阳也似乎没有得到过雨茗哪怕一次端茶送水的待遇奖励,甚至雨茗还曾多次当着我们的面不假言辞斥责对方… 我搞不懂了,我江潮何德何能,本事没有韩阳大,长相也不见得比人家帅到哪儿去,至于学历家世,更是没法比! 韩阳是留洋回来的海归硕士,而我呢,虽然考上一本专业,就读大学也还不错,但终归只是一名本科生。 更何况据说韩阳家里很有钱,要不是因为看上雨茗,他绝不会跟风华绝代这儿死耗着… 我苦笑,再怎么看,我江潮一个小屌丝,无论从哪个角度也没法和人家韩阳比。 但事实胜于雄辩,雨茗对我的态度,远远比对韩阳强百倍。 … 躺在宽大的沙发上,任由雨茗坐在我头前,伸手轻轻为我按摩太阳穴和舒络额头血脉。 清醒的时间总是过去得比较快,于是,在这种温馨而舒坦的感觉里,我再次沉沉睡去,并且在入睡前的一刹那,条件反射伸出手再次抱住身边的佳人。 对方挣了挣,却在一声轻叹中坐着没动,似乎不忍让我变得太过无依无靠。 并非我借病乱性,只是习惯于搂着挚爱的简约入梦,哪怕在正真熟睡之后两人会各自倒向其他方向,但至少在睡着前的那一刻,我总会安心于自己是抱着心爱女人入梦的… 迷迷糊糊中,我将怀里的娇躯抱得更紧,分不清自己身处何方,睡在谁家的沙发或者床上,搂着的这个女人又是谁,是不是简约… 高烧已经让我变得有些魔怔,意识就像被磁铁吸浮在空气中,别说有丝毫清醒,甚至连是不是在做梦都分不清,能有知觉的只是将怀里的女人抱着,紧紧抱着,不肯撒手… 不知道过了多久,睡梦中我开始大量发汗,身上不再感觉到寒冷,而那些盖在我身上的毛毯和床罩,便显得如此多余,压得我喘不上气… 我开始踢毯子,双手毫无意识挥动着,将毛毯和床罩弄到地上,虽然闭着眼,却将身边不远处那具火热滚烫的娇躯牢牢搂在怀里,似乎只有这样,我才能够感受到活着的踏实以及自己其实是有未婚妻的… 身体舒服许多,我虽然虚弱,但身上某个部位却渐渐强悍起来,开始变得蠢蠢欲动,同时思维和意识却更加混乱,躯干里忽地被雄性荷尔蒙充斥着… 闭着眼,我将对方的头捧住,探出嘴狠狠吻了过去。 “江潮,你干嘛~~~别…唔~~~” 怀里璧人开始狠命推搡我,似乎不喜欢我抱着她还乱动、乱亲,但终究力量没有我大,被我狠狠吻在香唇上。 冲动的火焰无法遏制在体内升腾,我翻身,猛然将对方压在身下,开始上下其手,狂乱撕扯起来… 第16章 走路的姿势有些怪 婉转着狂暴着。 终于,怀里的女人开始迎合我,双手插进我满头浓密的黑发里,于是,我的脸顺理成章埋进她胸前已经空无阻碍的丰满白皙上。 “噢~~~” 一声叹息… 脱力后的大汗淋漓中,我再次沉沉睡去,头脑依旧浑浑噩噩,思维还是不太清楚。 但我却似乎意识到,刚才和自己亲密的女人,并不是简约。 道理很简单,简约的每一寸肌肤我都是那样熟悉,而欢好时对我的迎合,也远比怀里的妙人更自如顺畅… 心中有一丝恐惧,我猜到自己很可能当了一次恶魔,但却又害怕面对这一切,从而选择快速入梦,甚至最好就是一场梦境! 最令我惶惑不安的是,我特么到底做了些什么,把那个女人…怎么了?! … 当天光方亮,我睁开眼,身上的睡袍凌乱不堪,发现自己仍然躺在宽大的布艺沙发上,只是雨茗却早已不在旁边。 头疼欲裂,我忽然想起昨夜似乎发生过什么,顿时惊出一身虚汗。 低头四下查看,我却没有找到任何能够证明昨晚在这里出现过男人和女人战斗的证据。 双手从脸上重重抹过,我开始怀疑,昨晚到底是一帘幽梦,还是真正经历过某些旖旎时刻? 随手将已经掉落在地面上的毛毯和被罩拾起叠好,我…忽然呆立当场。 被我铺在身下当做床单的被罩上,惊心怵目画着一朵暗红色的玫瑰,那是不是…血迹? 顿时,我慌乱地检查自己的身体,手脚肩甲、胸腹四肢,发现不知何时大腿内侧破了一层皮,道道缕缕的血丝在几厘米见方的区域凌乱着,有些疼。 “呼~~~” 我长出一口气,看来被罩上的血迹是自己弄上去的,可…我又有些迷惑,总觉得这种破皮的情况,血痕不该是如此形状! 心中忐忑,蹑手蹑脚起身,来到雨茗的卧室门口向里张望。 我发誓,自己绝没有偷窥美女睡觉的癖好,我只是想确定一下雨茗的情况,尽管我并不清楚看到雨茗后又能对那滩血迹的来历有什么定论… 身着一袭白色纱裙,雨茗曼妙的身子背向卧室门,静静侧卧在床上,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她那一头浓黑的,挑染着缕缕褐色的大波浪披散在身后,娇躯随着呼吸缓慢起伏。 如此美景,我却没有生出任何一丝想要欣赏的旖念,心脏砰砰乱跳。 又驻足片刻,我终于转身,苦笑着向厨房走去。 也许,当雨茗醒来之后,一切便会真相大白。 从冰箱里拿出几枚鸡蛋,又切了几片面包和火腿,我打开煤气灶,动手为雨茗做早餐。 尽管心情复杂,我的手法却没有丝毫停滞,点火、倒油、煎蛋、涂抹色拉酱…一气呵成。 当我将做好的鸡蛋火腿三明治端进客厅,却发现不知何时,雨茗已经静静坐在沙发上,目光复杂地看着我。 “雨总?茗姐…你啥时候起来了?” 我讪笑着,心中忐忑不安。 “你会做饭?平时总是自己做早点吗?” 她的话让我的心阵阵揪紧,唉,我哪儿有这么勤快啊,还不是因为简约! 我舍不得心爱的女人赶赶落落顾不上吃东西就去上班,因此总会提早半个小时起床,为简约做上一顿简单却可口的早餐。 久而久之,我养成习惯,也练就一手还算不错的厨艺。 “嗯,茗姐,快吃吧…趁热吃,凉了口感不好。” 雨茗微微笑着,伸手将鬓角发丝拂了拂,轻声说,“好久没有在自己家里吃早饭了…江潮,谢谢你啊!” “茗姐太客气了!”我连忙道,“该说谢谢的是我!茗姐,要不是你收留我…嘿嘿,说不定我这会儿正躺在医院打点滴呢!” “江潮,话不能这样说!”雨茗认真地摇摇头,“一码归一码,我收留你喂你吃药,你自然是欠我人情的,但你为我做早饭,却是我雨茗欠你江潮了。” “那,我和你,我们…” 我脱口而出,却在最后关头闭嘴。 娘的,差点直接问她,那我和你发生关系又该算是谁欠谁? “我们?我们怎么了?” 雨茗奇怪地看着我,“江潮,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我疑惑不解,看着对方,问,“茗姐,你…你没什么吧?” “我能有什么?” 雨茗有些不快,“江潮啊,我看你是烧糊涂了!有病的是你好吧,你干嘛反过来问我有什么?说吧,你想对我说什么?” 我见雨茗的态度不像作假,更不敢追问昨晚到底和她发生过什么,只好讷讷地道,“没别的意思,我…我就是觉得昨晚茗姐一直照顾我,肯定没有休息好…我担心你身体不舒服!” “我没事儿!” 雨茗打断我,“我去洗洗,真是有点儿饿了!” 说着,她站起身走向卫生间,我却在雨茗起身刹那,分明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丝不自然的表情。 而雨茗迈出的前几步,腿脚似乎并不利落,两条腿夹得紧紧的,姿势很别扭。 心提到嗓子眼儿,我目送雨茗走进卫生间,砰地一下关上门,很快,里面传出哗哗的水声。 双手狠狠扯着头发,脑海中隐隐出现的画面开始变得清晰起来。 女人的轻喘,扭动如美人鱼的曼妙娇躯,在我身下婉转吟唱不断迎合… 这些,是梦是幻?是真是假? “草!” 低声骂了一句脏话,我痛苦得不能自已。 真是担心昨晚造下孽缘了啊… 第17章 新官上任 茫然不知所措,我呆坐在沙发上,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自己是该等她出来还是就此溜走。 忽然,雨茗的手机响起,刺耳的铃声惊得我脑仁发疼,犹豫片刻,我还是跑去拿起手机走到卫生间门口喊,“茗姐,你的电话。” “看看是谁打来的?” “韩阳总。” “挂了!” 雨茗没有多说一个字,而卫生间里的水声却哗哗啦啦不断拨动我的心弦,令我更加坐立不安。 无奈中,我将手机挂断扔向沙发,靠在门框上随手摸出一根香烟闷头抽起来。 过了十分钟左右,雨茗推门走出,见我倚在卫生间门口,脸色微微一红,挑着眉毛问,“江潮,你站在这里干嘛?” 我觉得必须要说点什么,不然自己的心脏就会立即憋得爆炸。 “茗姐,我…” 看着雨茗那张洗漱后流光溢彩的俏脸,我讷讷地道,“茗姐,昨晚…我,我是不是犯错了,我对你…唉,我究竟做了什么啊?” “江潮,你什么意思!” 雨茗一脸不快,“你是想说你烧糊涂了,然后侵犯我了是吗?” “这…是吧?!” “是你个大头鬼!” 雨茗瞪我一眼,“我看你啊,根本就没有清醒!你能对我做什么?你觉得我雨茗是那么好欺负的吗?快让开,看见你就烦得慌。” “茗姐…”我咬着后槽牙,还是将那句话说出来,“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做了什么,我,我愿意负责!” “负责?你负责?” 雨茗冷笑,一脸不屑,“你怎么负责?娶我还是私奔?” 她伸出纤纤玉指在我胸口戳了几下,“你呀,想多了…快点吃几口,今天我还有个重要会议不能耽误了!” “那…好吧!” 我无奈,总觉得雨茗的态度有些不正常---她越是这样轻描淡写,我越是觉得心中不踏实。 … 来到公司,我和雨茗各自前往自己的办公区。 一进地产组办公室,负责文案整理和联络部门事务的小丫头刘韬便跑过来对我说,“老大,您先看看近期的工作安排。” 听对方喊我老大,又对上齐刷刷抬头看向我的七八张表情复杂的脸,我才意识到,特么的,从今天起,哥们算是企划部地产组老大了! “嗯,我看看,”抬手瞄了一眼手表,我微笑道,“通知大家,八点半小会议室碰一下。” 我冲众人点点头,拿着刘韬递给我的材料匆匆走进地产组长房间。 关上门,长吁一口气,我摇头苦笑。 麻痹的,这两天发生的一切简直就像在做梦,光怪陆离的梦,分不清美梦还是噩梦的一场幻境。 这间不大的办公套间归企划部地产组管理岗专属使用,自从组长张哥被调离,就只有副组长王艳独自在这里办公。 现在,我这个不速之客将成为这间办公室的实际主人,不知道王艳心中会怎样想。 脱掉西装,我仔细将领带重新打好,简单看了看工作安排,办公室的门便忽然被推开,王艳满头大汗冲了进来。 来不及坐下,王艳对我连声道歉,“江组长,真是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来晚了…” 我笑笑,起身接了一杯热水递给她,“艳姐,快喝口水缓缓。” 王艳有些不好意思,对我说,“哪好意思让江组长为我倒水呢,您看这事儿闹的…” 我打断她,“艳姐,没人的时候叫我江潮或者小江,咱们之间不需要那么生分。” 王艳却连连摆手,“那可不行,不行的…江组长,咱们公司最讲究上下有序,规矩可不敢乱了,不能乱的。” 见她一付诚惶诚恐的样子,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将刘韬准备好的材料递给王艳,“艳姐,你先看看这个,一会儿咱们开会讨论。” “好,好!”王艳连连点头,仔细看了起来。 我转身将窗户打开,点上一支烟默默抽着,心中却始终难以平静,脑子里不断回忆昨晚发生的那些旖旎片段… “江组长,这个计划是您拟定的么?” 王艳忽然喊我,“是您的意思还是上面的意思?” 我转过身,问,“艳姐,觉得不妥么?” “也不是…”王艳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不过还是说,“同时进行两个项目,是不是太那个了?” “太什么?” “江组长,这不明摆着嘛!”王艳嘟囔起来,“咱们地产组算上你我一共十个人,同时开始两个项目,根本忙不过来啊!” 我点头,“是啊,人手是有些不够用的。” 王艳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可是,这个计划?” “是我的意思!”我沉声回答对方,“也是雨茗总的意思!” “哦…” 王艳有些无奈,目光复杂望向我,半晌才道,“江组长,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艳姐!” 我笑着,却加重语气,“地产组现在咱俩当家,我江潮可不搞什么一言堂!你有什么顾虑咱俩先碰碰,省得一会儿意见不统一被别人看笑话。” “哎~~~” 王艳叹了口气,将有些凌乱的头发拂了拂,沉默片刻才道,“江组长,我的意思是,国庆和中秋双节的活动不能丢了,可以当成近期工作重点,至于圣诞嘛,是不是先缓一缓?” “缓一缓?” 我皱着眉头,“艳姐,今年十一和中秋间隔比较长,差不多隔了快二十天!你想过没有,我们如果只考虑双节期间的活动,那么忙完这一阵子也就快到十一月了,仅用一个多月准备圣诞和元旦,到时候又是手忙脚乱啊!” “可我们哪儿有人手两线作战?江组长,你该清楚,地产项目策划绝不是三五个人能完成的,就算大家天天加班到晚上十二点,该弄不完还是弄不完,还不如集中全部力量做好一件事,并且请求公司上层增派新人,到时候再去考虑后面的工作…” “艳姐,实话告诉你,雨茗总已经和我明说了,增援不可能,工作还得好好干,而且必须干好干漂亮了!” 我狠狠抽了一口烟,又徐徐喷出,带着火气道,“国庆中秋、圣诞元旦,四个节日相隔仅仅两个多月,如果不提前准备,到时候搞砸了咱俩都特么得滚蛋!” 第18章 搞砸了? “唉…”王艳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只是两只眼中分明闪过一丝不屑和愤懑。 缓步走到窗前,我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沉思片刻转身对王艳道,“艳姐,这样吧,咱们先去开会,我呢,将思路和想法跟大家开诚布公谈一谈,听听大伙儿怎么说!” “行…行吧。” 拿起刘韬按我授意准备好的工作计划,我抬手整了整领带,当先走进地产组小会议室。 … 八点半刚过,我们风华绝代广告公司企划部地产组的十名成员就已全部到位,我环视众人,清了清嗓子,“各位,今天是我江潮第一天上任,按说你们大都是我的老大哥老大姐,我本来没资格坐在这里安排大家工作,指手画脚…” 见一众男男女女全都满脸严肃听我‘说教’,我忽然觉得有些滑稽,笑道,“哎,我说丽姐、陈哥,你们用不着这样绷着脸装逼吧,我江潮咋回事大家心里都明镜似的,这不被一盆狗屎浇头上了嘛,特么纯粹走的就是狗屎运!” 几个家伙便笑起来,气氛顿时活跃。 “嘻嘻,小江啊,不得不承认,你小子是够能耐的…” “老大,我老陈可没别的想法,你是组长,我们就得听招呼!嘿嘿,谁不知道你丫是雨茗总的大红人啊,老子还想加薪呢,放心,哥们绝不拆你的台!” “就是,江哥,你说咋干就咋干,我汪峰绝壁以你马首是瞻。” 我瞪了汪峰一眼,“你这货,谁跟我开玩笑都够资格,就你不行!” “为哈?” “因为你比我来的还要晚好不好,我是临时工带实习生,属于小学生管着开裆裤,哥是你师傅!” 于是众人更加狂笑不已,小会议室一片鬼哭狼嚎。 看看气氛渲染得差不多,我示意大家安静,面色转肃,“各位哥们姐们,讲真,我呢,原本没想过能当上地产组组长,但既然被雨总推上这个位子,总归要干点儿实事儿出来,不能被有些人看扁了!多的话不说,今天,在安排工作之前我先立个规矩…刘韬,你拿笔做会议纪要!” 小丫头连忙拿出纸笔,一脸认真开始记。 “第一,咱们组不看资历深浅,不看职位高低,只看业绩!” 我笑了笑,“全凭自己能耐,能者上庸者下,一个月考核一次!如果我的工作业绩比不上在座的某一个,我自己打报告让贤!” 轰! 众人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我则沉住气等待他们消化我的话。 “我的意思大家听明白了吧?好,那我说下一条。” 见谈论音量变小,我缓声道,“你们大可和我竞争组长这个位子,但同样还有一句话大家听好了,如果有谁干得不像样子,我也不会庇护任何一个人,将如实向公司上层反应!到时候,好说不好听,若是雨总让哪个走人,那么对不起,请别怪到我江潮头上!” 这句话一下令会议室安静下来,大家盯着我,就像在看一个怪物。 令人心悸的沉默中,我咬牙再次开口,“干不好,别说你们任何一个,我江潮恐怕也要卷铺盖滚蛋!” … 或许没人会想到,我上任后召开的地产组第一次碰头会,竟然会在这样一种古怪的气氛中开场。 我无法判断最终效果会怎样,但却发现我将工作安排布置下去之后,并没有出现曾经担忧过的争吵、反驳甚至撂挑子说闲话的情况,大家除了工作上的配合问题之外,竟然基本都接受了我的分工… 十点多,我拿着会议纪要去找雨茗,敲了几下门,却见韩阳一脸愤然从雨茗办公室冲出来,见我站在门口,先是恶狠狠瞪了一眼,又从鼻腔里冷冷哼出一声,然后大踏步走开。 我有些摸不到头脑,进去雨茗办公室问,“雨总,韩总这是怎么了?” “不该问的不要问!” 雨茗脸色很不好,指了指饮水机对我说,“江潮,帮我接点热水。” 沉默着,我将雨茗的茶杯续上水,又用一次性纸杯为自己接了一杯清冷的凉水,大口灌进去,这才问,“雨总,您现在有时间吗?” “什么事儿?你说。” “上午地产组开了个碰头会,我想让您看看会议纪要,为我的思路把把关。” “嗯,拿过来。” 我递上,将雨茗办公室的窗户打开,问,“雨总,我能抽烟吗?” “抽!” 见她心情不好,我也不敢再说别的,只好将椅子拖远,靠在窗户边闷头抽烟。 过了一会儿,雨茗皱眉,“江潮,你要两线作战,两个项目一起上?” “嗯,”我点头,苦笑道,“雨总,我借了您的名头,说这是我的想法,也是您的意思!” “胡闹,你有几分把握?” 雨茗原本就已蕴含着怒气的俏脸更加难看,“还有,江潮,你这不是给自己做套嘛!看看你说的这些话,什么叫如果干得不好别人有资格取代你的位子?江潮,我想问问你,你把公司看成什么了?又把我雨茗当成什么了?” 我被她斥责得有些发傻,“雨总…这?您啥意思啊!” “你还问我!” 雨茗顿时恼了,“公司任命你当地产组组长,你知道我顶着多大压力?你可倒好,张口闭口就把任命当成一项赌注了…江潮,你想过没有,如果你真的干得不如人家,到时候你下台也就算了,我雨茗的脸往哪儿搁?还有,公司任命中层管理岗,是你随随便便说让就能让的吗?如果每个部门都学你这种搞法,还要公司高层干嘛,还要董事会干嘛!” 我懵逼了,真心没想到,自己好心办了坏事,竟然让雨茗这么下不来台。 “江潮~~~” 见我发愣,雨茗更加不满,“你长了猪脑子是不是?做这么大的决定,干嘛不和我提前商量一下?” “我…”我百口莫辩。 事实上,我的确觉得自己有些鲁莽了,只顾着一时意气风发,根本没有从全局角度考虑。 “拿走,拿走,这事儿我不认!” 雨茗愤怒地将会议纪要扔过来,纸片飘散如雪… 第19章 挑逗 见她这样,我心中忽地腾起一股无名怒火,心道,老子还不都是为了你雨茗,我特么要不是想好好干出点儿成绩给你壮脸,我能拿自己的前途当儿戏嘛! 蹭,我长身而起,冲着雨茗嚷,“雨总,听着,不管你怎么想,我江潮这么做,就是为了你,为了你!” “为我?” 雨茗翻着两只漂亮的大眼睛,狠狠白我,“为我你就不该这样干!哼,你说说你…唉,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 我看着她黯然揉着太阳穴,忽然有些心疼。 转身将房门关好,我默然来到雨茗身前,轻声道,“茗姐,是我不好…我没想那么多。” “哼!” 雨茗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过来给我揉两下。” 为美女上司服务,帮她揉捏肩膀和额头,这是在杭州做钻鼎项目那苦逼三天里我常干的差事,也就没想太多,来到雨茗身后,轻轻为她捏起额头来。 “江潮,我也不傻,明白你的心思!你是要逼出自己的极限,想拼了命出成绩…可是你这样的确让我很难办。” “我知道,”我嘴里有些发涩,“茗姐,您对我有知遇之恩,不但给我提前转正还予以重任,我江潮感激涕零…” “行了,别一套一套的!” 雨茗拦住我,“好好说话,少拽词儿!” “好,好。” 我小心翼翼为她捏着额角,苦着脸道,“茗姐,你让我当地产组老大,你是重视我了,可你想过没有,底下那些家伙不服啊!” “哼!” 雨茗哼了一声,第一次没有反驳我的话。 “我能怎么着?我去给人家布置工作,可…丫的谁听我?要是一个个阴奉阳违出工不出力,特么到时候活儿干不出来,我江潮大不了拍屁股走人,受损失的可是咱们公司!到时候,有心人该说您识人不明,用了一个祸害…草,你说我能让您茗姐遭这个罪嘛!” “哟,你倒还有理了!” “我没理,我委屈!” “嘻嘻。” 雨茗忽然笑了,“小样儿!哎,算了,既然已经这样,我也懒得说你…你的话也有些道理,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楞生把你推到那个位子,让你为难了。” “不为难,就是委屈!” “还没完了是吧!” 雨茗转过头,狠狠白我,“去,对面坐好,我再好好看看你的方案!” 良久,雨茗终于抬起头,思忖着对我说,“这样,就以企划部地产组为试点,推行一次公司内部改制尝试…嗯,回头我补个文,就说公司上层决定引入竞争机制,鼓励大家勇于竞争,大胆创新!谁努力,谁干得好,谁的成绩卓著,谁就有机会上位!” “成!” 我刚应了一个字,雨茗便又问我,“江潮,你就那么有把握比所有人都干得出色么?别忘了,地产组可是有几个企划高手的,比如丽姐,人家至少拥有十年地产项目策划经验,你比得了啊?” “我是比不了,但我有信心赢他们所有人!” “怎么说?”雨茗有些好奇。 我忽然笑了,笑得有些诡异,“茗姐,即便我江潮不成,不是还有您帮我嘛,嘿嘿,要是我栽了,岂不是证明您眼光不行,提拔的人关键时刻掉链子,丢脸的是您雨总…” “你…滚!” 从雨茗办公室抱头鼠窜,我的心情却变得无限大好。 心知有雨茗帮着,这次难关应该能平安度过。毕竟论起地产策划这一块,雨茗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在整个儿江浙两省都算得上个中翘楚! 绑在雨茗这条大船上,我还有什么理由干不好呢? 回到地产组办公室,我看到包括几个老资格大咖在内,所有人都在闷头苦干,再没有谁像早上见到我时那样目光饱含深意。 事实上,压根没几个人顾得上看我,几乎全部聚精会神忙着自己手头一摊事儿。 我明白自己上位肯定让大多数人不爽,现在给他们干翻我的机会,这些家伙保不齐都在憋着劲儿想让我出丑,更盯着企划部地产组组长的宝座呢! 摇头笑笑,我心道,这次你们再怎么努力也白给,哥们的组长位子,坐定而且坐稳了! 回到组长办公室,我和王艳对着头各自忙着,时间便在一分一秒中飞速流逝,直到外边有人喊错过饭点儿了,我才意识到,特么一忽悠已经快到一点钟,中午饭都没顾得上吃。 想了想我打电话叫刘韬进来,告诉她中午不休息连轴转,今天提早一小时下班,晚上我江潮请客,秦淮河畔各大酒店大家随便挑! 点起一根烟,我按着发胀的额头,身上阵阵冒虚汗,心知高烧隐患未除,身体开始抗议,这是要闹罢.工的节奏。 王艳注意到我的脸色不太好,便问,“江组长,你是不是不太舒服?要不,你去休息室睡会儿吧。” “没事,”我勉强笑了笑,“艳姐,昨天有些着凉,这不中午吃了感冒药犯困嘛,没啥大不了的。” “是吗?是不是发烧了?” 王艳从座位上站起,来到我面前,伸手按向我的额头。 意识到她的举动有些暧昧,我想躲又觉得那样会让王艳下不来台,这一犹豫,王艳的手便按在我的脑门上。 “哟,真是有些发烫。” “没事儿,艳姐,吃过药发发汗就好了。” 我开始向后躲,王艳却走向身后,将我的头按进怀里,道,“小江啊,不是艳姐说你,干工作是要拼命,但绝不是这种拼法…哎,姐给你揉揉头,挤上几个红点聚聚淤血。” 我明白王艳说的没毛病,对这种风寒感冒,的确可以通过在脑门上挤出血点子的办法祛风止痛,但却总觉得任凭王艳这样‘服侍’我,到底有些不妥当。 可没等我找到挣脱的理由,头已经被王艳抱住,后脑勺贴在一双高耸上,柔软滑腻,带着女人特有的体香。 “艳姐,不,不用麻烦…” “别动,一会儿就好,很快就好,舒服着呢,闭眼…” 王艳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能感觉她的双唇几乎贴在我的耳垂上,温热的呼吸直直吹进我的耳廓里,麻麻的痒痒的… “江组长,你是不是很舒服啊?姐这里…软不软?” 第20章 出乱子了 王艳的口吻有些暧昧,而说出来这句明显带有挑逗意味的话,更令我大吃一惊。 “艳姐,你…好了,不用麻烦了。” 我开始挣扎,王艳却从身后牢牢抱紧我,那双丰腴几乎贴在我的脸上,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惊心动魄的魅惑感愈发清晰。 “小江,你别多想啊…艳姐比你大这么多,你以为我在勾引你啊?嘻嘻,你就当我是嫂子好了,长嫂如母,你一个外地人,在南京也没个亲人啥的,我照顾你也就是伸伸手的事儿,别多想…” 她嘴里这么说着,却开始扭动身体,阵阵肉香顺着毛孔侵入我的神经,双手也抱得越来越紧。 “够了!” 我猛地挣脱站起身,转过脸冷然瞪向王艳,“艳姐,请自重!” “你!” 王艳愕然,似乎没想到我的反应这样激烈。 忍住气,我挑了挑眉梢,“艳姐,你的好意我江潮心领了,唉,我也知道你是担心自己会被别人挤下去…不过艳姐,只要您努力工作,好好配合我,别的不敢说,副组长的位子您肯定能坐稳的…至于其他的念头,您大可不必!” “你…呜呜呜…” 王艳看我几眼,双手捂住脸开始哭,嘴里呜咽道,“江组长,你…你是不是特别看不起我?觉得我王艳是个轻浮的女人?” “没…艳姐,你别哭啊,我绝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别哭,快擦擦。” 我有些急,生怕有人进来看到这一幕,麻痹的,要真是这样,我特么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嗯,嗯。” 王艳哽咽着,“江潮,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我只是想对你示好,可我不懂怎么做!” “不用的,真不用。” “你让我说完!” 王艳抬起头迎着我的目光,“江组长,本来昨天想请你吃饭说说我的情况,结果你拒绝了…你不知道,我的心有多乱!哎,这份工作对我来说太重要了,你不懂的…” 我皱眉,问她,“艳姐,你这话我还真听不懂了!的确,咱们公司待遇高、福利好,谁都会珍惜这口饭,竞争自然激烈些,这个我能理解…不过,怎么听你的意思,要是我不和你…不和你吃顿饭,你就会丢了工作?我哪儿要那么大权力啊!” 王艳又抽搭起来,“江组长,本来这话说了丢脸,可,可我也是没辙了…你知道吗,我听说上面早有人看我不顺眼,想要踢我走人呢!” “上面?谁啊?” “雨茗总!” “啊?哦…” 我有些明白了。 怪不得王艳一听说我被任命为地产组组长就要请我吃饭,怪不得刚才又对我各种魅惑,原来根结在这里。 “我看得出来,雨茗总特别器重你,你的话她一定会听的!江组长,我家里情况不太好,老公在私企开吊车,去年受工伤瘫在家里,孩子小上面还有老人….我,我要是丢了这份工作,全家都没法活了啊…” 王艳又哭,哭得我心烦意乱。 “艳姐,唉!” 我叹口气,“行了,我知道你有难处,是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过再怎么样,您也没必要这样做。” 我将面巾纸递给对方,“擦擦吧,万一有人进来看见就不好了。” “嗯,嗯。” “艳姐,你的情况我会考虑的…适当的时候也会为您说说话!不过艳姐,说一千道一万,关键还得看业绩!您也知道,像咱们这种私企,优胜劣汰比那些抱着铁饭碗的国家企事业单位严重得多,您要是干得太差,我也不好说啊。” “我知道,知道的!”王艳吸了几下鼻子,抹掉脸上的泪痕,苦笑着对我说,“江组长,我倒是不怕自己干不好工作,可,可我就是担心上面看我不顺眼!唉,你也知道,咱们这种地方,还不是几个高层领导说了算嘛,人家非要赶我走,就算我再努力也不顶用的。” “话不能这么说!” 我打断对方,“艳姐,据我了解,雨茗总不是那样的人,在她眼里,公司用人只看重一点---就看员工有没有真本事!” 点上一根烟,我闷头抽了几口,努力平息心情,这才又道,“也难怪您多想,雨茗总这个人就是太好强了,钻鼎置业的项目明明是地产组的活儿,丫的非要亲自主抓,结果拉着我这个小屁泥戳摊子单干…哎,换我是你我也会有想法。” “噗嗤!” 听我胆敢喊雨茗‘丫的’,王艳一下笑了,“江潮,你可不敢这么说雨总啊,要是她听见了,指定尅你呢!” “我不怕她,”我讪笑,“当面我也敢这么说。” “哟,谁当面也敢这么说我啊!江潮,反了你了还!” 随着一声娇嗔,雨茗推门而入,沉着脸瞥我们,冷冷哼了一句,“王艳,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问江潮!” 我和王艳顿时傻眼了,妹的,雨茗啥时候来的,刘韬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王艳不敢看对方,拿起一堆材料低头疾步而出,雨茗用脚勾上办公室的门,冲我冷笑,“说啊,当着我的面,说啊!” “说啥?” “说…丫的!” 我一下笑了,却不敢笑出声,两手捏着腮帮子,浑身颤抖,前仰后合。 而雨茗也同样憋不住,跺着脚娇笑,“江,江潮,好啊你,胆儿肥了是吧,竟敢背后说我坏话…” “茗姐,你,哈哈,你咋来了?” 好半天,我才止住笑意,殷勤地拉开椅子让她坐下,问,“有啥事还劳您大驾亲自跑一趟?一个电话,我绝壁屁颠屁颠儿奔过去了。” “笑,笑够没有!” 雨茗狠狠瞪着我,脸色有些不善,甩过来几张纸,“看看这个,哼,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疑惑中,连忙拿起那几张纸低头仔细看,半晌,我嘬着牙花子,“茗姐,这…这特么不是玩我们嘛!” “玩?人家就是玩了,怎么着!” “不行,绝对不行!” 我狠狠将那叠纸摔在桌子上,“凭啥啊,签订好的合同也能不认账?麻痹的,他们好风景物流公司被收购,换了法人,特么以前的旧账都不算数了吗?” 第21章 妹的,三飞啊? “哎…” 雨茗叹了口气,幽幽道,“江潮,现在说这些有啥用?有本事你去告他们啊!哼,这种经济纠纷最难缠了,而且当时签订合同的时候,韩阳根本没有注意对方暗中含着猫腻条款,甚至都没等法务那边审核就擅自做主签了字…现在你找对方要说法,要得着嘛!” 我这才知道令雨茗如此愤怒的倒霉合同,竟然是韩阳一手操纵,而且不知为什么,当时韩阳并没有走正规的法务流程,而是自己全程包办签下这样一纸含有暗门的合约,以至于现在公司上下如此被动。 联想到一早韩阳的电话,以及上午这家伙怒气冲冲从雨茗办公室摔门而出的情形,我便猜到,这一切矛盾就是因为与好风景物流的合同造成。 蹙着眉头,我想了想问,“茗姐,这事儿你找我干嘛?不是该找韩阳总吗?” “找他?哼!” 雨茗将肩上的白纱披肩轻轻摘下,毫无意识地在手中反复叠着,良久才道,“韩阳上午跟我打辞职报告了…” “啊?!” 我愣了,根本没想到韩阳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撂挑子。 “他…您是说他要走人?” “对!” 雨茗摇头苦笑,“上次提拔你他的意见就很大,现在出了事儿,甩屁股就要走人…哎,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男人啊,一个个全都靠不住,关键时刻就会把锅甩给女人…” 对她这句打击一大片的话,我心里当然一百个不服气,不过看到雨茗一付气哼哼的样子,我也不敢多说什么,不想在这个敏感的时候触了她的霉头。 心中有些烦躁,我点上一根烟,问雨茗,“雨总,那你到底啥意思?直说吧!” “江潮,我是这么想的…” 雨茗沉吟着,“好风景物流公司的项目,你们地产组接了吧。” “啊?” 我的惊呼脱口而出,“茗姐…我的雨总哟,您没发烧吧?” “怎么说话呢!” 雨茗厉声斥责我,而我也来了脾气,直接怼她,“雨总,你该清楚我们地产组才几个人?特么算上我一共十个,十个好不好!还有,物流公司的项目跟地产营销有毛线关系,我们接过来…我接得着嘛我!” “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雨茗怒目圆睁,“江潮,我评估过了,对方虽然借着公司产权变化刁难咱们,但我们并非完全拿不下来!而且你看看,他们新老板的反馈信息很直白,之所以不认以前的合同,纯粹因为设计思路和他的想法不吻合,并非质疑我们风华绝代的实力!还有,人家说的很明确,只要保质保量按时完成,效果过得去,追加大笔资金不是问题…” 我有些烦躁,忍不住打断她,“雨总,可…特么韩阳签的是物流运输一条龙宣传合同,这和我们地产组不沾边啊!” “是,我知道,所以我才要找你好好说说…这样吧,你再仔细看看资料,今晚还去我那里,咱们熬通宵商量一下…嗯,下班就走!” “啊?!” 我都不知道这会儿功夫自己惊叹了多少次,说实话,雨茗什么都好,就是干起工作太霸道,根本不考虑别人的情况,这一点我很无奈也不喜。 “怎么?不愿意?” 见她眉头紧锁,脸上隐隐蕴着怒气,我只好说,“我熬夜加班没问题,不过茗姐,我已经通知大家,今晚我请客吃饭唱歌,刚刚才让刘韬放出风,这就要自己打自己脸,大伙儿怎么看我?” “哟,你倒是挺会收拢人心的…行,该吃饭吃饭,该唱歌唱歌,完事儿了咱继续谈工作。” 说完,雨茗袅袅升烟起身走人,留下我一个人枯坐,一脸无奈。 “咣当!” 沉默中,我狠狠将座椅踢翻,觉得头疼欲裂。 过了几分钟,套间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地产组其他几个家伙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刘韬哆哆嗦嗦问我,“老大,怎么了啊?雨总她,她…好大火气啊!” “怎么了?”我一把抓起雨茗留下的那些资料,怒吼一声,“开会!” … 小会议室烟雾缭绕,不过包括丽姐、王艳和刘韬几名女士在内,谁也没有像以往那样吵闹着说什么烟味儿太大了,吸二手烟少活十年这类废话,一个个苦逼地面面相觑。 “情况就是这样,大家说说想法吧!” 我沉着脸,“反正雨总说了,咱们地产组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都说说怎么办吧!” “江组长,按说宣传现代化物流园区,倒的确属于地产项目,雨茗总让咱们组接也不算为难咱…可时间来不及,根本来不及的。” “丽姐,我知道,唉,我能不知道嘛!”我悲催得也是没谁了,连声叹息。 仔细看过对方的最新需求,我这才意识到为什么雨茗非要将担子加在我们地产组身上的原因。 好风景物流公司被收购,新的大老板直接推翻原来以一条龙物流运输宣传为主的企划方案,要求我们在年底之前做出并启动新的企划活动,重点宣传其新建的物流产业园区。 这样一来,公司之前的所有工作算是白干了,而新工作也成了我们地产组‘责无旁贷’份内的活儿! “老大,我觉得还是要和雨茗总开诚布公说清楚,这活儿咱们接不了!” 我瞪起眼,“陈哥,你啥意思?草,你是要撂挑子吗?” 见对方鼓着腮帮子运气,我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重,默然良久后又歉然苦笑道,“你们恐怕还不知道,现在咱们公司到了背水一战的紧要关头,好风景那边甚至反戈一击提出索赔…唉,韩阳总已经向雨总提出辞职,你们大家说说,要是咱们还不给雨总提气,这不是把她往绝路上逼嘛!” “啊?韩阳要走人?” 顿时,群情激昂,议论纷纷。 我敲着桌子,不耐烦地打断众人,“哎,都说够了没…韩阳的情况很快就会发通告!你们议论这个有啥意思?反正他的位子咱谁也别惦记,还是老老实实想想这事儿该咋整吧。” 这时,坐在我身边的汪峰悄悄捅了捅我,低声说道,“哥,咱可是已经双开了,怎么着,您还想三飞不成?” 第22章 受辱 我一巴掌拍在汪峰后脑勺上,就差怒骂这小子是个混蛋、色魔了。 “咋整?嘻嘻…”丽姐忽然笑起来,“江组长,你说话怎么还带着东北口头禅呢?” 我顿时无语,心道,都啥时候了,你丽姐还有心思琢磨我说话的方式? 不过我还是忍住气嘟囔一嘴,“大学时候宿舍有俩东北哥们,一个北京的,一个西安的,还有一四川的,所以我现在说话属于四不像,哪儿的方言都有。” 于是大家又笑,而我却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这样开心。 乱哄哄中,王艳突然开口,“江组长,各位,我有个想法。” “艳姐,你说。” “上午定的调子,咱们地产组下一步工作属于‘双节两旦’双线作战,不过都是为了钻鼎置业方面的地产营销活动。” “嗯,是这样的。”我点头首肯。 “现在又出来一个好风景物流产业园的宣传策划,这样算下来,人手必定不够用。” 我点点头没有吭声,心道,这话还用说吗,根本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所以我的意思是,反正咱们组将要实行新的绩效考核办法,那就将人手分成三队,我、江组长、还有陈哥分别带几个人,各自盯住一摊,到时候谁干不出来拿谁是问,这样也好分清责权…江组长,您看呢?” 我盯着王艳,不太清楚她忽然这么说目的何在,不过却觉得倒是一个办法。 毕竟,十个家伙每人都参与三项策划案,脑子不要乱掉了,还不如专心盯住一摊好好干呢。 我点头,“可以,我同意艳姐的提议。” “我也同意!” “同意!” 见大家纷纷表态,我示意刘韬拿出纸笔做记录,“那好,既然诸位没有异议,咱们现在索性进行分组、分工,把这几项工作定下来!” 扬起头,环视众人,我语气肃然,“哥们、姐们,现在有啥要求可以提,但一旦拟定好实施举措,我会在第一时间上报雨茗总,到了那时候,谁再跟我要资源吐苦水可不成!” “江组长,我觉得钻鼎置业那边是您和雨总一手拿下来的,您对该企划方案的设计、他们的准确需求最熟悉,因此双节两旦的活动由您牵头带一组吧。” 我摇头,“艳姐,不行!” “怎么?”众人都有些诧异。 “唉…”我长叹一声,“艳姐、陈哥,钻鼎那边双节和两旦营销方案,这两个活动你们搞吧,毕竟总体意向已经有了基本框架,并且得到对方认可,细节计划和实施环节不容易出乱子,大家辛苦点儿加加班,问题应该不大!” 点上烟,又给陈哥和汪峰几人发了一圈,我苦笑,“所以这两个活动我江潮参与不参与意义不大…我还是主抓好风景现代物流园区项目吧。” 于是,随着我的发言,小会议室一时沉寂。 而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不语中,我分明感受到看向我的那些目光里,再次有了不同韵味,那应该是敬佩和尊重吧! “啪啪,啪啪啪啪!” 汪峰领头开始鼓掌,其他人也纷纷响应,立马,小会议室里掌声如雷。 这小子大声喊着,“江哥,就冲你的话,我汪峰服你!哎哟,我算是见识了,啥叫有困难先上,有好处先让!特么的,这才是老大的风采!” 我瞪起眼珠,骂了一句,“放肆,胡闹!” 自己却跟着也笑了,不过却是苦涩的笑。 … 很快,三个小组人员配置出台,王艳和陈放两组各三人,我这一组则有四个人,算是最多的。不过哥们再一次‘高风亮节’了一把,因为除过点了丽姐的将之外,我还将两个拖油瓶刘韬和汪峰纳入麾下。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我这三个组员,只有丽姐一人算是企划老手,而小丫头刘韬一直负责内联和文案工作,汪峰还是实习生,丫俩根本就是凑数的,干不了多少活。 不过此刻也不是谦让的时候,大家分组完毕,又将自己的设想和需要一一提出,刘韬认真记录后,跑出去打印,形成文字材料。 而随着深入讨论,众人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显然大伙儿都很清楚,时间紧迫人手不足,即便相对轻松稳妥的两个钻鼎项目,要想做好、做出彩,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更何况还有对我们地产组而言,两眼一抹黑的物流园策划这个难啃的硬骨头呢! 烟熏火燎,小会议室如同蒸笼一般,而我们企划部地产组这十个人的情绪则已经完全调动起来,大家讨论得异常热烈。虽然时而发生面红耳赤的争执,但效率奇高,各种奇思妙想纷沓而至,令我大呼过瘾。 夜幕降临,我打断大家三五成堆的头脑风暴,带着浓重鼻音说道,“咋滴,大家一天不吃饭也不饿吗?今儿个先到这吧,走,哥们请客,咱秦淮河畔浪去!” 轰叫声中,我们走出企划部办公区,这才发现时间已经来到晚上七点多,其他部门基本人去屋空,而企划部副总韩阳的办公室却还亮着灯。 想了想,我示意大家稍等片刻,自己则径直来到韩阳门前敲了几下。 “进来!” 萧瑟的语气传出,我推门而入。 “韩总,您还没下班啊!” “江潮?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三两句对话间,我注意到韩阳头发凌乱双眼无神,桌子上的文档资料摆放得乱七八糟,就像被小偷洗劫过,连带着整个儿人都显得异常颓废。 “是这样…” 我斟酌着用词,“雨总下午找我了,说好风景物流公司的那个项目准备移交我们地产组,我想问问您一些情况,韩总,您现在有时间吗?就几句话。” “问我?你问我?” 不知为何,韩阳听到我这样说,忽然便怒了,“江潮,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问我?你不过是抱着她雨茗大腿才得到一个企划部地产组长位子的跳梁小丑而已,怎么着,有雨茗撑腰就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告诉你,老子不干了,我已经不是风华绝代的人了,我他妈乐意配合就配合,不乐意,谁也甭想从我口中问出一句话!” 第23章 你丫就是一坨狗屎 我被韩阳没来由的怒火骂得发蒙,心中有气,怼了对方一句,“韩总,您…您没发烧吧?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你说什么?他妈的再说一遍!” 韩阳就像一头暴怒的哈巴狗,立即从座椅上蹿起身,狂吠着张牙舞爪向我扑过来,口中大喊,“卧槽,老子干死你!” 我却一伸手,挺直腰杆拦住对方,“想打架?行,我就问您一句话,你是不是辞职不干了?” “对!” “好!” 韩阳还没想明白我为何忽然问了这么一句,我的拳头已经挥起,在他眼前无限放大。 “嘭!” 一拳,狠狠砸在韩阳的脸上,正中双眼和鼻梁之间的三角区。 鲜血顿时从这货鼻孔溢出,鼻血长流的同时,韩阳口中发出一声惨叫,在略显空旷的楼层里异常刺耳。 “啊~~~” 只一下,我已经将韩阳打倒在地,而随着这一拳,我的情绪开始不受控制,这些日子郁闷在胸中的苦涩或者激愤,不由自主喷薄而出。 “麻痹的,让你骂我,让你侮辱人!” 我怒吼,冲上去抬脚对着倒在地上来不及起身的韩阳一顿乱踹。 头、脸、前胸、四肢,反正我也不管了,所有怒火狂涌而出发泄到韩阳身上,似乎他就是那个勾引简约出轨,令我蒙羞的野男人。 “江组长,不要,别打了呀,会出人命的啊~~~” “江哥,老大,快停手,快停下来!” 王艳和汪峰冲上来,一边一个死死抱住我,连声劝着,而陈哥几个则连忙扶起躺在地上不断呻.吟的韩阳,将其拖得远远的。 韩阳鼻青脸肿艰难起身,抹着满脸鲜血,指着我怒吼,“我,我要报警,我要告你蓄意谋杀!” “报警啊,你麻痹的报,快报警,现在就打110!” 我豁出去了,本来就对这个眼高于顶,总是一付高高在上的垃圾海龟没啥好印象,而下午得知他竟然还阴了雨茗,并且做出立即拍屁股走人这种令人发指、毫无担当的娘们事儿,我肚子里更是憋着一股怒气。 正好,反正丫以后也不在我们公司任职,打就打了,咋滴,大不了让公安把老子拘了! 我被王艳和汪峰拉着,身体还在不断使劲,奋力向韩阳那边冲,而这小子显然怕了,躲在陈哥身后,哆哆嗦嗦四处摸电话,看样子就要报警。 “江潮~~~” 一声娇嗔,雨茗的喊声从我身后传来,高跟鞋声在韩阳办公室门口哒哒急促响着,几秒钟后人已经冲到我俩中间。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雨茗叫着,看到韩阳正抓起手机要拨号,也顾不上骂我,一下子将手中坤包甩了过去,“韩阳,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报警,我和你没完!” “雨茗,你来的正好,你看见他把我打成什么样子了,行啊,连你也打我…你,你就好好护着他,你看上江潮这个小混混了是吧!我早看出你对他不一样,我,我他妈今天非报警不可,非要让警察把他拘喽。” 手机被雨茗的包一下打掉,陈哥使劲儿拖着对方不让韩阳弯腰去捡,这小子更抓狂,挣扎着大骂,“陈放,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麻痹的,助纣为虐,我要把你和他一起抓起来!” “草!” 听了这话,陈哥立马放开手,却在韩阳没了支撑,快要失去平衡的瞬间,一脚踹在对方胸口,骂道,“老子最特么见不得你这种人渣,刚才江潮打你算是轻的,哥今天非要好好修理你丫一个生活不能自理!” 雨茗急了,大叫,“住手,都住手!” 然后指着韩阳喊,“韩阳,你报警!行,你报吧!你不经法务审核擅自和好风景物流签约,已经给公司造成数十万上百万的损失,好,我看看警察先抓你还是抓他们!” “老子有钱,老子赔你!” “赔?你有几个臭钱了不起是吗,韩阳,告诉你,我要是告你,就不仅仅因为经济损失!公司的名誉损失、你屡次违规操作的那些下作手段,还有你多次在签订合同中拿回扣,和客户里的人渣沆瀣一气…这些事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赔,你去牢里赔!” 一瞬间,我停下脚步,陈哥等人也不动了。 谁也没想到,韩阳身上还背着这么多烂事儿,而他早就在暗中损害风华绝代的利益,怪不得雨茗一向对他那么厌恶。 韩阳蔫了,趴在地上喘了半天粗气,这才扶着椅子艰难站起身,恶狠狠瞪着我,又满是怨毒盯了雨茗几眼,低声道,“算你们狠!雨茗,你给我记着,今天的事儿,没完!” 扒拉开陈哥几人,韩阳脚步踉跄从我们身边走过,就像一条丧家犬。 而我则在韩阳从身边经过的时候,冷冷骂了一声,“垃圾,你踏马的就是一坨屎,奇臭无比的狗屎!” 韩阳的脚步停了一下,却没敢再吱声,步履蹒跚逃开。 … 当一切重新归于平静,雨茗皱着眉头问我,“江潮,你干嘛找他?” “我…”我有些不敢看雨茗,低着头道,“还不是想问问他和对方曾经怎么协商的,毕竟之前的工作需要移交给我们组吧,这啥也不知道,后面都要推倒重来。” 听我是因为工作原因找韩阳,雨茗幽幽地叹了口气,沉默良久才道,“那也不该动手打人!” “雨总,是韩阳那傻.逼先开口骂人的,我们都听到了,是他一上来就骂江哥的!” “汪峰,别说了!” 我皱着眉,“雨总,那你说,现在该咋办?” 经了这么一档扫兴事儿,大家情绪明显都不太高,我也没了请客吃饭的心思。 而雨茗却不知为何忽然笑了,“哎,你们啊…得嘞,你们地产组不是要聚餐吗?正好我也没地方吃饭,江组长,欢不欢迎我蹭你一口吃的?” “嗯?” 我有些意外,问她,“雨总,都这样了,您还吃得下去?” “哪样啊?” 雨茗的心情显然比我们都要好,甚至还风姿绰约地捋了捋鬓角发丝,开口笑道,“工作要干,饭呢,更要好好吃!走吧江潮,咱们就秦淮河畔那家新开的绿茶,搓一顿去!” “乌拉~~~”小丫头刘韬叫了一嗓子,却用杏眼瞄着我和雨茗,吃吃笑起来。 第24章 从什么时候不再爱我 今夜,真是个令人烦躁却又不得不强行按下这种烦躁心绪向前看的夜晚。 由于餐馆位于秦淮河夫子庙那里的大成殿码头闹市,距离公司所在地也就一公里多点儿,而且算上雨茗,一行人浩浩荡荡十一口,我们也就打消开车或者打车的念头,信步由缰顺着马路向那里走。 只不过,另外几个家伙看样子准备喝点儿小酒,索性将车停在公司,而我,则是因为没有车可开。 出了写字楼大门,我随口问了一句,“雨总,你的车要不要开?” “不用,放这里吧!” 雨茗想了想,轻轻摆动她那美丽得有些过分,如同天鹅般白皙的修长脖颈,笑笑说道,“我随大流,既然大家都不开车,我也不开好了。” “那…行吧。” 我诧异于雨茗的心情为何这般好,尤其从她这个始终特立独行的女人口中说出‘随大流’几个字,实在算是罕见属性。 向前走着,我倒是对雨茗选择在绿茶这种连锁餐厅吃饭有些感动,这里属于大众消费,味道不错,价格还不算太贵,我勉强负担得起。而要是换成孔乙己酒楼那种地方,恐怕我把口袋里最后一个钢镚搜出来,并且将已经快要透支到限额的信用卡刷爆,也不见得能大大方方请大家吃一顿爽的。 我和雨茗并肩走在最后,其他人似乎心有默契,三五成堆走在我们前方,将和美女上司独处的空间让给了我。 天空中淅淅沥沥下起毛毛雨,我骂了一句,“妹的鬼天气!” 南京这地方什么都好,就是天气膈应人。尤其到了秋冬两季,阴冷潮湿不说还没有暖气,洗完的衣服要是不用空调吹一遍,特么晾上一天都不带干的。 上大学的时候,宿舍里几个来自北方的哥们一到冬天就犯衰病,总是哭丧着脸流着口水怀念北方的暖气,尤其害怕下雨天。 而九十月份,仍处在江浙地区秋雨连绵的季节里,比如这几天,已经连续下了好几场雨。 我略略有些犹豫,但还是脱下身上的西装给雨茗披在身上,又怕她多想,自己忙着解释,“茗姐,你昨天晚上照顾我,现在风水变了,老天爷赏我一个回馈你的机会,别不给面子,不然我会被那几个同志哥笑话!” 雨茗却扬起头,伸出双臂,眯着眼张开小檀口接那些从天空不断掉落的雨丝,“谢谢…其实我超喜欢被这样的毛毛细雨淋着,特有感觉,就像进到那些水墨丹青画境里。” 我却立时无感了,觉得自己拍马屁直接拍到马蹄子上。 看着她摇摇摆摆像个小女孩在雨中欢畅,我寻找话题,对雨茗说,“茗姐,雨这个姓好像不太常见啊…而你的名字,听着倍儿有味儿,等再看见‘雨茗’这两个字,简直了,觉得给你起名字的人一定特有学问!” “是吗?” 雨茗笑了,笑靥如花,用小指头远远勾着我的目光向前跑了几步,却没有回答我,而是反问道,“江潮,你的名字也不错啊,谁给你起的?” “还能有谁啊?我老爹呗。” “看来你爸也很有学问啊!” “那是,人家大学老师,能没学问嘛!” “哟,你的家境还不错呀!” 我有些心虚,其实我的老家属于地地道道三线小城市,老爹在一所职专教数学,我也不知道严格说起来算不算大学老师,不过出于虚荣,我一贯都是这样介绍老爷子的。 虽说生活上没有让我冻着饿着,但是说起家境殷实,可就远远沾不上了。 老妈自打生完我就没有再上过一天班,呆在家里美其名曰操持家务。于是,一家三口靠老爸那些死工资吃饭,供我上学勉强够用,更多的支援却想也不要想,否则,干嘛我还和简约在南京租房子住,直接买一套不就得了? 我含糊其辞,“一般般,反正在这里买不起房子。” “哎,是啊,现在南京房子均价两万多了吧…是挺贵的!” 说起这事儿,我顿时有些愤愤然! 好像两三年前,我还在上大学那会儿,这座古城的房价也就万八千的,甚至城区稍微差点儿的地段,六七千的二手房还是能转得到,可现在呢?随便抄起来都在每平米两万以上,一套六七十平的老式两居室,动辄要花掉一百五六、两百来万,特么,我哪儿买得起啊! 想到这里就有些伤感,又觉得自己这一年多算是愧对简约了,让她一直和我处于三天两头找房子的漂泊状态,没过上一天好日子。 见我有些唏嘘,雨茗收住笑容,碰了碰我的胳膊问,“江潮,怎么了?有心事?” “没事儿!”我强颜欢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心中阵阵苦痛,想到也是在这样一个淫雨霏霏的晚上,就是前些天,我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小区单元里,鬼使神差发现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穿成那个样子…而,我江潮却不是那间豪华公寓的主人… “是不是想简约了?” 雨茗问我,“你们俩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我怎么知道怎么了!” 雨茗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问话让我一下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就差对她吼了,“茗姐,我的好雨总,咱能不能别提简约?我不想听见这个名字!” “唉…” 雨茗叹息,收住脚下的步子,和我并肩默默尾随众人。 靠近码头闹市区,人群越来越密集,而街道两旁不时有商家放出各种流行音乐。 行进中,我突然站住脚,神情变得苦涩而落寞。 雨茗问我,“江潮,怎么了?” “雨总,听一会儿这首歌好吗?” “嗯…江潮,这首歌挺好听的,不过好像不是时下流行的吧?它叫什么名字?” 我却没有立即回答雨茗,而是随着乐曲轻轻唱起来: … 是否听见,那天你说的谎言。 看你一眼,感觉那爱剩下一点点。 我的眷恋,总在一个落叶的秋天。 不知不觉,回到从前。 你从什么时候不再爱我,有没有一种爱叫做执着,不想再让你害怕寂寞,我的爱已让你不知所措。 你从什么时候不再爱我,有没有一种爱叫做执着,不想再让你害怕寂寞,我不相信爱情没有结果… 然后,自己已是泪流满面。 第25章 够有料的! “江潮,江潮?!” 雨茗轻声叫,“干哈又哭了…你啊,看着长得高高大大,而且动手打架也不含糊,怎么那么容易动感情呢,比我一个女人还要娘!” 我仰起头,任由细如牛毛的雨丝全部铺在脸上,继而等着那些雨水和眼泪混合在一起,心中不断诅咒为什么雨下得那么小,以至于洒在脸上的雨水并不能遮盖住自己刚刚流过眼泪的痕迹。 见丽姐和王艳她们说说笑笑走得有些远,我低下头,收回目光轻声回答雨茗的问题。 “这首算是老歌了,三四年前流行过一段时间。” “嗯,叫什么名字呢?”雨茗看着我,伸出手握住我的胳膊问,“江潮,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歌能把你感动得泪如雨下!” 我有些无奈也有些羞赧,于是没好气地反驳对方,“雨总,我那是被雨水眯了眼好嘛,啥叫泪如雨下?哼,您这个形容还不够狠,我看啊,你该说我涕泪滂沱才对!” “哈,你呀…好了,快告诉我这首歌的名字!不然,一会儿我就去和大家讲,话说地产组的各位同仁,你们肯定猜不到,咱们英明神武的江大组长,刚才在我身边哭了一鼻子呢!” 我不爽,却没有心思和雨茗打趣,便闷着声音回答她,“这歌叫《你从什么时候不再爱我》…” 我的回答一下令雨茗沉默,她别过头不再看我,也松开那只握着我胳膊的,表示安慰之意的小手。 不晓得因为什么,但我却明锐地感觉到,似乎雨茗的心情忽然变得极差,以至于一直走到饭馆门口,也没有再和我说上任何一句话。 我则在告诉她这首歌的名字之后,又喃喃自言自语道,“其实我觉得,这首歌的名字更应该叫《有没有一种爱叫做执着》。” … 王艳和汪峰等人已经在餐厅门口等我俩半天,甚至表情都有些不耐。 见我们走近,丽姐索性跑过来拉我和雨茗,“哎呦两位领导,您们减肥可以不吃饭玩辟谷,我们几个小百姓可要饿死啦…快点儿吧,今天下雨人不多,刚好还空着一个小包房。” 我连忙对大家喊,“哥们姐们,大家先上去啊,我去洗洗手随后就到。” 雨茗目光复杂地看了看我,也许只有她才清楚,我所谓的洗手,其实是想好好清理一下自己那张已经被泪水和雨水冲刷得纵横交错的脸。 见她看过来,我只好轻声对雨茗说,“茗姐,你先上去点菜,您不落座,大伙儿谁也不敢拿菜单的…” “就你话多,说的人家跟母夜叉似的!” 雨茗白我一眼,“快去吧…记得一会儿要开心些!” “嗯!”我应着,却知道自己的心情就像今晚始终阴沉着的天气,恐怕整宿也不会晴朗。 … 回到包厢的时候,雨茗和丽姐将将商量着点好菜,我见雨茗坐在主位上,右边坐着丽姐,左边的椅子空着,显然是留给我的。 还没走过去,汪峰就开始大献殷勤,嘴里吵吵着,“老大,江哥,那边,就那儿!雨总旁边给您预留的专座!” 我瞪了丫一眼,用指头点着对方,道,“就你话多!哥没长眼啊,还用你提醒!” “嘿嘿,嘿嘿嘿嘿…” 这小子嘿嘿笑着,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仿佛我说的话他根本没听见。 饿了一天,众人早已前胸帖后心,见到一道道美食送上,也顾不上谦让,开始狼吞虎咽胡吃海塞起来。 我另一侧坐着陈放,陈哥算是地产组最能喝的酒神型人物,这下可算逮着机会有人请客还外加陪酒,于是和我频频碰杯。 连带汪峰等人,我们七个男的灌下三瓶剑南春,又混着喝了两壶温好的黄酒。 渐渐地,酒劲儿迅速上头,我心知,要是再这么喝下去,今天非得躺到桌子底下去不可。 “不,不行了…”我口齿不清,“陈,陈哥,还是你能喝,我不行了,兄弟甘拜下风!” “男人哪儿能说自己不行?干,继续…”陈放却好像并不打算放过我,虽然丫也有些微醺醉意,却仍然拽着我劝个不停。 终于,一杯黄酒灌下,我只觉得胃口那里翻江倒海,一阵阵恶心顺着嗓子眼儿往外窜。 紧紧闭着嘴,我强行吞咽着唾沫,捏着鼻子打酒嗝,这才没有当即吐到桌子上。 雨茗见状,冲汪峰使眼色,“哎,小汪,你们老大好像要倒,快扶他去厕所!” 我却一巴掌搧开汪峰的胳膊,结结巴巴叫着,“没,没事儿,谁也不许跟着我,谁,谁特么跟着,老子跟谁急…我没事儿,我没~~~没喝断片儿…” 双手扶着包间墙壁,我一步步挪向门口。 而汪峰和陈放等人几次被我推开,见我就差指着鼻子骂他们,也就不再上赶着非要陪我,自顾自坐下继续吃喝。 雨茗瞪了这些没有义气的无良之辈几眼,气哼哼站起身,喊我,“江潮,江组长,等我一下!” 我被雨茗温暖的肩膀托着,还没有完全丧失掉的神志告诉自己,人家雨茗,绝对对我有好感,甚至于,韩阳那傻.逼倒是说了一句人话,雨茗很看中我,说不定看上我了。 “雨总…茗,茗姐,你,不~~~不用,我,我自己能行!” 我还在逞强,雨茗却娇嗔着数落道,“江潮,不能喝非得喝,你和陈放能比吗?人家一斤半红星二锅头的量,你逞什么能啊,非要和他拼!” “不成,上完厕所还得喝!” 我摇摇晃晃,大半个身体的重量几乎全压在雨茗身上,双手从她身后垂向胸前,位置正好落在那双巍峨之处…甚至有几次,身体晃动的时候,我的手掌在雨茗那两座峰峦上拂过,竟然感到一种令我惊心动魄的挺拔! 酒壮怂人胆,我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甚至我相信,如果现在不是在饭店这种众目睽睽的场所,我的贼手说不定就摸上去了。 从我的角度,看不到雨茗的脸色,但却分明看见她的耳根有些变色,红红的似乎在发烧。 见雨茗没有刻意躲开我的手,我一下入魔般胆子大起来,嘴唇凑在雨茗耳边,说了几个字,“茗姐,够、够有料啊!” 第26章 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胡扯什么?要死啊你!” 雨茗低声斥责着,同时将我的身体推开,摁在男卫门口,“自己滚进去吐,讨厌…” 我笑笑,也觉得刚才的玩笑开得有些过火,连忙掩饰着捂住嘴,头也不回冲进男厕所。 抠着嗓子眼,我这顿狂吐,简直就要将胃酸全部吐出来,看着那些散发着恶臭酸气,已经模糊成一团的食物,我鼻涕一把泪一把,心里难受得不要不要的,这特么的,死要面子活受罪,我拼个毛线酒啊,好不容易吃顿好的,结果还全都给吐了… 狠狠洗了几下脸,甚至将头也用冷水冲了冲,我的神志总算清醒。 嘘嘘之后,我将已经凌乱不堪的衣衫重新整理好,推门而出。 看见雨茗正斜倚在走廊墙壁上,姿势优雅地捏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擦干净手,我问,“茗姐,你怎么想起抽烟了呢?不是说心情不好或者特别好的时候才会动这玩意儿吗?现在呢,哥们代表央视聚焦访问栏目组采访一下,请问雨总,您此刻心里啥感觉?” 雨茗白了我一眼,掏出口白在烈焰红唇上抹了几下,又好整以暇抿了抿嘴,这才嘟囔一句,“你说呢?” 我再次无语,想起那天为雨茗修下水管,却无意侵犯她,当时雨茗也抽了烟,同样反问我一句,你说呢… 于是,有感于时光荏苒,我叹了口气,“时间真快,一晃一周多了吧…” 她似乎意识到我在说那晚,也点头幽幽道,“是啊,这几天发生太多事了,弄得我心情很乱。” “彼此彼此,同病相怜!” 雨茗便说教我,“江潮,同病相怜这个词可不能乱用,一般下面会跟着另外两句。” “哪两句?”我有些好奇,“您说,我这就洗耳朵去。” “快得了吧!” 雨茗瞪我,“你呀,就是贫气!哎,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江潮,这句诗正是对同病相怜最好的诠释!” 我再次噤声,觉得雨茗的确有些异常。 在我印象里,就雨茗而言,像今天这样几次三番发感慨的情况太少见了,便不由联想,是不是喝了酒的男男女女都会有感于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从而变得儿女情长起来? … 雨茗并没有和我们一起去钱柜唱歌,只说什么吃得太多,要独自散步消食儿,并让我们好好唱好好耍,玩得开心些,唱歌的一应消费全部开发.票报销,算她的业务经费开支… 我有些不舍,又有些不放心她的情绪,于是主动要求送雨茗回去。 美女上司却道,“行了吧你,江潮,今天你可是主角,这要是半途匿了,回来大伙儿找我算账,我可担不起。” 结账走人,我们和雨茗分道扬镳。 看着她娇俏的背影在夜幕蒙盖着的细雨中踽踽独行,大家都没有说话,就那样站着目视其远去,最终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丽姐叹了口气,“小江,雨总很不容易…哎,说句挨骂的话,咱们风华绝代,我舒丽雅就服雨总一个人!” 我不想让这种莫名其妙而又突如其来的伤感情绪入侵今晚的欢愉,便瞪着眼问丽姐,“好啊丽姐,你是不是也不服我江潮?” “嘻嘻,你呀…想让我服气也行,这次好风景公司的物流产业园项目,只要您江大组长能够搞定干漂亮了,让我舒丽雅怎么着都行!” “哟~~~” 王艳在一旁起哄,“怎么着都行啊?暖床行不行?” 丽姐也不孬,斜乜着王艳,道,“只要老大干得出彩,老娘让他潜一次也没啥大不了的!” “什么叫潜一次?”小丫头刘韬不太懂,萌萌哒还在那儿傻问。 “潜…嘻嘻,潜水啊!” 众人大笑,总算气氛再次活跃,唱歌的欲望也重新变得强烈。 … 也许人们总是存在某些无心失忆的时刻,而生活也会时常为我们创造这样的瞬间。 于是,当一众人马杀进秦淮河畔的钱柜包房,开启令天地为之色变的鬼哭狼嚎之旅,这两天萦绕在大家心头的阴霾,便随着不断闪烁的霓虹灯光消散掉,人生也似乎重新变得有意义起来。 喝着啤酒吃着小吃,我随同大伙儿一展歌喉,从而暂时将那些烦恼抛在脑后,心情也渐渐惬意。 一曲铿锵有力的《精忠报国》唱罢,我如同一个影视歌三栖明星那样挥舞大手频频向众人示意。 “兄弟们爽不爽?” “爽~~~” “丽姐美不美?” “美~~~” “艳姐艳不艳?” “艳~~~” “刘韬,丫头淘气不淘气?” “丫可淘了!” “妹子一点儿也不乖哟~~~” 我放声大笑,最后问道,“要不要哥们再来一首?” 正期待听到山呼海啸的欢呼,却没想到被刘韬一把抢过麦,也顾不上长幼尊卑,气哼哼道,“干嘛她们都是漂亮艳丽,到我这儿就变成淘气了?江哥,你也太偏心眼儿了吧!” 一片怪笑声中,我被轰了下来,于是坐在吧台边和陈放、汪峰还有丽姐几个人玩起掷骰子游戏。 我的手气并不怎么好,很快,脸上被贴满各种颜色的小纸条,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上去就像哭丧鬼。 人家几个就像商量好似的,变着法‘伺候’我,最后实在没辙了,我想到尿遁。 灌下一口啤酒,我叫着,“不玩了,不玩了,你们几个合着伙欺负人…妹的,我嘘嘘去。” 也不待他们说话,我拎着西装,抓起香烟火机,急忙忙蹿了出去,直奔卫生间方向。 站在走廊,听着不同包房飘出的嘶吼或者婉转吟唱,我却没了尿意,便点着香烟独自发呆。 隔着几道门,一个包厢的房门猛然被推开,嘻嘻笑着走出几个人。 我的手,顿时停在嘴边,连香烟都忘记抽,直愣愣看着她们。 就像心灵有感,左手第一个女孩忽然转脸看向我,立即失声叫道,“江潮?你怎么也在这里?” 啪嗒! 香烟从我僵硬的指缝间落下,我的嘴角开始抽搐,苦涩的滋味瞬间充斥口腔。 她跑过来,一下拉住我,“潮潮,我…我找得你好苦,你,你真的不要我了吗?你怎么能这样狠心啊…” 第27章 有一种爱叫做执着 我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痛的感觉从身体里向外散出,又转而刺进我的面颊和肌肤里。 “放开我,简约,你放手!” 我挣扎,却没能一下脱开简约的怀抱,她哭着死死抱住我,“江潮,潮潮…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不要我的,我…” “别说了!什么都不要说!” 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我的心如同打碎五味瓶,不知道算是何种滋味。 索性,我也不再挣扎,任凭简约就那样依偎在我怀中,耸动肩头,不断抽泣。 继而,忽然觉得真没必要和简约这样冷战下去,也许把话说清楚对谁都是一件好事儿。 人有悲欢离合,可哪怕真的要分手,也应该将缘由摆在明面上。 这时,和她一起出来的几个男男女女走近,我认出,大部分都是简约公司的同事。 其中一个梳着大侠头面很生的女孩满脸警惕地看着我,问简约,“约儿,他谁呀,你这是怎么了?” “小梅,你别乱说话,他是简约的男友。”另一个见过我的女孩低声解释,拉住这个小梅的胳膊,似乎怕她冲上来找我理论。 “哦…男朋友?我倒是第一次见!” 小梅上上下下打量我,有些不屑道,“原来约儿天天挂在嘴边的家伙就是他啊!哼,也没看出来长得有多好,怎么就把约儿迷得颠三倒四?” 另一人赶忙拦她,“你少说两句好不好,咱们快走吧,让人家小两口自己说。” 我懒得看着她们,怒视这个小梅几眼,目光又在一直没有开口的两名男士身上掠过,这才冷冷哼了一声,“几位,请自便!” “德性!” 小梅撂下两个字,狠狠瞪我一眼,这才不情不愿扭着腰肢走开,十几秒后,钱柜走廊这一侧就只剩下我和简约两个心情苦闷的男女,形影相吊。 “走吧,出去说,别在这里现眼了!” 我叹了一口气,轻轻推开简约,却终于忍不住掏出面巾纸,将她那被泪水涂抹得五麻六道的俏脸擦了擦。 简约抬起头,泪眼婆娑望着我,说,“潮潮,我打不通你的电话,打你公司座机,你又不接,我…” “现在不说这个!”我皱着眉头,“走吧,我们找个地方说清楚…唉,是该好好谈谈了!” 出了钱柜,我给陈放发了一条微信,告诉他临时有事先走,让哥儿几个好好玩,记得结账的时候开发.票。 简约也给她的同伴打电话,好像是说让她们帮着拿好她的包和外套。 我问她,“你干嘛不去拿了东西再走?” 简约却没有回答,只是将我的胳膊抱得更紧,用实际行动告诉我,她实在吓怕了,担心只要一转身,我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潮潮,你换手机了?你的新号码能不能告诉我?” “158xxxxxxxx。” 随口报出新的手机号码,心中觉得有些难以名状的怅然募地涌上来。 或许我永远也不会想到,自己会用着雨茗为我准备的手机,却直到几天后才告诉正牌女友手机号码! 南京的雨夜,料峭和寒冷令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到身边的简约已然冻得哆哆嗦嗦,于是,顺手带出来的西装再次发挥作用,被我面无表情却动作轻缓地披在简约身上。 不知为何,此刻我的心情反倒没了刚见到简约时那种焦躁、郁闷和憋屈,甚至可以说处于一片宁静之态。 而这些日子一直藏在心里,令我无比抑郁的情愫,也在和她突如其来的邂逅中,不再充盈于胸。 不由苦笑,两个多小时前,我和雨茗同样是在一条类似的古老街道上漫步,此刻身边的丽人却换成简约,而她也时隔多日,再一次依偎在我的怀里。 简约抱着我牙齿有些打颤,“潮潮,找、找个地方呆着吧,这样走太冷了。” 我摇摇头,口齿不清道,“还是走走吧,我想咱们最好先冷静冷静…” 于是,古老而充满暧昧色彩的秦淮河畔,多了两个互相依偎在深夜,倾听秋的凉的男女,而我们也将那份彼此曾经深爱的情感,顺着夜色藏进黑暗之中。 十几分钟后,我见简约实在熬不住,最终还是拉着她躲进一家路边咖啡馆。 这是一个有着棕红色木门,里面摆放着仿清代硬木家具,布置得颇为古色古香的咖啡馆。 就像习惯成自然,我搓着手,呵了几口气,不由分说将简约那两只冻得有些青白的小手合在掌心,却又发现,自己好像不应该对这个无论身体还是内心都已经背叛我的‘前任女友’那么好。 我想放开手,简约却反过来将我的两只手拢进怀里,轻声道,“江潮,我喜欢这样,你再让我抱你一会儿好吗?” 我默然,在与简约的拉拉扯扯中,走向角落处的卡座。 本想和她面对面分开坐,简约却显然没有类似的念头,径直坐在我旁边,生生挤在一起,嘴里还说着,“潮潮,我觉得冷得慌,靠在你身上好暖和啊!” 我拒绝不了简约,就像我没办法将自己的心从胸腔里挖出来。 因为我知道,哪怕我长着一颗已经黑了的心,我还是需要将它留在那个地方,否则,自己第一时间就会死掉。 简约,就是我的心,我的心肝宝贝! 即便她是一颗沾染了肮脏而变得丑陋的心,我也已经暗自做出决定,只要她能够给我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我就会原谅她,重新将简约那娇媚柔弱的身体揉进我的怀抱里。 对,我只需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哪怕,她骗我也行,就是别让我看出来… “简约…” “潮潮…” 我和她几乎同时开口,于是简约问我,“潮潮,你先说吧,你想和我说什么?” 笑了笑,并不知道那笑容是不是比哭还难看,我说,“简约,你知道我曾经多么伤心又有多么恨你吗?” “我知道…潮潮,我知道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于是,我的眼角真正开始发潮,又道,“你猜得到为什么我还能忍耐住坐在这里和你说话,听你解释吗?” “不知道…” 简约有些不敢看我,低下头糯糯说,“潮潮,你说吧,为什么?” “因为…因为在我江潮心里,一直觉得人世间有种爱一个人的方式,它的名字叫做执着!” 第28章 这也叫诗吗? 简约哭泣起来,眼泪滴滴答答向下掉,如同决了堤的小溪止都止不住。 “简约,别哭了,”我搂住她的肩膀,轻声劝着,“你告诉我,一切已经过去了,过去了是吗?” 她刚要回答我,一个体态丰腴,像是店主人的美貌少妇十分不合时宜走了过来,显然没有看到我们此刻的苦涩。 “两位,请问…”她走近,顿住,看清我俩的情形,有些不好意思继续说。 简约别过头,我只好拿起放在咖案上的饮料单,问,“您是老板?” “不好意思…我是。” “一杯摩卡,一杯拿铁。” 我点了两种平日最惯常的选择,补充道,“摩卡里加双份牛奶,拿铁别加糖。” “好的,请稍等。”女老板立即转身,匆匆离去。 我扳过简约的肩头,说,“简约,有些事情的确没办法回避…我想,你该给我一个解释了。” “嗯,好…” 她还是那么不优雅,孩子气地直接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泪痕,“潮潮,等会儿好吗,我想喝完咖啡再说。” “成!” 我点头,既然已经等了那么久,也不在这一时半刻。 “潮潮,你还记得我们初次相识的时候吗?” 简约靠在我肩头,不知为何竟陷入对往昔的回忆里。 “记得,怎么不记得…我不会忘记的!” 我叹息,不由自主捏着简约小巧的鼻尖,苦笑道,“那次你可没给我好脸色!现在想想,你当时脸掉的,好家伙,快成黑脸包公了!” “你还说!哼,谁让你说那些俏皮话,浪不唧唧,一看就不像好人!” “谁没年少过?谁没浪过?”我反驳,“好几年了吧?当时我可没谈过恋爱,不知道在女孩子面前应该怎么表现自己,反正,怎么能引起你注意,我就怎么做!” “是吗?第一次见面你就喜欢我了?那么多人…再说了,咱俩又不是一个学校的,我了解你是啥德行啊!” “是啊…” 被简约带动,我的思绪也随之回到几年前,回到那个如同今夜一般阴雨绵绵的秋日。 说起来,我和简约的相识颇有些戏剧性。 那年我大三,而简约则刚刚渡过一年大学生活,从新生变成二年级老人。 好像当时南京正举办一个全国性运动会,我和简约分别从自己学校报名当了志愿者。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和同寝室,来自北京的小满一起被分在扬子路的一个公交总站做义务向导员,却意外碰到简约和她室友。 很巧,小满和简约室友都是北京人,而且竟然来自同一所高中。 不是有句话嘛,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再加上京油子卫嘴子,两人忒能说,三言两语,小满和那个女生开始起回忆母校的一草一木,并惊喜于在南京这座城市的意外邂逅。 而分别形单影只的我和简约,便不得不凑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说起闲话。 当时是午后,由于下雨,出行的闲人并不多,因此尽管我们都穿着代表志愿者身份的黄马甲,却几乎没有几个人过来问路。 英雄无用武之地,百无聊赖中,我们的交谈反倒变得有些热烈。 我不觉得自己第一眼就看上简约这个漂亮女孩,但我必须承认,的确对她有好感!因此,很想在对方面前表现出‘非同寻常’的一面。 这种经历少年人肯定都有过,我也不例外,原本健谈的我,话变得比平时更多,口沫横飞中,天南地北找着各种话题。从简约家养的小狗说到我姥爷种的仙人掌,又从魔兽争霸聊到肖申克的救赎,反正,有什么说什么就是不让嘴闲着。 … 最后,四人凑到一起聊大天。 当她们得知我是学校文学社的骨干,并且学的还是企业策划专业,简约便娇笑着让我临场作诗,用以验明正身。 当仁不让,我却没有好好赋一首酸诗,鬼使神差又自作聪明发挥道,“清晨,我放了一个屁,制造了一个人类先知,屁者先知!晌午,我吃了一块豆腐,排泄出一名美女,豆腐西施(稀屎)!傍晚,我偷看女生洗澡,被泼了一身水,才做出这首好湿!” 说完我狂笑不已,而另外三人却像看哥斯拉一样看我,简约问,“江潮,这就是你做的诗?现代诗?天…” 我以为她没能理解诗中妙义,又眉飞色舞地解释一番,还在洋洋自得,却被简约将一整瓶矿泉水泼在脸上,指着我骂,“无耻啊你!恶心死了!” … 回忆到这里,我和简约嘻嘻哈哈笑起来,我问她,“当时你怎么忍心啊,妹的,大冷天,你就一瓶水泼我…知不知道,回去后我在宿舍躺了一星期,烧的我床都下不来。” “活该!” 简约也笑,“谁让你那么不着调呢,我以为文艺范的大才子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诗作,没想到…潮潮,你告诉我,这也叫诗么?” “叫不叫没关系,反正我们认识了,你也对我印象深刻,记住南师还有我江潮这样一个口无遮拦的荒淫之徒。” “哼,是我简约瞎了眼!” “是吗?”我又搂紧她问,“那现在呢,你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了么?” “愿意,愿意的,永远愿意和你在一起,一起生一起死,一起在南京这个城市打拼。” “为了…”我顿住,等待简约按照以往的方式接下面的话,这是我和她之间一惯的温馨小把戏。 “为了我们的幸福,为了欢乐美满和和睦睦的人生!为了拥有一个温暖的家!” 简约抬头,小嘴撅起来,我不由低下头,动情地含住她那娇艳欲滴的双唇,狠狠亲吻着。 这一刻,在我看来就是天荒地老,就是永恒! 简约剧烈喘息,小香舌在我口中一刻不停转动,又低声叫我,“潮潮,别,别这样,好多人看着呢。” 于是我想放开她,简约却又不肯了,双手像铰链一样缠在背后抱着我,喃喃道,“亲一下,再亲一下…哥,我好喜欢,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爱你啊…” 第29章 今晚都依你… 咖啡端上来,我对满是歉意,并且主动赠送给我们一份时令水果拼盘的俏丽女老板笑笑,说了一声谢谢。 对方仍有些不好意思,搭讪道,“你们小两口真般配,那叫什么来着,对,郎才女貌!嘻嘻,绝对郎才女貌啊!” 我也有些羞赧,指着对面的卡座示意对方坐下聊几句,少妇当然不会那么没有眼力价,只是站着连声说,“觉得不好喝跟姐说,我免费给你们换杯!” “别啊,”我笑道,“您也是干买卖的,要是换杯我们一定要加钱…大姐,就凭您这么会做生意,指定来日生意兴隆,日进斗金!” “是嘛,嘻嘻,借小哥吉言,我啊,巴不得能多赚点儿钱呢!” 女老板又叹息一声,“现在生意不好做,我们店小,位置还不算好,而且这家具、这装修…还有煮咖啡的器具…哎,都要用钱砸!可是平时人流量却不行,生意清淡得很。” 我相信她的话没有水分,的确,要不是买卖不好做,干嘛这么晚了还不打烊?而且咖啡店里除了我和简约,也只剩下另外一对情侣客人,显然老板为了多挣几个钱,有意延长营业时间。 环视一眼,我忽然升起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便坚持让女老板坐下,问她,“大姐,为什么您的咖啡厅要做成这种仿古风格?守着一堆明清范儿的家具喝咖啡,挺有创意啊!” “唉,咱这里不是也算秦淮河畔的商圈嘛!” 对方愁眉苦脸,叹息道,“小哥,你没发现这一条街都是仿古建筑嘛,商店、饭馆哪怕银行、快递中转站,至少门面装修都是那种仿古样式,对不?我试过,之前标新立异搞了一出西洋造型,结果,更没人来了,人家游客是来游秦淮河,体会古代情怀的,要是想玩现代化,干嘛不去闹市区,不去大商场的咖啡厅呢!” “可是,大姐啊,您这样有些不伦不类吧?” 和她聊着,我脑海中忽然有了一种念头,好像捕捉到一丝不守常规的创意。 “那有啥办法呢?入乡随俗,想在这种地方做生意,就要迎合这里的特色…” 漂亮女老板还在说,我却打断她,问,“姐啊,您能不能给我找到纸和笔?要快!” 见对方发愣,简约连忙补充,“大姐,我老公在广告公司做策划,他一定是有什么好创意了,您就快点找出纸笔,说不定他能给您提个赚钱的好点子呢!” “真的啊?”对方大喜,连声说,“好,好,我这就去找,你们别急啊,这就去…” 女老板刚走开,简约就掐我,“江潮,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哼,老毛病又犯了吧?见到漂亮熟.女就挪不开步子,你呀,就是想和人家套近乎。” 我明知简约在开玩笑,便和她闹起来,“小丫头片子,敢说哥!看我回去不收拾你三天下不了床…” “讨厌!” 简约大羞,听懂我话里的含义,但并没有像以往那样避开这个话题,而是抱着我的胳膊问,“好哥哥,你是说今天愿意和我回去吗?太好了,我…人家随你折腾,你想怎么样都行!” 我没好气,数落她,“话不能这么说,我江潮什么时候勉强你了?真是的,好像我以前要求你做过什么不堪的动作似的!” “就有!” 简约愈发不好意思,却仍然鼓足勇气辩解,“你忘了,上次,你要从后面…” “嘘~~~” 我冷汗都要下来了,“姑奶奶,小声点儿好吧?你以为这是在咱家啊?我去,你不怕那边两个听到啊?” “嘻嘻,听到就听到呗!谁没有过似的!哼,人家说不定早尝试过了!” “你…” 我盯着简约,不明白这丫头今天怎么这么开放,咋啥话都敢说呢! “你…你确定?你凭什么知道?” “嘻嘻,我确定你个大头鬼啊!”简约笑我,“潮潮,好哥哥,我只能确定你就是一头大色狼,一头永远也喂不饱的色狼!” 看着她巧笑嫣然的样子,我的下腹升腾起一股烈焰,恨不能立即找个大床,将简约就地正法了。 谁也没有意识到,随着天马行空般的思维变换,我已经忘记,而简约也没有主动去提及那个令我们极为尴尬且伤感的话题。 她,为什么,到底有没有背叛我! 也许,我们并没有忘掉今晚坐在这里的主旨是因为什么,只是都不想那么快触碰这令人痛苦的情愫,从而让好不容易才找回的快乐轻易被打断。 … 咖啡店老板娘迅速找来纸笔,又端着一盘坚果送到我们面前。 “小哥,要是你的创意真的有效,生意转暖,嗨,姐把话放到这里,从今往后,你俩只要来我这里喝咖啡,永远免单!” 想了想,对方又加了一句,“带朋友来也没问题的,姐请得起!” 我便笑,很欣赏对方说话的豪爽劲儿。 简约再次插话,“大姐,他呀,就是那种无功不受禄的性格!您这不是免费赠送一盘水果嘛,我老公啊,心里就不落忍了,非要绞尽脑汁帮你做出一个漂亮的策划方案不可呢!” 三人笑起来,我心道,看来好人有好报这句话真不是乱传的,要不是对方主动送我们水果,我也不会拦着人家搭腔,从而在对话中获得灵感! 莫非,一切都在冥冥中注定了? 不再多言,我低头开始在纸上写写画画,而简约和女老板则坐在一旁有一搭无一搭轻声聊着天,只不过两人声音都很低,几乎算是窃窃私语,看来是担心影响我的思路。 事实上,我的念头很突兀,并非仅仅有感于咖啡厅的窘况,而是忽然联想到好风景物流园区那个项目! 我们做策划的,首先看重创意,而创意却又基于那种妙不可言的灵感! 我认为,企划工作,百分之五十甚至更多的工作量并非在后期细节谋划上,而是着落在最开始灵光一闪的念头! 为了这个十世回眸都不见得能抓住的灵光一闪,企划部项目组那些设计师,往往要耗掉项目周期的一多半时间去提出又否决数以几十计的点子,而最终却不见得能够得到完美的方案。 我凝神静气,签字笔在咖啡厅的便签纸上跳舞,渐渐地,一个事后完全不敢相信出自于我江潮之手的绝美设计雏形,跃然纸上! 第30章 小哥,给跪了! 忙碌快一个小时,我将写得满满当当的两张纸平铺在咖案上,指着其中一张对简约和女老板燕然道,“燕姐,你们先看看,体会一下我的思路。” 两女埋头细瞧,只是看了好几分钟后,又不约而同扬起脑袋冲我苦笑。 简约嘟囔着,“潮潮,你画的这都是什么啊,乱七八糟的,根本看不懂!” 少妇燕姐也说,“江先生,我也没弄明白…哎,你给我们讲讲吧,咱是门外汉,就像瞎子认字,装都装不出实在样子的!” 我很认真地接了一句,“错,燕姐,简约,你们不是门外汉,而是…” 拖长尾音,我禁不住自己先笑出声,“哈,你们啊,你们是门外娘们!” “讨厌啊你!” 简约挥着小拳头,作势要打我,我则一把抓住她的手,握在掌心,笑道,“好了好了,不瞎掰了,我给你俩讲讲吧…” “燕姐,”我指着一处标记道,“你看,这是你们店的位置…” 简约立即又打断我,“老公,你画的这是地图?天…” “不懂别乱说话!”我哼哼唧唧,“专业,专业的懂不?我们做企划,又不是城市测绘,需要画得那么像嘛!” 敲了敲简约刘海之间露出的雪白额头,我说,“要动脑子想,用这里!” “哼,就你能耐!” “别打岔!”我继续说,“燕姐,你们店的位置的确算不上好,你看啊,一没有守着十字路口,二又不靠着风景点,你想,游客谁会从主要游览干道专门拐到这里喝一杯咖啡?” “哎,是呢…” “还有,你们店布置成这个样子,虽然符合仿古一条街的整体布局,但是燕姐啊,您自己说,特色,特色呢?在哪里?” 我故作一付痛心疾首的样子,又刺激她,“燕姐,你告诉我,就你家那种门脸装修,要不是走到眼跟前儿,谁知道是个咖啡厅?人家还以为同样是卖那些千篇一律小玩意的商铺,对吧?这样一来,即便有客人走累了,想找休息的地方喝一杯咖啡,也会巴头看看就走开,根本不会进到巷子里来的!” 我的话令燕然的眉头蹙得更紧,俏脸都蓝了。 “小哥,江先生,您就说说吧,我们该咋办啊!” 燕姐咳声叹气,愁眉苦脸道,“我知道您说的都对,可是…要不,我花钱重新装修,把这些家具啥的都替掉?唉~~~” 我笑了,摇头说,“燕姐,既然我给你指出为何生意清淡的原因,就表示我心里有谱,差不多已经想到解决办法了!” “那你倒是快说啊!”简约已经不忍再看燕姐的愁苦相,在一旁催促我,“快说,快说,别吊人家胃口!” 白了简约一眼,我道,“看把你急的,要不是你总打断我,哥早就说完了!” “老公~~~”简约腻声叫我,“人家不乱插话还不行嘛,你倒是说啊!” “燕姐,我认为,您这里的家具和装修完全不用动,只是你所经营的项目,却要变一变!” “你是说?” “咱啊,别卖咖啡了,或者说,不能以咖啡为主营业务!” “那…” “开茶铺,卖茶点!” 我指了指画满只有我才能看懂的那些符号,对两女说,“燕姐,您看,虽然你家店位于支路的小巷子里,但距离主路街口并不太远,而且我们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了,街口位置最好的那家店好像就是专营各种江苏地产茶叶的,对吧?” 见对方点头,我又道,“你们可以和他们搞合作,你从他家进茶叶,当然,必须要拿到底价!作为对等交换,你会要求对方将门口最醒目的位置为你竖一个大广告牌,嗯,不,大旗,就是古代酒肆门口的旗子!” 燕姐反应过来,眼睛一亮,问我,“旗子上面写着,喝茶往里走?” “俗了!” 我一付高深莫测的样子,“得换种说法,嗯…比如:雨巷,有着丁香般美丽的姑娘…” 简约立马用胳膊肘碾我,怒道,“说什么呐,听着像丽春院的广告词!” “这你就不懂了,要是国家不管,我恨不能写成:‘独上青楼,翩翩起舞’这种词儿呢!猎奇,猎奇心理知道吗?游客来这里,就是要玩古风范儿的,暧昧秦淮河,画舫名妓,啧啧,太有诗情画意了!” 简约又掐我,“好啊你,江潮,你这是要公然卖唱吗?嫖…” 燕姐的眼睛却越来越亮,看向我的目光里闪烁着崇敬的韵味。 “江先生,你这脑子咋长的呢?我,我怎么就想不到这样的门道?” 我笑笑,心中得意,脸上却表现出一付不以为然的表情,“不用夸我,这才哪儿到哪儿!” “小哥,您接着说。” “和茶商合作,一来进他们家一部分茶叶换取广告位,用我们广告界的专业术语形容,叫做资源置换!而你们店最大的受益就是获得自我宣传的机会,并且迎合了秦淮古韵!” 我看了看已经兴奋得俏脸通红的少妇,笑着说,“燕姐,最好您和店里的服务生全都穿上古装,比如唐宋服饰,这样一来,古装美女亲手捧上香茗,嘿嘿,想想都令人神往不是?” “对,对,还有没有?” “有!” 我指了指能摆下十来张桌子的咖啡店,“燕姐,你们家占地虽然不大,但在寸土寸金的秦淮河畔,其实已经不算小了,全都用来卖茶水和甜点,实在有些浪费资源!” “您可以隔出一小间,用来卖一些和茶叶相关的小物件,比如,做些茶文化,或者和茶妆、香包、插画有关的经营项目,这样又能开辟另外一块市场,并且和您的茶舍相辅相成,这不一举两得么?” 我见燕姐已然笑得媚态丛生,又为她激荡的心绪加上一把希望之火,道,“燕姐,还有,你可以在侧门那里划出一块三平米见方的空间,专门做那种速溶式咖啡外卖!如此一来,咖啡也成为点缀,既迎合愿意坐在这里感受古代情怀,却又不喜欢喝茶的一部分游客口味,又能让一些不想过多停留的客人带走喝,而且您的咖啡机也不用白白浪费了…” 听我娓娓道来,女老板燕然终于完全色变,双手合十对我说了一句网络流行用语,“小哥,姐给你跪了!” 第31章 百口莫辩,到底谁出轨了? 给跪了… 尽管我清楚燕然说的是俏皮话,但还是觉得这话有点儿重,终于有些不好意思,虽然无形装逼的感觉很美妙,但实在没办法在目瞪口呆的燕然和虎视眈眈盯着我的简约面前继续装下去。 只好没所谓地谦虚着,“哪儿的话啊,燕姐,既然有缘相识,咱们就算是朋友了,您这样说可就太见外。” “对,见外了,见外了!” 燕姐顺着我,又问,“江先生,那这张纸呢?还有啥说道啊?” 我却故作高深回答她,“燕姐,这张纸是我们公司正在策划的一个商业案例,几百万的企划合同呢,属于商业秘密,就不能和您多说了!不过燕姐,我其实挺感激您的,要不是跟您聊了半天,我也想不到这么牛掰的点子,说起来,反倒是您帮了我的大忙呢!” “不敢当,怎么能这么说?” 燕姐很会做人,巧笑着,“江潮,我就直接叫你名字了,既然咱们算是朋友,多的话我也不说了!” 转身走向吧台,燕姐拿来一张制作精美的金卡递给我,“小江,这张卡是我们店里限量发行的vip贵宾卡,你拿着,以后不管我在不在,只要带着卡来,一应吃喝全部免单!” 我并没有客气,伸手接过,又递给身边的简约,“拿着,丫头,老公今晚赚了笔大外快啊!” “那是,”简约比我还要得意洋洋,“也不看看我老公是谁,马无夜草不肥,人无外财不富,嘻嘻,那我可收起来啦!” 三人又笑,再聊了一会儿,喝掉燕然重新送上的两杯咖啡后,我和简约向对方告辞。 燕然留了我的电话,甚至又要求加我和简约的微信,说有困难联系我没问题吧? 我没含糊,吃人嘴短,当然责无旁贷要帮燕然这个忙。 “没问题,燕姐,回头说不定我还有求于您呢,嗯,很可能过几天我会给您打电话,请你帮我一些忙!” “那必须的!” 燕然很爽快,“我明天就按照小江的思路好好合计合计,方方面面盘算仔细了,争取打个翻身仗!哎,小江、妹子,你们不知道,这些日子,我干也赔钱,不干也赔钱,都快把人折磨疯了…” 心中有些恻然,我伸手和燕然告别,握住对方肉感满满的手,紧了紧,“燕姐,加油啊,我看好你哈!” … 夜风易冷,我终于没有在燕然的咖啡厅里问简约那个折磨我良久的疑惑。 加价叫了一辆快车,我拥着心爱的女孩儿再次回到离开两天的出租屋。 进了门,掏出手机,这才发现早已没电关机。 “草!” 我骂了一句,心里咯噔一下,想起雨茗约我今晚去她那里,熬通宵商量好风景物流公司项目的事儿,顿时不安逸了。 连上充电器,一打开手机,蜂拥而至十多条短信息。 除了汪峰和王艳等人发来问我人到底在哪里,雨总都要急死了这些话,剩下的全部来自雨茗。 简约换了睡衣,凑近我,有些好奇看雨茗发给我的消息。 “江潮,电话怎么关机呢?你们唱完没有啊?” “江潮,开机以后立即给我回电话,唉,甭管多晚,今天咱们必须碰一下,好好商量商量,我快要急死了!” “江潮!!!!!” 触目惊心的一长溜惊叹号,令我心寒胆战。 我几乎能够感受到发这条信息的时候,雨茗拿着手机气得浑身发抖的样子。 “好你个江潮,大家都不唱歌了,四处去找你…你,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还想不想干了,你丫的,还是不是个爷们!” “江潮~~~(雨茗在这里发出十几个掉眼泪的图像),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靠不住?你们就会欺负女人是不是?” 我有些心虚,而身边的简约已经开始柳眉倒竖,眼看着就要发飙。 “江潮,我…我不舒服,你能来吗?” 轰~~~我的脑袋顿时炸裂! 最后这条消息,显示出的发送时间是十几分钟之前。 而现在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也就是说,雨茗在心力憔悴之下,同时并没有想到我会和简约在一起,因此发了这样一条平时看着没什么,却在此刻显得异常刺眼的短信! 简约沉着脸,寒声问我,“江潮,她,你老板?” “嗯,是,我们…” 我刚想向简约解释,她却忽然发作,根本容不得我开口,怒道,“什么意思啊?都几点了,还给你发这种短信?她雨茗到底想要干什么?不要脸!” 我辩解,“约儿,你误会了,我和雨总只是需要商量工作!你也看到了,在燕姐咖啡厅,我不是还在想着工作上的事儿嘛!” “谈工作,谈工作要谈到深更半夜吗?要谈到对方家里去?还有,她说自己不舒服,还发哭脸的图片…你跟我说清楚,她雨茗什么意思?难道不是赤果果勾引你吗?你们,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没关系,说什么呢你!” 我有些恼,却始终心虚,怼简约的时候也不那么理直气壮。 的确,我自己也搞不明白自己和雨茗属于什么关系,尤其,昨晚我是不是把人家美女上司给上了… “那你给我解释!你说,她干嘛要你过去?她雨茗不舒服,找自己男人啊,干嘛给我老公发这种暧昧的话?狐狸精,不要脸…” 听简约这样辱骂雨茗,我也来气了,指着她冷笑,“简约,你过分了吧?” “我过分?我怎么了?别的野女人抢我老公,我简约还不能骂她两句?” “骂?你有资格骂么?” “江潮,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什么意思你自己知道!那好,简约,你告诉我,那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呆在谁家里?你有没有背叛我?” “你!!!!” 简约嘤嘤地哭起来,“江潮,没想到你是这样一个人!我本来今天要和你说清楚的,我…现在没必要了,你走,你走啊,找她雨茗去,你走!” 怒气冲冲,我心烦意乱,抓起西装外套就要起身离开。 简约却一下冲上来,从背后牢牢将我抱住,“潮潮,你不许走,呜呜呜,你不能扔下我一个人不管!” 我挣扎,简约又喊,“潮潮,不管你信不信,我的身子是干净的,除了你,再没有第二个男人碰过!” 第32章 精研物理运动 她的话就像咒语,一下将我的身体钉在地上。 缓缓转过身,我问,“简约,那好,你跟我说清楚,一丝一毫都不许瞒着我!” “嗯,好,好,我说!” 简约拉我坐回窄小出租屋的床边,一头攮进我怀里,嘤嘤地哭个不停。 我抬起手,在空中停顿良久,最终还是抚在简约那一头洗完澡后柔软蓬松的秀发上。 “唉…”我叹息,心中却已经接受并相信简约说的话---她并没有背叛我,那天晚上,的确有着某种出乎我意料之外的隐情。 可,他妈的到底是因为什么呢?简约怎么就不能早点儿告诉我? “约儿,说吧,我不打断你,你有任何难处都和我说清楚,咱俩一起想办法解决…还有,以后不许再那么做了,不管怎么说,我看你穿成那个样子,而且还看那种不堪入目的岛国动作片,我,我就受不了,心里特难受…” 简约趴在我怀里,不断点着头,呜呜咽咽哭得荡气回肠,而两条胳膊却死死从身后缠住我的腰,拼命向怀里扯着。 她长了几次嘴,像是要和我说明白,却因为哭得太厉害,根本起不了头。 我无奈,轻声劝道,“唉,你要是现在不想说,那…也没关系的。约儿,我相信你,相信你的话,咱过两天再找时间吧,到时候你可一定要好好告诉我事情真相!” 我的手指插进她的发丝中,一缕一缕挑起又放下,用这样的方式安慰简约。 “约儿,好啦~~~别再委屈了好吗?我和雨茗,我们今晚真的有重要工作要商量。” 听我又提起雨茗,简约一下从我怀里抬起头,咬着小虎牙哽咽道,“不,不许说,你又说她!” 然后便张开嘴,扒开衣服,一下咬在我的肩膀上,疼得我龇牙咧嘴。 “哎~~~草,约儿,你丫属狗的啊,真不怕让我得上狂犬病!” 我笑骂,却知道这是每次简约和我爆发完毕,开始释放和解信号的第一步! 狠狠咬了一会儿,简约这才气哼哼再次抬起头,又有些心疼地伸手摸摸被她咬得几乎要渗出鲜血的伤处,轻轻含着我的耳垂问,“潮潮,好哥哥,疼吗?” “你说呢?!”我没好气地推开她,觉得有必要告诉简约这些天我的情况。 “简约同志,你坐好,严肃点儿!” 简约一愣,以为又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或者我这就要开始秋后算账,于是有些胆战心惊,问我,“潮潮,怎么了?我,我现在告诉你好了…” 她越是这样说,我心情越放松,确信简约肯定没有背叛我,她的故事也许很离奇,但作为纯爷们,我江潮并没有被戴上绿帽子。 索性表现得很大度,我摆手,“先不说你的事儿,听我说!” “嗯!” “约儿,哥、转、正、了!”我一字一顿,气势磅礴! “啊?真的啊?” 简约一下从床上跳起来,抱着我的脖子,身体凌空兜了半个圈,带着我一起摔躺在床上,两人喘息中,简约开始大喊大叫,“天呐,真的吗?潮潮转正了耶!” 我扳她毛病,“好好说话,尾音不许耶啊耶的,听着不像中国人!” “好耶~~~” 我也没辙,女孩子嘛…算了,宠着就是,限制那么多干嘛! “潮潮,你永远是最棒的,这么快就在风华绝代转正了!我好像听说他们家是要干满半年的,嗯…一共六个月试用期,你才去了几个月啊?真是不敢相信!” 我微笑,心知简约因为这个令人振奋的消息激动得有些忘乎所以。 毕竟,我们风华绝代在南京,甚至整个儿江浙两省业界,一直属于工资待遇能排进前五的顶级广告公司。在这里站住脚,意味着不菲的薪水以及丰厚的奖金收入,而我和简约在南京买房置业,真正拥有一个属于自己家的愿望,也将指日可待! “别急着高兴,还有呢!” 我拍着简约的胳膊,将她轻轻搂进怀里,自然而然,简约熟门熟路将头贴在我的胸口,开始数心跳。 而我的手,则顺着简约的睡衣领口钻了进去… “讨厌啊,说事儿,先说事儿嘛!” 简约扭动身体,像是在躲我,却又使劲儿在我胸口蹭来蹭去,甚至很不雅地将大长腿抬起一条,直接压在我腹部。 “哎~~~说啥说,我还能说嘛我!” 我翻身,反客为主压住她,叼住简约的耳垂,呢喃道,“小妖精,臭丫头,爱你…” “我也是…哥,想死你了都…” 两条玉臂缠上我的脖子,“那就一会儿再说,我…我想…” “想什么?”我开始逗她。 简约的喘息已经越来越粗重,“想,想你,想要…” “要什么?” “要你欺负我…” 再也忍不住,衬衫飞舞,领带甩到晾衣绳上,而简约的睡衣睡裤,也在不知不觉中掉落满床… 小别胜新婚,我好像从来没有这样激动,或者说,这么想占有身下的女人。 于是,身体的反应甚至比简约第一次将自己给我的那一晚还要更加英姿勃发。 “好大~~~” 简约媚眼迷离,抿着小嘴痴痴笑。 “还能更大呢!你摸摸…” “不敢了,人家怕受不了。” “不怕,不怕的,大象~~~大象~~~,你的鼻子为何那么长,妈妈说鼻子越长越漂亮~~~” 我唱起蜡笔小新里那首流弊到家的没调歌,而简约已经羞得满面通红,根本不敢再看我,又开始咬住我肩头的皮肉。 “嘶~~~” 我叫,“坏丫头,你真是属狗的啊!” “就…” “好,你属狗,哥今天就属龙了,钻洞神龙!” “哎~~~”简约媚叫起来,我的情绪一下被她点燃,所有力气都用在‘深入浅出’的物理学钻研里。 … 良久,我轰然倒在床上,而简约早已被折腾得死去活来,几乎就剩下半口气。 老半天,她才回过神又问我,“潮潮,到底还有什么事儿要告诉我啊?” “我…” 我刚想说自己不但已经转正,并且还被公司任命为企划部地产组组长,手下管着九个人,算是名正言顺风华绝代公司中层。 结果,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再次响了起来。 那首《夜空中最亮的星》的手机铃声,在深夜的静谧里,显得异常刺耳… 第33章 独上西楼 简约的眉梢挑起,我连忙说,“别管了,谁的电话咱都不理!” 尽管没有明说,我却已经相信简约听懂我话里的那个‘谁’,就是特指雨茗,因为深更半夜,也只有她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 简约就没有再动,不过我们俩却都没有说话,任凭那首音乐铃声放完。 长吁一口气,我伸出胳膊,让简约枕在臂膀上,哄她,“今天不管谁的电话,我都不接,不理他们!” “嗯!” 简约点点头,情绪转好,又调皮地将自己的粉色手机举起来,冲我示威,“潮潮,你看看我,早就关机了!” “老婆你真棒!” 我连忙夸奖她,心道,赶紧哄哄吧,别一会又打翻醋瓶子。 “哥,我跟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吧,哼,就知道你小心眼,醋坛子!” 听她竟然还本末倒置数落起我来,我五指伸出,开始捏她,“好啊你,小丫头片子,到底谁醋坛子?还说呢,换了你是我,你看到我出现在一个陌生地方,还穿成那样…你能受得了?” “哎~~~别捏,不许捏那里…” 我坏笑,“那能捏哪里呢?” “反正不许捏那儿…”简约又开始扭动白皙动人的身体,就像一条在床上游弋不停的美人鱼。 “好,不捏这里…” 我的手开始从那双丰满上向下滑,简约立即紧张了,猛然翻身压住,点着我的鼻尖,“不许动,荒.淫无度的坏家伙” “就动…哥又想了…” “哼!” 简约噘嘴,“到底听不听啊,不听人家不说了!” “听,干嘛不听!” “唉,我…” 简约刚说了两个字,我的手机再次‘坚韧不拔’地执着响起。 我和简约,则又一次凝固住。 半晌,铃声终于静默,我抬起身子,想要去将手机关掉,简约却一下拉住我说,“算了,潮潮,雨茗应该已经急坏了,你就…唉,你就过去吧!” 从我胸口移开,简约匍匐在床上,优美无瑕的身子不着片缕,在我面前轻轻晃动。 轻轻拥着,简约泪眼朦胧,“潮潮,你去可以,和她讨论工作我没话说,但你不许干别的啊!” 我苦笑,“我能干什么…” 只是嘴里虽然这么说着,却终究有些心虚。 “反正不能干别的坏事!” “什么叫坏事?”我还在装傻,轻轻拍拍她那两瓣隆起的丰.臀,“真是的,我能干啥啊,也就能干你!” “讨厌死了~~~” 简约抓起枕头,狠狠向我砸来,接着又是浴巾、我的皮带… 我四处躲闪,“别闹,别闹…我保证,向政府和人民保证,今晚过去一定老老实实的!” “不行!” 简约不依,“只是今天还不够,要永远老老实实的,只能有我一个女人!” “好,好,必须的…” 我讪笑,手忙脚乱穿起衣裤。 出了门,想想还是给雨茗拨回电话,却苦逼地发现,雨茗的手机竟然关机了! 我有些犹豫,去,还是不去? 想到雨茗彻夜照顾我,又提前给我转正,还提拔我当地产组组长,心里便觉得阵阵愧疚。 叹息一声,“还是去吧,妹的,希望别是刀山火海!” … 雨夜良宵,我却不那么容易叫到车,直至加了十块钱,又苦等十几分钟,才总算在西装已经快要淋透之前坐上出租车。 “师傅,花园小区3号楼!” 这次,我学乖了,强调一句,“不是鼓楼区的花苑,是…” “哥们,你就坐稳当吧!” 出租大哥好像火气挺冲的,“花苑和花园,经常有人弄错,不过你放心,我耳朵好使着呢,听得清你的话!” 于是我也不再过多矫情,心中却有些忐忑不安,唉,一会儿,我特么到底该怎么面对心如死灰的雨茗呢? 按响楼门洞可视对讲机的一瞬间,我有些焦躁不安,总觉得一会儿迎接我的将是烈焰蒸腾般的无穷怒火。 门锁咔哒一声打开,上了楼,看到雨茗家的大门已经敞开一道缝,于是直接推门而入。 客厅的灯亮着,我没有见到雨茗,轻声喊了一句,“雨总,我,江潮!” 没人应答,我只好咳声并且叹气,知道雨茗一定在生我的气。 换了拖鞋向里走,我又叫,“茗姐,你在哪个房间?” 还是一片寂静,就像这间三室一厅的单元房是一座无人居住的废墟。 我推开自己曾住过的书房,没人,客房,还是没看见雨茗。 想了想,我走到紧闭着的卧室门口,敲了几下门,“茗姐,你…哎哟,真生气了啊!” 没有回应,我却似乎听到卧室里隐隐传来阵阵抽泣声。 心中发慌,也顾不得想太多,我一下推开卧室门闯了进去。 看到雨茗的一瞬间,不知怎地,我的心顿时有些隐隐发疼,更发酸。 她盖着一条轻柔的毛毯,脸侧向床内,静静躺着,娇躯微微耸动。 满头秀发披散下来,遮住雨茗那张精美秀丽,就像用电脑绘制出来的完美俏脸。 她的两条胳膊露在毯子外面,我看见雨茗身上已经换上厚厚的棉麻睡衣,而且卧室的温度很高,墙上挂式空调口嗡嗡吹着热风… 皱起眉头,我心想,这个时节,怎么就开空调了呢?还盖着毛毯,穿上棉睡衣? “茗姐,你…不舒服吗?” 我向前走了几步,在她的床前停下,有些犹豫,不知道是不是该伸手摸摸她的头。 哎,特么的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平等! 我病了,雨茗可以抱着我的头喂药、照顾,那叫同志之间的纯洁友谊。 可她如果不舒服,在未经允之前,我若是擅自伸手摸人家身体,就变成色.情狂,举止不端,说严重点儿就是在犯罪… 悲催中,我苦笑,“茗姐,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唉,你想咋收拾我江潮都没问题,不过,你得告诉我是不是病了啊?!” 良久,雨茗还是没有回答我,宛若沉睡万年的睡美人,除了呼吸和从脸上秀发间滴落的眼泪还能证明她有口气儿,整个人仿佛已经失去意识。 我有些急,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伸手按在雨茗的额头… 就像突然触电,雨茗猛然摆头甩开我的手,哭叫着,“别碰我,拿开你的脏手!” 第34章 搬运工是这样炼成的 雨茗哭叫,我一下愣住,因为我手掌感知到的温度竟然是那么烫! 滚烫! 她发烧了,而且显然比我昨天烧得还要厉害! “茗姐~~~” 我喊了一声,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就觉得那么疼。 “你干嘛啊这是,难道我错了,你就要用自己的健康来惩罚自己吗?” 说着,我一手穿进颈下,一手掐住腿弯,猛然将雨茗抱了起来… “你,江潮,你这是想干嘛?!” 雨茗双脚乱踢,用拳头打我,但虚弱已经完全附着在她的身体上,挣扎的力气太小了,根本毫无作用。 不断挣扎以及和我搏斗中,我已经做到成功将雨茗抱进怀里,使她的身体脱离开那个该死的棕床垫。 “茗姐,你烧得太厉害,咱们得去医院!” “不去!” “不去你就会死!” “死也不去!” “疯了吧你?”我气急,“雨茗!!!我来这里不是眼睁睁看你死在面前的!行了,就算你明天开除我,今天也得跟老子去医院!” 我火大了,一只胳膊夹着她,将雨茗半抱半拖着不撒开,另一只手已经开始翻着她那些外衣。 “不去~~~江潮,你能不能别勉强我?我真的不想去医院那种地方…要不我吃点儿退烧药吧!” 雨茗可怜兮兮的话令我更加生气,特么的,这都多半天了,烧成这个样子,丫雨茗竟然连药都不带吃的! 我能猜想到雨茗之所以不肯吃药,这样百般折磨自己,可能和我今晚爽约有着直接关系。 但我却并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魅力,因为这种算是自残式的自我折磨,分明只会存在于情侣之间,而且还得是浓情蜜意中的小两口闹别扭时才有可能发生。 而我和雨茗,我们之间的关系距离情侣差远了! 可是尽管我这样想,人家雨茗还就偏偏选择了让我没办法理解的方式表达不满---不吃药不去医院,然后躺在床上挺尸。 我吼她,“雨总,你…你丫的,特么病成这样子还不吃药!” “江潮,你敢骂我?” “骂你怎么了?”我恼怒不已,“对你这种不可理喻的行为,骂你还是轻的,真该揍你一顿!你这种不懂得珍惜自己的女人,就该吊起来用鞭子狠狠抽!” 我有些失态,而且尽管我似乎也能意识到这一点,但却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管不住我这张臭嘴。于是,那些刻薄而又恶毒的话便喷涌而出,但说出来之后,我的心却又开始疼得抽搐。 “你打,你抽我啊!” 雨茗快要气疯了,她那张虽然憔悴却依然美如天仙的俏脸憋得通红,竟然在和我的不断撕扯中,从额头上开始渗出点点汗水。 “啪!” 她的话音没有落停,我的手已经搧了上去,虽然不重,声音却并不小,而且竟然一下打在雨茗的丰.臀上! 我傻眼,雨茗也愣了! 两人傻乎乎对视着,完全陷入难以置信的惊讶里。 “呜呜呜,你…江潮,好啊,你敢、敢打我!?” 雨茗忽然哭起来,只是刚哭了几声,身子便一软,绵绵地向地上倒。 我连忙伸手将雨茗抱住,心中懊恼不已。 特么的,我这是怎么了?我是趁机揩油占人家雨茗便宜,还是真的没有意识到自己随手一拍,只是做了一下打她的姿势,却好死不死正好拍在雨茗的屁.股上? 我一下没有得出答案,心里认为还是后一种可能性更大。 不过现在却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雨茗已经气昏过去,我无论如何得将她先救醒再说。 将雨茗的身体平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就如同我昨晚躺在这里的姿势。我使劲儿摇晃对方,又是拍脸,又是掐人中、虎口,就差按压心脏或者做人工呼吸了。 足有五六分钟,雨茗才长长哼了一声,慢慢回神。 “嗯…嗯哦~~~~” 雨茗睁开眼,第一眼看到面前的我,顿时恼羞成怒,“你还呆在这里干嘛?江潮,你走,你滚蛋,我不想看见你!” “茗姐,你别动,我去给你拿退烧药!” 我不为所动,心里清楚得紧,盛怒中的女人根本没有任何道理可言,和她对着吵架或者讲道理,除了丢份儿肯定还吵不赢。 转身拿来一床毛毯盖在雨茗身上,将其裹成美丽的木乃伊,立即去翻昨天雨茗为我准备的那些退烧药。 同样在这里,同样让开水凉下来的笨拙动作,只是今晚换做由我来照顾她。 雨茗不说话了,任凭我抱起,将头放在两条壮实的大腿上,又将退烧药、消炎药分两次给雨茗喂了下去。 “十五分钟后,再吃一次感冒药你就可以好好睡一觉!” 我温柔地为雨茗掐脑门、捏拿头部穴位,就像昨天她为我做的那样。 不过,昨夜我好像很快陷入迷迷糊糊的沉睡里,并且似乎是抱着雨茗入睡的,而今天,她却没有那么快睡着,也没有伸手抱着我,而是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隔上几秒钟就会从眼角滑下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 我感到自己身体好像也有些虚软,打了几个喷嚏,又抽出面巾纸汲鼻涕,最后跑到卫生间给我和雨茗分别拧了两条热毛巾。 于是她平躺,我斜倚,两人脑门上都顶着毛巾,情形惨不忍睹。 抬起头,盯着挂在墙上的卡通迪士尼闹钟,我问她,“茗姐,你怎么就发烧了呢?是我传染给你的吧?哎…也有可能是淋雨淋的。” 不过人家雨茗却根本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所以我的问题也就如同石沉大海,永远得不到回应。 既然吃了药,我也放弃送雨茗去医院的念头。于是,再次不顾她的反对,我将雨茗从沙发重新抱起搬回床上。 “江潮,”雨茗忽然开口问,“你这样抱着我跑来跑去,你不累吗?” “累啊,怎么可能不累!”我勉强笑笑,“可我再累也不能不管你是吧?再说了,为美女上司服务是我江潮的荣幸,小弟求之不得!” 雨茗便叹了口气,无奈于我的油嘴滑舌,不再说话。 放好她,又将手边能够看到的被子、毯子全盖在雨茗身上,促其发汗,这个才轻轻苦笑一声,“唉,我江潮,今天终于成长为一名光荣的搬运工了!” 第35章 好奇怪啊 说出这样的话,我多少有些打趣的成分在里面。 只是我的玩笑并没有成为两人之间的笑点,雨茗双目无神地看了看我,便闭上眼,在我逼着她喝下感冒药之后,很快沉沉睡去。 坐在床边,静静停留十多分钟,我确认雨茗已经睡熟,为她将被角塞严实,自己也补了两次药,又哆哆嗦嗦抱着膀子跑进卫生间,狠狠冲了一个滚烫的热水澡。 终于,将残留在体内的几丝冷意驱逐出去,我擦干身体,顾不上见外,去卧室柜子里翻出条毛毯,把自己裹得如同一只大粽子,靠在雨茗的床头,目不转睛凝视熟睡中的丽人。 平心而论,雨茗和简约都属于那种长相无可挑剔的大美女。 如果一定要说出两人之间的差别,那就是,雨茗在气质上更胜一筹,她的美如同天山雪莲花,冷傲孤寒,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而简约的出众则在于她与生俱来,能带给别人一种无形的亲和力,仿佛无论什么样的男男女女,遇上简约的时候都会觉得她是那样可爱、善良、值得信赖,会在第一时间对她产生极大的好感,并被简约的一颦一笑所融化。 因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简约属于男女通吃的大杀器,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那个极为护着她的同事小梅,当然还包括昨晚分别时已经开始姐妹相称的咖啡厅女老板燕然,以及我和那些曾经苦苦追求过她的男人们。 雨茗呢,除了少部分女人之外,同性往往由于自惭形秽对其敬而远之,但对于纯爷们这种类型的男人来说,雨茗就是无可抵挡的祸水。 据我所知,不但韩阳,几乎风华绝代上上下下所有男性员工,都将雨茗看成梦中情人,但他们没谁像韩阳表现得那样直接,追得那么苦,也比不上我阴差阳错有这么多和雨茗接近的机会。 我有些茫然,又有些诧异,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想到拿雨茗和简约进行比较。 难道我…真的和别的男人一样,也暗中喜欢着雨茗么?并且潜意识想到可能在某个时刻换换女朋友? 我被这种念头惊得睡意全无,啪,抬手搧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尽管和同年龄阶段的年轻人一样,没太想过什么从一而终的念头,但我还是没办法容忍自己变成一头白眼狼。 如果我和简约彻底分手了,当然会用尽全部力气追逐像雨茗这样的绝代佳人,但…我这不是又与简约和好如初了嘛! 胡思乱想中,也不知道经过多少时间,我身体栽歪,倒在雨茗身边睡了过去。 这一夜,我并没有醒来一次,脑子里光怪陆离一遍遍做着梦,睡的很不踏实,却在清醒后根本记不得自己梦到了什么。 也许因为脑子里有事儿,又或者睡得实在不舒服,我很早就睁开眼,迷迷糊糊醒盹儿。 天色已经蒙蒙亮,透过纱窗,雨茗的卧室房间泛出一层青白色,我伸个懒腰,扭头正看见不知何时醒过来的雨茗睁大眼睛默默看着我。 “茗姐,你醒了?” 我意识到自己身上好像没穿什么衣服,而裹着我身体的毛毯也不知道在何时散开一部分,好死不死刚刚露出我的下半身! “草!” 目光瞥下去,我立马收拢双腿并且蜷缩起来,又将毛毯重新裹好,老脸却有些发红。 “江潮,昨晚上谢谢你了…”雨茗忽然开口,语气很平和也很温柔。 “谢我?哎呦茗姐,说谢就见外了,您呐,只要不生我的气,只要快快好起来,比什么都强!” “唉,江潮,真没看出来你这么会说话。” 雨茗笑了笑,轻声对我说,“江潮,我觉得好多了,应该不怎么发烧了。” “体温表在哪里?我一直想给你量个体温,就是没找到那玩意儿!” 迎合对方笑着,我心中暗道,当然能找到,就是哥们不好意思将手塞进你雨茗的腋下罢了。 “就在客厅半截柜那个红色整理盒里啊,和退烧药放在一起的,江潮,拿药的时候你没有看见吗?” “还真没注意!”我回答得很肯定,却并没有在说完之后起身去给她拿体温计,依旧赖在床上,没有动地方。 雨茗有些奇怪,问我,“江潮,你不是说给我拿体温表量体温吗?” “是呢!” “那…你还不去?要不,算了,我自己觉得应该不怎么烧了!” “那怎么行!你自己觉得?你是医生?你觉得好了就好了,那还要人家医生干嘛!” “可是你…?” “我…” 我一脸苦涩,玛德,甚至可以说满脸尿意。 我试着慢慢挪动身体,以一个十分古怪的姿势站起身,从床上爬下来,弯腰弓背,就像一只煮熟的大虾米。 雨茗十分奇怪地看着我,我虽然没有和她的目光直接对上,但也能猜到雨茗看我的眼神一定诧异极了… 出了卧室,又弯着腰鬼鬼祟祟带上房门,这才在第一时间冲进厕所。 对着马桶站了足足五分钟,终于,大珠小珠落玉盘,总算尿了。 洗干净手,我翻出体温表,又找到她该吃的药,裹着毛毯站直身体重新走进雨茗的卧室。 “茗姐,该吃药了,精制银翘解毒片,还有阿莫西林,吃这两种吧,隔开十五分钟。” 雨茗态度很配合,点了点头,目光却始终在我身上转着圈。 “看啥呢?茗姐,没见过帅哥起床的样子嘛!”我保持一惯的说话方式,只是心却颇有些虚,因为我已然猜到雨茗为什么会满腹狐疑。 试表的时候,雨茗忽然问我,“江潮,你的肚子不疼了?” “啊?我…肚子?”我有些没有理解上去,问,“什么肚子疼不疼?” “要不是肚子疼,你刚才干嘛弯腰驼背的,就像快要拉裤子…嘻嘻。” 我没想到,雨茗竟然有心思说笑,连带着我的情绪也略感轻松。 只是我却没法回答她这个问题,因为这是男性,尤其青年男子在清晨才有的特殊生理现象,因此我还真没办法和雨茗解释。 “茗姐,别问了好吧?” “说呗,我现在反倒觉得你应该不是肚子疼了,解大手哪儿有那么快的?好奇怪啊…” 第36章 它也能晨练? 她竟然以为我是拉肚子了!? 我心中好笑,同时也察觉出雨茗的情绪明显好转,不然,她怎么可能好奇心这么重? “真想知道我怎么了?” “说啊,说说又不死不了人!” 雨茗白我一眼,“江潮,你要是身体有哪里不舒服,那可得去医院看看,别以后你家什么人又怪到我雨茗头上!” “瞧你这话说的,我能有啥病啊!” 我清楚雨茗这是在射影含沙讽刺简约,便不想就这个话题再说下去,于是伸手从摆在床头的烟盒里摸出一支烟,很没礼貌点燃抽了两口,才瞪着眼怼她,“不该知道的别问,小丫头家家的,你懂什么?” “翻天了你还!” 雨茗听我竟然这样和她说话,立即沉下脸,“不说拉倒,病,病死你活该!” 见她没完没了不依不饶,我也不想就这点儿破事儿藏着掖着,想了想,决定还是采取相对艺术一些的方式,便问她,“茗姐,晨勃…哦不是,晨练知不知道?” “晨练?”雨茗问道,“谁晨练?你吗?在哪里?” “什么啊!” 我见雨茗好像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有心逗她,“茗姐,人们早晨起来神清气爽,这你懂吧?” “懂啊!”雨茗点头,“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早上人体从精神到肌肉都比较兴奋的。” “所以…”我还是没好意思直说,目光向身体下方瞄着,“所以我就晨练了啊,躺在床上晨练,某处自动举旗致意!” “躺在床上晨练?某处?…” 想了片刻,雨茗忽然反应过来,一下羞得抬不起头,“好啊你,江潮,你不想混了是吧?敢和我说这种不要脸的话!” 我顿时无语凝噎,这事儿整的,哥们不说不行,说了,更他妈不行! 良久,见我皱着眉闷头抽烟喘粗气,雨茗咬着嘴唇笑,“喂,流氓,还躺着干嘛!滚回你自己家晨练去…” 话没说完,自己却先羞得将头埋进被窝里。 叹口气,我嘟囔道,“老天真够不开眼的,好心没好报,还被人家骂流氓…” … 给简约发了一条微信,告诉她我整夜老老实实没干坏事,只是雨茗病了,我恐怕需要陪她去医院做检查,然后直接上班,并嘱咐简约自己买早点,别空着肚子。 很快,简约给我回过来一个红嘴唇以及一个哭脸图案,说,“老公,人家相信你啦,好好陪你的美女上司吧,我不介意的!!!” 我无语,这是不介意嘛… 在我一再坚持下,雨茗被呱噪得受不了,终于同意和我一起去医院做检查。 抽完血等结果的时候,雨茗开始盘问我,“江潮,昨晚到底怎么回事?你不来也就算了,干嘛不接电话不回信息?” “这个…” 我踌躇半晌,决定实话实说,“茗姐,我说了您别不高兴,不然我就不说了!” “你先说!” “我遇到简约了,我们…” “哦,行了,我知道了!” 雨茗立即打断我,良久之后才又问我,“你们说开了吗?误会解除了?” “算是吧…”我苦笑,“这不您一个电话一个电话催着,我们其实还没完全说明白。” “哟,倒是我耽误你的好事了?” 雨茗的面色转冷,不再看我,开始拿出坤包里的手机打电话,“吴副总吗?我今天有些不太舒服,可能晚点儿去公司…嗯,没事儿的,最晚下午肯定会过去。” 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布置好今天的工作,雨茗才装作发现身边还坐着一脸苦逼的我,于是说,“江潮,我自己等结果吧,你先走…要不,回去休息,我给你放半天假。” 又顿了顿,鬼使神差加了一句,“或者你回去继续晨练好了!” 简直的,我快被她气疯。 “雨总,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妹的晨练…它晨练不晨练,我能控制得了嘛!行了,陪你看完结果一起去上班,你昨晚催得要人命,现在又说给我放假休息半天,这特么的,到底几个意思啊?” “江潮!” 雨茗皱眉,迅速向医院走廊两侧看了看,“注意你的用词!哎,让我怎么说你才好,你该清楚,现在你江潮已经是风华绝代企划部地产组组长,你不但要把心思放到工作上,更要规范自己说话的方式!尤其你那些口头禅,一定要给我丢了,改过来!” 我说,“好好,茗姐,草,听您的还不行嘛!” “你!!!” 我大囧,“说漏嘴了,漏嘴了,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哼!” 雨茗不再搭理我,将身体缩进大衣里,闭上眼睛假寐。 我起身来到医院走廊尽头,掏出一支白娇子点上,默默想着心事。 由于已经确信简约没有背叛我,心情虽然沉重却不再郁闷,而那些沉重则完全由于工作的压力,和情感无关。 我掏出昨晚在燕然咖啡厅里写好的另外一张纸,仔仔细细将思路在脑海中一遍遍梳理,觉得自己的想法虽然有些天马行空,甚至称得上异想天开,却并非毫无道理可言,甚至可以说成算蛮大的。 掐灭烟蒂,我走回雨茗身边坐下,刚想将那张纸递给对方,并且和她说说我心中已经形成的思路雏形,却听到化验室那边喊,“雨茗家属在不在,验血结果出来了!” 我连忙应着,“在,在的!”起身去拿化验单。 看到纸上有些项目标注有或上或下的箭头,便问那个一脸雀斑的化验员,“大夫,化验结果有什么问题吗?” “自己去问医生!” 我被怼得灰头土脸,脸色一变正要发飙,雨茗已经走过来扯我的袖子,“江潮,人家化验员不会多说什么的,你别闹,我们去问医生好了。” 拿着几张化验单,我和雨茗坐在一脸严肃的门诊医生面前,问对方,“医生,您看看化验结果怎么样啊?” 那名看上去四十多岁,戴着黑边眼镜的中年女医生看了看化验结果,问我,“你是雨茗的丈夫吗?我需要和家属谈谈…” 我一惊,雨茗的脸色也瞬间变得不好看。 彼此都明白,一般而言,医生不当着病人的面说病情,却要私下和家属谈,往往预示着病人的情况不太好,甚至病情很严重。 第37章 心痛如刀绞 女医生的态度令我有些惶惑,想着是不是该通知雨茗的家属,让他们亲自过来一趟,医生却又有些不耐烦地说,“你究竟是不是?不是就请先离开,去找她的家人来,我这儿还有别的病人等着呢!” 无法推脱,我看了看脸色已然变得煞白的雨茗,伸手握住她的小臂以示安慰,硬着头皮回答道,“医生,我是她…男朋友,有话您和我说吧!” “你先出去外边等着!”女医生对雨茗说着,脸色很淡漠,“我和你男朋友说一下情况,不要太担心,就是需要核实一些细节。” 雨茗转身,看着她一瞬间便已步履蹒跚,我的心没来由地疼了一下。 “茗姐,在外边乖乖等着,没事儿的,有我呢!”我连忙起身扶她,雨茗却一下甩开我的手,头也不回推门而出。 “医生,她…我女朋友到底怎么样啊?有没有事儿?” 门关上,我迫不及待问对方,心情早已忐忑不安。 “现在还说不好!” 女医生指着化验单和我解释,“白细胞计数偏高,至少说明病人体内有炎症!不过其他几个指标又表现得有些异常,似乎不单纯因为炎症引起发烧这么简单。” “您就明说吧,怀疑什么病?”我的心立马七上八下乱跳,手都开始哆嗦。 “说不好,还需要进一步检查...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顿时,我百爪挠心,怎么听怎么觉得医生话里有话,而且是那种非常不好的话。 “大姐,我…我们在南京举目无亲,我是她唯一的亲人…”我开始撒谎,因为我已经等不及通知雨茗的家属过来,然后在这种盲目无端的猜测中,焦躁不安渡过上午剩下的几个小时。 更何况,我从没听雨茗说起过她的家世,似乎她虽然很有能量,但在南京还真没有什么亲人。 “这…”医生见我忧心忡忡,终于叹了口气道,“小伙子,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病因,我真没法给你女朋友下结论,还是等下一步检查结果出来再说吧!” “医生~~~” 我几乎叫起来,又觉得自己太失礼,低声下气道,“您是副主任医师,经验这么丰富,我们啥也不懂…唉,您就别折磨我了,早点儿知道结果也能提早做好心理准备不是?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陪着她,不离不弃,您就告诉我好吗?” “...” 沉默良久,女医生扶了扶鼻梁上的黑边眼镜,低声对我说,“小伙子,你们也不要自己吓着自己,我只能说…我的意思是,你女朋友的情况,有一定可能属于造血干细胞恶性克隆性疾病,或者其他…” “什么?”我没有听懂,问她,“什么干细胞,恶性克隆?” 虽然我不明白,但‘干细胞’、‘恶性’这两个词还是令我瞬间冷汗淋漓! 毕竟就算是医学上的门外汉,但我还是猜到雨茗的情况可能非常严重,严重到我们根本无法承受! “唉!” 医生叹了口气,“小伙子,这么说吧,你女友的情况现在无法确定,但存在结果不太好的可能性,比如,白血病或者嗜血细胞综合征…” 天旋地转,我身体颤抖,双手扶在医生办公桌边差点儿没摔倒。 好半天才缓过神,我哆嗦着问她,“医生,您的意思是不是说,我女友她,她可能患上很严重的血液病?” “现在还不好确定,需要进一步检查…” 对方指着化验单又向我解释,“你看,你女友的情况具有一定典型表征:虽然白细胞计数较高,但全血细胞总体减少,血小板减少较为明显…” 接下来的那些话,我根本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是觉得自己的大脑木得如同千年腐树,除了勉强还能将那些如同树皮一般的神经网络连接在一起外,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和接受对方话的能力。 最终,女医生叹了口气道,“小伙子,请你千万不要灰心,只从血常规的检验结果上看,现在还不能得出确切结论,我只是说存在一定血液病的可能性而已。当然,我希望自己判断错了…所以需要你们家属尽快做出决定,最好能立即办理住院手续,在临床环境下接受检查和治疗!” 懵懵懂懂中,我推门而出,不晓得自己的双腿是怎么从医生办公室迈出的。 看到走廊尽头,披着驼色薄呢子大衣,在上午的秋风中显得那样孑然无助的雨茗,我的心已然开始哭泣滴血。 沉默着,我向目视我的雨茗走近,却十分默契地谁也没有说话。 来到近前,我伸出双手,就像自己真的是她男朋友,为雨茗紧了紧脖子上的领口,强笑着问她,“怎么自己站在这里?干嘛不找地方坐一会儿呢?” 雨茗无声接受我的好意,良久之后嘴角开始微微上翘,轻声问我,“江潮,医生怎么说?” “能怎么说呢?” 我叹气,却不敢装成完全若无其事的样子,因为我知道那样雨茗会更加怀疑。 “哎,傻丫头,你啊,就是太不爱惜自己!” 我表现得有些愤然,“工作,天天就知道工作!茗姐,你知道医生怎么和我说的吗?人家说你的身体很虚弱,已经出现严重的贫血现象…你看看这张化验单,还有这个…血细胞都减少了…” “哦,这样啊!大惊小怪的!” 听我说她只是严重贫血,雨茗长出一口气,也没在意我喊她傻丫头,相反似乎挺愿意我这么称呼她,想了想问,“不就是贫血嘛,干嘛不许我听?” “错,大错特错!” 鼻腔有些酸涩,我只好低下头去摸烟,嘴里嘟囔着掩饰,“我烟呢?” “你不是给我了嘛?刚才你去拿化验单,随手把烟和火塞我手里了。” “哦,哦。” 我抓过烟,立即点上,又像抽得太急被呛到,咳凑连连中为我眼中的水雾找出解释。 “你呀,失手慌脚的!” 雨茗嗔了一句,伸手在我后背上轻轻拍着,“急什么呢,那么想抽烟啊?” “别管我,”我没有心思接受雨茗的好意,皱着眉头对她说,“茗姐,人家大夫干嘛不直接当面告诉你?哼,还不是怕吓到你嘛!别以为贫血是小毛病…事实上,你的贫血情况已经很严重,医生说了,需要住院治疗,不然很可能出现…那个,再次出现晕眩!” 第38章 会有好报的 “没那么恐怖!”见我急得快要穷凶极恶,雨茗抿嘴轻笑,又伸出一只柔嫩的小手,将我的一根手指攥住,目光里好像带有一股别样温柔。 “谁说不严重了?!” 我怒极,“你忘了昨晚刚晕过去一次吗?要不是我在,你丫的还不得出危险?” “又说脏话!” 雨茗不满,轻斥我,“江潮,说了多少次,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现在毕竟也算是公司中层,你说话总是带着口头禅,这样影响很不好!尤其面对下面员工和雇主的时候,人家会怎么看你?” “那你答应我今天就住院观察,好好休养一段时间,我保证永远不说脏字!” “你啊,”雨茗摇头笑了,“你保证?拜托,刚才是谁跟我信誓旦旦说最后一次说脏话了?这才过了多大会儿功夫啊,你又犯老毛病了不是?” 我辩解,“还不是紧张你嘛!” 雨茗的纤纤玉指在我掌心动了动,温声道,“江潮,我知道你是个特热心特善良的好男人,但你真的有些小题大做,我知道自己的身体,老毛病了,不碍事的…” 她越是这样说,我心情越沉重,甚至变得更加忧心忡忡起来。 如果真像雨茗说的那样,她晕倒不仅仅因为昨天晚上我打了她的屁股以及发烧身体虚弱,那是不是反倒证明了雨茗的身体一直存在某些隐患,而且已经属于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顽疾! 我心情变得越来越沮丧,情绪也陷入低潮,却还得绞尽脑汁劝她接受进一步检查和治疗。 拉着雨茗,我们坐回医院走廊长椅,问她,“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还可以啊,就是身上没有劲儿。” “哦…” 我沉吟,伸手按在雨茗额头,皱着眉头道,“怎么好像还是有些发烧?” “不会吧?”雨茗问我,“早上出来的时候不是量过体温吗?三十六度九,不烧了!” “早上人体体温比较低,下午和晚上不烧才算数!” 我压抑着心中烦躁,劝她,“茗姐,你能不能听我一句?人家医生都说了,你最好住院观察几天,顺便好好调理一下身子!这样我放心,你呢,也能在恢复后以更加饱满的热情投入工作中,对不对?” “不行!” 雨茗措辞果决,“绝对不行!江潮,难道还要我告诉你吗?现在公司已经进入高速发展期,并且到了十分关键的时刻,我想这一点你和我一样清楚!你现在劝我休养?你脑子坏掉了嘛!” 见我闷头又要抽烟,雨茗也有些不高兴,“喂,别在走廊吸烟,刚才护士都说你了,怎么还那么没脸没皮?” 我还是不说话,雨茗只好道,“算了,你要抽就抽吧,我们下去,出了门诊大楼再抽。” 我停住手,火机在手心漫无意识转着,对雨茗说,“茗姐,下去抽烟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至少再做几个化验才能走,不然我不放心!” “真的需要?”雨茗有些疑惑,“不行,你跟我一起去见医生,我要亲耳听她怎么说。” “行!” 我俩重新回到诊室,抽空插了个队,我主动问那个副主任医师,“大夫,您刚才是不是说我女朋友贫血比较严重,就算不住院也需要做进一步检查?” 这是我和她商量好的说法,因为我已经预料到以雨茗的性格,不可能轻易被我说服进行更多检查的。 “嗯,是这样的!” 女医生点点头,手开始在病历上飞快写着那些我们谁也认不出的字,几分钟后抬起头温声对雨茗道,“姑娘,你的情况…目前看也许不是很严重,但我建议你还是做一些深入检查!你看看他,你男友真的很爱你啊,刚才和他说你的病情,他一下急成那样…所以小妹妹,就算为了让爱你的人安心,你也必须做一些检查,了解清楚自己的真实情况才行!” 我和雨茗被她说得同时闹个大红脸,沉默许久,雨茗终于点点头,“那好吧,就再做几个检查吧,弄清楚病因也好…” 我刚要接过医生开的化验单,雨茗却又说,“大夫,谢谢您!不过我们真的太忙了,所以能不能将这些检查都安排在今天上午进行,一口气全部查完?” 对方有些为难,“这可说不好,你看,现在病人很多,有些项目很可能需要预约的…这样吧,我帮你们打个招呼,尽量优先安排一下吧。” 也许是被我的‘情意深重’所感动,又或许真的担心雨茗有大问题,女医生主动帮我们联系了几个热门检查项目的相关大夫,还再次给雨茗听了心脏,把了脉搏,这才示意我们快去做排队。 出了门诊室,我感叹,“茗姐,你看看人家,多么高风亮节啊,救死扶伤、白衣天使…” “行了,又贫!” “不是,我是觉得,你要是不好好检查检查,都对不起人家医生的一片好意,对不对?” “哎,说不过你,行啦,快走吧!” 雨茗笑笑,只是我却没有从她眼中看到那笑意有哪怕一丝发自内心,于是心中一凛,觉得雨茗自己是不是也意识到什么不太好的苗头了? … 终于,从九点一直折腾到十二点多,验血、验尿、验大便,ct、核磁共振、心电图…总之,需要不需要,和血液病是不是相关检查的项目,我全部要求医生开单子做了全套。 雨茗被折腾得精神萎靡,但很奇怪,除了身体不断冒虚汗,发烧倒是控制住,除了稍稍有些热,并没有加重的迹象。 在我强烈要求下,雨茗最终只是回公司打了个晃,就在她个人专用休息室闷头大睡。 而我,则匆匆回到地产组了解了一下大家的工作进度,又布置了当天任务,便着急忙慌赶回医院,苦守今天能够出来的那些检查结果。 好在那个女医生全天都在上班,因此,每当出来一个检查结果,我就拿上来找对方看,这名副主任医师于是有些动容,对我说,“我见过很多男女朋友,遇到大病,要不就是哭哭啼啼六神无主,要不就是心烦意乱撒手不管!小伙子,你算是很不错了,看得出来,你很爱你的女朋友啊!哎,就冲着你的一片痴情,老天爷也不会让她出事儿的,好人会有好报的!” 第39章 误会加深 我明白对方是在宽我的心,却只能暗中苦笑,心道,难道医生不应该是无神论者吗?怎么反倒说起报应来了? 顾不上细想她的话,我只是一遍遍问着,“医生,我女友她到底怎么样啊?” “小江,你听我说。” 到了快下班的时候,我和女医生已经混得很熟悉,我知道对方姓王名鑫,她也了解到我叫江潮,是一个地产行业广告策划。 “从今天得出的结果看,情况似乎不太好…哎,你别慌啊,慌什么慌!” 我哭丧着脸,“王大夫,到底有多严重?” “不是还有几项结果没出来嘛!” 对方叹了口气,“小江,今天出来的这些结果的确证实你女友身体情况不是很乐观,存在患有血液病的可能…不过,毕竟这些都是常规性检查,骨髓穿刺没有做,血液标本还需要送到权威血液中心深度分析,而且体内几项酶的指标数据也没有得出,现在还不好下结论的。” “那…”我不敢问,但终于咬着牙问出口,“您是说,她,我女友雨茗得血液病的几率很大?” “也不一定!” 王鑫无奈,“小江啊,你让我怎么跟你说一个具体比例呢?就算我说她百分之九十九没问题,但终究存在百分之一的可能,对不对?而百分之一的可能也许就会铸成无可挽回的悲剧!所以我的意思是,马上通知你女友的直系亲属,并且安排她尽快住院…你不懂的,有些病必须经过多次、反复检查才能得出最终认定,甚至还需要经过专家会诊…”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告别王鑫主任,又是如何离开南京市第一医院,心里满满都是苦涩,为了雨茗这个美丽善良,而且对我极好甚至恩重如山的女上司担忧不已。 来到一个街心花园,由于刚下过雨,石凳潮湿,地上存有不少积水,因此这里现在并没有多少散步消食的市民。 形单影只中,我也顾不上许多,随手将一个还没有湿透的石凳抹掉表面积水,颓然坐了下去。 雨后,天边出现一道道晚霞,万丈光芒笼罩在南京这个曾经慵懒却已经日渐快节奏的大都市,从而为建筑物、街道,以及匆匆茫茫行进在回家路上的车辆、行人披上一层淡黄色的金装。 点起一支烟,我不由问自己,江潮,今天你是不是做得太多了?换成另外一个普通同事,比如艳姐,你还会不会像这样放下手里所有工作,只是为了盯住并且第一时间得到病理检查结果? 答案是,不会! 我心知肚明,换成除了简约之外的任何一个女人,我都不可能做得比今天更多,我江潮并非圣贤,我也不是普救众生的神明,没那么多精力将自己的关爱洒遍人间。 我,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不过,在自问之后,我却又惊讶地得出另外一个结论:不知何时,雨茗在我心中的位置已经上升到一个极高的程度,快要和简约一样了… 这种念头令我有一刹那的错愕,但很快便被担心她目前的困境所替代,心里只是想着几个无法开口的疑问:怎么办?我该怎么和雨茗说?如果遇到最坏的情况,我是不是应该据实告诉雨茗及其家人? … 心情莫名惆怅,我呆坐半晌,抽了好几支香烟,接到简约的电话。 “潮潮,你在哪儿呢?你那个美女上司的身体怎么样?你今天可是一个电话都没打给人家啊…” 听着简约的抱怨,我口腔有些发苦,却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 说雨茗很可能患上绝症?不成,毕竟现在没有下结论。 那就说她没事儿?更不可以,因为既然没事儿,我干嘛这样一反常态,甚至顾不上给简约打个电话? “唉~~~” 我长叹一声,似乎积郁在胸腔里的所有惆怅都会随着我这声长叹排泄到空气里,从而让我在呼吸下一口新鲜空气的时候,感受到一丝不那么忧郁的温情。 然而,并没有屌用。 终于,我开口说,“约儿,我今天一直在忙,抱歉…” “忙什么呢?”简约问,“雨茗身体到底怎么样了?你不是说上午陪她去医院检查嘛,哼~~~” 从简约的口气里,我听出一丝不太舒服的情绪,也明白从简约的角度看,自己男朋友陪着另外一名美女去医院,鞍前马后跑腿,总是存在令人遐想的暧昧。 “你别多想了,上午我陪雨总做检查,中午的时候回公司…” “是吗?你回公司了?” 简约的语气有些古怪,“那…你回公司干嘛不给我打电话?” “你不是也没给我打电话嘛!”我辩解,“再说了,如果你真的有事儿找我,可以直接打我手机,新号码你又不是不知道…” 电话那头忽然沉默,良久之后,简约轻声道,“潮潮,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也学会向我撒谎了呢?” “什么撒谎?约儿,你什么意思?” “潮潮,你是不是觉得那晚的事儿我瞒着你,因此心里很不平衡?可是,我已经好几次想要告诉你实情,但要不就是你自己说可以先等等,要不就是遇到别的情况岔过去了…哥,我可以用父母的名义发誓,我简约真的没有和别的男人亲密过,除了你,一个都没有!” 听到简约带着哀怨气息的表白,我却知道她误会我了。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相信你的,约儿,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并没有骗你…” “真的没有骗我吗?潮潮,你这是在报复我,知道吗?报复!” 说着,简约一下挂断电话,手机界面恢复壁纸状态。 她这是怎么了?简约干嘛说我骗她? 回忆刚才的电话,好像正当我说到中午回去公司的时候被简约打断的,那么,我的解释在简约听来,会不会默认为我从中午开始就一直在公司了? 心中一凛,我立即给小丫头刘韬拨了过去,“刘韬,今天有没有人找我?尤其下午,有没有一个姓简的女士?” “嘻嘻,老大,还姓简的女士呢,直接说你女朋友简约找没找过你不就得了?” “那…你倒是说啊,简约找我没有?” “找了啊,”刘韬笑道,“上午打了几个电话,我说你在医院还没回来,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又打过两个,我告诉她你还在医院啊…” 第40章 她在哪里? 我差点儿握不住手机,心情沮丧地将信号挂断,也没有理会刘韬后面又说了什么。 可以想见,简约不可能在电话里询问刘韬我一天的行踪,什么时候在哪里,都在干什么,她顶多会问我在不在公司,从医院回来没有? 草! 我忍不住又爆了一个脏字,心知这误会算是加深了。 我说话带着伏笔,只强调中午自己曾回到公司,并没解释说回去之后又很快匆匆离开。 潜意识里,我其实只是不希望简约想得太多从而引起误会,心中侥幸认为,也许打个马虎眼,简约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毕竟我下午既然回到公司,又有那么多工作要做,按照常理我是不会再次离开的。 可…真特么草蛋,我没想到简约这丫头倒是存着几个心眼儿,她并没有选择直接给我打手机,而是一遍遍打电话到公司,问我在不在…说不定,简约还叮嘱刘韬,让她不要告诉我,说找我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事儿,让我安心去忙。 想来想去,很可能正是这样的前因后果,于是,在彼此刻意掩饰没有说透的情况下,误会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滋生并且根深蒂固茁壮成长。 心里发慌,我立即给简约拨电话,连着拨了几次,她的手机彩铃一直在响,却始终没人接听。 我有些慌,连忙给她发短信,微信留语音,然而,一直到等了半个多小时,仍然没有等到简约的回应。 似乎情况再次从终点回到起点,我和简约又一次莫名其妙陷入一种互相猜疑,并且开始联系不上对方的怪圈里。 颓然中,我第n次拨打简约的手机,却苦逼地发现,她那边已经关机了! 于是我连忙给她的公司拨电话,给她要好的几个小姐妹打手机,然而,谁也不知道简约的去向。 心急火燎,我立即叫车回到我们那间简陋的出租屋,只看到床上乱成一团,简约和我的外衣扔得哪儿哪儿都是,就是看不见简约人影。 仰面躺下,我心烦气躁,一种极为不好的念头又开始在脑海里浮现,她…会不会又去了那个地方?鼓楼区,花苑小区,3号楼3门303!!! 血液似乎有些凝固,心脏也随之抽搐,我觉得自己好像再次开始发烧,不过还是挣扎着起身,决定去那令我充满耻辱的地方看看! 一定,我一定要在今晚搞明白事情的真相,不然,我将从此吃不下睡不着,哪怕简约已经以她父母的名义发誓,我还是需要亲眼见证,亲耳听她解释清楚。 二十多分钟后,我出现在花苑小区3号楼前,站在楼门洞口,沉默良久。 心里很清楚,我实在不愿意面对简约很可能出现在此处的现实… 又徘徊了起码十几分钟,我强迫自己必须正视可能令我伤心欲绝的一幕,终于按响楼门洞的对讲铃,只是,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似乎屋里并没有人! 我抬起头辨认窗户,又围着整座楼转了好几圈,看到303对应的位置,窗户黑乎乎一片,没有透出一丝灯光,才总算确认简约不在,而这间豪宅的主人也应该没回来。 索性,我找到了一个能够直接看到有人从3号楼门洞进出的凉亭,一屁股坐倒,抽着烟想心事。 让我困惑又忐忑的是,简约她人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并且还关机!? 抽着烟,看烟头燃起一明一暗的火光,我的心情却说不上什么滋味。 惆怅吧,那是肯定的,但简约没有出现在这里,我又觉得似乎如释重负,可找不到她人在何处,和谁在一起,我就又为她担心不已… 枯坐中,我的手机响起,着急忙慌接通,却发现是雨茗打来的,“江潮,我有没有打搅你?” “哦…雨总,没有,没事儿的!” “江潮,我以为你会主动给我电话,告诉我检查结果,却左等不到右等也不到,只好给你打过来了。” 心中有些歉意,我连忙解释,“下午的时候出了点儿小问题,一直忙着解决这事儿呢,茗姐,是我没有考虑周全,我应该提早告诉你一声的。” 事实上,我倒是有很充裕的时间给雨茗打一个电话,只是先前的时候没想好该和雨茗怎么说,后来出了简约的事儿,也就没心思想着雨茗,将她的检查结果给忘到脑后了。 “哦…出了什么事儿?是不是你陪我来医院检查,简约不高兴了?” “没…没有的,哪儿能呢!” 我否认,却感慨女人的心思缜密,人家雨茗第一反应就是简约找我麻烦了。 “嗯,没有最好!江潮,我跟你说,家事不平何以平天下!你后面的担子很重,要是后院总起火,我看啊,你将很难全力以赴干好工作!” 我对着话筒点头,“茗姐,我明白,我知道的!” “唉…” 不知为何,雨茗深深叹了一口气,“江潮,如果简约有意见,而且你也说服不了她,你可以让她给我打电话,我会告诉她我们公司的现状,以及,以及…我和你的真实关系。” 我苦笑,“茗姐,你就别添乱了!都说了不是因为简约,你怎么还没完没了呢?好了,咱不说她的事儿,下午检查结果出来一部分,医生的意思,你…你的贫血的情况已经基本可以认定…这样吧,你先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去公司或者去你家里,当面细说。” “嗯…也好!” 雨茗似乎侧耳在听,又说,“江潮,我怎么听着你的鼻音加重了?是不是感冒又反复了?” “没事儿,我觉得没啥啊,茗姐,我现在感觉好极了!” “又瞎扯!”雨茗语气不太高兴,我仿佛已然看到电话那头她眉头轻蹙,“江潮,那你现在在哪里呢?” “我…” 雨茗一句话将我彻底问傻了眼,这特么的,我在哪儿,我该怎么向雨茗解释? “我,我在外边乘凉…” “胡闹!” 雨茗显然不高兴,“江潮,你身体什么情况难道简约不知道吗?她怎么能让你在这个时候呆在外面?你告诉我,简约现在和你在不在一起,我要和她通电话!” 第41章 人去屋空 我慌了,心想真是不能撒谎啊,一句谎言就要用一千句谎话来圆,我就是说了一嘴和简约没问题,现在可倒好,人家雨茗这就要和简约通电话,特么的立马遭报应了不是? “茗姐,简约刚回去洗澡了…哎呀,你和她说什么?你俩说得着嘛!” “江潮!”雨茗喊完我的名字就陷入沉默,良久之后语气严厉道,“你在骗我,你干嘛要骗我!” “我…我真的没有骗你啊,茗姐,这事儿闹得,我骗你干嘛!” “那好,你现在回去,半小时后请你女友简约给我打一个电话,我有些话想要对她说!” 我还待找到推脱的借口,雨茗却又道,“江潮,我告诉你,别耍那些花花肠子,除非你不想在风华绝代干下去,否则,今晚这个电话,你必须让简约给我打过来!” 没有容我辩解,雨茗已经挂断手机。 我则呆立着,想不通雨茗干嘛非要让简约回一个电话,同时,再一次体会到这个美女上司姐姐的霸道和雷厉风行。 玛德,我自言自语骂了一句,“你丫的雨茗,怎么就像个双面人呢?特么甚至就是千面娇娃,这脸咋就说变就变了?” 又暗自叹息,我现在到哪儿找简约呢?半小时后,我又该如何迎接雨茗的怒火? 在这种期期艾艾沮丧落寞,又惶恐不安不知该怎么办的等待中,我除了一遍又一遍打简约的手机,同时双眼死死盯着从楼门洞进出的那些住户,并且时而抬头看一下303的窗户之外,根本干不了任何一件别的事儿。 我想索性关掉手机算了,又担心简约会突然给我打电话却找不到我的人… 彷徨无措中,三十分钟耗尽,雨茗几乎不差几秒钟便拨通我的手机。 “江潮,时间到了,请你让简约接电话。” 她的口气生硬、冷漠,甚至前后两次用上‘请’字,我便知道雨茗的心情肯定比我好不到哪儿去,这是憋着一肚子火呢! 默然片刻,我只好叹了口气说,“茗姐,抱歉,我刚才撒谎了!” “哼,就知道你没安着好心思…那你说,骗我什么了?” “简约没和我在一起,唉,事实上,我现在也不知道她人在哪里。” “啊?你也不知道简约去哪儿了?” 雨茗有些吃惊,又问我,“那你呢,现在回去了吗?” “没…” “江潮,你老老实实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此刻究竟在什么地方?江组长,我以公司企划总监的名义正式通知你,这是我给你唯一坦诚的机会!我希望你不要再对我耍心眼儿了,有什么说什么,有困难一起解决,好吗?” 我被她严厉而又生冷的措辞搞得心寒胆战,而雨茗却又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幽幽地叹了口气,声音放柔缓,“好吗?江潮,别再骗我了…” 意兴萧索中,我心一横,原原本本将和简约如何造成误会,我又怎么找不到对方的事实讲了出来。 对着雨茗,我没有再去刻意隐瞒,毕竟她知道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因此在雨茗面前,我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那就是说,你现在在花苑小区?” “对…对的。” “那好,你等我,我这就过来。” 我急了,“茗姐,你过来干嘛啊?还嫌我这里不够乱是吗?” “别说了,你就在那里等着我!” “扯淡!” 我怒极,再次口不择言,“雨茗,我告诉你,我和简约怎么样,我与她和好或者分手,跟你雨茗没有任何关系!你来干嘛?来看我笑话还是可怜我?再说,你就算来了,她简约就能出现?笑话!” “江潮…”雨茗的声音忽然变得虚弱低沉,“你就这么和我说话吗?” 我意识到自己刚才捅了马蜂窝,心里乱作一团麻,也带着哭腔道,“茗姐,我的好雨总,求求你,我求你了还不行嘛,您就行行好吧,别再管我了成吗?” “....”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真想要仰天怒吼,“茗姐,我现在状态很不好,我见了你只会让咱俩同时在这里受冻,并且彼此更加烦躁!你想想看,如果一会儿简约真的出现在这里,我自己抓奸也就罢了,可您在这里算什么?我江潮难道是带着情妇来抓老婆的奸吗?” 我还在喋喋不休向外倒着连篇疯话,手机却不知何时已经被雨茗挂断。 于是,在花苑小区3号楼前的这座凉亭里,我除了间或听到一声秋虫鸣叫之外,再也捕捉不到任何一丝声响。偶尔,有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戴着耳机摇头晃脑从我身边走过,也许他是下了晚自习回家吧。 原本这一切和我无关,只是听到从他口中哼出的歌曲,我更苦逼了,玛德,竟然是一首很老很老的情歌---《伤心太平洋》! 我苦笑,似乎连一个路人都在取笑我,以这种不经意的方式诠释生活带给我的伤心和悲凉。 又过了许久,我终于被冻得实在受不了,从凉亭里跑出来,麻木着双脚双手,也麻木着我的心脏。 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继续在这里守下去,却已经默认今夜我将注定见不到简约和303主人的事实,只是现在真不清楚自己该去哪里熬过这注定无法入睡的一夜。 茫然中,我再次回到出租屋,却惊讶地发现,屋里好像有人回来过的迹象。 我和简约散落在床上、椅子上、衣服架子上的衣服被收了起来,叠得整整齐齐。 我喊,“约儿,简约,你在哪里?” 我们的出租屋只是简单的一居室,不消几秒钟,我已经找遍厨房、厕所,而包括卧室在内,全都没有简约的人影。 茫然坐倒,忽然发现桌子上有简约留下的便条:“潮潮,我回来了,可等到十一点却没有等到你…你到底去哪里了?你应该和那个雨茗在一起吧?我真是…可笑,太可笑了!我真傻,还以为和你已经回到从前,已经消除一切隔阂,可是…算了,我不想说了,我想搬出去住几天,好好想想最近发生的这一切…对了,忘了告诉你,给你打完电话,我的手机好像掉了,或者就是被小偷偷了,哎,那会儿跟你生气,也就没想找个公用电话联系你…不过这样也好,我们都冷静冷静,也许想通了,才能真正将挡在我们之间那堵看不见的墙拆掉,再次找回以往的温馨和信任吧…” 第42章 意外收获 纸片从我的手指缝间滑落,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命运要和我开这样的玩笑? 我,简约,还有雨茗,我们都怎么了? 不过,相比去思考几个人究竟在情感上出现什么问题,更让我焦躁不安的是,简约现在到底在哪里?这么晚了,她能跑到什么地方呆着呢?是一个人,还是和某个令我憎恶的家伙在一起? 想着给简约的同事、同学和几个关系好的姐妹打电话,却在即将拨通第一个号码的时候挂断。 我心知,如果简约铁了心玩消失,她的姐们肯定会站在她那一头,我就算找对人,对方也不会告诉我实话。 而我这样满世界撒网去找简约,也可能不但人找不到,最后却落得满城风雨,让所有人都去猜测我和简约之间到底出了什么状况,甚至被某几个居心不良的家伙取笑… 喟然中,我鬼使神差再次打车来到花苑小区,在3号楼下停留许久。 只是不论我按响门铃或者一遍遍围着楼乱转,却依然没有看到单元房里有人存在的迹象。 夜色浓重,我看见树梢上竟然挂着一轮明月,在雨过天晴的午夜,显得那样明亮耀眼。 掏出手机,我给老赵打电话,拨了两次,这货总算接通,直接冲我骂,“江潮,你丫的有病啊,这都几点了,还让不让人睡觉?” 我语气萧瑟,“还真是病了,病得不轻!草,你小子出不出来?信不信明儿个就再也见不到我这个大活人了!” “出来,必须出来,马上!”老赵慌忙道,“这又是咋了啊,你在哪里?咱啥地方碰头?” “学校门口那个夜市吧!” “拜托,半夜一点多了,哪儿还有吃东西的地方啊?” “行了,来不来,不来滚!” “来,来还不行嘛,真是的…” 老赵名笠,是我大学同学,同宿舍的哥们,这家伙是东北人,带着东北腔的普通话却说得比我还要溜。 毕业之后,我忙着四处找工作,并且不断跳槽,人家老赵则踏踏实实读研,现在已经研三,听他说还要念博士。 我们同寝室的几个哥们关系极好,只是毕业后大都各奔东西,除了我留在南京,也就只剩下老赵还能时而见个面。 今夜,我实在不愿意自己独自面对冰冷的床榻,更不想呆在出租屋魂牵梦萦想着简约,于是老赵这个总是在心情苦闷时就会拉出来陪我消愁的好基友,就成了诠释兄弟这个词最好的注解。 好在我赌赢了,也许因为连着下了几天雨,夜市的商贩生意大受影响,便不约而同拉晚打烊的时间。因此,直到这个时候,还有零零星星几个摊位在营业,并且除我们之外,还真有一些同样习惯夜生活的家伙捧场。 “江潮,你丫的咋回事儿啊?” 老赵一见我,立即怨声载道,“你小子找了一份好工作,还有简约这个美女老婆暖床,你特么的饱汉不知饿汉饥,明知道老子还要历经几年寒窗苦读才能修成正果追求性福人生,却没事儿烦我干鸡毛啊!” 我瞥了对方一眼,“你丫的,注意言辞,我特么就是跟你混时间长了,才变得这样满嘴喷粪!” 老赵便笑,“咋滴,和弟妹又闹别扭了?江潮,不是我说你,人简约那么一个大美女,无怨无悔跟着你,你咋还不知足呢?哎~~~要不我给简约打个电话叫她出来?真是的,你俩每次闹别扭都跟我这儿装逼,你知不知道,哥这大电灯泡当的,杠杠地亮啊!” 我苦笑,“你打吧,只要你能打通电话,能找到她,你下个月伙食哥们全包了!” “草!” 老赵收起笑容问我,“真出问题了?干啥还把老婆弄丢了呢?” “唉…”我叹息,但知道即便对着赵笠,也不能告诉他实情…太踏马丢人了。 “行了,你也别瞎猜,我俩咋回事儿你还不知道?整个儿一狗皮袜子没反正,这不跑到她同学那里跟我闹分居嘛…没事儿的,过几天就好了!” “真的?” “骗你干毛线!”我不满,“喝酒喝酒,废话少说,咱先吹一个!” “快得了吧!”赵笠骂我,“你脑子有病啊,这么冷的夜,还在露天…特么你竟然还点的冰镇啤酒?我去,作死啊你!” 抢过啤酒瓶子,老赵给我和他分别倒了一杯,“慢慢喝啊,我最近胃口不行。” “怎么了?” “老毛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念本科那会儿我就总胃疼。” 我点头,“是啊,都老大不小了,是该注意身体。” “嗯,不过江潮,我这两年倒是很少犯胃病,你猜咋滴?” “说呗!” “哥们找到一个名老中医,人家那水平,真特么盖了帽了,虽说尤其擅长血液病,但什么肝胆脾胰肾,全都能治,真是神了,简直包治百病啊!” “哦,那是挺牛逼的…哎,那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我刚应了赵笠一句,就一把抓住他问,“老赵,你刚才说,那个名老中医最擅长治疗血液病?” “没错啊,哎,放手啊你,玛德,吃憋精了是吧,手劲儿忒大!” 我却已经顾不上再听老赵抱怨,连声说,“哥们,你快把那个老中医的联系方式告诉我…要不,这一半天的,你亲自带我找他老人家一趟!” “怎么,你的胃口也不舒服?” 我抬手和老赵碰了一下杯,抓起一串羊肉串啃着,口齿不清道,“不是我,是一姐们!” “姐们?你还有姐们?你们公司的吗?说说,快说说,人丫头长得漂亮不?有没有男朋友?” 见老赵一付口水横流的流氓相,我骂了一句,“就你丫还念博士呢,博士的脸都被你丢尽了,瞅瞅,听到有美女,这口水流的,都要掉到脚面了!” “嘿嘿,嘿嘿。” 赵笠不好意思笑着,搡着我催促,“是谁啊,你倒是说嘛,哥们有戏没?” 见老赵已经猴急到这种程度,我也不再吊他胃口,“你见过的,上次在我们公司,我指给你看过…就我们名义上的二老板,实际上的掌舵人,企划总监雨茗!” 第43章 我能参加吗? “是她啊!” 老赵立马蔫了,“早说啊,还姐们呢,老子还以为你们公司又换了个漂亮的前台…雨茗那娘们算了,哥搞不定!” “怂了?” “怂了!”老赵无奈点头,“你们雨总,要说长相真是没得说,除了简约,我就没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女人!哎,可惜,太可惜了!江潮,你说说看,她干哈长得美赛天仙,却整天冷着一张脸,我特么就见了一面,那眼神…哎哟,简直能碎了我!” 我苦笑,“茗姐就那样,其实她人挺好的,属于面冷心热…” “哟,还茗姐了?!” 老赵饶有兴趣看着我问,“江潮,你和简约闹别扭,是不是因为这个雨茗?哎,你先别说,让哥猜猜看!” “滚蛋,玩你的连连看去吧!” 赵笠却没有理我,犹自在那儿嘟囔着,“我说你半夜三更跑我这儿来诉苦,又和简约犯浑,嘿嘿,人简约啥性子我还不知道嘛,要不是你勾搭别的小娘皮,简约能跟你急成这样?” “胡扯啥呢!”我怒骂。 老赵却指着我笑,“你看看,你看看,这才几句话啊,急眼了不是?你敢说真和那个雨茗没什么?那好,江潮你告诉我,如果你俩真的没事儿,你干啥着急忙慌帮她雨茗找医生?还要让我赶紧带你去?还有,简约为哈今晚跑出去住?你特么的,一口一个茗姐茗姐的,叫得那叫一个亲热。” 赵笠说着,身子开始向后躲,显然在防着我拿啤酒泼他。 我停住嘴,继而苦笑。 要不说人赵笠能念研究生还要继续读博士,人家这脑子,这逻辑推理能力,就是强悍! 三言两语间就描述出一个三角恋情的故事梗概,而且,我不得不承认,尽管老赵并没有猜到真正的根源所在,但的确属于虽不中亦不远矣! “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苦着脸叹息一声,掏出烟递给对方一根,点上火,“喝酒吧,啥也别说了,老赵,你更不要多想…人家雨总什么身份?我江潮又算什么东西,我能和她雨茗有奸.情?笑话!” 老赵满腹狐疑看了我好半天,最终憋出一句话,“江潮,你丫就是善于满嘴跑火车,扯淡骗谁呢!” … 是夜,我在赵笠宿舍原本用来摆放行李的一张空床上对付了一宿,也许因为喝了不少酒的缘故,在酒精麻醉下,虽然我并没有睡上几个小时,却入睡极快,十分香甜,甚至一个梦也没有做,算是进行了一次少有的高质量睡眠。 转天来到公司,我先跑到盥洗室用冷水好好洗了一把脸,令自己看上去显得精神抖擞,又在上班前抓紧看了一下昨天我们地产组的工作情况总结,这才拿着那张在燕然咖啡厅写好的设计雏形,来到雨茗办公室。 雨茗来得比我还要早,冷着脸根本不搭理我,不过也没有赶我走的意思,就那样低头忙着手里的事情。 等了快有半个小时,我终于忍不住问她,“雨总,你啥时候能忙完?哪怕告一段落也行啊,我这儿还有不少工作得赶紧回去处理,干耗着也不是个事儿。” “我让你在这里等着了吗?” 雨茗抬起头,放下手中签字笔冷冷盯着我看,“我现在没空,你先回去,等我闲了再找你。” 见她终于肯理我,我讪笑着说,“茗姐,昨天我有些急躁,你别生我气了好吗?” “谁说我生你的气?江潮,你这么说不觉得很搞笑吗?” 我被她怼得无地自容,只好硬着头皮问,“那…茗姐,你的身体怎么样?还发烧么?” “我发不发烧和你有关系吗?”她瞪着我,“还有,江组长,请你在工作的时候不要喊我什么姐的,请叫我雨总!” 我再次被噎住,愤愤然中,不想和她再多一个字废话,将那张纸朝雨茗办公桌上一扔,“有空你自己看吧!” 转身,我头也不回走出雨茗办公室。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三番五次对雨茗不敬! 觉得昨晚我对老赵说的那句话很贴切,和雨茗比起来,我江潮算什么玩意?人家分分钟就能撤了我的职,甚至将我从公司解雇。 虽然我的嘴一惯比较欠,发起疯来说话不着三不着两,但的确在去雨茗家修下水管那晚之前,从来不敢对她稍假词色,更别提说那些粗俗的狠话。 难道我江潮自我膨胀了吗? 走在回地产组办公区的路上,我不禁自问,自己身上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是不是潜意识里,我认为不会被雨茗扫地出门?或者觉得和她发生过肌肤之亲,因此面对雨茗的时候,有了张牙舞爪的资格? 头疼欲裂,我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变得如此容易爆怒,更无法理解为何我三番五次挑战雨茗的底线,她却除了寒着脸对我冷言冷语之外,并没有采取其他,比如罢免我组长职务的措施? … 回到办公室,小丫头刘韬敲门进来,见屋里只有我一个人,轻声问道,“老大,咱们项目组的工作啥时候展开啊?我和汪峰,我俩昨天按照您的要求把好风景物流公司的材料找得差不多了,您看…?” 我想了想,告诉刘韬,“你通知丽姐和汪峰,带上你们找好的资料,十分钟后小会议室里碰一下!” “成,我这就去准备。” 我揉了揉脑袋,又端起刘韬献殷勤为我泡好的茶水喝了一口,点上烟,强迫自己将情感上的困惑暂时抛开,开始琢磨起好风景物流产业园区的策划宣传。 给雨茗那张是我的原稿,不过我早已准备了几张复印件,于是抽完烟,带着这几张纸来到会议室,开始我上任三天内的第二次碰头会。 不过,这次会议只有我们好风景项目组四个成员参加,而由于已经分组完毕,王艳索性直接坐了出去,在地产组办公区守着她那两个组员,来的早退得晚,埋头苦干。 “丽姐、小刘、小汪,昨天我有些事情要处理,抱歉没顾得上和大家沟通…都说说吧,对于物流园区的项目,你们有什么好的思路?” 我刚刚起了个头,地产组专用会议室的门便被人从外面拉开,雨茗娇俏的身影出现在几人面前,淡然问了一句,“江组长,丽姐,你们的会我能参加吗?” 第44章 奇思妙想 对于雨茗的突然造访,我有些惊讶。 不过既然汪峰这小子早已经拉开椅子殷勤招呼雨茗落座,我便没好说什么,实际上,我也根本没资格拒绝雨茗与会。 “雨总,要不你先说两句?”我问她,并且用眼睛瞄着对方。 “不用,我想先听听诸位的意见。” 雨茗不动声色回应我,脸上依旧挂着亘古不变的那种清冷神韵。 “那好,汪峰,你先说!” 我直接点将,让汪峰这个马屁精先讲。 “啊?我先说?” 汪峰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难以置信,“我说,我说啥啊我!老大,咱不带这样的,您昨天只是让我和刘韬准备材料,并没有提出还要谈思路说想法的要求啊!” “嗯?” 我瞪了这小子一眼,“怎么着,我不说你就不知道动脑筋想想?作为一名企划人员,你难道永远只会打打下手,找找材料,做一些跑腿的工作?” “我…”汪峰露怯,苦着脸说不出一句话。 我哼了一声,不再难为他,至于我为什么会先点他的将,这小子下去自己好好想想!我必须让他知道知道,在企划部地产组,我江潮才是老大,即便对上雨茗,他汪峰也要首先听我的安排。 实际上,事后回想起来,我此刻的心理真是莫名奇怪,我凭什么和人家雨茗争?我争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难道我不该也像汪峰那样,第一时间欢迎雨茗的到来吗? 真是搞不懂自己此刻是怎么想的。 这个过程中,雨茗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坐在一旁,冷眼看着我吆五喝六一通表演。 数落完汪峰,我却忽然失去继续为难别人的兴致,转向丽姐问她,“丽姐,您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和思路,您是咱们地产组的大咖,是前辈大神,我想先听听丽姐您的意见。” “什么大神不大神的!” 丽姐也没有和我计较,想了想将手里复印好的材料发给几人,道,“雨茗总,江组长,我这两天一直在琢磨好风景物流园区的项目,倒是有一些不成熟的想法…” 雨茗连忙回应她,“丽姐,您只管说,对您的意见我一惯很重视!” 众人频频点头,知道雨茗说的是实话。 大家都清楚,舒丽雅的确有真本事,而且见多识广,在广告策划行业浸淫多年,水平的确不是忽悠出来的。 而且若不是丽姐根本不愿意当领导,说什么自己组织管理能力欠缺,我们企划部地产组长的位子,肯定早就非舒丽雅莫属,绝无可能轮到我江潮头上。 不过我却在雨茗有意无意瞥我的一瞬间,似乎从她眼中看到一丝奇怪的韵味,只是想不明白那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好,当着雨茗总的面,我就不藏拙了。” 丽姐笑笑,打开笔记本,将她准备的那些材料扫描图片,通过投影仪照射到墙上。 “大家请看,这是好风景公司新建物流产业园区的地理位置,以及其内部规划出的仓库、中转站、露天堆场,还有危险品等特殊物品储运间、运输车场和集装箱等占地较大物资的摆放地情况…” 听着舒丽雅有条不紊娓娓道来,我心中暗爽,抢先挑选丽姐作为我的小组成员,看来这一步棋走得相当绝妙。 “我注意到,好风景物流园区建设存在几个问题。第一,位置并不算太好!虽然那里紧靠码头,在船运业务上占据一定优势,但市里似乎没有规划通向物流园区的专用火车轨道,因此陆地运输只能通过大货车往返进出。” 丽姐笑了笑,喝口茶水润着嗓子,又道,“其实这也倒罢了,很多内陆物流园区最主要的运输方式并不是通过包火车车皮,依然采用汽运。只不过,不清楚为什么,当初设计通往仓储区的道路时,对方没有建成至少双向八车道并行的一级国道公路建制,而只是修了一条双向四车道的窄路!因此…哎,运输不畅,经常会造成堵车拥塞现象,也就成为好风景现代物流园区商家入驻以及货物储运、中转的最大障碍!” 包括雨茗在内,大家对丽姐细致入微的分析不断点头表示认可,而汪峰和刘韬两个小家伙,眼中更是冒着火星,显然对舒丽雅的崇敬之情已经达到一定程度。 “还有,对方新老板对物流产业园的定位,我不知道你们仔细研究过没有,对方特别强调现代化、信息化、产业化和商家入驻率这些关注点,也就是说,好风景的新老板并不在意储运一条龙宣传的效果怎么样,甚至短期内赚不赚钱也不重要,而是更加看重物流园区的入驻商家数量和质量,以及现代化设施和信息化手段能为这些商家提供怎样的优质服务,最终形成具有自己特色的现代化、信息化物流产业园区。” 听到这里,雨茗带头鼓起掌来,于是我们噼噼啪啪全都一起拍巴掌,对丽姐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就好风景现代物流园项目的本质做出如此深入浅出分析表示敬佩。 “嘻嘻,雨茗总,您就不要带头起哄了!” 丽姐笑道,“大家又不是第一天合作,不玩这些虚的!” 转向我,丽姐却轻轻叹了口气说,“江组长,我虽然看出阻碍好风景物流园发展的瓶颈在哪里,但还没有想好怎样宣传它的办法,如何招商、推广、扩大影响力以及如何做活动争取更多商家入驻办公区,我还没有得出一个令自己满意的思路…哎,你也知道,咱们做企业策划工作的家伙一个个都是完美主义者,都是偏执狂,自己这关都过不了,我的想法就不拿出来说了,我认为没有什么借鉴价值!” “丽姐,您太谦虚了。” 我刚和丽姐客气一句,没想到,坐在我对面的雨茗却忽然娇笑道,“丽姐,看得出来,您的确下了很大功夫研究准备这个项目,您暂时没有思路没关系,有人有啊,并且,人家设计雏形都做出来了…我刚才已经看过初稿,只能说,真是够奇思妙想的!” 第45章 美丽星空 舒丽雅没有听明白雨茗其实是在针对我,笑着问道,“哟,雨茗总,不知道您请来何方神圣了,要不要给大家引荐一下,听人家讲讲思路?” “不用!” 雨茗清了清嗓子,又优雅地捏着签字笔在手上转了几个圈,环视众人,片刻后才说,“哪儿用那么麻烦,那尊真佛,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不,正跟那儿瞪眼呢!” 见雨茗用手指一下一下点我,几人才明白她口中的真佛,竟然就是我江潮。 “江组长,真没想到你已经拿出设计方案了?天,这两天你不是出去了吗?难道甩开我们姐几个,找别人合作了?” 我连忙解释,“丽姐,瞧您说的,我江潮是那样的人嘛!” “你就别藏私了,人家雨茗总说得明明白白,怎么还要抵赖吗?快让我们看看你的方案,我已经亟不可待了!” 我的左右两边,刘韬和汪峰一起狠命点头对丽姐的说法表示声援。 于是我无奈,点燃一支白娇子,闷头抽了两口,又将手里复印好的那几张纸发给大家,“这咋还逼宫了呢?行了,都看看吧,早就准备好了。” 几人看着,我已将写得满满当当的正反两面分别投影到白墙上,开始解释。 “诸位,现在我只是有些不成熟的思路,最多算是设计雏形。你们看,这是秦淮河码头,距离好风景物流园的私有货运码头大约不到十公里…” 我刚说到这里,丽姐插了一嘴问我,“江组长,大成殿码头不是旅游客运码头嘛,和物流园有什么关系?” 我笑了笑,指着投影在墙上的那些点点线线,解释道,“雨总,丽姐,水路货运当然主要依靠长江上的几个码头,不过在回答丽姐问题之前,我想问一句,大家是否想过,宣传好风景物流园项目,我们的卖点在哪里?或者说,第一阶段突出的重点在何处?” 几人沉默,半晌,刘韬问我,“老大,我怎么有点儿听不明白呢?物流产业园,重点难道不是仓储、运输、中转这些方面吗?” “是,也不完全是!”我并未彻底否决刘韬,又问,“可好风景那边告诉我们该如何定位了吗?或者说,他们的物流产业园,究竟是属于特种行业还是专门领域?甚至就是综合性质的产业园?” 见刘韬和汪峰还是一脸茫然,我叹口气,为这两个拖油瓶感到头疼,“刘韬,对方给出的最新需求建议书上,描绘最多的是提供了多少台最先进的捆扎、包装设备,以及他们的运输队车辆载重量大,仓储场地规划完善,全区域已经做到通气、通电、通水三通,覆盖免费wifi网络,并且在几个子区域分别提供多媒体会议室、免费供入场商家使用的展位…是不是这些?” “好像是的…”刘韬一脸尊崇地看向我,“老大,真没看出来,您的脑子够好啊,这些东西都记得辣么清楚!” “好好说话!”我瞪了刘韬一眼,却对她的马屁十分受用。 我继续解释,“不过,对方提供得资料再多,最核心的东西他们并没有告诉我们,甚至我猜测,好风景那边,公司上层之间还没有达成共识,他们对于产业园区的定位也不明晰…” 舒丽雅点头,“嗯,我明白江组长的意思,我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所以才觉得很棘手…” 我笑道,“看来,知我者丽姐啊!” 又装作无意识瞥过始终面无表情听我讲解的雨茗,我说,“汪峰、刘韬,今天哥给你们上一课!” “作为一名合格的企划人员,我们需要做的,不仅仅是在对方提供给我们的资料上做文章,更需要动脑子引导客户,为客户出谋划策,从而让广告宣传的效果更好!” “你们注意,好风景物流公司以前并没有自己的运输车队,甚至也没有自己的露天堆场和实物仓库!他们被收购,新老板当然需要全面考虑,不可能只关注货物在途后的那些服务,是不是这样?” 见雨茗终于开始跟着刘韬、汪峰微微颔首,我不免有些得意,又道,“可是该怎么做这次投入重金的宣传策划呢?对方老板的意思是,突出产业园区建设,但他以前是做食品的,属于胆儿肥冲动,有钱敢搞却隔着行的门外汉,因此给我们的新需求上就缺了最重要的一条:这个物流园,是什么物流园啊,对吧,侧重钢铁物流、建材物流、电子元器件配套产品物流、还是服装加工物流…你们谁能告诉我是什么?不能,因为好风景新老板自己也不知道!” “那…这不是更难搞了吗?”汪峰咬着笔管,一脸苦相,“对方自己都不清楚想干啥,我们又怎么能够为他推广、宣传?我去哦,这种目的性不明确的项目最可怕,很可能我们做一版否一版,时间白白耗费掉,却啥也干不出来!” 汪峰的这句话倒是说在点子上,顿时,几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我微笑,为汪峰这小子点了个赞,“总算听你丫说句人话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又不动声色瞟了雨茗一眼,心想,你不是让我注意言辞嘛,哥们还就非跟你对着干了,看你还理不理我,大不了训我一顿,说不定这个过节也就揭过去了。 可雨茗依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头。 我只好又道,“看我画的那个星空图了吗?本来只是夜空中亮起一些零零散散的星星,却被天文学家用线条连起来赋予寓意,构成一个个星座!仙女座、猎户座、人马座…于是,星空璀璨,星星有了生命,而人间也多了很多关于星座的动人传说…” “噗~~~” 丽姐笑起来,“江组长,您还真够有诗情画意的,您这组长当的,我算是服了…至少这两次开会都挺有意思呢。” 我苦笑,“别介啊,丽姐,这就服了嘛,等我说完…对方公司是有想法有需求,但思路混乱,脑子里只见星星闪烁,却不知道该选择哪几颗,并且通过怎样的方式将它们连起来…所以,我的想法就是,充分调研,动用所有能动用的手段,尽快提供给对方一个规划建议书,注意,是产业园区业务发展方向的定性规划,而不是我们如何做策划宣传的建议!” 第46章 都做好准备了吗? 我的解释顿时令会议室陷入沉默,良久之后,小丫头刘韬开口问我,“老大,可,可我们哪会给人家规划业务发展方向啊,我们又不是专业人士,根本搞不定的!” “就是,江哥,刘韬说得对,我支持刘韬。” 我敲了敲桌子,“汪峰,你瞎起什么哄!我说了,我们只是‘需要’提供给对方这样一个规划建议,我们要的是他们好风景公司的态度,而不是一定让他们按照咱们的想法去规划!咱们风华绝代的建议书无需做得多么专业,那是他们自己业务团队的工作,你去替人家规划?有病吧?” 再次点上烟,抽了几口,我做了两个深呼吸,将烟圈吐出各种不同形状,问,“汪峰,我的话听懂没?” “懂…好像也没太懂…” “草,看来你真不知道猪八戒他二姨怎么死的!这么说吧,我们只要提供给对方一个建议,无论他们采纳也好否定也罢,总之,好风景那边也算有了思路,能够尽快对自己的业务范围定性。比如,到底做成食品类临储园区,还是小商品中转站性质,或者建材类物流产业园...不管哪一种,对咱们来说都算有了明确导向性意见,这样我们才能做出具有针对性的企划宣传…” “哦,哦,现在好像明白了。”汪峰狠狠点着头,一付了然于胸的模样。 “好了,虽然我们的目的只是促使其尽快定性,但我还是觉得对方接受我们建议的可能性很大…” 索性站起身,走到投影在墙上的星空图案前,我伸手点着,“现在我回答关于丽姐刚才提到的那个问题,为什么我要谈秦淮河!第一,秦淮河流经物流产业园所在地附近,并且据我所知,就在好风景新建的产业园区两公里处,有一个已经废弃了的小型货运码头!” “所以呢?”刘韬很有眼色地充当了应声筒的角色,和我一问一答起来。 “所以,好风景物流产业园的货物,可以非常方便地发到秦淮河畔的商家!” “啊~~~” 刘韬叫了一声,忽然激动起来,“老大,你是说…哎呀,我好像明白您的意思,但我描绘不出来。” “嗨,”我笑了一下,“明白就好,刘韬啊,我看你比汪峰强,没看这小子还一脸懵逼呢嘛!” “江哥!”汪峰抗议,却只是糯糯地嘟囔两句,看来他的确很晕菜。 我解释,“这能说明什么?说明物流产业园的货物可以十分便利,并且以极低的运输费用供应给秦淮河商区!你们看,如果不走水路,就要通过陆路运输到河对岸,而那片区域并没有修建跨河桥,因此运输队需要绕一个大圈才能到达秦淮河商区最繁华的地段,非常费时!还有,秦淮河畔寸土寸金,根本没有停放大量运输车的场地,因此从物流园区通过汽运送货过去,并不现实!” “另外,”我又翻出几张资料,冲大家晃了晃,“诸位,我了解过好风景公司新老板的发家史,其主营业务属于食品生产、食品加工、方便类食品创新这些方面…而秦淮河商家需要的是什么?是林林总总充满怀旧情怀的小商品啊!包括首饰、衣服、衣服搭件、仿古小玩意、字画、木器…尤其,需要大量具有地方特色的便携式食物供给游客!” 汪峰眼睛亮了起来,“卧槽,老大,您的意思是不是说,让好风景物流公司统一给这些商家介绍货源?甚至直接卖自家经营的食品给他们?可…种类太多了吧,好风景那边也提供不了那么全吧?” 我叹口气,无奈道,“说你猪脑子吧,你还真是非要给脑门上贴一张我就是猪的标签!” “哈哈…” “嘻嘻…” 众人笑起来,我注意到雨茗脸上竟然也忍不住浮现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于是,这丝笑意将她那原本有些苍白憔悴,却依旧美如画的俏脸,更加妆点得美丽不可方物。 我放下大半个心,暗道,火候差不多了,还是尽快直入正题吧! “雨总,”我索性直接喊她,“我的设计思路您已经看过了,在这里,我向大家做些基本解释,一会儿要是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地方,您尽管说!” “嗯!” 雨茗点点头,算是从进来小会议室之后,第一次和我有了语言上的正面交流,尽管也只有一个字… 我转过脸,指着投影在墙上的图对几人说,“刚才汪峰也算问到点子上了,只是他的建议却完全跑偏了!” 用手指遥遥点着这小子,我笑骂,“你这货,真是不动脑子想!要是秦淮那些商家的货物全都通过好风景公司供给,他们老板得多大财力?要花多少资金压货?特么的,又得经营多少种不同类型的业务?自己都干了,那还要在现代化物流园区招商引资干嘛?” “好像是啊…哦,我懂了,老大我明白了!” 汪峰虽被我骂,但并没有往心里去,却在几秒钟之后大喊大叫起来,“江哥,你是说,咱想办法让秦淮商家的货物都通过好风景新建物流园区里的驻场商家来供应吗?天呐,这样一来,如果真的能够促成这次合作,那个物流园区,还不得火爆上了天啊!那些商户绝逼一个个哭着喊着要进驻呢…” 我大笑,“好小子,说了这半天,你总算开窍了,整出一句人话啊!” 众人跟着哄笑起来,我看到丽姐眼中闪过惊讶的目光,而雨茗脸上的表情,则是欣慰和赞赏。 我接着说,“行了,咱们也别眼大肚子小好高骛远,让秦淮河畔所有商家都从好风景物流园的驻场客户那里进货,这不现实,也根本做不到!我的想法是,哪怕只有五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的秦淮商户能够和好风景物流园驻场企业建立合作关系,那也将会是一个大到无法想象的商机,他们的新老板肯定乐见其成,笑得合不拢嘴!” 定了定神,我沉下心思,再次肃声道,“不过,同样的,想要促成这一点,并且将现代化物流园充分宣传出去,对我们风华绝代地产组而言也必将是一个巨大挑战!各位,你们都做好准备了吗?” 一片静默,没人立即回答我的问话。 皱起眉头,我将手掌按在会议桌上,突然厉声吼出来,“丫挺的,你们,到底有没有信心!” 第47章 想让你抱着我睡 “有!” “有的,必须有!” 汪峰和刘韬首先表态,而丽姐则蹙紧眉头问我,“江组长,你的思路的确很新颖,并且…怎么说呢,我舒丽雅干了十多年企划工作,还真没遇到比你的想法更大胆的项目策划…可是,说实在的,我觉得不太乐观!” “丽姐,您觉得问题会出在哪里?” “别的不说,秦淮河畔那些商家大都已经经营好些年了,对吧?他们一般都会有固定的供货商,也应该能拿到最低的价格。那请你告诉我,凭什么让这些商户换掉供应商?还有,换个思路,即便我们将具有代表性,并且出货量最大的一些食品、工艺品、字画、茶叶等等这些供应商挑选出来,又怎么勾搭他们进驻好风景物流园区?这一点,我觉得正是最为难以突破的瓶颈…” 听到舒丽雅说什么‘勾搭’,大家又嬉笑起来,汪峰起哄,“丽姐,要不您就施展美人计呗!” 丽姐却没有在意汪峰的调笑,大大方方道,“我倒是想呢,可姐三十大几的人了,年老色衰,就算想施展美人计,人家可得主动入套啊!” 见话风有些不对路,我连忙拦住,“丽姐说的好啊,显然您已经看出这个项目实施起来将会有多么艰难!” 我又笑笑,“不过丽姐,您说的这些难点可不是通过咱们企划宣传就能解决的,这需要使用别的手段来尽量疏通!有困难咋办,总不能凉拌炒鸡蛋吧?我们必须知难而上,突破黑暗的阻碍冲向光明的大好前程…” “行了行了,别跟我们这儿喊口号,江组长,你倒是说啊,究竟怎么想的,有啥路子?” “我是没办法!” 我老老实实回答舒丽雅的质疑,却拿眼睛瞄着雨茗,又笑道,“不过有人有办法啊,您别忘了,咱们地产组最大的外援还跟那儿坐着没说话呢!怎么着,雨总,您表个态吧,咋整?” 直接的,我将包袱甩给雨茗。 倒不是我江潮想逃避责任,而是我已经在那张纸上将我希望雨茗出面做的事情写得清清楚楚,之所以不在这里当众讲明,完全因为我不知道雨茗是否愿意接受我的建议,尤其,她到底能不能搞得定! 省得我说出办法来,结果雨茗能量不够做不到,这不是给领导上眼药嘛! 雨茗盯着我看一会儿,收回目光,脸上的表情分辨不出是否有所不满,只是淡淡道,“诸位,我来解释一下吧,江组长的意思是希望我们风华绝代上层能出面公关,从政策层面推动项目实施!” “政策层面?哦…我明白了!” 丽姐笑了笑,“江潮啊,你小子胆子太大了,上任后的第一个大项目,竟然就要玩腐.败啊…” 我立即阻止她,“丽姐,您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现在政府监管这么严,我特么作死嫌慢啊,怎么可能走歪门邪道呢!” 四处摸着烟,将最后一根白娇子从烟盒里抽出来,我有些不舍地放在鼻下闻着,最后还是忍不住点上,挑着眉毛问雨茗,“雨总,难道咱们向政府有关部门官员描绘物流产业园和秦淮商家联手推动经济发展的美好蓝图,也得不到上面的支持吗?您说说,有没有可能拿到政策倾斜的机会?” 说完,我抽了口烟,没待雨茗回答,又补充一句,“政策倾斜,比如减免税收、提供政府贴息、低息贷款之类的优惠条件,这是吸引、蛊惑那些大供货商入驻好风景物流园的必要条件,否则,我是没办法了,只能再重新启动其他思路…” 于是,随着我的话,大家的目光齐齐落在雨茗脸上,静候她说点儿什么,甚至当场拍板! 行,或者不行,对我们后面的工作来说,完全是南辕北辙的两条路。 见雨茗端起茶杯要喝水,我指了指汪峰,“别让雨总喝凉茶,你小子快给换上热水。” “不用,没关系的。” 雨茗笑笑,“江组长,向上面要政策这件事,要想促成并不是没有可能,只是动静太大,方方面面的资源都要动用,而且风险也不小…因此,我需要和公司其他高层商量一下,到时候你也参加吧。” “什么时候?我希望公司上层能够尽快拿出最终意见!” 我咔咔转动脖子,令思路尽量保持顺畅,又道,“雨总,事实上,我刚才说的发动所有力量,并不是说仅仅我们风华绝代方面必须得要劲儿,他们好风景完全可以主动去区里、市里要政策啊,投资这么大规模兴建物流园项目,他好风景老板的能量绝对小不了,说不定本来就掌握着某些我们还不知道的优惠政策呢!” “嗯,你的意见我知道了…江组长说的有道理,那…” 雨茗拿凤眼瞄我,顿时,我又升起一种不寒而栗,觉得她绝逼要出幺蛾子的感觉。 果然,紧接着雨茗便说,“既然思路是江组长你提出来的,推动好风景公司老板去向市里要政策也是你的想法,那好,江组长,联系客户的事情你就亲力亲为吧,找个时间约一下他们大老板,到时候,成与不成,就看你这张翻花嘴了…” … 步履沉重,我从小会议室出来回到地产组自己的办公室,心情却难以名状。 真是没想到,这次开会讨论的结果,虽然雨茗并没有表示出反对意见,却也没有在第一时间给我吃定心丸。 照我原本的想法,至少她也该表态其个人会大力支持吧,而现在可倒好,没吃到猪肉惹上一身骚,生生拍给我说服好风景公司老板的一档艰难‘业务’! 愁眉苦脸坐在已经属于我个人的专用办公室里,倒是有些怀念前两天王艳在这里的时光,最起码,我还可以和她说说话,只要别动手动脚魅惑我,说起来王艳倒是个不错的聊天对象。 打电话让汪峰把他的烟分几支送过来,我开始陷入沉思。 这时候,我的手机忽然震动一下,拿出,发现是一条陌生号码发过来的短信息,内容只有几个字:想让你抱着我睡! 第48章 想男人想疯了吧? 这段时间,事情繁多且复杂,我和简约、雨茗之间说不清楚的恼人情愫,还有工作上的种种变化,如同在我原本平静简单的世界里,装了一个标注着光怪陆离的玻璃罩,只要稍稍放松心情,就会被那些五彩斑斓的光芒刺伤了眼,于是我的神经也变得更加敏感… 只一眼,我立即联想到短信息可能来自简约。 是不是她回心转意了? 又想到简约的手机已经被小偷顺走,那么,这个从未见过的陌生号码,说不定还真就是简约新办的! 连忙给对方拨过去,老半天,在彩铃几乎就要停顿下来的时候,才有人接听。 “喂,哪位?” 传过来的女声很柔软,但十分陌生,显然不是简约。 我有些失望,同时更奇怪,明明刚刚给我发过信息,怎么会不知道我是谁? 于是便反问对方,“请问你是谁?怎么给我发那样的信息?” “哦?…我看一下。” 对方似乎在翻动手机,几秒钟后回答我,“抱歉,刚才按错号码,发错了…不好意思!” 顿时,我的情绪重新跌入低谷,觉得怎么连一个陌生人也在愚弄我? 心里没好气,我骂了一句,“神经啊你,发这种暧昧短信,也不看清楚号码…真是莫名其妙!” 挂断手机,我心情沮丧得无以复加。 因为这个插曲而导致对简约的思念越来越强烈,而心中那份担忧,也随之重新充斥着胸腔,几乎令我喘不上气。 起身打开窗户,我不断自问,简约,你这死丫头到底跑哪儿去了? 心中忽然一动,暗骂自己怎么没想到给她公司打电话呢?至少我可以问问她的同事简约是不是还好,情绪上有没有出现某些波动? 想到就要做,我手忙脚乱调出简约公司前台的总机号码,拨通后开口便问,“请问,简约在不在工位上,我想和她通个电话。” “请问先生,您是哪位?” “她老公,江潮!你是明佳吧,请把电话转给简约。” “哦,江哥啊,真没听出来您的声音,不好意思啊…不过简姐没在。” “没在?”我心中一凛,追问道,“明佳,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什么时候回来?” “江哥,难道您不知道吗?简姐昨天已经开始休年假,好像说要出去散散心转转…难道她没有对你说?” 我去! 我抓着电话,不晓得自己此刻的心情该是怎样一种五内俱焚。 简约,她竟然休年假没有去上班,那她人呢,跑到哪里去了?和谁在一起? “江哥,江哥你在听吗?” 被明佳的声音叫着回过神,我心神不定,却要为刚才的话打圆场。 “噢,是这样的,我前天晚上连夜出差,结果手机掉了,打她电话又打不通,所以才想着问问你们公司的…对了明佳,你们能联系上简约吗?你还知不知道她别的联系方式?” “哟,江哥,您和简姐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连掉手机都是前后脚啊…嘻嘻,我们也没有别的联系方式,简姐没有留,公司这边想着既然她休年假,就别总没事儿骚.扰她,对吧?这两天工作上的事情,都是通过收发电子邮件互相沟通呢…” 明佳后面的话我已经完全听不进去,而且就算听见估计也听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简约走了,她终将离我而去! 失神中,我手中茶杯没有抓紧,一下掉在地上摔得粉粉碎,而那滚烫的茶水有些已经洒在我的裤子上,大腿很快被灼热感所侵袭,但我却连动都不想动一下,整个儿人被一种永失我爱的悲伤所包围,情绪陷入绝对零度一样的低谷。 转念又想,简约她真的请年假离开南京了吗? 或者说,简约只是用这种方式逃避我的不断寻觅,从而在这看着虽然很短,但对我而言却无比漫长的九天假期里,思考清楚她的情感归宿是否就是我江潮,她今后又该何去何从… 我怅然,无计可施,却又不甘心就这么枯坐着。 于是第n次一遍遍拨打我所知道简约同学或者熟人的电话,托词一概是,我出差刚回来,换手机了,现在联系不上简约,请她们帮着联系她。 我已经不再顾忌自己的面子,比起失去最亲爱的女人,面子他妈的又能值几个钱? 然而我失望了,我询问的那些人,她们和我一样对简约的去向一无所知。 省事儿的,在我问完后便挂断电话,而那些心思敏感肚里装满花花肠子的主儿,却开始旁敲侧击反问我和简约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甚至还有两个她的闺蜜铁磁儿开口威胁我,说什么江潮,要是你敢欺负约儿,敢做出对不起她的事儿,那她们几个好姐妹绝不会放过我,一定要帮简约讨回公道,甚至对我施以酷刑也将在所不惜。 我没了继续打电话的心情,心中暗骂,特么的,咋地啊,难道要阉割了老子吗? 经历了半个多小时的彷徨失措,我没有得到简约任何消息,却再次接到刚才那个神秘又草蛋号码的第二条短信息:你这个人太没礼貌了! 我懒得搭理对方,将手机扔到一边,没想到,短消息却一条又一条发来,颇有种‘毁人不倦’气势,在我手机上每隔两分钟就会出现一条新的。 喂,你这人真是的,干嘛不回我信息? 嘻嘻,我看出来了,你是失恋了吧?别怕啊,这不有姐呢嘛,要不我安慰安慰你? 哟,还真不说话不回应我啊,那好,姐今天炸了你! … 终于,我被对方骚.扰得不胜其烦,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抄起电话直接给对方拨了过去。 接通的一瞬间,我已经迫不及待张口怒吼,“草泥马的,你丫有病是吧?想男人是不是想疯了?你特么再敢发信息骚.扰我,信不信哥现在就顺着无线电波爬过去干了你!” 一通乱吼,对方被我骂得根本还不了嘴,只是有些意外,那个从未见过,也和我没有半毛钱关系的女人,却并未挂断,硬是听我将这通辱骂酣畅淋漓表达完整… 第49章 望风而逃 终于,我停下嘴,想喝口水润润喉咙,却发现茶杯已经被我打碎,那些玻璃碎片正默不作声苦逼地躺在办公室地面上挺尸。 只好转而去拿烟,于是有那么几秒钟没有顾得上骂对方。 没想到这个陌生女人却开口了,问我,“你骂够了没有?是不是心情不太好?” 看着烟圈变化,我隔着无线电波怼她,“老子心情好不好用你管?你管得着嘛!” “我是管不着,不过,也许以后你会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一些建议,会喜欢上和我聊天!” “用你给我建议?”我喷了一口烟,忽然觉得在这么一个悲催又伤怀的时刻,和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女人扯淡也算是种不错的打发时间方式。 于是我缓了缓口气,问,“喂,你干嘛非要给我发信息?难道不觉得这样很无聊么?” “正因为我无聊,所以想拉个人陪我一起无聊。” “然后呢?”我想听听她后面会怎么说,是不是像某些小说里写的那样,继续套话,继而约我出去,玩什么e夜情或者仙人跳… 对方回答,“没有什么然后,继续无聊下去呗,和你一起无聊好像比独自无聊爽一些!” “你的方式完全没有创意!” “不对,”对方娇笑,“有创意的!” 我缓缓吐出一口烟再从鼻孔中吸了进去,将一杆老烟枪的做派耍足,索性又将腿翘到办公桌上,道,“真没看出来有什么新奇的地方,发短信、套话、故作神秘、玩暧昧…俗了!” “嘻嘻,你说的不完全对!”这个女人似乎很有耐心和我聊下去,“一般来说,都是男人发短信勾搭女孩子,女人很少这样吧?那你说,这算不算一种创意?” “哟!”我笑了,“还一套一套的!不过你还真别说,女人勾搭男人也不少见,尤其是那种女人…” “哪种?” “站街的,混夜总会、吊酒吧和ktv的,当然还有玩外围的…” 这句话令对方沉默,良久后才道,“你是不是认为我和她们一样?” “我没说,话都是你自己说的!” “这位先生,我们还能不能好好玩耍?” “我们很熟吗?你和我玩?你玩得起么?” 对话在越来越异样,并且有些火星四溅的气氛下,渐渐走向尾声。 我看了看手表,发现已经耗掉差不多二十分钟,眼看也快要到吃午饭的时间,甚至手机面板也出现发烫的迹象,于是道,“行了妹子,咱们话不投机半句多,你该干嘛干嘛,洗洗睡了吧!” 没等对方回应,我已经掐断手机信号,想着是不是需要点份外卖,刘韬却探头探脑扒开门问我,“老大,你中午怎么吃饭?” “随便吧,”我想了想,“走,叫上汪峰和丽姐,咱弄堂里喝馄饨去!” … 这家名为‘望风而逃’的馄饨店我常来,甚至可以说,自从任职风华绝代在附近写字楼上班后,店里的每一种不同馅儿的馄饨或者小吃,我都已经吃过差不多三遍以上。 包括哪个调味瓶里的辣油更符合我的口味,卫生间的水龙头调到哪个位置水量才更大都一清二楚。 我犹记得第一天上班,不清楚哪里的吃食更对我胃口而且价钱还要公道,因此转了半天,才在和写字楼隔了两条马路弄堂里不起眼的地方,发现这家馄饨馆。 只一眼,我就被店招牌吸引,毕竟哥们是干广告创意的,对这种细节天然敏感。 那天我来的很晚,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因此馄饨店里只有两三桌客人,看看不太忙,于是老板递给我一支烟,两人很没品地蹲在门口抽着聊天。 “小哥,听你口音不像南京本地人?” “嗯,不过我在这里上了四年学,算是半个南京人了。” “那我可要给你讲讲了,”对方蹾了几下烟,点上抽了两口,徐徐道,“在南京,吃馄饨不叫吃馄饨,而是叫喝馄饨!这里面的讲究其实挺多的,比如柴火馄饨、弄堂馄饨、鸡汤馄饨、安庆馄饨…过瘾地一塌(南京方言,很过瘾)!” 我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刚才我进店里喊的第一句话就是“大哥,吃碗馄饨喽…” 很显然,正是我这个‘吃’字,让他立即判断出我并不是南京本地人,即便经过四年大学生涯,我的口音已经被同化的很厉害,但还是在不经意间露了怯。 “小兄弟,旧时候人穷,老百姓没钱,卖馄饨的也一样穷。干我们这种小买卖,有几个能像现在这样弄个正儿八经的门脸儿,扎根落户卖堂食?所以,馄饨摊基本都是一个人挑着挑子走街串巷,一头是炉子柴火,一头是锅碗高汤,中间还挂着面、菜和馅儿,走哪儿卖哪儿…那可不是骚包(显摆),是艰难呐!” 我有些黯然,知道老板想起曾经的往事了,却不晓得怎么接他的话。 “我家干了三代柴火馄饨,日子过得渴巴巴(缺钱),我是小兵哒子(最小的),到我这一辈,生活好了,在弄堂里盘下一个店面,总算可以卖堂食了…嘿嘿,也不怕小兄弟你笑话,营业第一天,我老爹,当时快七十的老爷子哭得就像个孩子…唉,日子好过了,感慨却越来越多!” “是,不容易,不容易啊…”我由衷叹息,觉得这老板不简单。 “以前担挑子卖柴火馄饨,旧时警察管、现在城管赶,老爷子每每想起这些经历,都是那个,怎么说来的,不胜…” “不胜唏嘘!” “没错儿!”对方烟蒂对烟头续上第二根,“小哥,所以啊,老爷子专门给家里的店起了名字,‘望风而逃’,嘿嘿,祭奠那些漂泊没有根基的日子。” 我竖起大拇指,当时就点赞,“我说哥,你不容易,老爷子不容易!我相信你家店一定会越干越火爆,生意兴隆日进斗金!” … 回忆戛然而止,我摇摇头,站在店门外冲着汪峰几个苦笑,“瞅见没,只剩一张桌子,再来晚一会儿就没地方了,赶紧的,今天哥请客,别的不说,喝馄饨管够!” 几人嘻嘻哈哈进到店里坐定,我撸开袖子,熟门熟路冲店老板喊,“三鲜馅两碗,浇上麻油,纯肉馅两碗,要清汤的,自己加料…” 转头,我又问舒丽雅,“丽姐,怎么样,我可‘调研’过你们的口味,点的还算到位吧?对了,你们吃啥小吃?” 第50章 好久不见 见我询问,丽姐没有看桌上那张简易菜单,直接开口报小菜,“一份麻辣鸭舌,一份金华火腿,大盆紫菜鸡蛋汤,嗯,再来一份素什锦拼盘…” 抬手指着舒丽雅,我笑道,“哟,看来丽姐也是这里常客了,可咱俩好像从来没有在这里碰上过啊。” “那是,你江大组长天天神出鬼没的,怎么可能和我们正常人生活轨迹吻合?” “得,那就是说,从今天开始我回归正常了?” “嘻嘻,这可说不好,顶多算是重回人间,至于正常不正常,以观后效…” 几人开着玩笑,老板从后厨跑出来,搓着手跟我们几个熟客打招呼,“几位来了?嘿,来的真够巧的!” “巧?几个意思啊,大哥!” “今天咱家店庆,”老板哈哈笑着,“友情赠送鸭血粉丝汤一份!” 这时候,旁边几桌就有人喊,“哎,我说,老板大哥偏心眼儿啊,怎么就他们有,我们没有?” “都有,都有!” 店老板大手一挥,很豪气地叫了一嗓子,“鸭血粉丝汤人手一碗!多大事儿,挨桌上!” 众人轰然叫好,噼噼啪啪的掌声响起,馄饨店顿时热闹起来。 大哥递给我一根烟,“老弟,你不是做广告策划的嘛,我呢有个创意,想让你帮我??…” “哟,大哥连‘??’都学会了啊!”我打趣对方,“南京味儿的京片子从你嘴里说出,别有一番滋味,哈哈。” 丽姐似乎很感兴趣,抢着问,“大哥,你说你有‘创意’?” “那是!”店老板洋洋自得,“小江都说了,生意做得好不好,除了质量要过关口碑要好,还必须有特色,讲究创意!” “那你倒是赶紧说啊!”我指着丽姐,“她可是神级大咖,你今天算是撞大运拜到真菩萨了!” “太好了!” 大哥从怀里掏出几张打印好的宣传彩页,递给我们,“几位帮着看看,我这想法到底行不行?” 我低头,嘴里念出声,“挑战式喝馄饨,赢取礼券回馈新老客户…” 没有向下细看,我当即赞了一声,“不说内容,就凭‘挑战式喝馄饨’这几个字,大哥啊,您立马可以来我们广告公司应聘了!” “哈哈,见笑,见笑!” 我的话顿时为馄饨店老板打了鸡血,大哥的脸笑得就像一朵牛蒡花那么灿烂,“小江,你也别说没用的,快帮我看看…” 五分钟后,我们几人已经看完馄饨店老板的文案,我笑了笑,“哥,还真别说,我觉得挺好!” “是吗,真的好?可以这么干?” “嗯,”丽姐接话,“我也觉得挺有创意!老板,你的想法很有意思,尤其这段:将店面改造,划出专门挑战区,只要能在中午十一点到一点,晚上五点到七点时间段内,不超过八分钟吃完结账,就给打七五折优惠并且赠送价值餐费百分之十的代金券!嘻嘻,这样一来,既能利用人们喜欢贪小便宜的心理吸引食客,促使顾客踊跃参赛,拢住回头客,又解决了高峰时段餐位少、餐桌不够用从而流失客源的难题,可谓一举数得啊…” 丽姐还没说完,馄饨店门外又有几个人走进来,其中一名女子嘴里不断抱怨着,“岚澜,你干嘛非要选择来这里吃饭?不就是喝碗馄饨嘛,满大街都有馄饨连锁店的,至于跑这么大老远吗?哦,对了,你那个曾经的相好似乎最喜欢吃这种柴火馄饨,嘻嘻,你不是因为想他了吧?” 岚澜!? 这个名字令我的手瞬间松开,那张挑战式喝馄饨的宣传单也随之掉落,而伴随着浑身上下汗毛孔炸裂,神经也在同一时间绷紧,几乎随时都能断开。 转过头,我的目光迎上一张又惊又喜,却在刹那间变化为哀怨的俏脸。 木然中,我站起身,对方也向我走来,相隔一米距离驻足。 顿时,周围没有人再说话,身边那些吃瓜群众都看出我和对方相熟,并且似乎关系很微妙。 “江潮?怎么,几年不见不认识我了?” 她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意,问我,“你是贵人多忘事,还是不想认我?” 终于,我缓过神,有些尴尬地回应她,“岚澜,好久不见!” “嗯,是啊,好久不见…”岚澜轻轻叹息,“自从分手…后来在学校的时候就很难见面了,毕业后更是渺无音讯…江潮,怎么样,过得还好吗?” 我的心忽然有种被揪紧的感觉,瞄了一眼岚澜身后的几名男男女女和瞪大眼睛瞅着我们的汪峰三人,顿了顿道,“岚澜,我们出去走走吧…” 严格说起来,简约并不是我的初恋,因为在大一第二学期,我已经将人生第一次恋情献给了眼前这个名叫岚澜的漂亮女孩子。 只是我们交往了不到一年时间,期间阴差阳错发生了几件事情,最终不得不忍痛分手,彼此生活也不再有交集。 后来,我大三的时候和简约建立恋爱关系,为了避嫌,从此更和岚澜形同陌路。 万万没有想到,毕业三年,我们却在这个馄饨店,以这样一种方式重逢! … 秋天的正午,南京的这条小街道被树荫掩映得斑斑点点,于是觉得人生似乎有些恍惚,曾经和岚澜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就像播放幻灯片,不断涌上心头。 酸甜苦辣咸,个中滋味难以言表。 走出几百米,岚澜停下脚步,问我,“江潮,你就这样一言不发吗?” “没…”我想说话,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不清楚此时此景我和岚澜能说些什么。 “简约呢?你们是不是已经结婚了?” “没…” 岚澜有些意外,“毕业三年多,你们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人生大事了?” 听到岚澜提起简约,我的心情忽然烦躁起来,不愿意和她就这个话题喋喋不休下去。 于是道,“我们就那样…结婚不结婚的,有什么意思!你呢?过得怎么样?什么时候带你的他出来坐坐,认识一下?” “哦。”岚澜意识到我情绪不好,目光里开始闪烁某种我看不懂的情愫,良久后才说,“我,单身…” 第51章 我给你当情人好吗? 在岚澜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和她几乎同时失去继续交流下去的动力,于是找到一家僻静的咖啡厅,面对面坐在沙发卡座里沉默。 半晌,我问岚澜,“你也一直留在南京吗?” “没有,”岚澜理了理齐耳短发,脸上勉强显出笑意,“毕业后回了常州,这次是来南京出差办事儿。” “噢。”我点点头,没话找话,“经手家族企业了?” “嗯。” “很累吧?我去,我就想不明白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长辈们干嘛非要你出面打理生意?你们岚家的男人都特么…” 我不说了,因为明显带着情绪的话从我嘴里说出来,肯定好听不了。 岚澜叹息,“唉,江潮,过去这么久了,你对我家里人还是那么充满敌意。” 我豁然抬头,紧紧盯着她那张曾经令我无比迷恋的俏脸,“岚澜,我不该恨他们吗?那好,你说我该是什么态度?” “...” “你没话了是吧?” 我冷笑,却不自觉叫她昵称,“澜,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该恨他们?” “...” 颓然中,我缩回沙发里,神情沮丧,良久后才又道,“说这些没意思,好几年了,一切…都他妈的变了。” “是啊,变了,再也回不去了…” 岚澜忽然捂住脸悲悲切切哭起来,双手指缝间很快溢出晶莹的泪水,仿佛即便拼命压抑,她也没办法阻挡心中的伤感突然迸发。 我点起一根烟,陷入重逢强加给我和她的男默女泪情绪里无法自拔,而空气也似乎随着我们心情的低落而变得凝固在一起。 令我,无法呼吸! 终于,我受不了曾经深爱的女孩在自己面前哭得失魂落魄,递给她一张面巾纸,我说,“岚澜,过去的事情我们都不提了,不提了…你别这样行吗,我看着难受。” “嗯…好。” 几分钟后,岚澜用纸将脸上的泪水擦掉,起身去卫生间补妆,重新坐在我面前的时候,已经换上一付出尘脱俗,清丽到极致的微笑。 “江潮,你还在做企划吗?说说吧,干的怎么样?” “能怎么样,就那样混吃等死呗。” 我们刻意避开那些令人伤感的话题,开始天南地北想到什么说什么。 我没有问她为什么仍然单身不找男友,或者是否找过又分开,她也没有再提简约的名字。 我们俩就像关系还不错的普通朋友那样聊着天,她告诉我搭理家族生意很累心,不过已经逐渐适应,我则对岚澜说目前在风华绝代入职,事业开始有了起色… 时间很快过去,我似乎忘却饥肠辘辘,岚澜也同样,除了偶尔抿一口咖啡外,目光就没有从我身上离开过。 一小时后,岚澜问我,“江潮,晚上有空吗?能不能一起吃顿饭?嗯,你叫上简约吧,我和她也很久没见了。” “不好吧,简约一直不清楚我和你的关系,她以为我从来没谈过恋爱的!” “看来你挺不老实。” “有些话没必要都说出来,藏在心底也许是最好的选择,省得搞到大家都郁闷…再说了,谁还没有几个秘密呢?” “既然简约不知道,那就更不影响一起吃饭见见面啊!” 见岚澜执意坚持见简约,虽然不明白她到底怎么想的,我却只好摇头苦笑,“一起吃饭没问题,不过简约她…她出差了。” “那真可惜!” 岚澜有些惋惜的样子,“虽然我和简约不太熟悉,但毕竟都爱上同一个男人…所以江潮,有机会我还是想和她聊聊。” “再说吧。” 我含糊其辞,“对了,你下午不是还要见客户吗?在哪里?我送你过去。” “谈不上送。”岚澜冲我笑笑,“很近的,就在馄饨店旁边的写字楼,对了,你们风华绝代广告公司不是也在那里吗?正好,一起走。” 两人说着该走了,却谁也没有起身。 我知道不应该沉浸在对往昔的回忆里,毕竟错过的爱情只能证明她不属于自己,我不能再将这种情绪带进现有的生活。 但…很难说清楚此刻到底怎么想的,我并不愿意就这样起身,似乎在这个相对封闭的寂静空间,我和岚澜哪怕就这样坐着也很好。 对,坐着,静静坐着,不想、不动、不产生任何念头,只是坐一会儿,再一会儿。 岚澜同样没有动,只是将目光牢牢钉在我身上,如同我们并不是三年没见面,而是分别了三生三世那么久。 又过去大约十几分钟,我站起身,心情萧瑟道,“走吧,还有一堆事儿等着处理了。” 岚澜无声点头,默默收拾东西。 只是眼泪却在她起身弯腰的同时,再一次滴落在卡座咖啡桌上。 我点起一根烟,默然注视岚澜缓慢又不舍的动作,想要伸手拉她,却在手将将伸出后,停顿在半空里。 岚澜抬起头,拿起面巾纸在脸上沾了沾,忽然对我说,“江潮,你过来,过来好吗?” “嗯?” 我向前迈步,在半米处站住。 “我想…”岚澜猛地伸出手,勾住我的脖子,“我想抱抱你,可以吗?” 我的身体僵住,身上肌肉却突突地不停跳动。 柔软的身躯贴上来,岚澜忘情地将我狠狠抱在怀里,红唇热吻如同雨点般落在我的脖子上,面颊上,眼泪却不断涌出。 “潮潮,我…呜呜呜~~~我想你!你知道吗,这些年,我每天,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我…” 岚澜已经说不下去,将头靠在我的胸口,哭得呜呜咽咽。 心脏就像被人用利剑狠狠刺穿,曾经和她在一起的美好时光无法遏制涌上心头。 我丢掉控制力,丧失判断道德和对错的神志,终于伸出手将岚澜紧紧抱在胸口,几乎就要迎着她柔软的嘴唇亲上去。 岚澜抬起头,泪眼婆娑凝视着我,身体颤抖着将两片唇瓣向我贴上来,嘴里呢喃道,“潮潮,我给你当情人好不好?我不结婚不要名分,就这样一辈子跟着你,好吗?” 她的神情是那样凄苦,目光里充满哀怨。 我看懂了,她是在等我回答,等我一个点头的动作。 第52章 要我,好吗! 我低下头,想要吻她,因为这一刻我控制不了也不愿意控制自己的情感。 心理学家说过,人是矛盾的综合体,而七情六欲则平衡或者激发那些矛盾,令其在不知道的某个时空里,忽然消失或者放大。 比如此时,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简约、雨茗或者任何一个和我生命有交集的其他女人全都不存在,眼里只有岚澜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 我的眼里,只有你! 岚澜轻轻呼唤我的名字,委屈的泪水顺着面颊滚滚而落,“江潮,我的潮潮,几年了,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从来不和我联系,不找我,不想见我…” 我无言,茫然低下头迎接她的气息,却在慌神中将咖啡桌上的半杯咖啡一下碰翻,瞬间,浓郁的褐色把岚澜身上那件鹅黄色高领毛衫染得五颜六色。 “哎呀!” 一惊之后,我顾不上和岚澜拥吻,手忙脚乱拿起面巾纸为她擦拭着。 岚澜也连连抖动衣服,然而无论我们怎么做都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污渍就那样在她曲线玲珑的娇躯上慢慢扩散开,继而同时呆住。 片刻之后,对视一眼,我和岚澜不约而同笑起来。 开始还算强忍着笑意,忽然之间就变得前仰后合,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 岚澜指着我,“江潮,嘻嘻,你还是那么失手慌脚,你看看你,弄得人家下午怎么见客户啊?” 我也笑,很自然地伸手不断拍打她的衣襟,“我从来都这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啊,你还是你,没有变!” 岚澜靠过来,再次环住我的腰,轻声道,“潮潮,你还和几年前一样,你的眼睛、你的眉毛和你的笑,都没变,一点儿都没变。” 我的手在空中画了半个圈,终于没忍住也将岚澜抱紧,叹息道,“是啊,我没怎么变,你也和曾经一样漂亮…可是时间呢?时间却过去了,我们都要面对现实的。” “不!” 岚澜抬起头,“你别和我说这个,我不想听!” “...”我便没话,只是觉得心头苦涩异常。 默然站了一会儿,岚澜对我说,“走吧,我先回宾馆换件衣服,你陪我过去,不远的,不会耽误你下午上班。” “行!”想了想,我掏出手机给刘韬打电话,告诉她我可能会晚点儿去公司,让她有什么事情随时和我联系。 … 岚澜暂住的宾馆果然和我们单位的写字楼并不远,隔街相望。 房间里,我看了一眼岚澜,发现她并没有任何避讳的意思,找出干净衣服,当着我的面开始换装。 摇头苦笑,我觉得这丫头好像并没有将我当成前男友,似乎仍然处于和我热恋的阶段,对我毫不设防。 于是喊她,“澜,有点儿自我保护意识好不好?你就不怕被大灰狼看光了啊!” “看就看呗!” 她已经将毛衣脱去,露出里面的打底衫,并且似乎还有继续脱下去的意思,同时嘴里嘟囔着,“又不是没见过,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嘛!” “别,千万别,胡说什么呢!” 我有些慌神,“我和你可没有那样过。” “哪样过?” “那样,就那样啊!” “江潮,你敢说没看过我的身子?” 岚澜停下动作,却示威似的冲我挺起胸,将两座饱满狠狠向前探出,问我,“喂,大色.狼,是不是还想再好好看看?” “停,停停停停!” 我立即见汗,转身向外走,“你换衣服,我下楼等你。” “不行!” 岚澜叫喊着伸手拦住我,却又忽然软了下去,脸色有些哀婉,说,“别离开我好吗?起码现在别离开,我想时时刻刻都能看见你!江潮,我们能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你别走,行吗?” 我没办法拒绝她,又不愿让彼此的关系再次陷入混乱复杂,索性转过身,面朝着已经拉上的厚厚窗帘,闷头抽烟。 身后悉悉索索,我更加心烦意乱… 和岚澜相恋的那段时间,我们的确没有越过最后一道防线,但也曾像所有的少男少女恋人一样,互相探究过对方身体的秘密。 于是,岚澜那曾经让我痴迷的白皙娇躯,在这一瞬间,不可阻挡填塞着我脑海中的所有空间。 我清楚,只要一回身,我就能再次看到那毫无瑕疵曾经令我流连忘返的美丽。 某处开始起了变化,我苦逼地发现,自己特么的真是不要脸,竟然有了反应,而且很剧烈。 一具曼妙柔软的身体轻轻贴了上来,从背后抱住我的腰,岚澜娇羞却坚定地呢喃着,“潮潮,我最后悔的就是没有把自己给你,我试过和别的男人交往,试过将你彻底忘掉…可我做不到,做不到你知道吗?” 委屈令她将我抱得越发紧,我虽然身体早已僵硬,也没有回头,却清清楚楚地意识到,此时此刻的岚澜,身上肯定不着片缕! “潮潮,想要我吗?你倒是说话啊!” 岚澜的面颊在我背后来回摩挲,隔着薄薄的衬衫,我能感觉到,这是她的唇,是她小巧的鼻子,是她黑亮的大眼睛… 几乎要忍不住,我却知道不能再继续下去,不能让自己和岚澜这个前女友再发生任何纠葛。 我们现在这样已经很过分,我不想更加对不起简约。 感觉到我的身体在前倾,明显要躲开她,岚澜抱得我更紧,开始不断亲吻我的脖颈,“潮潮,我没办法让别的男人拉我的手,没办法接受另外一个人的拥抱,我总会想你,想我们在一起的时候…” 鼻腔忽然就酸涩了,无奈、愧疚、伤感,瞬间击穿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我放弃了,放弃坚守,放弃和岚澜划清界限的念头。 去他妈的礼仪道德吧,人生一世,应该后悔多少次? 我也许不需要再压抑自己的情感,也许应该接受岚澜,不是说最好的生活方式就是遵照自己的内心所愿吗?那好,此时此刻,我想岚澜了,想要她! 至于这样做的后果会不会让简约伤心,我和简约是不是将因此分手…我考虑不了那许多,也根本顾不上! 转身,我的双手毫无阻碍按在那双曾经极为熟悉此刻却似乎有些陌生的丰满上… 第53章 不速之客 “江潮,潮潮…哦,我是那么爱你,我想你了…” 岚澜呢喃着,闭上眼睛,热烈回应我曾经对她做过的一切,并且主动迎合着,似乎做好准备接受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发生就已经分手的最后一道仪式---从少女变成少妇。 “潮潮,你知道吗,我的身体是干净的,除了你,再也没有任何一个男人碰过我!你相信我吗?我愿意用父母的名义发誓,从来…没有…” 岚澜哭着,却幸福地冲我叫喊,抓着我的手,在她光滑白皙的身体上不断游弋… 然而我的动作,却随着她这句话骤然停顿。 一天之前,简约不正是对我说过同样的话吗? 可我这是干嘛?我有女朋友,有未婚妻,却抱着另外一个浑身赤果的女人求欢… 我他妈的还是人吗? 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我猛地将岚澜推开,大口喘着粗气,“澜…对不起,我不能,真的不能!” “你不想要我?” 岚澜难以置信盯着我,再一次冲进我的怀里,“潮潮,我要你爱我,要我!” “不行!” 我蹭地站起身,挣脱开岚澜的拥抱,硬着心肠道,“别这样,澜,我们已经分手了,不能再继续了…请你理解我,我不想面在对简约的时候抬不起头。” 岚澜的身体一下僵在原地,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默默抽泣。 良久,身后传来穿衣服的声音,几分钟后,岚澜冲进卫生间开始洗漱。 “走吧!” 再次站在我面前,岚澜温柔地将手指插进我的头发,将它们弄乱又抚平,轻声说,“对不起,今天是我不好…江潮,我岚澜没福气得到你,我们,我们…结束了!” … 浑浑噩噩,我不知道是怎么和岚澜一起回到写字楼,又是怎样和她分开,甚至临别时候她问我晚上还要不要一起吃饭,也同样没有给予回应。 意识似乎忽然从我身体里完全流逝掉,脸上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苦涩,我冲进办公室,将门狠狠磕上,陷入与世隔绝。 良久,办公桌上的座机响起,我没理,电话铃声却在挂断之后一而再再而三执着鸣叫,不厌其烦中,我抓起听筒,“谁啊?” “江潮,你回来了?” “哦,雨总,我刚回来。” “来我办公室一趟,现在。” 雨茗的声音很淡然,听不出任何情绪。 叹口气,我将汪峰特意买来的不锈钢水杯里最后一口残茶喝干净,努力抖擞精神,令整个儿人看上去不那么憔悴,大步推门而出。 刘韬喊我,“老大,刚才雨总问我两次你回来没有,你是不是过去看看她有什么事儿?” “我知道了!” “还有,江哥,我已经和好风景公司那边联系过,他们新老板很期待和我们见面,您看…” 我停住脚步,问她,“什么时候的事儿?” “上午开完会我立即联系对方,那边看来是真着急了,主动让我约您,说只要是咱们风华绝代的人过去,他们老板一定会抽出功夫优先约谈我们,甚至还说时间可以由咱们定!” “哦!” 我点点头,“是啊,他们也该急了,不能总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吧!好,我晓得了。” 刘韬点头,忽然又说,“对了,老大,杭州钻鼎那边过来几个市场部的中层,艳姐的意思是晚上请对方吃饭,问您有没有时间参加?” 钻鼎的业务是我和雨茗呕心沥血,熬了三天两夜才拿下的重头戏,尽管影响力没有好风景物流园区项目那么大,但性价比却要高得多,因此,于情于理,我这个新上任的地产组组长都得笑脸作陪。 想了想,我说,“这样吧,我晚点儿答复你,刘韬,你先和艳姐说,接待规格一定要高,我争取参加…还有,雨总也会去吧?” “是,雨总已经明确说了由她出面接待。” 思忖片刻,我没有再说话,转身走向雨茗办公室。 不过心中却有个疑问,这当口,钻鼎置业的人突然过来,到底因为什么呢? 雨茗办公室的门半开着,我注意到只有她自己在,于是敲了两下问,“雨总,我能进来吗?” 抬头看我一眼,雨茗冲我招手示意,“过来吧。” 我观察雨茗的脸色,觉得经过上午开会缓冲,雨茗应该不再计较我昨晚电话里的不敬,于是巴结地为她续上热水,态度相当端正放在对方面前,温声问,“茗姐,怎么了,啥事儿这么急啊?” “坐好。” 雨茗的声音淡淡的,问我,“江潮,我的检查结果都出来了吗?医生怎么说?” “大部分出来了,目前看问题不大。” 我宽慰她,“茗姐,大夫的意思是,你必须保证充分休息和高质量睡眠,不能再这样拼命工作,否则铁打的人也吃不消…还有,过几天我陪你继续将几个没有排上的检查做了,已经预约好,这事儿你就别跟我别扭了,听话!” 雨茗皱起眉头,似乎对我的说话方式有些不爽,不过也没斥责我,只是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我的心放下一半,心道,特么的,上赶着巴结领导原来竟是苦差事,也不知道那些屁本事没有,靠着阿谀奉承往上爬的家伙一个个都是怎么混的! “江潮,你知道钻鼎的人今天过来了吗?” “知道啊!” “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非要专程来南京一趟么?” 这话问得我一愣,懵懂着问雨茗,“这我哪儿知道啊,怎么着,对方又要出幺蛾子吗?” “也不是,”雨茗摇摇头冲我苦笑,“江潮,我怎么就看不出你哪里好,为啥钻鼎那边非要指名点姓要求你推动他们的项目?哼,我看对方这次是来者不善,就是冲着你江潮来的!” “冲我?” 我更加不解了,“我不是明确和对方市场部主管说过,已经将双节两旦的活动移交艳姐、陈哥两个小组吗,难道他们不同意?” 这次,雨茗没有立即回答我,只是饶有深意盯着我看了又看。 良久才道,“你不用瞎猜,总会知道对方究竟想要干什么…江潮,晚上接待钻鼎方面没有问题吧?我不想听任何理由,总之,你必须出席!” 第54章 你他妈谁啊 “我必须参加?” “必须!”雨茗的脸色转冷,“有问题?” “没…”我想到和岚澜约好的饭局,口中顿时有些发涩。 雨茗似乎看出我心事重重,问道,“江潮,有话当面说,别回头电话里跟我叫嚣。” 心知对方还没完全消气儿,我苦笑道,“我还敢和您叫嚣?茗姐,你这不是成心埋汰我嘛!” “哼!” 雨茗哼了一声,继续刺我,“也不知道谁昨晚跟我喊叫来着,还说什么让我别多管闲事儿,别去花苑小区…” “得!” 我连忙打断对方,觉得雨茗今天怎么跟个深闺怨妇似的,话里话外句句带着矫情呢。 “茗姐,千错万错都是我江潮一个人的错!行了吧,要不我给你捏捏肩膀?” “行,捏一小时,中间不能停,不许去厕所,不许接电话,不许…” 我懵逼,雨茗却自己先笑起来,娇嗔道,“还不过来,杵那儿挺尸啊!” 于是,我再一次充当了免费按摩师的角色,站在雨茗背后,为她捏肩膀揉脑袋。 雨茗似乎很放松,没有避嫌,将头隔着椅子靠背贴在我胸口,沉默半晌问我,“江潮,好风景物流园的项目我觉得可行,中午的时候已经和公司几个高层碰了碰,大家的意思是,阻力肯定不小,但值得一搏!” 我一愣,惊喜道,“真的吗?太好了,茗姐,我就知道只要你出面,绝壁马到功成!” “少拍我,别停手,继续!” 这个消息令我的心情舒畅起来,于是手指也开始愈发灵活,变着手法让雨茗感觉更舒服。 她闭着眼,似乎在思索什么,良久后又问我,“江潮,你怎么想到这个思路的?我琢磨了一中午,越想越觉得妙不可言!” “妙不可言?”我有点儿不敢相信这是从雨茗口中说出的赞美,于是也有些沾沾自喜起来。 “嗯,的确够敢想的!” 雨茗笑笑,从我的角度,能够看到她那双长长的睫毛忽闪着,透着一股美感。 “江潮,政府那边我们会想办法做工作,相信好风景老板也会全力支持,不过我想问问你,那些秦淮商家一定会有相当比例从物流园的驻场企业进货吗?你做过调查没有?有没有分析数据?” “还没有。” 我老老实实回答,“茗姐,我天天在哪里你还不知道吗?哪儿有时间去调查啊?” “嗯,也是。” 听雨茗的声音有些消沉,我连忙又补充道,“其实也不算完全没做过调查,前天晚上我和秦淮商区一个商户聊过,大概知道一部分商家的经营瓶颈和营销盲点在哪里,所以只要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拿出一个令几方都满意的调查报告。” “好!”雨茗转过来望向我,问,“江潮,你知道为什么我喜欢带着你一起做项目?” “我帅呗!” “滚蛋!”雨茗怒了,指着我的鼻子,“滚回去工作,晚上跟我陪好客户!” … 折回地产组办公室的时候,发现王艳已经坐在对面等我。 “艳姐,”我有些疑惑,打趣道,“哪阵香风把你给吹回来了?” “唉~~~”王艳叹口气,看着我欲言又止。 心中一动,联想到刚才雨茗的话,我大体猜到王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于是问她,“担心钻鼎那边?” “是呢!” 王艳点点头,“江组长,下午你没在,我们和对方见了一面,我和老张都觉得钻鼎的人好像带着火气来的,是不是对我们接手他家的项目不满意?” “这个…” 我想了想,只好说,“也有可能。艳姐,企划项目认人不认公司,这差不多是行规了,对方可能对上次我和雨总的表现比较认可,所以不希望中途换策划师。” 见王艳的脸晦涩下来,我连忙劝她,“艳姐,你先别慌,钻鼎那边不清楚你和陈哥的实力,晚上接待的时候你们好好表现一下,只要能让对方信服不就得了?大框架都已经定好,谁做不是做?再说了,你和陈哥浸淫这行多少年,我才干了多长时间?论经验、论实力,你们只会比我强,不会比我差…” 听我如此说,王艳的脸色好起来,思忖半晌才长出一口气道,“江组长,我是不是太谨小慎微了?唉,我家的情况你知道的…我不能不在乎这份工作啊!” “嗯,嗯!” 我频频点头,“艳姐,这段时间你们一个个比我都要拼,大家的眼睛也没瞎,都看着呢…晚上我会和钻鼎那边好好解释,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了。” 吃了我的定心丸,王艳重新恢复到豪情万丈的状态,站起身告辞的瞬间,忽然抓住我的手说,“江组长,你…你是个好人,不管最终结果如何,你当这个组长,我王艳服气!” … 看着她身姿摇曳从办公室走出,我摇头苦笑,叹息生活真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石头刀,为了生存并且活得更好,每个人都不免患得患失。 将双节两旦的方案翻出来,我刚要沉下心思好好看看有没有疏漏之处,手机忽然叮的一声传来一条短信息,拿起一看,还是那个诡异而又陌生的号码。 “帅锅,在忙吗?” 我随手放下,没心思搭理对方。 几分钟后,见我没有回信息的意思,对方却更加不依不饶起来。 “哟,工作呢还是撩妹呢?怎么不理我?” “喂,快来人啊,死人啦~~~” “我说你这个人真是没有情趣,再不理我,我打电话过去了啊!” 终于,我被对方骚扰得不胜其烦,索性直接将电话拨了回去,劈头盖脸张嘴就骂,“你丫有病啊?你他妈谁啊,不觉得跟一个陌生男人这样纠缠,太没羞没臊了吗?” 电话那头刚笑了一声,便被我的无穷怒火震慑住。 沉默良久,直到我不再开口,对方终于说,“江先生,难道你就这样没有同情心吗?我只是一个落寞孤寂的女人,我不敢在晚上打搅你,担心给你带来不必要的误会…可现在是白天,你难道不能和我好好说两句话吗?” 立马,我身上汗毛倒竖,丫的到底是谁?她怎么知道我姓江? 第55章 沉睡中的女人 竟然知道我姓江! 我再也不能淡定,甚至直接感到蛋疼。 不免猜测,难道对方认识我吗?是不是什么人在跟我开这种恶作剧式的玩笑? 或者,她就是简约安排好来试探我的? … 满肚子都是疑问,我立即问道,“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我姓江?你是不是连我的名字,我是谁,在哪里工作都调查的一清二楚?” 对方不说话,只是轻轻叹息,听筒里微弱的呼吸传来,显得那样无助。 我长出一口气,放缓声调道,“不管你是谁,请不要再给发这种无聊的信息,我和你不熟,我们的生活也没有交集!拜托,请你自重,好吗?” “...好,我尽量少打搅你。” “不是少打搅,而是从今往后不要联系,懂?” “...我努力,但我想可能办不到。” 被她搞到没有脾气,我不禁暗想,怎么这女人竟会如此没脸没皮呢?丫是不是小姐?或者,属于从事某种特殊职业的群体? 只是不知为什么,似乎潜意识里,我并不希望对方是这种女性,并且认为她本性并不坏,也不是那种水性杨花人尽可夫的坏女人。 解释不清为何会有如此感觉,我索性懒得再去琢磨对方,毕竟,这种莫名其妙的电话情缘,并不属于我所能接受的交往方式。 “算了,”我最后说,“也许就像你说的,你是一个空虚寂寞的女人,是…金丝雀?深闺怨妇?或者…” “请你不要随便为别人下定义!” 她突然开口,竟然带着一丝连我骂她时都没有的怒气,“江先生,你知道这样妄论一个女人是极其不礼貌的行为吗?” “你的做法并不能让我高看你,更不能获得我的尊重!” “是吗?” 对方紧接着我问,“那我该怎么做才能得到你的平等对待?我是不是需要在你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 被她纠缠得实在没辙,我已经无法忍受和她继续说这样不着边际没滋没味的扯淡话,于是低吼道,“听着,我最后再说一遍,我和你不熟,我们的生活轨迹是平行线,不存在交叉点!以后你别再烦我了,你这样令我无法好好工作!请你,别、烦、我!” 说完最后这几个字,我立即掐断电话,不想更没有心情继续和她纠缠不清。 放下手机,我的心绪却好像再也无法平静,甚至条件反射般不时向手机看一眼,不知道是期待收到对方的短信,还是害怕她再次没完没了骚扰我。 迷茫中,手机终于再次传来叮的一声响,拿起一看,又是一条来自于陌生女人的长消息。 “江先生,恕我冒昧一次次打搅你…也许我给你的印象并不好,也许你会认为我是一个生活不检点的下贱女人,但请你相信,我并非如你想象的那么不堪,甚至正相反,我也许在很多人眼中都属于那种优秀傲气的清高女性…我承认,第一个短信是误发,但你却不知道,正是按下一个错误的数字键,我的生活才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真希望有朝一日能和你一起坐坐,听你讲你的生活,并且告诉你我的故事…江先生,我要感谢你,感谢将短消息误发给你,不过以后我一定尽量不打搅你,放心吧,我能感到你是一个对生活负责,并且深爱老婆的优秀男人,我很羡慕她…不说了,祝你生活愉快!不过,我有一种预感,终有一天你会希望得到我的帮助,要不,我们打个赌?” 反复将这段似乎饱含深意的短信看了几遍,沉吟良久,我终于给她回了过去,“不打赌,因为我觉得没必要!不过,谢谢你的祝福和赞赏,我希望,无论曾经你遇到过什么难题,不论错发短信给你的生活带来怎样变化,总之,这一切不是都已经过去了吗?既然不属于现在,那就将苦恼藏进潘多拉的盒子里,并且永远尘封起来吧,相信大家都会好的,就这样吧,请不要联系了。” 很快,她的短消息回过来,上面只有聊聊几个字,“谢谢你,抱歉,我只是一个沉睡中的女人。” 我看不懂,也体会不了对方此刻的心思,更猜不到她以后是否还会继续骚扰我,不过我却做了一件事---将手机设置打开,把这个电话拉入黑名单。 无奈笑笑,我总算定下心神,却又有些失落。好像经过这么多次打哑谜般莫名其妙的交流,我似乎对她的信息不那么抵触了。 于是多少能够理解她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联络我,但这又能怎样呢?既然注定不是一个时空里的人,又何苦非要给自己惹上这种或许会带来无妄之灾麻烦呢? 她是优秀或者下贱,和我江潮无关! … 下班后,我、王艳,陈放还有小丫头刘韬作为企划部地产组代表,和雨茗一起为杭州钻鼎置业市场部几位中层接风。 地点当然比我上次请客的绿茶要高档得多,在雨茗授意下,刘韬早早在香格里拉的西餐厅订好单间。 我们到达的时候,钻鼎方面的几位代表还没来,小丫头冲我嘬舌,“老大,这么高档的地方我可从来没来过,别一会儿丢人现眼,再给咱风华绝代掉了面子。” 于是我嘲笑她,“瞅瞅你这怂样,咋滴,吃个饭还露怯?” “人家不是没来过高档餐厅嘛。” “那又怎么样?” 我正了正领带,一脸傲然,冲雨茗几个已经被我俩说话吸引的男男女女道,“其实哥们也没来过…” 大家瞪着我,几秒钟后爆发出一阵怪笑,我则继续凛然道,“不过从今往后,我江潮也可以堂而皇之说自己是‘出入香格里拉’的大咖级策划师了!” 闲聊着,我抽空给岚澜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晚上有安排,没办法陪她一起吃饭。 岚澜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叮嘱我少喝点儿酒,别像大学时候那样明明没量却非要打肿脸充大头,最后吐得跟一口喷泉似的,伤神又伤身。 我应付着,岚澜却又问我,“饭局大概什么时候结束?潮潮,晚上你能来吗?我还想见你…” 第56章 什么生活才是幸福? 岚澜的话令我忽然陷入沉默,甚至神情也有些尴尬。 “潮潮,你在听吗?晚上能不能过来一趟?” “再说吧,客人来了,我先去忙,回头给你电话。” 匆忙中,我挂断手机,开始怀疑给岚澜打这个电话是否正确。 茫然转过头,发现雨茗正冲我招手,“江潮,跟我出来一下。” 用眼神询问对方,雨茗却没有理睬我,径自出了包厢门。 丽姐便逗我,“小江,你小子行啊,这都混到可以和雨总窃窃私语了呢!” “谁知道丫又想怎么琢磨我了!” 我苦笑,冲几人点点头,脚步沉重跟了出去。 走廊尽头,挎着二层和三层之间的地方,酒店布置了一个能够抽烟的室内阳台,摆着一张茶色半透明圆形玻璃桌和四把藤椅。 雨茗坐在那里,低着头,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动,似乎在想心事。 我注意到她的面色不太好,于是不敢胡呲腾,老老实实在对面坐下,问,“茗姐,怎么了?” “你刚才在和简约通电话?” 我没想到雨茗专程叫我出来竟然是为了问这个,便反问她,“茗姐,你怎么关心起我和谁打电话呢?” 言外之意,我暗示对方管的不要太多,打电话是我江潮的私事,总不见得连这个也需要和领导汇报。 听到我竟敢质疑,雨茗顿时沉下脸,“怎么,不能说?” “…也不是,”想想雨茗发烧还没好利索,而且她存在身患重病的可能,我的心软下来,叹口气道,“茗姐,刚才不是简约的电话,是…是一个老朋友。” “老朋友?这么简单吗?” 雨茗立即问我,“江潮,你刚才说话吞吞吐吐含糊不清,对方不是普通朋友吧?” “...”我无言,已经被雨茗的八卦心理烦得要死。 “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冷着脸,雨茗不再看我,望向楼下大门入口处愣神。 我就更没办法接她的话,只好在苦逼彷徨中掏出一根烟,默默抽着。 不知什么时候,香格里拉大厅里开始放汪峰那首《生来彷徨》,声音并不大,却依然悠悠荡荡飘进我的耳中。 每天走在疯狂逐梦的大街上 我们精神褴褛却又毫无倦意 徘徊着寻找着,那虚空的欢愉 奔波着抗争着,那无常的命运 朋友啊,这生活会把你的心伤烂 可它从来就不会有一丝怜悯 再也别,像个傻瓜一样的哭~~~了 因为像我们这样的人,生来彷徨~~~ … 我听得有些入神,觉得自己就像歌中唱到那样,陷入一种莫名其妙的彷徨里,所区别的只是我确信自己是后天彷徨,而不是生来彷徨… 良久,雨茗又转向我问,“江潮,一会儿钻鼎那边如果执意要求由你主导策划方案设计,咱们该怎么答复对方?” 说这句话的时候,雨茗眼中闪过浓浓的担忧,我晓得,如果钻鼎置业的代表的确如雨茗所言那么不好说话,提出这种苛刻要求,作为风华绝代的企划总监,雨茗将会非常难办。 道理很简单,答应对方要求,肯定会寒了陈放和王艳,甚至整个儿企划部地产组众人的心,可如果不答应,钻鼎那边说不定就会因此翻脸,从而致使公司流失最为重要的一个大客户。 我沉思片刻,问她,“茗姐,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不然为什么会确定钻鼎方面非要让我主导双节两旦的宣传设计呢?” “下午钻鼎置业执行副总给我打过电话,态度倒是很委婉,但话里话外点了好几次,说我们风华绝代这样做不够专业,专人专事属于业界常态,我们不该坏了行规。江潮,难道我连这个都听不出来吗?对方是在暗示我们不该轻易换人。” “哦…” 我似乎懂了,怪不得雨茗的情绪看上去很不好,原来下午已经被人家明里暗里警告过。 只好笑笑安慰她,“到时候看情况吧!茗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归这顿饭不能吃成鸿门宴的。” “但愿如此。” 雨茗甩了甩头发,又从大波浪中间捋出一丝在手指尖不断缠绕把玩,问我,“江潮,你说说,一个女人该怎样生活才能感觉到幸福呢?” “你问我?” “对,问你!” “可…”我有些无奈,指着自己的鼻子道,“茗姐,你有没有搞错?我江潮是纯爷们好不好,我怎么知道女人该怎么才算幸福的生活?” “那好,我换个问法。江潮,你告诉我男人怎么才能感觉到幸福?或者,你这样的男人,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简约那样吗?” 我不明白为什么雨茗会在吃饭之前的短暂间隙和我说起这种话题,总觉得今天的雨茗似乎怪怪的,像是心事重重。 不过我还是认真想了想后回答道,“茗姐,你的两个问题并不是一回事儿!男人怎么才能觉得幸福?我想不同的人应该有不同的答案。” “我只问你!” “我?…” 忽然觉得有些萧瑟,是啊,怎么活着才算是幸福快乐的生活? 像这样天天为了存钱买房子拼命,没黑没白地加班工作么? 或者,白天忙碌完毕,却在下班后无处可去,拉着一群狐朋狗友在酒吧夜总会那种地方买醉? 我说不清楚幸福的生活该是怎样的状态,也许因为我还没有结婚,不知道婚姻状态下男人和女人是否会产生某种不同。 不过我总归需要给雨茗一个答案,慎之又慎,我缓声开口,“茗姐,我想应该是结婚生子后的稳定生活吧!可惜我还没有结婚,不知道婚姻将会给我的生命带来什么改变…” “为什么是结婚?” 雨茗似乎对我的回答很意外,于是歪着头看我,“不是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吗?江潮,你怎么反而希望结婚呢?” “因为…” 我斟酌着措辞,“茗姐,你知道的,我江潮在南京举目无亲,除了简约和像您这样的好朋友,我就一纯粹的外来户…唉,好久了,没有吃到老妈烧的饭,没有听见老爷子跟我唠叨…家的感觉,对于此刻的我来讲,就是最美最温馨最让我留恋的生活。” 顿了顿,我忽然想知道雨茗到底怎么想的,便问她,“茗姐,你呢?难道没觉得家才是最好的归宿吗?” --- ps:新建书友群,欢迎大家加入,497349705 第57章 饭前发难! 雨茗的身体忽然绷紧,只是她的面庞已经被垂下的满头青丝遮挡住,因而我看不到此刻其脸上是何种表情,也不明白她是否被我的反问所触动。 快乐或者伤感,我不知道,只能从雨茗良久也没有抬起头的沉默里,猜测我的话或许令对方不舒服了。 种种疑惑涌上心头,我有些为难,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说点儿什么,从而打破忽然在彼此之间横亘而出的尴尬。 雨茗却缓缓抬起头,漠然对我说,“走吧,一会儿钻鼎的人该来了,你作为正主,不应该让客人等咱们。” … 回到包厢后,不到十分钟,钻鼎置业市场部副部长方言以及另外几名中层干部赶来,我们连忙下楼迎接,乌乌央央七八个人,阵仗够大,也给足对方面子。 雨茗抢先迎上去,和方言客气地握了一下手,笑道,“方部长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别嫌弃我们南京没有高档餐厅为诸位接风洗尘啊!” 方言随和地笑笑,“雨总说笑了,我方言就是一个土包子,您还真别说,在香格里拉吃西餐,我可是大姑娘上花轿,人生头一次!” 几人哄笑起来,我和对方朝过面,于是插话道,“方总也许没来过香格里拉,可您惯常去的都是希尔顿和凯撒王宫,当然不在乎香格里拉了。” “你小子!” 方言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胖子,比我大不少,再加上彼此也算认识,便没有客气,用手指头点我,“我啊,就服你啥都敢说的牛犊子劲儿!” “这个…”我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方总,您要还是这样说,一会儿我都不敢跟您同桌吃饭了。” “怎么?怂了?怕我灌你酒?” “不是!” 我立马否认,“主要是五星级酒店我第一次来,担心在见多识广的方总面前出糗。” 说说笑笑,大伙儿走进包厢,服务小姐送上菜单,方言的意思客随主便,于是推脱不过,雨茗随手点了几个辅菜,让众人各自选择主食。 身边的刘韬有些慌,问我,“老大,一会儿你先点,你吃啥我吃啥。” “别怕,一切有哥呢!”我虽然也有些含糊,却宽慰对方,“不就是点个菜嘛,跟着我好了!” 事实上,即便香格里拉这种地方,西餐厅也加入不少中国元素,也许为了迎合中国人口味,也许属于入乡随俗,因此除了意大利面这类面食之外,菜单上竟然还出现了不少带着米饭的佐食。 不过我可没有选择米饭配菜,而是决定好好享受一顿正宗西餐。 既然是雨茗请客,而且还能找公司报销,不狠狠吃丫一顿都对不起她。 滑动点菜用的pad,我随手选择鱼子酱加西泠牛排以及法式蜗牛和蒸鹅肝,然后对服务生说,“上两份一样的,牛排要七成熟。” “对,我和老大吃一样的就行。” 刘韬立即迎合我,“他的选择就是我的最爱!” 顿时,包厢里再次笑声连连,方言饶有深意看着我道,“小江,没看出来你还挺得人心的嘛!你的选择是她的最爱,这话我怎么听着怪怪的呢?” 我和刘韬立即红了脸,知道对方在拿我俩打趣,正想辩解两句,没想到第一个跟着起哄的不是陈放这种粗犷型男,竟然是雨茗。 “是呢,看见没,人家方部长都看出江潮和刘韬关系不一般,大家说,他俩是不是有情况啊?” 钻鼎方面不明所以,我们几个风华绝代的员工却蒙圈了。 雨茗啥时候也会开这种玩笑?一个被称为‘小白板’的冷艳女人,竟然也会有如此不着调的一面? 方言哈哈笑着,“强将手下无弱兵,能力总在‘浪’字上!雨总啊,人家俩有没有情况咱们就不用管了,不过,只有本事撩妹可不行,工作干得出色才是根本!我就倚老卖老说一句,只要能给我们钻鼎置业把双节两旦的活动漂漂亮亮搞定,这顿饭,我方言私人掏腰包,请了!” 忽然之间,画风突变,我没想到点个菜也能扯上工作,并且还是在正式开吃前就被人家直接翻了底牌。 看来,钻鼎置业那边的决心很大,并且对双节两旦的活动相当重视。 不然方言也不可能这么猴急,连大餐都顾不上吃一口,率先挑明这次碰面的主旨是谈工作为主,接风吃饭为辅。 雨茗的脸色有些讪讪,望向我,直接点将,“江组长,你给表个态吧,不然一会儿方部长该连牛排也吃不下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见众人眼巴巴都看向我,尤其王艳和陈放的面色复杂,我只好硬着头皮道,“方总这是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们风华绝代企划部的能力啊!” 顿了顿,我迎着方言的炯炯目光,再次沉声开口,“钻鼎置业是我们风华绝代最重要的超级大客户,而双节两旦活动又是雨总今年下半年的工作重点。因此,我们当然会配备最好的设计师,以最出彩的方式完美搞定活动策划的设计和宣传工作!请方总放心,这次我们选派的人手个个都是精英!” “哦?是吗?” 方言打断我,问,“可为什么我听到某些风言风语,说是小江撂了我们钻鼎的挑子,换成别人在做具体的项目实施方案?雨总、小江,这事儿你可得跟我说清楚了,你们恐怕还不知道,临来之前,集团的刘副总专门叮嘱过,谁接手也不行,我们就信江潮!” 说到这里,方言似乎觉得刚才的话有些过分,自己圆场道,“当然,刘副总的说法有些矫情了,但我的态度必须和他保持一致,谁让人家是领导呢?可是话又说回来,既然我们钻鼎高层看重江潮,雨总,你们就把小江踏踏实实安排做我们的项目不就得了,难道这样也会有问题?” 雨茗的脸色有些为难,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的确,糊弄方言只不过权宜之计而已,可如果实话实说,保不齐对方就会当场翻脸,从而致使我在热乎乎香喷喷的牛排还没上来的时候,再也没心情享受大餐的味道。 方言看出我们几人的尴尬,微微笑笑,“各位,咱们言归正传,我方言是急脾气,憋不住事儿!开饭前先聊聊你们后续的设计分组情况好了,省得我吃不下好东西,回去后也无法向上面交差。” 我有些木乱,正彷徨不知道该怎样开口,手机上却忽地传来一声响,“叮!” 第58章 短信解围 这时,包厢里已然因为方言的质疑而变得异常安静。 于是,我手机上传来的短信息声音便显得十分清晰。 见我不接话,却看向放在餐桌上的手机,方言笑道,“怎么着,小江,我方言难道是魔王撒旦吗?瞅瞅你这怂样子,聊个天都吓得不敢看手机了!” 扔给我一支大中华,对方示意,“先看手机,别耽误啥要紧事儿!” “好。” 索性,我借着查看手机短信来缓解紧张情绪,脑海里翻滚不停,琢磨着该怎么应付钻鼎置业的几个老油条。 扫了一眼短信内容,我心中忽然有了主意,于是面色倏然沉了下来。 大家都盯着我,见我脸色不好,方言立即问,“小江,怎么了?” “这…” 于是,我的脸色更加难看,张了张嘴,却只说了一个字。 这付表情顿时让包厢里的气氛压抑起来,王艳有些担心地问我,“江组长,出了什么事儿?要不要紧?” “…没什么大事儿,没事儿。” “没大事儿?”方言皱起眉头,“那就是有不大不小的事儿了?小江啊,要是属于难言之隐,那你就自己找地方消化去。但如果真的遇到困难,你完全没必要自己硬抗,说出来大家一起想想办法。” 陈放、刘韬几个也连连表态,大意都是让我讲出来,千万别藏着掖着自己一个人硬挺。 “唉。” 我装作无奈地摇摇头,将方言甩给我的大中华点上,猛吸两口,苦笑道,“死不了的…行了,方部长,陈哥、艳姐,谢谢你们的好意,没啥大不了的…说正事儿吧!” 越是这样,众人的好奇心或者说对我的担忧之情便骤然迸发,方言沉下脸,指着我道,“江潮,我看你是不把我方言当朋友啊!那谁,小刘是吧,你去看看这小子刚才到底接到什么乌七八糟的短信!” 我没想到,方言竟然是这样一个古道热肠的主儿,甚至也不管是否涉及我的个人隐私,这就要让刘韬将短信内容公之于众。 果然是大公司的高层,说话就是霸气! 刘韬立即点头,“好,老大,手机给我呗!” 我开始躲闪,却像一不小心没抓住,将手机落在刘韬面前。 这丫头也是不懂事儿,立即拿起我的手机,将我故意留在屏幕上的短信内容大声念了出来,“兄弟,老中医那边我已经联系过了,明天周末,你们过来找我,咱一起过去,别耽误治疗…” 念到这里,刘韬瞪着眼睛瞅我,问,“江哥,你啥时候病了啊?怎么还要去看中医?很严重吗?” 我‘气急败坏’,一把从刘韬手里夺过手机,冲着她的鼻子怒喷,“刘韬,反了你了!经过我同意没有?竟然敢私自翻看老子手机!” “啪!” 钻鼎置业的方胖子一下将手里捏着的小钢叉拍在桌上,转向雨茗道,“雨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小江既然已经生病,干嘛不对我们实话实说?难道我们钻鼎置业这么没有人情味儿,非要生生耗死他吗?实际上,双节两旦的企划宣传理念已经确立,我个人意见也不是说非要江潮参与,谁做不是做,只要能干好干漂亮,我们当然不会无理取闹,硬是鸡蛋里挑骨头和你们风华绝代过不去!” 我立即抢过话,大声辩解,“方总,您这可就冤枉雨总了,我得病的事情…她不知道,哦,下午才刚刚知道,是我自己隐瞒不说,怪不了别人!” “瞧瞧,啊,都瞧瞧!” 方言叹息,“多好的小伙子,要是你们风华绝代人人都像江潮一样为了工作,为了公司利益如此拼命,何愁不能在江浙两省雄霸半壁江山?甚至啊,我觉得业务欣欣向荣遍及全国也指日可待!” 我大汗,偷眼瞄着面色复杂的雨茗,讷讷地说不出话。 良久,雨茗幽幽叹气,“是,方部长教训的是!江潮很不错,不枉公司上层对他的期待和栽培。” 方言闻言,这才缓下脸色,温声对我说,“小江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千万不能为了一时逞强耽误治疗!这么着吧,回去我会据实向集团领导解释,小江,你就安心治病,等到病彻底治好了再加入团队,重战江湖!” 我连连点头,“方总就是会说话,这话暖人心啊!听听,多豪气!” 方胖子却追问我,“小江,到底怎么回事?得了什么病,要不要紧?” “那啥…就是贫血比较严重而已,没事儿的!唉,最近总是头晕目眩,晚上睡不好觉,也许前些日子忙脱力了,气血虚弱,补一补,休息休息就好。” 于是大家纷纷叹息,异口同声说我江潮的确辛苦,尤其为了钻鼎置业的项目,吃不好睡不踏实,人都熬憔悴了。 我不时瞄着雨茗,心道,我的话茗姐你该听明白吧?你冲我凶,可哥们却始终把你的健康放在心上,这不,连老中医都为你找好了。 雨茗的目光对上我,我注意到,她那双漂亮到没有朋友的眸子,装着满满的温柔… … 这顿饭吃的很舒爽,因为我身体的缘故,方言等人再也没有提过一句关于双节两旦活动的话。 到了酒足饭饱,方言提议为了我的健康一起干了杯中红酒之后,才淡淡说了一句,“大家都忙,明天下午我们还要去见别的客户,那就周六上午,雨总安排一下,看看由谁来代替江潮讲讲双节两旦的具体营销计划吧。” 临别,方胖子紧紧握住我的手说道,“小江,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不管你到底怎么想的,等身体养好,我们钻鼎置业的后续项目还是希望由你来挑大梁主持!” 说完,方言似有深意地看了雨茗一眼,点点头,扬长而去。 陈放王艳几个也很有眼色过来道别,美其名曰回去还要加班准备一下,别等到明天向人家钻鼎汇报的时候露了怯,从而将晚上剩余时间留给我和雨茗。 夜风易冷,雨茗紧了紧身上的薄呢子大衣,轻轻靠在我身上说,“江潮,谢谢你!” 我却皱眉,叹了口气道,“茗姐,我怎么觉得事情并不像咱们想的那么简单呢,你没觉得方胖子的态度有问题吗?” 第59章 简约的消息 听我如此说,雨茗默然沉吟,半晌点头道,“好像是的,尤其他最后拉着你说的两句话,似乎有某种针对意味!” “对!” 我面色凝重,思索着说,“茗姐,我觉得方胖子肯定看出我在做局诓他。钻鼎置业这些家伙都是人老成精的人物,我不信他方言看不出我其实没啥大毛病。” “唉,是呢。” 雨茗有些无奈,“算了,咱们想多想少都没有意义,方言既然没有挑明了直说,那就是给你江潮面子,也给我们风华绝代留出余地。所以,明天陈放和王艳两个组的汇报就显得至关重要,我想方言等人肯定会用挑剔的目光审视他们做的实施方案…唉,也不知道咱们这样瞒天过海到底对不对,如果是你江潮宣讲,方言等人肯定会因为之前对你印象良好从而相对宽容些,现在可倒好,王艳他们要是让钻鼎方面不满意,咱以后都没办法和人家解释了。” 于是,随着夜风袭来,我和雨茗大眼瞪小眼,苦笑连连,心中升起一股作茧自缚的苦逼情绪。 顺着马路走了几十米,雨茗问我,“老中医的事情是真的吗?” “必须真的!” 我正色道,“其实咱也不算骗老方他们,只是得病的人不是我,而是茗姐你!雨总,听我一句好吗,钱啥时候都能赚,可身体要是累垮了,补都补不回来。” 雨茗神情有些黯然,良久后才稍稍点头,却只说了两个字,“走吧。” 上了雨茗的宝马x5,我问,“去哪儿?要不我先送你回家?” “我不想回去。”雨茗摇摇头,“江潮,要不就去秦淮河吧,我想到你获得灵感的地方坐坐。” 想了想,我觉得带着雨茗实地考察一番也好,于是拨通手机,确认咖啡厅老板娘燕然还没离开,一路指道,引着雨茗前往。 见我带了另外一名陌生美女同行,燕然愣了愣,饶有深意看看我问,“江先生,今天有空过来啊?” 我注意到,将将两天时间,燕然咖啡厅的格局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果然按照我的授意重新布置一番,改成主营茶点的复古风格。 只不过专门开辟出来卖咖啡的小隔断还在装修,咖啡机放得乱七八糟,另外三分之一空间倒是布局得井井有条,摆上一些符合江浙风韵的小饰品和茶叶相关土特产。 我笑笑,点头道,“是啊,专门过来看看你这里经营得怎么样,燕姐,生意有起色了吗?” 听我这么问,燕然顿时高兴起来,甚至修长的眉梢都开始跳跃,显得异常兴奋。 “江先生,还真被你说准了!我和路口茶叶铺签了协议,现在暂时从他们家进茶叶,对方则为我们留出最醒目的空间挂旗子打广告,这不,尽管还没完全装修好,人流量和营业额却已经明显增加,两天的毛收入比以前一周卖得还要多!” 我心中欢畅,毕竟年少轻狂,虚荣心作祟,觉得被燕然这样的妖娆少妇当面称赞情绪大爽,尤其自己的创意显出立竿见影的效果,满满的成就感涌上心头。 于是笑道,“燕姐,今天可要给我免单啊!” “没问题!” 燕然再次看看我和雨茗,似乎不经意说了一嘴,“江先生,今天你只带了一个朋友啊,怎么着,怕我燕然请不起吗?放心吧,吃多少算多少,我全部包干!” 我这才想起为两女介绍一番,只是我却发现,燕然对待雨茗的态度远不如和简约亲热,客套而淡漠,完全当雨茗是一个跟我来蹭吃蹭喝的普通朋友。 等燕然离去准备茶点,雨茗皱着眉头问我,“江潮,我怎么觉着这个女老板似乎对我很有成见?你看看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好像我雨茗欠了她多少钱似的。” 一时间,我也搞不清楚为何燕然对雨茗会是这种态度,心里纳闷,却猜不透原因。 雨茗拉着我,气哼哼坐在卡座,憋着粗气道,“今天我付账!哼,不占她家便宜,好像我雨茗是吃白食来的!” “说啥呢!” 我连忙冲她示意,“姐,亲姐,你小声点儿好不好,人家听到了会不高兴的!” “那咱们走,不吃了!” 我又气又笑,“茗姐,今天这是咋地了,干啥那么孩子气呢?好了好了,一切都看我江潮的面子…再说了,你不是要了解一下秦淮商家的情况吗?待会儿和人家好好聊聊,谁能真跟你有仇啊?” 正说着,燕然忽然在柜台后冲我招手,“江先生,请你过来一下,你要的碧螺春没有了,看看换成什么茶?” 我猜到燕然应该有话和我说,便捏了捏雨茗的手,正色道,“不许闹,知道吗?别让我一会儿下不来台!” “哼!” 雨茗抽回手,冷着脸不看我,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皱着眉头,我走到燕然面前低声问,“燕姐,你好像对我朋友不太感冒啊?” “江潮,我问你,”燕然直接叫我名字,“雨茗和你啥关系?简约呢?她知不知道你今天带着别的女人过来?” 我一愣,意识到燕然的态度有些反常,便问,“燕姐,你这是怎么了?我带个朋友来喝茶也不行么?” “唉…” 燕然叹口气,“你和简约闹矛盾了吧?哼,姐是过来人,我看得出你俩这两天有事儿!” “简约?”我一把握住燕然的柔夷,连声问,“燕姐,你见到简约了?她人呢?” “你还问我?”燕然扒拉开我的手,冷着脸斥道,“江潮,哪儿有找自己老婆却要问别人的道理,脑子坏掉了吧?” “燕姐!” 我有些着急,急忙催促对方,“你真见到简约了?我们俩…我们闹点儿小矛盾,这不,她说要出去散散心…你啥时候见她的?” “昨晚!” 燕然见我急眼,也有些紧张,“我还奇怪来着,问她你怎么没一起来。” “简约怎么说?” “她说你出差了,自己有些闷,就到我这里来坐坐。” 我去! 我算尽天机,找过所有人,就是没想到简约会来燕然这里喝茶! 怪不得燕然今天见我带着雨茗,立马各种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看来是为简约鸣不平。 “她还说什么?燕姐,你倒是快说啊,知不知道简约现在在哪里?” 第60章 半夜砸门 燕然轻轻摇头,“昨晚我和简约聊了好久,直到店里打烊她才走。不过并没告诉我去哪里了,我还以为她回到你们的家呢!” 燕然的话顿时令我如坠冰窟! 因为我知道,燕然为了多赚钱,这些日子店面关门打烊的时间都会拖得很晚,差不多会在半夜一两点。 可那么晚了,简约能去什么地方? 通过燕然的描述,我脑海里已经画出昨晚简约的大体行动轨迹:她和我闹别扭自己找地方生闷气,然后回到我们的出租屋,发现手机被偷,而且直到十一点我还有没回来,于是伤心之余误会加深,并不知道我正在四处找她,无奈又和赵笠喝酒,还以为我和雨茗在一起,这才跑到燕然店里,和她耗到半夜一两点钟。 然后… 我不敢想,简约是不是又去了鼓楼的花苑小区,继续睡在3号楼3门303?是不是那间屋子还有别的什么人在? 今天白天呢?简约说休年假外出散心,可她到底走了没有?是不是其实人还呆在南京的某个角落,只为了让我找不到她? 心急如焚,我完全没有情绪再和燕然聊下去,只说了一句,“燕姐,我得走了,改天再联系你!” “走?” 燕然有些莫名其妙,“不喝口茶再走嘛!” “不了,我…我有急事!对了燕姐,如果简约再来,或者她什么时候联系你,你可一定要立即告诉我啊,记住了,马上跟我说!” 迈步冲回卡座,我对雨茗道,“茗姐,抱歉,恐怕我得先走了,你看…” “我也走!” 雨茗随即起身,“正好我不想跟这儿呆着呢,走,一起走!” 顾不上和燕然道别,我和雨茗冲出咖啡厅大门,心急似火。 雨茗发动车子,问我,“去哪里?” 咬着牙,我想了想道,“鼓楼区,花苑小区!” 雨茗握在方向盘的手顿住,表情复杂地看了我几眼,叹口气,“好,去花苑小区。” … 二十分钟后,我从雨茗车上下来,冲向3号楼3门直接按响对讲门铃。 没有任何意外,无人应答。 徘徊着,我狠着心随手按响3门洞2层另外一家住户的对讲铃,不断按,一刻不停。 良久,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怒吼,“你谁啊,疯了吗,大半夜要死啊!” “抱歉,大哥,我是303住户,门禁电子钥匙不知道怎么没反应了,您看能不能帮我开一下门!” 我心中捏着一把汗,赌对方并不认识303住着谁。 的确,在高楼大厦取代弄堂小巷四合院的今天,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早已淡漠到极致,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楼上楼下住着谁,尤其那种新兴小区,即便看着面熟,也不见得住上三年五载互相说过几句话。 再加上我几次没有堵到303的主人,猜想对方也许并不经常回来住,所以邻居真不见得认识丫的。 果然,那家伙又骂了我几声神经病,打开窗户向楼下看了看,却最终还是为我开了门禁。 也许是看到我身上西服革履,还打着领带并且一脸焦急,觉得不像坏人吧。 拉开门,雨茗已经冲到我身后,随着一起进来。 心情烦躁,我真不想雨茗跟着一起添乱,于是吼她,“茗姐,你怎么想的,跟我进来干吗?” “我…” 雨茗看着我,努力令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显得淡然,道,“我怕你被人家打死!” “放屁!” 我怒不可遏,“谁打死谁?今天要是…要是简约真和什么人在这里,我一定杀了那家伙!” 气冲霄汉,我顾不上再与雨茗矫情,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三楼。 这一刻,我仿佛看见,303的大铁门里正藏着一个恶魔,冷冰冰无声对着我嘲笑。 深吸一口气,我抬脚就踢,“303出来,开门!” 防盗门被我踹得震天响,足足五六分钟,却一丝回应也没有。 我继续又踢又砸,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心中怒火和委屈释放出来,只是303没人出来,楼上楼下却有几个家伙拉门而出,隔着楼梯高声骂我,“傻.逼啊,谁特么半夜撒酒疯扰民?再不滚蛋报警了!” “报,你给老子报警!”心中有火,我怒不可遏,要不是雨茗死死拉着我,我绝壁要冲上去干对方。 于是,几条穿着睡衣的壮汉身影出现在我面前,其中一个家伙指着我骂,“小崽子,你特么不想活了是不是?” “我草.你…” 我刚要对骂回去,雨茗却猛然挡在我身前,连声对邻居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大家,我朋友有精神分裂症,他晚上控制不住自己…我这就带他走。” 听到我脑子有毛病,那几个家伙一脸狐疑,却在我杀气腾腾目光怒视下,终于没敢跑过来揍我,只是骂了几句神经病,便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连推带搡,雨茗将我拽下楼,喘着气,声音带着哭腔对我喊,“江潮,你别这样好不好,为了她简约,你值得这样作践自己吗?” 我顿住,痛苦地蹲下身子,双手抱头无声啜泣。 “别哭,别哭好吗?” 雨茗的声音有些颤抖,站在那里,将我的头拉近,放到自己两个膝盖间,轻抚头发安慰。 “江潮,你是男子汉,是纯爷们!你忘了我的话吗?一定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江潮,站起来,挺直脊梁!你…太让我失望了。” 良久,我止住抽泣,站起身,双手狠狠从脸上抹过。 凝视雨茗,我问,“茗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太脆弱了?或者,我江潮就特么的是个傻.逼,大傻.逼?” “不许这么说自己!” 雨茗哆嗦着用双手捧起我的脸,眼中已经热泪盈眶,“江潮,你是好男人,我…我喜…我其实挺羡慕简约的。” 我听不进去她的安抚,只是不断问,“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我是不是傻子啊?茗姐,你说,说话啊你,你告诉我到底该怎么办?” “唉…” 雨茗深深看我一眼,叹息一声,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转身向小区外走,声音漠然道,“走吧,我想回去休息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雨茗情绪变得如此低落,而且我也顾不上她的感受。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简约在哪儿?她究竟离开南京没有? 第61章 约炮吗? 出了花苑小区,雨茗径自上车,只等了几秒钟,见我没有拉门而入的意思,竟狠踩油门,一溜烟离去。 于是,再一次在南京的秋夜冷风里,我形单影只孤立街头。 意识到雨茗的离开是因为伤了心,我却想不明白她伤心的理由是什么? 是觉得我江潮可怜么?若是这样,雨茗应该陪着我宽慰我,而不是狠心扔下我一个人在路灯下形影相吊。 或者因为我对她再次态度恶劣,从而忍无可忍? 也不像,毕竟我已经察觉到,经过这些日子令人眼花缭乱的相处,雨茗似乎已经开始接受我这付热心热肠却吊儿郎当的球德性。 … 想不明白,也知道女人心海底针,就算我想破头也不会得到答案,于是苦笑中,我索性不去管雨茗,甚至忽然也失去猜想简约到底在哪里的欲望,只是一个人茫然顺着街道,不辨方向四处乱走。 手机响起,是岚澜的电话。 第一次我没接,可岚澜好像铁了心,似乎我不接电话就会这样不断打下去。 终于,在她第三遍拨过来的时候,我掏出烟,点燃,靠在马路牙边的电线杆上,接通。 “喂。” “潮潮,你怎么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简约不是出差了吗?你应该没什么不方便的吧?” “对不起…”我想解释,却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 “你在哪儿呢?晚上还要继续陪客户吗?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你们不会还安排什么夜生活吧?” “没有,我不用管他们,客户已经回到宾馆。” “那…”岚澜的声音似乎一下激动起来,“潮潮,那你来找我好吗?或者,你说地方,我去找你也行。” “算了,已经很晚了,你好好休息吧!” “潮潮~~~” 岚澜的情绪立时低落,瞬间语气哽咽,“我很快就要回常州,你难道不能多陪陪我吗?简约又不在,你还有什么可牵肠挂肚的?” 我无法和岚澜解释,因为我知道,无论我怎么说,她都不会听进去的。 重新陷入爱情,尤其感觉有失而复得的机会,无论谁或许都会再次迷乱,从而失去理智。 我相信只要见到岚澜,我和她之间一定会干柴烈火发生点儿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 我或者变成禽兽,或者禽兽不如,不管哪种结果,都会令我和岚澜的这次相遇彻底变了性质。 于是,我硬着心肠道,“澜,请你理解我好吗?我们毕竟已经分手,再也不是曾经那样青梅竹马心心相映的时候了,我现在有了简约,我不想对不起她。” “可,可你这样就对得起我吗?” 岚澜开始哭,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仿佛快要歇斯底里。 “江潮,你的心给了简约,你的人给了简约,你以后的生活和婚姻也给了她,这些我都认了,我不怪你,所有一切都是我岚澜的命,是我自找的…可是,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吗?让我和你有机会在一起的时候多少也能感受到少许温情?江潮,就当我岚澜求你了,看在我跟了你一场的份上,你来找我好吗?” 她的哭声令我的心抽搐起来,在这一瞬间,我几乎就要忍不住答应她,并且立即赶到岚澜的住处,抱着她亲吻她… 然而,我终究没敢选择在这样一个秋风萧瑟的夜晚去看她。 下午的时候,我和岚澜差点儿越过那道线,令彼此从灵魂到肉体彻底融合。 可以想见,深更半夜赶过去,我们之间必然会发生某些终极改变,也将永远不可能再坦然相处,从容坐在一起缅怀曾经的美好,或者憧憬彼此生活中将会分别拥有的未来。 男女之间就是这样,一旦发生最直接的结合,心情也就完全质变。 如果让我选择,冷静下来的时候,我更愿意保持和岚澜还能简简单单坐在一起喝杯咖啡,或者在对方需要帮助的时候,大大方方出现在其面前的状态。 默然着,我在岚澜一次次喊我名字的哭诉声中,无言挂断电话。 狠心一次,一了百了! 我相信简约没有背叛我,尽管我仍旧一次次来到花苑小区探求她那晚出现在这里的秘密,但,这毕竟是我和简约之间的事情,我不能也不愿意将简约的离开与和岚澜复合混为一谈。 索性将手机静音放进口袋,我蹲在街边寂寥着,恓惶着,不晓得自己今夜该去哪里,而我未来的情感归宿,又在何方… 茫茫夜色中,偶尔看见几个骑着共享单车的路人行色匆匆,或者我发着呆注视车来车往,只是时间并没有因为我的黯然伤神而过得更快一些,直到蹲得双腿麻不堪,一屁股坐在便道牙子上,我才发现岚澜并没有继续给我打电话,手机屏幕上却有一条没有看过的短信息提示。 无聊着打开,见是那个从未谋面的陌生女人又在骚扰我,上面只有三个字,“睡了吗?” 我有些奇怪,不是把她的号码拉入黑名单了吗? 不过却没有追究为何还能收到对方短信息,心里忽然升起一种想要和她聊聊的欲望。 是啊,管她是谁呢?管她长得美若天仙或者长着驴唇马脸,反正有个人陪我瞎扯一通总好过自己在陌生的街头孤苦伶仃。 “没。”我回过去。 立即,就像对方一直拿着手机在等我似的,短信息很快传来,“干嘛呢?” “坐着发呆,抽烟。” “什么烟?” “白娇子。” “哦,那烟很淡,男人抽的不多吧?” “你管我!” “嘻嘻,别那么大火气嘛,现在不忙吧,聊聊?” “说。” “我也很无聊,所以想到你了…怎么样,有没有给你惹麻烦?” 我想骗对方,却终究没有那么做,“没事儿,现在我单着。” “自己一个人?”对方发来几个鬼脸图案,“你老婆呢?” “跟别人跑了!” “哟,那可真可怜…嘻嘻,那就是说,今晚没有女人给你暖床了?” “咋滴,哥非要找女人啊?许你百合,就不许我玻璃吗?” “胡扯什么呐,我可不好那一口,怎么着,难道你是gay?” “滚!” “嘻嘻,今晚情绪又不好了?要不要我出来安慰你一下?” 我一愣,似乎和对方聊了好几次,却谁也没有提到过见面一说。 忽然有种恶作剧的冲动,我十指翻飞,瞬间将短信息回了过去,“想和我玩e夜情?或者,咱也时髦点儿,约吗?” “约什么?” “装傻呢?约炮!你敢吗?” 第62章 就是贱得慌! 这一次,对方却没有立即回我短信,直到我等得有些不耐烦,正要将手机塞进裤兜的时候,屏幕才再次闪了一下。 “你…今天有些反常?遇到烦心事了?能和我说说么?” “可以,你打电话吧,我懒得按键盘。” “等着。”对方只发过来两个字,想必是要给我拨电话了。 我检查手机,却发现根本没有将这个号码放进黑名单,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怎么弄的。 扬起头,看那些零零散散,躲在路灯光晕中遥远夜空里的星星,觉得它们一颗颗都是那么睿智,经年累月看遍所有人间疾苦,却只是将看法藏匿起来,任何人类都无法知晓。 于是精神有些恍惚,甚至希冀自己此刻要是一颗星星该多好,只需冷眼旁观苦涩的生活,而不用亲身去经历… 被我静音的手机变了画面,那个电话冲进来。 我接听,问她,“想和我说什么?” “随便吧,只要你愿意,想说什么随你。”对方的声音很轻柔,竟然让我在孤寂中感受到一丝温情。 “说说你是谁,干什么的?结婚没,孩子多大?”我随口发问。 “我是谁,我的情况,这些对你很重要吗?”她反问我,语气很古怪。 “不重要,”我老老实实坦诚道,“不过我总该知道是谁大半夜没事儿干,骚扰我的幸福人生吧?” “我叫…算了,你叫我夜的女孩好了。” “夜的女孩?”我忽然想笑,问她,“这么说你年龄不大,并且昼伏夜出,喜欢夜生活?” “随你怎么想。” 这样的回答令我有些意兴索然,“喂,这么说话可就没意思了,我没见过你的样子,不知道你叫什么在什么地方工作…拜托,这样我会对不上号的,总觉得那么不真实。” “像雾像雨又像风?”她问。 “像…一个谜,嗯,一个谜一样的女人!” 对方开始沉默,良久后问我,“江先生,说说你今天为什么不高兴!” 我这才想起该问问她怎么知道我姓什么的,于是说,“夜的女孩,你怎么知道我姓江?” “你真猜不到吗?江潮先生!” 我的眉头拧得更紧,语气也变得不善起来,“喂,看来你连我叫什么也晓得了?说,还知道什么?知道我长啥样,多高,在哪里工作是不是?” “嘻嘻…”对方笑起来,“江潮,其实想知道你叫什么很简单的。” “嗯?” “哎~~~你可真笨!”夜的女孩似乎在嘲笑我的愚笨,“你查过手机话费没有?” “查话费?”我一愣,顺口说道,“没有,查那玩儿干嘛?欠费停机自然打不出去电话,到时候再去交钱充值就是了,我用得着时时刻刻查话费吗?而且,我一惯屏蔽所有通知类短信息的!” “这就对了!” 对方立即叫,“那天我想打给你电话,发现你手机竟然停机了,不过短信还能发,后来我跑到移动营业厅给你冲了一百块钱话费…嘻嘻,既然是充钱,营业员一般不会有太多戒心的,我就是从她的嘴里知道你叫江潮。” 我有些惊讶,更觉得好笑。 她竟然通过这种方式得知我名字,并且还掏钱为我交了一百块电话费! 虽然赞叹她的心思灵巧,我却更想不明白对方干嘛要给我充话费。 只是为了知道我叫什么吗?那她完全可以充值十块钱,何必要用掉一百块呢? 不过,我也懒得追问这个神秘女人怎么想,说不定她就一深闺怨妇而已,钱多烧的,逮谁给谁充值。 见我沉默不语,对方又说,“江先生,还有什么想问我的?” “没了。” “没了?”夜的女孩有些奇怪,问,“你刚才不是问了一大堆么?现在不想知道了?我的名字,我的工作,我长啥样子…” “忽然失去兴致。” “哦…那你愿意说说今晚到底发生什么了吗?” “不想说,和你无关!” “哎,江潮,你可真不是一个好的聊天对象。” “那你完全可以找别人,谁也没有拦着。” “哼,你这人,真是的,还能不能好好玩耍?” 于是我冷哂道,“切,还真当自己是块宝啊?谁跟你玩耍了?对,我们就是互相玩对方而已!寂静的夜,凄苦的风,玩谁不是玩?” 这下,夜的女孩不说话了,我只能隐隐约约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粗重的喘息声,显然对方被我气得不轻。 “觉得不开心了?”我嘿声笑着,“那你可以不打电话啊,谁也没上赶着求你!” “江潮,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儿吗?” 我拧着眉道,“说,不过我可提前告诉你,我的个人隐私不要问,问了我也不会回答!” “好…江潮,你是不是觉得我挺贱的,你态度这么恶劣,我却没事儿总想着和你联系?” “你是有点儿贱!” “可不知道为什么,那天以后,我老是想着和你打电话发短信…我搞不懂自己的心思,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我去!” 我开始大摇其头,“老妹儿,你为啥想和我联系竟然还要问我?你烧糊涂了吧?” “...” “行,那哥今天就给你分析一下。” “嗯,你说。” “你丫就是空虚惹的祸!我看你啊,纯粹闲的蛋疼!” “人家没长那玩意!” 我立马说不下去了,觉得和对方存在交流障碍,不在一个频道上。 “嘻嘻,江潮,继续说呀,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是因为寂寞空虚才会在无聊中拉着你陪聊天?” “你以为呢?难道不是这样?” “也许是吧,哎,或许也不是…我就是觉得和你聊天挺有意思,打完电话,发完短信心情就会变得好很多,但我却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 “不知道?”我忽然笑了,“那哥告诉你好了,你丫有受虐倾向,你啊,就是贱得慌!” … 夜幕笼罩中,我和夜的女孩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瞎聊着,原以为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耗尽我所有精力,从而在找到一间可以睡觉的宾馆后,实现‘沾上枕头就着’的最高愿望,没想到,我却被一个突然出现的人打破这种诡异的安宁。 纯黑色改装后的六缸哈雷摩托轰鸣着猛然停在我面前,一个穿着短皮夹克,脚蹬柳钉皮靴,头发挑染出几条黄色的家伙摘下头盔,大声冲我嚷,“江潮?你丫跟路灯谈恋爱呢?” 第63章 玩就玩原封的 二十分钟后,我坐着方磊的哈雷大道滑翔摩托车和他一起来到‘蜜糖’。 这个名字饱含甜蜜的地方其实是一家夜总会,而方磊则是我在南京为数不多的几个好基友之一。 这货勾着我的肩膀,一摇三晃在灯光迷离处处透着淫靡的夜总会卡座间游荡,不时有涂抹得花枝招展的美女或者脑袋上染成五颜六色的混混和他打招呼。 方磊游刃有余抱拳拱手或者打响指吹口哨回应那些家伙,一看丫就是蜜糖的常客。 “带我来这儿干嘛?特么不知道哥们早就‘冲凉’了吗?” “你小子从良?” 方磊拿眼睛瞥我,一脸不屑,“喂,我说哥们,咱谁不知道谁啊,别跟我说这种地方你少来了!” “滚犊子!” 我恨声骂着,“当我是你方公子啊?特么一杯夏威夷火山二百八,我江潮消费得起?” 不过,严格说起来方磊倒是没有冤枉我,大学期间,因为谈恋爱需要花钱,经济窘迫的我,曾迫不得已在另外一家类似性质的酒吧打过一段时间零工,只为了赚取相对高额的报酬。 也就是在我打工的地方,某夜,喝得烂醉的方磊因为一个外围女和一群混混大打出手,最终满身是血躺在地上抽搐,却被抱头鼠窜的几个同伴扔下不管,还是当时不谙世事的我大发善心送他去了医院包扎。 自那以后,方磊便开始和我称兄道弟,这货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不被花不知道谁是铁磁儿谁是鸟屎,你江潮就是我一辈子的兄弟,好兄弟!” 我则怒斥他,滚蛋,别玷污兄弟这个词的神圣! 虽然后来我因为实在不习惯重金属酒吧和夜总会这类地方的氛围,辞职离开,但和方磊却从此保持来往,被他时不时接出学校吃饭解馋。 只是由于简约不喜欢我和这种混社会的富二代走得太近,我才渐渐疏远方磊,甚至已经很久没有彼此联系过。 找地方坐下,方磊点了半打虎牌啤酒和一个果盘,跟我碰了一下,一口气喝掉大半瓶,这才抹着嘴问,“兄弟,你怎么一个人蹲马路边呢?是不是被谁欺负了?说,麻痹的哥给你出头!” 我摇头苦笑,示意方磊少废话继续喝酒。 “和简约散了?” 这货满嘴喷着粪,“真散了?这就对了嘛!简约那娘们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特么去年那次一起吃饭,她简约那通挖苦啊…我老方从来没有那么无地自容过!” 我哈哈笑起来,指着对方的鼻子道,“该!谁让你带着ktv小姐跟我俩一起吃饭?简约没一杯酒泼你脸上都算给你丫面子!” “小姐咋滴?小姐不是人啊?人家用身体挣辛苦钱,来的正正当当,麻痹的不比那些国家蛀虫,贪腐大老虎伟大得多?” “莫谈国事!” 我立即拦住他,“要死啊你,说啥呢,这能比较吗?” “怂样!” 方磊嘟囔着骂了一声,旋即又眉飞色舞,神神秘秘对我说,“江潮,你小子今儿单着,一会儿哥好好安排安排你!” “别胡来啊!你那套烂逼事儿我无福消受!” “纯的!” 方磊那张带着一道浅浅疤痕的长脸越发显得猥琐了,“高二在校生,原封货,没破包呢!咋样?钱你甭管,都包在哥们身上。” 顿时,我沉下脸,心情沮丧无比,怒骂道,“方磊,你麻痹的还是人吗?高二女学生都敢打主意?你就不怕因为强干未成年女性被拘了?” “切!” 方磊伸出两根手指,不断捻着,摆出一付数钱的架势。 “票子,懂不?有钱啥事儿不能干啊?价儿给的高,都特么上赶着往哥床上躺呢!老子需要勉强谁?” 我真是受不了,一巴掌拍在卡座台面上,“草,你小子真不是个东西!我他妈滚蛋,不跟你匪我思春。” “别,别介啊!” 见我真的动怒,方磊连忙拉住我道,“几个意思啊?我就那么一说,你小子还当真了!” “我不管你是说说还是真存了那份心思,听着,以后别和我说这个,更别想着干这种绝后断根儿的烂事儿,我要是知道,咱俩也就友尽了!” “成,成!” 方磊连连点头,举杯道,“走一个,哎,当我没说,啥都没说!” 我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方磊此人。 要说这小子其实为人挺义气,愿意为朋友出头,也不在乎钱,要搁古时候,那也是梁山一百单八将一类的好汉。 但就是太好色,换女人就跟换裤衩一样,并且乐此不疲,仿佛生来就是属温柔乡的。 不过以前他玩女人都是夜总会小姐或者ktv公主这类用金钱换肉体的特殊职业者,我还是第一次听丫竟然想着搞女学生,而且还是高中生。 尽管在酒吧打工的时候,我曾不止一次见过大学、中学女生打扮得妖里妖气,混在一帮三四十岁中年男人中间卖骚,但我却并不因为这种现象出现过就觉得属于常态,可以被接受。 我有我的原则,每当我看到比简约还要年轻的少女穿着少得可怜的吊带裙装,坐在猥琐中年大叔的腿上又亲又叫,被和她老爸一个年纪的家伙上下其手,我就会感到一股莫名而来的悲凉。 这些女孩子,有的因为家境贫寒不得不投身娼家,有些则是因为虚荣或者被迷惑,心甘情愿沦为有钱男人的玩物… 世事无常,人生百态,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就像方磊说的,钱到位,一个个上赶着要跟他上床,你情我愿的事儿,我江潮管?管鸡毛啊,我管得过来吗?! 兴趣索然,我转移话题问方磊,“方哥,最近咋样?还混呢?早点冲凉吧,找个好姑娘结婚生子,别让你家老爷子跟那儿着急操心。” 我的话令方磊默然,良久后才叹息道,“老爷子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可,麻痹的我就是不想接手他那些工厂商铺写字楼,真他妈的没意思,老子天生就不是做生意的料!” 我笑笑,知道尽管他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肯定不那样想,这其中,其实深有隐情。 第64章 跟你干了 按说方磊家世煊赫,又是家族这一辈唯一男儿,属于从小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土豪二代,但这货就是不喜欢学习,家里老爷子开始没当回事儿,觉得学历不学历真的没所谓,等儿子成年后安排职业经理人带着,逐渐接手自己一摊事业,哪怕一点点儿造光了呢,也够他挥霍几辈子。 但方磊却偏偏变着法跟老爷子过不去,除了吃喝玩乐混迹欢场,见天一点儿正事不干,领着一群富二代朋友闯荡江湖。 光阴如白驹过隙,待到方磊长大成人,方老爷子这才发现要是让自己儿子这么造下去,别说几辈子了,几年光景亿万家财就得全部败光。 不过我却知道造成方磊今天这样子的根本原因在哪里,倒是觉得这小子其实也挺苦逼的。 有次方磊喝酒喝断片,同着我的面,跪在双向八车道的大马路中间,鼻涕一把泪一把冲着家的方向磕了上百个头,拉都拉不住,哭号着说什么自己就一傻.逼,当不起方家公子的继承人身份。 那天,方磊絮絮叨叨和我念叨一整宿,我才知道他其实原本挺有抱负,就是眼高手低,对经商一窍不通还不愿钻研苦学,因此曾自作主张接下一个造价数千万的来料加工项目,结果赔得连一毛钱都没剩下,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方家老爷子没说啥,但家族内部又不是只有他爸这一支,于是私下里风言风语诽谤腹黑,方磊各种被人嘲笑看不起,搞到恼羞成怒,最后索性破罐子破摔,表现出一付我特么就这样,你们爱咋滴咋滴的架势。 … 只是那时候我还在念书,毫无阅历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不过今天话赶话说到这里,我突然灵光一闪有了想法。 “哥,你先别喝,听我说件事儿。” “说呗!” 方磊没所谓的继续倒酒,“没钱了吧?要我说啊,你还上个几把班,没钱找我啊,买房买车找女人结婚,老子全办了!麻蛋,钱是啥,钱特么就是王八蛋,能用钱搞定就特么不叫事儿!” 我听他一嘴一个麻痹的,他妈的,顿时眉头皱紧,一把夺过这货手里的酒瓶子,顺便将剩下两瓶还没开盖的啤酒搂到怀里,叫着,“你再这样我可走了,没兴趣陪你喝断片。” “真有事儿?” 方磊见我面色发冷,总算消停下来,扔给我一根精品黄鹤楼1916,问,“啥事儿?想干谁?” “唉…” 无奈中,我点起香烟,狠狠抽了一口道,“哥,你知道你为啥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几个意思?草!” 方磊的脸刷地一下变得异常阴沉,“你小子想拿我开涮?” 我却根本不在乎对方发飙,继续说,“哥,因为你那次生意失败,被家族另外几支唾弃,被人家看不起,所以丧失信心,索性变着花样作践自己,是不是这样?” “...” 方磊无语,只是脸色却越来越不好看,显然我的话揭了他心头的疤。 “哥,你信我不?” 我突然大声叫,就像要和夜总会里喧嚣震撼的架子鼓声一拼高下。 “…信!” 半晌,方磊重重点头,“我他妈的不信别人还不信你吗?唉,江潮,快一年了吧,咱哥俩没有坐在一起喝酒吃饭,特么有时候想想都找不出身边到底谁可以信任,值得交往,唉…” “信我就听我一次!” 我立即道,“哥,想不想重振旗鼓东山再起?想不想用业绩狠狠打那些看不起你,人前人后污你那些家伙的逼脸!” 顿时,方磊双眼圆睁,恶狠狠瞪我,嘴里喘着粗气! “草!” 这家伙总算吐出一个字,却又面带疑惑问我,“江潮,我可和你说好啊,你丫是想让我和你做生意吗?成,钱不是问题,但有个前提!” “你说,哥。” “得是咱兄弟联手亲自做,而不是像我家老爷子那样,后来又交待给我几档业务,特么我还以为自己真能干出点儿名堂呢,最后才发现都是老爷子设的局!哎~~~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麻痹的,我爸让他旗下别的企业和我做生意,左口袋掏钱买右口袋的货,临了却变成我有能力自己赚钱了,我…我他妈的…唉!” 方磊说不下去了,双手抱头,痛苦得不能自已。 良久,我伸出手拍拍对方肩头,“哥,这次谁也帮不了咱们,你我兄弟联手做个大的,漂漂亮亮妥妥干爽了,咋样?” “真的?” “真的!” “那成!”方磊立马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直接转过来坐到我身边,连声叫,“说,快说说,麻蛋,老子这些年都快憋疯了,不敢自己干,生怕人家是看在老爷子面上处处让利给我,但又不甘心被二叔大姑他们看成废物点心…唉,你不知道,哥们心里苦啊!” 我笑笑,揽住方磊的肩膀,一字一顿道,“听我的,这次,哥们绝壁让你翻身!” … 换了一个安静的包厢,这回方磊没找任何一个陪酒女,端坐在我对面,细听我讲述关于好风景物流园项目的设想。 半小时后,方磊苦笑着对我说,“兄弟,我方磊是啥几把造的你肯定心里门儿清,你说的这些我听着迷迷糊糊…算了,直说吧,你咋说我咋干,我是不是能东山再起,全靠兄弟了!” “没问题!” 我给他吃定心丸,“哥,我现在在风华绝代上班,这公司你知道吧?放到江浙两省也是响当当能排在前五的广告公司!而且我还是企划部地产组组长,说起来勉强算得上公司中层,就算你不在乎赔钱不赔钱,我还在乎这份得之不易的口粮呢!” “不说这个,我信你!” 方磊嘴里显得满不在乎,但目光却开始发亮。 我晓得,之前他信我的只是兄弟情谊,而从今晚开始,他需要相信我江潮有能耐做大事,能帮他赚到人生第一笔足以证明自己能力的钱! “好,”我的心情似乎也开始变得舒畅起来,“哥,你啊,先改改张口就骂街的恶习,咱也得有个做大事儿的样子不是?我准备这么干…” 当我说完,方磊呆坐在包厢的沙发里,两眼发直,半晌才道,“江潮,我他妈算是重新认识你了,你小子,终归会是一条直上九天翱翔的龙!” 第65章 悲催的误会 和方磊分手的时候,这小子就像脱胎换骨般完全变了个人。 意气风发捋着被发胶定型的干练板儿寸,方磊突突发动那辆改装后价值上百万的哈雷大道滑翔摩托车,问我,“去哪儿?” 叼着烟,我反问道,“你呢?” “送完你直接滚回家,”方磊咧着嘴,“从今儿个起,哥们三禁了。” “三禁?” “禁酒、禁赌、禁女人,呵呵,麻痹的非要干个名堂出来。” “豪气,牛逼!” 我挑起大拇指,“哥,这才有个爷们样!得,你送我回公司吧,我也没心思睡了,连夜开整。” “滚蛋,哥们从来都是纯爷们!” 方磊笑骂我一句,招呼道,“上车。” … 来到公司所在的写字楼,看着方磊风风火火扬长而去,我忽然意识到,现在深更半夜的,我根本进不去楼门。 于是只好再次开始游荡街头,心情却和之前完全不一样。 找到公司附近一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肯德基,点了一份香辣鸡腿汉堡套餐,又向哈欠连天的营业员要了纸和笔,我和一名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一起,各自霸占遥相呼应的两个角落,闷头写了起来。 期间连厕所都没有去一次,直到天际发白,我才狠狠伸着懒腰,将写得满满当当的几张纸小心翼翼叠好放进西装口袋,扒拉开面前的残羹冷炙,趴在桌上酣然入梦。 被推醒的时候,来肯德基买早点的王艳有些茫然地看着我,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江组长,你昨晚在肯德基睡了一夜?” “噢…艳姐啊。” 我揉着惺忪睡眼,打了一个散发着酸臭口气的哈欠,“这不忽然心有灵感,想来公司连夜干活嘛,结果人保安大哥早就上拴落锁,所以只能来这里将就了。” 说着,我歪着脑袋龇牙咧嘴活动胳膊,这一觉睡的,浑身上下散了架般疼痛难忍。 “江组长,你真是敬业。” 王艳见状便转过身来,很自然地伸出手开始为我捏肩膀。 我忙道,“艳姐,别啊,我没事儿。” “江组长,”王艳却没有停手的意思,幽幽道,“大庭广众之下,你还怕我吃了你不成?别动,你这么辛苦,我帮你揉揉肩膀,这样会舒服些。” 想想也觉得不好让王艳太下不来台,我索性闭着眼睛,任凭她那略略有些婴儿肥的双手在我肩头胳膊上跳动,心里一遍遍琢磨昨晚连夜写出的物流园宣传方案细则。 总体来说,吸引那些为秦淮商家供货的客户入住好风景物流园,这是大骨架,并没有改变。 不过由于偶遇方磊,并且临时起意将他纳入规划中,我就需要对一些细节和计划实施侧重点进行调整。 想着心事,我被王艳灵巧的手法揉捏得相当舒服,甚至再次生出昏昏欲睡的感觉。 正美呢,就听王艳有些惊慌地突然喊,“雨总,您,您也来肯德基买早餐?” 顿时,我睡意全无,睁开眼,恰恰迎上雨茗那若有所思又十分惊讶的目光。 立即意识到要坏,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和王艳这种略显亲昵的举动竟然被雨茗看在眼里,心头顿时一沉… 要说雨茗对我毫无感觉,我自己都不信。 毕竟经过修理下水道事件,以及后来多次同屋单独相处,我要是还不能感觉出雨茗对我有着非同寻常的好感,那不成了傻子吗? 而据王艳说,雨茗似乎多少对她有些看不顺眼,早就想找碴口开了她。 那么,看到大清早我和王艳同时在肯德基出现,肯定会让雨茗浮想联翩,而艳姐又在为我捏肩膀,这举动似乎就有些暧昧了。 这样一来,原本很自然的事情却变成浑身是嘴也说不清道不明,成了我和王艳有奸.情。 网上不是流传一句话嘛,要想分辨一对男女昨晚是不是在一起睡觉,方法很简单---只要看他们是不是一起吃早餐就够了。 虽然这种说法有些牵强,但细想起来却是有几分道理的。 而现在… 一瞬间,我脑门上冷汗直流,讷讷地说不出一句话。 同样,王艳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看向雨茗的目光便有些躲躲闪闪,倒显得真和我不清不楚,做过什么亏心事了。 雨茗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凌厉地在我和王艳身上转了一圈,点点头,转身走过去排队。 “江,江组长,我们,我们…”王艳吓得都快哭了。 我叹口气,心道,也难怪艳姐多心,毕竟谁都看得出雨茗看重我,而她又似乎处在被清洗的黑名单上,换我是王艳,我恐怕比她还要心惊胆战。 “没事儿!” 我勉强冲王艳笑笑,“多大个事儿啊!我还为雨总揉过肩膀呢!好了艳姐,你先去公司,上午还要向钻鼎置业方总他们做汇报,刚才的事儿我会和雨总解释的。” 听我这么说,王艳长出一口气,脸色变得稍稍正常,连忙低声道,“江组长,那我先走…拜托你了!” “嗯,没事儿的!” 我冲王艳挥手,示意她赶紧走。 然后起身来到雨茗身后,也不说话,默默陪她站着排队。 就像根本没有看见我,雨茗面色淡然,点好餐,让服务生打包带走,付钱转身,这就要离开。 我一把拉住她,“茗姐,就在这里吃吧,回到公司就凉了,对胃口不好。” “放手!” 雨茗低声叫着,“江潮,你想干嘛,放手啊你!” “就不!” 我犯了驴脾气,拦住对方的去路,掉着脸道,“茗姐,你可够狠的,昨晚就那样把我扔在街头,这事儿咱俩必须说道说道!哼,你知不知道,我没地方可去,一个人孤苦伶仃在肯德基坐了整宿,睡得我浑身上下疼死了!要不是刚才艳姐来买早点,我憨皮赖脸求着人家帮我捏肩膀,现在指定还在那儿趴着,站都站不起来…茗姐,这一切全都是拜您所赐,我不该要个说法吗?” 通过这种方式,我十分巧妙解释清楚为什么王艳会在肯德基给我捏肩膀的原因。 我想,她雨茗总不会那么不明事理吧? 第66章 金主公子 “哦?” 果然,雨茗的脸色稍稍有些缓和,问我,“江潮,你是说自己一个人在肯德基呆了整夜?” “那还有假?不信,你可以去查监控!” 我指了指店里的监控摄像头,又朝还没有换班的服务生努了努嘴,“或者你问他们也成,看看我江潮是不是一个人可怜巴巴杵在这里一晚上。” “我干嘛要查?” 雨茗瞪我,“你爱在哪儿在哪儿,爱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我雨茗犯得上查你吗?” 嘴里虽然这么说,雨茗却不再坚持离开,而是走向我刚才所在的桌子,皱着眉扫了扫靠背椅,这才施施然坐下。 我长吁一口气,心知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吃吧!” 雨茗将手里的板烧猪柳蛋汉堡递给我,自己则端着香菇鸡茸粥慢慢喝了起来。 我笑着接过,“还是茗姐懂得疼人。” “找你艳姐去,或者回去找你家简约,跟我说得着嘛!” “哟,我怎么听着这么酸呢?我闻闻,谁家镇江米醋洒了啊!” “滚蛋,再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收拾你!” 总算,雨茗嘴角翘起微笑,看来已经相信我给出的说法。 狼吞虎咽,我抹着嘴,将那几张纸掏出,递到雨茗面前,“茗姐,你先看看,这是我昨晚熬夜的战果。” “你…在肯德基干工作?” “是啊,你以为呢?” 我故作委屈状,“我江潮没人要,没人疼,要是不借着工作分分神儿,还不得被憋屈死啊!” 雨茗沉默了,良久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低头开始看我做的好风景物流园企划项目实施细则。 我口齿不清地嘟囔着,“茗姐,有意见尽管提,我江潮讲民主,不像有些人那么霸道…” 十几分钟后,雨茗抬起头问我,“江潮,你说的这个所谓‘有强大号召力的典型大客户’指的是谁?你确定他家入驻好风景物流园,一定能带来轰动性的宣传效应吗?” “是谁我还真不能说!” 卖个关子,我笑道,“茗姐,倒不是我藏私,其实这件事具备一定偶然性,现在还没有板上钉钉,所以先容我再收几天,等尘埃落定,我第一个向您汇报!至于影响力,嘿嘿,只有你想不到的效果,没有人家造不了的势!” 我心想,方老爷子那是什么人,手底下控制着六家a股、港股上市公司,大小企业不计其数,家族资产几百亿,跺跺脚江浙地区都要颤三颤,要是方家同意龙头企业入驻好风景物流园,根本不用我们上赶着找人宣传,电视台、报社、各大媒体网站,那还不得不请自到,颠儿颠儿的主动跑过来宣传报导啊! “真这么厉害?” “真的!” 我信誓旦旦,“不过前提是对方同意我的计划!” 稳住心思,想了想我又道,“等等看吧,我现在也没有十足把握,个人认为,那边安排企业入驻的概率应该五五分。” “不需要我出面找人斡旋吗?” “不需要,您出面真不如我找的人好使。” 我这话倒是没有看低雨茗的意思,因为从方家掌舵人方老爷子的角度,谁也比不上自己宝贝儿子改邪归正,好好经营家族企业来得让他舒心。 方氏集团弄一个公司进好风景物流园其实毫无问题,关键之处在于,动静必须要大,造势,就一定要造到极致! 我江潮要的是其手下某个龙头企业,因为即便方氏集团家大业大,也只有行业领域的龙头企业迁移,才能造出足够大的势! 吃完早餐,我和雨茗又聊了几句,她倒是对我的实施细则没有大意见,指出几处可以完善的地方,便说,“这事儿交给你了,江潮,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好风景物流园项目能不能打个翻身仗,就看你江潮的本事!” 我点点头,不知为何心情有些莫名沉重。 只想尽快确认,方磊这厮到底能不能说动老爷子,从而将我希望达到的影响力做到极处。 … 即便是周六,写字楼里仍然有不少公司在加班,陈放和王艳等人早早来到公司,而我们企划部地产组十名成员一个个面色凝重,端坐在会议室里,静候钻鼎置业方胖子等人到来。 趁人不注意,我冲王艳做出ok手势让她放心,待到雨茗换好工装进来,我开始主持汇报前会。 “陈哥,艳姐,你们两个组的方案搞定没有?” “没问题!” 陈放和王艳连连点头,脸上表情显得信心满满。 “那好,之前双节两旦的方案我看过,也觉得没有大问题,经过一夜完善,我觉得钻鼎那边应该挑不出什么大毛病的!”我放下心,给众人打气,“这不还有雨总坐镇嘛,只要我们的方案没有纰漏,万事儿都会有雨茗总担着的,对吧,雨总?” 雨茗微微颔首,分别看了陈放和王艳几眼,尤其在王艳脸上停留的时间更久。 足足过了十多秒钟,才说,“大家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只要不是我们单方面的问题,咱们就不用担心,就算他们钻鼎置业有心刁难也没什么好怕的!” 众人于是纷纷鼓掌,我也觉得这一刻雨茗女强人的姿态表现得淋漓尽致,而也只有这样有担当的领导掌舵,我们风华绝代才能在市场经济的洪流中,迎风扬帆知难而上,最终做大做强! 很快,钻鼎置业市场部几位主管在方部长带领下准时出现在地产组,我注意到,对方的团队里多了一个陌生的面孔。 这是一个器宇轩昂长相俊美,个头和我差不多,气场却明显比我更强大的年轻男子。 从方胖子对其点头哈腰的态度,我意识到这家伙很可能在钻鼎置业内部身份极高,而见面之后的介绍,也证实了我的猜测。 “雨总、小江,这位是我们钻鼎置业的少掌门,也是今年刚从哈佛商学院拿到工商管理博士学位的顶级人才,魏风魏总!” 听到对方竟然是我们大金主的公子,雨茗连忙迎上前,“魏总大驾光临,我司蓬荜生辉,欢迎,欢迎魏总。” 魏风笑笑,客气两句,只和雨茗握了握手,却没有正眼看站在她身后的我们几人,淡淡道,“我今天上午刚从杭州赶过来,由于前期没有介入,我个人对钻鼎置业双节两旦的企划宣传活动还不太清楚,就请风华绝代方面做个简单介绍吧。” 第67章 被全世界抛弃 魏风说完,就像他才是风华绝代的主人一样,当先走进会议室。 我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倒不是计较对方装逼不和我们客套,而是,我注意到魏风和雨茗寒暄的时候,握住雨茗那只娇嫩小手的时间似乎有些过于长,而自从其出现,目光就几乎没有从雨茗身上离开过… 众人坐定,雨茗亲自将我们在杭州时和钻鼎置业商议好的企划宣传方案仔细讲解一番,并不时礼貌地询问魏风的意见。 此过程中,魏风表现得风度翩翩,时而对于方案中自己不太清楚的地方提出疑问,不过态度倒是非常友善,并且始终面带微笑。 渐渐地,气氛热烈起来,刘韬轻轻碰了碰我,低声道,“老大,魏公子好帅哟,仪表堂堂谈吐得体,真是将门虎子。” 我哼了一声没有搭理刘韬,不过心里却不知为何有些苦涩。 雨茗讲完,魏风领头鼓掌,也没等别人邀请,直接站起身道,“雨总的思路非常好,营销活动的整体设计很漂亮,我个人是没有任何意见的,方部长,你看呢?” 听魏风表态,方言似乎长出一口气,摆摆手笑道,“魏总是哈佛商学院高材生,您都觉得没问题,我能有啥说的?哈哈,不错,的确不错。” 方胖子当然不会说什么,事实上,这个企划设计思路正是老方和我俩一起熬了三天两夜的成果,他自然不会自己打自己的脸。 随着钻鼎置业两位大佬相继表态认可,会议室里,气氛便愈发轻松起来,双方开始就一些实施细节进行磋商。 魏风坐在雨茗身边,一直和她低声说笑,就像两人是曾经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 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大家已经不再谈工作,变成三三两两天南地北闲聊。 于是雨茗道,“魏总今天刚来,没有赶上昨晚的接风宴,这样吧,我看如果没有什么大问题,今天的汇报就先到这里,我想请魏总和方部长几位吃个便饭。” 魏风立即附和,“也好,早上匆匆忙忙赶高铁,连早餐都没顾得上吃,雨总这么一说我倒是真觉得有些饥肠辘辘了。” 众人于是很应景地哄笑起来,我示意刘韬赶紧打电话预订包厢,自己则走出会议室,来到走廊尽头的吸烟室,扥出香烟抽着想心事。 对于魏风今天的表现,我就算想要鸡蛋里挑骨头也说不出对方有什么不好。 举止得体,落落大方,甚至从业务层面也能对我们风华绝代的策划案婉转提出一针见血的独到见解! 要知道按照魏风自己的说法,他回国不久,对于双节两旦的宣传活动属于‘不甚了解’的状态,若真是这样,那这个钻鼎置业的少掌门,绝壁有两把刷子,不像是外强中干的银样镴枪头。 不过,我的脑海中却重复闪现魏风捉住雨茗小手久久不放的画面,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可,我能表达不满么? 魏风是我们上赶着必须巴结奉承的金主,而雨茗又不是我江潮什么人,我有何资格阻拦人家俩交往呢? … 午餐会我借故没有参加,也许因为我不想看到饭桌上魏风向雨茗大献殷勤的样子,便找了个借口和钻鼎置业的几位道别。 走出公司写字楼,我立即接到雨茗的短信息,“江潮,怎么回事?” “茗姐,今天不是约好去找老中医吗?我担心下午去的晚,人家不应诊了。” “不至于吧,吃顿饭能耽误多长时间?等我一起去不是更好吗?” 我苦笑,在秋风中将西服上衣紧了紧,良久后才给她回过去,只有寥寥数语,“你们好好吃饭,回聊。” 发出短信,我举着手机,期待雨茗能对我再次挽留,或者让我找个地方等她一下,然后尽量在午餐后和我一起过去。 然而我失望了,足足过去十分钟,举着手机的胳膊都有些酸胀,却始终没有收到雨茗的回复。 … 当一个人独处时,饥饿感开始不可阻挡地在我胸腹间泛滥。 想着魏风和雨茗在高档餐厅大吃大喝,自己却形单影只能在午后的南京街头浪荡,莫名的酸楚袭来,顿时不爽了。 我江潮莫非就是贱人一个?还讽刺那个夜的女孩呢,看来我和她其实并没有什么本质不同,都是被生活草了,然后又被遗忘的群体罢了。 心情烦躁,情绪低落,鬼使神差我给夜的女孩发了一条信息,“哪儿呢?” 原以为对方会像以前一样瞬间给我回信息,却左等不来右等也不到,手机屏幕就那样尴尬地在我手中沉默着,似乎连它也在嘲笑我的孤独。 “草!” 我骂了一声,索性给赵笠打的电话,“喂,你小子在哪了?吃了没?” “正吃呢!老江你呢?” “你都吃上了?这才几点啊,还不到十二点好不好?” 我一下有些泄气,看来今天的我注定会成为一个被全世界遗弃的人,连赵笠都选择早早吃饭而不是和我一起。 “我几点吃饭还要你批准?” 老赵的口气有些奇怪,不过也并没有追问,只是道,“下午别晚了啊,我跟老中医那边约的三点半,找他看病的人太多,人家可不会特意等咱们。” “那行吧,我三点准时到学校门口接你一起过去。” 无奈中我挂断电话,想着这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自己该去哪里打发掉… 正苦逼,茫然中手机铃声响起,是方磊。 “哥,找我有事儿?是不是想请我吃饭?” “玩蛋去!” 方磊笑骂,“吃吃吃,就知道吃,特么我都忙蒙圈了!我说江潮,你一大早发来的资料我都研究了,不过还有几个地方不太明白,找个时间你给我好好讲讲?” “行啊!”我立即道,“那就现在吧,你出来我请你吃饭,顺便说说项目的事儿。” “现在不行,老爷子见我在书房忙活一早上,那嘴咧的,都笑到耳朵根后面了,哈哈,中午得陪老爸吃饭…先不和你扯淡了,挂了啊,你尽快安排时间,咱哥俩好好唠唠…” 随着方磊挂断电话,我的身体寂寞在正午的阳光里,忽然想哭。 第68章 请愿签名 于是,随着一个个电话打出以及被拒绝,在这个秋的午后,我再次开始独自一人浪荡在南京街头。 忽然有些想家,我意识到似乎有些日子没有和老爹老妈联系,于是掏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 一接通,还没等我问问家里情况,老妈便开始絮絮叨叨烦我,“江潮,你小子也老大不小了,你和简约什么时候把婚事定下来?” 最怕的就是她问这个,我该怎么回答? 沉默半晌,我终于哑着嗓子说,“快了。” “什么叫快了?” 老妈顿时暴怒,“每次问你,你都告诉我快了,快了有两年吧,也没见你给我快出一个儿媳妇来!你爸说了,十一的时候必须带简约回来,要是她没有意见,我们想约个时间和她父母见一下,两家人一起坐坐,把你们的事情定下来,这样我和你爸也就放心了。” 其实我和简约曾多次去过对方家见过长辈,而且我们两家虽然不在同一个城市,但相距也不算太远,只要定好时间,一天的时间可以打个来回。 更何况虽然双方家长还没有正式见面,但我爸妈和简约父母已经通过电话,彼此也算比较满意,因此订婚几乎已经成了板上钉钉,只需要一个简单的仪式而已。 只是此刻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老妈的要求,眼看距离双节的时间越来越近,但我和简约之间,我们…经过那么多波折,还会有未来吗? “妈,我们的事儿您就别瞎操心了,现在工作这么忙,哪儿有时间想这些啊!好了好了,等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告诉你和我爸的。” “那你告诉我什么时候才算时机成熟!” 老妈直接吼出来,“我说江潮,今天你妈把话撂这儿,要是十一长假你不给我带回一个儿媳妇来,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我苦笑,继而在老妈的怒骂声中挂断电话。 对于爹妈的心思我能理解,他们身边像我这个年龄,二十六七岁的男男女女差不多都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甚至有些已经抱上宝宝,而我和简约还没有定性的晃荡着,在爹妈看来,订婚、定婚礼酒席、结婚、生孩子,一眨眼还不得到快三十,能不急嘛! 这通亲情电话让我的心情更加低落,甚至怀疑该不该给家里报这个平安。 索性,我将手机静音,放弃和外界联系的念头,找到一个快餐店要了番茄鸡蛋盖浇饭和紫菜汤,随便凑合一顿了事。 想想这么干耗着也不是个事儿,总归要做点儿什么,哪怕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放松心情也好过在小饭馆窝着。 信步来到一个街心花园,百无聊赖看那些在周末下午出来玩耍散步的一家三口,或者搂搂抱抱谈情说爱的恋人。 坐在石头凳子上,我感到屁股下阵阵凉意,想着找个硬纸板什么的垫一下,就听见有人喊我,“喂,帅哥,帮个忙呗?” 不远处站着一群人,看着像是大学生。 叫我的是个烫着一头黄色卷发,长着一张苹果脸清秀俏丽的女孩子,我有些狐疑,“你…喊我?” “对啊,过来一下,拜托!” 我冲他们走过去,“怎么?” “哥,能不能帮我们在请愿书上签个名?” 苹果脸递给我一幅已经写满密密麻麻名字的长条红布,说,“签个字就好。” 我接过,仔细看了看她们的宣传资料,问对方,“你们在做慰问演出?” “对,为孤儿院做公益。” “为什么还要写请愿书?” 苹果脸笑了,调皮地将头上短发甩了甩,“因为我们想在扬子礼堂演出,场地费、音响费、灯光费、服装费…哎,天呐,太贵了,我们都是学生,付不起。” “哦。” 我多少有些明白对方想要干嘛,并且在心里也对这些阳光青年的爱心点赞,但还是不明白,没钱和情愿书有什么关系,难道有很多人签名,人家就能让她们免费使用场地和设备吗? 我在长条布上留下大名,还是追问一句,“很多人请愿留名就能让人家免费?” “当然不行。” 苹果脸看看我的名字,笑道,“江哥,我们的想法是希望校方学生会能够出面组织社团活动,你也许不知道,一些有影响力的大学社团都会获得学校和社会各界的赞助,是有活动经费的,嘻嘻…” 这下我彻底懂了,原来苹果脸她们是在打那些活动经费的主意,看来是想通过千人签名的巨大影响力,打动学校的相关部门,从而促成这次公益演出。 思索片刻,我问,“一共需要多少活动经费?” 苹果脸开始掰着手指给我算,“场地租赁费,服装租赁费,灯具使用费,音响师、化妆师和dj的报酬,还有印刷宣传单,请网站来人做报道…哎呀,打完折扣最少也需要八万块。” 我吸了一口冷气,暗想现在做公益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对于每个月还要靠父母寄钱生活的大学生来说,八万块钱的确是个天文数字。 “没有想过向社会筹集资金?” “想了也尝试了,但效果不好。” 苹果脸叹气,“不知道是不是现在捐款、赈灾活动太多了,而且真真假假失去公信力,我们举着捐款箱在街头布了五个点儿,一周下来才收到三千多块捐助,杯水车薪不顶事儿啊!” 我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不过很快也想通的确苹果脸说的是事实。 比如我,以前上大学和刚参加工作的时候,遇到乞丐往往还会给个一块两块,现在呢,发现很多乞丐四肢健全,却非要靠着乞讨为生,并且似乎其中还有不少猫腻,于是,不管真的假的,我都对这些人敬而远之了。 看看对方胸口别着的校徽,我问,“你们都是南师学生?” “对啊!” “真巧,我也是南师毕业的。” “真的吗?”苹果脸高兴起来,问我,“江哥,你是哪一级的?” “我毕业好几年了,”我笑笑,“咱们肯定没有在学校见过的。” “那真可惜。” 苹果脸一脸遗憾的表情,“不然的话,我一定会拉着江哥跟我们一起做公益。” 我听着她的话,忽然心中一动,举起一根手指道,“等等,你说什么?” “和江哥一起做公益啊,怎么,您不会不愿意吧?” 第69章 赞助 我示意苹果脸先不要说话,随即陷入沉思。 脑海中闪过一个个念头,尤其停留在‘一起做公益’几个字上… 条件反射或是职业习惯,我想到,是不是能将公益事业和好风景物流园区项目关联上? 比如,由我们风华绝代或者好风景公司来出这笔钱,然后借着这次汇报演出将物流园的名声放出去? 想想觉得太不纯粹了,功利意味似乎过于浓郁,但又想现在大家不都是这样搞的吗?有几个企业捐助是默默无闻的? 我有些犹豫,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我的想法,但又不舍得错过这么好的企划宣传机会,脸上表情便多少带出几分踌躇。 苹果脸看见,问我,“江哥,怎么了?是不是我刚才说的那些话让您不高兴?那我收回好了,请您不要介意。” “不是。” 我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解释,思前想后还是决定试探一下,问,“你知道我的名字了,可我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 “凝歌,越凝歌!” 这名字真好听。 我点点头,伸出手道,“凝歌,很高兴认识你。” 越凝歌爽快地和我狠狠握了一下手,“江哥,你在想什么呢?” “是这样…我在一家广告公司当主管,我呢,有个想法…” 我简单将可以帮她们拉赞助的想法说了一下,最后道,“凝歌,不过你也知道,商人做企业,无利不起早,我想公司上层或者能够接受我的建议掏这笔钱,但有可能需要一些回报。” 越凝歌第一时间没有理解,问我,“比如呢?江哥,你想要什么回报?” “比如嵌入式广告,比如专门提及赞助商,或者在演出开始的时候邀请赞助方代表上台说几句话…” “这…”越凝歌的面色顿时有些尴尬。 我看着她微笑,“凝歌,我只是举例子而已,这些方式太老套了,也会引起观众和社会各界的抵触…所以,你不用太担心,一般而言我们不会采取这些手段宣传企业的。” “噢!” 小丫头长出一口气,又不无担忧地对我说,“江哥,我虽然是学院学生会的副主席,也是这次关爱孤独儿童公益演出的倡导者之一,但我并不能答应你任何条件,也没这个权力,我需要回去商量一下,并且向学院、学校做报备。” 我点头,扥出一根烟点上抽起来,没有说什么。 越凝歌可能觉得这样变相拒绝我有些失礼,不好意思又说,“江哥,这样吧,您给我留个联系方式,我过个一半天给你答复,好吗?其实在我看来,社会捐助方为自己的利益着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只要孩子们看到我们表演,同时促使更多人关注这些孤儿,我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为赞助方宣传一下也没什么不好…不过江哥,你真不愧是做广告策划的,分分钟就想到这个点子,你说,我们以前怎么没想过联系企业呢?” 她的话让我一时有些愣神,良久后才道,“因为你们比我纯洁,你们还没有被社会的染缸染过…” “是吗?嘻嘻,江哥说话怎么像个哲人?我觉得啊,就像给我们上思想教育的那个老夫子。” “去夫子庙的次数多了,我也快变成夫子了,不过哥可不老。” 越凝歌很认真地点头,瞄着我嘻嘻笑,“那是,不但不老而且挺帅的!” 又说了几句,这些对生活充满热忱的学弟学妹又开始忙着招呼其他人过来签字,一个阳光帅气的大男孩跑过来,看了看聊得火热的我俩,充满警惕甚至多少带着敌意地叫越凝歌,“凝歌,你过来啊,没看我们都忙着呢嘛!” 小丫头冲我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低声说,“我男朋友,嘻嘻,特爱吃醋!江哥,我走了啊,回头再联系。” 我笑着和对方告别,心情随之变得畅快起来,似乎回到曾经在校园里热衷社团活动的青葱岁月,那里,有我和岚澜一起发传单,一起站在初秋的热风里迎接新生,也有拉着简约的小手逛街、看电影… 时光匆匆,韶华易逝。 我目送越凝歌他们又蹦又跳说说笑笑,不断拉着一个个经过的路人耐心解说,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最后,只好寂寥地听着那首她们用大喇叭放出来的《匆匆那年》出神。 … 三点整,我和赵笠在南师学校大门口汇合。 这货问我,“老江,你雨茗姐呢?干啥没跟着一起过来?” “她忙,不来了。” 见我面色不善,赵笠猥琐地笑了,“嘿嘿,人家跟相好的拍拖,把你给甩了?” “滚蛋!” 我的心情越发不爽,这才意识到,自从分别后的那两条短信,过去快三个小时,雨茗竟然一次也没有联系我。 不禁苦笑,心中充满萧瑟。 也许赵笠说的对,她现在该和那个玉树临风的魏风魏公子在一起,人家俩说不定正在咖啡厅卿卿我我聊的欢畅… 赵笠问,“那还去不去?” “去,干吗不去?” “去干啥,正主儿都不露面,咱俩去毛线啊!” 我立马瞪起眼,“老子身体不舒服,不能找医生看病?” “你?”赵笠斜乜着我,“你丫有啥不舒服啊?哪儿病了?” “心,”我意兴阑珊,“哥哥我一肚子都是心病!” … 赵笠介绍的老中医年龄在六十五到七十之间,留着黑白相间的长胡子,一派仙风道骨。 我们到的时候,老头正为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看病,药方我们当然看不懂,但听双方对话像是正在给少妇治疗不孕不育。 赵笠巴头瞅了瞅,贼眉鼠眼冲我乐,“老江,看到没,老爷子包治百病,连传宗接代都管。” “小声点儿!”我连忙拦他的话,“你小子还博士呢,说话一点儿都不讲究。” “没事儿,没事儿。” 赵笠一脸没所谓,“上次,我看到老爷子给一大哥看病,那场面,差点儿没把我吓傻了。” “怎么回事儿?”我有些好奇。 老赵却没有解释,“过会儿你就知道了,等着吧,老家伙看病的方式绝壁火爆!” 被赵笠吊足胃口,我倒是对老中医会怎么瞧病充满好奇,心里不断揣测,难道老爷子看个病还能比得上给犯人上刑吗? 第70章 世上最无情诊断 从赵笠口中得知老中医姓梁名立,待到治疗不孕不育的少妇离去,对方冲我们招手示意。我和赵笠连忙凑上来,老爷子看看我俩问,“小赵,是你还是他来看病?” “是他…是他姐!” 老中医皱起眉头,“病人呢?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和赵笠对视一眼,我只好说,“病人叫雨茗,二十八岁,真抱歉今天有事儿没来。” “嗯?” 见老头看意思要掉脸,我连忙道,“不过我带了她的一部分化验结果和检查报告,要不您先给看看。” 梁立没说话,伸出手。 赵笠立即一把从我手中将病历抢过去,规规矩矩送上,讪笑道,“梁大夫,您受累了。” 见桌上放着烟灰缸,我掏出一支白娇子递上,殷勤地为梁立打火点烟,继而自己也摸出一根,准备解解烟瘾。 对方却抬头瞪我,“你没看见牌子上写的禁止吸烟?” “啊?”我有些懵逼,明明梁立自己已经开始抽我递给他的烟,怎么到我这儿变成禁止吸烟了? 不由问,“老爷子,您不是正在…” “你想说我在抽烟是吧?” “那个…是的。” “我抽可以,你们抽,不行!” 我去! 我差点儿跟对方喊,强忍住气道,“梁大夫,您这就不对了,怎么您能抽我不行?不该一视同仁么?” “你有病!” “啊?” 顿时,我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 赵笠却狠命拉我,挤眉弄眼让我别说话。 梁老头冷笑,“说你有病错了吗?没病你来我这里干嘛!我还告诉你,来我这里的都是病人,是需要治疗的,你说,病人能抽烟吗?” 我张了张嘴,忽然被他的邪恶理论搞蒙圈了。 病人不能抽烟,梁立是医生,因此找他就是来看病的,看病的当然是病人,所以不能抽烟… 这逻辑,太强悍了! 我愣了半天,终于将手中白娇子重新塞进烟盒,苦笑着说,“老爷子,你牛,我不抽了。” “把烟放那,正好我烟抽完了!” 我悲催着…都快哭了。 这啥医生啊,亏赵笠把他吹得天花乱坠,就凭对方刚才说的这几句话,我真想拂袖而去。 “没事儿,没事儿!”赵笠瞪我,“还愣着干啥,赶紧的,把烟放那!老爷子抽你烟那是看得起你江潮,知道不?快点儿别墨迹!” 于是,我一根烟没抽到,不但被人家各种损,甚至还搭上大半包白娇子,这哑巴亏吃的,都没谁了。 戴上老花镜,梁立开始仔细看着检查报告和各项化验结果。 见识了对方的怪脾气,我和赵笠大气不敢出,老老实实在一旁候着,等待梁老爷子的结论。 看完,老头沉思良久,忽然问我,“小伙子,你女朋友是不是最近出现过眩晕症状?” “不是我女朋友,是我姐…咦,梁大夫,你咋知道她晕过?” 刚才只顾着和老爷子怄气,我并没有介绍雨茗的病情,并且,市医院王鑫大夫的病历写得龙飞凤舞,我敢保证老头根本看不明白写的是什么。 事实上,梁立只是看了看化验结果和检查报告,根本没有动病历,甚至就没有拿眼瞄一下! 那么,他是怎么知道雨茗最近昏倒过? 神了! “我怎么知道的?” 梁立奇怪地盯着我看了半天,问,“需要我给你讲讲黄帝内经或者中医理论吗?我有必要向你解释为什么我会知道?记住,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其他的,别他妈跟我废话!” 我… 立时傻眼了。 好么,连脏话都蹦出来,这还是我印象中悬壶济世游戏人间,就像神仙下凡的名老神医形象吗? 赵笠却不说话,看我被骂得狗血喷头,就差捂着嘴在一旁坏笑。 我郁闷坏了,怪不得赵笠这货说他上次差点儿没被吓傻,梁老爷子看病,果然非同凡响。 牛,或者就是装逼! 我倒想好好见识一下。 “是,晕过,您说什么是什么!” 我不说话,一个字都不带多说的,就等着听梁立怎么从化验结果和检查报告上判断雨茗的病情。 老中医一根接一根抽着我的烟,青雾缭绕中,开始陷入沉思。 良久,对方掐灭第三根烟蒂,问我,“你女朋友出现这种情况有段时间了吧?我想知道是十年还是三年或者五年。” “我姐…” “我说了,是你女朋友就是你女朋友!” 被对方瞪着,我立马认怂,连连点头,“好,我女朋友…我也不知道雨茗出现这种情况有多久,但最近半个月,已经发生两次晕眩。” “嗯。” 梁立耷拉下眼皮,就像睡着一样,靠在那把看着像传自清末的太师椅上不再说话。 “小伙子。” 终于,老爷子口气放缓,看着我的眼神中似乎带出一丝怜悯。 我的心咯噔一下,觉得他下面的话恐怕不太好听。 “你叫什么名字?” 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我随口道,“江潮。” “你姐叫什么?” “雨茗。” “是你姐还是你女朋友?” “这…” 我明白了,老头忒倔,就是要让我亲口承认自己和雨茗没有血缘关系。 “别跟我说什么她是你表姐、干姐,懂?” “...” “你们回去吧。” 我立时糊涂了,几个意思啊,这还没给出结论呢,就让我们回去? 赵笠也有些不解,小心翼翼问,“梁大夫,我朋友的女友,那个…雨茗,她到底得了什么病?” 梁立再次低头看看化验结果和检查报告,伸出两根指头。 我会意,连忙抽出一根烟殷勤地为他点上,直到梁老头从鼻孔喷出两股白烟,才听他说,“江潮,不好意思,你女朋友的病我看不了,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这句话,如同给我宣判了死刑,我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赵笠也傻眼,终于忍不住追问,“梁大夫,您…您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难道,难道雨茗她得了不治之症?” “是,也不是!” 我恼了,再也不管对方是不是活神仙名中医,怒火顶脑门,啪地一下拍在桌子上,大吼道,“我们找你是来看病的,不是找你宣判死刑的!梁医生,今儿个你非得跟我把话说清楚喽,不然…” 我四处踅摸,一把抓起立在旁边石鼓凳上的仿古青瓷花瓶,“我现在就把你这儿拆了!” 第71章 真的是绝症? 赵笠吓傻了,一把抱住我的腰,眼看着就要声泪俱下。 “江潮,老江~~~” 赵笠狂吼,“你他妈的疯了吗?放下,快放下!” 我不为所动,已然气得浑身哆嗦。 原以为梁老爷子会和我翻脸,直接将我们轰出门外,没想到对方却说,“小赵,你别拦着他,让他砸!” 我…我终究下不去手,但心头这口恶气却快将我活活憋死,必须要发出来。 举着花瓶,我高声叫,“梁大夫,你必须跟我说明白了!” 梁立冷眼看着我,双方四目相对,一站一坐对峙。 良久,他叹了口气,冲另外几个已经快要吓傻眼的病人道,“你们先回去吧,今天我不看了。” 那些家伙有人想说点儿什么,但看到我们双方剑拔弩张的样子,终于一个个垂头丧气不敢瞎逼逼,扭头向外走。 不过其中一个显然和梁立熟悉的老病人还是问了一声,“梁老师,要不要报警?” “滚蛋!” 梁立两道花白的眉毛直接立起,“报警,要是想报警我他妈不会自己报啊?都走,快走别烦我!” 随着他的话,我一下泄了气。 看来梁立就这付臭脾气,对谁都一个样子,也不见得仅仅针对我江潮一个人。 可既然不是针对我才说那种话,是不是反倒证明了雨茗的情况很不好,她的病其实很严重,严重到梁立也束手无策? “小江、小赵,你俩坐下。” 等所有病人散去,梁立揉着印堂冲我俩示意,“现在可以抽烟了。” 我也没问为啥刚才不行现在却可以,闷头运气,扥出一根香烟抽起来,静候梁立给我一个解释。 “小江,你女朋友雨茗的情况我拿不准。” “那你刚才干啥说她得了绝症?” 梁立冷笑,“我说了吗?我什么时候说她得绝症了?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过这句话?” 我快被气疯,真是无语,明明赵笠问过对方雨茗是不是得了绝症,梁立也当即表态自己治不了,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却变成梁立没有说过这种话? 见我的脸色气得铁青,梁神医面色凝重对我说,“小江,刚才小赵问我雨茗是不是得了不治之症,是不是这样?” “是。” “我怎么说的?我说:是,也不是,对不对?” 我郁闷坏了,心想,这老头真是够矫情的,但脸上却没有更多表情,只是点头,“是。” “可您让我们走…”赵笠终于忍不住接话,“您说您治不了,让我们另请高明!” “我是让你们找别人,那又怎么样?” 我忽然觉得三个人说话没有在一个频道上,几乎属于鸡和鸭说话,各说各的。 见我和赵笠沉默,梁立叹口气,解释,“雨茗的情况…我说不好,有几种可能,但这几种可能无论哪一种,我梁立都治不了…抱歉,爱莫能助!” “什么?” 赵笠立即叫起来,“老爷子,如果连您也治不好,这南京,这华东六省一市,还能有谁治得了?” 我看着赵笠,心里的感觉怪怪的。 似乎在老赵眼中,梁立就是活神仙等级的存在,如果他搞不定,那就没人能治得好雨茗的病了。 可,梁立真的有那么神奇吗? 究竟是牛人天生脾气古怪,还是浪得虚名装腔作势? 而且雨茗的情况真的已经那么严重,连赵笠眼中的活神仙也搞不定吃瘪吗? 惶恐中,我的声音有些颤抖,甚至带着哭腔说,“老爷子,您就别再折磨我了好不好?我姐…我女朋友她到底得了什么病啊,您难道就不能直说吗?” “魂之所伤,源自气血,气血不顺则体弱,气血被污则体衰,气血…若是毒入骨髓,神仙也救不了她!” “您,你是说雨茗的情况已经是…” 我说不下去,鼻子忽然有些酸楚。 “我替你说吧。” 梁立摇头叹息,“你女朋友,差不多已经病入膏肓了。” 嗡~~~ 我立时头晕目眩,觉得天花板开始疯狂转动,而脚下的瓷砖地面也如同云朵般,令我根本没有觉得踩在实处,似乎飘飘荡荡。 双手扶着桌子,我颤声道,“老爷子,您的话我听不明白…这么说吧,市医院那边,医生说雨茗的情况可能属于某种血液疾病,那您说,市医院那边的初步诊断到底对不对?有几分可信度?” 赵笠半搂着我,讷讷地说不出一句话,显然,突然出现的这个变故,让内心大条的老赵也一样黯然伤神。 我死死盯着梁立,心在滴血。 我不甘,更因为担心雨茗的健康而难受得要命。 那么好那么善良那么美丽那么才华横溢! 如此出色的女孩子,为什么上苍对她这样不公? 梁立抽着烟,一脸烦躁的表情。 最后甚至站起身,在其作为诊室的客厅里来回踱着步。 半晌,梁老爷子终于站住脚,问我,“医院那边给出诊断结果了吗?他们怎么说?是怀疑还是确诊?” “怀疑…” “什么病?白血病还是淋巴瘤?” “给我们接诊的大夫说怀疑白血病,好像还有可能是什么噬血细胞综合征。” “嗯。” 梁立点点头,“你们走吧,尽快带雨茗做一下全面检查…如果,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们治疗够及时,说不定病人还能多活几年。” 已经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我一屁股坐倒,泪如雨下。 “梁…梁大夫,难道您也认为雨茗得了绝症吗?我…我求求您,您千万要救救她啊!” 梁立默然,只是再一次拿出香烟,甚至塞了一支到我嘴里,帮我点燃。 “血液病,比如你说的白血病只是一种可能!小江,我不得不骂你了,这么重要的时候,怎么不带着你女朋友让我看看?现在只能见到一部分化验结果和检查报告,最关键的几项指标还没出来,我的确说不好…不过情况可能很不乐观。” 我知道现在很多中医看病已经开始重视西医上的检查指标,讲究中西医结合的治疗方式,所以梁立说要比对雨茗的化验、检查结果,我并没觉得奇怪。 不过听他倒是提到除了血液病之外或许还有别的可能,顿时,我又多少生出几许希望。 闭着眼,我哆哆嗦嗦问,“梁大夫,那您说,除了血液病之外,雨茗还有可能得哪些病?会不会同样很严重?” 第72章 就找她吧,一起浪! “在亲眼见到病人之前,我没办法得出任何结论!”梁立摇摇头,似乎很理解我此刻的心态,也不再因为我说话着急而发火骂娘。 忽然我觉得,老爷子虽然性子古怪,但名医毕竟是名医,终归怀揣一颗救死扶伤的爱心。 “那,那我现在就叫她过来!” 我六神无主,四处翻口袋找手机,想要现在就给雨茗拨过去。 见我掏出手机,赵笠立即拦住我,“老江,冷静,千万冷静啊!你这是要干嘛?” “我…我叫雨茗马上过来!” 老赵一把夺过我手里的电话,大声冲我怒吼,“你小子疯了吗?现在叫雨茗来,你该和人家怎么说?让她赶过来的时候一路忐忑,不知道出了什么大事儿?然后又听到自己被判死刑?” “可…” 终于,我忍不住捂脸再次哽咽起来。 一想到市医院的副主任医师陈鑫和老中医梁立老爷子的诊断结果差不多,我就更加心痛如绞,觉得雨茗的情况算是基本被定性,我则会在不久的将来,眼睁睁看着她在我面前香消玉损… 可是,我能吗?我做不到!!! 良久,我将脸上的泪痕擦拭掉,抬起头看梁立,却发现老头儿正若有所思凝神看着我。 “老爷子,您…您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我还是不甘心。 “也不是。” 这次梁立又换了一种说法,虽然还是属于模棱两可,但却立马给了我希望。 所以说要讲究谈话的艺术,同样都是含糊其辞,有人能把活人说死,而有人却能把死人说活。 给了我们希望,梁立又摇头,“小伙子,还是尽快抽时间带你女朋友来让我看一下吧,只凭西医上的化验结果,我是不认可的!” 知道对方仅仅将西医检查指标当做一种辅助参考,梁立判断病人病情,仍然属于传统的望闻问切,我不再说什么,恭恭敬敬站起身,冲梁立深深一躬。 “梁大夫,我刚才有些失礼…现在,我江潮郑重向您老道歉,希望您千万别因为我的原因对雨茗造成不好的印象,放弃为她治病…” 说着,我掏出一个事先准备好作为诊金的红包,轻轻放在梁立桌上。 对方却忽然面色阴沉下来,半晌,才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滚!” 我被骂傻了,不知道自己哪句话又说错,触动老爷子的逆鳞。 不过此刻我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和他计较这些,直接转身,拉了一下赵笠,两人从梁老中医的家里黯然告别。 刚到楼下,就听哗啦一声响,梁立家的窗户被推开,一件怕没有半斤重的东西裹在塑料袋里,带着呜呜的风声冲我俩狠狠砸来。 我吓了一跳,赵笠则跑过去捡起来,转身冲我苦笑,“江潮,人家老爷子连诊金都给咱扔下来了!” 见我发愣,老赵又补充了一句,“还有半拉没吃完的馊馒头…” 回去的路上,赵笠忽然跟我说,“老江,我想通了。” “什么?” “我想明白为啥梁立要让咱们滚,并且还把钱给扔了。” “为什么?” “因为你那句话惹得老头觉得自己被侮辱了呗!” “哪句?”我一头雾水。 “就那句:希望您千万别因为我的原因对雨茗造成不好的印象,放弃为她治病…对,就是这句话让梁老头不高兴了。” 我细细琢磨,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妥,甚至觉得我说的很得体。 “江潮,你脑子瞎啊!” 赵笠有些不满,“什么人才能真正当得起名医这两个字?那是要救死扶伤、悬壶济世的!在医生眼中没有恩人没有仇家,有的只是一种人---病人!所以老江,你偏偏要提醒他千万别因为你而对雨茗有看法,人家梁立能高兴吗?要是真小心眼儿睚眦必报,他梁立当得起‘名医’两个字?” 我不语,觉得赵笠的话好像也有几分道理,毕竟,梁老头儿是不能用常理来测度揣摩的。 又有些担忧,我问赵笠,“老赵,老爷子现在这么生咱俩的气,尤其恨我质疑他的医德,那你说,我带雨茗来,她会不会被老爷子讥讽挖苦?” “很可能啊!” 赵笠无奈地苦笑,“找他看病的,有几个没被骂过,没被挖苦过?丫就这臭脾气,都一辈子了,改不掉的!但江潮,你认为按照老爷子的人品和医德,他能因为你跟他吵过一架就不好好给雨茗看病吗?要真是那样,他就不可能被这么多人誉为名医、神医,更不可能名声在外,受到数以千计的病人爱戴!” 想想还真是这么个理儿,我稍稍放下心,却又苦逼于不知道该怎么对雨茗说,便没了继续和赵笠聊下去的兴致。 两人很有默契地在南师门口分手,我谢绝随他回学校食堂吃一顿的建议,看看时间,已经快到下午六点。 忍着腹中饥肠辘辘,我觉得还是应该立即和雨茗联系一下定个时间,最好明天上午能跟我再次拜访梁立老爷子。 略略犹豫,我给雨茗打电话,她的手机倒是很快接通,但雨茗并没有第一时间说话,我倒是听到各种嘈杂人声和躁动的音乐声传来。 我大声问,“茗姐,你现在在哪儿?和谁在一起?” 停顿好几秒钟,雨茗才像是察觉我正和她说话,扯着嗓子喊,“江潮,你刚才说什么?” 我顿时不爽,吼了一句,“我问你现在在哪里!” “在看表演呢!” “哪里的表演?” “音乐节啊!咱们天天忙工作,这些娱乐消息谁也不灵通…不过,在现场看表演听歌的感觉真是不错,江潮,你要不要过来一起?” 我顿时有些恼,我江潮为了你雨茗的身体健康忙前忙后,急三火四求朋友约老中医,甚至不惜和对方干了一仗…而你雨茗可倒好,中午宴请魏风吃大餐还不够,看意思一下午都在全程陪同,这都跑去音乐节玩上了。 “我不去!”我冷着嗓子,“雨总,你爱在哪儿在哪儿,爱和谁一起和谁一起,我江潮,不伺候了!” 我搞不懂自己说这话的目的因为什么,也说不清什么程度才算‘不伺候’,在雨茗有些惊讶的高声呼喊中,我一下挂断电话。 继续啊,你雨茗继续和魏公子浪去,我呢,要不比你浪得更厉害,我都对不起自己名字里的那个潮起潮落浪尖翻腾。 可,我该找谁呢?要不,就找她吧?! 第73章 混乱的情感! 我自己都没有想到,出现在我脑海中的名字竟然会是---王艳! 不过,当我稍稍冷静下来,旋即想通为什么王艳这个和我关系并不密切女人的身影会在这个时候闪现出来。 联系不到简约,对雨茗更是怀着一种说不清的怨忿,而岚澜我是不敢再找了…于是,偌大的南京,我却再也找不出一个关系亲近,可以随意聊天吃饭的女性。 所以,找谁浪不是浪,最好是找一个浪完了玩够了,我却不用担心负责任的女人! 那,还有比王艳更合适的吗? 这一刻,我并没意识到如果单独约王艳其实有些不道德,毕竟她有家有丈夫,而且看得出来对方有亲近我的企图。 虽然王艳有意亲近的原因一部分缘于她可能对我多少有些好感,另一方面却是因为要借助我和雨茗关系好这一点,保住自己在风华绝代的位置。 可管她呢,反正我又不是真的和她王艳谈恋爱,不就是玩玩嘛,跟谁浪不是浪呢? 简约可以玩消失,可以出现在陌生人的房间,雨茗可以和魏风腻腻歪歪参加什么音乐节,我怎么就不能找王艳潇洒一次? 掏出电话,我却有些踌躇了。 意识到自己这样搞很可能会玩火自焚,最终落得一个身败名裂的下场,于是有些怯。 手机在掌心不断转动,我犹豫着到底该不该打给王艳,结果,电话铃声却恰恰响了起来。 所以说,世上的事儿往往都是命中注定,给我打电话的竟然正是王艳。 我一惊,甚至以为自己来到奇幻世界,怎么想着曹操,曹操就到了呢? “喂,艳姐,有事儿?” “江组长,您现在说话方便吗?” “我没问题,你说。” 王艳的声音有些急,问我,“您在哪里,我想和你碰一下,哦,是关于钻鼎置业双节两旦活动的事。” 我有些迷惑,问她,“怎么了?上午开会不是说得挺好吗?难道魏风那边又出幺蛾子了?” 我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对魏风心生敌意,因此一开口问的不是钻鼎那边谁又变卦,而是直接剑指魏风。 王艳回我,“不是魏总,魏总没说什么,是方言方部长。” “方胖子?”我摸着烟问,“丫又怎么了?” “午饭后,雨茗总陪魏总去了音乐节,我们这帮人又回公司继续商量钻鼎置业双节两旦的营销方案,当时方部长提了一个意见,希望我们能够尽快解决。” “是什么?” “是…唉,电话里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的,江组长,要是您方便,我们见一下好吗?正好我请您吃晚饭。” 举着手机,我有些茫然。 绝想不到自己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和王艳‘约’! 到底算是我和她浪呢,还是我们大周末加班谈项目,为公司义务劳动? 默然半晌,在王艳第三次催促声中,我苦笑,“那行吧,你来找我,咱们去…长安路那家‘香茗小主’见面。” … 二十分钟后,我下了通过嘟嘟叫来的快车,到餐厅里转了一圈,发现王艳还没到。 于是站在门外的暮色里,扥出一根烟抽了起来。 香茗小主开了有些年头,原名叫香茗小筑,后来不是有几年‘甄嬛传’火的一塌,并制造出很多网络流行语,于是这家主营麻辣小龙虾的店也跟风随流,将自己店名改了一个字,变成香茗小主了。 还别说,这一改之后,自家店也跟着火的一塌,老板当即在进门的玄关处立上关二爷的牌位,烧着香炉,天天各种拜。 结果却很奇怪,生意又开始好一阵差一阵,店老大慌了,找高人测了一挂,对方的回答是,“撤掉关二爷,换上甄嬛娘娘”… 后面的发展不用多说,就从天天排长队来吃这口的客流量看,供奉一个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其人的甄嬛,倒是对的不能再对! 我拿着等座号,默默看一对对卿卿我我坐在那里兴奋聊天的小两口,能做的只是将烟圈喷出各种形状,从而自娱自乐。 无意中,听到身边一对年轻男女说话。 “老公~~~吃完饭晚上去哪儿啊?” “那时候恐怕都快八点了吧?要不去…去宾馆?” “讨厌,坏死了你!”女的拿指头点对方的额头,“又动坏心思了吧?就知道上床上床,哼,你还有没有点儿别的啊!” “宝贝,难道你不想吗?这些天我都快被憋坏了!” “嘻嘻,你家那位呢?你可以要她啊!” “谁家那位?我可和你说,别胡说八道,我和她就那样,还不定以后结婚不结婚呢!” “那…你们结婚呗,人家又没有拦着你。” “哎,我心里怎么想的你还不知道吗?我想要的是你…宝贝,你和那个土豪糟老头散了算了,咱俩结婚好不好?” … 后面的对话我已经听不下去,觉得世间的情感原来都差不多,复杂、肮脏、混乱,看不到一丝纯洁的地方。 这两个看上去像是热恋中的青年男女,他们的情感世界该是怎样一种乱七八糟的状态? 我有些黯然,想到自己之前有过和王艳浪的念头,心中凛然,自问道,江潮,难道你也一样堕落了吗?就因为在简约和雨茗那里受了委屈,便想着放任自流,变得和这对男女一样吗? 我吐着烟圈,独自走开,距离这些说说笑笑的人群远一些,就像一头孤独的雄狮,虽然看似凶猛,却在自己领地之外时,只能畏畏缩缩,躲避其他狮子的气味。 我…仿佛忽然远离尘世,成为一个孤独的行者。 又过了十几分钟,王艳行色匆匆赶到,老远就冲我招手,“江组长,您来了?” 我招呼她,“艳姐,我已经拿到等座号,前面大概还有五六桌,你先坐会儿歇歇。” 说着,我搬过一张椅子让王艳坐。 艳姐却顾不上接受我的好意,急火火道,“唉,这次怎么那么复杂啊,钻鼎置业的项目搞不定,我都没心思吃东西。” 见她满面愁容,于是我问,“到底怎么了?这样吧,反正现在还有时间,我们先聊正事儿!” “江组长,我…”王艳忽然落泪,期期艾艾说,“我…我恐怕要辞职了!” 第74章 你能再陪我一会儿吗? 王艳的话令我吃了一惊,几个意思啊这是?不是上午开会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却说什么要辞职? 难道她不在乎这份得之不易薪水优渥的工作机会? 我连忙问,“艳姐,是不是方胖子不讲理耍赖皮,为难你们了?” “也…也不算不讲理。” “那?” 王艳面色凄苦,“江组长,我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上有老下有小,老公还瘫在床上,根本离不开人!” “是啊,艳姐不容易,你是好女人!”我喟叹。 “可方部长的意思,希望我们做双节两旦项目的两组策划人员都去杭州现场办公。” “什么?” 我一惊,问,“方胖子真的这么说了?不能啊,他从来没跟我和雨总提过这种要求。” “说的是呢…可,以前不是项目归您亲自主持吗?现在分到我和陈放手里,方部长那边嘴上说也可以,但心里可能还是不放心,总嘀咕会出问题。所以,我想他才再三要求专人专事,让我们两个项目组去杭州钻鼎总部办公,还说什么经费什么不用担心,钻鼎那边不差这点儿钱!” “陈哥怎么说?他什么态度?” 王艳苦笑,“陈放也不愿意,您想,谁乐意背井离乡一去两三个月?不过他又有什么办法呢,不答应客户,那就得换人!” 我默然,陷入沉思。 想想方言的要求其实也不算太过分,毕竟,最开始我和雨茗答应过人家钻鼎公司,信誓旦旦说什么双节两旦的活动都会由我江潮亲自主持,结果呢,临了临了却换人,而且我甚至都不算团队成员之一。 方胖子混了多少年社会?丫肯定猜到我所谓身体不好只是托词是借口,摆明了我江潮另有要务,顾不上他们钻鼎的项目。 因此,人家没有当场翻脸已经算是很给面子,后来也同意在设计理念大框架不变的前提下,由陈放和王艳接手…都到这份儿上了,我们风华绝代还能要求对方怎样呢?跨年度大几百万的广告策划费,就算钻鼎方面咬死非让我江潮全程跟着,甚至派往国外做设计,我们也根本没法拒绝! … 于是难题来了,陈放小组几个人也许能咬咬牙扛两个月,可以耗到双节两旦项目顺利完成再回南京,可王艳却不行,她家里离不开人。 的确烧心啊! 我苦思冥想搜肠刮肚,却一时间想不明白到底该怎么协调这件事儿。 找方言疏通?我还有脸找人方胖子吗? 那只能让王艳克服困难,可,她已经明确表态,如果非要去杭州常驻,宁可辞职! 迎着王艳坚定却满含哀求韵味的目光,我无奈叹气,真心不爽,我总不能把艳姐一个大活人给活活逼死吧! 王艳看着我愁眉苦脸的样子,眼圈越发红了,几分钟之后,终于开始抬起手擦泪。 于是,在我一口又一口抽着香烟的默然里,我和王艳也如同那晚和简约一样,上演着男默女泪的一幕。 半晌,我终于道,“艳姐,你哭也不是个办法,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等我想想办法,总归会找到一个合适方式的。” 王艳擦着眼泪,良久后才对我说,“哎,希望如此吧,我…江组长,我心里好乱。” “我也乱,甚至比你还要乱!” 我苦笑,“你看看咱俩,这是来吃饭的吗?明明就是来忆苦思甜的!” 听了我的形容,王艳噗嗤一声笑了,脸上挂着泪珠说,“忆苦思甜?我倒是忆苦了,但并没有看到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也甜蜜起来…” 我明白王艳话有所指,的确,在她的生活里,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要独自用羸弱的脊梁撑起一个沉重的家。 禁不住劝她,“艳姐,其实人生的魅力就在于对未来的不可知!你想想看,大不了再苦个六七年,等你孩子毕业上班,我相信他会懂得孝顺父母。那时候多一个人挣钱,你家的好日子也就快来了!” 看她还是止不住落泪,我又道,“还有,你们这些元老级别的员工不都握有公司原始股吗?按照咱们风华绝代的发展速度,说不定过几年就能融资上市,到了那一天,你可就鲤鱼跳龙门,翻身农奴把歌唱,苦尽甘来啦!” 听我絮絮叨叨扯了半天,艳姐终于勉强笑笑,叹口气道,“要是孩子以后真能对我们好…那我王艳这辈子也算没有白活!” “必须、绝对、万无一失!” 我连续用着肯定的表述,大声给她鼓劲儿,“艳姐,你家是闺女吧?你所付出的一切她都会看在眼里的,而且不是都说女儿好,女儿好,女儿是爹妈的小棉袄!艳姐,您一定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借你吉言…” 默然良久,王艳终于哑着嗓子道,“我希望…她能学会感恩!” … 这顿饭吃的有些沉重,我和王艳竟然没有吃掉最小份的双人麻辣小龙虾套餐。 看着至少剩下半盆的美食,我苦笑道,“艳姐,咱可不能这么暴殄天物!我江潮反正孤家寡人一个,要是您不嫌弃,那就打包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反正这东西都是一个一个剥着吃的,也没有弄脏了。” 王艳倒是没有推脱,要来打包盒,一个一个将小龙虾小心翼翼夹进餐盒。 看着她此刻的表情,我忽然感受到一种母性的光韵。 于是心中暗想,艳姐其实是个挺好的女人,她也许市侩,也许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不择手段,但她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为了自己这个苦难的家! 饭后,不由分说我抢先结了帐,在王艳略略有些尴尬的目光里,我笑笑,“艳姐,别把我看得跟耶稣基督救世主似的,我江潮没结婚没牵挂,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你啊,就别用这种感激涕零的眼光谋杀我了!” 王艳默然,和我一起从香茗小主出来顺着早已是万家灯火的街道随便走着。 倏然,她站住,定定看着我说,“江组长,我现在不想回去,你能再陪我一会儿吗?” --- 小伙伴们,这两章的‘浪’就是简单的玩耍消遣,不是别的哟,大家不要想歪了! 江潮,还是比较纯洁滴… 第75章 王艳竟然是?! 我没法拒绝王艳,或者说,我也需要在这个孤寂的夜晚有人陪伴,于是点点头说,“行吧,找个地方待会儿聊聊天也好。” 王艳便给家里打电话,我听到她温声细语嘱咐闺女好好写作业,又让老公按时吃药,心中不免有些喟然。 这个曾经让我感觉很一般的女人,她的另一面却和千千万万华夏伟大母亲妻子一样,将一颗心大部分拴在那些命里注定的牵绊上。 父母、老公、女儿…她该是多么辛苦的一天天强撑着! 可我又有些理解不了,为什么王艳吃完饭不想着立即回去呢?似乎…和我江潮该说的都已经说透,我也不像有那么大魅力,能让她迷恋痴情。 王艳问我,“那边吧,好像有一家简餐咖啡屋,江组长,要不我们去那里坐坐?” 我点头,“没问题!” 当我们坐定,脸上长着点点雀斑的服务生走过来,笑吟吟问道,“先生、女士,请问两位要点儿什么?” “咖啡?”我问王艳。 “我喝不惯那东西,”艳姐摇摇头,“给我来一杯红茶,我看看啊…嗯,就这个吧,‘心心相映’!” 服务生就笑,“姐姐,这个是鸳鸯茶,一共四杯,如果要了这个,我觉得你们就不需要再加其他饮料了,两个人足够喝!” 王艳一愣,看向我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脸上也飞上一抹俏红。 我不好说什么,低下头装作看酒水单,让王艳自己拿主意。 于是听到她细弱蚊蝇的声音,“就要这个吧,省事儿。” 结果,我和王艳之间的气氛又因为一套茶餐组合而变得有些暧昧起来,谁也不说话,静静听着餐吧里悠扬的音乐声。 这一刻,我似乎又从王艳身上感受到一种别样的矛盾情绪。 她是好女人,但或许不甘心继续在这种愁苦的生活里煎熬很多年的岁月,于是当时机合适的时候,也想给自己一个挣脱、潇洒或者放松的机会。 甚至于,我知道王艳老公因为瘫痪在床,已经不能正常和她过夫妻生活,那… 我不敢想,心里清楚三十出头的王艳正处于如狼似虎的年纪,是个生理正常的女人,她有需要,也有权利得到女人的生理满足。 或许,王艳并没有多么喜欢我,但如果…我是说如果,给我们一个单独且封闭的空间,说不定她也能抛开某种平时不敢触及的禁忌,从而追求属于肉体上片刻的欢愉。 胡思乱想中,心心相印茶餐组合被服务生端上来,对方手法娴熟地为我们分别加上冰糖和菊花,又问,“两位还有什么需要吗?” “你去忙吧,暂时不需要。” “那好,请您慢用。” 对方离去,王艳问我,“江…江潮,你要哪一杯?” 在乐声悠扬和灯光暗淡的氛围里,简餐咖啡屋就像自带属性的桃花源,让这里的食客有种如坠梦中的奢侈轻松。 我没有意识到王艳此刻喊我的称呼已经变成江潮而不是江组长,随口问,“哪一杯呢?蓝色的吧!” 心心相映鸳鸯茶一共四杯,按照酒水单上的解释,蓝色名为蓝色妖姬,黄色是夏威夷风暴,无色透明叫冰雪世界,而有着血红的那杯,名字就更奇妙了,竟然是---血与火的洗礼! “蓝色妖姬…” 王艳笑笑,将蓝色那杯推到我面前,说,“看来小江同志喜欢温柔如水的女人啊!” 我有些好奇,问她,“艳姐,你为什么这么说?理由呢?” “男人属阳刚,本命是火,女人属阴柔,本命是水!你想啊,大海高山,不是常常用来形容女子的温婉和男人的伟岸吗?你挑选蓝色妖姬,正说明心里始终想要一个对你温柔如水的女人!江潮,我说的对吗?” 凝视着对方,发现王艳一眨不眨大胆和我对视,目光里…如水般温柔。 终于,我首先扛不住,躲开目光点头承认,“确实,温柔美好的女人是每个男人心里的梦,谁会不喜欢小鸟依人,对自己崇拜且依附的女人呢?” 没想到,我的随口一说却让王艳感慨起来。 幽幽叹口气,艳姐轻声附和道,“是啊,男人喜欢当家作主,女人何尝不想有个坚实的肩膀可以靠一靠?可…可我…” 她说不下去,声音竟然又有些哽咽。 我一惊,知道无意中再次引起王艳的伤心事,只好磕磕巴巴向她解释,“艳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哎,你别多想了,其实女强人挺好的,你、雨茗总,你们都是有担当的女人,你们都很…伟大!” “伟大吗?” 王艳自嘲地苦笑,端起那杯唯一带着少许酒精,其实算不上茶的血与火洗礼狠狠喝了两大口,又说,“我哪儿比得上雨茗总啊,她单身,而且身家恐怕数千万都不止!我?我能和人家比?” “...”我想说点儿什么应景的话,却只是张张嘴,没办法开口。 艳姐就自顾自说着,“江潮,我…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讲。” “什么?” 我有些担心她该不会向我表白吧,虽然我并没有多么自我感觉良好,但王艳毕竟曾经魅惑过我,且有求于我,因此在这个敏感的时刻,这个略略有些暧昧的场合,说不定她真能说出某些让我措手不及并且无法表态的话。 “其实…江潮,你知道吗?我,我…” 我硬着头皮,咬牙问她,“你怎么了?” “我…”王艳再次端起那杯血与火的洗礼,一口气全都灌下去,双手捂住脸,肩头一耸一耸抽泣起来,“我…我是后妈啊!” 天! 我差点儿叫出声! 万万没有想到,王艳并没有向我表白,却说了这么一句话! 后妈…那岂不是说,她为之付出一切照顾的老公,那个瘫痪在床的男人,和王艳结婚的时候已经是二婚,而且还带着一个女儿? 如果我没有记错,王艳老公的职业很普通,应该说单从这一点来讲配不上王艳,甚至远远不如,那么,究竟有什么故事发生在她身上,以至于不惜嫁给一个二婚带着拖油瓶的男人,并且心甘情愿背负起如此一个沉重的家庭? 第76章 拥抱和往事 一般情况下,我江潮并非一个八卦喜欢探求别人隐私的主儿,以往遇到类似尴尬的情况,我都会避而不谈转移话题,甚至直接走开了事。 但此刻,我已经被王艳的话彻底惊呆住,完全没经过大脑开口问,“什么?艳姐,你,你说你是,是…” “是后妈!” 王艳替我说完,凄然笑着,“很意外吧?江潮,你肯定想不到我老公是二婚,那孩子…我女儿其实并不是我亲生的!” “...” 我张着嘴,就像一个傻子那样,脑子转不过弯来。 “唉…”在那杯血与火洗礼少得可怜的酒精刺激下,王艳竟然有些微醺的样子,目光迷离着对我说,“江潮,想不到吧?哈哈,其实我也想不到会嫁给他!” “...” 我根本不知道该不该接她的话,更不清楚就算接话,我又能说些什么。 “江潮,你不用说,听我说好吗?” 见我点头,艳姐终于开始完全沉浸在对我的倾诉情绪中,黯然开口,“江潮,我其实今天没想和你说这些…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特想找个人说点儿什么!唉,你会笑话我吗?也许会吧…可我就是要说,不说出来我会憋疯的!” “那你说。” “我和他认识很有戏剧性,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他,但我必须和他在一起!” “为什么?”我终于接上话,“艳姐,如果不是真爱,你干嘛要让自己委屈呢?抱歉,我没有挑拨你们关系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这样对你太不公平了!” “是啊!” 对方叹息,“有时候想起来,我也觉得挺不值的…我王艳丑吗?我身材不好吗?我条件很差吗?可我为什么一定要守着这样一个男人,这样一个家?” 我开始喝那杯蓝色妖姬,觉得嗓子眼要冒火,而心里的火焰已经冒出,压都压不住。 “江潮,因为他对我有恩!你不知道,现在和我住在一起的并不是我的爸妈,是公婆!我老公在开吊车之前是跑长途的司机,那年…” 王艳忽然捂住脸嚎啕大哭,哭声凄厉而惨烈,顿时引起这家咖啡餐吧里其他客人的侧目。 我慌了,拿起面巾纸塞过去,连声道,“艳姐,艳姐~~~你别哭啊,哎,这事儿闹的,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王艳点头,却仍然止不住痛哭流涕,我咬咬牙,只好转过卡座另一侧,将她搂住。 “别哭,别…算了,哭吧,哭够了就过去了!” 这一刻,我没办法为她做的更多,也许只能借一个胸口和肩膀让艳姐依偎。 她抱着我,哭得惊天动地伤心欲绝,半晌,直到我的衬衫完全被打湿,才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对我说,“我…江潮,我太失态了,你别怪我好吗?” 见她终于平静,我起身想要回到另一边,王艳却一把拉住我说,“请你…你能搂着我吗?就像刚才那样就好…江潮,别拒绝行吗?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想在今天这个时候放纵一会儿自己的情感,我…我心里不好受,我只想找个强壮的肩膀靠靠,靠靠…” 我的身体僵住,又缓缓坐下,任由王艳紧紧抱着我。 她那双比雨茗和简约都要壮观的丰满,便在这一瞬间扎扎扎实实闯进我怀里,和我的胸口紧紧贴在一起。 “真好…真好!” “什么?艳姐你说什么?” “我说真好!” 她抬起头,幽幽看着我说,“江潮,我不爱你,但我喜欢你,欣赏你!我想你看不上我的…所以,今晚算是我借你的怀抱用一用,以后,艳姐一定会好好报答你的!” 我担心接下来她会说出更加过分的话,连忙打断对方,“别说什么报答不报答的话!我们是好朋友,我…没关系的,你抱着吧,抱一会儿没问题,就是别让熟人看见了,会引起误会的!” “嗯,我知道!” 艳姐点点头,再次将一头秀发埋进我的胸口,呢喃道,“真好…我只要十分钟,就十分钟好了!” “嗯,行!” 听着彼此的心跳,感受怀里女人的丰腴和柔软,我甚至能觉察出王艳的身体开始变得越来越滚烫,但,我的内心却没有生出任何一丝旖念。 相反,这一刻,我竟然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搂着别人老婆的坏男人,我其实很神圣且伟大。 这一切源于一种执念,我坚信,王艳和我一样,并没有产生那种肉.欲上的念头。 她只是,只是,只是想单纯抱一抱我,让自己在多年苦熬以后,能够再次感觉到男人的强悍! 我不想,也不能拒绝她。 那就…让她抱着吧! … 十分钟后,我们再次面对面坐好。 王艳低着头,像是无意识转动面前的茶水,良久才说,“那年,我大学刚毕业,我父母带着我出去旅游,说要留给我一个美好的工作前回忆,但那一次,却成为我人生最大的噩梦…我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最疼爱我的两个人,自己也在那场车祸中身受重伤。” 我只能点头,并且在点头中意识到王艳后来的人生选择为何会这样。 果然,她继续说,“肇事司机逃逸,我艰难地爬出家里那辆已经完全被被摧毁的车,却没有坚持多久就完全昏迷。” 说到这里,她苦笑,“后面的事情你应该猜到,我老公刚好路过,是他救了我的命,并且拿出几年的辛苦积蓄,风风光光为我父母办了葬礼…哎,你告诉我,我王艳这一辈子还能有别的选择吗?” 于是,我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只好默不作声听她说。 “我没得选择的,知道吗。江潮,我认命了,我需要报答他…那时候他已经离婚两年,带着一个三岁的女儿艰难生活。” 后面的故事,王艳并没有继续说,但我已经能够想见她这些年的人生轨迹。 我点上烟,默默抽起来,王艳则一瞬不瞬看着我,似乎坐在她面前的男人不是一个朋友或者同事,而是寄托了自己少女、少妇、中年、老年人生缩影的伴侣。 对,就是寄托这个词,因为她得不到,只能在梦中奢望着、想象着… 第77章 小树林,你来… 我和王艳在这个简餐咖啡屋又呆了一阵,直到时钟的指针已经拨动到将近晚上十点钟。 这期间,我俩就像老朋友一样简简单单聊着天,工作、生活、情感,涉及方方面面,只是都很识趣地对那些敏感的地方避而不谈。 我们的对话可以用相谈甚欢来形容,已经没有任何旖念,所以也没有出现因为旖念或者伤感带来的尴尬。 王艳看看腕表,有些遗憾地对我笑笑,“时间有些晚了,要不,咱们走吧?” 见我点头,于是王艳又说,“感谢江组长今晚陪我,谢谢你,江潮,你让我拥有了一个完美无憾的夜晚。” 我被她一会儿江组长一会儿江潮喊得直迷糊,愣了愣才道,“艳姐,你客气了,我们不是好朋友吗?至于说这么见外的话?” “必须要说!” 王艳十分认真地点着头,一边按动呼唤铃叫服务生结账,一边凝视着我说,“江潮,我的话是认真的…很久了吧,我都没有象今晚这样轻松过啊!” “这…”我不太能理解。 “江潮,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有些夸张了?” “没有,没。” “唉,就算你不承认,我其实也能看出来…江潮,你误会了,事实上,即便他受了重伤瘫痪在床,但我也依然能够在某些特定的时刻感受到幸福!因此,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可怜,有时候我觉得日子还是蛮不错的!” 见我要开口问,王艳伸出食指放在唇前,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轻声道,“江潮,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是觉得我的话自相矛盾吗?不,我说的是事实,因为幸福并不等同于轻松!我说了,我有时候也能感觉到幸福,比如我女儿抱着我的脖子喊妈妈,比如下班的时候,他坐在轮椅上为我开门,并且在第一时间将需要换上的拖鞋递给我…那些瞬间对我来说就是幸福!但是江潮,我的幸福太沉重,沉重到有时候令人喘不过气!所以,今晚的轻松感让我很舒服,我很想留住这种感觉,但我不能,我没那福气…” 在我的黯然倾听中,王艳迅速掏出钱包抢着买单。 这一次,我没有拦她,慢慢扥出一根烟,轻轻放在鼻子下闻着,看向王艳的目光也变得复杂而又感慨。 “江潮,接下来你该做些什么呢?这么晚了,你不会让我一个人独自回去吧?” … 于是,二十分钟后,我很绅士地打车送艳姐回家,只是王艳却没有让司机开到小区门口,而是让出租车停在小区附近的一个街心花园。 拉着我来到花园最深处的树荫暗影下,王艳没有立即说话,在阴翳影印中,我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却能从她胸前高耸的不断起伏,感受到艳姐内心的挣扎和激荡。 我有些紧张,满脑子不停猜想接下来她可能会干些什么。 “江潮?” “嗯。” “江潮…” “艳姐,我在。” “我…”王艳有些难以启齿,似乎想说却说不出来,不说又不甘心,就那么定定看着我。 我便更加心虚,绷着神经问,“艳姐,你想说什么?” “我…”王艳开始向我靠近,一步一步,每次挪动的距离不超过三十公分,但步伐却很坚定。 对,步履蹒跚,沉重却坚定。 我向后退了半步,一步,又是半步,再一步…直到退无可退,脊背靠在身后的梧桐树干上。 “江潮…你,你能再抱抱我吗?” 终于,最让我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我哆嗦着嘴唇,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王艳哭过,又拥抱我十分钟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像化开了一潭浓郁的墨色,令彼此之间虽然能感受到更加亲近,却不再有暧昧和诱惑。 原以为我可以在和王艳独处时不再设防,却万万没想到,王艳会在距离自己家并不远的街心花园,要求我抱她! 我当然不可能答应对方,摇摇头,语气有些冰冷,“艳姐,我们不是都说清楚了吗?我可以借你十分钟胸膛和肩膀靠一靠,但我们不能有更进一步的亲昵。” “是,我知道,我不应该向你提这种要求。” “既然知道,那你干嘛还这么说?” “以为我控制不住!” 王艳的语声有些迷离,甚至带有一种荡漾的韵味。 “江潮,你知道吗?咖啡屋里,你抱着我的时候,我的心砰砰跳着,就像那里真的装了一面大鼓,几乎都要从我胸口蹦出来!” 我不敢说话,双手放在胸前,阻拦王艳一点点靠近。 “开始,我真的没有别的念头,只想在一个真爷们儿,一个强壮男人的怀抱里感受些许温暖,让我王艳也知道知道,其实自己还是个女人,心理有需要,生理也有需要的女人…” 王艳捂住脸,开始哽咽抽泣起来,“我真的只是想感受一下,我告诉自己,王艳,你有老公有孩子,你不应该和江潮亲近。可…当你抱着我的时候,当我的胸口和你的紧紧贴在一起,我的身体有反应了,你知道吗?我当时羞愤要死,可却舍不得从你怀抱中离开…” 听她说得凄苦,我忽然回想起当时王艳的身体的确曾一度变得十分滚烫… “江潮,我,我知道今晚是我王艳唯一放纵自己的机会,我甚至不想回家,想和你去宾馆开房间…但我做不到,我毕竟是人妻是人母,我做不到啊,我说服不了自己的心!” 说到这里,王艳已经痛苦得不能自已,弯着腰,泪如雨下。 我不敢说什么,既为她难受,又担心我的劝慰会被王艳当成错误信号,以为我江潮也有心和她更进一步… 正尴尬,王艳慢慢直起身子,说,“江潮,我就想和你再多呆一会,就一会…” “不行!”我硬着心肠,摇头道,“艳姐,我能理解你,但我做不到,我想你也不该这样的!” “那我王艳就活该守一辈子活寡吗?”她突然低吼,就像一头发.情的母兽。 “你别问我,我不知道!”我有些烦躁,只是没想到随着王艳的表白,自己心底竟然腾起一股欲.望,似乎想要将面前的女人抱在怀里拨个精光狠狠蹂躏一番。 “你知道,你一定知道!” 王艳忽然转变口气,语丝入魅,“江潮,你过来,你来…” 第78章 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魔鬼 “江潮…你来~~~” 王艳的声音充满魅惑,而此刻,在树荫缝隙透出的斑驳月光照耀下,她的面上现出一道道青白色的和暗黑相间的花纹,看上去是那么诡异。 “我不!” 像是和王艳赌气,我的身子不断向后退,却发现已经贴在树干上,又开始向一侧滑动。 王艳大口喘息着,就像忽然着了魔,猛地扑过来,在我还没有做出横移反应之前,一把将我抱住。 “江潮,你就这么狠心,不能抱抱我,疼疼我吗?艳姐,艳姐就那么让你厌恶?” 说着,王艳已经将一对凶器狠狠向前挺出… 而我的手正正挡在胸前,用以阻拦王艳向我靠近的趋势,结果… 我不想说自己占王艳便宜,可实情是,我的两只手丝毫不差,分别抓在一团柔软上。 嗡~~~ 脑海里一片空白,我懵逼了。 并不是没有看见过或者触摸过女人,第一个让我了解女性身体构造的是岚澜,而后来和简约,我们无数次恩爱,可以说现在的我,对于女人身体的熟悉比起对自己的身体甚至毫不逊色。 但,那些亲昵和欢好,都是在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互相愿意接纳对方的情形下水到渠成发生的事情。 强迫女人或者被女人强迫,对我江潮而言还真是人生头一次,继而脑子里一片空白。 因此,当我的双手无意中抓住王艳胸前那对傲然的高耸时,很没面子地说,整个儿人都软了。 两条腿软绵绵几乎要站不住,而身上也仿佛被苍茫的暗夜抽去力气,如同散掉骨架一般。 “别,艳姐,我们不能…” 可连自己都觉得我拒绝的话显得那样软弱无力,何况王艳呢? 她根本置若罔闻,扑过来一把抱住我,随着我的双手抓在她胸前,王艳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哦~~~” 同时,艳姐的身体也在一瞬间软下来,于是两个人就像两滩泥,只能互相支撑着才不会摔倒。 我胆战心惊,也很惊讶为什么自己的身体会没有一丝力气反抗? 我江潮没有见过女人吗?没有和女人爱爱过吗?为何碰到此刻如同发情母兽般的王艳,却变得这么羸弱不堪? 王艳呢喃着,“江潮,潮…哦~~~你动一动,动一动啊。” 她开始扭摆身体,我的手掌心甚至能隔着薄薄的衬衫和bra,感受到她那对傲娇上两点凸起的形状,似乎越来越清晰。 “艳姐,放手,你放手!” 我开始挣扎,觉得真特么没面子,怎么自己一个大老爷们,竟然有种要被一个妙龄少妇强上了的感觉? 但十分苦逼的,我发现挣扎竟然丝毫不起作用,我不但没能从王艳怀抱里挣脱,反而被她那两条如蛇般柔软的胳膊越抱越紧… 斑驳的阴影中,王艳拥着我,紧紧抱着,两人开始丧失站立的能力,慢慢向梧桐树下的那个石头长凳上倒去。 “江潮,你别怪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我真的控制不住…” 王艳语声呢喃,泪流满面,一滴一滴顺着她的面颊掉在我身上、胳膊上。 泪水的冰冷让我有些恍惚,继而生出几丝兴奋。 我快要管不住自己,开始做出迎合的动作。 “扑棱棱…” 梧桐树上飞起一只不知名的鸟,似乎被树下的两个人惊到,鸣叫着、惊慌着向远处飞去。 我和王艳,我们也被鸟儿吓一跳,动作几乎同时顿住,她抬起头,再次看向我的目光里,开始闪现几许迷茫来。 我轻声道,“艳姐,你…你心乱了,别这样好吗?” “我…我是不是坏女人?” “...” “江潮,你告诉我,我是不是很坏,很下贱?” 她哭着,大口哽咽,握住我的手,狠狠按在自己胸前,“你告诉我,我是坏女人好吗?今晚…今晚我不回去了,我和你走!” “不,你不是!” 我拼命摇头。 “我是,我就是坏女人!”王艳发狂般低声叫喊,“你说啊,我王艳是坏女人,说啊,说了我才能真正放开自己…” 我有些明白对方的心思,她矛盾、焦躁,知道自己的行为不道德,但却又不甘心一辈子就这样下去,想要抗挣却长久被压抑着,直到今天,在这样一个敏感又有些暧昧的时刻,终于想要全情释放出来。 我慢慢、慢慢推开她,一番纠缠后,终于让两人的身体不再接触。 “艳姐,看着我,看着我好吗?” 我犹豫着,却鼓足勇气捧起她的脸,“艳姐,在我心里,一个能用自己瘦弱肩膀扛起整个家庭的女人,她已经够得上‘伟大’两个字!但是艳姐,一个好人也可能在某些时候做错事,比如你和我现在这样…” “我们,错了吗?江潮你告诉我,我这样真的错了吗?” “是的,错了!” 我的手指轻摩挲着王艳的面颊,几秒种后拉着她并肩坐在石凳上。 “艳姐,你应该知道,每个人心里都会藏着一个魔鬼和一个天使,但更多的时候,他们都不会出现,不会干扰主人平凡的生活。也只有到了特定时刻,天使或者魔鬼才会在那一瞬间强势介入,从而让这个人变得圣洁或者丑恶!艳姐,你的本质是好女人,但在刚才,在今晚,你心里的魔鬼占了上风,它让你丧失自我,变成另外一个人…” “是吗?” 王艳有些茫然,目光无神地望向远处,我猜想,那个方向应该是她家的位置。 “你看的那个方向,那里应该是你的家吧?” “...” “艳姐,你不回答我也知道,就是的,对吗?某座楼、某一层、某个窗户后面,有等着你回去的丈夫,有盼着你给她检查作业的女儿,他们都是那么需要你…” “不,别说了,你别说了,别说!” 王艳痛苦地捂住脸,哭得几乎快要窒息。 然而我并没有停止,因为我知道,今晚必须把一切都说清楚,让她彻底打消那样的念头,否则,我和王艳必将无法继续在一起工作,更别说打头碰脸朝夕相处。 “艳姐,回去吧…也许这样对你太残酷,但你没有选择,这就是你的命啊!” 我狠着心说出这句话,却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在滴血,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说的到底对不对,这一切真的是王艳的宿命吗? 第79章 悲催到极致的一晚… 王艳一动不动,如同一具木雕般仿佛失去意识。 喋喋不休后,我口干舌燥,也早已失去了继续劝慰她的意愿,于是掏出烟点上,任由烟头在暗夜里一明一暗地闪烁着,陪着我和她一同寂寞。 良久,王艳转过头,脸上的泪痕已经干涩,定定看着我说,“江潮,谢谢你还认为我是一个好女人,你知道吗,正是这句话让我重新有了回家面对他们的勇气。” “是的艳姐,你是好女人,你要始终相信这一点。”我接了一句,却觉得自己的语言是那么苍白。 王艳惨笑,“江潮,不用安慰我,我知道今晚自己犯了错,甚至是不可饶恕的罪孽,但我不后悔!行了,你也别再说什么,我清楚自己该干什么!” 她清楚吗? 我有些迷茫,问,“你该干什么呢?” 王艳站起身,窈窕丰腴的身影在夜风里显得那么萧瑟,“我该回去继续扮演一个好后妈、好妻子的角色,并且以后一直这么做下去,直到生命终老。” “…是吧,你是该这么做!” 回过身,王艳向我伸出双臂,大大张开,“来,给姐最后一个同志式的拥抱,过了今晚,我只会是你的同事!” 我注意到她连朋友都没说,明白王艳看来要彻底疏远我,对我敬而远之保持距离了。 心中不知道什么滋味,站起身我没有说话,同样张开双臂。 艳姐便再一次狠狠扑进我怀里,“真好…谢谢你,江潮!” 只用了两秒钟,还没等我想好是不是该回抱她,王艳已经从我怀里脱出,摇摇手,“再见!” 于是,在我目瞪口呆中,王艳摇曳远去,渐渐从一个背影变成一道幻象、一个黑点,最终无形… 我坐倒,有些茫然,心中的伤感却令我在终于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越发觉得孤单起来。 没有意识,没有产生任何别的念头,脑海里只有最后那个疑问---王艳这样选择,真的对吗? 我不知道,不想更不能为她做出任何决定,我只能保证我江潮不是促使王艳出轨的那个男人… 良久,我觉得口袋里的手机在不断震动,拿出来,发现是雨茗的电话。 “茗姐,有事吗?” 我的声音很冷淡,却没想到,雨茗的语气比我还要冷。 “为什么开始不接电话?后来接了又不说话,你刚才和谁在一起?” “不接电话?不说话?” 我有些糊涂,“没啊,这不你一打来我就接通了吗?” “你自己看看通话记录!”雨茗的声音越发冷,我似乎听出她的语气里竟然带着几分哭腔,“江潮,你刚才是不是和王艳在一起?好,很抱歉,我打搅你们的好事儿了,你们请继续!” 我傻眼,雨茗怎么知道我和王艳在一起?而且她说这话什么意思,打搅我们的好事儿? “茗姐,茗姐你听我说…喂,茗姐?” 我放下手机,看到屏幕已经不是正在通话状态,雨茗竟然直接把电话挂了! 开始翻看通话记录,我…立马僵住。 通话记录上显示有三个未接来电,除了一个是秦淮河咖啡厅老板燕然打来的之外,另外两个都是雨茗的电话。 这也就罢了,最令我心寒胆战的是,在刚才这次通话之前,竟然还有一个雨茗的电话,不过却是接通状态,通话时间足足有十分钟! 天! 心里快速估算了一下那十分钟里我在干什么,却悲催地发现,正是我和王艳在梧桐树下纠缠得最厉害,身上浪血沸腾的时候! 我意识到,不知怎么搞的,也许是和王艳身体碰撞,不小心将电话接通,于是雨茗清清楚楚听到我和王艳的一部分对话,以及哭泣声和某些代表特殊含义的呻.吟和动静。 头都要炸开,我傻了。 这算什么?没吃到羊肉惹上一身骚,我…还有比我江潮更苦逼的倒霉蛋吗? 立即给雨茗拨回去,我必须解释清楚。 然而电话那头却始终处在占线状态,我不知道雨茗真的是在打电话,还是已经将我的手机号码屏蔽。 良久,我颓然放弃继续和雨茗说点儿什么的念头,玛德,随便她吧,我江潮又没做什么亏心事,甚至我应该算是行了一次善举,挽救了一个家庭,我干嘛要逮谁和谁解释呢? 她雨茗会怎么想,爱咋滴咋滴,老子不管了! 断章取义的对话,默不作声的偷听,她雨茗什么毛病,难道不知道别人无意接通的电话应该立即挂断吗?不知道这样算是窥探他人隐私? 然而,尽管我已然放弃和雨茗进行沟通,心情却在刚刚有些轻松后,重新变得沉重起来。 这一刻,我只想问一句苍天,我能说一句,草.你吗?! … 当我给秦淮河那家咖啡厅女老板燕然回完电话,并很快赶过去的时候,已经过了半夜十一点钟。 见我神情恍惚,燕然问,“江潮,你怎么了?遇到麻烦了吗?” “…没事儿,燕姐,你找我什么事?为什么不在电话里说?” “你真没事?”燕然有些狐疑。 “真没事儿!哎,燕姐,我要是有事你能帮我啊?!行了,说你找我干嘛?” “简约来过了!” “什么?”我顿时激动起来,“燕姐,不是告诉你她来的时候一定要和我说吗?你…” “你还怪我?” 燕然极为不满,“我怎么没告诉你?简约一直坐在吧台这里和我聊天,搞得我只能找个借口上厕所才躲开她给你打电话,可你呢?你当时倒是接啊!” 我没话,简直了,都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 “哼,没话了吧?江潮,不是燕姐说你,老大不小的人了,咱能做点儿靠谱的事吗?让我一有消息立即联系你,可你倒好…” 铁青着脸,我拦住燕然问,“那简约人呢?” “你说人呢,走了呗!” “走了?去哪里了?你怎么没留住她啊!”我急坏了。 “我怎么没留?我一直和她说话,等着你回电话,但是你呢?半个回音都没有!” “那…燕姐,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我不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你快说啊燕姐!” 燕然叹了一口气,幽幽道,“小江,我看你们这次闹得有点儿大!” 第80章 陪我醉,不用管我睡 “为什么这么说?”我的声音开始颤抖。 “从厕所出来后,简约就问我是不是给你打电话了。” “啊?” 我一惊,想到简约也是个敏感的女人,她恐怕能联想到我会找到燕然这里,并且让她在看到简约的时候,第一时间和我联系。 “唉,”燕然叹气,“我能不承认吗?都不是小孩子,大家谁也不傻…简约就说,打就打吧,等你半小时,也许你会来。” 我已经痛苦得没办法张嘴说话,狠狠掐着自己的手腕,将那里划出一道道血痕。 “结果等了你四十分钟,不但人没来,电话也没打一个!” 燕然没好气地瞪我,“我告诉她,我并没有给你打通电话,所以你应该不知道简约在我这里,希望她能多等你一会儿。” 我欲哭无泪,大口喘着粗气,问,“那她为什么还要走?” “江潮!!!” 燕然有些恼,“你当简约真傻吗?既然你已经告诉我见到她后第一时间要和你联系,那我的电话代表什么?大晚上给你打电话,要不是因为简约,我有病啊我?” 我无语,呆若木鸡。 “后来简约说,算了不等了,她不相信你会这么长时间也不看手机,可你见到我的号码却不立刻回过来,只能说明两件事:第一,你没有把她简约放在心里,并不是你说的那么重视她。第二,你可能和什么人正在忙,比如和女人亲热,所以顾不上来找她。” 燕然看着我,目光凌厉,问,“简约猜对了吗?没猜错吧?那好,江潮你告诉我,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看到我的电话却不回?你说!” 我…我能说什么? 我和燕然的目光对视,却首先败下阵,躲开。 沉默良久,我苦笑道,“燕姐,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做对不起简约的事。” “那你倒是说啊!”燕然步步紧逼,“你说清楚,以后如果再见到简约,我也可以为你解释。” “我…”我该怎么说? 沉默着,我意识到燕然话里有话,问她,“燕姐,你刚才说,‘如果’再见到简约?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她最近不是经常来你这里吗?” “我不清楚,”燕然摇头,“过了今晚,我不知道简约下次什么时候还会来,她说了,想出去静一静,散散心。” 终于,我意识到简约这次是铁了心离开南京,毕竟九天的假期还有好几天,她选择外出散心并不意外。 “那她说过和什么人一起吗?”我有些紧张,“就自己一个人?” “没和我说这些,等你四十分钟不来,简约离开,别的没有多说。” 我想叹息,却发现这一晚上叹息的次数已然太多,多到现在完全没有心情做这个动作、发出这种声音。 随便找了一个卡座枯坐,燕然端了一杯菊花茶送过来,坐在我对面说,“别烦了,喝点菊花茶清清心。” 我没有动,脑子里乱七八糟,仿佛已经没有意识,成为一堆行尸走肉。 燕然看着我,问,“是不是放心不下简约?要不你再给她打个电话?” “我没有她的号码。” “你没有?不能吧?”她有些奇怪地望着我,“我都有,你还能没有?” “简约的手机掉了,后来换号没换号我都不知道。” “是吗?”燕然掏出手机,问我,“你看看我这个号码是老号还是新号?” 我一惊,连忙接过看,发现燕然手机电话簿上,简约名字的条目下竟然有两个电话号。 燕姐解释,“这个是上次她来的时候留给我的,我还以为你也有…” 我已经顾不上再听她说,顺手拿起燕然的手机给那个新号码拨了过去。 很快,简约的声音响起,清清淡淡,柔柔的问,“燕姐,你有什么事儿吗?” 我… 我就像被雷电击中,瞬间哽咽。 “简…约儿,是我,你在哪里?我…我想你,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那边没有回应,只有微微的抽泣声传出。 “约儿,你到底在哪里啊?我和你说,所有的一切都是误会,误会你知道吗?告诉我地方,我现在就去接你!” 简约还是没有回答我,呜咽的声音却越来越大。 我蹭地站起身,干着急使不上劲儿,紧紧攥着电话,恨不能顺着无线电波飞过去,将简约搂在怀里再也不松手。 燕然瞪我,低声道,“你好好说话啊,跟我手机较的哪门子劲儿?江潮,女孩子都心软,要听甜言蜜语哄的,你好好说,千万别急。” 只是我却听不进燕姐的劝慰,因为简约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我拨过去,不接,换了我自己的手机,还是不接,最后简约直截了当关机! 无尽的惆怅涌上心头,我颓然坐倒,脑子里一片昏暗。 燕然伸手推我,问,“江潮,江潮?怎么了这是?” “别管我…燕姐你去忙吧,我想自已一个人静静。” 于是燕然沉默,半晌站起身说,“也好,你是该好好想想了!” 就这样,在燕然的茶点铺,我枯坐着,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 眼前灯光闪烁,日渐起色的生意让原本清冷的店面充斥着欢声笑语,人们或是高谈阔论,或是低声呢喃,但应该都很快乐吧。 也许只有我和这里的氛围不相配,形单影只孤苦伶仃。 我想问自己,这一切都是我江潮的错吗?是我一手造成的,还是上天早就安排好的结局? 只是一直坐到店里打烊,时间的脚步来到凌晨两点,我还是没有想明白所以然。 灯一盏一盏熄灭,客人和其他店员都已经离开,燕然来到我面前说,“走吧,你打算在我店里睡了?嘿,我可告诉你,燕姐这里管吃管喝,不管睡觉。” 我慢慢仰起头,目不转睛却十分茫然看了燕然半天,终于道,“燕姐,陪我喝酒好吗?不用管我睡觉!” “现在?”燕然皱起眉头,问我,“行,想去哪里?” “随便吧,燕姐,去哪里都行,我只想醉!” 是啊,在这个苦逼到没有方式形容的深夜,我能选择去哪里呢? 只要有个地方能让我容身,有个人陪我买醉,其他的,我不在乎! 也许当天光方亮,我就会在一场梦境过后忘掉这一切,然后幻想着简约能回来我身边。 可是,她会吗? 第81章 她怎么在这里? 我的确醉了,甚至在宿醉醒来后,完全记不清昨晚后来和燕然去了哪里,自己又是怎么到的这家宾馆。 燕然并没有在房间里,而我也依然没有等到简约的电话或者短信。 靠在床头,我点上一支烟抽着,目光呆滞。 原来醉酒并不能让一个人忘却什么,也无法改变某些既成事实的东西,而只会让我在短暂的意识模糊后,更加想念简约。 床头有燕然留下的一个便签,“江潮,你小子醉得跟头死猪一样,姐可不能陪你过夜,那样简约会误会的,我回去了,你自己保重吧,有事儿电我!” 苦笑着,我慢慢沉下心,想着今天好像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我不应该继续在一个陌生的地方沉睡。 看看手机,发现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不过倒是有些意外,并没有任何人和我联系。 这才意识到昨天是周六,我们和钻鼎置业一帮家伙商讨双节两旦活动,那么过了一晚,也不过是周日而已,大家还在双休。 人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安排,我当然毫无意外被忽略掉,所以才能一觉睡到这个时候没被电话铃声吵醒。 燕然很细心,她留了一个充电宝给我手机充电,显然担心我会因为没有电而和外界失去联系。 只是有谁会想着我么?谁会在这样一个休息日上午和我江潮联络? 穿好衣服,我打车回到出租屋,却发现自己的心情很奇怪---似乎自从简约离开,这间曾充满着我俩欢声笑语的单元房,竟然让我一点儿也不留恋,甚至都不愿意回来住。 而这里也毫无意外,依然没有简约曾经回来过的迹象。 我动手将房间打扫干净,又将那些散乱放在床上的衣服一件件叠好,重新挂在衣橱里。 慢慢做着这一切,心情总算逐渐平静下来。 也许简约说的对,我们俩是该消化消化,好好想一想未来该怎样。 最终,我选择骚扰方磊,毕竟好风景物流园的项目还没有太多眉目,我必须振作精神,不能在感情经受挫败的同时,工作上再出现任何差错。 方磊这厮就是豪,约我见面的地方安排在一个私人会所。 见到方磊,这家伙大惊小怪道,“你丫几个意思啊?跟个野人似的,咋滴,昨晚去坟地抓鬼了?” 我就骂,“麻蛋,你小子能不能说句人话?” “不是我不好好说话,你自己去照照镜子瞅瞅,特么就像刚从建筑工地上下来的。” 提着鼻子闻了闻,这货问我,“你丫昨天喝酒了?” “嗯。” “哟,你不是不喜欢喝酒吗?怎么着,这是撞邪了还是转性了?” 我被方磊无厘头的话搞得不胜其烦,怒道,“你管我呢?我就是想喝酒,不行啊?” “行,行!谁敢说你江老板?” 方磊嘻嘻哈哈笑道,“走着,哥们带你见见世面!” 他安排的这个私人会所占地面积并不大,实行会员制,从外观上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像是一个简单的独栋别墅。 跟着方磊进去,我才发现,就像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个看上去不咋地的私人会所,里面却布置的美轮美奂,用富丽堂皇来形容也毫不过分。 一层大厅里,一水儿土耳其进口的地毯、挂毯,墙上贴着铂金壁纸,随处可见摆放有牛羚角和野狼头骨,风格十分狂野。 而上到二楼,却又换了一种格调,仿古的花梨木家具,错落有致穿插着精美青花瓷器以及名人字画。尽管我不懂,但看着这些东西也觉得很有些年代感,像是老物件。 “兄弟,怎么样,不错吧?我跟你讲,这里牛逼大了!” 方磊嘿嘿笑着对我说,“会费一年三十万起,哪怕一次也不来,只要办了会员,三十万一分不少也得给人家。” “三十万?” 我被吓到,“草,要是我办了卡,还不得天天住这儿,吃他的喝他的,连房租都省了。” “土鳖了不是?”方磊这厮嘲笑我,“能来这里的都是有一定身份和背景的家伙,个个都是人物,你当人家都像你似的要死要活住这里?切,掉价不掉价?” 我摇摇头,叹息,“土豪的世界我不懂,你说的那些我理解不了。” “走吧,别墨迹了!”方磊大笑,来到一个包厢前推我进去,嘴里还说着,“见识过就懂了,如果你喜欢这里,赶明儿哥给办个卡就是,多大事儿啊!” 这个包厢大约十几平方,并不大,里面妆点得很典雅,颇有几分古风。 我拿起一个青玉山料笔架,笑道,“哥,这么还有这玩意?” “我想要啥他们就得给我备啥!” 方磊翘起二郎腿,“哥们可是钻石会员,我交的会费可不止三十万。” “多少?”我随口问。 “一百万一年!” “啊?我…”我连那个草字都说不出口,彻底被吓到。 一百万,得我江潮苦干几年不吃不喝才能攒下?这还得说我们风华绝代工资高效益好,我能拿到全额年终奖的前提下。 “是不是不便宜?嘿嘿,便宜了老子还不来呢!” 方磊指了指包厢里的一应物件对我说,“这个包厢除了我之外,谁也不能来!” “平时呢?就闲着?” “没错,哪怕别的客人没地方呆,也不能进这个包厢!” 方磊冷笑,“这就是钱的威力!兄弟,你说说,现在这世道没钱行吗?你当我这钻石会员,哥这一年一百万年费白交了?” 于是,我只能再次叹息,因为方磊说的这一切,距离我实在太遥远,而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糟践’那一百万! “说正事儿吧!” 方磊按了一下呼叫铃,“咱吃着喝着说着事儿,岂不快哉?” “草…” 这货瞪我,“怎么着?哥就不能拽两句文言文?” 我刚想回骂两句,包厢的门敲响,方磊喊了一声,“进来。” 一个穿着旗袍的妙龄女子袅袅升烟推门而入,来我们近前,“方少,这是您要的老几样。” “放那。” 我抬起头,和那个女孩四目相对,双方同时愣住。 “江潮?”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82章 客人有没有对你… 听到我们的对话,方磊也仰起脸问,“你叫什么名字?似乎面生的很,我对你没印象!” “我…”对面的女孩有些紧张,“我…我叫…” 方磊立时掉下脸,骂道,“紫嫣呢?她怎么没来为我送东西?你叫她来!妈的,老子都没注意到是谁进来了!” 旗袍女孩吓坏,两只漂亮的大眼睛里很快溢满泪水,而那张圆润的苹果脸,也在愁眉苦脸中拉得老长。 我叹口气,伸手拦住方磊,问,“凝歌,你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没错,此刻出现在包厢里的,正是我南师的小学妹,越凝歌。 也就是昨天那个在街头摇旗呐喊,四处招徕人们为请愿书签名的女大学生。 “草!” 方磊没想到我和越凝歌认识,问我,“小江,你俩…老相好?” “相好你个大头鬼!” 我没好气地瞪了方磊一眼,“这是越凝歌,我南师的学妹!方哥,人家可还是大学生呢,你别一副凶巴巴不要脸的流氓相,再把人家妹子吓坏喽!” “越凝歌?”方磊看着凝歌,上下打量一番,问我,“你俩真没事儿?” “真没事儿!” “真的?” 我有些奇怪,怎么方磊连续问了几遍废话呢! “真没事儿,人家凝歌有男朋友了。” “哦…”方磊看看我,又若有所思瞄了越凝歌几眼,点点头道,“行吧,老子管她有没有男朋友呢,只要不是你江潮的马子就行了。” 我第一时间没有听明白方磊想要说什么,问他,“哥,你几个意思?” “没意思,没…哈哈,没啥意思!” 方磊再次深深看了越凝歌一眼,扭头对我说,“兄弟,你俩是不是先叙叙旧?我呢,正好有事儿找老板聊聊!” 也没管我们是否同意,方磊起身,大步推门而出,将这件豪华包厢彻彻底底留给我和越凝歌。 房间里安静下来,我却冷着脸半晌没说话。 见我这样子,越凝歌带着哭腔喊我,“江哥,你…你倒是说句话啊!” “我说话?你让我说什么?” 我有些烦躁,似乎觉得自己和越凝歌并不算太熟悉,好像没必要因为她而发怒。 但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我昨晚太过悲催,被王艳、雨茗和简约分别以不同形式伤着,所以在这一刻便特别容易动怒。 “这种地方你来干嘛?”我压制着低声怒吼,“越凝歌,你知道来这里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却没有意识到自己也属于‘来这里的人’,我的话其实有语病。 “不…”越凝歌似乎有些惶恐,“江哥,我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还来这里?为什么?缺钱?还是…” 我不想问,准确说不敢问下去,生怕越凝歌属于那种爱慕虚荣,为了一套迪奥香水或者雅诗兰黛化妆品,又或是一部新款苹果手机而出卖自己身体的女孩儿。 如果她真是那样的女人,那我只能承认,我江潮算是彻底看走眼了! 也许受了一些老爷子的影响,我的思想有些刻板,我始终认为,常年混迹在酒吧、私人会所、夜总会这类地方的女孩,八成都是那种金钱至上,谁有钱就可以跟谁睡的随便女人。 尽管压根儿算不上和对方熟悉,我依然不希望面前的越凝歌是这种女孩子,甚至于仅仅因为她在这里当服务生就已经令我感官变差,有些憎恶。 “我…”越凝歌糯糯地,一付楚楚可怜的样子。 我叹口气,指了指对面的蜀锦面沙发道,“坐下吧,坐下说话。” 越凝歌略一犹豫,伸手将自己的旗袍下摆捋顺,从臀部位置向腿弯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轻轻坐下,说,“谢谢江哥。” “唉~~~” 我再次叹口气,皱着眉问,“凝歌,你怎么会在这里?干多久了?” “只是曾经来过半天,今天是第二次来!” “半天?怎么回事?” “江哥,和你说了可别生气啊…” 随着越凝歌的描述,我这才知道,这家私人会所的侍应生都是那种经过严格挑选,属于近乎‘私人订制’的类型。 因此,这里虽然不大,但女招待的人数却不少,因为她们都是在自己的客人预约好之后,才来会所上班,专门为各自的金主服务。 而越凝歌的一名大学学姐就是一个这样的女侍应生。 不去追究那个女孩为什么会做这个,我只关心越凝歌,于是我问,“既然她才是侍应生,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据学姐说,这里的待遇很丰厚,来一次工作几个小时,只要服务好客人,不说无法估计的优厚小费,只算会所开出的正式报酬,最少每次也能拿到上千块。” “所以你就动心了?跟着来一起工作?” “不是!” 越凝歌连忙摇头,“江哥,您误会了!学姐说,虽然在这里工作待遇极好,但条件也很苛刻,几乎客人要求她们怎么样,就得怎么样…” 说到这里,越凝歌似乎有些不敢继续,停下嘴,而我则皱起眉头,拿起茶几上早就准备好,八百块钱一条的飞天兰州,毫不客气地撕开一包扥出一根抽了起来,良久,才说,“你继续说!” “嗯…包括无论何时、无论出现什么情况,只要客人要来,就要随叫随到按时来这里上班。” 越凝歌的面色有些难看,幽幽轻叹,又道,“只要有一次来不了,那就会被炒鱿鱼…江哥,您可能不知道,这种服务都是固定对位服务的,因此不可能出现多余的服务员,因为换人服务客人一般不会同意。” “那你呢?你怎么回事儿?” “有一次,我师姐痛经太厉害,但却被通知自己的雇主要来,于是大半夜冒着雨打车赶到这里,当时就是我陪着一起…结果师姐疼得当场昏过去,迫不得已没有别的替代者,在征求金主同意的前提下,是我为对方服务过一次。” 我点点头,想到越凝歌是学院学生会副主席,人长得漂亮并且能说会道,也许在顶着压力的情形下,还真能应付来这种风月场面。 然而,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迟疑着凝视对方,问,“凝歌,你服务?怎么服务的?客人…有没有对你做出…” 第83章 你给老子,脱! 我问得吞吞吐吐,讲真,这一刻我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越凝歌没有听明白,反问我道,“江哥,您想说什么?客人能对我怎么样?” “有没有对你…草!”我骂了一句,狠狠吸了一口烟,沉着脸说,“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或者提出更龌龊的要求?” “啊?” 越凝歌终于明白我究竟在问她什么,脸上飞起一抹羞红。 冲我嗔怒道,“江哥,你说的什么啊?谁能对我那样做?” “这里的规矩是你自己说的,你竟然不知道?”我有些奇怪。 “什么?我需要知道什么?” 我盯着越凝歌看,良久,确信对方并没有撒谎,这才说,“凝歌,我不知道你是涉世不深还是太善良了,或者,你就一傻姑娘!我不想骂你,但我必须要告诉你,你丫被人家卖了还帮着她数钱,你知不知道?” “我被谁卖了?”越凝歌见我说的难听,也有些来气,质问我,“江哥,虽然今天您是金主,但你也不能随便侮辱我吧?请你说清楚,到底谁要卖了我?” “你师姐!” 听她竟敢顶嘴,我火大了,指着越凝歌骂,“傻丫头,你真特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刚才你是不是说过,来这里工作,金主要求侍应生做什么,就得做什么,包括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随叫随到,是不是?” “是!那又怎么样?” “好,你来,过来!” 我冲越凝歌招手,“我现在是金主,我要你做什么就得做什么是吧?” “对,来就来!” 越凝歌撅着小嘴,朝着我的方向走过来。 还别说,没想到小丫头片子发育的真是好,紧身旗袍下,胸前的高耸峰峦叠嶂,小蛮腰却细到不堪一握,整个身体在走动之间自然有一种女人如流水般的动感。 来到我面前,越凝歌不服气地问,“江哥,你说吧,要我干嘛?唱歌还是陪跳舞?或者掷骰子玩扑克牌我都会,没啥了不起的。” “脱了!”我冷着脸。 “什么?脱了什么?” 我的嘴角邪恶地挑了挑,“把你身上的旗袍和其他衣服都脱了,当着我的面跳脱衣舞好了!” “啊?你,你说什么?” 越凝歌仿佛不敢相信般盯着我,错愕又伤感,似乎完全没有想到我江潮会是这样一个人! “怎么,我的话你没有听见吗?” 我冷着脸,死死盯着她,半晌只说了一个字,“脱!” “你…你混蛋!变态~~~” 越凝歌大声喊起来,两只眼里泪水长流。 小丫头气得浑身哆嗦,指着我骂,“江潮,我真没想到你会是这样一个人!你…你就是道貌盎然的伪君子,你,你不得好死你!” “够了!” 我站起身,两步来到越凝歌面前,一把搂住她的小蛮腰,脸已经凑到对方眼前,恶狠狠道,“你现在看出来了?晚了!行,你骂我?你还敢骂我,老子让你知道知道胆敢辱骂金主的后果!” 说着,我的手缓缓伸出,抓向越凝歌胸前那两座饱满… “不要~~~求你,江哥,求求你,我,我再也不敢了…” 这一刻的越凝歌早已失去了所有的青春活力,也失去了对未来美好生活的一切向往和憧憬,她想要向后躲,身体却早已软得就像一团棉花,别说逃掉,站都站不住。 两道清澈晶莹的泪水顺着凝歌的苹果脸落下,宛若没有痕迹般,瞬间便掉在地上的厚厚羊毛地毯上。 我的手在距离她身前十公分左右的位置停下,叹口气,搂着凝歌的腰肢,将她的身体重新放好在沙发上,同时身子慢慢向后退,远离对方,缩进椅子里,默默抽烟。 越凝歌如筛糠般抖动着,讷讷地说不出一句话,除了止不住的哭泣。 男默女泪中,凝歌忽然抬头,硬是忍住哭声对我说,“哥,江哥,谢谢你,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知道就好!” 我有些烦躁,没好气道,“你今天是碰到我江潮,而你第一次遇到的雇主可能也比较温和,但这并不代表你学姐的每一个金主都会像我们一样好说话!凝歌,只要遇到一次坏人,比如我刚才扮演的那种色狼,你越凝歌还能跟这儿哭,跟我说话?早就万劫不复知道吗?这时候,都特么不晓得躺在哪个王八蛋的床上,疼昏过去几次了!” 凝歌不言语,低着头摆弄旗袍,就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小姑娘。 我有些不忍,放缓口气道,“凝歌,你好好想想,当时你师姐让你顶替她的时候,是否和你说过这里面的脏脏勾当?提醒过你有可能被某些不良之辈侮辱么?没有说,对不对?那你告诉我,她为什么没有说?是因为她不知道吗?狗屁!你那个学姐,说不定早就和不止一个金主上过床!她是不是还在你们面前表现的相当清高、华贵?可事实上呢?她就一…” 我停住嘴,不想骂得更难听。 越凝歌一把一把抹着眼泪,虽然被我说得很难堪,却一句也没有反驳。 “算了,凝歌,我其实犯不上对你说这些的!知道吗?我和你也不熟…” “江哥,那你干嘛要和我说,还通过这样的方式说服我?” “我乐意,我贱得慌!”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就是觉得烦躁不堪。 也许是我良心发现,也许是不愿意看到凝歌这样的清纯女孩一步一步陷入社会染缸被浆染出一身骚气…总之,我就是不喜欢见到她出现在私人会所夜总会这种地方。 见我再次沉默,越凝歌慢慢走过来,坐在我身边,推了推我轻声道,“江哥,别生气了好吗?我答应你,今天过后我再也不会替她了!” “不是替她不替她,”我转过脸凝视对方,“凝歌,你该学会保护自己,分得清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一味当那种滥好人,除了会让自己受伤害外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想了想,我沉下脸,“把她的电话号码告诉我!” “谁的?” “你师姐的!”我冷笑,“别怕,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让丫的亲自来这里一趟,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师姐是什么鸟变的!” 第84章 破脸、狠手! 见我要她学姐电话,越凝歌开始沉默,我便又问,“怎么,到现在了你还想护着她?” “不是。” “不是?那是什么?”我冷笑,“凝歌,你就不好好想想,为什么你师姐不对你说实话?她能确保你每次遇到的金主都是好人?切,我告诉你,她不和你说实话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通过你的顶替保住她的财路!至于你越凝歌会不会遇到伤害,丫根本不在意!行了,别跟我这儿当滥好人,电话拿出来…拿啊!” 说到后来,我已经声色俱厉。 越凝歌吓坏了,抖抖索索掏出手机,递给我,“江哥,号码在…在第一个。” “哼!” 一把抓过,我想都不想就将这个电话拨过去,很快,那边传来一个有些轻佻的女声,“凝歌啊,怎么样,今天的金主满意吗?我可和你说,方公子有的是钱,只要你伺候好他,要什么有什么,小费都是成千上万的给…” “放屁!” 我陡然暴喝,“你他妈的现在马上给我过来,半小时要是见不到你,这里以后就不用来了!” “啊?你,你是谁?” “老子是方磊他哥!” 说完,我不待这个什么学姐开口,立即挂断手机。 坐回沙发位,我点起一根烟闷头抽着,根本不看越凝歌。 “江哥,江哥?” 过了一会儿,凝歌却自己坐过来,问我,“你真的要收拾学姐啊?别这样好不好?其实她人不错,经常从经济上接济我,要不是她帮我凑学费,我…” 越凝歌有些说不下去,声音又开始哽咽。 我相信凝歌说的都是实话,也许她本是出身贫寒的女孩子,对她来说,一年一万多的学费就是一个很难迈过去的坎儿。 因此,愿意拿出几千块帮她,学姐就成了雪中送炭的恩人,让越凝歌感激不尽并想尽一切办法报答对方。 我不禁黯然,麻痹的,几千块钱就能买到一个女孩子最由衷的感恩和真挚友谊,可是这些钱真的很多吗?至少我知道,对于方磊这样的富豪公子来说,几千块也许就是他一天吃饭消遣的花费而已… 然而这些话我却不能对凝歌讲,我、她、方磊,我们处在三个不同的世界,除非真正融入或者至少接近过对方的圈子,否则很难理解彼此的思想。 沉默良久,我终于开口,“我不想收拾谁,就是不愿意看到你被别人欺负。” … 方磊进来的时候,怀里搂着一个身材高挑肤色白皙脸上却几乎没有血色的漂亮女孩。 一进门,方磊就冲我喊,“娘的江潮,你跟紫嫣说是谁哥呢?” “我说是你哥!” “草!” 方磊看我一眼,又面带疑惑地瞅瞅我身边的越凝歌,有点含糊道,“这是咋地了,兄弟,谁惹你发这么大脾气?” 我没搭理他,问那个女孩,“你就是紫嫣?越凝歌的学姐?” “是…江先生,我是紫嫣。” “好,我不管你叫紫嫣还是白烟、黑烟,今天叫你来本没打算轻易放过你…不过,看在方少的面子上,老子不和你计较了。” “谢谢,谢谢江先生。”紫嫣忙不迭道谢。 “先不要谢我,”我恶狠狠瞪着对方,“不收拾你是有条件的,记住,以后不许再让越凝歌来这种地方,还有,离她远点,懂?!” 方磊见我语气不善,开始打圆场,“哟,这妹子叫越凝歌啊,名字真好听…江潮,你不是说她不是你相好吗?干嘛啊这是?还不让人凝歌妹子来会所玩玩啦?” “闭嘴!” 我瞪向方磊,“方少,你我兄弟一场,今个儿我江潮把话撂这,如果你们非要凝歌来这里给金主服务,那好,咱俩也没啥好说的,以后你是你我是我,就当我江潮没你这个朋友!” 方磊愣住,见我真是在发飙,连忙打着哈哈,“成,成成成!兄弟你说啥是啥,那谁,越凝歌,以后不许再来这里!紫嫣啊,你瞅瞅你,把你江哥气成什么了,快去给江哥倒杯酒陪个罪,这事儿以后谁也不提,哈哈,不许提!” 紫嫣见方磊对我各种容让,脸上有些不服气,不过也不敢多说什么,随手打开一瓶轩尼诗,倒了两个半杯。 扭着屁股走过来,递给我一个,说,“哥,我的好江哥,是我紫嫣错了,我真不知道你俩还有这层关系,以后不让凝歌来就是啦…” 我绷着脸,根本没看她递过来的酒,冷笑,“你错?行,你说,你错在哪里?” “错在不该让凝歌替我…可是江哥,人家今天身子真的不舒服嘛,方少都没说什么,您就别…” “方少是方少,我是我!” 我看着面前这个笑靥如花的狐媚子,“看来你还是不想说实话啊,紫嫣,我问你,你丫真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我…” 紫嫣不敢看我,却侧过头瞥了一眼越凝歌,显然希望对方能上来打圆场。 凝歌低下头,装作没看见,紫嫣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狠狠瞪了越凝歌一眼,咬着牙对我说,“人家下次不敢再带凝歌来这里了…江哥,抬抬手,这事儿是我错了!” 见她愣是不承认并没有对凝歌说清楚来这种私人会所可能会遇到的危险,我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包厢房门,低声吼道,“滚,滚蛋,你丫给老子滚!” “什么?你,你让我滚?” 紫嫣向后退,委委屈屈靠向方磊,开始哭天抹泪,“呜呜呜,方少,你要给我当家啊,江先生他对人家不依不饶,我没办法活了…” 方磊皱着眉,捡起桌上烟盒,掏出一根点上瞪我,估计这小子想不通我干啥非要和紫嫣过不去。 我毫不含糊,一眨不眨盯着方磊,看他会怎么办! 气氛,一时凝固,包厢里安静得吓人。 良久,方磊叹了口气,苦笑道,“麻痹的,什么臭几把烂事儿!兄弟,非要赶她走?” “对!”我连一个多余的字都不带多说的。 “那成吧…” 方磊转过脸,冲紫嫣勾勾手指头,“丫头,你过来。” “方少,方少,你可一定要为人家做主啊!” 紫嫣吓坏了,我想她应给比谁都明白,被金主扫地出门对自己意味着什么! 她将再也不能来这家收入丰厚的私人会所上班,那些大笔花钱,动辄就买高档化妆品、奢侈品包包的日子也将一去不回… “过来。” 方磊的声音有些冷,脸上却显出一付人畜无害的样子。 “好…好…” 紫嫣靠近,方磊又叹了口气,转向我说,“兄弟,消消气儿啊!” 说着,一回身,借着腰劲儿,身体猛然转过半个圈子,抡起右手… “啪~~~” 狠狠一巴掌,抽在紫嫣那张吹弹得破的俏脸上! 第85章 事儿大了 方磊的动作干脆利落,而且下手尤其稳准狠,甚至于,那一声脆响竟然在包厢的寂静里出现回音。 我懵逼了,准确说吓了一大跳。 这还不算完,没所谓地拍了拍手,方磊冲我笑,“兄弟,看好了!” 慢慢向前走,来到倒在地上哭得快没气儿的紫嫣面前。 蹲下身子,方磊伸出手拍拍紫嫣那张已经被自己搧得肿起半边的脸蛋,“妹子,别怪哥狠,怪就怪你嘴太臭,我兄弟让你说实话都不肯说…认了吧,啊?” 紫嫣哭喊,央求方磊放过她。 我都要炸毛了,这一刻的方磊,仿佛重新成为当年在酒吧跟社会混混争风吃醋,为了一个外围女大打出手的那个纨绔大少。 戏谑人间,又冷酷无情! “看好了!” 方磊没有转身,我却清清楚楚地知道他是在对我说话。 抬脚,方磊的火箭头鳄鱼皮鞋一下踩在紫嫣脸上,狠狠开始向下碾! 我腿一哆嗦,麻痹的,差点没吓尿了。 别看我有时候说话狠,或者装起逼来也挺高冷的,但真的要说动手打人,而且还是打漂亮女人,我江潮真下不去手。 紫嫣侧倒在地上,半边脸被死死踩在方磊脚下,手脚抽搐着不断挣扎,嘴里发出不成音符的呜呜声,那样子简直惨不忍睹。 方磊似乎将全身的力气都用在那条右腿上,冷笑,“草.你麻痹的,紫嫣,你不是跟我兄弟嘴硬吗?行,老子今天就废了你这张臭嘴,看你丫以后还怎么蒙人!” “不要,不要再打了~~~” 直到这时候,越凝歌才像是明白过味儿来,哭嚎着向方磊冲过去,跪下,抱着方磊的腿狠命从紫嫣脸上挪开。 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凝歌跪在那里,诱人的小屁股高高撅着,紧身旗袍有些地方已经被挣得开了线,隐隐约约露出斑斑点点的雪白。 我吞了口唾沫,将旖旎心思收回,却仍然忍不住暗自骂了一句,“妖精,真特么小妖精!” 看到越凝歌不经雕琢不用培训,一颦一笑天生表现出来的媚态,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第一次由她替换紫嫣的时候,当时那个金主并没有说什么,竟然接受了越凝歌的服务。 之前一直想不通,凝歌一个少不经事的女大学生而已,又不像紫嫣那样阅历丰富经过特殊训练,临时匆匆忙忙就能为见多识广,多年混迹江湖的富豪客户服务,她到底怎么得到认可的? 现在不用问了,事情明摆着,越凝歌的妙处就在于她的天生魅惑和自然纯。 像这样能将清纯和狐媚两种对立韵味毫不刻意完美结合的女孩,我从来没有遇到过,无论简约还是雨茗,都不能! 从越凝歌的翘臀上收回目光,压住某些邪恶心思,我叹口气,劝道,“方哥,算了,别下死手…算了,让她滚蛋。” 方磊这才慢慢抬起脚,最后弯下腰,一口浓痰吐在紫嫣脸上,骂道,“表子养的,滚,以后再让我看到你跟这儿出现,老子给你卖窑子里去!” 越凝歌跑过去伸手扶起紫嫣,两人艰难地从地上爬起,那狐媚子深深看看我又看了看方磊,点点头,一把甩开越凝歌的手,步履蹒跚向门外走。 我盯着方磊,忽然对这个和我称兄道弟的富二代有些陌生,看不懂对方甚至有些害怕或者厌恶他。 这厮在我身边坐下,伸手拍拍我的肩膀问,“怎么样兄弟,解气不?” 我闷声闷气,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赶紫嫣走吗?问都不问清楚,就下这样的死手?” “我管她呢!”方磊摇摇头,又有些惋惜地咂咂嘴,“娘的,说实话我是有点儿舍不得,这丫头,腰软得就像练过瑜伽,江潮,你是不知道,那家伙,在床上翻云覆雨,每次都能爽的哥们死几次。” 我黯然,真不知道怎么接方磊的话。 这小子看看我,嘿嘿笑着,“尼玛的,咋滴,怜香惜玉啊?那特么你干啥非要赶她走?留这里玩三人行多特么带劲儿?” 我听得脸都绿了。 讲真,这一刻我真后悔再次和方磊走得这么近,并且甚至开始质疑拉着这样一个坐地炮、定时炸弹一起运作好风景物流园项目,究竟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方磊却叼着一支飞天兰州,舒舒坦坦抽起来,就像刚才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又端起那杯轩尼诗猛喝一口,大声对我说,“江潮,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特么丫就一高级点儿的小姐而已,还真当自己是块宝了?!” 甩给我一根烟,方磊絮絮叨叨开始劝我,“兄弟,别特么掉个脸跟白无常似的,来这里就是要享受!麻痹的我一年一百万年费花着,你说,要是老子干个小鸡儿也不成,我方磊特么混啥混啊!” 正骂骂咧咧说着,门响了两声,方磊就喊,“进!” 包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走进一个穿着团花唐装的中年男人。 这家伙一进来,老远就冲方磊抱拳,嘴里叫着,“方少,方少,你看这事儿闹的…别的不说,人我马上给你安排,哈哈,原封的,高挑水灵,绝对比紫嫣强百倍!方少,啥费用你都不要提,算我的,算我老金的!” 方磊嘿嘿笑着不说话,一双大毛眼看得这个自称老金的中年男人直发憷,良久才道,“行了,都知道是没用的,你还扯这些干嘛?老金啊,我可告诉你,我方磊三禁了,玩女人、玩钱带彩都不沾了啊,酒嘛…过了今天绝壁一口不喝,下次哥们来,你给我换成茶,不~~~咖啡!” “行,您说什么是什么。” 老金扭头,看到呆坐在一旁的越凝歌,问,“你怎么还在这里?快走,走啊!” 我听得直皱眉,身边的越凝歌慢慢站起身,却并没有向房门外走,而是开始朝着方磊身边迈步。 由于角度的关系,方磊和老金没发觉,我却清清楚楚看到,凝歌的手里紧紧抓着半瓶轩尼诗! 我一下炸毛了,张嘴就喊,“凝歌,你他妈想干啥,放下,你给我放…” 话音还没落地,越凝歌已经来到方磊面前,猛然抡起手中棕色的轩尼诗李察干邑,带着比方磊打紫嫣足足强了十倍的风声,狠狠向着方磊的脑瓜顶拍下去! 我一闭眼,胆都碎了,心道,完蛋草,方磊要挂! 第86章 都得死! 轩尼诗李察干邑市场价格2万起售,在这个私人会所卖多少钱我不知道,但可以肯定会是天价。 此刻,越凝歌正是挥舞这样一瓶顶级奢侈的葡萄酒,想要开了方磊的瓢… 挥臂、弧度、琥珀色、酒珠、美女、富豪大少! 这样一幅由不同元素构成的诡异画面,在并不宽敞的私人包厢忽然完美绘制而成! 半瓶白兰地,厚厚带着网格纹路的扁平玻璃酒瓶…我似乎已经听到方磊脑袋被狠狠砸中后的那一声凄厉惨叫。 “凝歌,你他妈的住手~~~” 我狂吼,睁开眼却没有看到那幅注定会出现的鲜血淋漓场面。 越凝歌的手腕被老金牢牢攥住,在距离方磊头顶几公分的位置停顿。 略略带有黄金色的液体顺着酒瓶口向下倾倒,方磊板儿寸造型的头瞬间被淋个湿透。 我冲过去,老金抡起胳膊,越凝歌倔强地梗着脖子… 几人的动作却同时在方磊一声大吼中停止。 “都他妈够了!” 方磊叫着,抹了抹脸上的液体,阴沉着脸,“老金,你放开她,江潮,你小子别过来!” 盯着越凝歌,方磊的眼中闪过炙热的火焰,“妹子,够狠啊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这一瓶子夯实了,哥哥我今儿个就得挂?!” 越凝歌不说话,看向方磊的眼神中充斥着憎恶。 “老金放手!麻痹的,老子让你松手!” 老金用眼神询问方磊,最终恨恨地松开手,道,“方少,今天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待。” “用你给我交待?行了行了,滚蛋,看见你老子就烦得慌。” 方磊挥挥手,“丫头跟这儿先别走,老金你出去,我自己会处理。” 老金点点头,又恶狠狠看看越凝歌,铁青着脸一言不发推门而出。 我走上前,指着越凝歌骂,“你疯了吧你?刚才差点儿出人命,懂?” 又转向方磊,“哥,这事儿算我的,越凝歌年纪小不明白咋回事儿,你别和她计较。” “我说过和她计较了吗?” 方磊笑笑,“丫头,咋滴,要为紫嫣报仇,为她讨回公道?” 站起身,这厮用头顶着越凝歌手里的酒瓶,“公道?公道是你能说了算的?再说了,紫嫣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的金主不止我一个,以后只要我不在场,说不定这妮子还会回来为别人服务,你打我?打,打啊!麻痹的,你以为你为紫嫣出头她就能对你感激涕零?妹子,你还是太单纯了,以后离紫嫣远点儿,她肯定会报复你的!” 越凝歌不说话,美好的娇躯却开始不停颤抖。 我连忙说,“凝歌,还不放下瓶子?赶紧向方哥道歉,他打紫嫣也是为你好。” 方磊也冷笑,“哟,这还没完了,跟我不依不饶的…听不进去哥的话是吗?不解气?成,你来,冲这儿…” 指着自己的脑瓜顶,“来给我一下,没事儿,我方磊不怪你,打啊!” 玛德,我都快疯了。 这俩倔货碰一起,竟然还互相呛火,没完了。 不过我多少算是松了一口气,通常情况下,动手双方开始动嘴的时候,架往往打不起来,最终找个和事佬调停一下,各让一步也就算了。 然而,我的判断也只是在‘通常情况下’有效,越凝歌,就是那个另类。 正想着该怎么说才能让方磊和越凝歌都消气,却见越凝歌的小臂向上抬了抬,手里的轩尼诗李察再次画出一道凄厉的弧线,“啪~~~” … 三十分钟后,我颓然坐在医院走廊的长凳上闷头抽烟。 越凝歌同样阴沉着脸,身上披着我的外套,双手扥住自己旗袍的下摆,努力让雪白的肌肤藏在里面。 不时有医务人员从手术室出来,我拦住一个护士问,“大夫,我朋友情况咋样?有没有大问题?” “我怎么会知道?”对方冷冷地看着我,“一会儿手术做完了自己问医生。” 转身从我身边疾步走过,我似乎听到小护士嘟嘟囔囔,“都什么人啊,几万块的酒也拿来当凶器打架,作,该!” 十几米外,老金和几个身穿黑西装的壮汉站在走廊尽头抽烟,远远盯着我们。 我叹口气,终于开口说,“凝歌,你…你怎么这样呢…唉,你打了人家方磊,方少却在昏迷前还告诉老金不要动你一根毛,你自己说,人方磊再怎么混账不是还讲道理吗?你知道方磊什么身份?就你这一瓶子,关你三年都不是玩的。” 越凝歌不说话,呆呆看着我,缓缓闭上眼,眼角已经开始往下掉泪。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除了默然抽烟,只能祈祷方磊没什么大问题。 至于他和越凝歌之间该怎么了断,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吧… 又过了十几分钟,方磊躺在移动急救床上从手术室推出,走廊拐角立即转过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满头银发,面目和方磊有七八分像,身材中等腰杆却挺着笔直的老者。 老金一见,连忙点头哈腰迎上来,“方爷,千错万错都是我老金的错,等大少醒了,要杀要剐都随您。” 对方点点头,并没有搭理老金而是迎着方磊走过来。 这时候方磊已经转醒,看了我一眼,目光又在我身边举足无措的越凝歌身上转了转,这才扭头对银发老者苦笑,“爸…” 我一惊,心道坏了,特么方家老爷子亲自出面,这事儿真的搞大了! “哼!”银发老者按住病床,咬着牙问,“谁干的?” “爸,没谁,我自己不小心玩得过了。” “闭嘴,我没问你!” 方老爷子转向我,“你是方磊的朋友?好,你说,到底是谁干的?” 我愣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时候老金涎着脸凑过来,指了指我身边已经吓得哆嗦成一团的越凝歌,“方爷,就是这女人打的方少。” “她?” 对方有些意外,问我,“是不是她?” 我张张嘴想要解释,却被方磊老爸那种铺天盖地的气势完全压制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方磊脑袋上裹着一层又一层纱布,双手却扶着病床一下子坐了起来,大声叫,“爸,我都说了没人,你这是要干嘛?别动那丫头,不关她的事儿!” 方老爷子没做声,目光如鹰隼般盯着越凝歌看,半晌,从嘴里蹦出几个字,“敢动我方家的人,无论是谁,都得~~~死!” 第87章 想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我清楚方老爷子的话不是开玩笑。 据说,当年在酒吧打得方磊重伤的几个小混混,后来在南京再也没有出现过,至于他们是被什么势力连根拔还是被警方办了窝案,这个我不清楚,只知道这些家伙肯定是废了。 混社会玩黑的都是这下场,越凝歌一个大学在校生,方家要收拾她简直比碾死一个蚂蚁还要简单。 我连忙说,“方老板,这件事其实有误会的,你听我解释…” “你解释?你算个什么东西!” 方磊老爸没说话,他身边一个面色黢黑的大汉向前凑了一步,指着我,“你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剑拨弩张,而我和越凝歌就像是两棵风雨中飘零的小草,只能任凭呼啸的冷风将我们湮灭,却连一丝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方磊恼了,一手捂着头,一手指着黑大汉骂,“司马,你他妈少管闲事,没他说话的份儿?那你又算老几?都别说话,我自己和老爷子说。” 叹口气,方磊努了努嘴,“爸,咱俩去病房说吧。” 于是,医务人员推着方磊和他爸去了特护病房,走廊里三伙人相距几米站着,谁也没吭声。 我拉了拉越凝歌,低声道,“一会儿你什么也别说,万事有我和方磊挡着。” 她就开始哭,呜呜咽咽的,样子很让人心疼。 … 十分钟后,方磊老爸从病房出来,一步一步径直向我和越凝歌走来。 站住,方老爷子看看我,又仔细打量越凝歌好一阵,才微微摇摇头转身走开,并没有再和我们多说一句。 老金连忙追上去,对方淡淡道,“老金,带你的人出来,司马,我们走!” 很快,众人就像没有出现过一样随风散去,我蒙圈了,猜不到方磊和他老爹说了些什么,又是怎么说的。 拽了拽还在发呆的越凝歌一把,“走吧,还愣着作死啊,去看看方少。” 来到特护病房,方磊斜靠在病床上,身边有几个医生护士正在为他做检查。 我等了一会儿,问,“大夫,我朋友情况怎么样?” “问题不大,目前看只是轻微脑震荡,头上破了一个五厘米长的口子,需要住院观察几天。” “谢谢,谢谢大夫。” 等到医生护士离去,我转向方磊,苦笑,“哥,你看这事儿咋办吧。” “不咋办,算了!” 方磊还是一付吊儿郎当的样子,冲我笑笑又对越凝歌说,“得,这下扯平了,我干紫嫣你干我,妹子,解气不?” 越凝歌就开始哭,我怎么觉得她好像自从来到医院,这一个多小时几乎一直在掉眼泪。 “别哭啊~~~” 方磊好像有些慌,“哭啥?不就是头上破个口子吗?多大事儿!行了,别哭,我不怪你的。” 掏出面巾纸递给对方,我对越凝歌说,“凝歌,你先出去等着,我和方少有几句话想说。” 凝歌起身,还是不说话,一边掉眼泪一边向病房门外走。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我才转向方磊问,“哥,你真没事儿?” “嗯。” “那…” “你想问我会怎么对付越凝歌?” “是…是吧。” “都说了没事儿你还问?对了,老爷子也发了话,家里不会追究的。” “哦,那好,太好了。” 方磊伸出手,“带烟没,来一根!” “你还能抽烟?” “哪儿那么多废话!有就给我!” 我掏出烟,给方磊点上,自己也叼着抽,心里却苦的一逼。 “哎…兄弟,你说我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该洗洗睡了?” “是啊,早该冲凉了。” “老爷子问我啥时候正经搞个女朋友,”方磊的目光转向窗外,语气萧瑟,“我爸说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指不定哪天人一蹬腿,连个孙子都没看见就完了…我这心里听着不是滋味啊!” “是该好好想想了。”我说。 “是啊!该找个好女孩结婚生子,子承父业…” 方磊叹息,“三十大几的人,不能总没个正型见天晃荡。” 我沉默,良久后才道,“哥,今天本来想和你说说生意上的事儿,现在也别扯了,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嗯…对了,帮我看着凝歌,别让她和什么歪门邪道的家伙走得太近。” 我有些奇怪,心里生出一道令自己吃惊的念头。 抬头看他,我问,“哥,你该不会…你丫的,看上凝歌了?” 方磊开始默然,过了好一会儿,才咧嘴笑笑,“江潮,你信不信这世上真的有一眼缘的说法?一眼万年,一见钟情?” 汗毛倒竖,我完全不敢相信,说,“哥,我以为你放过越凝歌是良心发现,或者不想和小丫头计较,又也许是给我江潮面子…你,你不会真的看上凝歌了吧?” “你俩不是没事儿吗?” “我俩是没事儿,可凝歌人家有男朋友啊!” “那又怎么样?结婚了?没吧!再说了,现在这世道,结婚不结婚能咋,结婚了还能离婚是不是,有个男朋友算个屌!” 我没话,眉头却皱紧,“哥,你这样太不道德了吧?就算你强行拆散人家得到越凝歌,你觉得能拿住她的心?” “这事儿不归你管!” 我犯了倔脾气,“可你也不能不择手段吧!” “谁说我不择手段了?我方磊是那种人吗?” 这厮冷笑,“除了嘴脏说话不干净,我方磊干过什么欺男霸女的事?你说,咱俩认识也有几年了,我方磊是什么人,你小子自己说!” 我无语,想想还真是,的确,印象里方磊除了自己玩,或者带着一群狐朋狗友瞎混一气,倒是没做过什么涉及到大是大非的恶事。 “玛德,老子想改邪归正怎么了?老子想好好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怎么了?江潮,我就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对我是这种印象?” “可…” “没什么可不可,”方磊烦躁地打断我的话,“你劝也没用,越凝歌哥们就是看上了,追定了!” … 从特护病房出来,我的心情有些灰暗。 远远地,越凝歌抬头看我,楚楚可怜… 第88章 蓝调忧伤 南京的秋天总会时不时下雨,我和越凝歌走在医院外的街道上,天空中已经飘起淅淅沥沥的雨丝。 见我一直沉默,越凝歌终是忍不住问道,“江哥,方少他、他怎么样,会不会落下什么后遗症?” 我站住脚,张开嘴抬头接着半空飘落的雨丝,好半天才回答,“其实方磊人不错,怎么说他好呢?随和没架子,对朋友肝胆相照,就是太爱玩,四处瞎折腾…” “江哥,我在问你方少伤得怎么样!”越凝歌有些不满,“你和我说方磊是什么人干嘛!” “他…”我苦笑,“你说能怎么样?丫头,你那一酒瓶子差点儿捅破天了知道不?” “嗯。”越凝歌低下头。 “老方头上破了一个大口子,医生说有五厘米那么长,右耳朵那里划烂一大块,缝了七针,眉骨开裂,脸部软组织多处挫伤,好在倒是没有出现面颊骨折…” “这么严重?”越凝歌傻了,“我,我就是生气,想不到打一下能伤得这么厉害。” “你想不到?你想不到的事还多了!” 我有些恼,“凝歌,我不明白你到底想干嘛!那个紫嫣,她怎么对你的还不明白吗?我承认,方磊出手打紫嫣的确有些过,但他要是不狠狠教训对方让紫嫣长长记性,她能当回事儿吗?这些混酒吧私人会所的女人心眼儿一个比一个鬼,玩你越凝歌还不跟斗蛐蛐一样?” “我就是觉得紫嫣可怜,而且她以前对我也挺好的。” “还犟嘴!” 我已经懒得跟越凝歌再说什么,毕竟只有经历过一些事儿,她自己吃过亏以后才能晓得世态炎凉,明白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其实挺艰难的。 “凝歌,你自己回学校,该干嘛干嘛。但记住,私人会所那地方不许再去,和紫嫣也不能再打交道!还有,你欠她多少钱回头告诉我,这事儿你别管,我想办法。” “不用,我不要你替我还账。” 我笑笑,叹口气,“我为你还账?我还得着吗?是方磊为你还!老方说了,希望你不要和紫嫣有任何瓜葛,欠她的钱,连本带利一起还她,以后你俩永远不要来往。” 越凝歌有些吃惊,问我,“方少?他干吗替我还账?我不会用他的钱!” “为什么方磊要帮你…”我张了半天嘴终于没把实情说出来,“以后你自己问他吧,你们的事儿我管不了!” … 和越凝歌分手后,我再次成为浪荡街头的孤家寡人。 发现这一闹腾,时间已经过了中午,现在已是下午三点多,从早上醒来到现在滴米未进,我饥肠辘辘饿成狗。 试着给简约的新号码打电话,对方却一直关机,根本打不通。 难道她上飞机了吗?或者成心躲开我,就是不想再和我取得联系? 于是整个人都跟废了一样,软绵绵浑身无力,什么也不想干。 今天真是悲催的一天,本来约好方磊谈正事儿,结果…把人家老方整到病床上,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简约彻底玩失踪,雨茗和我快要闹翻,而越凝歌和方磊又跟着起腻,真特么一个个都是不够揍的! 又想到王艳,不知道她是不是收起心思踏踏实实做一个好后妈好妻子,只觉得人生处处都是悲凉,所谓的幸福感离我太遥远… 蹲在街头,我就像等待被包工头召唤的农民工,茫然四下张望,却不明白从我面前走过的那些行色匆匆的路人一个个究竟有什么事儿,开心或者烦恼,为何都走的那么急… 沉默一天的电话终于响起,掏出一看,我发现是赵笠。 这小子问我,“老江,有没有和你雨茗姐说啊?梁立那边咱啥时候再去?” 我僵住,半晌才开口,“你管呢,该说的时候我自然会说。” “得!”赵笠的语气有些不满,“皇上不急太监急,我算是明白了,你和雨茗玩暧昧,我赵笠跟着瞎凑合啥啊。” “滚蛋,再胡说老子不认你这个朋友!” 赵笠却不怕我发飙,回嘴骂我,“江潮,瞅瞅你丫那揍性,别告诉我你和简约散了现在想着跟雨茗发展…人简约跟你不是一天半天了,你甭想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咋滴,还想三妻四妾是不是!” 我被赵笠说的哑口无言,想想还真是那么回事儿,我和雨茗这算什么?没名没分,我凭什么因为雨茗和魏风接近就赌气?我真没有那个资格。 叹口气,我说,“还有完没完,有事儿说事,没事挂电话。” “你…”赵笠没辙,哼哼唧唧半天才对我说,“老江,梁立打电话了,跟我说他过几天会组织一个名老中医联手义诊,为期一天不收诊金。梁立老爷子的意思让你和雨茗也一起去,他们几个老家伙共同会诊,大家断断雨茗到底什么情况。” “太好了,谢了哥们!”我想了想又问,“具体哪天呢?最近公司事情太多,你告诉我日期,我提前和雨总说一下,到时候别安排其他工作。” “周三上午八点开始,在澜江路‘炎黄社’!你别忘了啊,早点儿到,我估摸着那天人肯定少不了。” 挂断赵笠的电话,我思前想后,不知道该不该给雨茗打个电话说一声。 打,是不是显得我太关心她了?而且如果她这时候正跟魏风在一起,会不会嫌我搅了人家俩的好事儿? 不打,今天周日,周一大早开例会就要制定一周的工作计划,到时候要是周三安排了什么重要工作可就难办了。 犹豫半晌,我还是决定给雨茗打一个电话。 尽管她对我意见很大,并且误会我和王艳有奸.情,但她雨茗可以不仁,我江潮不能不义,再怎么说人命大过天,我还是担心雨茗的身体。 雨茗接我电话倒是很快,只是她说话的语气却很奇怪。 “江、江潮?你、你找我干嘛?” 我有些懵,怎么雨茗说话磕磕巴巴的? 于是问她,“茗姐,你现在哪儿?说话方便不方便?” “我在…” 雨茗似乎在向什么人求证,足足过了十几秒钟才回我,“我在…在‘蓝调忧伤’,你来吗?” 嗡,我的脑袋一下炸了,麻痹的,蓝调忧伤,雨茗怎么会在那种地方? 第89章 同志吧 蓝调忧伤是一个酒吧的名字,听说挺高级的,不过在南京这么多年,我却从来没有去过。 原因很简单,那里是‘同志吧’。 我江潮性.取向很正常,没有搞玻璃的意思,因此对于这种地方我是敬而远之。 虽然对于同性.爱情我没有什么特别看法,但自己却接受不了,也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类人群。 可雨茗干嘛会去那个地方?难道她不知道去了蓝调忧伤意味着什么吗? 脑子里念头转得飞快,我立即问,“茗姐,你和谁在一起?” “我…嘻嘻,我自己啊,江潮,你来吧!快来…” 听出对方醉意盎然,我顿时心慌,连声说,“茗姐,你不要和别人搭腔,我这就到,你千万等我!” 挂断手机,我就像屁股后面被一只野狗追着,冲到双向六车道的马路中间拦出租。 等我上了车,司机大哥面色不善道,“哥们儿,你几个意思啊?等我把车停到路边不好吗?” “赶紧,蓝调忧伤!” 我顾不上多解释,直接掏出一张五十的钞票,“快,越快越好。” “蓝调忧伤?” 胡子拉碴的出租司机看看我,身体微微向一侧躲了躲,“行吧,我尽量。” 我明白对方肯定知道那个酒吧属于什么性质,心中叫苦,看来我江潮被人家误会是同志了。 冲下出租车,我拉开酒吧茶色玻璃门大步流星跑进去,注意到这里占地面积不小,里面至少摆放有七八十个卡座。 一个服务生迎上我,面带笑容问,“先生一个人?” “找人!” 我面色很难看,“小弟,你们所有的卡座都在这里吗?” 听到我说找人,对方上上下下打量我几眼,面带狐疑道,“大部分在这里,不过还有些包厢...哥,你找哪一桌客人?” “我不知道!” 我没好气,心想我特么哪儿知道雨茗坐在哪一桌。 “哦…”服务生有些为难,“这就难办了,要不您自己看看?不过…” 我问,“不过什么?” “别凑得太近,那样不好。” 我看着对方,服务生伸出胳膊攥拳相对,双手大拇指伸出对着弯了弯。 我明白了,对方这是怕有客人在亲热被我看见,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点点头,我闷声道,“嗯,谢谢小弟,我会注意的…对了,你见过一个女的,长得很漂亮,个头在一米六五到一米七之间,烫着大波浪头…见过没有?” 虽然蓝调忧伤是同志吧,但并不是说只有男人可以来,有些百合也会来。 服务生会意,问我,“姐是两个人?” “一个人,在等我!” “等您?” “怎么,不行吗?你们这里是不是酒吧?不欢迎我们这种异性.吧客?” “欢迎,欢迎…”服务生见我脸色很难看,不好再说什么,只是看向我的目光却很奇怪。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身上玻璃的特征完全没有,不戴单向耳坠,脸上也没有涂抹任何化妆品,身上穿着整整齐齐的西装,虽然头发凌乱,面色不怎么好,但怎么看也不像一个同性恋。 “哥,你等下,还是我给你看看吧。” 见我点头,服务生开始在酒吧里转着,来到一个靠窗户的卡座附近,冲我招手。 连忙走过去,远远地,我看到正是雨茗坐在那里。 不过她的双眼迷离,两侧面颊上布满酡红色,像是已经喝了不少酒。 沉着脸,我一屁股坐在雨茗对面,问,“茗姐,你来这里干嘛?什么时候来的,到底怎么回事儿?” 抬起头,雨茗看看是我,不断眨着眼就像立刻就能睡着,“江,江潮,你来啦?” 皱起眉头,我心里忽然有些难受,一把抓过她面前的酒瓶子低吼,“雨总,你不要再喝了,我们先走,这地方不是你该来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已经看到附近几个卡座有人探头探脑向我们这边张望。 无一例外,不是两男就是两女,或者还有好几个同性围坐在一起。 但像我和雨茗这样属于异性酒客的,根本就没有。 “我不走,嘻嘻,江、江潮,再陪我喝一杯。” 我都懵了,不晓得雨茗为什么会这样,不过心里却很清楚,这地方我们绝壁不能再呆。 我不知道同志是怎么叫服务生的,发现装修豪华的卡座酒桌上竟然连呼叫铃都没有装,只好打了个响指,探起身子喊,“小弟,过来一下,我们结账。” 旁边就有人站起身,冲我‘暖暖地’笑,“帅哥,不习惯了?没事儿的,来的多了就习惯了,要不,过来我们这里坐坐?” 我浑身泛起阵阵恶寒,鸡皮疙瘩蹭蹭的,不敢看他们,又冲服务生喊,“快点结账,墨迹啥呢!” 胆战心惊中,我们并没有遇到其他挑衅或者诱惑,很顺利结账走人。 我倒是觉得,蓝调忧伤虽然是同志吧,但秩序却却比一般的大众酒吧好很多,尤其现在是下午,来泡吧的人并不多,酒客们大都缩在自己的卡座里,表演台和舞池那里也没有人,连悠扬的音乐也是放一段停一段,有时候似乎都认为自己不是在酒吧,而是像在大学自习室。 只不过,从那些卡座经过的时候,我却真的被吓到了。 眼角瞄过的一幕幕令我心惊肉跳:胡子拉碴的大叔坐在面色白净的小伙儿怀里,双方抱着头一口一口亲着,而几个女孩子更过分,手都伸到对方裤子里去了,身体不断扭动,压抑着呻.吟。 不过当我和雨茗从附近经过,他们大都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对于被别人看已经司空见惯。 出了酒吧大门,我长出一口气,心里的怒火却忽然升腾而起。 一把抓住雨茗的胳膊,我咬着牙低吼,“茗姐,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你怎么能一个人来这里?你…” 我说不下去,只觉得胸口堵得慌。 “我…” 被外面冷风细雨吹着,雨茗似乎清醒些,看看我正抓着她,忽然就爆发了。 一头扑进我怀里,雨茗抱着我的腰放声大哭。 我吓坏,连声宽慰,“茗姐,你这是怎么呢?你说啊,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第90章 表白 雨茗的头埋在我怀里,哭得那叫一个荡气回肠。 我不语,挣扎着脱下身上西装盖在她头上,任由越来越浓密的雨丝将我的白衬衣染成灰色。 湿透了,我打了个喷嚏,轻轻抚摸雨茗的秀发,“茗姐,找个地方说说吧,今天怎么回事,你干吗来这种地方。” 很快,我俩找到一个温泉洗浴中心,当然是那种很正规的地方。 交了钱换好手牌,我对雨茗说,“茗姐,我们都去洗洗,喏,泳衣给你准备好了,一会儿好好泡个温泉去去寒气。” 雨茗没说什么,低头接过铭牌,穿上拖鞋向女装部走去。 我却没有立即进男更衣间,点上一根烟,默默坐在迎宾大厅里琢磨这件事儿。 想了想,我给王艳打电话,很快,那边接通问我,“江潮?你找我有事儿?” “艳姐,现在没忙着吧,我想问你点儿情况。”我斟酌着措辞,想着以哪种方式问王艳比较好。 “行,你说。” “艳姐,今天上午你们又去公司没有?”我问的很谨慎,一字一句。 “去了啊!”王艳立即回我,“昨天定好今天还要确认一些细节,这不一早我和陈放两组的设计师都去公司了嘛,哎,这一天下来,累得腰酸背痛…” “哦,艳姐辛苦,”我心不在焉应承着,又问,“你们几点散的?雨茗总和钻鼎的魏总也去了吗?” “去了,早上就去了!” 我心里一紧,想到那个‘一起吃早饭’的说法,蛋都开始疼,便立即追问,“雨茗总和魏总是一起来的吗?” “那倒没有,他们是分别来的!江潮,你还别说,魏风真是敬业,人年轻长得精神还那么勤快,他到的比我们所有人都要早,说是在办公楼下等了一个多小时呢!” “是,魏总够敬业。” 我放下一半心,总算确认昨晚雨茗应该没有和魏风在一起。 想了想我又问,“那后来呢,你们一整天都在讨论工作?” “到下午两三点吧,怎么了江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没…”我连忙否决,“我这不是关心你嘛,也想知道钻鼎那边对双节两旦项目的设想。” “嘻嘻,那谢谢啦!” 也许经过昨晚的相处,王艳对我的态度似乎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但不再叫我江组长,甚至说话的时候也带着几分媚态,好像我和她怎么了似的。 “江潮,谢谢你关心人家。” “不客气,都是我应该做的。” “江潮,告诉你一件事儿,”王艳的语气忽然变得很古怪,“说出来恐怕会吓你一跳。” “是什么?艳姐你说!” 我的心没来由的一紧,潜意识觉察到王艳要说的情况很可能和雨茗下午的失态有关系。 “我跟你说啊,中午吃饭的时候,那个魏风魏总,他,他…” “丫魏风怎么了?” “别丫不丫的,说话真不好听。”王艳嗔我一句,又道,“他真是够可以的,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向雨茗总表白了!” “啊?” 我愣住,手机差点没从掌心掉落。 怎么着,这才相处一天就表白了?丫魏风脑子有虫吧?去了一趟米国,西洋玩意不知道学了多少回来,这追女攻略到是完全西化。 “惊讶吧?我们当时全都方了,谁也没想到魏风会这样。” “他…拿着玫瑰花还是让花店送花?”我有些语无伦次,心就像被刀割了一样难受。 “那倒没有!”王艳连连咂嘴,就像她希望自己才是那个被魏公子表白的人。 “江潮,什么鲜花钻戒豪车,那都是老套路,现在不时兴这个!” “草!”一句国骂脱口而出,我就差高声怒喝了,“那时兴啥?网络直播还是实力圈粉?他魏风当自己谁啊,真特么不要逼脸。” “哎~~~我说江潮,魏风向雨茗表白关你毛事?你干嘛这么激动?哦,对了,你是不是吃醋了?嘻嘻,你喜欢雨茗是不是?” 我不语,胸口阵阵发闷。 “唉,”王艳幽幽叹口气,“江潮,你有女朋友,雨茗和魏风一个未嫁一个未娶,人家俩怎么就不能在一起?我倒是觉得两个人站在一起玉树临风金童玉女,真是一对璧人!” “逼人!” “璧人!” “逼人,草,逼人!” “好了好了,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们当时都傻眼了…而且看样子魏风也是搞的突然行动,你没看见,钻鼎置业的方胖子那张脸,都快紫了…喂,江潮,江潮你在听吗?” “…艳姐,那你告诉我,雨总当时怎么说的?同意还是拒绝?” “你说呢?你对雨茗那么了解,你觉得她能同意吗?当然拒绝了。” “哦,好,拒绝的好!” “哎我说你,怎么对魏风充满敌意呢?江潮,我可告诉你,虽然当时雨茗总拒绝了,但我觉得她俩的事儿八成有戏。” “...” “不信啊?江潮,你知道人魏风拿什么东西表白的么?” 我扔掉手里抽了一半的烟,狠狠在脚下碾着,又完全没有意识地再次点上一根抽起来。 “用的什么?”我的嗓音已经有些嘶哑,就像声带忽然被人用剪刀剪开一个大缺口。 “合同!一千万广告设计的合同!天,明年下半年到后年上半年,钻鼎置业跨年广告宣传的独家策划、宣传、包装权!”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心里怎么想的,脑海里别说一片空白,完全就是真空。 有钱就是任性,有钱就能这么任性? “我们当时都没人再说话,方胖子也看晕了,他应该不知道魏风还能连夜拟出合同书。当时啊,魏总说了,希望雨茗能够考虑和她交往,这一千万合同就算钻鼎置业拿出来的见面礼,还说什么就算两人以后没能在一起,钻鼎置业和风华绝代的合作不会变,两家友谊长存…” 我再也听不下去,最后问了一句,心却已经提到嗓子眼,生怕王艳的回答就是我最不愿意听到的结果。 “艳姐,后来呢?你们散会以后,魏风和雨茗是不是一起走的,他们去了哪里?还有没有别人跟着?” 第91章 选择! “散会后魏风总和雨茗总是一起离开的,去了哪里我不清楚,只是隐约听到魏总说带雨总去见见几个朋友…” 王艳后面的话我已经完全听不进去,充耳不闻,整个人就像被一柄铁锤狠狠钉在沙发上。 雨茗的反常果然和魏风有关,我的心开始收缩,就像胸腔那个位置装着一块海绵,而现在则被人狠狠攥着,揉捏成一团。 默然中挂断电话,我最后将烟抽完,这才咬着牙钻进男宾部,开始换衣服淋浴。 没用几分钟,穿上泳裤裹着一次性浴衣,我来到后面可以泡温泉游乐的地方。 远远地,我看见雨茗仰面躺在一张躺椅上,脸上盖着一条丝绸方巾,也不知道睡着没有。 来到近前站住,我没有叫她,默默凝视雨茗那付美好饱满的娇躯。 此刻的雨茗只穿着泳衣,虽然是最保守的连体式,而且还是带着小裙摆那种,但她那美得令人窒息,弧线惊心动魄的身体,还是引来无数男人女人侧目。 我看着,脑海中浮想联翩,似乎又看到泳衣下雨茗的绝美双峰、白皙皮肤,还有宛如刻在我心头,实际却落在雨茗胸口的那道浅浅的疤痕。 方巾掉落,雨茗睁开眼冲我努努嘴,“坐吧江潮,站着多累得慌。” 我想要问问雨茗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魏风究竟把她怎么样了,为什么最后雨茗会独自一人出现在蓝调忧伤那种同志吧买醉! 但… 看着雨茗那双故作轻松却充斥着忧伤的漂亮眸子,我终于忍住没有立即提起这方面的话题。 在雨茗身边的躺下,雨茗看看我,却向前动了动自己身下的橡皮椅,直接移到泳池边,两条大长腿则将将好泡进水里。 “江潮,你也来试试。”雨茗叫我。 于是我学着她的样子,同样躺在橡皮椅上,将腿泡进泳池。 一股暖意顺着我的双腿双脚蹿进五脏六腑,身体舒服的一塌,我闭上眼,努力将这几天萦绕在脑海中的各种无奈驱逐出去。 良久,我和雨茗彼此都没有说话,耳边只是传来别人的嬉闹声和哗哗啦啦的水声,觉得世界是那么虚无缥缈,也仿佛忘记自己身在何处。 最后还是雨茗先开口,问我,“江潮,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睡觉。” “不是吧?你一定在想事!” “很重要吗?”我睁开眼,扭过头盯着雨茗看,“茗姐,我想什么真的很重要吗?” “是,很重要!” “对谁重要?对我还是对你?” “对我很重要!” 我有些茫然,不明白为什么雨茗会说我想什么对她很重要,这有关系吗? 用眼神询问对方,雨茗笑笑,又自嘲地问我,“江潮,你有没有觉得最近我们走得很近…太近了!” “是…是吧。”我说。 “那你说,”雨茗抬起半个身子继续问我,“江潮,我们这样子应该不应该呢?” “什么应该不应该?茗姐,你有啥想法照直说吧,我没所谓的。” “我的意思是…你已经有了简约,我们是不是不好再接触这么频繁了?” 随着她的话,我陷入沉默,半晌,也抬起身体问,“那茗姐你说呢?你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雨茗盯着我,“我是女人,我觉得,在某些方面我不该主动对不对?江潮,我怎么想是我的事,你是男人是爷们,你应该尊重自己的内心!” “什么叫尊重?” 她的话令我忽然升起一种颓废感,“茗姐,尊重自己难道不是有钱人玩的游戏吗?我有资格尊重自己吗?我江潮要钱没钱要势没势,你让我尊重自己,我拿什么尊重?” 雨茗就皱眉,“江潮,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人首先要自爱自尊自强自重,你自己都不能正确看待自己,又怎么可能赢得别人的尊重?” 我有些烦躁,不想再跟她玩这些文字游戏。 事实上,有时候我觉得雨茗有些老古板,说话太正统了,和她沟通起来有障碍。 “行了行了,”我直接打断雨茗,“茗姐,说那么多没用的干嘛,我们在一起次数多也是没办法,谁让最近公司业务繁忙,大家都需要加班,所以接触多一些也没什么大不了。” “真的只是加班吗只为了工作?”雨茗问我,似乎有些不甘心,语气也很古怪。 我就纳闷,心道,雨茗这是怎么了,干嘛非要纠结这样一个很奇怪并且也看不出有什么意义的问题? “是不止加班,”我没好气道,“还有你病了我病了咱们彼此照顾对方,还有我陪你去医院,还有你收留我住,还有你陪我去花苑小区找人打架…” 说了一堆‘还有’,我发现其实自己和雨茗虽然并不像想象中接触的那么多,但的确很频繁。 “是啊…”雨茗叹口气,“真不少,我发现这半个月我和你几乎每天都要在一起呆着。” “对,至少上班就会打头碰脸。” “江潮,你…我…”雨茗有些语无伦次,我就问,“茗姐,你今天好奇怪,有啥话你倒是直说啊!” “江潮,”终于她开始目不转睛盯着我看,“你希望和我更多接触下去,还是在这段时间过去后减少见面次数?” 我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我不傻,听得懂雨茗的暗示。 怎么才能更多的接触下去?用脚后跟想也知道什么关系才能做到这一点。 可我该怎么回答她,既然雨茗刚才提起简约,那就说明她其实很清楚和我这么说意味着什么。 我无法判断只能猜测,也许在今天魏风表白之后,又或者今天下午发生了什么特殊状况的前提下,雨茗已经想要和我在一起了。 虽然不清楚她这样说属于一时心血来潮还是经过深思熟虑,但我却明白,雨茗这是在逼我表态。 现在,直面她告诉她,选择她雨茗还是继续守着简约! 我想要立即给雨茗一个答案,可…我真特么想骂娘,我怎么说,该怎么说能怎么说! 拒绝她吗?眼睁睁看着雨茗在自我挣扎无果后被我推进魏风的怀抱,可答应她?更不可能! 如果真那样做了,我清楚,简约会死的! 第92章 抱我下去 相对无语,无语沉默,沉默又滋生无奈。 不想被这样的情绪所笼罩,我终于开口,“茗姐,我可以不回答你这个问题吗?” “可以,不过那样我会觉得你是个懦夫!” 被她这句话激得有些恼,我反击道,“那行,茗姐,回答你这个问题也不是不可以,但请你先和我说清楚一件事!” “行,你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我没管雨茗的话,直接问,“为什么会出现在蓝调忧伤那种地方?你下午和魏风在一起吧?他人呢?有没有欺负你?” 雨茗笑笑,又忽然捂住脸,肩头耸动,似乎在哭泣。 我想伸手搂住雨茗,却觉得两人此刻衣衫太单薄了,我的搂抱动作就显得过于暧昧,很可能会让雨茗当成某种误会。 过了一会儿,雨茗放下手,面颊上已经看不太出来是不是哭过,对我说,“江潮,你是我雨茗什么人?我先生、我未婚夫还是我男朋友?你管得着吗?这样吧,你只要回答我刚才那个问题,我就告诉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顿时有些来气,心想这明明是‘鸡先生蛋还是蛋先生鸡’的问题嘛,我让她先告诉答案我再回答她,而她呢,却要求由我先说。 “茗姐,你要是不回答,我不会告诉你我怎么想的。” “你要不说我更不会说。” 于是,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僵住,我不清楚雨茗干什么要问我这样的问题,也无法得到今天下午究竟在雨茗身上发生过什么的解释。 又相互对峙了很有一阵子,雨茗才对我说,“算了,我不问也不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以后该怎样相处都是老天爷写好的命签,是我们命里注定的事,想得再多也没用。” 幽幽看我一眼,雨茗伸出手拉住我,“江潮,我不想在这里看别人玩水了,咱们去泡温泉洗盐浴吧。” 我点点头,虽然没有立即从雨茗口中得到答案,但眼前的尴尬终归算是暂时抹过去,我们还有时间可以慢慢沟通,相互理解对方。 站起身,我脱掉身上的一次性浴衣,露出一身腱子肉以及保持良好的倒三角体型。 雨茗见了,上上下下盯着我看了看,面色微微有些红,说,“江潮,没想到你身材保持的这么好!看着文文弱弱的,身上肌肉倒是不少。” 我就打趣她,“茗姐,你又不是第一次看我身体,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 “胡说什么呢!” 雨茗大羞,甚至条件反射般向四周看看,发现没人听到我们对话,才急促地轻声说,“前两次我根本不好意思看,单独待在一起就是私密场合,我哪儿敢盯着你的身体看啊!” “那现在呢?现在就敢?” “现在…”雨茗的脸更红了,却鼓足勇气回我的问话,“对,现在敢看,现在人多,有不是我雨茗一个人在看你,喏,那边那几个漂亮妹子不是也在向咱们这边看吗?你觉得她们难不成在看我?” “好吧,人多眼杂,随便看…” 我笑笑,又想到折腾到现在,外边的天色已经擦黑,晚上我和雨茗是不是索性住在洗浴中心得了。 这家位于市郊的温泉洗浴中心占地面积很大,温泉池和泳池后面提供别墅式以及酒店式两种住宿形式,尽管价格昂贵得吓人,但我们还不至于承担不起。 于是我就问,“茗姐,晚餐可以在温泉餐厅吃,属于随便客人吃的自助餐,费用在门票里含着的,可晚上呢?要不要送你回家?” “还没好好玩玩呢就说回家?” 雨茗嗔了我一句,“先玩,剩下的过会儿再商量!” 于是,我和雨茗各怀心思,分别带着一肚子疑问,走向后面的几十个温泉池。 恐怕很少有人会像我和雨茗这种关系来泡温泉,到这里玩的,要么是一家子,要么是几家朋友一起,最多的却是夫妻、情侣这种关系。 像我和雨茗这样关系模糊,连自己也不能准确定位的情况,不能说完全没有,但我却相信属于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我注意到,这里的每个温泉池子都挂着铭牌说明,水温基本保持在四十三度,正是人体能很快适应,不会觉得不舒服的温度。 我们泡过红酒浴、牛奶浴、金菊花浴以及很多闻所未闻,灌注有特种中草药的温泉池,最后来到一个名叫高钙浴的地方站定喘息。 这里的位置相对比较偏并且是在洗浴中心室外部分,气温相对而言要冷得多,因此我们来的时候池子里并没有几个客人。 准确说只有一对小年轻,两人在浴池里嬉闹、拥抱、接吻,旁若无人。 我想要拉开雨茗换个地方,她却牢牢站定,盯着那对小年轻看。 直到对方两人再也无法在我们注目下继续亲热,才有些诧异又有些恼火地瞪了我们几眼,悻悻地没有说什么,一脸不满竟然从池子里爬出来,直接走了。 雨茗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在对方两人身影消失后,噗嗤一下笑出声。 见我不解,雨茗捂着肚子笑,似乎一下午的郁闷都在这一刻一扫而光 “他们害怕别人看啊!小年轻就是脸嫩,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一上来就凑上去看呢!” “哎~~~”我有些没办法接受雨茗的思维逻辑,便说道,“其实你不该那么盯着人看的,多没礼貌啊!本来这地方谁都能泡,虽然是小池,但一次容纳十个八个客人完全没问题。” “关键我不想和别人一起泡温泉!” 雨茗呲着小虎牙冲我乐,“我更喜欢一个人独霸一个温泉池,所以啊,他们走了正好,省得我看着别人也泡在水里心理上别扭。” “茗姐,那要不你就在这里先泡着,我去附近重新找一池子玩。” “不!” 雨茗声音很轻很低,语气却十分坚定,“江潮,你哪儿也不许去,就和我一起待在这个池子里泡温泉!” “我和你一起吗?你确定?” “没错,一起。” 我就有些迷惑,并非觉得和雨茗同在一个池子很有点不清不楚的韵味,而是想不通她明明刚说喜欢自己一个人泡池子,不愿意旁人和她共用,可干嘛还要拉上我? 雨茗伸脚试了试水温,忽然张开双臂,呢喃着对我说,“江潮,抱我下去…” 第93章 温泉里的冲动 她说让我抱她下去? 不是病了之后的被动拥抱,不是昏迷之后的任我处置,而是主动、思维清晰、完全明白自己想要干什么的一种要求! 我有些吃惊,当然,这种吃惊情绪并没有很明显地表现在脸上,很绅士地张开臂膀说,“好啊,拥抱美女是我江潮莫大荣幸!来,这里,跳!” 雨茗弯下腰,挑着手腕,指尖和我的手轻轻碰了碰并没有立即动作,而是将身上的大浴巾裹了裹,似笑非笑问我,“我可很重啊,你确定能抱得住吗?” “那要看你到底有多重!” “嘻嘻,一百多斤吧,行吗?” “男人能说自己不行?没问题,来!” 我们两人的手指尖轻轻触在一起,她美好的身材完全填充我的视野,这一刻我的眼里除了这个漂亮女人,再也容不下别的东西。 指尖轻轻转动,大拇指、食指、中指、无名指…最后到小指。 雨茗左手的每一根手指都和我轻轻触了一圈,咯咯笑着,“江潮,你听过一个说法吗?” “什么?”我有些纳闷。 “有人说了,如果一个女人用手主动碰男人的手,那叫挑逗,而如果…” 雨茗示意我用手指反过来碰她,“如果男人主动碰女人,你知道叫什么吗?” “什么?”我有些脸红心跳,意识到今天我和雨茗之间说不定会发生点儿什么。 “叫…调情!” 雨茗痴痴地看着我,咬着嘴唇,目光清澈如泉水,就像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 我迷离,第一次见到雨茗除了女强人之外的另一面,并被她此刻的样子拨动了心头那根弦。 “茗姐,你是说我在…在和你调情?” “你说呢?” “我不知道,我哪儿知道啊!” “那就好好想想。” 雨茗蹲下身子,扭动着腰肢坐在温泉池子边上,两条雪白的大长腿放进池子里,向我身上踢着水花。 “嘻嘻…江潮,我要弄湿你了哦~~~” “弄吧。”我开始向雨茗身边靠近。 人在水中行动是有一定阻力的,因此我迈出的每一步都比在正常行走状态下缓慢,并且随着水波荡漾,步幅也只有一半不到。 这就令我靠近的过程变得有些长,本来两三步就能走到,却足足耗掉将近十秒钟。 而在这十秒钟里,雨茗的脸色从微红变成粉红,又从粉红无缝契合过渡到酡红,最后达到艳红! 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我还没有完全靠向她,雨茗嘴里已经发出几声呢喃。 “哦~~~江潮,江潮~~~潮…” 我心乱了,完全被眼前这个绝色女人的媚态折服,麻木着、恓惶着,想要拜倒在雨茗脚下,或者将她狠狠抱进怀里,疼爱或者蹂躏。 “抱我!” “嗯…” “抱我!” 我张开臂膀,将雨茗搂进怀里,觉得这一刻的自己是天使和魔鬼的混合体。 我忘了简约、忘掉岚澜,也忘记昨晚曾经和王艳拥抱过。 喘息,雨茗开始在我胸口的肌肤上不断吻着,“江潮,你能好好对我吗?” “我…” “不要说,别说!” 她用手指轻轻抚摸我的每一寸皮肤,“我不想听,也不问了…我知道你会想很多,可这一刻我不希望你想别的女人,好吗?” “好…” “江潮,我其实…” “什么?”我的声音有些颤抖,猜到雨茗接下来会对我说什么。 “我…我其实很喜欢你!” 之前的声音几乎细弱蚊蝇,而当她说出喜欢我这三个字的时候,音量却忽然放大,在这个僻静没有外人的‘桃花源’,雨茗几乎是在喊出来! “我喜欢你知道吗?喜欢,非常喜欢!” 她抱着我,身体一下从温泉池边跳下,扑进我怀里,勾着我的脖子,而两条丰腴修长的腿则完全盘在我的腰间。 甚至于,我能感觉到雨茗身体的弧线和从那充满弹性的肌肉里传来的炙热。 双手狠狠搂住对方,我告诉自己,放纵吧,在这一刻,这个下午,以及,这个充满调情或者挑逗的夜晚! 放纵! 她的身体吊在我身上,两人宛若浑然一体,而在这种浑然一体中,重心变得前移从我身体位置转移到我和她之间! 我站不住,踉跄着向前冲了两步,却终于还是没能站稳脚带着雨茗一起摔进温泉池。 就像《战狼2》里冷锋和海盗在水下搏斗,我和雨茗一起沉入温泉池底,从张开的口中向外吐着气泡,那些气泡悠悠荡荡,慢慢混合在一起,分不清哪些是我吐出来的,哪些是属于雨茗的。 沉在水下的时间很短,也许只有几秒十几秒,但已经足够我们互相紧紧抱在一起,也足够她狠狠一口咬在我的胸口! “嘶~~~” 我大口灌着水,挣扎着环住雨茗从温泉里冒出头,叫,“茗姐,你干吗咬我!” “我喜欢不行吗?” 雨茗也大口喘着粗气,“美女是不是应该有些特权?” “那也不能咬人啊!”我有些不满,因为胸口那里真的很疼。 “嘻嘻,你当人家属狗的好了!” 雨茗抱着我,双手在我赤果的脊背和胸口摩挲,“江潮,你是我第一个亲密接触的男人,我喜欢你的热心肠,喜欢你的善良,喜欢你大不咧咧谐谑人间的风格,喜欢…喜欢你的一切。” 我的脸色却有些不好看,因为她的话让我不由自主想起简约。 在我和简约的那个出租屋,那间斗室,几天前和她复合的夜晚,简约几乎做着和雨茗同样的动作狠狠咬我,而我也曾恼她说是不是属狗的。 我江潮…终归是有女朋友的。 我和简约还没有结束,而现在和雨茗这样…太过分! 我的神色已经有些黯然,而雨茗却没有意识到这些忽然出现的变化。 她紧紧闭着眼,将我的手放在胸前的高耸上,浅唱着,“爱我,爱我好吗?” 然后又哆嗦着将我另一只手放在自己背后腰下的丰满处,呢喃道,“在这里,江潮,就在这里,让我…让我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好吗?” 我僵着,如同被一道闪电狠狠击中,而心已经从胸膛蹿出,血液凝固… 第94章 要真爱还是要肉体 雨茗的身体如同被烈火燃烧,挂在我身上不断扭动… “江潮,抱着我别松手…” 我和她身上脸上沾满温泉里的水珠,雨茗抬起头看我,四目相对,微微张开朱唇。 我明白,她正在等待我的嘴印在自己的唇上。 现在的情形和上次不一样,那次面对警察蜀黍突然造访,我们需要通过某些手段证明彼此是情侣,当时雨茗主动吻了我,但我和她都是那样仓皇,而且由于被陌生人注视着,并未能真正体会到拥吻所带来的美妙感觉。 而现在呢…我低下头,扇动鼻翼,两只手按住的位置是那样尴尬又让人充满遐想。 欲.望如同被雨水浇灌的小草在一夜春风后蓬勃着,滋生在我心里。 雨茗,她是那么完美,是那么让我迷醉,几乎已经不能控制住自己,我想要她,对,就算不是在这个高钙池里,也要在今晚温泉宾馆的大床上… 所以,人的贪念,男人对美色的天然无抵抗力往往成为罪恶的源泉,我明知这样不道德,更明白如果我和雨茗真的发生了什么,也就意味着和简约的结束! 现代社会不允许一夫多妻,而简约和雨茗也不可能同时对我江潮侍奉枕席。 我,终归将会在一个痛苦的时刻做出抉择,而那个时刻很可能会成为让我一生万劫不复的瞬间。 … 喘息着快乐着又痛苦着,我的手已经控制不住将雨茗抓得越来越紧。 “来吧,要我…江潮,我想要你了。” 雨茗轻咬着唇,仰起脸凝视我,“就在这里好吗?我想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一个让你永远记在心里的女人。” 我没办法抵挡,双手哆哆嗦嗦,撩起雨茗那只是起着装饰作用的小裙摆,顺着泳衣缝隙钻进去… 选择狂暴或者轻柔对我而言已经不重要,或者我和雨茗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她迷乱了,而我则早就不知道自己是谁在干什么。 然而就像老天爷给我们开玩笑,又或者是给予某种警示,我们的迷离并没有持续几秒钟几乎就在开始的一瞬间结束。 有客人在竹林分开的地带经过,笑语喧哗,向着我们所在的高钙池走来。 陡然分开,我和雨茗就像两只受惊的兔子,推着对方远离自己的身体,我们终归无法做到像刚才那对情侣般旁若无人地亲热。 何况即便是他们,也在雨茗大胆的注视下落荒而逃呢? 过来的是两男三女五个人,看样子并不是一家子,更像某个公司的员工或者小群体的朋友。 对方几人的年龄在二十到四十之间,都裹着浴巾,彼此之间保持着一定距离,显得熟悉却不亲密。 看到我们,他们似乎有些意外,一个女的说,“原来还有人啊…张总,要不要换个地方?” 那个年龄最大的男人就说,“算了,高钙池里矿物质成分多,水质硬泡着舒服…” 又笑笑问我和雨茗,“两位,不介意一起泡吧?” 我知道人家这是客气,毕竟高钙池又不是我们包下来的,怎么可能阻拦别的客人一起泡温泉呢? 于是我道,“好,欢迎。” 双方客气地点点头互相致意,那五个人就靠在池子另外一边说着闲话。 雨茗脸上红晕依然,偎在我怀里有些不敢看我,幽幽道,“江潮,今晚不回去了,我们就住在这里。” “...” “你为什么不说话?”她抬起头看我,问,“不愿意吗?” 我想对她笑,却知道此刻自己咧着的嘴样子是那么难看。 “你…真的不想要我?”雨茗瞪大眼睛,瞬间面色变得惨白,“因为简约还是因为魏风?” 听她说起钻鼎置业的公子,我的心不由一沉。 我可以肯定,今天雨茗的反常举动绝壁和那个魏公子有关系,不然以她一惯的高冷做派,怎么可能轻易将自己交给我? 到底经历什么了,雨茗才这样迫不及待做出决定?就算她喜欢我,但这一切对彼此而言还是来的太突兀! 我就问,“茗姐,我想知道一件事,请你认真回答我行吗?” “你问吧。”雨茗的神情有些伤感,轻轻摇头,自嘲着,“是我自作多情吧…算了,江潮,你不用勉强自己。” “茗姐,”我忍住心中的郁闷,“那个魏风,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他把你怎么了?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蓝调忧伤那种地方?” “是不是不知道答案你心里就会有疙瘩?”雨茗的脸色越来越惨白,“你是不是认为我被魏风侮辱了,身子不干净所以不想接手一个破烂货二手货?” “不,不是…” “那你告诉我,魏风怎么我了很重要吗?为什么你一定要知道这个?”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没办法回答雨茗这个问题。 是啊,我一定要知道吗?了解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与我和雨茗是不是在一起又有多少关系? 我讷讷地说不出话,雨茗开始从我怀里挪开,靠在池子边上默然无语。 我伸出手握住对方,她挣扎了一下,又反手将我握住,十指交错。 对面的几个人说的很畅快,我则摸向池子边上的密封塑料袋,拿出香烟点上抽着。 抽了几口,我说,“茗姐,我觉得你今天情绪太不正常了,你让我有些…有些无所适从!” 烟雾缭绕中,面前的一切景象变得模糊而失真,我忽然明白自己想要表达什么,转过头正视她,“茗姐,你这么漂亮,条件又这么好,我相信几乎没有男人能抵挡你的魅力!可我觉得你想把自己交给我并不是完全心甘情愿的,你想想,你了解我多少,你真的那么爱我吗?” 她似乎想说什么,眼神却黯淡下去终究没开口。 我的心沦陷,确定自己猜对了。 雨茗不爱我,或者说,并非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爱我,可能就是喜欢我对我有好感而已。 如果真是这样,她干嘛非要把自己的处子之身交给我? 而且然后呢?她想过和我怎么样吗?一起生活还是只是一夜柔情后就分开? “你并不爱我,对吗?”我苦笑,“那你告诉我,我江潮是什么?玩物?某人的替代品?还是在你受到威胁后一个暂时的肉体寄托?你到底怎么想的,就不能和我好好说说吗?” 第95章 跟我去一个地方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又有些后悔。 是啊,我江潮凭什么要求人家雨茗一定告诉我答案,她当我是替代品、是寄托或者是玩物,又有什么不行呢? 我不是也在脚踩两只船,和雨茗暧昧的同时还和简约保持男女朋友的关系? 我有什么资格要求雨茗向我坦诚一切? 不过既然已经问了,我就索性闭紧嘴,等着雨茗给我解释。 也许她会选择拒绝岔开话题,但至少我已经表达出我想要告诉她的意思了。 忽然之间,似乎有一道无形的气墙阻碍在彼此之间,那种莫名而来的压抑感令我和她都有些喘不上气。 停了好一会儿,雨茗果然开口对我说,“我的事不用你管,是的江潮,你说的没错,我没有那么爱你…谢谢你,如果我们真的发生了什么,也许以后我会后悔的。” 于是我更压抑,觉得胸口被一块大石头压着---毕竟被漂亮女人贬低的滋味并不好,心里竟然有些如刀割般的痛。 “好,你可以不回答我具体经过和细节,但茗姐,我还是想知道你到底受没受到魏风的伤害!” “你想以什么身份问我呢?你管得着吗?” 尽管雨茗口气不太好,我还是咬着牙说,“关心你的朋友,这个可以吗?” “然后呢?” “然后?”我一愣,不明白她的意思,“茗姐你什么意思?” “我告诉了你,然后你会怎么做?如果魏风欺负我、玷污我,你能帮我出头?杀了他还是去告他?江潮,你和我关系还没到那一步,无论你怎么做都名不正言不顺!”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不可以吗?”我不服气。 她冷笑,“江潮,我看你是武侠小说看多了,什么路见不平,还拔刀,你给我看看你的刀在哪里?就凭你现在的样子,你拿什么和那些欺负我的人抗衡?” 我说不出话,没错,我就一穷逼屌丝,我真没有任何资本充大头说保护雨茗的话。 “江潮…如果你要了我,也许我会告诉你的…毕竟那时候你也算我雨茗的男人,可你不是不愿意吗?所以什么也别说了,是,我不爱你,至少还没有深深爱上你,我承认对你有好感,可好感不代表能生活在一起更不能当饭吃。” 她抬手抚上我的面颊,轻声道,“江潮,我说的那些话也是真的,我喜欢你的善良和热情,喜欢你富有正义感,不过你说的对,我们不该有进一步发展的,我们不属于对方…” 她站起身,坐在高钙池的台阶上,蜷缩着身子将大浴巾披在肩头,笑笑,“江潮,一会咱们走吧,我已经没事儿了,谢谢你陪我…” 我的心情就再也兴奋不起来,原来突如其来的爱情依然可以将一个人伤得那么深,让我在飞上仙境后重新落入尘埃,并摔得体无完肤。 雨茗站起身,她那惊艳的身材和无与伦比的美丽顿时吸引对面五个男女的目光,我从女人眼中看到羡慕和嫉妒,从男人眼里则发现了那个叫贪婪的东西! 原来,雨茗一直是那么超凡脱俗那么出尘绝世,所以她并不该属于我甚至不该属于某一个人。 和雨茗在温泉餐厅吃完自助餐,我终究没有从她口中得到为什么会出现在蓝调忧伤的原因,但雨茗还是大发善心给了我一个心定的答案,“放心吧江潮,没人能够随便欺负我,无论是魏风还是张风,他还不够格!” 说这句话的时候雨茗脸上显出狠意,“你忘了我说过的那句话吗?凡是曾经欺负过我的人,全都被我雨茗一个个踩在脚下,永远也别想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顿时我记起那个雨天,那个在雨茗家为她修理下水管的夜晚,那丝意外的柔情和她胸口那道伤疤。 我想问问她伤疤是怎么回事,却终于忍住,知道经过今天泡温泉之后,我和雨茗的关系将会定格在一个局限好了的空间里,亲近但不会再亲密,熟稔却不能更深入了解彼此… 这个念头令我有些轻松又有些伤感。 也许对我来说,和雨茗划清界限是一种解脱,但何尝不是一种失去心爱珍宝的失落呢? 分手的时候我说,“茗姐,周三上午能不能不要安排工作?” “为什么?”她有些迟疑问我。 “上次和你说过老中医的事,我和赵笠去过他家,老中医的意思是希望你能亲自去他那里一趟,当面诊断…今天赵笠告诉我周三他们几个名老中医会办一场小规模的联合义诊,对方特意嘱咐让带你过去,几个神医一起帮你做一下诊断。” 混乱的心情让我忘记其实雨茗并不知道自己情况有多严重,一直以为只是贫血而已。 果然,雨茗有些迷茫地问我,“江潮,上次那个王鑫医生不是已经做了诊断吗?都说我是贫血了,怎么还要去让几个中医专家会诊?” “这个…”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于是雨茗有些不爽,声音也变得严厉起来,“江潮!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儿?我是不是不仅仅是贫血?我身上还有别的疾病,很严重的疾病对不对?” “不,不是的,茗姐你不要多想。” 我连忙解释,“现在并没有确诊啊,两个医生都说了倾向于贫血…我这不是不放心嘛,想着多让几个专家看看更踏实。你千万不要多想,没事儿,真没事儿的!” “没事就不用去了!” 雨茗有些赌气,“我知道你在骗我!江潮,你到底还要瞒我多久?” “真没有!”我有些急眼,“现在是周末,那几个需要送检的化验结果拿不到,明天周一一早我就去医院拿那些结果。” “送检?送到哪里?” “血…血液中心。” 我忽然发现说的越多,雨茗身体的真实情况就越容易暴露,只要她再多问几句,很可能就会瞒不住了。 “血液…中心?!” 雨茗的身体忽然僵住,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甚至面部肌肉都出现抽搐。 我吓坏了,拉住她叫,“茗姐,茗姐你怎么了?” 好半天,雨茗在我的叫喊中回过神来,黯然对我说,“江潮,跟我去一个地方…” 说完,雨茗已经开始向前走,身影是那么寂寥和孤独… 第96章 雨茗的悲伤 雨茗带我去的地方令我意想不到,不过,我再也不愿意回忆今天和雨茗去此地时她的凄苦模样,也不愿意再来。 也许不想再看见雨茗在那里的完全失态,也许因为这个地方本就充满阴森森的气息。 雨天、傍晚、墓地、一个跪着痛哭的女人和站在她身后举足无措的我… … 一个小时后,我和雨茗出来,找了一个快餐厅休息。 相对而坐,良久却谁也没说话。 终于我忍不住问,“茗姐,你妈妈已经不在了?什么时候的事?” “江潮,感谢你陪我去陵园祭拜我母亲。”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望着窗外出神。 我不好继续说什么,脑海里总是出现雨茗跪在母亲坟前哭得伤心欲绝的样子。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可能有十几分钟吧,雨茗转过头,冲我笑笑,“江潮,我妈妈就是因为血液病死的,有几年了…” 我一惊,终于明白为什么雨茗会对自己到底是不是贫血而神经紧张。 之前的那一幕让我异常难受,我想,她妈妈的去世一定给雨茗心头造成非常大的阴影,以至于过了这么多年还会联系到自己身上。 伸出手,我握住她,说,“茗姐,我没有经过这些,不能体会你的心情…” 她嗯了一声,眼圈有些红。 我便心慌,又道,“姐,不过血液病好像不遗传吧?你也别多想,不管怎么说,我,我们大家都在关心你。” “是吗?”雨茗就笑,“你关心我信!但是别人…” “别人也一定会关心你,爱你!”我的口气不容置疑,“茗姐,我、陈哥、艳姐还有汪峰和刘韬、丽姐,我们都很关心你的,只是你自己不知道!” “他们?” “对!”我的手覆在雨茗手背上,轻轻摩挲,叹口气,“你不知道,我们每次开会或者聚在一起说事儿,都会不自觉提到你,大家都说雨总太辛苦了,这样下去可不行,身体会熬坏的…王艳还让我私下里劝劝你,让你别太拼命,钱什么时候都能赚,身体垮了可就得不偿失。” 鬼使神差,我说起王艳,也许潜意识里想化解雨茗对她的不满。 不过我却忘了,之前和雨茗闹别扭,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在电话里听到我和王艳在一起,好像还有剧烈的喘息,于是难免多想。 果然,雨茗抬起头看我,面色有些冷,“王艳?江潮,你为什么特别提王艳?你和她…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我一下懵逼了,草,还真是我特么嘴欠啊,一带而过得了,干嘛还要专门说王艳? 硬着头皮,我回答,“茗姐,我和王艳什么关系?你说我们什么关系?大家天天在一起工作,是同事、是战友、是伙伴,就这种关系!” “不见得吧?” 雨茗的两条秀眉皱起,“江潮,昨天上午你说和王艳在肯德基偶遇,我信你,可晚上呢?你们是不是又在一起了?别骗我,别把我雨茗当成傻子!” 我张了张嘴,真是想辩解,特么我委屈啊! 但…我该怎么说?否认昨晚没有和王艳在一起吗?不可能啊,我们不但一起吃饭,甚至还在王艳家小区附近的小树林激情拥抱! 虽然事情真相并不是像雨茗想的那样我和王艳有私.情,但…我们的确是在一起的。 “说话,说啊你!” 见我不开口,雨茗的脸色更加难看,“是不是我猜对了?” “我…不是,我…” “你还骗人!”她恼了,“江潮,我不希望自己看错人,可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骗我!” 吧嗒吧嗒,雨茗开始掉眼泪,我的心跟着就疼。 “茗姐…” 她的手从我掌心脱出,我固执地再次抓紧,心里郁闷到了极点。 “行,我说,我都告诉你还不行嘛!” 雨茗不说话,仍然在默默流泪。 我知道自己伤着她了,可我也一样难受啊! 对雨茗解释清楚没问题,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话说开了就不会有矛盾,但我不服气或者不满意的是,干嘛我江潮有点儿什么情况都要向她雨茗、向她简约交待,她们呢?却什么也不对我说! 一个个作死吊着我,真不明白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的心到底是用什么做的! 我说,“茗姐,我讲清楚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周三上午一起去老中医那里,让几个专家一起会诊!否则,你现在开了我算了,就当没我江潮这个朋友!” “行。” “我和王艳…” 我原原本本将王艳家里的困难和工作上的顾虑,我们一起吃饭,最后送她回家,全都告诉雨茗,当然把一些暧昧擦边儿的地方忽略掉。 我还没那么傻,不想多生枝节。 雨茗听着,在我讲述的过程中一言不发,最后反问我,“江潮,你对钻鼎置业要求咱们派设计师去他们那里现场办公这件事怎么看?” 我苦笑,“我能怎么看?人家是大金主,我想咱们愿意也得同意,不愿意也得同意,没得选择的。” “是啊…” 雨茗长出一口气,不再说我和王艳,似乎已经相信我的话,将这一页揭过去了。 我就说,“茗姐,我和艳姐怎么回事你已经清楚了,那我想为王艳求个情,她一个女人还是后妈,老公摊在床上…真的不容易!茗姐,你能不能别针对她,给她甩脸子?” “我有吗?” 见我还在为王艳求情说好话,雨茗的脸色再次变得不好看,“江潮,你还真是举贤不避亲,你和王艳关系好,所以抓住一切机会为她说好话,是吧?” “不是…” “行了!我不想听!” 雨茗打断我,“王艳的情况我知道了,让我再想想…不过江潮,我要和你约法三章!” “什么三章?” “第一,以后除了工作关系,你不许和王艳走得太近!” “…成。” “第二,王艳的情况我会考虑的,但你以后不许再为她说好话!” 我咬着牙,“行。” “第三…”雨茗忽然笑了,“你又欠我一个人情,这个第三嘛,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吧。” 于是我只好苦着脸,“姐,咱不带这样的吧…” 雨茗的电话却忽然响起,她看了看号码,脸色一下变得很难看。 我小心翼翼问,“谁啊?” “魏风!” 第97章 老子要削死他! 我的头皮一下炸起,脸色变得比雨茗刚才还要难看。 草,魏风还没完了是吧! 表白被拒绝,下午带着雨茗去了蓝调忧伤那种地方,却扔下她一个人不管…麻痹的,现在又来骚.扰雨茗,他丫的几个意思? 见我瞬间怒气冲天,雨茗举起一根手指示意我别说话,想了想还是在手机响了七八下之后接通。 “喂,魏总您好!” 雨茗把电话捂得很严实,我听不到魏风和她说什么,只是看到雨茗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连带着我的心也忐忑起来。 “魏总,您不用这样的…真的不用…下午的事儿不要再提了,我们是合作伙伴,没关系的…那好,等见面了再说吧!” 见面?她还要再去和魏风见面?难道下午的伤还没好,就已经忘了疼? 雨茗挂断手机,有些无奈地看着我说,“魏总明天回杭州,让我现在过去一起吃饭。” “吃?还他妈吃啥啊?” 我直接爆了粗口,“茗姐,你不提魏风还好,一提他我气儿就不打一处来!” “江潮,你…” “别说话,听我说!” 直接打断对方,我问,“下午丫到底带你去了哪儿?是不是他魏风和你一起去的蓝调忧伤?没想到这货还是个玻璃啊…可是,他自己去就去了,谁也管不了丫的,但带你去干吗?而且还把你一个人扔在那里不管,你…茗姐,我可要骂人了啊!” “江潮,不许胡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雨茗的劝阻已经晚了,我脱口而出,“我草他魏风麻个逼!咋滴,是不是看我们风华绝代没男人所以逮住一个弱女子起劲儿欺负?” “江潮!!!” 我大口喘着粗气,“茗姐,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实话?你到底怎么想的?” 急得快要抓狂,我狠狠揪着自己的头发,仿佛它不是我江潮身上的发丝而是魏风这个败类的肌肉。 “唉~~~” 重重叹息一声,雨茗的脸上现出温柔,她坐过来我这一侧,伸手将我抱住,那对丰满轻轻压在我胳膊上,说,“江潮,你要是没有女朋友多好啊,我,我…” 我的眼睛就有些潮,真是的,我干嘛又去勾雨茗?我江潮是有女朋友有未婚妻的,我这样一次次为雨茗出头,又算怎么回事儿? “好点儿了吗?你呀,有时候就像个孩子,不,像个愣头青!” “说什么呐!”我有些不满,“茗姐,你的形容太不准确了,你应该说,江潮,你果然是个纯爷们,倍儿纯倍儿纯的那种。” “嘻嘻…”雨茗就笑,甚至将我楼得更紧,鲜红饱满的嘴唇贴在我耳朵边,轻轻咬了一下,“你啊,还是太年轻,没真正长大呢!” 我的身体开始战栗,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耳垂那地方,对男人女人都一样,属于敏感区,被她这么一咬一舔,我甚至直接有了反应。 “别,茗姐,好多人看着呢。”我有些拒绝。 雨茗便伤感了,“是啊,很多人看着…江潮,那我问你,如果是你和简约在一起呢,她抱着你和你说悄悄话,你怕不怕别人看?” 我不说话了,因为雨茗的质问没毛病! 的确,要是我和简约,我才不管是不是被什么人看见了。 而且,我甚至会回应简约,当着外人的面和她激情拥吻,咋滴,老子就是来虐单身狗的! 可是现在我却没办法回答雨茗的话,从而只能萧瑟着尴尬着,用沉默来代表我的心思。 雨茗靠在我肩膀上,幽幽道,“江潮,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那就别说,什么也别说好了…” 我的身体有些僵硬,想回抱着她,却伸不出那只胳膊。 过了一会儿,她问我,“你陪我过去吗?” “真的要去?” “唉…你当我想去呢!可是…算了,要是你不愿意那我自己去。” 我能说不愿意吗? 下午总还算是白天,魏风胆子再大恐怕也不能在白天对雨茗怎么样,可现在已经是晚上,我陪她从墓地出来的时候已经七点多快八点,现在又过了这么久,踏马的魏风为什么还不吃饭,而且在过了饭点儿之后给雨茗打电话?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我想雨茗自己也清楚魏风找她绝没有好事,但作为公司的核心高层,雨茗没办法对这样一个大金主置之不理。 意兴阑珊,我叹口气问雨茗,“茗姐,要不我们过去吧?是骡子是马总归要拉出来溜溜,我不怕见魏风,虽然我很讨厌这个人。” “行,那咱们走。” 雨茗点点头,从我身边站起来开始收拾东西,又停住动作说了一句,“江潮,一会儿你千万控制自己的臭脾气,我们现在不能和钻鼎置业那边产生矛盾!” “我懂!” 我瓮声瓮气回答对方,“茗姐,你当我江潮真傻啊?行了,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干!” “哼!” 雨茗又瞪我,“什么干不干的,说的好像要去打架!” 不过随着这几句对话,雨茗倒是似乎放下心,认为我不该再和魏风发生矛盾吧。 但她不知道,我此刻胸中的怒火早就燃烧起来,特么快把自己烧死了,我真不知道会不会给魏公子脸! 想到雨茗一个人在蓝调忧伤买醉的样子,我的心就像刀割一般,而这一切都是拜他魏风所赐! 尽管雨茗始终没有和我说下午是不是和魏风去了那里,但我已经认定所有的安排都是魏风一手造成。 等着吧… 结账出门,我问雨茗,“茗姐,魏公子说去哪里吃晚饭?这都几点了,他丫的是吃晚饭还是吃夜宵?” 雨茗不说话,向自己的宝马x5走,我心中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追着雨茗喊,“茗姐,你倒是说啊,他魏风让你去哪里?” 遥控开锁,雨茗坐上驾驶位,示意我绑好安全带,x5带着强烈的推背感在街道上疾驰。 我掏出烟,也不管雨茗愿意不愿意,闷头抽起来,好半天,雨茗才终于道,“魏风让我去蓝调忧伤,在那里见面!” 顿时我怒火升腾,气得双手都没地方搁了。 妈了逼,还去蓝调忧伤?! 成,老子削死你! 第98章 他到底想干什么! 见到魏风的时候,我和他都有些意外。 对方应该是没想到雨茗来见他还会带着我,而我则是因为魏风约雨茗的见面地点出乎所料。 的确是蓝调忧伤,那个同志吧,但魏风等我们的地方不是大厅卡座,也不是包厢,而是经理室! 准确说,他和蓝调忧伤的老板以及几个看着像高级管理层的家伙围在那里抽烟聊天。 魏风看看我,对雨茗说,“雨总,没想到你还带着一个跟班啊!” 雨茗矜持地笑笑,“魏总说笑了,江潮是我手下得力大将,也是公司中层,刚才我们正在一起说项目的事,这不还没吃饭呢嘛,就一起来叨扰魏总了。” 我注意到方言方胖子没在场,心想魏风约雨茗看来又是私下里的举动,方言可能并不知情。 压抑着怒火,我很客气地和魏风打招呼,“魏总你好,来的唐突,不好意思啊。” 对方没有接话,只是冲我笑笑,仿佛和我多说一句也会降低自己身份。 转过身,魏风亲自去酒柜拧开一瓶皇家礼炮,倒了两杯,不过却将一杯放在酒柜上,只拿着另外一杯递给雨茗,说,“十年酒,是我专门让蓝调老板为雨总准备的,你看,你不来这酒都没打开,雨总,尝尝。” 雨茗有些犹豫,看看我,接过来笑笑说,“魏总有心了,不过我下午已经喝了不少,现在胃口还很难受,这杯酒就让江潮替我喝吧。” 顺手塞进我手里,雨茗的那双桃花眼定在我身上,“江潮,受累了。” 我没有说话,接过酒,抿了一口,说,“好酒!这么好的酒我江潮从来没喝过,也喝不出好来…嘿嘿,倒有些牛嚼牡丹暴殄天物了。” 魏风应该听出我在讽刺他,麻痹的,既然我没喝过,怎么判断是不是好酒? 冷笑一声,这家伙冲我点点头,“江经理,看来雨总真的很在意你啊!” “这就要问雨茗总了,”我不亢不卑,“雨总,魏总说你很在乎我,是这样的吗?” 一瞬间,气氛就变得压抑起来。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拿话挤兑雨茗,也许因为我怪她不讲原则非要和魏风套近乎吧。 但我也理解,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雨茗不可能对魏风的邀约无动于衷。 和魏风在一起的几个家伙谁也没说话,默默看着我们几个人打机锋,脸上若有所思。 雨茗瞪我一眼,又瞟了瞟魏风,娇笑道,“我当然看重江潮了,现在地产组就指着江潮把关干活呢!魏总回来时间短,您可能还不知道,你们钻鼎置业的企划方案就是江潮一手设计的,怎么样,不是被魏总您交口称赞吗?” 这妮子! 我一愣,心想,雨茗几个意思,这是故意要制造我和魏风的矛盾吗? 她明知道魏风喜欢自己,却非要当着对方的面说看重我江潮,魏风能不吃醋才怪! 果然,听到雨茗说钻鼎置业的广告宣传设计原来出自我手,魏风的脸色更古怪了,终于肯拿正眼看我。 “果然厉害!”魏风点点头,“江经理不愧是雨总手下大将,以后希望对我们钻鼎的工作更加上心一些。” 我微笑,“谢谢魏总抬爱,不过现在我已经不主管钻鼎置业双节两旦活动,您也见过,是陈放和王艳两组人在做。” 魏风没有回应我的话,似乎对谁接手他们的项目漠不关心,反正只要我不继续插手就好。 转过身,魏风招呼另外几个家伙,“杨总,黄经理,这位就是我和你们说过风华绝代的雨茗雨总!别看人家是女人,但雨总在江浙一带广告界的影响力非常大,手里做过不少极为出色的策划项目,效果非常好。” 又侧脸对雨茗道,“雨总,这几位都是蓝调忧伤酒吧的老板和合伙人,我呢,擅自做主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我心里冷笑,果然不是什么吃晚饭,这么晚了吃啥吃! 倒要看看他魏风肚子里装着什么屎粑粑。 雨茗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很客气地和对方几人打招呼。 双方算是见过面,分别落座后,魏风说,“雨总,这么晚了约你真是不好意思,不过你也知道我明天要回杭州,有些事情必须今晚做出规划和决定。” “嗯,我理解的。”雨茗淡淡道,似乎也想听听魏风怎么说。 “是这样…”魏公子沉吟,“雨总,我准备入股蓝调酒吧,作为第一大股东占百分之五十一股份!” “嗯?”雨茗很意外,“魏总,可是…下午…” “下午的事纯属意外!” 魏风顿时掉下脸,“雨总你放心,今天下午是我魏风不好,那件事我会给你个交待!” 我听得云里雾里,本来雨茗说起下午的情况,我还以为总算能够了解到事情真相,却没想到魏风和雨茗似乎是在说谜语,那些话我一个字都没有听明白。 不过我还是能够确定一件事,那就是,下午果然是魏风带雨茗来的这里,而且雨茗绝壁受到什么人伤害甚至侮辱了! 虽然雨茗自己说别人不敢欺负她,我也相信不会是肉体上的侵犯,但她受了精神或者言语上的委屈,却是肯定的。 我憋着火,咬了半天牙才将胸中那口气摁住,准备听他们接下来还会怎么说。 沉着脸,魏风好半天才继续说,“雨总,给我魏风个面子,下午的事情谁也不提了…总之,我会给你个说法!” “...好,就听魏总的。” “雨总、黄总,今天约大家见面,我主要是想说说合作的事情。” 魏风岔开话题,冲着那个什么黄总道,“风华绝代是我们钻鼎置业的合作伙伴,雨茗总又是我魏风个人的好朋友,因此,黄总,我的意思呢,是想将蓝调酒吧的宣传、包装交给雨茗的团队做,你有没有意见?雨总,你不会拒绝找上门的生意吧?” 我惊了! 麻痹的,他魏风到底想要干什么,让我们风华绝代宣传一个同志吧吗?他魏风不可能不知道,在神州,虽然官面上对玻璃百合没有明令禁止,但也从来没有过任何支持。 那么,魏风为什么还要冒天下之大不韪,非要拉雨茗趟这淌浑水呢? 这货是想死啊! 第99章 狠狠怼!!! 我绷着脸,坐在雨茗身边一言不发。 事实上,这里也没有我江潮说话的份儿。 听魏风问自己,雨茗脸上带着还没有消散的诧异,反问对方,“魏总,你收购蓝调忧伤了?什么时候的事?” “回国之前我就有做酒吧行业的想法,实际上,我在来南京之前,已经在杭州入股了几个酒吧,昨天晚上又和南京文化街和时代广场的几个酒吧老板聊过,合作意向已经谈的差不多了。我的设想,希望以杭州、南京两个省会城市为龙头,打造江浙地区一体化具有特定风格导向的酒吧形态,并且将这种经营理念贯穿到我后面的商业领域,形成一种意识形态领域的拓展…” 魏风口若悬河,说的头头是道,我都听傻了。 “哦,魏总果然是干大事的,动作真够快也够大。”雨茗笑道。 “我的想法是开展多元化业务,收拢多类人群,因此蓝调忧伤这种性质的地方也是我经营版图中很重要的一块,我想把它当成试点。” 终于,我大概明白魏风的想法,也为其快刀斩乱麻的行事风格以及超级大手笔而感到震惊。 尽管我对魏风这个人没有一丝好感,但不得不承认,其在商业运作上的确有魄力。 雨茗开始沉思,我知道她应该在权衡包装宣传蓝调忧伤的利与弊。 将魏风拟好对蓝调忧伤的改造方案看了看,又递给我,雨茗道,“江经理,你也看看吧…嗯,帮我想想咱们风华绝代有没有能力接这一类项目。” 雨茗的话很巧妙,她并没有直接拒绝魏风,但却说什么有没有能力… 诚然,我们风华绝代好像还真没有关于酒吧包装宣传营销的成功案例,但并不代表我们做不了。 雨茗这样说,就是在变相提示我以‘专业从业人员’的角度,提困难,最后不了了之,反正不会接的。 我拿起来看,却什么也看不进去,那些数字和展望,酒吧发展趋势以及盈利能力,我特么一个字都不想看。 但还是苦着脸瞄了半天,我才说,“雨总、魏总,我个人的意见是,我们恐怕不好接手。” 魏风顿时冷了面,嘲讽般对我说,“江经理不是雨总的得力干将吗?难道这么一个小项目也搞不定?雨总,我可要说你一句,企业如果想谋求更大发展,囤积方方面面的不同类型人才很重要,我想风华绝代也许不是做不了,而是某些人能力不够不擅长这个领域。” 骂了隔壁的! 谁都能听出魏风就是在针对我,他讲的这些分明就是说,江潮干不了,雨总你换人吧! 我几乎要发作,双手紧紧攥着拳头,脸上的肌肉已经有些细微的抖动。 雨茗觉察到我的异常,轻轻碰了碰我说,“江经理是我最信任的帮手,他的能力也不是仅仅表现在地产行业!” 顿了顿,雨茗抬起头,就像对众人宣誓那样,极为郑重说,“魏总,江经理之所以不继续担任钻鼎置业双节两旦的项目企划工作,除了他的个人原因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已经安排由他接手和地产行业相关但又不完全相同的另外一个大项目,我倚重江潮,所以需要让他去攻克难关!” 我没想到雨茗竟然这么给力,为我站台提气,甚至不惜当面顶撞驳斥魏风。 事实上,深究雨茗话里含义,在场众人都该明白,雨茗是在暗示:风华绝代公司最善于面对新挑战,搞定新难题的就是我江潮,如果我说不合适,连我都不行,那对不起,风华绝代接不了蓝调忧伤酒吧的广告宣传,你们爱找谁找谁,我们不赚这个钱! 本以为话说到这个程度魏风该收敛些,没想法这家伙还不甘心,挑衅似的盯着我问,“江经理,请你以专业人员的视角分析分析,为什么风华绝代这么的广告公司却接不了蓝调忧伤项目?请你说出理由!” 这句话让另外几个人身体前倾,甚至我身边的雨茗也用妙目看我,显然大家都想听听我江潮为什么会这么说! 其实这里面还有些机巧,比如,我绝不能否定风华绝代的能力,因为的确公司不止我江潮一个干将,我不行别人也不行,那风华绝代凭什么能成为江浙两省广告行业的龙头企业?那样只能说明我们的企业存在技术短板,传出去会对拓展新业务、开拓新领域极为不利。 我明白魏风就是要让我下不来台,但却并不含糊他。 玛德,你魏风是有能力,有钱,但你并非万能,在广告行业,我江潮想要唬住你会有一百种办法。 我点上烟,也没让对方几个,笑笑说,“魏总这是在质疑我们风华绝代的实力啊!好,既然大家都想听我说为何我们没办法接这个项目,那我江潮也就不藏拙了,随便说两句,贻笑大方了…” 喷出一口烟,我道,“我认为风华绝代不适宜接受蓝调酒吧的理由有三点:第一,双节和年终宣传一个即将停业整顿,重新装修的酒吧并不合适!魏总的计划是让我们在酒吧没有重新开业之前就造势,但我并不认可这种理念,我们的团队也没有这样操作过,因此这属于对项目运作定位上的分歧,并不好协调!除非魏总愿意修改你的经营计划书,魏总,你愿意吗?” 我知道魏风绝不可能轻易改变经营计划,所以偏偏拿话怼他,让他没得可说。 果然魏风不说话了,不过看向我的目光却越发不善。 我又笑笑,“其次,我们风华绝代的资源优势集中快速路广告、站街广告以及电子平台广告方面,因此,我个人认为和魏总希望在大商场和繁华商业圈铺街宣传的方式不相配,也就是说,那些资源我们可能拿不到,达不到蓝调忧伤的宣传要求!而且,高速路和站街广告牌对于地产项目最合适,但宣传一个酒吧,却基本没有效果。” “最后,”我不顾魏风已经难看到极致的逼脸,一字一顿道,“我认为,风华绝代是积极和正面的行业标杆企业,我们宣传蓝调忧伤这样具有另类性质的酒吧,绝对不行!” 第100章 我的忧伤你的欢颜 当我在说前两点理由的时候,魏风的脸色已经变得十分难看,甚至不顾在雨茗面前的形象,从桌上拿起一支市面上已经被禁的南京九五之尊抽了起来。 而听到我说不做的第三个原因,魏公子终于忍不住,一拳头砸在老板台上,冲着我吼,“江经理,你什么意思?蓝调酒吧怎么了?你给我说清楚,是不是歧视同志人群?” 我没有说话,因为对这个群体不了解,我说不上否定他们,但也并不认同。 看到蓝调忧伤的老板和几个合伙人也阴沉着脸,我笑笑,“魏总,我个人对蓝调酒吧没有什么喜恶,我只是就是论事罢了。” “什么叫就事论事?”魏风冷笑,“我看你就是歧视!赤果果的歧视!” 我也火了,“魏总,我们风华绝代做项目有自由选择的权力吧?我个人意见认为做这样的项目和公司形象不相匹配,有悖于公司定位,这难道也不行吗?” “江潮,你算老几啊?你,你说了不算!” 魏风就像一头发怒的公牛,粗着脖子转向雨茗问,“雨总,别的任何话我都不想听,现在就问你一句,蓝调忧伤的项目,你们风华绝代到底接不接?” 一瞬间,我和魏风已经剑拔弩张。 而随着我们双方怒火丛生,经理室里忽然安静得可怕。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雨茗身上,听她怎么说。 雨茗蹙着眉毛,漂亮的脸庞笼罩在一层氤氲下,看上去竟然有些朦朦胧胧,连眉目都显得似乎不清晰。 我知道自己的冲动让雨茗为难,可此刻既然已经骑虎难下,我就不好自己拆自己台,索性沉着脸不吭声。 那个杨总想要说点儿什么缓和气氛,却在魏风凌厉的眼光里,只是苦笑着给自己和身边的合伙人散烟,终于没张嘴。 静,沉静,最终变成死寂! 足足五分钟过去,雨茗依旧没有开口。 我的心忽然有些疼,看着雨茗左右为难的样子,就像此刻受到煎熬的不是她而是我,憋屈得无以复加。 再也忍不住,我霍地站起身,“茗姐,你不用为难,我刚才的话就当放屁,这事儿我江潮不管了,永远不管!” 顿了顿,我又说,“雨总,今天是我江潮让你下不来台,我没脸在风华绝代继续干下去,我要向您…” 辞职两个字还没有说出,雨茗突然打断我,桃花眼狠狠瞪我说,“江潮,我还没有表态,你冲动什么?坐下,给我坐下!” “茗姐?茗…” “我的话你没听见吗?坐下!!!” 见雨茗已经声色俱厉,我明白不能再蛮干驳了她的面子,只好恨恨地坐下,又开始抽我那廉价的白娇子。 雨茗对我的呵斥让魏风的面色稍稍缓和,这厮假惺惺说,“雨总,你做的太对了,对于这样的手下该管就得管,不然有些人真不知道天高地厚,还不得狂妄的上天啊!不过,你也消消气,消消气,我刚才的话不是冲着风华绝代,更不是冲着雨总你…” 魏风还没说完,雨茗忽然笑了。 怎么形容她这一刻的笑呢?我找不到合适的词汇,甚至觉得刹那芳华都不足以形容雨茗此刻的美。 我看呆,魏风看呆,杨总、黄经理和其他几个人也定定看着雨茗。 所有人都被她这一瞬的惊艳魅惑得魂不守舍。 雨茗微微笑着,“魏总,您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其实我并不是反感或者否定江潮的观点,恰恰相反,我从心底完全赞同江经理说的三条意见!我之所以犹豫,是在考虑怎样更婉转的和诸位说清楚…很遗憾,魏总你太激动了,让我在没有找到更恰当的说法之前不得不表明自己的态度。” 魏风愣住,似乎有些没有理解,问,“雨总,你,你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很清楚我想要表达的想法,魏总,这么说吧,对于蓝调忧伤的改造宣传项目,我们风华绝代不会接,更没有兴趣!” 说完,雨茗转过身问我,“江经理,既然该说不该说的都说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呢?” 我目瞪口呆,继而大喜过望。 根本不敢想象雨茗竟然会以这样一种方式为我撑腰站台。 顾不上考虑太多,我立即起身,抓起自己和雨茗的外套说,“好,我早就觉得该走了,茗姐,就算你不说,这个地方我也一分钟都不想多呆!” “那还愣着干嘛,走啊!” 雨茗笑笑,将她白嫩精巧小手穿进我臂弯,挎着我,头都没有回,只说了一句,“魏总,抱歉,走了啊!” 没人说话,我和雨茗从经理室出来,就听到里面猛地传出玻璃碎在地上的啪啦响动。 心一颤,我知道那瓶价值不菲的皇家礼炮算是完了。 … 坐上车,雨茗将宝马x5开出一公里多,停在路边,浑身无力瘫软着趴在方向盘上。 我看不到茗姐脸上表情,却像感同身受般明白她此刻心里的委屈和失落。 今天晚上由于我江潮,雨茗和魏风算是彻底撕破脸,甚至连一点儿余地都没有给对方留,雨茗当着魏风朋友的面狠狠羞辱了他。 别说魏风本来就是一个心高气傲的纨绔大少,即便换成是我江潮这样的草根,我恐怕也受不了。 那瓶被摔得粉粉碎的皇家礼炮难道不正是魏风当时心态的写照吗? 沉默着,我将车窗放下一半,让外面清冽的冷意慢慢散进车里。 伸出胳膊,我的手悬在雨茗头顶,最终慢慢落在她的秀发上。 “茗姐,对不起…对不…” “不要说话,别说,什么都别说,让我静一静!” 尽管被雨茗打断,我却并没有一丝不快,相反,心里只有愧疚。 我意识到今晚之后,我们和杭州钻鼎的合作很可能夭折,费尽千辛万苦争取到的大几百万企划合同也将变成几张毫无用处的纸… 我,给风华绝代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更令雨茗在公司的地位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 而这一切,都源于我的不忍和冲动! 想着想着,我忽然有种落泪的冲动,眼圈开始发红… 一只柔软的小手忽然抚上我的面庞,雨茗的声音轻轻柔柔,“江潮,别哭,不许哭,你知道吗,我宁愿用我的忧伤换取你的欢颜…所以,我们,不哭!” 第101章 诡异的后续… 雨茗的手是那样柔软、温暖又带着女性特有的体香。 我…忽然泪如雨下。 她越是宽慰,我心中的负罪感就越多,从而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哎~~~傻瓜!” 雨茗叹息,侧过身伸出胳膊将我环抱住,又开始像下午那样咬着我的耳垂轻语。 我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雨茗忽然喜欢上这样的方式和我亲昵,不过在这一刻,心里并未泛起任何和欲望有关的涟漪。 我们相拥着,就像两个在沙漠中相遇的孤寂旅人,有些恍惚、有些难舍、有些相依为命。 也许我这样形容有些过分,但没有处在我和雨茗的位置,谁又能真正体会我们的心境呢? 生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 好半天,我觉得雨茗已经开始把咬我耳朵发展为一种游戏,多少有些不满又有些羞涩,说,“茗姐,别咬了,都到这地步,你还有心思逗我玩?” “哪一步?” 并没有因为我的话而松开嘴,雨茗依旧叼着我的耳垂,含混不清地说,“江潮,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特恨你!” “恨我?哦…是,是该恨我!” “可我又舍不得真的欺负你收拾你。” 我苦笑,“茗姐,我江潮就是你的灾星,我…唉,算了,以后你还是离我远点吧。” 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没有一丝造作,我的确在想,雨茗和我在一起,最开始差点儿被强.暴,后来又不得不当着警察蜀黍的面和我接吻,还被我在浴室看到春光外泄…现在,特么的连能够影响公司正常运营的大生意都很可能丢掉… 我江潮要不是灾星,那还能有谁更称职? 终于雨茗松开口,却扳过我的头说,“江潮,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吗?” “想生意?想该怎么和公司其他高层交代?想…哎哟,茗姐你别问我了,我真不知道。” “谅你也猜不到。” 雨茗又开始拧我的脸,“江潮,江潮!!!我恨死你了知不知道?刚才我就想,要不要把你的半拉耳朵咬下来…” 顿时,我毛骨悚然,身上立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要是真给我废了,耳朵咬掉一半,我江潮是不是也能去领残疾人救济金? 连忙开始向后躲,我几乎贴在副驾驶车门一侧,“茗姐,君子动口不动手,要杀要剐随你,不过可都要放在明处,咱不带玩阴的…” 雨茗就笑,张牙舞爪向我扑过来,“好,这可是你说的,动口不动手,嘻嘻,咬死你,姐今天就要咬死你…” 嬉嬉闹闹着,我和雨茗的情绪好像有所舒缓,也在这样的时间流逝里,神经放松,思维重新清晰。 良久,雨茗娇喘着坐好,又有些失神地靠在座椅背上不说话。 我试着问她,“茗姐,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怎么给公司说法?” “唉…这还用问嘛,愁死我了!” 我黯然,麻痹的,大几百万的广告合同,而且前期我们已经投入不少人力财力物力,现在很可能说没了就没了,雨茗能不犯愁吗? 想了想我又问,“茗姐,双方不是还有合同约束吗?他们钻鼎方面要是不认账,我们还可以和对方打官司!” “有用吗?合同是什么?说好听点,在双方合作愉快的前提下,合同就是钱,就是效益。可要是已经闹翻,对方非要成心为难我们,到时候广告宣传活动做完,人家就说效果不好,达不到合同要求,我们还怎么可能要到钱?可我们如果不做,对方又能告咱们风华绝代单方面违约…唉,骑虎难下啊!” 我明白雨茗说的是大实话,心中便更加难受和愧疚。 默然良久,雨茗忽然又笑了,似乎很洒脱地拍拍我的肩膀,“小江同志,嘻嘻,也许情况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糟糕,事态还应该会有转机的…等着瞧吧!” 我不懂她话里的含义,便问,“茗姐,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谁也别想玩我,别想欺负我们风华绝代!谁、也、不、行!” 说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雨茗面若冷霜,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寒意… 当晚,我没有去雨茗的公寓住,毕竟我和她的关系很微妙,我不想,她应该也不愿意在双方没有明确表态的时候,令彼此更进一步… 可我也不想回那间令我伤神的出租屋,最终去了赵笠宿舍,由于他的室友今天回来,我只好和赵笠挤在一张床,被这货狠狠骂着别跟他当同志,继而辗转难眠。 周一上午我去拿了检查结果,不过很不巧,王鑫大夫没上门诊,据说因为个人原因休假一段时间。 而医生之间似乎都存在某种默契,当得知雨茗一直由王鑫诊治,别的大夫便再也不肯对雨茗的情况作出任何具有结论性的解释,都说还是等王鑫回来,让她给我们个说法。 于是,我的心情再次陷入一种莫名的沉重里,越发觉得雨茗的情况可能很不乐观。 但我没有办法,只好暂时将这件事儿抛在脑后,接下来的两天里没黑没白对好风景物流园项目绞尽脑汁,我明白,这个大项目是拯救风华绝代的救命稻草,绝对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公司上下笼罩在一层沉闷的气氛里,雨茗的脸色一直很不好,对我也爱答不理,听人说是在周一的高层例会上受到强烈炮轰。 王艳和陈放几次来找我问情况,可我能怎么说?只好支支吾吾搪塞他们,安抚说等等看吧,一切尽在掌握! 其实掌握个屁,和钻鼎置业合作终止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一切尽在不言中而已。 然而令我很奇怪的是,钻鼎方面并没有发来任何措辞严厉的告知函,相反,我们收到一封来自对方总部,由执行总裁亲自签发的付款通知。 当我看到那一长串零后吓坏了,更想不明到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钻鼎单方面答应提前支付预付款,并且将首次付款比例提高到百分之六十五! 公司上下彻底炸了,因为对方的做法实在太过诡异、古怪、完全不合常规! 我呆坐着,直到刘韬将钻鼎市场部方言部长的电话接进来才回过神。 方言的口气一如既往,和我开了几句玩笑后问,“小江,你们的人什么时候来杭州?上次说好要求现场办公的,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有?” 第102章 我们永远是朋友好吗? 接到方言电话的时候,我的心态已经完全紊乱,脑子里乱成一团,因此没有立即反应出对方在说什么。 “喂,江潮,你小子倒是说话啊,有没有在听?”方言不满。 我连忙说,“哪儿能呢,方部长,我这不正琢磨呢嘛,成,过半小时我给你回电话,千万等我信儿!” 撂下电话,我如同一阵风般冲进雨茗办公室,见她正靠在座椅上若有所思。 “茗姐~~~”我喊了她一声,弯下腰大口喘粗气。 这段路我几乎用上百米冲刺的速度,竟然有些脱力。 “干嘛,慌慌张张的!” 雨茗瞪我,“去,关好门,我正好有话要和你说。” “茗姐,你先听我讲。” “很急吗?行,你说吧。” 于是我把方言刚才电话里的意思对雨茗讲清楚,问她,“茗姐,现在该怎么办?我怎么特不踏实呢?总觉得钻鼎置业的做法太诡异了,真心理解不上去。” 雨茗就摇头苦笑,“是啊…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我还以为钻鼎如此积极的态度应该是雨茗动用了某些关系向对方施压,不过,看了雨茗的表情,我才意识到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沉吟着,雨茗又说,“江潮,我不清楚他们到底怎么想的,而且百分之六十五的预付款的确很不正常…不过这样也好,我们就不怕对方暗地里使坏了!” 我点头,明白雨茗的意思。 广告行业利润和风险同样巨大,做不好亏得血本无归,做得好赚到盆满钵满。 再怎么说,对方百分之六十五的预付款已经能够保证我们风华绝代稳赚不赔,剩下的,甚至可以说都是利润! 基于此,我更加无法理解钻鼎方面干嘛要这样做,对方高层集体脑残了吗?难道不明白钱掏出来就收不回去的道理?而没有收款的压力,我们也许不见得会倾尽全力去为对方谋划,从而实际上钻鼎自己让自己承担了更大风险。 “那陈放和王艳他们呢?去不去,什么时候去?” “去,干嘛不去!” 雨茗晶莹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江潮,既然我们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既然人家钻鼎置业这么给面子,咱们总不好太过分…那就通知陈放和王艳,让他们做好准备随时待命。” 我说,行,又想到王艳的情况,正想开口问,雨茗却站起身说,“你等我一下,我去趟洗手间。” 百无聊赖中,雨茗的手机忽然响了一下,由于正放在桌子上,我看得清清楚楚,竟然是来自魏风的一条短消息。 一瞬间,我百爪挠心。 麻痹的,魏风这货怎么这么不要脸,阴魂不散,见天还缠着雨茗。 真想点开看看,却终于生生忍住,我清楚得紧,如果雨茗回来发现短消息被打开,肯定会对我有看法。 得,我江潮虽然是草根,但毕竟不是小人。 雨茗一回来,我语气古怪说,“茗姐,你手机响了。” 她就去看,然后脸色复杂。 我忍不住故意问,“谁的?” “魏风的。” “草,他想干啥?” “喏,你自己看。” 雨茗将手机递给我,那条短信已经打开。 “雨茗,那天的事再也不提了,我们永远是好朋友行吗?魏风。” 我默然,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雨茗拿过手机,随手将那条短信删掉,笑笑看着我,“小心眼儿!” 我不敢看她,觉得雨茗对我的态度好像越来越胆大… 就像没有出现过这个插曲,雨茗又说,“王艳家里的情况我仔细想过了,但你江潮从钻鼎项目组抽身,相当于我们已经中途换过一次设计师,所以王艳就不好再换了…这样,安排她负责双节活动,那部分工作我们做得最充分,基本上已经没什么问题,而且距离十一和中秋只有不到一周,克服一下也就过去了…江潮,咱们的事情稍后再说,你让王艳现在来找我,我亲自和她谈谈。” 我想想,觉得可行,于是说,“那成吧,我这就去喊王艳。” 心里算算时间,十一中秋双节放假,王艳肯定要回南京,并且那段时间公司上下不论职位高低和负责的项目方向,都要分散到各个广告位和宣传点儿盯着,因此钻鼎方面不可能不让王艳小组回来。 这样一来,就相当于让她出个五六天短差,想想办法应该能够克服。 雨茗又叮嘱我,“王艳回去后你一定来找我,有事儿和你说。” 我应着,心里想她又有什么事情非要长篇大论专门抽时间谈呢?难道几句话说不清楚吗? 王艳走后,汪峰、刘韬、丽姐几个我们组的成员进到我办公室,汪峰这小子问我,“老大,陈哥和艳姐他们真的要去杭州常驻啊?真特么牛逼,早知道我就去做钻鼎项目了,整个儿一公费旅游,想想西湖边的美景还有杭州美女怎么就那么爽…” 我没好气地给汪峰脑门上来个指爆,骂道,“滚蛋,特么想去另外两组现在也可以去,没人拦着你,我正不想要你这个拖油瓶呢。” 汪峰嘿嘿笑,“老大,这不开玩笑嘛,哪儿能呢,跟谁都不如跟着江哥,我汪峰哪儿也不去,誓死相随!” 丽姐也踢了这货一脚,说,“还是安心想想好风景项目吧,这几天我都愁死了,上次小江说的想法倒是很有见地,但我总觉得困难重重,很难做的样子。” 我同意舒丽雅的说法,宽慰道,“丽姐,困难肯定有,不过也并非完全无法克服!对了,你们的时间安排好没有,我想这周去拜访一下好风景老总。” “我们没问题,江潮,你准备安排哪一天?” 我想想,今天已经周二,周三要带雨茗看医生,于是说,“那就周四吧,刘韬,你和那边确定一下时间。” 这时候,王艳敲门进来,对我说,“江组长,我的事情谈完了,应该问题不大,谢谢你…对了,雨总让你马上过去,好像出了什么事,你快去看看吧。” 我一愣,心想刚才雨茗还没有怎么催我,干啥一会儿的功夫就急成这样,难道是钻鼎那边又反水了吗? 第103章 晴天霹雳 忐忑着我来到雨茗办公室。 她的房门半开,柔和的秋日阳光穿过窗棂洒在米黄色地毯上,将这间总监办公室染成一绺绺暧昧的黄。 我敲了两下门,没等雨茗应声,推门而入。 直接开口问她,“茗姐,什么事这么急?” “你坐下,有个情况需要和你通告一下。” 坐在雨茗对面,我注意到她那精致的面庞上已经被淡淡忧郁的氤氲笼罩,看来真的遇到什么困难了。 “江潮,上次你关于好风景的设想公司这边通过了…不过是在钻鼎那边打来预付款之后才勉强通过的。” 我点点头,知道周一的高层例会上雨茗肯定受到极大压力,不然,为何之前小范围碰头的时候她已经表态过上面的态度没问题,可现在却又说在拿到钻鼎置业的项目首期款才勉强通过。 我就问,“茗姐,不管怎么说通过就是好事,怎么,现在还有别的问题吗?” “嗯,是有问题…” 雨茗看看我,似乎在斟酌用词,良久才道,“江潮,区里那边有阻力,我昨天去了一趟,找了好几个关系都没成…刚才市场部吴副总打电话,说他找的关系也连连受挫,似乎区里对将秦淮商家主要供应商集中到一片区域的想法有顾虑,现在来看,政策层面上压力很大。” 我不由一凛,从雨茗的口气中听出似乎已经不仅仅是政策不支持的缘故,好像还其他我不知道的因素藏在里面。 想了想我说,“茗姐,其实政策向支持只是促成好风景物流园尽快招商引资的几个利好手段之一,并不是最重要的,更不是唯一的,没有政策倾斜我们一样可以搞,就是相对辛苦些而已。” 雨茗摇头,“江潮,情况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么说吧,”她抬头盯住我看,“据吴副总说,区里倾向于支持另外一家合资企业在南京建立现代化集散式物流园,也就是说,好风景现在遇到前所未有的另一种理念挑战,而且竞争对手是世界五百强企业,集团资产数百亿美元,五年来在江浙地区进行了好几档巨额投资,现在区里某些领导非常看重对方,甚至已经在私下场合表态要全力支持他们!” “什么?” 我一下蒙圈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没想到我们辛辛苦苦披荆斩棘找到突破口,挖空心思想出的企划理念,竟然在一夜之间被颠覆,甚至已经变得十分可笑! 诚然,好风景新老板也算财大气粗,但毕竟只是神州本土的一方诸侯,比起跨国大集团真是算不了什么。 而现在,当开始和拥有资本雄厚的对手博弈时,政策向的支持就变得举足轻重,任双方谁也不能忽视。 沉默着,我的手开始微微颤抖,被这个消息震撼得几乎失去意识。 掏出烟点上,我问雨茗,“茗姐,那边计划投资多少?” “先期三十个亿,后期将在三年内追加到一百亿,总投资额是好风景物流园项目的两倍左右。” “草!” 我禁不住骂了一句,“茗姐,这还争个屁啊,我们拿什么和对方争?人家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好风景这边完全没有胜算的。” 一股异常颓废的感觉涌上,我忽然觉得自己这些日子的辛苦,我一天天连夜鏖战的努力全都白费,我们就像努力扑向火堆的一群群飞蛾,当意识到根本没办法将火苗扑灭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晚了… 雨茗却没有跟着一起叹息,而是有些奇怪地看我,突然问,“你放弃了?灰心了?江潮,我真不敢相信,这是你吗?” “茗姐…”我应了一声,却没有说出什么话。 “江潮,前天在蓝调忧伤你是怎么怼魏风的?当时的你,霸气豪放不畏权势,你可以和魏风撕破脸当面对着干,为什么现在却变得这样垂头丧气?” 我苦笑,“茗姐,能一样吗?那个蓝调酒吧的项目对我们来说真的无所谓,不做没有任何损失,做了也不会锦上添花,我干嘛要怕他魏风?可现在呢,好风景物流园项目合同额基本和钻鼎置业项目持平,而且它带来的巨大影响力根本不是为一家地产企业做宣传可以比拟的,要是最后好风景黄了,社会舆论会怎么说?别人我不管,至少广告业界都会说是我们风华绝代的企划宣传没有做到位,这才导致好风景物流园投资失败…茗姐,你说以后咱们还怎么在江浙广告圈立足?” 这些话我不想说,但却不得不说!明知不好听,但依旧无法忍住将它藏在心里。 这一瞬间,我觉得生活就像在坐过山车,刚刚平复钻鼎那边带来的激荡心情,现在忽然又被好风景项目带着冲向云端,不知道下一刻落下来的时候,身在何处,是死是活! … 中午吃完工作餐,我和雨茗没有在公司逗留,而是跟她一起再次拜访了区商务委、发改委以及投资项目计划分署等好几个部门的相关领导。 这个过程中,我亲眼目睹雨茗在和对方说话的时候是那样温婉柔顺,甚至都有些卑躬屈膝,而效果,却是令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毫无进展。 甚至区政府办公室的一位副主任还对雨茗说,“雨总,这件事常务副区长已经明确表态,甚至市里某位重要领导也说过支持那边的话…我个人的意见,你们风华绝代还是趁早从这滩浑水里抽身吧,别搞到最后吃不上狗肉还惹了一身骚,竹篮打水一场空…” 面对对方直截了当的劝阻,我和雨茗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因为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直到华灯初上的时候,我才和雨茗郁闷着默然着再次来到秦淮河,看着商业街熙熙攘攘的游客,听着叫卖声和店铺里放出的各式各样悠扬乐曲,心情就像即将降临的夜幕般沉重。 雨茗靠在我肩膀上,和我一起看一群小孩子在一片小得可怜的空旷地带放孔明灯,默然十几分钟才对我说,“江潮,我太累了,心累身体累,什么都累…我快要扛不住了。” 我想要劝慰她,但能做的只是伸出胳膊搂住对方,让我的体温隔着厚厚毛衣包裹雨茗。 “江潮,你告诉我该怎么办?放弃吗?你说,说啊…” 雨茗抬起头,眸子里闪过星星点点。 我不知道那是天上的星辰反射在她眼中,还是那些晶莹本来就是---泪! 第104章 不见不散 没有回应雨茗的提问,因为我也想到过放弃,故而根本没有答案。 我们并没有在这样的夜晚选择在一起,也许我没有那个心情,而雨茗也不愿意和我两个人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毫无心情吃晚饭,我拒绝雨茗送我回去的邀约,和她分别后,独自打车来到长江大桥,从一端开始向着另外一端走。 四公里多的人行道上几乎没有像我一样踽踽独行的旅人,偶尔会有一辆电动自行车或者摩托车从身边经过,而他们远去的背影似乎都从另一个层面诠释了我的孤独。 我不清楚什么时候喜欢上这种感觉,当心情烦闷的时候会选择一个人专门走一趟大桥,从鼓楼区的下关到浦口,一个来回差不多十公里,只是走,只是踽踽独行。 来到桥中间,我俯身靠在栏杆上,向脚下的滚滚洪流望去,长江的波澜壮阔并没有看到多少,有的只是夜的黑留在水面上,并被月光和灯光反射出的粼粼点点。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铃声打破一直伴随我的孤独寂寞冷,我还以为是雨茗或者赵笠,结果掏出来看,却发现是那个夜的女孩。 也许觉得这个时候和人聊聊天也不错,毕竟我已经孤单了一个多小时,并且一整夜很可能就这样继续孤单下去。 我问她,“怎么不发短信就打电话了?不怕我不方面接吗?” 对方就嘻嘻笑,“反正你肯定没有存储我的手机号码对吗,你应该是记住号码但没有加入电话簿!” 我有些诧异,问她,“你怎么知道?” “人家有千里眼啊!”夜的女孩幽幽道,“你们男人都这样,一方面担心被家里那位看到说不清楚,所以不会存我的号码。另一方面又会对这种艳遇心存好奇和向往,因此不用存电话也能记住数字…对吧江潮,我说的没错吧?” 我听她又开始叫我的名字,于是想,我是不是也可以通过和她类似的手段查到对方叫什么名字呢?不然,连名字都没有,只是显得很奇葩的一个外号,我总觉得自己是在和飘渺的虚无说话。 “喂,你在听吗,怎么不说话?” “这里太冷了,我没有说话的欲望,你说吧,我听着。” 她就有些奇怪,问我,“那你现在在哪儿呢?” “长江上!” “啊?你,你不会要跳江吧?” “应该不会…不过,也许你不打这个电话,没准儿下一刻我就跳了!” “你…”夜的女孩有些疑惑,显然不相信我的话,问,“你是不是会游泳?对了,你一定是位游泳健将,你想游夜场泳对吧?” 我被对方强悍的推理逻辑和无与伦比的联想力打败了,苦笑着说,“行了行了,越说越离谱,我只不过和你开个玩笑罢了,瞧你说的什么话!” “长江…你到哪一段了?”她问。 “我怎么知道?反正走了半个多小时,应该有一两公里吧。” “哦,从哪边走的?下关还是浦口?” “从下关往浦口方向,干嘛,你问这么多想干什么?准备来接我?” “你愿意吗?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考虑一下…” “玩去吧,哥可没心思和你逗闷子,说,找我啥事儿?” 对方似乎对我的态度很不满,沉默半晌才道,“江潮,你说话态度就不能好点儿吗?我没事儿就不能打电话了?” “不能!” 我立即开口否决,却没意识到我们这些日子发短信或者打电话根本就没什么正事。 “为什么?” “因为我和你没那么熟,我有必要跟你浪费时间吗?” “你…”对方气坏了,我似乎都能看到她噘着嘴生气的样子。 “江潮,我问你,你以前好像说过自己在广告公司上班,你们公司还挺有实力的?” “是啊,怎么了?” “公司叫什么名字?” 我想想,也没瞒着对方,就说,“风华绝代!听过没有,我们在广告圈很有名的。” “哦,是风华绝代啊…听过的,你们是不错,很有实力。” 我不明白今天她干嘛要说这个,于是反问道,“夜的女孩,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些?怎么着,有项目介绍给我做?那敢情好啊,大家一起发财。” “你别用这种调侃的口气和我说话!怎么看不起我吗?还别说,我真有项目想介绍给你呢!” “多大规模的?”我笑笑,又叼起一支烟,混合着冷冽的夜风将烟草味吸入肺里,又说,“小了我们可不接,没工夫陪你玩。” “多少算大多少算小?”夜的女孩更不满,“喂,我说江潮先生,难道你不知道苍蝇再小也是肉,对于送上门来的生意,你们做买卖的绝对不应该拒绝!” 我被她噎得快没词儿,于是只好解释,“你说的是对,但我们最近项目太忙,人手紧张,小项目真的接不了。” 她就说,“上千万的广告宣传企划业务,算是小还是大?” “什么?上千万?你在开玩笑!” “切,你以为我和你一样不靠谱?”对方冷笑,“痛快点儿,像个娘们似的,你到底有没有想法,有意愿就吱声,不然我找别家!” “有,有!草,当然有!” “嘻嘻,说话真难听,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草谁呢。” “你…”我真心觉得要么就是我跟不上时代,要么就是对方脑子里藏的都是泥巴,说着说着画风就变。 “别说没用的,那成,约个时间你来我们公司,我请两个高层一起当面谈。” “江潮!” 夜的女孩喊,“你这人,真是的,难道分不清谁是甲方谁是乙方吗?你还要我去你们公司巴巴的登门双手捧上合同?你当我们是什么了!” 我也觉得有些过分,连忙讪笑道,“那行,你说地方,这周我安排时间去你们公司拜访您老人家,这总该可以了吧?” 我等着对方说出一个地址,并且已经将精神集中,等着记住那些道路商业区门牌号和公司名,没料到她却说,“选日子不如撞日子,今天既然说到这里那就今天见吧。” “今天?现在?!拜托,已经九点多了啊!” “怎么你要回去搂着老婆睡觉吗?” “那倒没有。” “没有就等我,就在长江大桥上等我,咱们不见不散!” 第105章 失望之极 挂断电话,我忽然有些莫名其妙地想笑。 对方不会在逗我玩吧啊?我真的要在这里傻等吗? 我了解她多少?除了一个电话号码和一个代号之外,我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 长得牛头马面或者美若天仙,一无所知却要和她见面? 这算什么?电话情缘或者就是见网友?然后呢?发生e夜情后谁也不认谁? 觉得自己的脑子就像盛满狗屎,甚至可以肯定她只是在找我解闷玩,这时候说不定已经洗洗睡了或者躺在某个身体肥硕的陌生男人怀里耻笑我… 不过我的确没有地方可去,也失去连夜工作的心情。 等就等吧,在哪里呆着反正也只有我一个人。 自嘲几句,我索性吹干净一块巴掌大的地方坐下,靠着铁栏杆,被冷冽的江风吹在后背,任那股凉意顺着脊背深入五脏六腑。 点上烟,看面前经过的那些车水马龙,想起那首曾经传唱一时的《天堂里有没有车来车往》,不禁有些迷惘。 可能很少有人像我这段时间一样总是陷入莫名复杂的工作和情感波折里,而且就算真的有,别人的选择也不会如我一般,在冷风和夜色中坐在长江大桥上,就像一个流浪的旅人。 他们也许会去酒吧、去咖啡厅、去茶楼,和亲友嬉闹岔开心思或是找老铁闺蜜倾诉衷肠,也只有我才有些刻意地选择体味这种旁人避之不及的孤独。 远远地,有个一身褴褛的流浪汉向我走来,看到竟然有这样一个不合场景的人坐在桥边,对方有些发愣,犹豫着从我面前走过… 我掏出钱想要叫住对方给他,但流浪汉却转过身,从脏兮兮的口袋里抓出一把钢镚扔在地上,然后嘟嘟囔囔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外乡话,竟然扭头走了。 我愣住,伸手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衣服仔细看,发觉好像并没有那么惨,以至于需要一个乞丐给我施舍?! 踏马的! 这世界都怎么了?我江潮竟沦落到被流浪汉怜悯吗? 真想用相机拍下这一刻的自己,然后在多年后的某个高光时刻,站在演讲台对着全世界说,老子当年也是苦孩子,我特么被乞丐救济了… … 半个多小时后,当我已经忍不住冷意,准备起身离开不再继续等下去。 一辆紫红色保时捷卡宴风驰电掣般带着巨大的刹车擦地声停在距我大约七八米处。 车窗放下,一个长发飘飘脸上戴着墨镜的年轻女人冲我招手,喊,“你是江潮?” “对,是我,夜的女孩?” “过来啊,还愣着干嘛?这里不让停车,没看我打双闪呢!” 连忙翻过矮小的隔离墙,我冲过去,身体都快冻僵了。 上了副驾驶,我们彼此打量对方,谁也没有开口。 讲真,这一刻,我…心情复杂。 虽然并没有抱着和她有什么e夜情的念头,但在见到这个夜的女孩时,还是禁不住有些失望。 不,可以说非常失望。 对方长相应该还不错,虽然戴着墨镜,但身材苗条,肤色白皙,除了看不见的眼睛之外,其他五官也算精致。 但我的感觉却很不好,因为她的穿着。 怎么说呢,一身皮裤,领子那里敞开成v字型,耳朵上挂着波西米亚风格的大耳环,甚至鼻子上还带着鼻钉。 从对方白皙的脖子下面,我隐隐约约看到几处纹身图案… 第一眼,我的心情坠入低谷。 特么打扮得跟个鸡似的,脸上的粉怕没有二两重,怎么也和我潜意识里夜的女孩该有的形象对不上号。 虽然我并没有她‘应该’长成某种样子的概念,但自以为绝对不应该是这种形象。 夜的女孩也在打量我,双手扶着方向盘一直没有开口,只是微微点头或者摇头。 我有些尴尬有些恼怒,问她,“看什么看,没见过男人嘛!走啊,开车啊!” 对方没有驳我,也不搭腔,踩动油门带着我向浦口那边狂奔。 “你…草.你啊,慢点好不好?”我一头冷汗。 这娘们几乎在六七秒就将速度提到百公里,我几乎完全贴在副驾驶的靠背上,被带着推着并且吓着。 她还是不说话,挂满各式各样手串的皓腕和方向盘偶尔碰撞,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直到她开始减速,我才勉强系好安全带,一头冷汗几乎暴怒。 “几个意思啊你?你特么不想活别拉着我啊!” 我喋喋不休骂着,对方终于忍不住开口,侧了一下头冲我喊,“麻痹的,能不能闭上你的臭嘴,不想坐车滚下去!” 我… 好吧,我可以说好男不和女斗吗? 也许因为天气太冷了,我实在不想被扔在长江边一步一步走到对岸。 只是我却觉得有些奇怪,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头。 绷着脸想,我没有意识到到底哪里有问题,她不是主动停车喊我的名字吗?总不会是钓鱼的吧?而且我江潮这德行,怎么看也不像肥羊… 可那种说不清楚的迷惑感却充斥在我心头,到底因为什么呢? … 带我就近找了一个茶楼,对方把车钥匙扔给小厮让服务生停车,也没招呼我,径直上楼找个地方坐下。 点上一支女士香烟,夜的女孩抽着,问,“说说你们公司的情况,然后我会告诉你我们这边的需求。” 她的态度冷冰冰,完全和电话里不一样,而且说话嗓音也有些嘶哑。 我不禁郁闷,特么电话这东西真不是个好玩儿,竟然能够让人的声音存在一定程度失真。 的确,她算是漂亮的,尤其一身豹纹猎装皮衣更让整个儿人身上散发出一股野性,就从她蹬蹬蹬上楼的过程中,那些茶客盯在其胸口屁股上的目光里,我也看出这个夜的女孩对相当一部分男人具有极大杀伤力。 只是,她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不是我的菜,何况我根本没有存了和她发展的心思。 所以爱谁谁,和我没关系。 我说,“好,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简单讲讲我们公司的现状…” 半晌,我说得口干舌燥,拿起茶壶给她斟上一杯,自己也顾不上滚烫连着灌了几口,对方才玩着涂抹得五颜六色的指甲,从墨镜后面瞄我,说,“江潮,听着还不错,似乎你们公司还算有点儿实力。” 第106章 这是怎么回事儿? 说我们还算有点儿实力?妹的,她夜的女孩口气不要太大! 我有些来气,心想,我们风华绝代如果仅仅算是还不错,有点儿实力,那你在江浙两省尽管找,看看还有谁家更牛逼好了。 不过我并没有再说什么,默默喝着茶水等候对方下文。 她不是要告诉我需求吗?既然能开得起保时捷卡宴这种级别的豪车,说不定对方介绍的广告合同额还真能达到千万级别。 这可是一个大项目,我…看在钱的份儿上,老子忍了! 没想到,对方抽完第三根烟,忽然起身说,“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等信儿吧…” 站在我对面,夜的女孩举起手机对着我,似乎在发短信或者聊微信,我看不清她藏在大墨镜后的表情,心里只剩下郁闷。 正想问对方怎么不说需求,夜的女孩却根本没管我惊讶到不行的目光,扭着屁股向楼下走,只在楼梯拐角处顿了一下说,“我开车接你人,所以你结账。” … 从接到我开始到最后在茶楼分手,我和夜的女孩满打满算呆了没有超过一小时,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我甚至都没有顾得上问她叫什么名字! 这算几个意思? 我麻木着,继而怒火中烧。 闷头运气将那壶茶水喝得一滴不剩,终于结账走人。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发现竟然又是夜的女孩发来一条短信息。 “嘻嘻,江潮,你给我的感觉很不错,这次面试,你过关了!” 草! 我直接打电话过去,张口骂出当面没好意思说的话,“草.你啊,你这是干啥?玩我吗?你以为我江潮闲的蛋疼是吧?老子有那么多功夫陪你消遣?还面试,面试你妹!” 夜的女孩似乎猜到我会发飙,又换上那种清脆的声音嘻嘻笑着,“江潮,潮哥,嘻嘻,你干嘛发那么大脾气…好了好了,是我不好,是我态度有问题,人家给你道歉还不行吗?” “...” 我忽然没了脾气,觉得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就是一场梦。 算不上美梦或者噩梦,只是不太真实,让时间徒劳地消耗过去而已。 叹口气,也许觉得自己一大老爷们跟娘们计较啥,于是说,“听着,以后不要跟我再开这种玩笑了,忒没意思,我很忙好吧,没那么多闲工夫。” “真没开玩笑…”对方似乎有些郁闷,“算了,也许刚才很过分吧,让你生气了,我回头找…江潮,明天一早你们公司市场部会收到一份传真件,上面会指明接件人是你…到时候你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话。” “好,那就静候指示了!” 说完,我挂断手机,没有给对方继续和我说话的机会,却已经将她的话抛在脑后。 … 这一夜,注定我活该孤苦伶仃一个人。 琢磨半天,我还是回到自己的出租屋。 总不能再去雨茗或者赵笠那里住,而每天混宾馆,我也不想花那些冤枉钱。 房间里没有简约的气息,我脱掉衣服,随便洗了一把脸,将自己扔在那张镌刻着我和简约无数次美好时光的床上。 给她打电话,依旧关机,我不晓得简约现在到了哪里,和谁在一起… 好在九天假期应该不剩几天了,简约,终归会回来的。 可真的会回来吗?我忽然没了那种自信,觉得也许她从此以后永远消失。 胡思乱想着,我浑浑噩噩进入梦乡,似乎觉得简约的小手正在我面庞上轻抚,而她又像以往那样蜷缩在我怀里,睡得就像一只波斯猫… 第二天一早,我先到公司和王艳、陈放、丽姐几人碰了一下,王艳就说,他们两组已经准备好了,今天下午就会动身去杭州。 “和方部长联系了?” “嗯,钻鼎那边答复说已经帮我们安排好住处,让我们尽快过去,毕竟双节活动已经没几天时间就要开启。” “那个不用担心,”我为王艳打气道,“艳姐,你们几个的实力我还不知道嘛!没事儿的,双节项目咱们把握最大,工作也做得最充分,效果一定差不了!” 王艳点点头,不过脸上仍然带着几许萧瑟对我说,“但愿吧…唉,江组长,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跟我来到办公室,王艳幽幽道,“江潮,我家的情况雨总也了解了,是你说的吧?不过也没什么,既然需要别人理解和照顾,总是瞒在心里也不是个事儿…” 我点头,“对啊艳姐,我真不知道你一个人扛着那样一个家这么久,其实你可以早点和公司、和同事们说的。” “说了又能怎样?除了这种时刻稍微照顾照顾,谁还能替代我吗?算了江潮,我已经和家里说好要离开几天,这段时间如果家里有困难,还请你稍微照看照看,我给老公留了你的手机号。” 对于这样的要求我当然满口答应,“艳姐,请你一定放心,我会抽空去家里看看的,而且大哥那边有什么事儿,甭管白天黑夜,我江潮随叫随到!” 她就谢我,我客气道都是为了公司为了工作,大家谁也不容易… 安排好这一切,我发现上午九点半过了,连忙去雨茗办公室找她。 因为今天是周三,我和赵笠约好带雨茗一起去让老中医梁立等人会诊,所以不能太晚。 见我站在门口,雨茗坐在老板桌后皱着眉冲我招手说,“江潮,你来得正好。” “当然好啊,”我打个哈哈,“茗姐,你收拾一下咱们该走了。” “走?去哪儿?” 看来雨茗已经将今天要去看中医的事忘到九霄云外,我立即道,“去看医生啊,茗姐,不是跟你说周三不要安排工作嘛,你到底有没有时间?” “哦…我看下。” 雨茗抬眼看了看桌上的日程安排日历,稍微琢磨片刻说,“行,问题不大。” “那就赶紧走,一会儿人该多了。” 她却并没有动,而是将手里的纸扬了扬问我,“江潮,这是怎么回事儿?” “什么怎么回事?” 我走上前从雨茗手里接过那张纸,发现果然是一个传真件。 “江潮,你怎么和他们认识?” “谁们啊?” 看着雨茗奇怪而又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我心里不由一动,难道说,天下的事情真有这么巧,那个夜的女孩,竟然代表和好风景物流园竞争的那个跨国公司? 那岂不是说,竞争双方都不约而同看中由我们来做企划宣传吗? 是不是真的这样? 第107章 全得罪遍了 心里有了这样念头,我就问雨茗,“茗姐,这个cgt集团公司是哪里的企业?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个跨国公司,和好风景竞争的那家?” 问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提到嗓子眼儿,想不通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该怎么向雨茗、向公司解释? 我江潮成什么了,脚踩两只船的墙头草吗? 而且要是传出去,我们好风景公司的名声就算臭了。 试想,赚竞争对手双方的钱,这不和发战争横财的投机商一样么? … 雨茗定定看着我,瞅得我直发毛,良久才摇摇头道,“不是,不是他们。” 呼~~~ 我长出一口气,特么的,可吓死我了。 只是还没等我完全放下心来,雨茗却又说,“虽然不是那个竞争对手,但cgt却是他们在亚洲最重要的合作伙伴,据说双方每年的贸易往来超过百亿人民币!” “啊?!” 我的屁股还没沾到座位上便又蹭地站起,“你…茗姐,这岂不是证明他们还是一伙儿的吗?” “那倒不是,”雨茗摇摇头,“生意上的事怎么可能分得清谁和谁一伙呢?商人做生意,第一要素就是利字当头!虽然说不上唯利是图,但谁也不会和钱过不去!因此,cgt既和那个跨国公司做生意,也和其他贸易伙伴甚至竞争对手有来往,只是规模大小不同罢了。” 我的心情依然有些忐忑,又问,“那我们还接不接这个项目?虽然cgt是大企业大集团,但毕竟和好风景的死对头走的很近,我担心…” “担心好风景那边会有想法是吗?” “对,是有这种顾虑。” 听我直言不讳,雨茗也叹气,“是啊,我也有些意外。的确,我们做广告的和其他企业不一样,一旦因为某个项目绑在金主身上,至少在项目结束前不能和竞争对手那边产生任何瓜葛…是有些头疼。” “那就…茗姐,要不就不接算了!”我试探着问,但心里其实极为遗憾。 毕竟是千万级别的超级项目,这么大一笔钱,对于任何广告公司来说都是天文数字,都是绝对不可以忽视的。 事实上,由于夜的女孩和我之间那种微妙关系,我相信,既然对方能找到我们头上,那就很有可能最终将项目交给风华绝代来做! 可是… 我正苦逼着,雨茗又开口,“江潮,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咱们私下里沟通一下不好吗?现在传真件发到市场部,全公司上上下下没几个不知道的,你说,我们就算不想做不能做,也总得给公司管理层一个交待吧?不然几个老总一定会问我们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这个…”我没话了,却苦于实在无法和雨茗解释我和夜的女孩之间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从而只能耷拉着脑袋,听着对方责怪我。 “你呀,真是没脑子!”雨茗越来越不满,“现在的局面让我很被动,接手肯定不行,不接吧,这要是传出去,业界会怎么看我们?哟,风华绝代真是牛,连一千多万的广告合同都看不上…你说,以后谁还敢找咱们做项目?” 我…我都快被训哭了,特么满肚子都是郁闷。 简直了,我江潮招谁惹谁?竟然连天上掉馅饼这么好的饭都吃不到嘴里,还要被骂? 总算,雨茗的怒火消退些,冲我努努嘴,“去把窗户开开,抽烟,就知道抽烟,熏死人了。” 垂头丧气,我不知道该怪谁。 怨我没有和雨茗沟通?可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夜的女孩还真有背景,也的确想和我们风华绝代做生意,自己都不确定的事情我怎么说? 可,能怪雨茗,怪夜的女孩吗? 都不能! 最终,我只好将这一切归咎于时运不济,是老天爷看我江潮过得太潇洒,从而非要不停制造事端消遣我。 “算了,我们走吧。” 雨茗也头疼,揉着鬓角,开始起身穿衣服,“去看医生吧,这件事儿先不要着急给对方答复,沉几天看看。” “嗯。” 我答应一声,也只剩下嗯了。 开车的时候,我的手机响起,赵笠催我,“老江,你丫人呢?这都几点了,还去不去啊!” “去,去,马上到!” 我连忙安慰赵笠,“十分钟,就十分钟,你在学校门口等我们。” “快点儿,我特么早就在这儿了,冻死了都要。” 只好在苦笑中挂断手机,觉得这一天天的,就像在打仗。 上了车,还没开到南师门口,我的手机再次响起来,我恨不得骂娘,怎么今天的业务各种忙,我还真成了日理万机了。 不过看到号码的时候,我顿时一惊,偷眼看看雨茗,有些犹豫。 她似乎意识到我的异常,边开车边问我,“怎么,私密电话吗?不方便我听见?” “不是,不是。” “不是那你就接啊,接!” 硬着头皮,我只好接通,十分客套地说了一声,“你好。” “嘻嘻,江潮,怎么跟我这么客气呢?”夜的女孩好像在捂着电话笑,很开心的样子问,“潮哥,你们收到传真了吗,你呀,收到了也不给我回个信儿!” “对,收到了。” “太好了,怎么样,我的礼物不错吧?够不够大项目级别?你有没有被公司领导表扬,嘻嘻,该给你涨工资了吧?” 一连串问题问得我头晕脑胀,却愣是一个字也回答不了对方。 雨茗好像听到些什么,低声问我,“谁的电话?你怎么不说话?连我都听见电话里问你在不在听,江潮,你怎么了?” 然而我能告诉她我已经无奈到蛋疼吗? 在雨茗凌厉目光逼视下,我再不能置若罔闻,只好对夜的女孩说,“事情比较复杂…这样吧,现在我正在忙,等我闲了给你电话,可以吗?” “复杂?”她显然很不解,几乎在喊着问我,“江潮,你啥意思啊?这事儿有什么复杂的?别告诉我你们风华绝代没有接这个级别项目的能力!” “不是,怎么可能没能力呢?你想歪了,现在的情况真的有些复杂…先不说了,忙着呢。” 我挂断电话,雨茗却一脚刹车将宝马x5停在路边,阴沉着脸问我,“刚才是不是cgt的人?还是个年轻女人吧?说说吧,江潮,你和她什么关系?为什么她会介绍这么大的项目给我们做?” 第108章 就诊加塞 被雨茗质问,我开始鼓着腮帮子做深呼吸喘大气。 将宝马x5打开半扇车窗,秋日上午的微凉于是悄悄溢进来,似乎也想旁听我该怎么向雨茗解释。 沉默着,我点上一支烟,打着火开始抽。 “江潮,你为什么不说话?很难解释是不是?” “不是。” “不是?不是你干嘛不说话?你倒是说啊!” “我…” 吭哧半天,我终于道,“茗姐,对,刚才就是cgt公司的人给我打电话,可你或许不相信,在今天之前,我也不知道她和这家公司有关系,甚至这什么cgt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我认为雨茗肯定不会相信我的话,毕竟连我自己都觉得这些解释是那样苍白无力,甚至漏洞百出,我凭什么让人家雨茗相信? 可世上的事就是这么诡异,而这种近乎于灵异的情况又偏偏落在我江潮头上,令我百口莫辩。 果然,雨茗阴沉着脸哼了一声,显然没有接受我所说的一切。 叹口气,我把电话递过去,“茗姐,要不你自己打电话核实好了,反正不管我怎么说你也听不进去…真是的,其实到现在我自己都稀里糊涂的,就像在做梦。” “我打电话?”雨茗歪着头问,“江潮,你疯了吧,我打的着这个电话吗?我该怎么问人家,噢,我是不是可以说,你好,请问你认不认识江潮?” “…” “没话了?” 雨茗推开我的手,“江潮,你什么时候能给我一句实话呢?问你和简约到底怎么样了,你不说,现在又蹦出个神秘女人上赶着给你送项目,然后还是解释不清楚…江潮,我真没看出来你这么有女人缘,真成了人见人爱的典范!” 我被雨茗损得实在没话可说,憋了半天,脸红脖子粗地发作道,“说够了没有,还走不走?净扯没用的…” … 接上赵笠,这家伙冲雨茗各种谄媚地笑,只是见我们谁也没有好好搭理他的意思,也就老实了。 于是,车厢里三个大活人却活出一堆死尸的感觉,除了发动机轰鸣的声音和雨茗偶尔摁喇叭外,谁也不再多说一句话。 来到澜江路炎黄社,我们沉默着下车,发现前来就诊问医的病人已经排到大门外,而且陆陆续续还有不少人从四面八方赶来,真可称得上络绎不绝。 赵笠有些着急,埋怨我道,“江潮,你丫真特么墨迹,看看,你看看啊,前面排了这么多人,啥时候才能轮上咱们?” 我和雨茗也没料到联合义诊的场面竟会火爆到这种程度,互相看了一眼,我把赵笠拉到一边,讨好道,“老赵,你丫不是和梁神医关系好嘛,要不,你进去给咱通融通融加个塞?” 赵笠当然不肯,说什么太掉价了,他这个未来的博士绝壁干不出这么没品的事儿。 我开始搂着赵笠的脖子威逼利诱,“去不去?不去咱哥俩恩断义绝…老赵,赵哥!你丫就去嘛,这样,十月份我们公司会组织集体踏秋,你可以作为我的家属免费跟着旅游…” “滚蛋,谁是你的家属!” “那啥,要不再加一条,我每周末来学校接你出去请一顿大餐,就按照倆人五百朝上的标准,咋样?” 这厮被我折磨的没办法,恨恨道,“算你狠!江潮,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我心里话,下次我就自己带着雨茗来了,还用你给哥们甩脸子? 不过脸上却洋溢着灿烂如菊花残的笑容,开始推赵笠,“行了,别废话赶紧的,眼瞅着人越来越多…” 赵笠狠狠瞪我,运了半天气,嘱咐我说,“你去搂着雨茗,让她装成病的很严重…” 然后转过身,换上一付忧心忡忡着急上火的表情,嘴里高声喊着,“让让,大家让让,预约的重病号,预约了的…” 玛德。 我不得不佩服赵笠的演技和随机应变能力,连忙跑过去伸手搂住雨茗,低声道,“茗姐,快往我怀里倒…” 总算挤到最里面,梁立刚好看完一个病人,见到赵笠便冲他招手,问,“小赵,那个江潮呢?他家里的带来没有?” “带来了,带来了!” 赵笠连忙像吆喝牲口般吆喝我们,“快,快点儿过来啊!” 环抱着雨茗,胳膊内侧传来阵阵钻心的疼。 我明白雨茗肯定听到梁立喊她为我江潮‘家里的’,误认为上次我对老中医做了不该做的解释… 然而,我根本没说过任何一句雨茗是我女朋友的话,完全都是梁立老爷子想当然的武断罢了。 我忍着,神经甚至已经麻木。 只能暗中宽慰自己,哥们被误会不是一次两次了,再多一次也没啥了不起,死不了人… 看到雨茗后,梁立让另外三名正在接诊的老中医都过来,“老哥几个,你们来看看,这个病人的情况非常不典型,我也断不好…” 于是另外两男一女,年龄都在六七十岁的老中医从自己座位上围过来,开始对我和雨茗进行问诊。 那个中医老太问,“小姑娘,几岁了?” 我差点儿笑出声,雨茗都多大了,还叫她小姑娘啊! “二十七周岁,还有几个月二十八。” “哦,有没有家族遗传病史?” “没…我也说不好,应该没有吧。” 这时候,炎黄社大堂内排队的病人中有几个围过来,顿时令我感到一股难以言表的压抑感。 “来,张开嘴让我看看舌苔和喉咙!” 另外一个老爷子说着,拿出消过毒的一次性竹签在雨茗的舌头上压了一下,随手扔掉,道,“好了,你们继续问。” 于是那个老太太接着主问,“小姑娘,来,我给你你把把脉…嗯,还没有结婚吧?不简单,二十七八岁还没有过性生活,你算得上守身如玉了。” 我呆住,好家伙,这老太太怎么知道雨茗是处子的? 就凭给她号号脉,人家就能断出雨茗还是姑娘家,真是神了哎。 雨茗瞬间红了脸,见我巴头凝神听,又开始在我胳膊上手背上各种掐,也不知道干啥跟我那大仇。 “嗯,气血很弱啊…” 中医老太摇摇头,伸手在雨茗两侧下腹部摁着,“这里疼不疼?嗯,别动,这里,还有这里呢?” “不疼…这儿也不疼,这里,哎哟~~~” 第109章 都是因为爱吗? 中医老太复姓上官,长着一付胖胖的圆脸,即便已经六十多快七十岁,面上的皱纹却似乎并不明显,而且看上去红光满面。 她说话的方式很温婉,态度也十分和善,因此,被这样的老太太按按身子,就算疼估计也会说不疼了。 “不疼,不疼…” 上官老太手臂起伏,一下一下摁着雨茗的腹部,我则站在一旁比雨茗本人还要紧张。 而,每当雨茗说一句,没事儿,不疼,我就像放下一部分悬着的胆那样如释重负。 这种忐忑的情绪始终伴随雨茗的整个问诊过程,而我的心也如同挂在过山车上忽起忽落,直到上官老太按在雨茗中间偏右侧腹部的时候,绷紧的神经瞬间达到快要撕裂。 “疼,嘶~~~疼。” 上官老太的手停住,由于雨茗坐姿的缘故,对方手摁住的位置我看得不太真切,但仍然被吓住了。 “放松…小姑娘,放松!这里疼?你说的是这里吗?” “嗯…” 雨茗有些慌张,显然被上官老太略略皱起的眉头吓坏了。 我伸出手握住她,想要传递给雨茗力量,却没意识到自己的手其实已经微微颤抖,甚至比雨茗还要紧张。 “老梁,你过来看看。” 上官老太起身,示意梁立坐在她的位置,轻声道,“胃下三指处,我怀疑是胰腺…” 梁立点点头,微微闭上眼开始给雨茗把脉,然后又翻了翻她的眼睑,让雨茗站起身做了几个弯腰、转身、后摆的动作,不断询问雨茗的感受… 我完全傻眼,总觉得他们检查得越细致,就证明雨茗的情况越不好。 另外两名老中医也过来,按照自己的擅长的方式分别给雨茗做诊断。 最后,梁立问我,“那谁,小江,上次没出来的检查结果拿到没有?” “有,拿了。” 我忙不迭将送到血液中心的检查报告,还有市医院最新给出的另外几项检查结果掏出,送到梁立手中,说,“梁大夫,都在这里了。” “行,你们先出去,我们中午会休息半小时,到时候我联系你。” 我急了,这算什么结果啊! 现在还不到十一点,耗到中午至少还有一个多小时…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段时间对我和雨茗来说,将会是怎样一种煎熬? “梁大夫,老爷子,您能不能给个话啊,我姐…哦不,我女朋友的情况到底怎么样?” “不行!” 梁立再次恢复第一次见他时不近人情的模样,冷着脸道,“让你走你就走好了,哪儿那么多废话?没看见我这里还有很多病人等着了吗?” “可…” “滚蛋!” 这次梁立连多一个字的废话都没有,直接开始轰我… 雨茗看得都快哭了,我连忙示意她无需紧张,并告诉雨茗梁立就这德行,但他的心却很好,不然怎么会专门叮嘱赵笠,让他通知我们今天务必来一趟? … 中午的阳光很灿烂,对于已经被秋意笼罩的南京,这样晴空万里的天气并不多见。 但我和雨茗还有赵笠,我们三个却谁也没有心思对天气评头论足,甚至连找个地方吃饭的兴致都没有,只是寻了一个路边小摊,要了几碗面汤发呆。 风和日丽。 但吹在身上的风已然有些硬,我脱下外套给雨茗披上,双手摁在她销瘦的肩膀上,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的安抚。 雨茗伸出手,轻轻抚摸我的手背,勉强笑笑说,“江潮,无论最后结果怎么样,我都会乐观面对的,你相信我吗?” “是,我相信。” “那就别苦着一张脸…你瞧瞧你,怎么好像你是病人,我和赵笠今天是陪着你来看病的呢?” 没想到雨茗竟然反过来宽慰我,于是眼睛里有些潮,鼻腔那个地方也有些堵。 “我去上厕所。” 赵笠起身,似乎不想看我们这种只能说聊胜于无的互相安慰,怏怏地走开,很快消失不见。 于是,晴朗的天空底下,便只剩下我和雨茗两个人,而身边不远处的车水马龙也当然和我们无关。 “江潮,能不能和我说说你的事?” 雨茗岔开话题说,“随便聊点什么都好,说你的家,说你的爸爸妈妈,或者想说你和简约也可以。” 转过身,我在雨茗身边坐下,点上一支白娇子,神思也随着烟雾缭绕而渐渐飞到远方。 “我的家在一个地级市,我爸是一个教大专的数学老师,老妈闲在家里操持家务…” 我絮絮叨叨,想到什么说什么,似乎只要能让雨茗分心就行。 “我家算不上家境贫寒,但日子也绝不宽裕,有时候还会为了凑一笔应急的钱而偶尔借债…” 我似乎回到那些中学、大学的青葱岁月,尽管称不上娓娓道来,但也说的声情并茂。 “你说爸妈让你十一的时候带女朋友回家?江潮,你和简约说好了吗?她同意吗?” 二十分钟后,我随口说起之前给老妈打电话,她冲着我各种暴怒,就是希望能在双节期间带未婚妻简约回去一趟,将我和她的事定下来… 刚说到这里,雨茗就开始寻问我,并且目光里带着几许纷繁复杂的情绪。 我想想,对雨茗说,“茗姐,其实我和简约…算了,也不瞒你了,自从那天我和你去花苑小区找她,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中间只打过一次电话。” “她人在哪里呢,电话怎么说的?” “我也不知道…唉,茗姐,事实上那次电话简约根本没开口,我只说了几句,她就把电话挂了。” 我叫苦连天,问雨茗,“茗姐,你是女人,你说说,简约到底怎么想的,她为什么会这样?我和她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我还没追究她那晚…唉,我真是没辙了。” 雨茗默然,长长的睫毛将双眸遮住,我看不清她眼里到底藏着什么。 良久,雨茗终于道,“我无法肯定发生在简约身上的事情,但我却知道一点。” “茗姐,你说。” “我知道简约还爱你,很爱你,而你,”雨茗终于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哀伤,“你也一直在爱着她…爱一个人才能包容或者小肚鸡肠,但不管是愿意缓和或者快刀乱麻结束,都是因为心里藏着那份情感造成的!” 我不确定雨茗说的究竟对不对,似乎接受和拒绝本来就是相悖的两方面,怎么都能同样归于爱情呢? 我思考着她的话,雨茗却忽然说,“江潮,我想问你一句话,请你想好再回答我,好吗?” 第110章 一起去西塘 见她问得郑重其事,我有些不安,有些惶然。 只好道,“茗姐,你说。” “江潮,”雨茗斟酌着用词,“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一直和简约联系不上,或者就算联系上了,关系却没有缓和…你该怎么向家里解释?” “...没想过这么多。” “那双节期间不打算回去一趟吗?” “茗姐,现在哪儿有心思回家啊,你还不知道嘛,咱们公司目前处境一团乱遭,很多工作必须尽快理顺…而且双节期间杭州钻鼎公司的项目开始第一轮宣传,公司所有人,甚至包括你和几个老总都要下去转广告宣传点,监督广告投放效果…我怎么能够离得开?” “江潮,你这话说的不客观。” 雨茗捋了捋头发,似乎有些累,晃动如天鹅般白皙的脖子对我说,“今年十一和中秋连在一起,放八天假,而最后两天广告效果怎么样已经不重要,数据对企划案是否成功的参考价值也最小!江潮,我想你不会不知道那时候由于人们已经准备上班,街面人流量最多只能达到放假前三天的三分之二…所以,我们的工作人员一般会选择在那两天倒休,只需要一部分像王艳、陈放那种家安在南京的同事稍微盯着就可以了,你完全没必要继续加班工作的。” 我没话了,清楚雨茗说的是实情。 造成广告投放效果好坏的因素很多,而且因为针对的项目存在差异化,广告商所采用的宣传手段也不尽相同。 就拿房地产项目来说,如果一个新小区要开盘,首先需要造势! 至少要让更多的人了解到哪里有新楼盘开售,什么时候开盘,什么阶段会有优惠活动等等。 因此这些动作必须要提前很长一段时间大面积铺设站街广告,以及路灯广告、横幅广告、订制某些特殊宣传牌还有对合作商铺的广告位租用,网络以及电视、广播的配合宣传…如此种种都需要提前布局。 而钻鼎置业所开发的楼盘属于高档住宅小区,受众人群本来就受到限制,并且已经开盘较长一段时间,新鲜感以及饥饿营销的作用不显著。 由对方授意,我们策划在双节期间推出的促销活动,目的只是掀起新一轮抢购热潮,并且将部分甩尾房型清仓,尽快回笼资金,节约销售成本。 对它的宣传和新开盘小区的手法完全不同,需要的是一夜之间大街小巷充斥促销降价信息就已经足够了。 并且房地产开发商推出的特价房最多只会有几套而已,不然钻鼎置业怎么赚钱? 八天假期,一天拿出一两套当做吸引眼球的噱头已经够了,根本不可能像广告中说的那样,什么多少多少钱起,因为那些低价房源一般人是绝对不可能买到的。 因此,到了假期最后一两天,该买该看的都已经有了购房意向,即便售房处人头涌动,但基本都是前几天看过样板间的客户来交定金或者首付款,真正的新客源已经寥寥无几。 … 如此种种,我们铺设的那些站街广告、高速路和主干道巨型广告牌,以及在商场醒目位置租赁的黄金广告位也会逐渐开始被更换,因为毕竟资源有限,广告位租赁的最后半天其实已经属于鸡肋,算是换掉旧广告换上新广告的过渡期… 所以雨茗这么说完全没问题,我的确不需要长假八天全部呆在南京的商场、街头盯着。 我便没话,总不能说因为没把握带简约回去,所以连带着我也只好当了一次逃兵。 妙目在我脸上停了片刻,雨茗忽然说,“江潮,我这段时间心情不好,身体又这样…我很累,真的很累,我也想像简约那样出去散散心,走走。” “哦,是该动动。” 我没意识到雨茗说这番话的目的,只是茫然点头附和。 “你家乡那边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比如名胜古迹、青山绿水?” “我家?” 我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雨茗这是变相告诉我,她希望双节期间和我一起回家! 天! 我傻了,没想到雨茗会在这个时候突然给我提难题! 我该怎么回答她? 装傻吗? 不可能!我做不到,而且雨茗也不笨。 那我是不是该直说?同意带雨茗回去,或者当面否决? 如果同意,简约该怎么办?我爸妈见到雨茗时候那种诧异到无穷的大表情,我又该怎么面对? 可如果拒绝她…我不敢想象,下一刻,也许在半小时后,我们面对梁立的时候可能会被告知非常不好的结果,那我此刻的拒绝就是在雨茗身上施加了双重打击! 我几乎可以猜到雨茗在听见我拒绝她之后的表情,那就是,生无可恋! … 茫然着,我只好说,“有,有的。” “南湖离你们那里不远吧?还有西塘,听说那边的古镇很有特点,江潮,我想…我想去看看,你能…能不能陪我一起?” 终于,雨茗鼓起勇气对我提出要求。 不过从她此刻楚楚可怜的表情和语气,我觉得与其说是要求,不如说是乞求。 我…面对着雨茗,我却不知道该怎么样回答她。 和她四目相对足有半分钟,我只好硬着头皮问,“茗姐,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你说呢?” 雨茗有些不满,说,“江潮,咱们还有其他空闲时间吗?刚才都说了是双节期间最后两天,你说还能有什么时候?” “假期南湖的游客肯定很多,而且游览西塘古镇的最佳时间也不是秋天,而是春天和夏天…”我无力地找着借口。 “是吗?”雨茗的眼中闪过几许失望的神色,又像是不甘心,倔强地问我,“可我就是想去西塘,不可以陪我吗?” “可…以。” 我想说‘可是’,但话到嘴边却鬼使神差地变成‘可以’。 雨茗顿时高兴了,笑得就像一个烂漫无邪的孩子,“真的吗?你是说十一长假最后两天和我一起去西塘?哦,对了,江潮,我觉得你总应该回一趟家的,不然你爸妈知道其实你有时间却没有回去,他们一定会很伤心…这样吧,要不我先陪你回家看望父母,然后再一起去西塘…江潮,你说好不好?” 第111章 云端坠落 雨茗的问题让我无法回答,我笑着,却连自己也能感觉到此刻浮在脸上的笑容是那么僵硬。 雨茗仍然固执地追问,甚至伸手推了推我说,“江潮,问你话呢,你倒是表个态啊,怎么不欢迎我去你们家做客?” “欢…迎,当然欢迎!”我回答得有气无力,表情也变得更加无奈。 雨茗却仿佛没有看见,开心地笑着说,“那好,江潮你可不许言而无信说话不算数哦,你是男人,不能骗女孩子的。” “你算什么女孩子。”我嘟囔。 “哼,人家上官大夫都说我是小姑娘,怎么到你嘴里就不是女孩儿了?江潮,那你说我是什么?大妇女吗?” 说自己是大妇女的时候,雨茗笑了,笑得前仰后合,就像听了郭德纲相声那么开心。 我却不能理解为何雨茗如此高兴,只是咧着嘴,带着那种我自己看不见的僵硬跟着一起嘿嘿苦笑。 … 赵笠拿了两份关东煮带给我和雨茗,自己则不知道从何处买了一套煎饼卷大葱,打着充满恶臭的饱嗝,一边啃一边对我说,“老江,我觉得雨总的问题不大,你俩放心好了。” “为什么?老赵你知道?你是医生?” “不为什么,但哥们就是知道!” 赵笠摆出一付莫测高深的样子,从我烟盒里拿了一根烟,开始和烟圈一起排遣寂寞。 雨茗却像是很愿意听赵笠这么说,用胳膊肘碰了碰我,嗔怒道,“你别问了,人家赵笠是大博士,他肯定比你有见识!” 我就不服气,凭啥啊,他赵笠也不是学医的,干哈却被雨茗认定为比我有见识? “哎我就不明白了,茗姐,你怎么知道丫赵笠说的对?再说了,这厮现在还没念博士好不好?硕士没毕业,指不定能不能更上一层呢!” 赵笠恼了,直接将手里烟头向我扔过来,骂道,“你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啥时候说话能有个人样?” 雨茗却幽幽道,“江潮,我宁愿赵笠说的是事实,我不想得病…” … 被梁立的电话招回去,我们三个心中满是忐忑,甚至连刚才大言不惭说什么雨茗没问题的赵笠也面色凝重。 炎黄社午休,病人们也都从大堂散出来,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说闲话等候下午继续问诊。 我们走进去,老爷子几个人一脸疲态靠在椅子上似乎正在争论什么。 见到我们,梁立问我,“小江,有烟没有?” “有,必须有啊!” 我连忙将刚抽了几根的大半包白娇子送过去,梁立说,“唉,人老不以筋骨为能,一上午下来累得都不想出去买烟了。” 我立即接上话,“老爷子,只要您能看好我女朋友的病,以后您的烟我江潮全包!” 我的话瞬间令在座几位沉默,梁立也出奇地没有怼我,只是笑笑说,“应该问题不大吧。” 雨茗坐下,我和赵笠则分立她身后两侧,宛如守护女神的哼哈二将。 “小丫头,你的病情我们几个老家伙中午讨论过。” 总算,在抽了半支烟后,梁立开口,“不过情况有些棘手,我们的意见并不统一,现在还不好为你的病情定性。” 我的心咯噔一下,抢话问他,“老爷子,为什么会不统一呢?中医理论不是都一样吗?” 梁立没有怪我多嘴,很耐心地解释道,“你说的没错,中医是一门被千万年经验验证并且历经无数人归纳,最终才得出现代中医系统理论的学科。但毕竟医生不是万能的,我们每个人看病都有自己的方式,所擅长的领域也各不相同。” 我听得似懂非懂,又问,“那是不是说,你们按照自己的办法进行诊断,最后得到的结论却不一样?” “你说的不太准确,但你可以这么理解。” 我失去耐心,有些急躁地问,“梁大夫,您就直说吧,最好的情况是什么,最…最坏的情况又是什么?” 梁立又抽了两口烟,从鼻孔处喷出两道淡青色的气龙,似乎不愿意由他来回答我的疑问,转向上官老太说,“上官,你给他们说吧。” “是这样,我们四个人现在分成三种观点:老梁认为还是血液问题,我觉得可能是某个脏器,比如胰脏需要调理,而他们俩,”上官老太指了指另外两名老中医说,“他们认为有可能是肺积或者是伏梁。” “什么是肺积和伏梁?”我当然没听懂,但脸色已经变得非常不好看。 至少血液有问题和胰脏需要调理并不是小事,三种观点里的两个都不算好消息。 雨茗的脸色也有些发白,她的手甚至死死掐住自己的坤包上,指甲卡进金属拉索却犹不自知。 上官老太看看我们,又看看另外三名老中医,半晌,终于道,“《难经》里将肿瘤称为肺积或者伏梁,根据病灶位置不同,叫法也不一样。” 我身体晃了几下,差点儿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是肿瘤?是肿瘤吗? 脑海里蹦出另外两个字,两个能够令我肝胆俱裂的字,癌症。 雨茗和赵笠的表情比我好不到哪儿去,雨茗的身体甚至瞬间瘫软,要不是向后靠在我身上,肯定已经倒在地上了。 四个老中医,三种结论,但没有一个是好的! 甚至上官老太所谓界限模糊的‘胰脏需要调理’,已然变成最好的结果! 我快疯了,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哆嗦着从桌上拿起烟盒,掏出烟,却半天打不着火。 “上官先生,您…我们…” 我不知道自己想要表达什么,只是情绪却在一瞬间崩塌。 “唉,小伙子,丫头,我们商量了半天,觉得还是当面和你们说清楚更好些。当时老梁告诉我小姑娘的情况我还很奇怪,因为行医大半辈子,不管能不能治愈,我上官很少碰到确定不了病因的案例…现在看来,小姑娘的情况的确很复杂,我觉得还是需要进一步做检查。” “还能查什么啊?”我几乎在喊,“该差不该查的都查了,还让我们检查什么啊?” “又急,着急能顶球用?” 梁立终于忍不住插话,瞪着我说,“丫头现在的情况也许并不特别糟,因为病人的表征不典型,因此任何可能性都会有,不做进一步检查怎么行?” 我的双手死死按在那张表面斑驳残破,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黑漆桌子上,和梁立怒目对视。 良久,终于道,“好,我们查,去北京、去上海、去纽约,查!” 第112章 怎么解释? 从炎黄社出来,我们所收获唯一还能称得上不太坏的消息,是梁立最后的一席话。 “小江,你的心情我们能够理解,但很抱歉,现在我不能对你说任何不负责任的话。这样吧,我们几个老家伙会做一些准备,你们先去江浙和上海最好的医院复查…十一长假过后,我这边应该准备差不多了,肯定可以为小姑娘做出明确诊断…” 在我的沉默中,一贯脾气恶劣的梁立却始终温声为我打气,“小江,尽管现在我们的意见不统一,但如果非要从中选择一种,大家相对更倾向于我的观点…而且我也可以明确告诉你,如果真是血液有问题,你女朋友得的很可能是一种非常罕见,但并不算特别严重以至于短期内危及生命的血液疾病,那种病我治愈过两例,比较有心得…” 我都快哭了,准确说已是热泪盈眶。 并非因为梁立的宽慰,而是乞求上苍不要让雨茗患上什么肺积或者伏梁! 麻痹的癌症,请滚远一点,再远一些… … 赵笠没有让我和雨茗送他回去,而午后的南京,天气就像受气小媳妇的脸色,说变就变。 南方特有的潮湿阴冷令人们的体感温度更低,觉得甚至已经迎来深秋。 我们没有开车,而是顺着澜江路的街头随处走着,漫无目的。 由于是周三,街上的行人并不多,因此我和雨茗的身影也显得愈发孤单。 从炎黄社出来,雨茗始终保持沉默,仿佛从那一刻起失去说话的能力,目光尤为呆滞。 我很难受,但却除了将她的小手紧握之外,没有任何办法能够让雨茗稍稍快乐一些。 想到之前用贫血当借口瞒着她,于是心情更加苦涩,真希望自己能够替代雨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看着她伤感。 乌云开始渐渐遮蔽阳光,雨点随之噼噼啪啪掉落满街。 站在一个小商店屋檐下,我突然问,“茗姐,要不要告诉家里人?” “...不!”她的回答很简短,但却很坚决。 我的心情便更加沮丧,想到自从来到风华绝代,就没有听雨茗以及任何一个同事说过她的家人,而我唯一知道的那个至亲,雨茗的母亲,却长眠在公墓里,无法为自己的女儿分担哪怕一丝艰难。 伸出手,我握住雨茗的肩头,在她略略有些恍惚的目光里,忽然说,“茗姐,你不是想去我家看看吗?好,就十一长假好了,七号八号两天我们回去一趟,去吃老妈做的饭,听老爷子唠叨…”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一刻如此说,但我就是说了,也最终做出决定。 随着我突然表态,雨茗的眸子里恍惚着一丝惊讶,然后是欣喜,最后变成黯然。 她忍不住开始哭,默默地,又剧烈喘息着压抑着,让偶尔飘落在我们脸上的雨滴和她那晶莹的泪水悄然融合。 … 也许我们中午几乎没吃东西,也许因为我最后那番话让雨茗觉得温暖,晚饭的时候她胃口相当好,甚至比我吃的还要多,似乎已经从下午义诊结果的苦闷中解脱。 “江潮,我的情况不许对任何人讲!” 她咬着一块糖醋排骨叮嘱我,又强调道,“不但不能和公司同事说,也不能和别人,比如简约说,听到没有?” “嗯。” “你保证?!” “好,我保证!” “如果说了呢?” “我不会说的…” “如果啊,笨蛋,我说如果说了呢?” 我不明白雨茗为什么纠结于此,但还是极力证明我肯定不会传老婆舌头,于是道,“坚决不说,打死也不说,如果说了就让我…让我和你一样,一起生一起死!” 说出这句话,我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将气氛搞得很煽情,草,完全没必要。 果然,雨茗捏着筷子的手就那样顿在唇边,开始狠狠吸着鼻子,良久才说,“江潮,你太坏了,你知道吗,这样说话会让多少女孩子义无反顾跟着你的…” 我有些讪讪,辩解道,“别人能和茗姐比吗?你对我有天大的恩情,要是没有茗姐你,我,我还不知道现在在哪儿混着,也许见天活得生不如死…好了好了,生不如死还不如一起死了算了。” “你还说!” 终于,一滴泪珠从雨茗那张微笑却布满哀怨的俏脸上坠落,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宛若流星。 万家灯火的时候,雨茗挽着我的胳膊,将头靠在我肩头,两人又开始在南京的大街小巷随意浪荡。 我们或者在一处杂货铺门口驻足,或者会进到一家百货商场。 说的话也许是一个布娃娃是不是很漂亮,也许是那个黄金广告位该则怎么布置... 总之想到什么说什么,生活工作,工作生活,思维如天马行空。 我明白彼此是在通过这样的方式将某些心中的忐忑驱散掉,于是也不愿打破此刻的心灵相通,随着雨茗的意愿转着游荡着。 今晚,她的胃口好像始终填不饱,闻着香味,又跑过去买了两块牛肉抹香摊饼,对我说,“江潮,快趁热尝尝,它可不是咱们南京特有的东西,很少见到呢!” 我接过来,塞进嘴里咬着,“嗯,味道真不错。” “那是,我推荐的能不好吃吗?”雨茗得意地冲我呲牙,一付小女孩被大人夸奖后的洋洋自得样。 我坏笑,逗她,“茗姐,瞧你那吃相,难不成几辈子没吃过东西啊?” 雨茗却忽然沉默了,好一会才对我说,“是,我要把下半辈子没吃过的全都吃了…” 我被噎住,觉得嘴里的美食变得难以下咽,也意识到下午雨茗种种看似没心没肺的做法和话语,全都是装出来罢了。 她却一直在吃,然后又甩甩头上的大波浪,抬起眼瞄我,问,“江潮,我不想问,但还是忍不住要问你个事儿!” “嗯,说吧。” “你答应带我回去,可要是简约回来了,你怎么和她解释呢?” 于是,我本来就被堵住的喉咙更觉得无法吞咽,连唾沫都咽不下去。 是啊,那时候简约肯定回来了,而我,又该怎么和简约解释呢? 我无言,雨茗却一直盯着我,眼睛里闪烁的期盼令我不忍心拒绝… 第113章 留言 “说话,回答我!” 雨茗拉我,甚至双手扳住我的脸,“江潮,你总归要面对这一刻的,是不是?你需要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我有些躲闪,不太敢看她的眼睛。 “懦夫!” 雨茗的目光有些失望,从嘴里轻轻吐出两个字。 懦夫?! 我被刺激到,有些激动对她嚷,“你说我懦夫?我怎么懦夫了?” “你不敢面对你的情感,你不知道该怎么选择,江潮你自己说,这不是懦弱的表现是什么?”雨茗一点儿也不让和我对视,抓我胳膊的手甚至不自觉用力,似乎这样就能给她的话增加某种底气。 “我选择?好,那你告诉我,如果你是我,你该怎么办?” 我忽然有些烦躁,质问她,“简约从大学时候就跟着我,后来参加工作到现在,足足跟了我四年!四年啊,人生有几个四年?” 雨茗不说话,黯着脸,却仍然倔强地盯着我,等我继续说。 “是,我们现在是有问题,可我们没有分手,简约仍然是我名正言顺的女朋友,你让我面对她,我怎么面对,怎么说,怎么选择?” 我的声音越来越高亢,“茗姐,我知道你对我好,可你不是说过,你并不爱我至少不那么爱!可为什么你一定要和简约争呢?我搞不明白,既然你没有想过和我终身厮守,那又为什么要靠近我,对我好,最后像现在这样给我压力?” 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确激动了,因此也没顾忌雨茗的感受,一口气把该说不该说的全说出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在下一瞬间喘口大气,从而不至于被憋死。 指甲,透过衬衫深深陷入我的肌肤,又慢慢,一点一点松开。 雨茗开始向后退,问我,“说完了?” “嗯…”发泄过后,我忽然像漏干净气的皮球蔫了下来。 “江潮,你其实很傻,挺傻的知道吗?” “是…吗?是吧,我也不知道。” “江潮,你觉得我该在某个时候对你说,江潮我爱你,非常非常爱,你要我吧,我雨茗没有你活不了…你认为可笑不可笑?” 雨茗的面色已经恢复平静,“我的爱情不会通过乞讨得到,我也永远不会对一个男人那么低声下气!” “是,茗姐,你在我们所有人心目中都是女神。” “江潮,还有一件事你在偷换概念。” “我有吗?” “听我说别插话!”雨茗瞪我一眼,“你让我为你选择?你糊涂了是不是?你是你我是我,选择谁是你作为男人的担当,而我没有男朋友,没有和任何人存在契约关系,我有追求爱情的权力,我不需要管你怎么想的!我如果真的爱上你,就会做我该做的所有努力…江潮,你自己是该好好想想了,今后的路怎么走,如何抉择,是时候拿出决定了。” 说完这些话,雨茗慢慢转过身,不再看我,独自离开。 走出几步,雨茗站住,没有回头对我说,“江潮,记住你答应我的话,我想吃你妈妈做的饭,也想去西塘。” … 夜的风和秋的凉将我包裹,我忽然想笑。 我的西装外套被雨茗穿走,而手机则在西装口袋里。 她和我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我又再一次失联,从而与世隔绝。 行,这下好了,谁也找不到我,我也找不到任何人,这个夜晚总算安生了。 在一个路边小摊上停下,我要了一晚热干面,却根本没有吃的欲望,只是因为占了店家一个位置,所以必须花钱买点儿什么。 于是又想,生活难道不就和我现在的做法是一样的吗? 我或许对雨茗并没有太深的感情,我被她对我的照顾感动,被她的绝世容颜和傲人身材所吸引,更被雨茗可怜的身世以及很有可能出现在她身上的疾病感到心痛。 所以,就像我占了这个地方就得买一碗面一样,我受了雨茗的好,那就必须付出些什么。 答应带她回家陪她去西塘,其实就是在报恩,在为我从雨茗那里得到的好处买单。 自以为想清楚就是这么回事儿,我有些放松,但心里却不是滋味。 因为我依旧弄不明白,我对雨茗的感情真如我所想的那样,只是在报恩,只是怜惜她吗? “喂,小伙子,你还吃不吃?” “什么?”我问那个店老板。 大哥有些不好意思搓着手对我说,“兄弟,你看…好几个人没座位等着呢,你要是不吃的话,这碗面我不收你钱了,你看要不…” 我知道坐得时间有点儿久,耽误人家店老板生意了。 尽管明知对方在变相轰我,我却没有生出任何怨念。是啊,耗着不是个办法,总要做出选择的。 掏出一张二十元的纸币放在桌上,我像是回答对方,又像自己下了某种决定,说,“好,我走。” 于是,生活的悲或者喜再次在我身上变得那么明显。 如果心情愉快的时候,我是不会这样的,占着地方不吃不喝,以至于被人家劝走。 这一切都源于我对情感的不确定,而自己也在这种不确定中反过来觉得生活是那么风雨飘零。 … 再次回到出租屋,我四处走动寻觅简约的气息。 她的毛巾,她的衣服,她的鞋和化妆品。 我觉得自从我们出现误会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那样思念简约,却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同样在想我。 茫然靠在床上一动不动,好一阵,觉得没有一丝睡意,于是打开笔记本电脑挂上qq。 很意外,竟敢发现简约的头像在闪烁! 顿时,我激动了,连忙点开,发现是简约昨天给我留的话。 “潮潮,你在吗?” “...看来你不在,有些想你…” “潮潮,我今天去了一个地方,很有感触,也许以后会找时间对你说,或者带你也来一趟。” “唉,已经十二点多了,想必你应该睡了…我不接你电话,是不想听到你对我说那些解释的话。我不晓得你是否明白,我离开几天就是要让自己静一静,而不是在这段独处的日子里,还要被某些事情干扰,去想那些我不愿意面对的情况…” “你理解不了的,你属于粗线条性格中的茫然型,似乎有时候想得很多很细,但你在感情上总是把握不住关键点,相反会纠结某些细枝末节…” “潮潮,我睡了,你不要给我打电话,我不想,再说一次,不想听任何解释!就这样吧,安!” 留言到此处戛然而止,烟灰从我指尖掉落在键盘上,依旧顽强地冒着淡淡青烟… 第114章 好风景老板 第二天一早我来到公司的时候,小丫头刘韬就急不可耐地冲我招手,“老大,你怎么才来啊?” “干嘛?我迟到了吗?” “不是!哎~~~怎么说你呢,昨天给你发短信你没看见吗?” “什么短信?”我意识到手机还在雨茗那里,因此不论刘韬或者别人,谁也别想联系到我。 “今天周几,老大?” “周四啊!” “周四我们怎么计划的?” 我去! 突然想到今天应该前往拜访好风景物流园的老板,和对方聊聊该如何推动对新建物流园的宣传。 于是连忙问,“刘韬,你们已经约好了吗,什么时候去?” “定的上午九点,直接去对方公司见面!老大,我昨晚发短消息还有微信留言,都告诉你千万早点儿来公司,我们集合一起去…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我不用看也知道,马上八点半,因为我今天是卡着上班点到公司的。 “草…”我骂了一声,对刘韬说,“别说了,都怨我!你们几个赶紧收拾一下,下楼等着。” “老大,你还要干嘛啊?来不及了!” “去拿手机!” … 雨茗办公室的门一如既往半开着,我敲了两下走进去,直接说,“雨总,我来拿衣服和手机。” 她点点头,指了指墙边的沙发示意都在那里。 三步并作两步,我冲过去拿出手机,发现果然有未接来电和短信、微信留言。 一边看一边抱怨,“雨总,你也不告诉我一声,这么多消息,手机都快没电了…唉,会耽误正事的!” 雨茗冷着脸,问我,“江潮,你说话负点责任好不好,我怎么告诉你?难道大半夜跑到你家敲门从床上拉你起来吗?” “你也可以上网告诉我啊。”我不服气。 “江组长,拜托你仔细看看你的手机设置,静音,静音懂吗?我雨茗还没那么无耻,未经别人允许私自翻人家东西!我怎么知道你手机放在哪里,有没有重要消息需要通知你?” 我没话了,好半天才说,“好吧…你是老大,你说了算!” “还有事没事?没事儿你可以走了。” 我点头,却对着雨茗问,“雨总,我们现在要去好风景物流园见他们老板,你看是不是一起?” “现在?”雨茗也有些意外,显然刘韬还没来得及将这件事情汇报给雨茗,或者小丫头觉得这是我们地产组的工作,第一次接触对方还不需要雨茗出面。 “对,现在,马上走,刘韬她们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行,我也一起去!” 雨茗说着,已经开始拿起衣服穿,而我也没有等她,心急火燎开始向楼下走。 雨茗却叫住我,“江潮,拿我的车钥匙,你坐我车走。” … 我开着雨茗的宝马x5,却没有心思感受驾驶这种豪车给我带来的兴奋和新鲜。 雨茗坐在副驾驶位,掏出口白在嘴唇上抹着,对着镜子不断抿嘴。 两人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说话,似乎双方都在为昨晚彼此关系变得越来越复杂而回避着什么。 还是我首先忍受不了这种难言的寂静,问她,“雨总,你想好该怎么和好风景老板说了吗?” “雨总…”她重复着我对她称呼,似乎在嘲笑我,又像是自嘲。 我重新喊她,“茗姐,咱们是不是该告诉对方区里领导的态度和出现的新情况?” “不用我们说!” 雨茗摇头,“好风景老板能力相当大,我们能打听到的情况,对方肯定早就知道了…江潮,专心开你的车,十几分钟后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我点点头,却觉得心绪有些乱,总觉得这件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难办。 再次沉默片刻,雨茗突然问我,“江潮,你后来和那个cgt集团的朋友又联系过吗?” “什么cgt的朋友?” 我随口问出,才意识到雨茗说的是夜的女孩,立即道,“没有,我怎么可能和对方联系呢?昨天手机又不在我身上…” “那就奇怪了…” “茗姐,你到底什么意思?” “江潮,一大早对方就给我办公室打电话,说今天下午要来我们风华绝代实地考察一下我们的营销策划能力。” “啊?” 我差点儿一脚踩死刹车。 雨茗的身体向前探,连续晃了好几次,嗔怒道,“行不行啊你,怎么开车的?” “哦,哦,抱歉…” 我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掏出烟点上,琢磨着问,“为什么cgt方面那么心急?难道他们不知道越是这样越对己方不利?商务谈判的主动权会落在我们手里?” “你问我?”雨茗似乎很讶然,“江潮,拜托,我该问你好不好?” 我没话了,是啊,连我都不明白那个夜的女孩到底怎么想的,雨茗有怎么可能给我答案呢? 可我们此刻谁也顾不上想下午cgt公司那边前来考察的事宜,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再说了! 带着这种莫名其妙的心理,我和雨茗,还有刘韬、汪峰以及舒丽雅,所有好风景项目的策划师,一行五人终于见到对方新老板。 令我很意外,好风景的老板不是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也不是满头银发的老者,而是一个面目姣好,举手投足一举一动都带着万种风情的少妇。 雨茗轻轻碰了碰我说,“漂亮不?她名字更好听,好像叫墨芷舞!” … 也许知道我们这边是企划部老总兼公司策划总监雨茗带队,对方迎接的规格很高,好风景老板亲自迎到办公楼下接我们。 站在雨茗身后,我打量这个墨芷舞,并默默观察雨茗和这个少妇客套。 有句话说得好,女人之间要么很快就会变成闺蜜,要么一见面就是仇人,但却永远不会让男人轻易察觉。 我看到容貌卓绝的两个女人把臂言欢,巧笑嫣然,觉得这些经商的怎么都如此虚伪,明明第一次见面,却像是已经认识了很多年的老朋友。 “雨总,这边请。” 墨芷舞很客气,并且说,“雨总,是不是该给我介绍一下一起来的几位同事?对了,这位帅哥是不是承接我们项目,并且提出新理念的江潮组长?” 第115章 火药味 听到对方张口就问我是不是江潮,雨茗笑笑,转过脸的同时又白了我一眼,说,“墨总,这位就是江潮,的确是帅哥。” 墨芷舞便冲我微笑,伸出纤纤玉手说,“江组长,幸会!” “墨总您好。”我不亢不卑表态,伸出手和对方碰了碰,并没有因为墨芷舞是一个身价数十亿的超级富豪而觉得存在身份差异。 “果然一表人才,青年俊杰!” 墨芷舞随口赞了我一句,又说,“诸位,里面请。” … 宽敞明亮的会议室已经收拾好,每个人的座位面前都摆放了一瓶矿泉水和一本厚厚的宣传资料。 我们一方和好风景一方分列扁长会议桌两侧,十分钟后,墨芷舞亲自主持会议。 “首先,欢迎风华绝代的雨总、江潮经理和各位设计师,作为合作伙伴,我希望在雨总和江组长的带领下,能将我们好风景物流园区项目宣传到极致,达到最佳效果…好了,多的话不提,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咱们开门见山说说项目上的事情。雨总,你看谁先来?” 雨茗示意先由对方介绍情况,于是一个戴着宽边眼镜,年纪在四十左右的高瘦中年人首先开始说。 此人名叫王力,是好风景物流园区的运营副总。 由于墨芷舞所经营的业务范围很广,好风景物流园只是其中一个比较重要的项目,但并不足以让她经年累月留在这里盯着。 所以当墨芷舞不在的时候,王力往往作为那个实际处理问题的掌控者存在,我看得出来王力对墨芷舞很敬畏,墨总对他也相当信任。 只是王力的介绍却让我们一方皱起眉头。 我只能说,太干巴了! 就像形容一个人,王力只描述出其骨架位置,任何一丝肌肉、皮肤、毛发都没有讲出来,听着就像在介绍他们好风景的日常工作,对物流园区的发展、规划以及经营设想根本没有多少有见地的见解。 洋洋洒洒讲了十几分钟,墨芷舞也似乎有些不耐烦,女强人霸气侧漏,直接打断王力说,“王总,基本情况风华绝代一方都已经掌握了…这样吧,咱们也别重复介绍,这次会见的主角可是他们,我们可不要喧宾夺主。” 王力有些讪然,不过还是笑笑说,“墨总说的对,我正想听听风华绝代那边的高见。” 于是雨茗示意由我主讲,她和舒丽雅进行补充。 我点头,当仁不让。 心知第一次见面很重要,必须给好风景老板留下深刻印象! 并且,也只有对方完全认可我们的理念,我才能全力以赴推动企划宣传活动向最终目标行进。 “墨总、王总、各位,咱们好风景的具体情况你们比我更了解,这里不多说了,就谈谈针对目前物流园的条件,我们该如何运作对它的宣传。” 我注意到坐在对面的好风景公司有人抽烟,看来墨芷舞比较开通,并不介意开会的时候吸烟污染空气,而且窗户也都开着,中央空调保证会议室恒温的同时也起到换气的作用。 于是点上烟解乏,我道,“从我们企划宣传的角度看,好风景物流园占地面积很大,不过位置有些偏,通往堆场只有双向四车道,而且当那种运货的大型车辆,比如半挂或者十二轮的大货进出时,车辆无法并排行驶,四车道就变成两车道,非常不利于货物运输。” 坐在我对面,园区运营副总王力的脸色瞬间变得不好看,我注意到这一点,却不清楚为什么他会如此。 我接着说,“墨总,我这人谈工作的时候说话比较直接,不过都是为了项目,请多多包涵…” 墨芷舞微微点头,看着我似笑非笑。 我猜不透她是不是介意我直面陈词,讲出好风景物流园在建设初期没有考虑到的种种弊端,索性也不管了,继续道,“还有,作为南京首屈一指的现代化物流园项目,规划的时候没有申请能够直接进出物流园区的铁路轨道,本身就是一个大漏洞!这样设计的结果将会造成公路运顺不畅,铁路运输不可行,因此我们只能转而以水运为主,部分路段由陆路交通接管的方式。” 王力立即说,“江经理,水运方式我们有考虑,已经在附近收购了一个废弃的小型货运码头,虽然那里已经废弃,不过设施比较完善,一直有专人维护看管,只要重新取得经营许可权,我们随时都可以开通水运业务。” “对!” 我点头,“正是因为还好存在这个货运码头,因此我们风华绝代对于企划宣传的新设想才能在经过反复论证后提出来,并且认为的确可以操作。” “墨总,按照我的想法,现阶段好风景物流园发展步调不宜迈得太大,尤其在确定初期物流园区性质的时候,不要听风就是雨,什么商家都往园区里招,而是要有针对性,考虑我们一个时间段内希望做到什么程度,从而有的放矢去运营。” 墨芷舞皱眉,没有立即说话,而王力却开始质疑我,口气很不好,“江组长,我不同意你的观点!首先,我们好风景物流园的基础建设已经完成,现阶段就算不求大力发展,但至少需要尽快让资金回笼!按照你的意思,噢,人家企业找上门想要入驻物流园,我们却还挑肥拣瘦,挑三拣四,那么我问你,本来就不多的、有意向进驻物流园的商家,岂不是又要滤掉一大半?我们好风景还怎么赚钱?” 我盯着这个王力,心想,这货是不是脑残了?或者他被墨芷舞施加的压力搞到喘不过气,已经开始不择手段了? “王总,如何经营是你们好风景自己的事,按说我不应该指手画脚。这样吧,我只说我的观点,至于对不对好不好,还请你们管理层自己考虑。” 王力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不过看向我的目光里充满厌恶。 我心想,玛德,我江潮也不知道怎么就得罪对方了,他干嘛对我这种态度? 是不是这个王力暗地里做过什么见不得光的事,他管理的物流园区在规划初期已经存在某些猫腻,以至于被我当面提出问题,下不来台,变得恼羞成怒? 第116章 直接干! 王力的话令现场气氛有些尴尬更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 似乎我们双方并非合作伙伴而是竞争关系,我和王力不是探讨业务,而是正在互相拆台。 忍住气不理会他,我说,“作为一个目前只是具有雏形的物流企业,经营产业园区最忌讳面面俱到却失去自己的特色!为什么金融街那边,银行、贷款、融投资机构林立?因为已经成了气候,只要想做金融业务的,大家都会去金融街!还有五金一条街,几个大楼以及周边上百个商铺全都是做五金配件的,难道大家不知道集中在一起会存在相互压价,利润摊薄的隐患吗?但是买的没有卖的精,谁都知道会这样,可为什么还要聚集在一起?因为…” 我看了看王力,又看了聚精会神听我说的墨芷舞一眼,“因为这些地方已经形成气候,成为各自专业领域的不二选择!买方需要知道哪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而卖方也需要了解同行间的最新情况,因此他们才会在牺牲一定利润的同时,争取最大基数的潜在客户群体,从而用薄利多销来保证生存并不断壮大!” 顿了顿,我加重语气,”那么,我们好风景物流园就一定顶不住短期资金缺口上的阵痛,非要做成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却什么都不专的四不象吗?” 这句话如同一个重磅炸弹,在宽广的海洋掀起狂风巨浪。 四不像?! 我的形容的确很不客气,但既然他王力不给我江潮,不给我们风华绝代面子,我干嘛要给他脸? 说,直说,如同生生打脸般的直言不讳! 墨芷舞看着我,又看看一直不动声色仿佛置身事外的雨茗,在落针可闻的寂静里,忽然笑了。 远远地,墨总用兰花指点我,“好你个江潮,真是敢说啊!” 我微笑,不知道墨芷舞后面将会怎么评论我刚才一席话。 是肯定或者直接否决,我想很快就会有答案吧。 然而墨芷舞却没有评论任何一句,只是说,“江组长的意见很犀利,你接着说,既然我们的物流园项目存在这么多先天短板,你又该如何做好企划宣传,并且扭转目前不利于我们的颓势?” 听她反问,我笑笑,拿起桌上的矿泉水拧开盖喝了一口,润润嗓子,这才道,“墨总说的好,扭转,的确要扭转,否则好风景物流园的经营只会是死路一条,最终血本无归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王力的脸色已经没法看了,阴森森地瞪着我说,“江经理,你这话说的是不是有些过于危言耸听?我给你报一个数字:从去年上半年开始准备,到今年八月份正式开业招商引资,我们的物流园已经入驻企业三十二家,其中属于国家百强企业五家,江苏省本地五十强企业六家,另外的二十余家商户都是经营良好,每年创造税收百万以上的优质企业!请问江经理,这样的业绩难道算是很差吗?我倒想问问你,为什么非要做那种类似金融街、五金一条街的单一领域物流园呢?” 从对方这番话,显然看出王力对于今天的会面的确做了充足准备,那些数字证明,不管他内心是不是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念头,至少对于本职工作还是很专业并且上心。 墨芷舞瞄了一眼王力,表情很满意,笑着问我,“江组长,王总的意见你应该听明白了吧?有没有不同看法?尽管说,随便说嘛,我们就是要大家勇于提出不同意见,百花齐放百家争鸣,这样我们好风景项目才能得出最优的运营规划。”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甚至连雨茗似乎也没想到其实好风景物流园区的招商引资效果并非如我们想象的那么不堪,似乎发展势头还不错。 难题出来了,我该怎么做出应答呢? 环视众人,最终,我将目光定格在王力身上。 一瞬间,我已经决定毫无保留,直接将这个和我对着干的家伙一棍子打死,永绝后患。 “各位,刚才王总的数字的确非常有说服力!” 我的方式属于先扬后抑,让对方觉得我已经黔驴技穷后,才使出杀手锏,给其致命一击。 按理说,我们和好风景双方是密切合作的伙伴关系,原本不需要这样针尖对麦芒矫情到无法收场。 但这个王力太可气了,就算我之前的话触动其某些逆鳞,但不知者不怪,我江潮又不晓得哪些是你王力经手操作的工作,你犯得着跟我对着干嘛! 所以,你不仁我不义,大家是骡子是马,终归拉出来溜溜再说! 听到我认可他的话,王力脸色稍缓,甚至多少有些面有得色。 我接着说,“从王总的数字看,好风景管理团队的确下了一番苦工,并且成功地将很多知名企业引入园区,目前发展势头也不错…” 墨芷舞微笑,王力开始频频点头,而对方其他与会工作人员,表情也跟着轻松下来。 觉得我服软了吗? 我暗中冷笑,哥不是来跟你们搞好关系的,我的工作就是要说服你们,让好风景的发展按照我江潮的设想重新规划! 要的就是这种霸气! 就在对方觉得下面会开始平淡而且缓和的互相吹捧,我话锋一转,忽然说,“不过,我们也有一组数字,不知道墨总、王总想不想听?” 墨芷舞一愣,片刻后说,“可以,请讲。” “其他企业我不清楚怎么回事,可王总刚才说的五家全国百强和六家江苏五十强企业,我们倒是对其入驻好风景物流园的潜在原因做过一番调查!” 在对方的错愕中,我示意刘韬,“刘韬,将你们这几天的调查结果解说一下。” 小丫头似乎早就憋着气在等我招呼她了,隔着两个座位冲我做了一个ok的手势,站起身向着对方问,“我能不能用一下投影?墨总,我们地产组已经将最新的调查结果做了一个ppt,就是为了针对今天王总提出的驻场企业,进行一番解说。” 墨芷舞饶有兴趣,雨茗目光中深意连连,对方的其他人多少有些惊讶,只有王力,这厮早已面沉似水,阴冷着掉着脸。 “可以!”墨芷舞示意自己的手下,“连上投影,听听风华绝代的调查怎么说。” 第117章 彻底踩死 原本应该热烈讨论的会议室里,随着我让刘韬播放ppt而变得忽然静谧起来。 甚至于气氛相当压抑,与会双方似乎不少人都各怀心事。 很快,投影仪连好,汪峰熟练地操纵笔记本电脑将做好的文件调出,而形象甜美的小丫头刘韬,则索性走到白色的幕布前开始解说。 “据我们了解,五家国家百强企业之所以会选择好风景物流园驻场,原因是,其中四家得到了好风景方面一年免收场地租赁费的承诺,一家接受园区为其争取三年免税两年减税的‘三加二’经营方式的说法。” 刘韬口齿清楚,声音清脆,解说得头头是道,很多地方更是毫不留情一针见血。 我微微侧过身子,用胳膊肘碰碰雨茗,轻声问,“茗姐,怎么样?我手下的兵不弱吧?这丫头,之前还是一个做内联工作的前台加文案,现在…啧啧,真是不得了啊,进步神速。” 雨茗没搭理我,只是双眸盯着投影幕布,一脸宁静。 “江苏本地的另外六家五十强企业,情况和上面所说差不多,大都是得到在一段时间内免费使用堆场或者仓库,以及减免税收的政策倾斜承诺之后才答应驻场,我说的没问题吧?” 对方不少人开始点头,而墨芷舞的脸色似乎变得有些阴郁。 刘韬继续说,“而且据我们了解,今年省里、市里对于税收减免这部分核查、管控相当严格,尤其环保标准这条是硬杠杠,只有满足条件的企业才有可能进入税收减免的审批流程,否则,不管对方是多大规模的商家,一概过不了门槛线!可是这十一家企业中,享受税收减免政策的五家公司,不是重度污染的重工业企业,就是处在新品实验阶段,无法保证对环境没有影响的医药公司。所以,我们认为政策倾斜是不可能拿到的!那么,刚才王总所谓他们入驻又是怎么回事呢?实情我们无法得知,但却能猜出,事实上那些企业都是要照章对国家和地方纳税的,而物流园这边只能通过园区补贴的形式对其进行补偿,从而留住商户,是这样的吗?” 不待对方回答,我立即接了一句,补充道,“按照我们的理解,至少好风景招商引资过来的这些所谓大集团、大企业,都是通过赔本赚吆喝,从自己腰包掏钱的方式给对方提供各种便利,这样才能让商家驻场!然而,要是免费场地使用期过了呢?如果物流园这边以后不再补贴企业上缴的利税呢?我们该怎么留住对方?” 王力没话了,那张瘦长脸涨得通红,估计这厮没想到他所引以为傲的招商引资,竟然会成为证明自己无能的败笔,并当众被我们生生唾颜。 墨芷舞的面色阴沉,转过头死死盯着王力,老半天才缓缓说,“行了,这些情况我知道的,不要再多说什么了…江组长,既然你对我们之前的工作全盘否定,那好,现在说说你的挽救措施吧!” 刘韬站在那里,略略有些尴尬。 毕竟ppt仅仅说了三分之一还不到,她似乎还有有些意犹未尽。 于是我笑笑,“墨总,先不要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向您汇报我方的设想…要不还是听刘韬讲完吧,后面还有更精彩的部分呢!” 墨芷舞似乎没想到我竟然连她的面子都不给,非要让王力彻底下不来台。 犹豫着想想,这个美艳少妇还是说,“行吧,那你们继续。” “好,谢谢墨总理解,我觉得还是把所有的问题都摆在台面上讲清楚,这样才更有利于企业发展,有利于我们对好风景物流园的进一步宣传!刘韬,你继续。” 刘韬立即说,“还有另外二十一家企业,哦,不好意思,我这里的数据是二十家,可能最近又有新企业驻场吧…那就说说这二十家的问题。通过调查,我们注意到这些企业存在以下几方面隐患:一,虽然账面经营良好,但实际存在大量不良资产,因此需要借助好风景物流园这棵大树实现技术和经营转型!这部分企业的收益风险很大,说不定哪天就会倒闭。二,某些企业存在皮包公司的现象,也就是说,他们占着一块场地,通过投入低廉的租赁价格维持其公司具备实体经营的形象。这种企业往往属于纯粹贸易型企业,买空卖空情况很严重,涉及到打法律擦边球的情况,类似的企业在驻场公司里占到八家。三,也是最后一条,另外几家驻场企业并没有将核心业务带入物流园,与其说是为了在此地努力经营发展壮大,不如说他们只是进行某种投资!可能对方觉得如果好风景物流园形成规模成了气候,他们提前底价租赁的场地就会成为香饽饽,转手租赁就是大笔差价收入。而如果这里不死不活,根本没有成为行业热点区域,那么也很容易脱身,对其主营业务没有任何影响…综上所述,我们认为收拢这些企业驻场,不但不会对好风景物流园的经营产生积极推动作用,相反,将加速制造物流园经营盲区,最终促成项目彻底失败,导致墨总投资数十亿的大项目无疾而终、血本无归…” 话说到这份儿上,我们几乎已经不是在向墨芷舞证明我的观点有理有据,而是变成对好风景物流园之前的经营种种声讨! 此刻的王力,目光呆滞,就像一滩泥般瘫软在座位上,绷着脸一言不发。 雨茗忽然抬手打断仍旧喋喋不休讲解的刘韬,清了清嗓子道,“各位,我们是做广告的,渠道比较多,所以调查可能涉及到贵公司的某些机密…请墨总不要见怪,更不要责问我们是怎么得到这些数据的,毕竟每个行业每个公司都有自己的专长,还望墨总海涵…刘韬,就这样吧,问题都已经摆出来了,我希望双方不要纠结于已经出现的矛盾点,通力合作,将错误的地方更正,将正确的思路发扬光大!墨总您看呢?” 我知道,雨茗这是在给墨芷舞台阶,也是给王力面子。 否则,刘韬继续说下去,还不知道会把对方贬低成什么了。 实际上这个ppt我原本不打算拿出来播放,毕竟人家好风景是金主,我们不该做的咄咄逼人。 只是王力的表现太令人失望,我这是华山一条路不得不将其踩死。 原以为墨芷舞会借坡下驴,揭过这一页,可没想到对方后续的处理却是那样霸气和雷厉风行,并且也让我在日后结下一个对我产生重要威胁的死敌… 第118章 滚! 墨芷舞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扁长会议桌面,而落针可闻的寂静,更令这种敲打声显得尤为压抑。 雨茗说完就不再开口,刘韬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和汪峰一起收拾便携式投影仪。 我则将身体靠在椅子的靠背那里,叼着烟默然抽着… 相比我们一方的淡然和于无声处的镇定,对面的好风景,以王力为首的物流园管理层却没有那么安逸,一个个眉头紧皱,或是不断喝水,或是把玩手里的签字笔,神情惶惑。 墨芷舞非常有节奏地敲着桌子,一言不发,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王力额头上渐渐布满冷汗,恐怕这厮永远也想不到,我们做广告的竟然无孔不入,能够深度挖掘出他们好风景公司的各种经营机密。 我心中冷笑,你们想不到的,商界和娱乐圈都存在两股特别的势力,一是广告策划公司,一是狗仔队。 叫法称呼不同,但从某种角度看二者的功能属性却差不多,都是属钻地鼠的,能够拿到很多别人想象不到的隐秘资料。 正因为没有充分估计到这一点,所以王力失算了,从而一败涂地。 我琢磨墨芷舞将会怎么处理眼前的局面,是像刚才那样三番五次为王力遮掩,一笔带过,还是对其怒斥,令这厮回去好好反省…总之,不管墨总会怎么对待,我的目的已经达到,剩下的都是人家好风景家事,咱管不着。 可墨芷舞的行事风格却令我完全没有料到,甚至可以说,被震惊! 死寂十分钟,墨芷舞突然开口,冷冷问王力,“王总,刚才风华绝代那边的说法都是真的吗?” “这个…是…不过,墨总,您听我解释!” 墨芷舞没有理会对方的哀声乞求,只是点点头,又说,“那好,既然都是真的,王总,为什么我没有听你说起过这些情况?你给我的经营报表又是怎么做的?谁授权你擅自做主拿我们园区的钱为企业补贴税收?” 王力已是汗如雨下,“墨总,我…” “够了!” 墨芷舞的脸黑得真像能够滴出墨,“你想干什么?把园区当做你王力的一言堂?或者上上下下沆瀣一气,只是瞒着我墨芷舞一个人?好你个王力,胆子越来越大!” 这下王力吓坏了,他可能万万没想到,一次和广告公司普通的碰头会,一次不满我当面针砭的冲动,竟然会断送自己的大好前程。 “墨总,墨总您消消气,听我解释…” 王力嘴唇哆嗦着,“我,我也是为了公司好,我的经营压力太大了,开业之前原本答应入驻的商家一个也没有兑现,我这也是万不得已才推出新的招商引资办法…” “商家不驻场,不是你王力的问题难道还是我墨芷舞的错?你不用解释了,你没办法?没办法就是无能,我墨芷舞要的是帅才、将才,不要无能之辈,你出去!” “什,什么?” “听不懂我的话?”墨芷舞眼中射出寒光,如两把利剑直插进王力的心脏,“我说,你出去…滚!” … 王力如落水狗般仓皇奔出会议室大门,身影迅速消失不见。 而房间里的气氛也在此刻达到压抑的极致,谁也不敢出一口大气。 我心道,麻痹的,这个美艳少妇太特么狠了,一个不爽,自己的左膀右臂说砍就砍,真够霸道的! 好半天,墨芷舞才转过脸冲我们笑笑,说,“家事不平何以平天下!雨总、江组长,让你们见笑了…唉,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没想到王力会是这样的人。” 我和雨茗对视,却谁也接不上墨芷舞的话。 我没没法接啊! 良久,雨茗才开口,“墨总,也是我们这边有些冲动了…哎,刚才小丫头和江潮的话太尖锐,我们处理问题的方式也需要反省。” “不说这个!” 墨芷舞打断雨茗,转过脸问我,“江组长,你可是把我们好风景物流园批得一无是处,那好,你这个神医就别藏私了,赶紧拿出解药吧,解救这个已经病入膏肓的项目!” 我知道墨芷舞对我刚才的做法多少有些不满,这是在拿话逼我。 转动两下脖子,我苦笑,“这几天熬夜做项目规划,总觉得颈椎不舒服…墨总,既然您点将了,那我就说几句。” 我让汪峰将刚刚收拾好的笔记本电脑和投影仪再次接上,打开。 走到投影幕布前,指着另外一个ppt说,“墨总,各位,针对好风景目前存在的各种问题,作为项目主策划师,我的肩头压力很大…个人以为,如果按照正常的运营方式宣传这个项目,肯定达不到我们预期的效果。” 墨芷舞立即问我,“江组长的意思是什么?” “另辟蹊径!” 我直接回答对方,“我们就是要----不走寻常路!” 指着幻灯片,我说,“这是好风景物流园的地理位置,以及内部仓库、堆场、危险品特种存储区以及运输队停放区…这里是秦淮河大成殿码头,这个是已经被我们取得经营许可权的废弃码头…通过水路,距离我们最近,也是规模最大的商业区就是秦淮商区,而作为南京以至于江苏省最大的旅游消费型商圈,秦淮河周边遍布着数以千计的大小商家,即便在淡季,每天接待的客流量也会达到百万以上人次,更别说旅游旺季…” 墨芷舞又皱着眉头打断我,问,“江组长,我记得你刚才好像说过,我们好风景经营策略最大的问题就是园区性质不明晰,没有特点,招商显得五花八门,什么商家都要…可是我想不通,秦淮河畔商家的经营范围难道不更是涉及到方方面面吗?你现在说这个有什么参考价值呢?” 我点点头,双手从脸上重重抹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墨总的问题问得好!这正是我接下来想要说的,诸位请看这个表格!” 指着ppt上正在放出的图像,我解释,“秦淮数千商家的经营范围的确非常杂而且也很广,但大都有个特点:和旅游相关,尤其是怀旧古风的旅游业!墨总,现在您该知道我的想法了吧?我想…” 顿了顿,我放大音量说,“要做,就做大做狠,垄断秦淮旅游商品的供应!” 第119章 说服! 事实上,我所谓垄断秦淮旅游商品的供应只是一个噱头,根本做不到的。 怎么可能做到呢? 在我们地产组之前的内部讨论会上,我已经亲口否决过汪峰类似的提议,现在断不可能再从自己嘴里说出这样自相矛盾的观点。 我要的是让对方动容,让墨芷舞尊重并且重视我,而不是抱着一种审视和挑刺的眼光来对待我们风华绝代的策划案。 果然,墨芷舞一直冷冷的面部表情慢慢开始变化,而且非常明显。 她问我,“江组长,你说什么?垄断?垄断整个儿秦淮商家的旅游商品供应?” “是,也不是!” 既然墨芷舞被我的话吸引,我便开始退一步,从而能够自圆其说。 “墨总,您也知道,别说我们好风景一家了,就算所有南京上档次的物流园区联手,也不可能做到对秦淮商家的全方位垄断。” “那你是什么意思?” “做一项最多两项,做专做强!” “请江组长具体解释一下。” “墨总,我们了解您的主营业务是食品类,尤其是速食和方便食品的来料加工,是不是这样?” “没错,谁都知道我墨芷舞是做小食品起家。” “那好,墨总您想想,游览秦淮河的客人主要是哪些人?游客居多没错吧?尤其在旅游旺季,本省其他城市以及跨省的外地客人占据绝对多数,而南京本地居民并没有多少!就像老北京人可能一辈子没有去过故宫,地道的陕西人也许从来没有转过始皇陵一样,总觉得那些地方什么时候想去看就去了,相反倒是不像外地游客那么趋之若鹜热情高涨!” “是的,是这样。” “那么,游客最基本的需求是什么?同样是衣食住行!衣、住、行,我们不好插手,所以关注点就在这个吃上!” 墨芷舞点头,若有所思。 我继续解释,“可即便是吃,也存在路边摊位那种由个体商贩临时做出来的特色小吃,秦淮酒楼里的本帮菜,以及能够带走、拿回去或者邮寄的南京特产…我们的关注点应该放在哪里呢?” 墨芷舞眼睛亮起,问我,“是不是最后一项?” “没错!” 我欣然,倒不是对她的回答觉得多么了不起,而是终于掌控我们之间对话的节奏,知道墨芷舞墨总已经被我的观点深深吸引,并且产生强烈兴趣。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我趁热打铁道,“我们只做食品产业园,不过,我的野心更大,不单单垄断南京、江苏的地产特色食品供应,还要尽量争取一些热点酒家、连锁饭店的食材供应!至于其他的相关商品,比如茶道、字画、旅游纪念品,如果供应商想要入驻物流园,那也是欢迎的,但我们的主要精力不能放在这些领域,必须本着做专做强的理念去经营。” 说的似乎还不够尽兴,我走过去拿烟,墨芷舞看见立即吩咐自己的手下,“去,拿一条软中华过来。” 我笑笑,“那就谢谢墨总了…我接着说吧,如果确定这样的经营理念,将招商引资的范围定在一个局限区,比如,专门做秦淮商家的食品供应,好处有这么几个地方!” “一,容易形成气候!当我们将主要的几十个著名的土特产供应商,比如云锦、雨花茶、盐水鸭、洪蓝玉带糕等等,尽量多收拢到好风景物流园,那么好,那些经营实体店的秦淮商户,他们想要拿货该怎么办?只能联系我们的驻场企业!久而久之,无论是不是秦淮河的商家,大家都知道想要拿到正宗的南京、江苏土特产去售卖,能够提供最优价格的供应商都在好风景物流园驻场,到那时候,就算你不想门庭若市也不可能呢了!” 墨芷舞就笑,转向雨茗说,“雨总,你家江组长真是够能说的,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大好前景都给我描绘出来了!” 雨茗也娇笑,“墨总,这您就不知道了,我们做广告的,首先嘴要会说,不然连客户都说服不了,还怎么做宣传?” 我被两个女人调笑,只好视而不见,继续解释,“其次,当我们这边能够吸引上百家优质的企业入驻,或者至少存在驻场意向时,区里市里的政策倾斜也将不是做梦!毕竟形成合力后对企业的管理和发展有很大帮助,区里、市里领导也同样会出业绩。” “第三,如果我们的运输路线相对固定,比如只是针对从好风景物流园到秦淮商业区这一段,那么我们就可以设计最优化以及最节省资金的运输方案,从而大幅度节省运营成本!墨总您想,同样十箱货物,你送到一个地点省事儿,还是送到位于南京不同位置的十个区域省事儿?这道理不言而喻,一目了然!” “好,说的好!” 当我解释到此处,墨芷舞终于动容,想必她也很清楚,如果我的设想真的能够实现,她的好风景物流园将会以怎样不可想象的速度飞快发展。 “还有呢!” 我笑笑,“墨总,我们甚至不用垄断全部食品和特产供应…事实上我们也做不到,毕竟不可能有那么大精力和那么多时间一家家去做那些供应商的工作。但我测算过,只要能招徕五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的小食品、特色土特产金牌供应商驻场,所产生的巨大社会影响力和经济效益,都是不可估量的,因此…” 我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因此,我们首先就要做这些龙头企业的工作!” 这时候,那个手下已经拿了两条软中华进来,墨芷舞随手扔给我一条,又将另外一条远远甩在会议桌上,示意大家随意。 突然问我,“可是江组长,我们怎么能够快速吸引那些龙头企业驻场呢?你刚才也说了,我们没有那么大精力,甚至没有那么多关系,我对此很好奇…就说盐水鸭吧,很多游客都会在秦淮商区买一些盐水鸭带回去或者邮寄回去,那些零售商也会提供最好的品牌。可我记得盐水鸭最响亮的几个牌子,桂花鸭、章芸板鸭、老郭家鸭店…我们都没有关系的,江组长,该怎么说服对方入驻我们好风景呢?” 第120章 被小狗咬了 墨芷舞的提问不可谓不犀利,包括刘韬、汪峰和舒丽雅在内,由于他们并不知道方磊的事,因此都有些担忧地望向我。 好风景一方更是开始窃窃私语,因为墨芷舞的话直戳痛处,在他们想来我肯定会尴尬,不好回答。 好整以暇,我笑笑,“墨总,您果然是干大事儿的,能在第一时间想到这个困难,真是了不起!” 我的厚颜吹捧让墨芷舞有些脸红,瞪着我说,“江组长,你就别给我戴高帽子了,我要是自己能搞定,那还请你们风华绝代干嘛?行了,直说吧,你会采取什么手段吸引那些龙头企业入驻物流园?” “效应!” 我立即接口,“名人效应,名企效应!” “怎么讲?” “墨总,如果我们发动一切宣传手段,着力宣传本省最有影响力的大商家入驻好风景物流园,并且带着其主营业务和集团本身的主导企业入驻,你说会不会造成轰动效应?会不会有更多的企业跟风?” “这…”墨芷舞愣了,似乎想不到我会这么说,半晌才道,“请说具体些!” “方氏控股您听说过吗?” “方氏控股?你是说,在全国能排进二十强,在江苏省内能进前三的方家吗?天,你是想让他们将主要业务移入我们好风景吗?” “不,”我摇头,“不是主要业务,方氏控股涉及到的经营领域太多了,人家不可能做整体迁移的,否则风险太大我们也吃不下…我们只要推动对方将某一个领域,比如同样是食品加工的集团龙头企业放进好风景物流园来经营,这种影响力已经非常巨大,大到我现在也估算不出…” “方氏控股,方氏控股…” 墨芷舞喃喃地反复念了好几次,终于道,“好,如果江组长真能将方家的主要企业弄进来一家驻场,那你的方案我个人认为不用再讨论,我墨芷舞完全赞同!” 她站起身,向我走过来,伸出纤纤玉手和我紧紧相握,“江组长,拜托了!” 墨芷舞手上皮肤非常细腻光滑,并且她在和我握手的时候,微微加力,所以我很轻易感受到对方手上肌肉的惊人弹性。 万种风情,真是个不得了的尤物。 我暗自赞了一声,主动放开对方的手,问,“那么墨总,我们接下来还要继续探讨吗?” “我看不必了!” 墨芷舞笑着将鬓角散落的几缕发丝理了理,面向与会众人说,“各位,今天的会面就我个人而言,受益匪浅,信息量太大了,我需要下来好好消化消化,不然跟不上形势啊!” 大家哄笑,会议室里的气氛终于有些缓和。 墨芷舞双手做了一个向下按压的动作,止住众人的声音,道,“我对风华绝代的工作方式、做的充足准备,以及我们的主设计师江潮先生,非常非常满意,希望双方能够通力合作,将这个项目做好,将自己的能力发挥到极致!” 于是众人开始鼓掌。 我则有些尴尬,站在墨芷舞身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好闷头站在那里抽烟。 “这样吧,我们下来会尽快仔细研究风华绝代提出的全新策划理念和企划宣传方案,请你们也尽快落实方氏控股龙头企业入驻好风景物流园的工作…对了,江组长,我希望是和食品类相关的主营企业驻场,这样的轰动效应才最佳。” 我立即点头,心道,总算不用像个傀儡一样被墨芷舞干巴巴介绍了,“好,我保证,必须是食品类企业入场!” 底下就有人问我,“可是据我所知,方家在食品领域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具有影响力的企业啊!” 我笑笑,“没有没关系,我们直接创造一个好了…诸位请等一下!” 为了彻底打消对方的质疑,我索性豁出去,反正我们双方是合作伙伴,并不是竞争对手,现在摊开底牌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直接用会议室的座机给方磊拨电话,并且,我索性选择了外放。 示意大家安静,方磊的手机接通,这货问,“谁?哪位?” “哥,是我,江潮。” “草,你丫手机呢?怎么拿一个座机给我打,老子差点不想接了!” 我瞬间脸红,看到墨芷舞和雨茗几个都在捂着嘴忍住笑,顿时觉得自己太失策了,干嘛要外放呢。 “方哥,你丫的跟谁老子呢?说话干净点儿,我身边还有别人呢?” “有谁啊?哈哈,对了,你那个漂亮女上司吧?麻痹的,搞定没有?哈哈,那妞儿不错,我看着都眼红!” 我… 墨芷舞笑得几乎要忍不住,而雨茗早已经气得脸色铁青,也不顾这么多人看着,上来就狠狠拧我。 “哎呀~~~”我忍不住叫出声。 方磊吓了一跳,问我,“你小子发癔症了吗?干啥呢这是?” “没…没事,被小狗咬了一下!” 这下,会议室里哄笑声四起,连方磊都听到了。 于是问我,“你那边几个意思?怎么那么吵?” “没事儿,没事儿…方哥,我问你个事儿啊。”我连忙岔开话题,胳膊和手上却已经被雨茗掐得青一块紫一块,快连一寸好的地方都没有。 “说。” “入驻好风景物流园的事情和老爷子说了吗?” “能不说吗?”方磊不满,“这事儿不算小,我能不跟老爷子吱一声?我可和你说啊,哥们这几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剩在家里窝着研究运营企业了,把老爹给高兴的,好几次都偷着掉眼泪…哎,兄弟,这事儿你要是不给我办漂亮了,我,我麻痹的跟你没完!” “行,行!”我忙不迭应承着,同时无奈于方磊满嘴污言秽语。 “对了,这事儿啥时候启动啊?” “方哥,你先别急,我问你,你们方氏控股是不是没有怎么涉足食品领域?” “你等一下,我问问。” 电话里脚步响动,方磊喊,“爸,咱家做不做食品啊?” “涉及比较少,怎么,你想做?”一个苍老的声音传过来,又说,“行,只要你愿意做正事儿,别说食品,石油咱们方家也可以搞!” “行,知道了!” 方磊捂住手机,问我,“听到没,目前好像没有怎么做,不过老爷子发话了,只要我愿意,想干就干!” 第121章 幸福的烦恼! 真特么豪气! 我终于第一次对方磊超级富二代的做派没有生出反感,见墨芷舞和雨茗等人还在聚精会神听电话,似乎意犹未尽,我只好继续说,“哥,当然想干了!我可和你提前说清楚,好风景这边我们已经联系过,将物流园定位成主要由食品供应商驻场的行业标杆类型,所以你们方家要进来也可以,但必须是食品类企业,有没有问题?” “有?有个屁!”方磊继续豪,“你说吧,咋整?” “方家目前没有有影响力的食品企业…这倒是个难题,要是临时投资,注册一个新企业又似乎来不及…” 我一时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就觉得手里攥着一堆好食材,却忽然发现没有锅去炒菜。 “哈哈,怂了不是?” 电话里,方磊笑我,“兄弟,哥给你支一招,教你一手!” “你?就你?你能教我?” “干啥啊这是,看不起我是不是,草!” 我连忙解释,“不,不是!方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说不定你这段时间潜心研究,能力已经赶上或者超过我了呢?还别说,我真想听听你的高见!” “这还像句人话!”方磊高兴了,“兄弟,没有食品企业没事,来不及注册新企业没关系啊,我们直接收购好了!” 收购?! 我顿时呆了,还真是,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条路呢? “没想到吧?切,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小看我?兄弟,我知道你的意思了,现在目的也已经明确,我马上开始着手搞这件事,收购谁没关系吧?只要和食品有关就可以?” “对,类型不限!” “那成吧…对了,该买多大规模的企业?” 我心道,你当买菜啊,转过头看了雨茗一眼,她立即在我耳边低声说,“注册资金千万以上,不动产和流动资产不低于五千万,这种规模就可以了,我们要的是方氏控股的‘势’!” 我心知,五千万资产的企业真心算不上龙头性质,但也觉得基本投资勉强够了,于是说,“方哥,那就别低于五…” 还没说完,方磊立即打断我,说,“成,我知道了,不少于五个亿是吧?欧了,就这样,我先挂,回聊!” 于是,会议室里一片死寂,众人目瞪口呆! 连我也没想到,一通电话下来,竟然已经帮好风景物流园招徕一个资产达到五亿的食品商家! 五个亿,放到哪个行业也不算小,尤其食品类比不了电信、石油、铁路这种基础建设投资,讲真,不小了。 刘韬眼睛里泛着崇拜的小星星,凑过来直接问我,“老大,真的假的啊?电话那边谁啊?口气真大!” “方氏控股的公子,下一代法定掌门人,你说口气能小得了?” “真是吗?天,老大你还有这关系啊?我怎么跟听天书一样呢?” 我来气,心想,刚刚还夸你进步神速呢,怎么一转眼就这么不懂事?人家好风景方面还没说什么,你刘韬干啥主动拆我的台。 正想训斥对方两句,墨芷舞却开口为我解了围,“不用怀疑江组长,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为什么呢?”刘韬这个傻丫头竟然还在问,我看着她,真是无奈,这死妮子的情商看来和我差不多,都够低的。 “因为我曾经和方家老爷子见过几面,听过他的声音!” 墨芷舞开始嘻嘻笑,“我确认刚才电话里那个‘爸’就是方老爷子!” 我们都笑了,我看着墨芷舞,觉得这个美艳的少妇老总,似乎也挺可爱的嘛。 … 这次会面的效果非常好,不但确立了我提出经营物流园的经营理念,并且取得好风景老板墨芷舞的充分信任。 会议结束的时候,墨芷舞甚至让财务直接拿来一张支票,当场填写好,追加三百二十万广告宣传费给我们,并且指明那二十万是给我江潮的个人奖励,只要我真的能够运作方氏控股收购的名牌食品企业入驻好风景物流园,就能从雨茗手中拿到那二十万重奖! 我鸡冻了,鸡冻得都快要哭,心想,要是能够多遇上几个像墨芷舞一样善良又美丽的客户,哥们指定早就发了。 … 谢绝墨芷舞的邀请,我们只是在好风景物流园的食堂吃了一顿简单的工作餐便向对方告辞。 大家都走向汽车,墨芷舞却拉住我说,“小江,加我微信,有事儿可以直接沟通。” 我当然不能拒绝大金主的要求,别说加个微信好友,只要她墨芷舞愿意,不管我有没有账号,qq、陌陌、哪怕淘宝呢,都可以加! 上了车,雨茗看着我似笑非笑,示意我回去的时候开车稳一点,别再晃她了。 开出一半,我问,“茗姐,你要不早点给我兑现那二十万好不好?这不快十一了嘛,我口袋里没钱,连回家的车票都要买不起了。” 雨茗就瞪我,问,“方氏集团的企业入驻了吗?没有吧?那你干嘛着急要钱?人墨芷舞都说了,只要你能让方家收购的食品公司进驻好风景物流园,我就会给你兑现这笔钱…现在嘛,想都不要想,没门!” 我苦着脸,哀声道,“茗姐,这还有跑吗?都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您还卡着我干嘛?哎哟,怎么像个管家婆似的呢?” 雨茗于是又开始掐我,“对,我就是管家婆,怎么,江潮,你不喜欢我管着你吗?男主外女主内,我雨茗都能管好这么大的一个广告公司,还当不了你江潮的家?” 我不敢再言语,却在心里狠狠问着,你雨茗当谁的家?我和你还没咋回事儿呢,现在就要管着我了吗? … 众人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回到公司,我当即钻进雨茗办公室继续商量事,也只有我们俩才知道,目前的局面只不过是万里长征第一步,更艰难的挑战还在后面。 雨茗看了看皓腕上那块欧米伽最新款女表,皱着眉对我说,“已经一点多了,还有半个多小时cgt那边的代表就会到公司,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对方。” 我也叹气,“是啊,这事儿整的,真是幸福的烦恼,明明是送上门来的大好赚钱良机,现在却变成左右为难的局面,真是难以选择。” 第122章 她人呢?是她吗? 听我这么说,雨茗抬手敲了两下我的额头,嗔道,“喂,江潮,什么难以选择?你是不知道该选墨芷舞还是那个cgt的朋友吧?我可跟你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们现在已经绑在好风景这条船上,绝不能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我默然,却在想,真的要放弃这么好的赚钱良机吗?那可是白花花大把大把的银子啊! 有没有两全其美的可能呢? 见我沉吟,雨茗却误会了,问我,“喂,江潮,想什么呢?哟,对了还在回忆墨总的小手呢吧?是不是很香很白嫩?哼,我就搞不懂了,为什么她墨芷舞要单单加你微信好友?你们…真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一见钟情,只一面,就已经眉来眼去了。” 我看着雨茗,委屈得都要掉眼泪。 这特么都哪儿跟哪儿啊,怎么经过这些日子相处,雨茗竟然开始吃我的醋了? 看她一付气鼓鼓的样子,我只好糯糯地说,“茗姐,你误会了,我怎么可能和墨总眉来眼去呢?人家那么一个大美女,又身家亿万,我江潮算什么,穷屌丝而已,我有那心人家也没那念头…好了好了,别跟个事儿妈似的就会见天盯着我和哪个女人接触!” “怎么,我说你还错了?” 雨茗登时不满意,“你这话什么意思?江潮,你说墨芷舞是大美女,是女富婆,你们身份有差别所以才看不上你?是不是这意思?” “是…是吧,算是。” “那我呢?我雨茗难看吗?我的事业做得不好吗?我怎么就看上…” 雨茗突然住口,小嘴撅得老高,各种委屈的样子。 我有些招架不住,觉得雨茗好像在我面前越来越大胆,说话也开始赤果果起来。 要是照着这种势头发展,也许有一天,雨茗会直接向我敞开心扉,将最后那层几乎已经算是透明的窗户纸一指头捅破。 只是,抛开我是不是会选择雨茗不说,我仍然有些不敢相信,雨茗她真的是爱上我,或者只不过源于女强人特有的占有欲,不喜欢我和别的女人更深入接触,从而将我看成她个人的附属品呢? 事实上,直到这一刻,我仍然无法确定什么。 … cgt公司一行人准时在两点整的时候抵达我们公司。 对于主动找上门的客户,尤其还是这种超级大客户,我们当然不敢怠慢。 无论今后的合作是不是能够顺利展开,风华绝代一方热情的姿态必须要做到位。 雨茗带队,主管市场部的吴副总和主管日常经营的曹副总相随,加上我们企划部的主要设计师,浩浩荡荡十多口子站在办公大楼下等候对方大驾。 我心中有些忐忑,不晓得再次见到那个令我第一感并不好的夜的女孩,心里会是怎样一种感受。 相见难,再见更尴尬,我甚至有了临时打退堂鼓的念头。 甚至于,我都能够想象雨茗在看到夜的女孩时,双方眼中火花四溅,直接能将在场所有人秒杀的惨烈场面。 我不傻,知道夜的女孩对我有好感,不然不可能巴巴地送上千万级别的企划宣传合同。 但那天见面的时候,她那种漠然和冰冷的态度又让我有些迷惑,而后来更是又发了一个‘你过关了’的短信息,更令我如坠五里云雾,搞不清对方的心意。 尽管我对其无感,甚至有些反感她穿成那个样子,但终归不想得罪潜在的金主。 对方的商务车远远驶过来,雨茗问我,“江潮,你那个朋友长什么样?一会儿别忘了给我好好引荐引荐。” 我点点头说,“行吧,见了她我会告诉你的,不过雨总,恐怕会失望。” “为什么?”雨茗问我。 “因为连我都看着的不顺眼,你能觉得她很出色值得结交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脑海里想起夜的女孩穿着豹纹皮裙,耳朵上挂着波西米亚风格的大耳环,鼻子上甚至还打着鼻钉…这形象,完全无法和一个坐在办公室的白领丽人对上号。 “是吗?” 我的话反倒引起雨茗的兴趣,她催促我说,“快点,简单描述一下,我想看看那个女人有多么让你不顺眼,嘻嘻,是不是很另类?” 我茫然,终于在cgt的车即将停稳的时候开口,“茗姐,反正一会儿谁打扮得最稀奇古怪最让人无语,那就是她了。” … 对方的商务车停稳,我们风华绝代一方连忙迎上去。 然而令我有些意外,当陆陆续续从车上下来七八个人,我却没有看到夜的女孩。 雨茗向前走着,同时急促地问我,“哪儿有奇葩啊?我看人家一个个打扮得都很正经,穿着合体,喏,尤其最后下来的那个女孩子,真会穿衣服…江潮,你说的是不是她?” “不是,肯定不是!”我立即否认,却也顾不上再多说什么,已经和对方几人面对面。 这就尴尬了,原本以为双方至少有一个人认识,这样我和夜的女孩就能分别为大家介绍,然而,我没见到她,对其他人更是两眼一抹黑,不知道谁是谁,这可怎么介绍? 见我站在那里发傻,雨茗推了我一把,低声道,“快说啊,人家来的都是谁?” 我根本不了解,也就没办法回答雨茗。 结果,更令我们意外的是,那个像是带队领导的中年人主动走上前问我,“您是江潮先生吧?我是cgt华东区市场部的副总监余姚,您好!” 他怎么知道我是谁? 难道我江潮这么出名吗?威名远扬还是艳名远播,以至于连一个素未谋面的中年男人都认识我? 不过,尽管我心存疑虑,却还是很快反应过来,主动和对方握手,道,“余总监您好,我是江潮,现任风华绝代企划部地产组组长,非常感谢余总监一行百忙之中前来我司实地考察…对了,这位是我们公司企划部老总兼策划总监雨茗雨总,这位是曹总,这位是吴总…” 就这样,尴尬的场面并没有出现,我们竟然很轻易地相互介绍一番,甚至就像已经认识多年的老朋友那么熟稔。 最后,对方阵营里被雨茗第一眼就留意的娇美身影出现在我面前,“江组长你好,我叫瑶馨,是市场部文员,很高兴见到你!” 第123章 突然的提议 瑶馨? 这个名字让我觉得很亲切,但那种亲切的感觉却又好像不仅仅源于名字本身。 “你好,”我和瑶馨握手,说,“很高兴见到你。” 她就笑,巧笑嫣然道,“江组长,久闻大名了,一会儿可要给我们好好介绍一下风华绝代的情况啊。” 我和瑶馨的对话很简短,之后也并没有在一起多说什么,但我却感觉和瑶馨仿佛曾经认识,并非如第一次见面那样陌生。 可,到底在哪里见过她呢?这种熟悉的感觉,是因为瑶馨的清纯可爱给我以邻家女孩般的温暖,还是因为我的确和她有过交集? 我想不明白,最后只好苦笑,见她也许是在梦里吧… … 不同于上午和好风景公司的约谈,cgt方面并没有向我们一方提出明确的业务要求,而是将更多时间花在倾听我们风华绝代对本公司的介绍、发展、展望和人员配置这些方面。 这些东西当然轮不到我江潮来说,于是只能正襟危坐,听着那些已经耳熟能详甚至觉得有些枯燥的公司简介。 手里的手机震动一下,我偷空瞄了一眼,发现竟然是夜的女孩发来的。 “江潮,你们公司好像实力很不错啊!” 我立即给她回过去,“你人呢?今天怎么没有来?” “嘻嘻,我来不来很重要吗?” “你说呢?”我手指飞快按着手机键盘,“难道你不该来吗?今天差点儿让我出糗,一个人也不认识…” “是吗?那抱歉了…” “夜的女孩,不过很奇怪,你们华东区市场部的那个余姚副总监好像认识我,没用人介绍就主动上来和我打招呼,这是怎么回事?” “你问我吗?我怎么知道!” 我更迷惑了,总觉得这件事存在蹊跷的地方。 毕竟我还没有那么自恋,觉得自己像网红一样能够被数以百万计的广大播友一眼认出。 身边的雨茗轻轻碰了我一下,抬起头,发现她正用严厉的眼神制止我,似乎对我在这种重要场合玩手机很不满。 我只好无奈地终止这次与夜的女孩的短信聊天,无意中却看到,坐在我斜对面的瑶馨似乎也刚刚将什么东西放进口袋里。 吴副总口若悬河介绍了足足四十多分钟,cgt方面,包括余姚副总监在内,所有人都听得很认真,期间还频频点头不断做记录,似乎对我们的那些成功案例十分认可。 说到实在没得说,吴副总笑道,“cgt的诸位贵客,我们公司的情况基本就这些,说的不好的地方,还望各位担待。” 余姚便礼貌地笑笑,“吴总客气了,从您的介绍里可以看出,贵公司的势力很强,而且做事风格兼顾大胆创新和脚踏实地,怪不得口碑这么好,能在江浙一带的广告公司中脱颖而出排在前列。” 一边的曹副总接话,“余总过奖,我司目前正处在高速发展阶段,还有很多需要提高和改进的不足,正需要你们cgt这样具有影响力的优质大客户多多捧场,联手推动双方的业务发展。” 这话让我有些吃味,难道雨茗没有和公司其他管理层解释过吗,我们既然已经和好风景那边建立合作伙伴关系,并且对方今天还追加了三百多万的广告宣传费用,那么,作为和竞争对手关系密切的cgt集团,风华绝代就不应该走得太近,今天的会晤说白了只是互相给个面子,走走过场而已。 可曹副总这么一说,似乎变成我们非常希望和cgt方面达成合作意向,这不是和之前的约定相悖吗? 雨茗的脸色也有些难看,但苦于对方在场,现在绝不能拆自己人的台,于是只好沉默着蹙起秀眉。 到了这一步,我只能祈祷cgt方面还没有立即想要和我们合作的愿望,他们这次前来只是看看,了解了解风华绝代的实力。 然而令我完全没有想到,甚至也出乎我们所有人意料的是,cgt那边的合作意向竟然非常强烈,并且诚意十足! 听了曹副总的话,余姚微笑着站起身,代表cgt方面发言。 “首先,我代表cgt的与会人员,对贵公司的热情招待和为这次会谈做的充分准备表示感谢…” 于是大家噼里啪啦很热情地鼓掌。 余姚又说,“我们cgt的情况想必贵公司应该有所了解,这里我就不过多介绍了。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我方选择合作伙伴有一个重要前提,那就是宁缺毋滥!我们只选择好的,最好的,而不是为了节约成本违心选择那些能力不够,做不到充分理解我公司的业务,不能树立我司良好形象,以及无法将对我司的宣传推到一个新高度的广告公司!很幸运,我们遇到贵公司,并且对于你们风华绝代的实力和敬业的态度非常满意!”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知道接下来余姚的表态将对这次会面的意义产生重大影响。 也就是,定性! 顿了顿,余姚继续说,“出来的时候集团领导已经授权我全权处理企划宣传方面的事务,就今天贵公司向我们的展现来看,我个人是非常满意的!因此,我十分倾向能和贵公司初步建立合作伙伴关系,并且能草拟合作意向书…雨总、吴总、曹总,你们看呢?” 我惊呆了,雨茗惊呆了,我们所有人全都惊呆了! 商业上的谈判、合作我很清楚,绝不应该和草率以及突发这种词沾边。 我们和cgt从来没有打过交道,甚至直到现在还没有去过对方设在南京的华东区总部拜访过一次,可我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余姚竟然在双方会见面不到两个小时的短暂接触后,就说出建立合作伙伴意向的提议? 太诡异了! 至少我明白,对于这种提议必须提前有双方重要高层点头,私下里已经达成某些约定,从而约见的时候才能当众提出这样的说法。 可,我江潮才第一次见这些人,而我也确信雨茗、吴总、曹总他们和cgt方面同样没有过来往,那余姚说这番话,是不是显得太唐突了? 就不怕我们拒绝他的提议,从而根本下不来台吗? 第124章 一起去 见我们有些茫然,余姚笑笑又追问一句,“雨总,风华绝代难道不欢迎我们这道送上门来的菜吗?” 雨茗立即道,“欢迎,当然欢迎!余总,我刚才是高兴得失语了,所以没能第一时间做出回应,抱歉,万分抱歉!” 都被人家直接点将了,雨茗再不愿意,也不能驳了对方的面子。 商场上有商场上的规矩,哪怕是雨茗也得遵守。 花花轿子众人抬,只有互相给面子,才能将业务不断拓展,路也越走越宽! 于是,既然双方领导都开口表态,建立合作伙伴关系的意向显然不能再找任何理由推脱。 我皱着眉,实在有些理解不上去。 暗想,之前拿到百万级别的企划合同多难啊,就说我和雨茗去杭州,跟钻鼎置业那里泡了三天两夜,而且还是之前有过不少合作的情况下,我们才能拿下对方跨年度大几百万的企划合同,而这一刻呢,都特么不用自己上门跑业务,人家cgt颠儿颠儿地就主动找上门了。 还真像余姚说的,就是送上门来任我们宰割的一道菜! 接下来,余姚又提出索性快刀斩乱麻,将合作伙伴关系的意向书草拟出来,今天就带回公司总部送审,如果没有意外,本周内就能将意向书签了。 我想到今天已经是周四,本周内的工作日也只剩下明天一天,对方这也太着急了吧? 双方的工作人员开始核对意向书草稿,我们几个则移步小会议室,再次有一搭无一搭随便聊着天。 觉得自己的身份在这种场合不太够格,而且呆在这里也挺郁闷,连烟都抽不了,于是我对雨茗道,“雨总,贵客上门,我们必须要全力好好招待!这样,我去买些水果和优等茶叶,你们先聊。” 余姚听到,立即说,“瑶馨,你陪江潮经理一起去吧,哪儿好意思让人家忙活呢?” 我当然要推辞,说什么这是我江潮分内的事情,千万不要让瑶馨丫头再累了腿脚。 瑶馨却已经起身,俏生生向外走着,同时喊我,“江组长,我可不敢不听余总监的话,您就别为难我了。” 这是我和瑶馨打招呼之后第二次面对面说话,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怎么回事呢?我到底在哪里见过她? … 今天的天气很好,晴空万里,甚至太阳直射在皮肤上,让我有种抓住夏季尾巴的感觉。 瑶馨问我,“江组长,咱们去什么地方买东西?” 我并没有在意这样的问题,心中却一动,随口说,“瑶馨,向前走,那里有个商场…对了,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 “我们公司的吗?谁呢?叫什么名字?” 瑶馨问我,不过语气却好像不那么意外,似乎知道我会问她这句话。 还真是的,我发现直到此刻,我还并不清楚那个夜的女孩叫什么,便有些尴尬,“应该是你们公司的,并且职位好像还不低…但叫什么我不知道,哎,我也不晓得该和你怎么说。” “那我该怎么回答你啊?”瑶馨就笑。 我想了想,道,“瑶馨,我不知道她叫什么,但我可以和你描述一下她的长相…个子很高,比你还要高一些,差不多在一米七出头,身材很好,长相嘛…也许算是漂亮吧,但我欣赏不了。对了,她的穿着很奇特,比如会穿豹纹皮裙,带着形式夸张的耳环,鼻子上还穿了鼻钉…我想想,还有,开一辆紫红色的保时捷卡宴,这个女人你见过没?知道她是谁吗?” “你说她啊!” 我心中一喜,连声问,“对,就是她,她是谁?在你们公司上班么?什么职务?” 瑶馨抬手,将别在左胸的胸针动了一下,似乎那个镶着水钻的胸针让她多少有些不舒服,又像是借着这个动作在想该如何回答我。 “她嘛…我不怎么熟悉,不过我曾经在公司见到过这个人,叫什么名字搞不清楚,只是听别人说来历挺不简单的,似乎是我们集团老总的千金!” 这就对了! 我顿时明白,为什么余姚的态度如此热情,和我们风华绝代合作的愿望这么强烈,看来这一切都是由那个豹纹皮裙夜的女孩在背后推动。 不过既然瑶馨不知道对方叫什么,而且显然很不熟悉,我也不好问得更多,只好道,“那算了,我知道她是你们老板的千金就行,以后有机会问别人吧。” 瑶馨嗯了一声,又看了看我,似乎有些心事重重。 … 很快,我们买好茶叶和一些时令水果,送回会议室,看到几个老总正和cgt一方聊得开心,心里就有些烦躁,又借口上厕所,躲到吸烟室抽烟。 刚抽了半支,吸烟室的门被人推开,瑶馨探头向里看了看问,“江组长,就你一个人啊?” “嗯,有事儿吗?” “我能不能在这里待会儿?” “行。” 我有些苦逼,心想,得,烟也甭抽了,不然还得熏着人家小丫头。 见我要掐灭,瑶馨却说,“江组长没事儿的,你抽你的,我就是不想在里面听他们说那些商务上的事情,随便找个地方躲灾。” 听她说的有趣,我就问,“瑶馨,你说出来躲灾?” “嗯,”瑶馨点头,又说,“天天商务上的应酬,烦都烦死了,唉,不就是草拟一个合作意向嘛,至于翻过来调过去的说?” 我心想,小丫头口气真够大的,合作意向书虽然不是涉及到具体金额的合同,但毕竟已经算是正式建立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以后彼此双方的合作机会将会大大增加,而一旦正式合作项目,无论对方掏钱或者我们安排设计师,都要有一定程度的优先权。 正想着,瑶馨忽然问我,“江组长,我不是南京人,你知道这个季节哪里能够散心吗?嗯,要那种人不多,眼界宽阔的地方…” 我立即问,“瑶馨,这种地方有的是,但也要分时段的,你想什么时候去呢?” “就…”她歪着头琢磨,半晌对我说,“就下班后吧,晚上我想四处走走看看散散心。” “哦…”我顿时有些为难,眉毛也不由拧起来。 第125章 闹翻 这一刻,说实话我多少有些顾虑。 如果瑶馨是本地人,或者她对南京并不陌生,那我完全可以告诉对方直接去哪里就是了,但从她的口气里,我推断出瑶馨似乎并不熟悉这些地方该怎么走。 再加上她还要选择晚上去,我就不免多想,是不是做个姿态,问她需不需要我们这边派个人陪着。 我正想说要不安排刘韬或者丽姐陪陪她吧,没料到,瑶馨突然抬起头问我,“江组长,你晚上有空吗?能不能陪我逛逛南京的夜景?” 这个要求显得十分唐突。 我有些奇怪,觉得瑶馨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不该这么主动,而且我俩的交情也仅限于今天的几次交谈,我陪她?我陪得着么? 可人家女孩子开口了,我尽管心里很诧异,但却不好直接拒绝,表情就有些犹豫。 瑶馨见状,笑笑对我说,“江组长,是不是觉得我的提议很突然?” “这个…是有点。” 我以为说出这样的话,已经算是变相表态拒绝,她不该再继续提要求了吧。 结果瑶馨却说,“江组长,如果我给你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你是不是愿意陪我一起转转呢?” “行吧,你说。” “因为你长得像我曾经喜欢的一个男孩子,江组长,这理由够了吗?” 我当时就愣了,心中连着说了十几个我去! 这算什么?赤果果的挑逗还是勾搭? 我像她曾经的男朋友…这理由,我也是醉了,世上哪儿那么多凑巧的事,怎么可能轻易碰到两个长得很像的人,而且还是前男友的关系? 然而,尽管我心知瑶馨的话有问题,但却不得不承认这个理由的确可以说得过去。 于是装作沉思的样子,停了好半天才说,“那行吧,我一会儿看看晚上有没有别的安排,没有的话就陪你一起转转。” “好,一言为定?” 我苦笑,“…我尽量。” 一回到贵宾会客室,雨茗就冲我瞪眼,质问我,“江潮,你怎么搞的,大家都在这里谈正事,可你倒好,一转眼人就没了,怎么回事啊?” 我连忙解释,“雨总,刚才不是瑶馨有事儿找我嘛,我们在休息室说了一会儿话。” “她找你?” 雨茗面带狐疑,侧脸看了看瑶馨,又不好当着众人的面问什么,于是示意我,“你看看刚才草拟好的合作意向,有没有什么补充意见?” 接过,我凝神看着,又闭上眼思索良久,才道,“可以吧,我没什么意见。” 只是这话说的非常言不由衷,毕竟,合作意向书里好几个地方都出现类似于“如果双方出现合作机会,要优先考虑对方的诉求,并且尽量在资金和人力物力上进行倾斜”,这样的句子。 我暗想,签,你雨茗就签吧! 赶明儿人家cgt直接拿来一堆项目需求找咱们风华绝代做,到时候看你雨茗怎么交待! 企划部三个组,目前全部人手紧缺,而cgt业务范围中非常重要的一块就是物流和商业房产租赁,这就是说,如果有合作也是我们地产组的活! 那好,好风景和钻鼎置业已经让我们地产组的人力严重透支,一个人恨不能当两个用,如果再来个什么cgt凑热闹,到时候就算身生三头六臂也忙不过来。 “那好,既然江组长也没有什么可补充的,余总,我代表风华绝代对cgt公司的厚爱表示由衷的谢意,我们十分愿意和贵公司建立合作伙伴关系!” 我看着雨茗的小手被余姚紧紧握住,特么心都要碎了。 联想到墨芷舞下午开出的三百二十万支票,更感到阵阵肉疼。 完!我们风华绝代靠上大树,要对人家好风景始乱终弃,而我那二十万额外奖励看来也只能打水漂… 送走对方,瑶馨给我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也没有多说什么便匆匆离去。 怒火中烧,我冲进雨茗办公室大声质问,“茗姐,几个意思啊这是?明知道好风景物流园项目我们即便全力以赴干也不见得能做到最好,你现在又和cgt签这个协议,你…哎,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了,到底怎么想的?” 雨茗似乎早料到我会跑过来质问她,并没有和我计较,而是笑吟吟在我身边的会客沙发上坐下,说,“江潮,我都不急你急什么急?” “我能不急吗我!” “江潮,你要记住一句话!” 雨茗的声音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一句很难听,但却是经商真谛的话。” “说!”我烦得要死,掏出烟闷头抽。 “商人,一个成功的商人就要做到两面三刀唯利是图!” 见我的脸阴沉下来,雨茗叹口气,“江潮,你忘了我们怎么在杭州拿下钻鼎置业项目的吗?你想想那三天两夜过的什么日子?想想你自己,回到南京后直接在会议室的沙发上睡成一头死猪…江潮,我们为什么要那样,我们干嘛要委屈自己,不顾自己的身体健康非要拼命?还不是因为钱!” 雨茗的脸色很不好看,揉着太阳穴又说,“不管怎么说,我们赚的钱总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总比那些行贿受贿或者以权谋私的国家蛀虫好吧?” 我呆住。 没想到雨茗竟然会对我说出这样一番话! 那个在我心里如圣女般,正义、美好、善良、不亢不卑的女神形象,也在同一瞬间崩塌。 而我面前的雨茗,面目似乎忽然变得模糊不清,似乎离我那么遥远… 这还是她吗? 我不敢,更无法相信,这些话正是从刚刚雨茗口中说出来的,更不知道短短的几个小时里,雨茗的心态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大转变? “江潮,相信我,我会安排好的…其实你也不用那么紧张,毕竟只不过是一个合作意向而已,真正有项目出现的时候,说不定我们已经搞定好风景和钻鼎置业的企划宣传了…江潮,我的压力很大,刚才吴总和曹总已经给我甩闲话了…我也是没办法。” 我根本听不进去,或者说,无法接受雨茗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蹭,站起身,我转头就向外走,一句话也不想再和她多说。 雨茗在后面喊我,我站住,头也不回冷冷说了一句,“雨总,我可以告诉你,杭州那三天两夜,你是为了公司为了钱拼命,而我,只是为了你,为了我对你的承诺我才那么拼那么坚持!但现在,我觉得没有必要了…” 第126章 一个人的游荡 快下班的时候,雨茗给我打电话,“江潮,晚上一起吃饭,我有话要对你说。” 心情正烦躁得要死,我根本懒得和雨茗废话,直接拒绝,“雨总,晚上我有约了!” “有约?和谁?” “你管我?” “江潮!” 电话里,雨茗很不高兴,质问我,“你怎么说话呢?注意你的口气!” 我直接冷笑着怼回去,“雨总,我怎么说话不用你教训我吧?我生自己的气不可以吗?” 雨茗开始沉默,半晌才说,“江潮,有些事情你不明白的…晚上一起吃饭,我好好和你说说。” “雨总,我再说一遍,我有约了!” “你…你至于嘛,非要和我过不去是不是?” 我恼了,几乎在大声吼,“雨总,都说了我生自己的气,和你没关系,你怎么还没完没了?” “生自己什么气,你给我说清楚!” “雨总,真是搞笑,你不觉得很讽刺吗?上午的时候我还信誓旦旦告诉好风景的墨总,说一定帮他们拉来方氏控股的龙头企业驻场,结果一转眼,我们就和好风景死对头的兄弟企业签署合作意向书!讽刺,莫大的讽刺啊!” 说完,我立即挂断电话,拿起西装外套,也不管还差十几分钟才下班,直接冲出地产组办公区,走人! 口袋里,手机不断震动着,我却连看一眼的心情都没有,猜到一定是雨茗给我打电话发短信。 烦躁! 甚至觉得,自从简约出去散心后,我再也没有哪个时刻像现在一样烦躁。 漫无目的在大街上踽踽独行,我随便上了一路公交车,也不看目的地驶向哪里,木然着,苦闷着。 终于,口袋里的手机消停了,我也长出一口气,开始苦笑。 想了又想,我自问是不是太敏感,或者把商业上的尔虞我诈看得太简单?我江潮是否并不是经商的料? 其实雨茗说的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赚谁的钱不是赚,装到自己口袋才是真理,我何苦非要那么较真? 再说了,我江潮最多只是一个打工的,我犯得着把自己置于一个企业管理者的角度看待问题吗? … 于是,我麻木着自己思维,也麻木着我此刻的心情,从而让自己陷入一种茫然不知所措的状态。 坐到终点站,我随便又换了一辆公交,继续坐。 对,只要时间的脚步能像公交的车轮一样转动不停,只要让我还能感觉到自己不是一堆行尸走肉就好。 当我睡眼惺忪被司机摇醒,发现竟然又是终点站,而这里却是南京的一个著名风景点,中山陵。 此地长眠着国父孙中山先生的遗体,已经成为南京十大名胜古迹中最知名的几处之一。 只是现在已经华灯初上夜色朦胧,中山陵的游客几乎全部离去,除了一些常驻此地的摊贩之外,已经很难见到成群的旅行团。 我傻眼了,连忙问公交司机什么时候发车回程,得到的答复是,“哥们,你脑子没毛病吧?刚下车就要回去?你自己看看时间,开回南京市区的末班车已经发了,我的车不走,你自己打车回去好了。” 我特么的,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 举目四望,哪儿有什么出租车,甚至连守在这里拉私活的黑车都找不到,我简直快要成了孤家寡人一个。 掏出手机,我正准备从网上叫快车,实在不行专车也可以,反正不就是花钱嘛,这点儿路费我江潮还掏得起。 这时候一个电话顶进来,号码很熟悉。 我接通,冷着脸问对方,“有毛病吧你?该来的时候不来,现在老子没空搭理你!” 夜的女孩在电话里问我,“江潮,你怎么了?” 我正恨她擅自做主偏偏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给我介绍什么项目,以至于搞得我和雨茗翻脸,现在正好,送上门来菜我不虐白不虐。 “夜的女孩,你丫不找你男人,大晚上给我打毛电话啊,老子闲的蛋疼理你?告诉你,以后别没事儿找我,烦着呢!” 她就问我,“江潮,你这人真没意思!我怎么说也给你们公司介绍了一个重量级客户,现在可倒好,你非但不说感激我的话,却张口就骂街,不行,你得跟我说清楚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我根本听不进去,怼她,“拜托,你是在给我们公司介绍客户,那你给公司打电话,你跟丫的公司高层倾诉衷肠啊,你找我江潮干嘛!还有,现在可是下班时间,如果要说业务上的事,明天上班后再谈!” 她终于意识到我似乎对和cgt合作一事很不满,甚至就是强烈抵触,于是说,“江潮,你是不是不希望和我们公司合作?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你了,为什么找到你头上的好事,却会让你这么不开心?你…你能不能和我说说?” 此刻,我举着手机被山风吹得遍体冰凉,总算体会到什么叫‘近山十里阴’。 饥寒交迫,加之心情又不好,我当然没心思和夜的女孩解释什么,直截了当说,“你到底有事儿没事儿,别废话了,我没心情和你解释,没事我挂了!” “江潮,江…” 没搭理对方,我直接挂断手机,心情也随之变得更加郁闷。 手机震了一下,是夜的女孩发来短信息,上面只有三个字,“你在哪?” 我回过去,“不要你管!” “是不是去了中山陵?” 我愣住,问,“你怎么知道?” “我听到清场大喇叭里好像有中山陵三个字,江潮,你是不是在山门那里?你找个地方待会儿,四十分钟,不,半个小时我就到。” 我没回她,想想也只好这样了,特么连个出租都打不到,如果没人来接我,哥们都回不去市区。 在风景区的小卖部买了速食面和榨菜,让老板帮我泡好,木然开始看已经霸屏的未接来电和短信息。 除了雨茗的电话之外,我注意到还有一个陌生号码不但打电话还发短信。 打开才知道是瑶馨的,她问我,“江组长,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你不是答应陪我去转转吗?” 有些惭愧,我便更没心思和瑶馨联系,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和对方解释。 索性,我也没回电话,依旧依旧了,她爱咋想咋想,反正我们也没什么关系。 当那辆保时捷卡宴终于出现在我的视线中,一个急刹车,驾驶室迅速跳下已经换上一身迷彩猎人装,脚上穿着翻毛鹿皮马丁靴的夜的女孩。 对方老远就冲我嚷,“麻痹的,江潮,你不作能死啊你?” 第127章 夜斑斓 对于夜的女孩这种冷冰冰并且和我一样时不时会蹦出一堆脏字的说话方式,我并不介意。 心情已经如此烦躁,再多一个人骂我又有什么大不了呢? 穿上外套,我漠然走过去,拉开车门上车,甚至都没有正眼看对方一下。 夜的女孩更不爽,骂道,“江潮,我说你到底是个什么鬼啊,大晚上跑中山陵作死,你是不是有病?好,你自己来也就来了,干嘛非要拉上我跑一趟接你!” 我冷笑,“拜托,是我要求你来接我?你自己好好想想,电话里你怎么说的?非特么让老子等半小时…你当我稀罕等你啊!” 夜的女孩气得浑身哆嗦,嘴里骂骂咧咧说个不停,我则充耳不闻,只是隐约听到对方说什么,“…真是脑子进水了,怎么会看上这么个东西…” 驶向市区,我们彼此沉默,谁也懒得多说一句话。 偶尔侧脸看到对方冷若冰霜的样子,我总会觉得哪里不对头。 印象里,夜的女孩打电话和发短信时从来没有对我爆过粗口,就算总是被我骂,但好像始终逆来顺受,极为迁就我。而这两次见面,她的态度彻底发生三百六十度大转变,不但对我不假言辞,甚至上次还直接将我一个人扔在茶楼,好像对我特不待见,特烦。 难道虚拟世界和现实区别竟会这么大?难怪网上有‘见光死’的说法。 胡思乱想着,就听对方突然开口问,“喂,有烟没?” “有烟,不是好烟。” 我掏出白娇子,抽出一根自己点上,然后将烟扔在前挡风玻璃下面,说,“想抽自己拿。” “我开车。” “我知道你开车。” “开车没法点烟,你给我点。” 遇到这样的女人算我江潮倒霉,不再多费一句话,将烟塞进对方嘴里,掏出打火机给她点上。 我宁愿多做一些满足对方要求,从而换来一路上的安宁。 落下一半车窗,夜的风和秋的凉很快将保时捷里所有空间填满,飞驰半小时后,我们总算回到南京市区。 “前面随便找个路口停,谢了!” 对方却没搭理我,仍然将车开到八十迈以上。 又过了将近十分钟,我忍不住问,“你怎么不停车?这是要带我去哪?” “事儿真多!” 夜的女孩瞪我一眼,“好好坐着,别多问,到地方你自然知道了。” 于是,我只好本着好男不和女斗的原则自我解嘲,反正我也没什么必须去的地方,她爱带我去哪就去哪好了。 保时捷停在一家夜总会门口,我揉着眼,看到灯火辉煌的霓虹灯光里闪烁着几个大字,夜斑斓。 皱起眉头我想走,尽管我曾经迫于生计在酒吧打过工,但重金属酒吧、夜总会这类地方我的确不喜。 宁可自己找个咖啡厅落寞着喝咖啡听音乐,也不想和一个话不投机半句多的女人来这里消遣。 “你要去哪儿?” 夜的女孩拉我,“老实点,跟我进去。” 我差点爆了,特么我江潮和你啥关系?你凭什么要求我做这做那! 只是还没等我发作,门迎小姐已经帮我们拉开大门,一个大堂经理模样的风.骚女子迎上来,说,“哟,孟姐来了,快里面请,台子都给您留好了。” 甚至对方还深深看了我一眼,冲我做出相当程式化的微笑。 “走。” 夜的女孩拉着我,不由分说向夜斑斓里面走去。到了这一步,我实在不好再多说什么,于是也就没有继续矫情,只是脸沉得比夜色还要黑。 我们的位置在大厅靠近表演池的地方,现在已是晚上九点多,夜斑斓差不多全部满座,四处人声嘈杂吵吵嚷嚷。 我注意到有几个打扮得稀奇古怪的小年轻和穿着花里胡哨的女孩子已经坐在那里,见到我们,一个家伙立即招呼,“孟姐,你才来啊?” “你俩坐那,让开点地方。” 夜的女孩好像和这帮人很熟悉,大不咧咧拽着我坐在正位上,说,“哥几个,介绍一下,我马子,江潮。” “江哥,江哥好!” 那几个家伙纷纷和我打招呼,我却气得不行,麻蛋,我一大老爷们竟然被对方叫成她马子! 见我眼看着要翻脸,夜的女孩嘻嘻笑着一把搂住我的脖子,直接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说,“看见没,我马子脾气大,还不爱听了呢!” 几人就笑,一个染着红头发的小年轻举起酒杯冲我示意,“江哥,走一个!小弟真是羡慕你,能被孟姐看上,那得多大福气!” 我已经处在暴走的边缘,冷冷地盯着对方,根本没有接酒杯的意思。 夜的女孩不屑地瞥我一眼,骂道,“屌不大,脾气还不小,草!” 对面那家伙也没跟我计较,和夜的女孩起哄,“孟姐,江哥大不大你试过?” 这下,就算再不要脸,夜的女孩也有些挂不住,直接将手里半杯酒泼在对方脸上,“滚蛋,老娘试没试过用你管?” … 于是,我便被这样一群完全陌生又心生憎恶的人包围着,似乎又回到两三年前偶尔和方磊混迹在一起的日子。 音乐响起,是个叫什么红蝎子的乐队在表演,几个留着长头发的家伙抱着电吉他和贝斯,各种声嘶力竭,震得我耳膜生疼。 红头发掏出几张百元大钞,要了一杯酒,对服务生喊,“送过去,哥们要点歌。” 我看得出来夜斑斓档次不低,更知道在这种地方点歌恐怕一首至少也的288起。 “好的大哥,您要点什么歌?” 夜的女孩凑过来说,“太吵了,点个柔情点儿的。” “行,江哥,你想听什么?”红头发问我。 我下意识回答对方,“那就《私奔》吧。” “《私奔》算是柔情歌吗?”夜的女孩有些不满,不过还是说,“算了,就《私奔》!” 一曲终了,服务生走过去,对那个乐队主唱说了几句什么,对方接过酒,抿了一口冲我们的方向抱拳,然后拿起麦克风喊,“下面一首《私奔》,送给我们的好朋友孟姐和江哥,祝他们床上龙地下虎,百年好合!” 于是表演池下面一阵起哄,似乎夜的女孩在这里人缘不错,不少酒客都和她认识。 调了调音调,熟悉的乐声响起,我的心却在这一刻猛地收缩,觉得那么疼。 这首郑钧的《私奔》我很喜欢,更是每次k歌时的保留曲目,不过只是唱给简约一个人听! 第128章 私奔,远走高飞,吻 把青春献给身后那座辉煌的都市 为了这个美梦我们付出着代价 把爱情留给我身边最真心的姑娘 你陪我歌唱,你陪我流浪 陪我两败俱伤… … 红蝎子乐队唱得相当不错,乐曲声中,我不由站起身,泪眼婆娑,和着歌声唱起来。 想起最开始的时候,简约的父母不同意我们在一起,说我江潮没钱,没办法给她女儿幸福。 那段时间,简约哭了不知道多少次,更不止一次对我说,“潮潮,要不我们私奔吧,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哪怕条件艰苦点,男耕女织过得像原始人呢…我不想听爸妈天天跟我唠叨,反正我这辈子跟定你了,谁也别想让我们分开…” 简约说这些话的样子仿佛就在昨天,但此时此刻,我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 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第二段中间的华彩部分,我忽然冲上表演池,不顾所有听歌酒客诧异的目光,冲着那个正弹得来劲的主唱喊,“吉他给我,下面一段我来!” 对方只是稍微愣了一下,见我是从夜的女孩台子上过来的,也没说什么,直接摘下电吉他递给我,自己则退到一边拿起一把贝斯帮我和。 于是,华彩部分被人为地加了两段,台下先是忽然沉默,很快便更加人声鼎沸。 口哨声,笑骂声,喝彩声,起哄声,此起彼伏。 我的举动已经令夜斑斓里各色酒客疯狂,我想疯,所以那就一起疯好了。 在欲望的城市你就是我最后的信仰 洁白如一道喜乐的光芒将我心照亮 不要再悲伤,我看到了希望 你是否还有勇气,随着我离去 … 想带上你私奔,奔向最遥远城镇 带上你私奔~~~ 我唱着,泪着,声嘶力竭着,倾情投入。 似乎下面听我唱歌的人都已经不存在,这里一个多余的人也没有,只有我江潮自己。 不,还有一个虚幻的人影,是简约,她肯定能听到我在唱给她听。 只是,真的能听到吗? 当这首《私奔》唱完,我哑着嗓子接过已经跑上表演池夜的女孩手里的酒喝了一口,那个红蝎子主唱就走上前,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哥们,真行,唱得好!” 我笑笑,脸上的泪痕已经干涩,我的心却依然沉浸在歌曲的意境里无法自拔。 有些不知情的客人开始起哄,以为我是来串场助兴的歌手,纷纷要求我再来一首,甚至还有人买了花篮和整瓶的酒让服务生送上来。 我很清楚,买酒买花送给乐队,最后红蝎子他们都会拿到夜总会分成,就看刚才这一波送花送酒的数量,恐怕客人们花掉大几千都不止。 那个主唱有些不好意思,对我和夜的女孩说,“孟姐,哥,要不再唱一首吧,你看大家兴致这么高涨,你要是不唱,说不定我们会被人家轰下台的。” 我想要拒绝,夜的女孩却说,“行,那就再唱一个,江潮,咱来个男女二重唱怎么样?” 她的声音很大,而且正对着面前的麦,于是几乎所有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台下顿时沸腾了。 又拉了我一把,夜的女孩低声说,“姐来兴致了,别不给面子!” 我只好问,“那你说,想唱哪个?” “最新的流行歌会不会?” 说实话,我并不喜欢一般的流行乐,在我心里,轻摇滚和民谣类歌曲才是最爱。 不过既然对方专门提了,我也不好当场拒绝,只好道,“你说,我看看会不会。” “肯定会的!” 夜的女孩将迷彩猎装下那对异常丰腴的酥胸向前挺了挺,马丁靴在表演池台子上踩了几个节奏。 然后竟然像个腕儿似的大大方方对着麦克风喊,“爷们、姐们,我俩一起来一个好不好?” 不管认识不认识,大家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刻拆台。 既然我唱得不错,而且彼此没有冤仇,所以抬抬轿子就顺理成章了。 于是纷纷叫好,甚至还有人喊,“姐,我们要听对唱的情歌!” 夜的女孩就骂,“滚回家和你媳妇唱去!” 在一片起哄声中,转过脸问我,“《远走高飞》会不会?” “金志文、徐佳莹的新歌?这个倒是会,都特么霸听了,我们公司好些人循环单曲播放。” “欧了,就它!” 她又侧过头对红蝎子主唱说,“哥几个,《远走高飞》有没有问题?” “行!” 对方做了一个试音的手势,而夜的女孩也拿过一把木吉他,手法娴熟地调试音调。 “一、二、三!” 乐手开始起前奏,我则放下电吉他,拿起麦,向后退了半步,和夜的女孩站在一起。 她先唱:我一路看过千山和万水我的脚踏遍天南和地北 日晒或是风吹我都无所谓(红蝎子和)路边那朵蔷薇鲜红的纯粹(和) 我无缝连接:关掉了手机管他谁是谁不要去理会是是与非非 天亮走到天黑从不觉疲惫(和)黄昏中的堡垒多颓废(和) 拨动琴弦的手指加了几个花,夜的女孩提起嗓音:如果迎着风就飞俯瞰这世界有多美让烦恼都灰飞别去理会自我藉慰 轮到我的时候,喉咙也已经完全放开,高亢的声音将旋律荡漾到顶点:如果还有梦就追至少不会遗憾后悔 继而,我们的手拉在一起,和红蝎子几个人和声唱到:迎着光勇敢追远走高飞说走就走一回 … 和《私奔》不同,这首《远走高飞》的曲调比较欢快,而且歌词也不算颓废,的确倒是缓和了不少因为《私奔》带来的萧瑟感。 最后,夜的女孩摆出一手叉腰,另一手举着麦指天的pose,微微闭着眼,傲然站在表演池前,结束! 她的野性,她的奔放,她的如火热情,以及她对这首歌准确无比的把握,顿时让现场气氛达到令我始料不及的热烈程度。 呼哨响起,掌声雷动。 仿佛我和她就是金志文和徐佳莹,受到酒客们各种热捧。 夜的女孩张开眼,笑着问我,“怎么样,还行吧?” 我点头,“厉害!” 这句话的确发自肺腑。 尽管我对她的打扮装束、说话方式和混迹于夜总会这种地方并不赞同,但也必须承认,对方在音乐上的造诣丝毫不亚于我。 我们台子那边,红头发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忽然站起来狂吼,“孟姐、江哥,亲一个,热吻一个!” 并且,这货竟然还忽悠他们一起的几个人开始很有节奏地拍巴掌,大呼小叫,“亲一个、吻一个,亲一个,吻一个…” 我顿时有些尴尬,只是还没等我表示拒绝,夜的女孩却忽然凑过来,挑衅似的瞄着我问,“敢不敢当众来一个?” 第129章 真戏假做 毫无顾忌,野性,奔放! 这就是夜的女孩。 虽然她在我面前和打电话的时候完全是两个人,而且我对其现实中的猫女做派并不感冒,但我并没有怂! 事实上,当年哥们也在重金属酒吧打过工,更和方磊这种大少混过几次夜总会,虽然洁身自好并不屑于找吧女或者小姐,但世面绝壁是见过的。 因此当夜的女孩说要同着全场众人的面和我接吻,还问我敢不敢,我立马毫不犹豫答应道,“行啊,人在江湖飘,谁能不挨刀,who怕who!” “哟,”夜的女孩见我没有退缩,妙目瞪大,冲着麦克风叫,“爷们、姐们,这小子来劲了啊!” 众人就哄笑,迎合着红头发他们一起喊,“亲,咬舌,玩国王!” 我有些火大,心想,特么这些货们一个个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不是你们在上面表演,一个个牛逼鸡毛! 冷着眼,我狠狠瞪夜的女孩,问对方,“想好了?” 她学着我的口吻,“来啊,who怕who!” “好!” 我不再多说一个字,身体突然向前半步,伸手揽住对方穿着迷彩猎装的小蛮腰,顺势向怀里一带! 尽管夜的女孩个子很高,再加上马丁靴的跟,差不多能够达到一米七五的样子,但比起我将近一米八五的身材,她还是不够看! 于是,强烈的男子汉气息瞬间笼罩在对方身上,娇躯颤动,夜的女孩开始挣扎,似乎没料到我竟然胆子这么大,不但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如此香艳的一幕,并且还说动就动,让她连一丝准备都没有便已经被我控制住。 我俯身,夜的女孩被我带着向后大弯腰,于是,我们的头越贴越近,嘴唇之间的距离也从十几厘米便成七八厘米,然后五厘米、三厘米! 这下,她彻底慌了,想要狠命推开我,但由于姿势原因用不上力,根本推不动。 我嘴角带出酷酷的坏笑,觉得总算和她相处的时候占了一次上风。 “妹子,孟姐?我不知道该叫你夜的女孩还是孟姐,不过这次的教训你可要记住了,别以后总想着拿我江潮开心!嘿嘿,玩我?你还不够格!” 说着,我猛然低下头,冲着她的嘴唇吻过去,同时探出空着的另一只手,像是要捧着她的头,将将把我们俩的嘴遮挡住。 她剧烈扭动,身体就像一条滑腻的鱼在我怀里不断挣扎,显然被我的举动吓住了。 我心想,装毛线啊,你这种见天混迹夜总会的女人,张口闭口污言秽语,特么比我们糙爷们还粗,你还能是个雏儿不成? “你完了,被我吻了!”我坏笑,“别告诉哥这是你的初吻啊!” 只是令我没想到,她的眼角忽然溢出泪水,目光也充满哀怨,虽然倔强地没有说一句话,但那楚楚可怜的表情,却像在向我求饶。 装,让你装! 讲真,这一刻我想过索性假戏真做,当着数以百计的酒客面亲她吻她又能如何! 但我还是没有那么做,道理很简单,并非我不敢,而是我对她连起码的好感都没有多少,当然不可能为了一时意气去亲她,那样岂不是委屈了我自己? 好吧,我不是禽兽,我是禽兽不如! 我的头低下,不过嘴却并没有贴向夜的女孩那张烈焰红唇,而是向着表演池里面的方向错出一块空间,变成和她脸贴着脸。 我笑道,“姐们,知道电影里拍摄吻戏的手法吗?有真吻和假吻两种,我们现在就在假吻!不过,从他们的角度只会看到我抱着你的头正在激情似火,谁也想不到我们的嘴其实根本没有贴在一起…行了吧,哥们够意思吧?” 时间定格足足二十秒,我猛然起身,带着夜的女孩一起站直身体。 这时候,台下众人已经完全疯狂,虽然在夜总会这种地方,妙龄少女坐在男人身上,咬舌亲嘴被人家上下其手极为常见,但像我们这样在表演池上演激情拥吻的场面肯定不多见! 而且夜的女孩似乎是夜斑斓这里的常客,在那些玩闹们心里地位硬挨很高,而我又是生面孔…这些因素便促使我和夜的女孩当众接吻显得更加刺激香艳。 喧哗声雷动,我的耳膜都快被撕裂,上百人齐声怒吼的音浪果然厉害,甚至比刚才的电吉他电贝斯和架子鼓的音量还要强! 我放开对方,脸上洋溢着笑意,大大方方拿起麦喊,“看爽了没有?” “哥们,你踏马牛逼啊,连孟姐都赶上!” “兄弟,你狠,我服!” “爽啊,再来一个更爽的好不好?” 各种喊声震耳欲聋。 忽然,夜的女孩冲上前来,一把薅住我的脖领子,也不管麦克风会将她的怒骂声无限放大,鼻子快顶到我脸上,怒骂道,“江潮,老娘草.你啊!麻痹的,你小子就是…就是禽兽不如!” 台下的酒客已经笑疯了,一些鲜花、小玩意、小礼物开始向表演池飞来,不少人都在喊,“孟姐,拿下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当场拿下!” 只是他们叫得欢,但谁也不知道让夜的女孩当场发飙的真正原因。 我冷笑,在阵阵嘈杂声中压低声音道,“喂,你别不知好歹,哥们到底侵犯没侵犯你,你丫自己心里很清楚!装,装啥呢?你还没完了是不是?” 对方气得浑身哆嗦,指着我,铁青着脸,老半天才说,“行,江潮,你狠,你够狠,姐今天算是见识你个禽兽不如的家伙!” 我也恼了,低声骂道,“草,你到底几个意思?当众接吻是你亲口提出来的,而且你比谁都清楚,我江潮根本没有冒犯你,说这话想干嘛?!啊?特么难道真想被我当众咬舌吗?你他妈是不是受虐狂?” 被她的污言秽语所带动,我也开启了污人模式,恨不得将她骂我的所有话一股脑全还给对方。 不过,有一点我却想不通了,怎么我放过她,没有伤害她,丫干嘛反倒不开心了呢? 对方究竟什么心思啊?! … 终于,我俩谁也做不到继续被别人当成活宝看笑话,各自气哼哼从表演池回到台子那里,红头发几个货连忙迎上来,这小子甚至用那种羡慕并且崇拜的眼光看着我,说,“哥,哎哟我的江哥,你牛逼大了,连孟姐都能降服!” 噗! 一杯酒再次泼到这小子脸上,冰冷如霜的声音从夜的女孩嘴里冒出,“红毛,你给老娘滚蛋!江潮,你现在跟我出去,如果一会儿你还能象刚才那样机智老道,那行,我孟婕从今往后认你当大哥!” 第130章 枪! 说这句话的时候,夜的女孩脸上表情忽然凝重起来,并且浑身上下的气息也在这一瞬间宁静。 我一愣,不知道她到底几个意思。 刚想问,对方却已经站起身,冲我嚷,“走啊,还想继续在这里丢人现眼是吧?” 郁闷着,我当先一步向外走,看都没看对方一眼,就听身后她大声叫,“红毛,账你结了!对了,前几天姐还在这里挂了万把块钱,你一起给抹了!” … 再次被秋夜包裹,顺着街道漫步,我递给对方一根烟,两人就着月光开始抽。 “喂,你叫孟婕?” “嗯,你不是都听见了吗?女字旁的婕!” “哦,哦。” 我随口答应着,顺嘴说了一句,“好么,真是千呼万呼始出来,原来夜的女孩叫孟婕啊!不错,这名字不错!” “哼,错不错用你评论?再说了,谁说夜的女孩叫…” 她忽然停住嘴,好像说漏了什么。 我没意识到这些,心里一直在琢磨她刚才那句话,就问,“孟婕,还没正式喝酒呢,你干嘛把我叫出来?什么事这么急?” “急倒是不急,不过我也说不好,也许今晚就会有结果吧…” “到底什么啊?老子听不懂!”我有些不爽。 “听不懂?哟,你江潮多牛逼,怎么也有听不懂的时候?行了,听不懂就别多问,一会儿我让你干嘛你就干嘛,听见没?还有,顺着我的话说,其他的千万不要插嘴!” 我有点炸毛,总觉得这个孟婕好像不是什么好人,她说不定正在干着某种违法勾当呢。 于是我说,“要不,你有事自己办,我又不懂,还是别跟着你瞎参合了。” “不行!” 她有些烦躁地打断我,说,“你必须跟着,今天不跟着还真不行!” “为什么?” “为什么?没什么为什么!”孟婕冷笑,手伸进坤包,迅速掏出一个东西! 我仔细看,险些吓尿。 此刻握在孟婕手里的竟然是一把枪,黑漆漆在月光下泛着光芒的手枪! 对于手枪制式我不太懂,分不清她手里是五四式、六.四式还是九二式,但不管是哪种,都已经足以令我毛骨悚然。 “没见过仿真枪?”孟婕随手将枪口抬起,顶在我下巴上慢悠悠转动,娇笑着问,“你不是牛逼吗?怎么,见到一把仿真枪就吓成这样了?” “孟婕,快把枪放下,放下!” 这一刻,我汗如雨下,吓得腿都软了。 仿真枪一样能打死人,和管制刀具一样,都是国家限制私人拥有的杀伤性武器。 特么要是孟婕手抖一抖,或者没控制住擦枪走火,我江潮立马就得玩完! “切,怂样!” 孟婕缓缓将枪放下,顺手塞进坤包,抬起手看看腕表说,“走,跟我去一个地方!” “不去!” “不去?你再说一遍?”她的手又开始向坤包里伸。 我毛了,只好苦着脸说,“别动那玩意,我去,去还不行吗?” … 二十分钟后,保时捷卡宴载着我们来到一个不起眼的二层临街小楼前。 这一片属于拆迁区,大部分房屋墙上都被用圆圈画着一个大大的‘拆’字。 因此,已经基本人去楼空的地方就更显得鬼气森森,不用靠得太近,我已经能感到自己身上一层一层起着鸡皮疙瘩。 “江潮,我问你个事。” “你…说吧。” “别紧张嘛!”孟婕笑笑,从我的烟盒拿出烟,叼在嘴里抽,顺手将驾驶席的车窗放下,不断向外张望。 “你倒是说啊!” “江潮,你是在广告公司上班吗?” “你问这话啥意思?”我有些意外,“今天下午你们公司的人不是刚去过我们那里吗?你怎么还问这种话?” “哦…喝酒了,有点儿糊涂。” 对方轻描淡写地将刚才的话一笔带过,问我,“江潮,以你广告策划专业人员的角度,你说这一大片要是全部拆迁了,应该盖什么楼更赚钱?或者说,经营什么项目更有利?比如盖商场、写字楼、居民小区,或者城市别墅?”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完全蒙圈,反问道,“你们cgt主营业务是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别告诉我作为集团老板的千金,你孟婕反倒对自家业务领域两眼一抹黑,要问我江潮一个外人!” “你…你说什么呢?谁是cgt老板的闺女?” “你,老子说的就是你!夜的女孩,不,我该叫你孟婕吧,装,你还装是不是?” 我极为不满,瑶馨已经告诉过我,那个戴着波西米亚耳环,穿着豹纹皮裙的女人就是她们公司老板的千金,那不是她孟婕还能有谁? 这么另类的打扮,恐怕也只有孟婕这种二货才敢穿! 她侧过脸看我,良久才点点头说,“行啊,你知道的可真不少!” 我冷笑,并没有接对方的话。 沉默一会,孟婕又问我,“你这人真特么墨迹,让你说你就说,你管我家经营啥业务呢,就说这片地方如果整体拆迁,应该干什么更好?” 被她搞到快要死,我只好说,“这块地方靠近秦淮河,但是正好避开大成殿码头和夫子庙那一段黄金商区!然而游客来南京逛秦淮河,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奔着夫子庙去的,所以你在这里开发新的商业区不实际,因为客流都被那边吸引,没人流你们赚不到钱的。” “嗯,接着说。” “至于做居民小区…可以倒是可以,但这块地方靠近最繁华的商业区,要做成居民小区肯定只能做高端小区,那样的话房子不会太好卖,而且初期投入太高,不划算。” “还有呢?直说吧,你觉得做什么更好?” “这个…”我心道,你个死妮子,哥们今天第一次来这里,除了大概知道这块地方的地理位置,周边其他情况我可是两眼一抹黑,啥也不明白,你让我回答,我该怎么说? 没辙了,我只好说,“这样吧,现在天太晚,咱们先回去…等我这两天忙完,我抽空在这周边转转,实地考察之后再给你建议,行不?” 说着,我已经开始催促对方快开车,毕竟周围静的连风吹树叶都显得那么清晰,我可不想跟这儿多耽误工夫,特么瘆人啊! 结果,孟婕根本没有动车的意思,而是用夹着烟的手冲我示意,“喏,看到没,现在我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第131章 见不得光的人 “孟婕,你开玩笑了吧?你说什…” 我很想将这句话表达完整,并且在夜的女孩耳边重复十次八次。 然而,别说重复了,我连将它全部说出来的机会都没有,随着孟婕手指的方向,我扭过头,当即看傻了眼。 我们的车停在一个三岔路口位置,侧面是这幢二层小楼,身后一条路,前面两条分岔。 月光映照下,我看到有几条黑影从对面的两条岔道上向孟婕的保时捷靠近,并且越走越快,在他们后面,也有更多的黑影陆陆续续现身,一个个默不作声。 脚步沙沙乱响,这些家伙就像地狱幽灵那样,无声无息忽然就出现在我们面前。 我吓毛了,使劲推着孟婕,“开车啊,草,你还愣着干嘛,开啊!” 我相信孟婕肯定能够看出陡然现身的这些家伙绝非善类,并且也一定意识到对方的目标正是载着我和她的保时捷卡宴。 可,尽管我用了很大力气,几乎推得孟婕贴在驾驶席侧门上,但她却像毫不在意般无动于衷。 “喂,放手,麻痹的姐让你放手!” 孟婕不满地扒拉开我的手,冷笑着说,“你觉得现在能走掉吗?几条路上全是人,我们往哪儿开?除非从这些家伙身上碾过去,否则根本走不掉的。” 我肝胆俱裂,虽然知道孟婕说的是实情,但依然听不进去半句,机械地催促对方快开车,快走! “别像个娘们!” 孟婕烦了,指着外面说,“要走你自己开门滚蛋,跟我说什么说!” 我心想,老子本该早回去躺在温暖的被窝睡大觉了,是你非要带我来这么个鬼地方,我江潮犯得着陪你一起送死嘛! 于是我的手便放在副驾驶的门锁上,准备推门而出。 其实,虽然我的胆子算不上特别大,但我并非是那种不讲义气,关键时刻会把女人单独扔在这里的无耻之徒。但我就是不爽孟婕,特么的,啥也不说清楚就带我来这种鬼地方,就算老子不会真的走,我也至少要做做样子吓唬吓唬她。 孟婕没有搭理我,只是冷笑着看。 咬着牙,我从卡宴上下来,向前走了两步后,站定。 嘴里的烟一闪一灭,双腿却开始打颤。 面前,已经被几条彪形大汉堵住去路,对方全都留着清一色板儿寸,穿着中山装或者黑绸子布唐装,虽然没有一个人开口,但从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凛然杀气,还是让我浑身上下各种不自在。 “你们,你们是?”我哆嗦着,烟灰掉在身上都不知道。 还是没人搭理我,孟婕的头从驾驶室探出来,冲我喊,“草,江潮,上来吧,你小子不想死的太快就上来!” 我软了,好吧我承认自己是个凡人,既不是英雄更不是超人,面对一己之力根本对撼不了的强大势力时,我只能认怂。 这些家伙也没人拦着我,任凭我重新回到副驾驶。 再也忍不住,我对着孟婕破口大骂,“草.你啊,孟婕,你特么到底想干嘛?他们都是什么人?” “什么人?你说什么人?见不得光的人!” “不行,你必须说清楚!” “那成,”孟婕指了指面前几乎成为废墟的一大片老旧住宅,问我,“江潮,如果你是这里的居民,拆迁款给不到心理价位,你会不会走?” “不走,绝对当钉子户!” “好,那如果我是开发商,我会怎么做?” “节省成本,尽量少给钱!商人嘛,肯定都是唯利是图的!” “所以,这不就有矛盾了吗?”孟婕吐了一口烟圈,又说,“开发商想省钱,老百姓想多要钱,这本身就存在矛盾,属于几乎无法调和的矛盾!再加上被某些刁民煽动,因此这类拆迁改造项目从来就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我忽然明白了,指着车外那些家伙问,“你是说,他们是拆迁队的?” “切,什么拆迁队!”孟婕不屑地摇摇头,“都特么混黑的罢了!江潮,你别太天真了,不会真以为开发商会合理合法招聘安保人员组成拆迁队吧?告诉你,社会正经招聘来的只是三五个而已,这几个人只是摆设,就为应付官面上的检查,真正办事的绝大部分都是这种身份见不得光的家伙。” 总算明白了,不过新的疑问同一时间涌上心头,当下就问她,“孟婕,你丫大晚上跑到这个地方,并且约这些混黑的见面,还随身带着仿真枪…天,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我忽然想到,来之前孟婕曾经对我说过,要看我表现,如果我江潮能够证明自己不怂,是个纯爷们,她孟婕以后会把我当成大哥! 一股巨大的阴影瞬间将我的思维包裹,我已经意识到,不论孟婕是无意还是刻意,我都已经被她带到沟里了,此刻算是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见我脸色阴晴不定,孟婕伸手弹掉我肩头上不知道是不是存在的灰烬,又把我的领口整了整,仔细端详一番,这才笑着说,“江潮,看来你真是害怕了?不会吧,不就是对着几个人嘛,又吃不了你的!” 我怒道,“孟婕,你丫不得好死你,你说几个人?特么几十个人好不好?我江潮又不是米国队长不是绿巨人不是孙大圣,我能不怂吗?” “行了!”孟婕脸掉下来,仿佛很不愿看到我这种忐忑不安的样子,狠狠嘬了两口烟,说,“江潮,怕也晚了,你就得跟我一起老实呆着。” “呆着…干嘛?” “等人。” “等谁?”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别问那么多,说了你也不认识。” 我心想,可不老子不认识,我和你孟婕不是一个层面的人,我们的社交圈子没有交集,我特么除了一个方磊之外,根本不认识什么混社会的家伙! 不过既然孟婕不想跟我多说,我也只能闭上嘴,靠在汽车座位上发呆,等待下一刻,命运会给我一个解释。 … 昏昏沉沉中,汽车车窗被人从外面敲了敲,一个嘶哑的男低音响起,“孟老板,下来谈谈?” 第132章 谁威胁谁? 那幢破旧小二楼的一层逐渐亮起了灯,变得亮堂堂甚至算得上灯火通明。 我和孟婕随着一个身材中等的汉子进到这里,仅仅十几米距离,已经被他身上劣质烟草味,以及佝偻着的身体散发出的恶臭熏得快要晕过去。 大堂面积不小,目测大约五六十平方的样子,那些黑衣汉子分散在四周站着,一个个叼着烟阴沉着脸,谁也不说话。 甚至没有人多看我们一眼,就像此刻进来的我们是两堆行尸走肉。 屋里陈设破旧,但凡值钱些的家具电器都已经被搬空,唯一能看得过眼的是一张硬木雕花的太师椅,还有坐在太师椅上的一个中年人。 与我想象的不一样,对方并非那种满脸横肉的长相,而是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头发梳的溜光水滑,身材消瘦,浑身上下向外散出书卷气。 见我们进来,对方似乎有些吃惊,目光定格在我身上,良久才对已经站定的孟婕说,“孟老板,你就带他一个人来?” 他的身材远远算不上魁梧,说话的声音也不洪亮,然而,尽管只是一句很平常的问话,听在我耳中,却觉得那么有威势,似乎能透过耳膜穿透我的五脏六腑。 孟婕显然注意到我的不安,便伸手挽着我笑吟吟地回答对方,“老金,打过这么多年交道,我孟婕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你觉得我会带上几百个兄弟和你火拼?” “豪气!” 那个金丝眼镜笑了,甚至发出一声赞叹,“哎,说实在的,我也算混了小半辈子,什么牛人强人都见过,但像孟老板这样的女中豪杰,还真是平生所仅见啊!” 孟婕笑笑,不无揶揄地回道,“老金,大半夜你约我来这里,不会只是说这样的场面话打歪歪吧?得了,既然交道没少打,咱们今天就开门见山直说!” “成,就喜欢孟老板这种爽快人。” “老金,我们开出的条件怎么样?你和兄弟们商量了没有?” “嘿嘿,”金丝眼镜哼了两声,道,“孟老板,你当我老金傻啊?这块地方可是风水宝地,谁不知道拿下这里的经营权意味着什么,你觉得给我五千万就让我们的人滚蛋,是不是太不仗义了?” 我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两人在说些什么。 隐隐约约,觉得好像和这块拆迁区的经营管理归属有关系。 “老金,五千万不少了…”孟婕并不在乎对方的阴阳怪气,“我算过,这次强拆,你们动用了五十台挖掘机,雇佣大约二百民工,算上你手下的兄弟,我给你凑个整,三百人…” 孟婕娓娓道来,尽管声音很冷漠,但她一身野性打扮以及说话的狠劲,倒是和这里非常相配,仿佛孟婕并非独自一人赴这场‘鸿门宴’,相反,她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挖掘机租赁,按照一天五百算,民工日结,就算一天二百,你的兄弟我给高一点,一人一天一千块…好,从开始拆迁到现在,三个月整,我也算你一百天,一共花了大约…” 孟婕顿了顿,“最多也不过两千万不到,怎么,我给你五千万亏你了吗?老金,做人贵有自知之明,这块肥肉你啃不下的,听我一句劝,退一步海阔天空,放手吧!” 听到越多,我越来越糊涂,同样也更加心惊胆战。 孟婕说完,老金点点头,“没错,从账面上看,除掉我上下打点拿下这块地经营权的花销,五千万,我至少能赚小一半,看着很合理。” 他说的轻描淡写,不过目光却十分阴毒,不断在我和孟婕身上转圈圈。 “然而呢?”孟婕似乎知道对方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范,索性替他开了个头。 “然而,”老金笑了,“孟老板,你不会不知道拿下这块地的经营权将会带来多大的利润!” 这家伙变得激动,猛地从太师椅上起身,音量也开始放大,“孟老板,我拿下的可是五十年经营权!麻痹的,五十年,不是五年也不是十年,而是五十年!懂吗?” 孟婕丝毫不退缩,“说话声音大就有理了?行啊,你拿大喇叭满世界喊好了!老金,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五十年经营权会给你带来十倍一百倍的巨额利润?” “对,没错,就他妈是这个理儿!”老金咬牙切齿。 “看着前景是挺好的…”孟婕忽然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唉,老金啊,让我说你什么好呢?你想得的确很爽,可是有一条你却故意忽略了,你丫的有那本事拆迁吗?能将这些居民全体迁走吗?能吗?就凭你?” 不屑的表情毫不掩饰从孟婕脸上显现,“老金,别怪我孟婕说话难听不给你丫面子,时间不短了吧?整整三个月将近一百天时间,可答应你们条件承诺愿意搬迁的原住民有多少?还不到一半吧?是,你用了手段,断水停电,甚至派人去老百姓家里恐吓…所以,不少人不胜其烦躲出去,但人家答应了搬迁了吗?别忘了,暂时离开就像出差,法律上那房子那地方,还是归每家每户所有!” 我听得蛋都开始疼,大气不敢出,哪怕看向紧紧挎着我的孟婕,心里也升起一股寒意。 特么,难道说孟婕也是混黑的吗? 我还以为孟婕代表正义一方,是替这些拆迁户出头,和强拆一方的黑势力谈判的,结果,好家伙,人孟婕这是单人匹马在玩一出黑吃黑啊! 浑身冷汗直流,我后悔不跌。 以打错电话、发错短信的方式和对方结缘,简直让我悔青肠子! 早知道夜的女孩是这种人,吓死我也不敢和对方更深一步接触。 老金的脸沉下,默然半晌,似乎也有些无奈,说,“孟老板看得准,没错,现在我是遇到点小麻烦,但我的事还不用你插手吧,怎么着,你以为我金刚真没能耐赶走这些想凭借拆迁发一笔横财的刁民?” 尽管很害怕,但我还是注意到,说这番话的时候老金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显然胸中的怒火已经快要压制不住。 老金的手开始向身后摸,我毛了,麻痹的,丫是不是马上就要动手? 第133章 跪下! 金刚的动作把我吓坏了,但孟婕却仍旧不为所动,继续狠狠打击对方道,“老金,大家都是出来混的,谁有几斤几两别以为别人不清楚!真不是我孟婕小看你,就你,特么再耗一百天也甭想拿下这个拆迁项目!” “你!!!” 老金看样子已经火冒三丈,手牢牢贴在背后,并且移动脚步向我们所在的方向走来。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生怕下一刻对方一声令下,几十个黑衣大汉冲上来,分分钟就能让我和孟婕人间消失。 “我怎么了?”孟婕却更加笑逐颜开,似乎比听了海派清口还要开心,“老金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手下好歹也带着几十个弟兄,你怎么就那么不知深浅呢?强拆这种事本来就是打政策和法律的擦边球,你真搞不来的…还有,看看你手下这帮兄弟,啊?!你看看,就凭他们?” 孟婕突然冲一个剃着大光头,五大三粗,甚至脸上有一道黑红色刀疤的汉子喊,“你,过来!” 那家伙一愣,不知道为什么孟婕会喊自己。 “来啊,”孟婕娇笑着,“大哥,你不会连我一个弱女子也害怕吧?老金,你手下难道养的就是这样一群上不了台面的窝囊废?” 那小子看看老金,对方微微点头,于是刀疤脸大汉杀气腾腾向我们走来。 我哆嗦着,却不知怎地竟然做了一个令我自己事后回想起来也觉得匪夷所思的动作。 伸出手,我抢到孟婕面前,猛然拦住对方,大吼,“你,你想要干什么?你…你们别乱来啊,有种冲我,别冲小姑娘!” 就像听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童话故事,对方愣了一下,突然哈哈狂笑。 举起手,只是动了动胳膊,我就觉得一股滔天巨力狠狠撞在身体上,我特么真是悲催,一秒钟不到的功夫,就被人家撂翻在地。 噗通! 我摔倒,满是灰尘的地面上尘土飞扬,扑得我满脸满身都是。 那些汉子就开始笑,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仿佛我就是一只待宰羔羊,被一群饿狼环伺,分分钟就能被人家吃得连一根骨头都不剩下。 我低着头,开始奋力爬起,脸涨得通红。 心知,比起这些见天喋血街头的混混,我一米八几的身材根本不够人家看。 “笑?都笑够了没有?” 孟婕突然叫了一声,而随着她这声喊,大厅里忽然鸦雀无声,就像被人用胶布给嘴封了。 我站起身,被眼前这一幕吓坏了。 孟婕的手高高举起,那把仿真手枪对着刀疤脸的脑袋,相距不过一米距离。 对方身体僵住,脸都蓝了。 “笑?继续啊!” 孟婕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声音冷得就像来自地狱,“草泥马的,你敢打他?打,接着打,不打都不是你妈生的!” 我慌了,连忙去拉孟婕,嘴里喊着,“孟婕,你干嘛啊这是!千万不要,不要乱来,会出人命的!” 孟婕看都不看我一样,骂了一句,“滚一边去!” 又继续招呼那个黑脸汉子,“来,打他!怎么,怂了,不敢了?要不,你来打我也行!” 随着仿真枪的保险被打开,刀疤脸终于毛了,身体开始筛糠般抖个不停。 我却忽然安宁下来,心想,原来混黑的也不是不怕死,这小子面对黑洞洞的枪口,可能下一秒就会被脑袋上开个洞丧命当场,他也和我一样怕了。 甚至比我更不顶事儿---从刀疤脸不断颤抖的双腿中,竟然滴滴答答掉下不少液体,看来是吓尿了。 孟婕冷笑,“老金,如果我没记错,这小子是你的左膀右臂吧?你不出面,就是他和罗锅两个主事儿?咋滴,到现在了你还没看出来吗,这货就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你指着他为你办事,你傻.逼啊你!” 金丝眼镜不说话,沉着脸一言不发,似乎也被自己手下的怂样气坏了。 我忐忑不已,而更令我目瞪口呆的却是孟婕下一个动作。 她,竟然调转枪口,将那把仿真枪塞进刀疤脸的手中! “四眼!” 孟婕竟然连老金都不喊,直接喊对方四眼,“你心里会说,我拿着枪,所以你手下不敢把我怎么样,是不是这样?那好,现在枪给他,你倒是让他开枪啊!” 倏然出手,孟婕握住那把枪的枪口,向前一步,直直顶在自己脑门上,冲着刀疤脸喊,“草泥马的,有种你给老娘来一枪,开枪,开啊!” 我没见过这阵仗,腿都软了。 想要上前拉开对方两人,却在孟婕凌厉目光注视下,根本挪不动脚步。 只能站在那里喊,“不,不要啊,孟婕,你这是干啥,你他妈的疯了吗?” … 刀疤脸握着仿真枪,一脸茫然看着比他矮不了多少,却显得娇娇弱弱的孟婕,直接傻.逼了。 孟婕就笑,“你不敢对不对?刀疤,你的底细我调查过,十七八岁开始在街上混,最猛的一次是在群殴中用刀捅了一个人的大腿,后来被劳教两年…出来后跟了老金,嘚瑟了,觉得自己也是蹲过大狱的,所以地面上容不下你了,开始飞扬跋扈,是不是?” 一脸不屑,孟婕轻轻地切了一声,“切,我说你别硬扛着了,真敢开枪你就不是刀疤!我没说错吧?” 对方身体比我抖得还要厉害。 我算是知道了,也许刀疤在街头斗殴的时候是条汉子,而且也真敢动刀子捅人,但他毕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亡命徒,小打小闹可以,像这种只要一口扳机就能要了对方命也能让自己死的狠事却绝对做不出来。 金刚不说话,刀疤浑身颤抖,其他的汉子一个个噤若寒蝉。 孟婕的手开始动,慢慢将枪口移向一侧,手指使劲,猛地又将那把仿真枪从刀疤脸手上夺了回来。 调转枪头,孟婕将仿真手枪顶在对方门上,冷冷说了一句,“跪下!” 刀疤脸没有明白过来,便第一时间没有动。 孟婕好像很恼火的样子,又像是成心做给对方众人看,再次娇嗔道,“麻痹的,老娘让你跪下没听见吗?成,你有种是不是,那好,我数三下,只要你不跪我特么的就开枪!你敢不敢和我赌一把,赌三下过后我孟婕是不是真敢扣扳机!” 不等对方说什么,孟婕开口就喊,“一…二…” 第134章 吻我!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眼前这一幕,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阵仗。 妖媚的猎装女人,一群黑衣大汉,文雅却又像一条毒蛇的老金,汗流浃背不断哆嗦的刀疤,还有这个已经如同废墟的拆迁区,这幢小二楼,以及…我! 这些元素组合在一起,时间定格,显得那么诡异而不真实,而我,也在这种不真实的场景中随之失去思维… “一…二…” 孟婕的声音仿佛来自天外,不带有一丝感情,又像是贴在刀疤脸的耳边倾诉衷肠。 矛盾却又自然,现实中蕴藏着幻觉。 我想喊,想劝阻孟婕,但根本说不出一个字,张着嘴,呀呀地就像一个不会说话的婴儿。 “噗通!” 刀疤彻底怂了,身体如同面条般跪在孟婕面前,甚至很快软的就像一滩屎粑粑。 “哟,我还以为你真敢和我赌一把呢!” 孟婕的枪口猛地向上抬,同时指头却扣动扳机。 “咔擦!” 空枪,是空枪! 我长出一口气,才发现冷汗早就将身上的衣服打湿。 “孟,孟婕,你枪里没子弹啊!” 我说着,艰难地移动脚步,想要从她手里夺下那把该死的仿真枪。 “你别过来,好好站那!” 孟婕瞪我一眼,转向金刚说,“老金,你,还有你们,是不是也和他的想法一样,以为我枪里没子弹?” 不待对方回答,孟婕对着一盏硕大沾满灰尘的老式吊灯啪地开枪。 顿时,碎片翻飞,甚至一道道电蛇随着那盏已经分崩离析碎成一片片的吊灯,开始在半空中闪烁,有一瞬间竟然交织出一道电网。 孟婕冷笑,蹲下身子捏住刀疤的下巴,手上一用力已经扳开对方的嘴。 “咬着,老娘要你咬着!” 猛然将仿真枪的枪管塞进刀疤口中,孟婕另外一只手伸出,轻轻拍了拍刀疤的脸,问,“刀疤,那你说,下一枪是空枪呢,还是实弹?要不要再和我赌一次?” 刀疤能怎么说,嘴里咬着那把仿真枪,根本说不出一个字,甚至下一瞬间,白眼一翻竟然直接吓晕过去。 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孟婕站起身,拍了拍手,轻轻叹口气道,“老金啊,就凭你这些手下,你觉得搞得定拆迁吗?如果原住民里有几个不怕死的狠人,你咋整?还有,时间呢?我知道区里给你的限期是四个月,现在已经过去一大半,剩下一个月你就能保证顺利拆迁完工?老金,咱们都是出来混的,现在这里除了我们双方也没有外人,你看,我甚至除了这个小白脸外一个手下都没带…姐这是给你留面子,知不知道?” 金丝眼镜不说话,只是满脸怨毒盯着孟婕。 “还有,你应该快没钱了吧?唉,虽然我很奇怪,想不通一个在街面上混的老玩闹怎么就能拿下这么大的拆迁项目,但既然项目已经到了你手里,我还是想跟你做成这笔交易,怎么样,再好好考虑考虑,给你五分钟时间好好想想。” 孟婕向前走,迎着老金,在对方面前两米处站定,“老金,识时务者为俊杰,五千万不少了…这样,我再多给你加两千万,你把项目让给我做,明天一早带着你的人和设备滚蛋!” … 后面的经过没有再起任何波澜,那些如同幽灵般出现的大汉,一个又一个悄无声息灰溜溜隐没在暗夜里。 孟婕和老金走到大堂另外一边,嘀嘀咕咕争论着讨价还价。 最后,我看到孟婕伸出手,而老金虽然还是那么不情不愿,却终于也伸出手和孟婕碰了一下,转身从另外一道门走出。 回到我身边,孟婕似乎有些疲惫也有些厌倦,说了一声,“走吧,还跟这儿傻站着干嘛!” 于是,当我和孟婕也从这幢破旧的小二楼里离去,大厅里只剩下一个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刀疤脸,形单影只。 车上,我缓了老半天才问孟婕,“你干嘛带我来这里?你多牛逼啊,自己一个人搞定这么多汉子,你让我来,特么是不是成心想看我出丑?” 孟婕笑笑,又示意我给她点上烟,抽了两口才说,“随便你怎么想…不过,我觉得你今天还不错,挺勇敢的,看来她没有看错你!” “她是谁?” “哦…没谁!” 孟婕岔开话题,问我,“行了,今晚的事你就当没发生过,和你无关。” “当然和我没关系,一丁点关系都没有!” 我连忙和她划清界限,心想,这种女人我还不要避之不及啊,怎么敢往这种事里瞎参合。 “嗯…现在你回哪里?” 我问她,“几点了?” “自己看时间。” 我看了看汽车的仪表盘,才发现已经是半夜时分,再有几分钟快一点了。 “随便找个繁华些的路口放下我,我自己能走。” “真不用我送?” “不用!”我揶揄对方,“我江潮算什么东西,怎么敢劳动黑道大姐的法架?” 孟婕就说,“你这人,别的还不错,就是嘴硬,你跟我牛逼有啥意思?” 我一想,人家说的对啊,刚才那种阵仗孟婕都不放在眼里,我江潮算什么,她根本不在乎的。 所以,之前孟婕虽然对我颐指气使,甚至开口就骂,但比起对待金丝眼镜他们,其实已经非常给我面子了,不然,分分钟就能收拾得我生活不能自理。 于是我蔫了,暗骂自己倒霉,没来由的,怎么碰上这么一个主? 想想就后怕,我好像在电话里对这个夜的女孩态度非常恶劣,孟婕她该不会记仇吧? … 来到一个立交桥下,保时捷卡宴靠边停下,孟婕说,“下车。” “行。”我连忙解开安全带这就要离开。 孟婕却一把拉住我,伸手为我整了整衣领,又拍拍我的脸,笑了笑道,“江潮,你真的很不错…讲真,姐现在还真有些喜欢你了…” 幽幽地看我一眼,孟婕说了一句令我摸不着头脑的话,“你又过关了!江潮,虽然你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你也被吓坏了,但你终归还算是个爷们…她没看错你,哎,这事儿整的,姐都想和她争一争你了…” 说完,孟婕猛地捧起我的头,烈焰红唇狠狠地印在我嘴上,呢喃着,“补上在夜斑斓的遗憾,江潮,吻我!” 第135章 迷茫的对话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孟婕的豪车上下来,更想不明白为什么孟婕会突然吻我。 但唇边的淡淡清香却告诉我,刚才的那一幕并不是幻觉,而是在几分钟之前真真切切发生过,并且发生在我身上。 叹口气,秋夜的寒冷将我完全包裹,于是又开始后悔为什么不让孟婕送我回去?或者找一个快捷酒店将就一晚也行啊。 而现在呢,立交桥上虽然依旧不断有汽车呼啸而过,但我却很难叫到一辆空驶的出租车。 顺着路边行走,十几分钟后,我终于来到一片小区前,这里,万家灯火已经变得稀稀拉拉,影影绰绰的楼宇里绝大部分窗户都已经漆黑一片,偶尔还有灯光从窗帘后射出,但却显得那么孤寂和暗淡。 就如同此刻我的心情一样。 总算叫到车,半小时后进入自己那间出租屋,脑海里却一直在回忆今晚发生的这一切。 也许孟婕的生活就是这样,夜总会、酒吧以及随时可能出现的打打杀杀。 但我却知道对她而言的常态生活,于我只是一种连偶尔经历都不愿意的噩梦。 我想不明白,一个大集团公司老板的女儿,为什么会混社会,并且似乎很有些道行,势力还不小…孟婕的人生究竟是怎样的呢? 简单洗了洗,我倒在床上闷头抽,恍惚中,烟蒂掉落在瓷砖地面上,昏昏睡去。 周五一早,我第一个来到公司,开始对好风景物流园项目进行第n次梳理。 墨芷舞追加广告宣传投资叁佰贰拾万,钱多了,我手里的牌也就变得更好打,于是振作精神开始对着电脑噼里啪啦敲起来。 直到一个多小时后,风华绝代的同事们才陆陆续续上班。 小丫头刘韬一见我就问,“老大,咱们昨天和cgt签署合作伙伴意向书了?” “嗯,”我没好气地瞪了刘韬一眼,“和你有关系吗?管那么多干嘛?去,做你该做的事…对了,今天和墨总那边联系一下,就说下周我会找个时间再去拜访,具体商量一下企划案的事情。” 刘韬说好,我又道,“还有,请墨总可以开始运作了,先放出风声,就说方氏控股将会有大动作,具体内容不要透露,不过可以联系一些熟悉的媒体…当然,媒体方面还是以我们这边为主,墨总如果有关系,不妨先造造势。” 刘韬拿出笔记本,一条一条将我的吩咐记录下来。 想了想,我又说,“另外,告诉她上面的关系该跑还得跑,我想墨总那边应该也听到一些不利于自己的消息…” 刘韬就问我,“什么消息?” “不该问的不要问!” 区里常务副区长还有市里某主要领导支持跨国大公司创建新物流园的消息,目前还处于保密中,风华绝代方面估计也就我和雨茗以及几个高层知道这件事,因此我并不想对刘韬她们解释太多。 一切都没有最终定性之前,还是要沉住气的。 忙忙碌碌一上午,原本有很多事情需要商量的我和雨茗,却十分默契地谁也没有找对方,似乎昨天的争吵和对彼此的失望,就在这样的忙碌和对立中,被深深埋葬了。 到了中午,我和地产组的几个人在公司食堂吃饭,刚坐下,雨茗就端着餐盘走过来。 于是我身边的汪峰连忙起身给雨茗让座,甚至摆出一付要走开的架势。 我冲他瞪眼,“老老实实吃你的,没人赶你走!” 这话雨茗肯定听见了,但她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大大方方在我身边坐下,问舒丽雅,“丽姐,最近食堂伙食不错吧?” “那是,”舒丽雅点头,“公司资金流转良好,我们有钱,当然要改善员工待遇啦。” 雨茗嗯了一声,笑着说,“诸位,大家辛苦点加把劲儿,今天下半年我们好事不断…当然,也可以理解为挑战不断。只要大家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我们风华绝代肯定会有无比灿烂的前程,到时候,你们每个人都会收获应该得到的奖励…江组长,你说呢?” 我能说什么? 没正面搭理对方,我只是低下头,哼了一声大口往嘴里刨饭。 “吃鱼可没你这么吃的!” 雨茗见状,嗔了我一句,“江组长,你也不怕鱼刺卡了嗓子眼?” “卡死最好,省得某些人嫌我事儿多碍眼。” 我这句话说完,舒丽雅几个再看不出来我和雨茗有问题,那我将很怀疑他们的智商。 于是几人纷纷说什么吃饱了,让我们慢用,一阵风般走掉。 雨茗叹口气,问我,“江潮,怎么还没消气?” “我哪儿敢有气啊?雨总,我江潮就一打工的,我想怎么干自己说了不算,还不是要听你的,听吴总、曹总他们的?” 看出我还没有过了那道坎,雨茗又气又笑,“你啊,让我怎么说你才好!江潮,我们只是和cgt方面签署合作伙伴关系意向书,这样做并不代表已经有合同要做!好,好,你江大组长是正义的化身,我雨茗就是一邪恶的小女人,江组长,别和我计较了好吗?” 第一次被雨茗这样有些低声下气地劝慰,我实在不好再说什么风凉话,于是转过脸瞪着她问,“雨总,我就是搞不明白你们究竟怎么想的?明明知道我们已经和好风景一方深度合作,现在却又和很可能成为墨总她们死敌的cgt签署意向书,你不觉得这样是在发战争横财吗?竞争对手双方的钱都去赚,原则呢?我们风华绝代的名声呢?全都不要了吗?” 我一连串的质问,说得雨茗小脸涨得通红,两道秀眉也紧紧蹙了起来。 “是不是我说的不对?” 我根本不在乎雨茗是否不高兴,继续责问对方,“行,那好,雨总请你告诉我,你们管理层到底怎么想的?你们这样经营公司,真的好吗?” “唉,”雨茗长长叹了口气,“江潮,有些事情你不知道的…而且现在也没办法和你明说!” “那你坐我旁边干嘛!” “江潮,你能相信我吗?” “…但愿吧。” “好,既然你还相信我,那我告诉你,cgt方面不但要有合作,而且必须深度合作!不过,墨总那边的项目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你该怎么运作就怎么运作,我会想办法妥善安排的!” 第136章 天空才是极限! 这顿饭吃得我各种堵,毫无食欲。 雨茗最终也没有向我很明确地解释清楚她到底顾虑什么,公司上层又在担心哪些因素。 为什么和cgt的合作必须要进行,而且还要深度合作,我想不通! 按说,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我们现有的人力情况管理层不会不清楚,可他们偏偏要把步子迈得这么大,却令我始终想不明白。 下午的时候,cgt方面派人把盖好公章的合作意向书送来,跑腿的依然是小丫头瑶馨。 见到对方,我有些不好意思,搓着手解释,“瑶馨,昨晚我遇到一些突发情况,手机调成震动了…后来已经很晚,就没有和你联系。” 虽然对与cgt方面的合作不感冒,但我对那个余姚总监还有瑶馨,印象却很好。 而且,再怎么说人家是甲方,是花钱的,又降低姿态主动找上门,我没有任何理由对瑶馨甩脸子。 她就笑,“没关系的,来日方长,以后有机会。” “嗯,”我连忙点头,“瑶馨,等我这段时间忙完了,肯定会抽空好好陪你转转南京,咱们可以去秦淮河畔,去中山陵,去总统府…南京的名胜古迹很多,我尽量带你多转转。” 瑶馨说好,又说那就不耽误我工作,期待和我们风华绝代的合作尽快展开。 我有些郁闷,分明不愿意,但又不好对瑶馨多讲,只能主动送她下楼,并且在对方远去后,独自站在午后的阳光下抽烟。 心情起起伏伏,我已经没了昨天如同一个愤青般看谁都不顺眼的心态,只是觉得世事无常,工作生活、生活工作,总会存在那么多变数,令人难以捉摸。 手机震动,我看到是夜的女孩的短信,于是直接给对方打电话。 “孟婕,昨晚睡得还好吗?”我没话找话。 “好,你呢?”对方的回答很简短。 “我?我能有什么不好的!”我眯着眼看被白云遮挡的阳光,又说,“你短信上说要跟我聊聊,有什么事情吗?” “其实...也没什么。” 我就奇怪了,“没什么你干嘛找我?” 而且再次觉得很恍惚,她的声音、她说话的方式,又和面对我的时候不一样。 “嘻嘻,就是觉得你挺勇敢的,想到你一个人面对老金那么多手下,霸气侧漏,很有些男子汉的气概!” 我以为她在嘲笑我,很不高兴地怼她,“喂,孟婕,你说这话有意思吗?我昨天什么样子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难道你没亲眼看见?哼,现在说什么我霸气英武,你亏心不亏心,成心讽刺我是吧?” 对方却一直笑着不说话,我有些兴趣索然,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嘴长在对方身上,我终归管不了那么宽。 心情变得平和,我没话找话问她,“孟婕,你在开车吗?怎么听着好像有发动机的声音?” “哦?哦…对,我在车上,你呢?” “跟楼下抽烟呢。” “烟这东西对身体不好,你以后少抽点好吗?” 我觉得有些可笑,反问她,“哎,你在说我吗?难道你自己不抽烟?你抽的比我少?” 她就嘻嘻笑,忽然问我对她的印象怎么样。 我想了想,眼前浮现出那个打扮夸张,穿着豹纹皮裙或者迷彩猎人装的女孩,她的凶悍或者高傲,竟然在这一刻显得很逼真,似乎就站在我面前。 于是我说,“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怎么说?” “假话嘛,”我想了想,“假话就是你很帅,很有范儿,我服!” “嘻嘻,那真话呢?” “听了你别骂我!” “那要看你说什么了…嘻嘻,我肯定不会骂你,但别人…那就不好说了!” 有些好奇,我问,“什么叫还有别人?” “嘻嘻,你别问那么多,快说,真话是什么,我想听。” “真话…嘿嘿,就是你孟婕就一母夜叉头胎,我江潮以后绝壁远远躲着,再也不敢轻易见你了!” 说完,我没等夜的女孩再说话,立即道,“孟婕,哥们还有事,咱回聊!” 挂断手机,我长出一口气,觉得这个女人真是属千面娇娃的,电话和现实的反差太大了,大到已经超出我的认知范围。 可,似乎对于夜的女孩这两种连声音、语气都不一样的形象,我却分不出更希望她的本来面目是哪一种,似乎觉得都还不错… 回到办公室,我又开始陷入书山卷海的文案堆里,忙得头都抬不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又一个同事和我打招呼,说江组长你还不下班啊,我们先走了。 我没有看任何一个人,只顾着不断敲击键盘或者在纸上写写画画,一概回应对方,周末愉快! 很快,办公室里没有一个人,彻底的寂静将我包围,似乎办公室成为与世隔绝的一个小天地,而我,则是这个小天地唯一的原住民,也是主人。 又不知过了多久,我的工作总算告一段落,狠狠伸着懒腰,端起早已冰凉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却看见雨茗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我办公室的门口,目光凝视着我,满眼柔情。 “雨总?!” 我愣了一下,问,“你什么时候来的?干嘛站那啊,不嫌累得慌嘛!” 指了指已经空荡荡的办公室,“随便找地方坐,我还忙呢。” 低下头,我又开始工作。 事实上,我本打算就此收工的,而且手头的几个文案也基本处理的差不多了,其实并没什么必须要现在做完的事。 但不知为什么,这一刻我并不想和雨茗单独相处,索性通过继续工作的方式变相打发她走人。 觉得雨茗那么心高气傲的女人,总不至于没脸没皮,非要干坐在这里看我忙活吧。 我心里念叨,走啊,快点走啊,哥快饿死了,你再不走我扛不住了。 又过了好一阵,当我再次陷入对文案的冥思苦想时,一个人影轻轻走来,站在我身后,一双柔软秀美的手从后面环住我的头,将那双无与伦比的高耸紧紧贴过来。 雨茗的声音柔柔的,“江潮,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因为你工作起来不要命的样子太令我着迷了,知道吗,每次看到你忘我地投入工作中,我都在想,这个江潮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他以后的发展上限会达到哪种不可预知高度?” 我被她的温柔所包裹,情不自禁喃喃道,“天空,只有天空才是我的极限…” 第137章 到底为什么? 十分钟之后,写字楼里我们公司所在的这一层人去屋空,我和雨茗站在楼下,看那些闪烁着大灯的汽车由远及近,又由近驶向远方… 没有说话,我叼着烟,于是脸就显得有些朦胧,又将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斜靠在写字楼大门口的石头柱子上,一条腿压在另一条腿上,脚上的crocs鞋也随着我腿的抖动而显得有些看不真切。 雨茗看着我,也许经过在楼上的那一次轻轻拥抱,我和雨茗之间的关系多少缓和一些,她就问我,“你这是在干嘛,玩深沉吗?” 吐出一口烟圈,我说,“装逼呢!” “江潮,你就不能和我好好说话么?” “雨总,我能和你说话就已经不错了,你还想要我用什么态度和你说?” “你这人真是的,我还以为在楼上的时候已经揭过这一页了,怎么,下个楼就又变,翻脸比翻书还快!” 我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不再看她,却说,“我江潮再怎么说也是爷们,总不能被女人抱着的时候还装蒜吧!行了,楼上是楼上,楼下是楼下,雨总,没事儿我先走了!” 雨茗拦住我,说,“江潮,你为什么这样呢?我们好好说说话怎么就不行?” “雨总,”我叹口气,“你该知道我江潮脾气的,心里藏着事儿的时候怎么呆着都不舒服…” “唉,你还是为我们和cgt建立合作伙伴关系耿耿于怀。” “你说呢?我不该吗?” “...” 我站直身体,默默从雨茗身边走过,刚错过半个身位,雨茗就一把拉住我说,“江潮,听我说个故事吧。” 我只是站着抽烟,倒也没有立即走开。 雨茗幽幽地长长出着气,道,“有个小女孩和外婆一起生活,外婆信奉天主教,教育她要正直、有爱心、与人为善,并且也多年如一日,以身作则为小女孩树立榜样…” 我侧头看着雨茗,不知道她是在给我讲自己的故事还是借此比喻某种道理。 看着远方华灯闪烁,雨茗似乎有些出神又像是在缅怀某个人,“不过,一件很偶然的事情发生,小女孩从此颠覆了对外婆告诉她的那些话的认知…有一次,她和外婆跟旅行社参加短途旅行,山体滑坡,一车人被困在小山坳里两天两夜…” 我看到雨茗的目光里开始出现憎恶以及迷茫,更多的却是无奈。 “小女孩饿坏了,哭着问外婆要吃的…” 雨茗捂住脸,无声啜泣着,“后…后来,她亲眼看见外婆从别的客人包里偷吃的,让小女孩吃,偷了一次,两次…然后那个客人发现了,给了外婆一巴掌…等到她们被解救回去,小女孩终于忍不住问外婆为什么要偷东西,她不是善良正直的化身吗,干嘛还要去偷!外婆告诉她,当一个人身处险境为了活下去的时候,别说偷东西了,干更过分的事主也会原谅她的…” 说到这里,雨茗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转过头,倔强地看着我说,“所以,从那以后,小女孩就明白了一个人生道理。” “你说。” “她知道,在一般情况下做人可以有底线,并且应该有底线,她或许会努力与人为善富有爱心,但当出现危及自己生命的情况,那时候,无论什么都可以舍弃,可以改变!” 盯着我,雨茗一字一顿,“江潮,别跟我说什么正义、尊严、行业规矩!我不会听的,当你身处在我这个位置,发现如果不去做某些事,风华绝代就会遇到前所未有的危机,会被兼并会被别人碾压,那时候,你的选择说不定比我还要更疯狂!” 我终于明白了,雨茗是在用发生在自己和外婆身上的一件事打比方,暗示风华绝代如果不和cgt合作,那么就会遇到某种空前的危机,所以她才会说不但要和cgt建立合作伙伴关系,并且更要深度合作! 我似乎能理解雨茗,的确,当一个人的生命遇到重大威胁时,她可以放下尊严去偷去抢,而公司的经营遇到某种大危机,雨茗同样选择了不择手段来维持风华绝代能够继续发展壮大! 这一切似乎显得很合理,但我却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威胁,才能让雨茗如此心惊胆战,并不惜打破做人的底线,只为了能够让公司‘活着’! 我想不清楚,因为我的确不知道。 默然良久,我终于点点头说,“行,我知道了。” 然后又看着对方,道,“雨总,也许你有你的难处,这个我可以理解…不过,为什么遇到难题你不告诉我?有什么不可以和我说的吗?好,就算是经营上的秘密,我江潮身份不够不能知道太多,但总可以告诉我大概因为什么吧?我希望去理解你,也愿意选择努力站在你的角度考虑问题,但我总该知道公司这样做究竟出于什么目的吧?你怎么就不能告诉我?” “我会告诉你的!” “那你说。” “周一吧,周一的经理例会我会提议你参加,现在和你说并不合适。” 于是我没话了,总觉得和雨茗的对话不在一个频道上,为什么她现在就不能和我明说呢?周末两天,难道又会发生什么出人意料的变化吗? … 最终,我和雨茗还是各自分开,虽然感受到她其实很希望在这个周末的晚上可以和我待在一起,但我还是义无反顾离开,因为没有心情。 去了南师,我从讨论得热火朝天的实验室里拉出赵笠,这小子很不满,冲我嚷,“草,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无所事事?江潮,我告诉你,下周要交论文投一个国际会议,导师天天死盯着我呢,你这是干嘛?哥们没空陪你无病呻.吟!” 我苦笑,伸出一个根手指,又变成两根,说,“两小时,就陪我两小时,老赵,咱俩还是不是兄弟?你非要看我跳长江才满意?” … 来到学校旁边的一家小狗食馆,我掏钱要了两份砂锅还有炒米饭和啤酒,老赵狼吞虎咽吃着,才想到问我为什么着急扒火来找他。 “老江,说,啥事?” “...” “说啊你!自己看表,过去半小时了!” 我只好道,“老赵,你帮我分析分析,我该和雨总怎么相处?” “雨茗?因为她?” 老赵来兴致了,呲着被烟熏得有些发黄的门牙说,“成,你说,我帮你断断…” 第138章 欢畅中的郁闷 沉默半晌,我终于向这个从上大学时起就可以无话不谈的铁磁好哥们讲出和雨茗的现状。 听完,赵笠非常吃惊,甚至没有意识到口水都滴到面前的砂锅里,问我,“草,老江,你是说人家雨茗向你表白了?” “没有表白,就是…唉,我也说不清,她的态度很暧昧。” “这还不算表白啊!” 赵笠很不满地搡了我一下,“江潮,我说你脑子是不是秀逗了?人雨茗那么高贵美丽的女神级人物,噢,你还真指望人家会对你说,亲爱的潮潮,没有你我活不下去,你就要了我吧,你就从了吧…我去啊,如果她说出十一愿意和你一起回老家看望父母,而且还要你陪她去西塘古镇玩,这还不算表白的话,那你告诉我,什么才算?” 我没词了,的确,赵笠的分析没毛病,现在仔细想想,雨茗其实早就对我表明心迹了。 我搞不懂一直还算敏感的自己为什么在面对雨茗的感情时,如此迟钝。 也许因为始终有一种潜意识的自惭形秽,觉得我配不上她,所以不敢往男女爱情那方面多想吧。 其实我明白,这种念头也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真正让我为难的,还是无法对雨茗和简约两个女人的关系进行明确直接的处理。 本来任何变故都不会发生,我和简约历经四年风风雨雨,感情一直很稳固,正常情况下,雨茗就算再出色也不会对我产生任何诱惑的。 可随着我和简约不断发生直到此刻还没有完全解释清楚的误会,而和雨茗又因为各种原因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我的情感世界终于出现混乱,似乎觉得自己没办法选择了。 见我出神,赵笠扔了一根红梅给我,说,“哥们还没挣钱,抽不起好烟,再说了,上本科时候的老习惯已经养成,这辈子恐怕都会抽红梅。” 我点点头,点燃香烟,于是那种曾经充斥在宿舍的熟悉味道扑面而来。 比较起来,红梅比我现在抽的白娇子要呛一些,但劲儿也大,抽一口是一口。 “嘶~~~” 赵笠狠狠吸了一口,又像是品味酒足饭饱后的惬意,说,“江潮,要我说啊,这事儿其实很简单!” “那你倒是说啊!” “快刀斩乱麻啊,选择一个放弃一个得了!省得脚踩两只船,舍不得这个又放不下那个,让自己心里难受。” “谁脚踩两只船了!” 我不爱听,“听着,我和雨茗还没发生什么,我们,我们就是好朋友,像咱们一样的好朋友!” “快得了吧!” 老赵冷笑,“江潮,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味的屁!跟我这儿装单纯,你至于嘛你!咱不说雨茗和简约,就说刚上大学不久你就和岚澜谈恋爱,当时哥几个各种羡慕嫉妒恨,你小子都忘了?岚澜是谁,那是班花系花,结果我们还没敢多想,就被你小子捷足先登…草,一朵鲜花插在狗屎上,你真行!” 我知道,当时班里和学院甚至外系,很多男生暗恋岚澜,所以我和岚澜谈恋爱也一度成为众矢之的。 有些心虚,我说,“拜托,现在不是说前女友,是说现女友和女上司,你不要转移话题!” 老赵就怼我,“江潮,你真该好好琢磨琢磨,我都听说了,人岚澜到现在还是一个人,你说说你…玛德,老子真想抽你丫的,你特么办的这叫什么事儿!” 我想骂回去,心里委屈的不行! 他们不知道,当时不是我江潮甩了岚澜,而是因为她迫于家里的压力主动向我提出分手的! 不过,为了维护岚澜的面子,我从来没有向包括赵笠在内的任何一个同学解释过,以至于他们在我有了简约以后,都一致认为我是负心汉,对岚澜始乱终弃,从而在这一点上对我意见很大。 见我黯然,赵笠叹了口气,道,“算了,过去的事儿不提了,既然你和岚澜没有缘分,那你就和简约好好处呗,干啥又扯上一个雨茗?好,那咱换个说法,你如果觉得简约不合适了,你俩也不再有感情,那你跟人简约断了再去找雨茗啊,干嘛非要同步呢?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同时伤害两个好女人的!” 我实在被赵笠斥责得没话,憋了半天,终于道,“你是说让我立即下定决心选择一个,然后跟另外一个断掉,对吗?” “对!” 我看着赵笠,忽然问,“老赵,咱俩是不是兄弟!” “这不废话吗?不是兄弟老子闲的蛋疼陪你瞎逼逼。” “好,那你说,换了你是我,你该怎么办?你选择谁?先别着急回答,站在我的立场上好好想想再说!” 老赵看着我,张开嘴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却又苦笑着摇摇头。 端起面前的啤酒,一饮而尽,赵笠这才道,“哎…看来哥们是帮不了你了,还真是,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道理一箩筐一箩筐的,好像你江潮怎么做都不对,可现在,你让我来选择…草,兄弟,我好像忽然能理解你了,真心没法选择的…” 这顿饭,吃得欢畅却又郁闷不已。 欢畅,是因为我总算向赵笠一吐心声,似乎卸下一些压在心理上的包袱,觉得多少轻松些。 郁闷,则是很显然,赵笠这个未来的大博士其实也没有办法给我更好的建议,因为就像他说的,这事儿没有搁在自己身上,所以怎么指责别人都可以,而一旦将自己代入,却和我一样没法选择了! 两个小时,老赵准时离开,很没义气地将我一个人扔下,孤身伴着夜色里的路灯形影相吊。 想着该去那里浪荡一番,从而让自己在这个寂寞的周末不显得那么孤苦,电话却响了。 接通,我说,“燕姐,你给我打电话?是不是简约联系你了?” 我的心砰砰乱跳,秦淮茶馆的燕然在这个时候打电话,八成应该和简约有关。 我甚至想,是不是简约已经提前结束休假,已经回到南京了? “江潮,你现在忙不忙,一个人还是和朋友在一起?” “一个人啊,不忙!” “好,那你能不能马上来我这里一趟?” “成,我这就过去…不过燕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先说两句不行吗?” 第139章 隐隐的威胁 当我心急火燎赶到燕然的茶馆,发现这里的装修已经全部完工,看着更加古色古香极富秦淮风韵。 而且不知道是由于重新定位的缘故还是因为今天是周末,所以客人很多,小小的茶舍已经人满为患,并且还有不少游客端着咖啡三三两两站在门外欣赏风情街的夜景,聊天说话。 见我出现,燕然立即迎上来说,“江潮,你怎么才来啊?” “姐,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哪儿哪儿都堵,出租车开了四十分钟,等候的时间就超过二十分,你说能快得了吗?” “行了,你跟我过来一下,唉,可愁死我了!” 我就问,“那你干嘛不和我在电话里先说说呢?” “过来你就知道了!” 我有些纳闷,还是跟着燕然走到吧台那里。 燕然给我倒了一杯柠檬茶,说,“你先喝口润润嗓子。” 晚饭吃的有些咸,我正感到口渴,于是一口气将柠檬茶喝完,问,“现在可以说了吧?” “你看看这个…” 燕然递给我一张通知单样的纸,说,“今天刚从管委会领的,你看看,上面说我们这一块可能会改造,还说要扩展商圈面积!” “什么?” 我有些吃惊。 因为秦淮商区这边的规划已经属于非常成熟的状态,一般情况下绝不可能在旅游小旺季即将到来之前进行改造!而且我对这里比较熟悉,想不通还能怎样改造,才在能兼顾秦淮古风的情况下,扩展商业区的规模! 道理很简单,这几条寸土寸金的街面上,根本没有空闲可以用来拓展的空间。 拿起通知单,我细细看着,很快陷入思索。 通知上的话很简单,寥寥几行字: 鉴于秦淮河商圈需要从严、从速、从规治理,现通知各商家做好搬迁准备。 另,具体搬迁时间、地点和搬迁方式以及补偿措施还在讨论中,秦淮管委会将随时向大家通知最新动态。 我看着最下面那个秦淮管委会的大大红章,终于意识到这件事好像挺严重的。 “江潮,接到这个通告我整个人都傻了,哎,听了你的建议,现在生意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刚刚步入正轨,这要是停业搬迁…我,我…” 燕然泫然欲涕。 处在伤感中的美艳少妇最让人着迷,我甚至注意到,好几个酒客的目光都锁定在一身唐装旗袍的燕然身上,显然被燕然的风姿迷住了。 叹口气,我说,“姐,你还听到什么风声没有?比如,搬迁区域包不包括你这里?” “没有…知道这个消息我都慌了,今天一下午没心思做生意,实在没辙了,这不想想看你是不是有什么好建议给我…” 我有些不好意思,是啊,是我让燕然花掉小十万块钱重新装修,并且又采买了很多和茶点经营配套的设施,要是过几天这里治理扩展,燕然的店无法经营,她岂不是雪上加霜又亏了一笔? 见我不说话,燕然又问,“江潮,你不是干广告的吗?你倒是给燕姐一个念想啊!” 我低声说,“姐,你先别慌啊,看到没,他们都在看你呢,这样沉不住气会影响生意的。” 燕然这才点点头,冲我说,“可事情总要商量吧,不说话我得憋死!” 想了想,于是我说,“姐,这样,我们出去转一圈,呼吸呼吸新鲜空气,顺便再聊聊商圈扩建的事。” 燕然说好,起身披上一件酒红色薄妮子大衣,将丰腴充满动感的娇躯裹进去,大大方方挽起我的胳膊说,“江潮,不介意我这个半老徐娘借你的胳膊用一用吧?” 我笑,感受到燕然的友情,说,“当然不介意,我恨不得姐天天挎着我呢,羡慕死他们!” 燕然就点头,低声说了一句,“哼,看见没,角落里坐着的那两个家伙,最近每天都来,也不要吃的,就让我们送两杯白开水…眼睛一直在人家身上打转转,烦死我了都要!” 我的心一沉,才明白燕然为什么要叫我来,并且还故意当众挽着我的胳膊,显出很亲密的样子。 看来燕姐是把我当挡箭牌使了。 顺着她说的方向,我看到两个面色阴骘,年龄在三十多岁的汉子正坐在那里向我俩瞅,目光很不友好。 而且从对方的长相和打扮,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不像好人。 我问燕然,“姐,他们除了占着地方不走,就要水不买东西外,还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没有?” “他们敢!” 燕然向那边看了一眼,说,“给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当我燕然好欺负是吧?要是逼急了,我吓死他们…哎,我就是觉得天天有这么两个货跟这儿呆着,影响生意不说,还堵心…” 我也没办法,人家没闹没搅和,就是坐在那里,作为开门营业的商家,燕然总不好直接哄人吧… “那就别管他们!” 我又说,“如果他们胆敢闹事儿,你立即报警,嗯,也给我打电话!” “你?” 燕然忽然笑了,挎着我的手紧了紧,胸口的丰满就完全贴在我胳膊侧面,娇笑道,“得了吧,让你帮我动动脑子想想经营办法倒是没问题,可要论起和街头小混混玩心眼,十个江潮也玩不过人家的。” 我多少有些不自然,又暗想,燕然看来也是有背景的女人,她好像和那个夜的女孩孟婕是一种人。 只是孟婕还见天混迹在酒吧夜总会这种声色场合,而燕然,显然已经走过那个年龄阶段,专注在做正经生意上了。 出了茶点店大门,燕然松开我,笑道,“不自然了吧?嘻嘻,你怕简约知道吃醋?” “没,哪儿能呢!” “江潮,姐要说你一句,简约是好女孩,而那个雨茗…我看她就不顺眼!你以后少跟她来往!” 我无奈,“姐,那是我老板好不好?是我江潮的顶头上司,天天都要打头碰脸谈工作的,我怎么可能不和她打交道?” “反正少来往!” 燕然似乎对雨茗成见很大,瞪我,“江潮,你是没看见那晚简约伤心的样子…唉,我可和你说清楚,要是你敢欺负简约,我燕然第一个找你算账!” 我憋屈坏了,刚想辩解两句,就听有人从不远处喊,“江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第140章 被怼和猜测! 循着方向,我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越凝歌。 那个在私人会所开了方磊的头,后来又吓坏了差点崩溃的大学小女生。 在她的身边,站着一个阳光高大的帅气男孩子,看着年龄和凝歌差不多,两人手挽着手,很亲密的样子。 我和燕然走过去,问,“凝歌,你和…和朋友一起转秦淮河呢?” 她很幸福地抱着那个男孩子的胳膊,回答我说,“江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月天,你应该见过的吧?” 男孩看着我,目光算不上友好,不过也不像第一次在千人签名的时候那么充满敌意,总之,并不热情。 我就说,“月天你好。” 他向我伸出手,轻轻握了一下说,“你好,江哥。” 我向他们介绍了燕然,闲聊两句,越凝歌就问我,“江哥,你和燕姐也在逛街吗?” 我笑笑,“不是,燕姐在前面开了一个茶点铺,忙了一整天,我陪她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就回去。” “哦…” 越凝歌点点头,说,“那就不打搅你们啦,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周末!” 我知道对方这是要向我们告辞,于是道,“好,也祝你们玩得开心。” 客套完毕,我正要和燕然离开,越凝歌的男朋友却忽然问我,“江哥,上次你说的话还算数不算数?” “什么,上次?哪次啊?” “就是你说会想办法争取到八万块钱的社会赞助,帮我们将义演的资金缺口解决掉。” 我这才想起自己曾经的确和越凝歌说过一嘴,最近太忙了,倒是将这件事彻底抛到九霄云外了。 “这个事儿啊…” 见我有些踌躇,月天可能觉得我在找借口推脱,于是脸色更加不善,有些不屑地说,“江哥,你到底能不能办到?办不到早说啊,干嘛话那么大却没有实际动作,这样会耽误大事儿的!” 我有些火大,觉得对方说话太直白,很过分! 事实上,之前和越凝歌那么说,就是因为我想到可以通过给福利院孤独儿童赞助义演的方式,既解决越凝歌她们的资金问题,又能让墨芷舞的现代化物流园得到正面的充分宣传。 甚至我都想好了,这笔钱让方磊这个真正的土豪来出,想必他不会拒绝我。 只是后来在私人会所,阴差阳错越凝歌开了方磊的头,于是我就不敢向方磊提这个话题。 毕竟方家答应不和越凝歌计较已经算给她天大的面子,现在却还要方磊掏钱赞助对方,这不搞笑了嘛! 见我脸色不好看,越凝歌连忙拉住自己的男朋友让他别说话,又对我说,“江哥,没关系的,如果你那边有困难,那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好了。” 我差点脱口而出,什么我有困难,要不是因为你越凝歌不懂事,把原本很简单的事情搞得复杂化,我至于此刻面对月天的质问无言以对吗? 有些烦躁,我说,“这事儿你别管了,我提出赞助又不是不要求回报的…这样,明天你们等我消息,最晚明天下午给你答复!” 越凝歌连声说着感谢,拉过气哼哼的月天,两人说着吵着走开。 我看到月天似乎还是不高兴,于是,越凝歌踮起脚尖在对方脸上亲了一下,月天就伸手搂住凝歌的小蛮腰,两人亲亲密密走远… 我看得有些出神,想起自己和简约不是也一样吗?在外边转的时候会吵架,然后要不了几分钟,又会好的和一个人似的… 这时候,燕然问我,“他们是大学生?” “嗯,算是我南师的学弟学妹。” 燕然就感叹,“哎,姐就是没上过大学,所以现在才这么受累忙生活…江潮,我真是羡慕你们。” 我苦笑,“上大学有什么了不起的?苦学四年,现在还不是一样要面临找工作的压力吗?姐,你听没听过蚁族这个词?” “彝族?” “不是,”我笑她,“是蚁族,蚂蚁的蚁,民族的族!” “啊,真是没面子…嘻嘻,我还真没听说过。” 我叹了口气,向她解释,“燕姐,蚁族就是形容我和简约这种外来此地打工一族的…我们在南京没有根,不知道未来会不会在这个大都市立足,而且也不知道生活将会在我们面前呈现出一幅怎样的画卷…我们只能像一群蚂蚁那样,忙忙碌碌奔波着,从而融进这座城市的滚滚打工洪流里,湮灭自己…” 燕然听傻了,好半天,才说,“江潮,你果然是做广告宣传的,连说话都这么有水平!” 我却没有因为燕然的由衷夸奖而觉得飘飘然,相反,心里生出一股黯然的滋味。 这里,美丽且充满历史底蕴的南京,会不会是我江潮最终的人生驿站呢? … 越凝歌和月天的出现冲淡了因为扩建而让燕然惴惴不安的忧虑感,她又将手穿进我的胳膊,说,“江潮,其实我并不只是羡慕你们这些念过大学的高材生,我更羡慕你们拥有一段美好感情和美好的未来…哎,你看看我,就会用美好来形容了,肚子里没那么多墨水,找不到词儿的。” 我拍了拍她的胳膊,“燕姐,你是一个活得很真实的人,你直接、率真,并且是在为自己的事业和生活打拼,这一点我很佩服你!” “这些都是为了在这里生存下去罢了。” 燕然将头靠在我身上,拿出手机,对着我们拍了一张自拍照。 又笑着问我,“江潮,晚会儿我把照片发给简约,你说她会不会吃醋。” “肯定不会!” 我似乎明白燕然想要表达什么,的确,当我们彼此心里坦荡,无论装得多么亲密,也不会让心爱的人误会! 那么反过来推理,简约这么吃雨茗的醋,是不是因为我和雨茗相处的时候,其实并没有做到坦荡,从而让她误解了? 同样的道理,简约直到现在也没有向我讲明那晚为什么会出现在花苑小区3号楼303,不也是让我一直耿耿于怀吗? 于是感慨人生太复杂了,感情太复杂了,复杂到我像是一个小学生,需要不断学习、体味… 又散了一会儿步,我说,“燕姐,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到一种可能。” 燕然立即很期待地看着我,问,“是什么呢?” 尽管我很不情愿将这次搬迁通告和那个猜测联系起来,但还是禁不住对燕然说,“我听到一些风声,区里有人支持物流园项目,他们恐怕在打秦淮商区的主意!” 解释到这里,我悚然一惊,难道这是真的吗?和cgt关系很好的那个跨国公司,他们莫非和我想到一处去了,也想和秦淮商圈扯上关系? 并且,对方的做法显然更直截了当,他们就是要将手伸进这里,狠狠攥紧这块巨大的商业蛋糕不放! 第141章 好消息 从燕然的表情,我明白她显然没能理解我的话,但看到我的脸色,似乎还是猜到我对商户搬迁这件事比她还要紧张。 于是有些担心地问我,“江潮,是不是秦淮商圈扩展搬迁对你们也有影响?可是,我就想不通了,你一个做广告宣传的,怎么会和区里的政策扯上关系?” 我没法和她解释什么,忽然觉得心急如焚。 通告是今天发下来的,而我们得到消息,称区里和市里有关领导对跨国公司兴建集散式物流园的想法很重视,好像时间也不过两三天前吧,那么很可能这个通告和区里的暗示相呼应,两者说不定存在某种内在的联系。 越想越惊,我便对燕然说,“姐,我要先走,马上找人商量商量…搬迁的事儿你先不要心急,我的意思是,这么大的动作,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办到,即便区里有政策导向,但总归还是要做好充分的调查工作,不会一拍脑门就动作的…这样,我也回去找找关系打听打听,问问如果一定要搬迁,会不会包括你们这一块!” 燕姐当然不能拦我,只能说好,并嘱咐我回去的时候小心些。 … 从秦淮商区出来,我第一个给方磊打电话。 对方接通的第一瞬间就冲我大喊大叫,“草,兄弟,我正想给你打电话来着,你倒是抢先了,哈哈!” “怎么了?有好事?”我问。 “当然了!” 方磊似乎相当开心,对我说,“这不昨天说了要收购一个高品位的食品公司嘛…” 我更正他,“具备较大规模,不是高品位。” “草,就你事儿多!” 方磊骂了我一句,兴致不减,又说,“兄弟,这不我连夜开始找人,还真别说,被我联系上一家做食品的企业!” “是吗?”我也有些激动,连忙问他,“哥,不会又是你家老爷子暗中帮忙吧?” “玩蛋去!” 方磊有些不爽了,“你丫的还会不会说句人话?我可告诉你,这件事和老爷子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甚至和我爸说了,如果他继续干涉我的事,老子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我听着好笑,这个方磊,也不知道他嘴里的老子说的是谁,而且丫真敢当着方家老爷子的面自称老子吗? 我就说,“那太好了,方哥,你现在在哪呢?我正有事想找你说说。” “在家,我还能在哪?那好,要不咱还会所见?” 我立即否定,“不去,绝壁不去那地方了!” “那…你说!” 我直接道,“鼓楼那边,十字路口有个肯德基,就那!” “草…你丫真是狗肉上不了席面!” 方磊似乎觉得去这种快餐厅很掉价,嘟囔了好几句,才说,“行吧,那就鼓楼,到了我call你。” “嗯,欧了!” 挂断电话,我忽然觉得其实生活中遇到一些挫折真不算个事儿,最起码,我还有方磊、有老赵这样的好兄弟可以商量。 人生,当然不可能永远风调雨顺,但也不会总是充满荆棘。 … 在肯德基门口抽烟等着,我看到方磊那辆改装后的哈雷大道摩托非常夸张地画出一道美妙的弧线,然后在水泥地面上狠狠擦出刹车痕,十分精准地停在我面前。 苦笑着摇摇头,我对着正在开始摘头盔的方磊说,“哥,咱就不能低调点儿吗?” “不能!” 方磊冲着几个正在看他,眼睛里冒着小星星的少女打了个呼哨,这才转向我说,“从小就高调,哥们一辈子就这德行了,改不过来的!” 我无奈,真心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只好道,“那成吧,你高调,我低调,咱俩正好互补!” “你?” 方磊就像听到天方夜谭的神话故事,大惊小怪道,“真没看出来你低调!兄弟,你这人我了解,虽然平时看着不显山不露水,但关键时刻绝不怂,特冲,我觉得有时候比我还牛逼呢!” 我笑了,拍着方磊的肩头说,“知我者,方哥也!” … 要了两份香辣鸡腿堡套餐,方磊倒是没像他表现出的那样和洋垃圾过不去,吃的比我还要快,甚至又从我手中抢下一块汉堡,这才意犹未尽道,“麻痹的,怪不得大家都喜欢吃肯德基,这不好久不吃了,猛一吃,反倒越啃越香。” 我点点头,“方哥,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其实肯德基和麦当劳的经营理念有很多可以借鉴的地方,我们以后应该针对这种速食食品,研发一系列符合国人饮食习惯,并且还要便于携带、具有地方特色的小食品,这样很快就能在秦淮商业区打开局面。” “真的?” “真的!” 方磊见我说的煞有其事,那嘴咧得都快到耳朵后面了。 “兄弟,我跟你说啊,这次哥们运气真是好到爆,遇到的这个食品公司正在找下家接手,看来收购对方的事情没跑了!” 我听着也很高兴,就问对方,“哥,你们对这个食品公司做过资产评估没有?大概有多大规模?” “嘿嘿,我们还没做,不过对方倒是每年都按说做审计,他们说这两天就把专审和年审报告给我们送过来,看来是铁了心要卖啊!” 我立即道,“只看他们的报告不行,哥,这件事你得听我的!” “你说。” “回去和老爷子好好唠唠,借他的专业评估集团对卖方资产进行全方位的细致评估!” 见方磊皱眉,我又道,“哥,老爷子毕竟是你爸,和老爹之间还要分得那么清吗?再说了,我们又没让他牵线搭桥,或者为了推你上位,不惜牺牲利润,自己跟自己做生意糊弄人…哥,这事儿从头到尾都会由咱们自己决定,但资产评估这块你和我都不在行,还是需要由专业人士进行全方位调查后作出评估报告的。” 方磊很没品地将手在我肩头拍了拍,顺便抹掉满手的油渍,道,“成,你说的对,我老方虚心接受!” 这个好消息让我的心情总算觉得有些愉快,就又跑过去买了两份鳕鱼堡套餐,两人风卷残云般吃干净。 打着饱嗝,我决定从方磊这里打探打探消息,问他,“哥,我问你个事儿啊…” 第142章 解惑 见我面色凝重,方磊就说,“你问,有话直说。” “方哥,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要是听到什么风声,比如区里市里还有人想要建设新的物流园,而且规模不比好风景这边小,后台更硬,你会不会改变投资?” “什么?”方磊似乎没听明白。 于是,我解释道,“哥,也不瞒着你了,我刚刚得到消息,说区里某位主要领导,还有相关市里领导对好风景物流园项目不太看好,相反,他们对某个跨国大公司在南京投资新建集散式物流园项目更感兴趣,可能政策倾斜也是照顾对方。” 方磊皱眉,问我,“什么叫集散式物流园?” “哥,通常情况下,物流园区建设需要租赁大片土地,改造露天堆场和多个不同性质的仓储区,为的是将驻场商户的大部分货物资源集中在物流园区内管理,这样凝聚力比较强,也利于协调,好风景就是采用这种模式。” “这不挺好吗?”方磊问我,“我觉得这么做至少没什么风险。” “对的!” 我首先表示赞同,又说,“不过,现在还兴起另外一种经营模式,就是集中注册管理商家,散开存放货物的方式,简称集散式物流园。” “具体说说。” “方哥,集散式的好处是,由于货物并不集中存放在某个固定地点,因此只要分配策略得当,那么相比传统物流园区项目,这种方式的优点在于运输环节比较简单,货物能够更快抵达卖场,从而节约仓储和运输的成本。”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比如那个跨国公司建设集散式物流园,他们会把自己商家的货物分散存放在不同地点,比如卖到秦淮区的,就放在距离秦淮商区最近的仓库,这样将会减少商品在途时间?” “对,基本就是这个意思!” 我对方磊这段时间的进步感到惊讶,心想,看来不是人不行,关键是心气和动力! 方磊在经过曾经的沉浮后,显然对这次投资收购食品集团下了大工夫,相关业务知识了解得不算少。 我赞了一声,“哥,都说虎父无犬子,你这哪儿是没有经商天赋啊,我看你绝壁是个经商的好材料。” 方磊没搭理我拍马屁,而是沉着脸问,“兄弟,照你这么说,对方建造集散式物流园,的确比传统物流园更有吸引力,我看好风景这次要悬!” 我心头一紧,问他,“哥,那你啥意思,准备暂缓收购吗?或者,即便收购了食品公司,也不会将其放入好风景物流园经营?” “我可没这么说!” 方磊目光复杂地看着我,沉默良久道,“屋里太闷了,咱出去说。” 两人走出肯德基,我心生忐忑,而因为方磊这边进展神速的喜悦也淡化不少。 心里很清楚,方磊听到这个消息后,看来是有些犹豫了。 不过我并不怪他,也不后悔提前将这个足以左右事态走向的重大情况透露给对方。 毕竟丑媳妇总归要见公婆,我就算想尽办法藏着掖着,以方家的能量,方磊极有可能很快从别的渠道得知这一切,而到了那一步,别说继续入驻好风景物流园,作为标杆企业引起轰动效应,甚至我和方磊的关系也会受到极大影响,连兄弟都没得做了。 社会就是这么现实,人活在世上,就得面对这种现实并接受它的残酷或者美好。 两人靠在灯柱下抽烟,沉默良久,方磊才开口对我说,“兄弟,我知道下面的话你可能不爱听,但你知道的,我方磊就是这种直脾气,心里有事儿藏不住…江潮,你对我说实话,你对好风景的未来有信心吗?你们只是为了做完这次企划宣传了事,还是真的觉得好风景未来可期?” 我抽了一口烟,觉得有些淡,于是从方磊手中拿过他的眼,扥了一根云烟印象点上,抽了两口,这才道,“方哥,我江潮什么人你还不知道?我就算平时吊儿郎当,但绝不会害朋友,难道对这一点你还有疑心?” 见我有些激动,方磊赶忙搂着我的肩膀说,“你看你,我这不是想听听你对好风景物流园前景的判断嘛,鸡冻个毛线,至于嘛你!” “行,我稳住,咱慢慢聊。”我点头,心知不能将方磊逼得太紧。 以方磊的性格,也许为了还我人情,并且语言上被刺激到,说不定就不管不顾应允了。 可那样一来,以后想明白这里面的门道,方磊肯定不爽,绝壁会记恨我。 索性,我把话都说在明处,这样一来,方磊了解到我所知道的一切,明白我的想法,如果他最终做出某种决定,成功与否都不关我江潮什么事。 当然,既然我拉方磊进行投资,我就有责任更有义务助其成功!不过这一切都要建立在方磊自己愿意和我合作的基础上。 我向他解释,“方哥,这么说吧,我认为好风景和那个跨国企业竞争,目前的确存在不小的劣势,但并不是说好风景的项目注定会失败,相反,我倒是觉得赢面很大。” “怎么说?理由呢?” “哥,你刚才只是听我说到集散式物流园经营上的优点,但这种模式也存在其缺陷,而且是致命的缺陷!” “是吗?那你说!”方磊来了兴致,不断催促我。 “方哥,你想,集散式物流园的特点是什么?不就是把货物分开存放,并且按照商品的属性,存放在距离驻场商户销售点最近的库里吗?这样才能起到真正意义上的集散式,并且提高效率节约成本。” “这个我知道啊!” 方磊面带疑惑,说,“这不就是集散式物流园的长处么?我没看出有什么不好。” “对,理论上的确很不错,前景也显得更宏大!但是方哥,你想过没有,这么多遍布南京甚至周边城市的仓库、堆场,他跨过公司实力再强,钱再多,是不是也不够花的?根本没办法同时投资兴建十个以上的分散仓库!而且,我们测算过,只要低于十个这种性质的区域仓库,所谓集散式就不能遍布整个南京,其引以为傲的亮点,也将变得没有多大意义了,我的意思你听明白没有?” 方磊皱着眉低头琢磨,半晌,忽然猛地一拍我的肩膀说,“欧了,我明白了,江潮,你是不是想说,跨国公司不会自己筹建区域仓库,而是采用租赁别人仓库的模式?” 第143章 谁来掏钱? 当方磊说出‘租赁别人场地’这几个字,我笑了,知道他已经想明白集散式物流园的缺陷在哪里。 于是我笑着说,“没错,方哥,看来你已经发现问题的症结所在了。” 方磊拧着眉毛,若有所思。 我进一步解释道,“方哥,对方想要建设集散式物流园,原本想法没问题,愿景也足够宏大,但他们太操之过急了!按我的猜测,他们产生这样的思路时间并不长,但却已经向区政府要政策,并且放出风声,摆出一付舍我其谁的架势…这说明什么?说明对方的步调将会很快,也就是说,他们要和好风景抢时间抢资源!可问题就来了,好风景物流园已经基本建设完成,并且配套齐全随时可以为驻场商家提供优质服务,所缺乏的是宣传造势,吸引商户入驻!可对方呢,两眼一抹黑,想着以跨国公司的名头吸引各个仓库联合,大不了用钱砸呗。” 我说到这里,方磊就问,“对啊,只要有钱,人家就算动手晚,但说不定真能办成!” “不可能!”我当即否决。 “为什么?” “哥,他们这是想当然了,而且我想对方的评估团队应该大都是欧美人,并不见得了解中国国情,否则就不会这么仓促!” 我掰着手指分析,“你想,好风景用了多久才建成物流园?不算规划期,从开工到竣工,整整一年半!而对方的集散模式呢?为了抢时间,就算现在已经开始运作,但达到真正能够运转良好,时间周期并不会短很多!可跨国公司那边显然在争两旦的节假日,好,咱们退一步,最晚延迟到春节前后,也就是说,四个月左右项目就要上马!” 我冷笑,“他们不可能不急,因为如果让好风景的业务完全运转起来,势必分流大部分优质商户!而这种驻场、租赁仓库和堆场的协议,几乎没有短于一年期的,甚至三年五年才是常态。市场就这么大,一步慢步步慢,跨国公司那边肯定想到过这一点,担心自己的物流园建成之后已经没有多少优质客户驻场,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缩短项目上马的时间。” 方磊点点头,道,“嗯,你接着说。” “于是,对方定下抢时间、抢资源的策略,希望能在好风景起势之前或者至少同期,建成自己的集散式物流园!然而,他们低估了中国市场的复杂性,也高估了那些区域仓库的工作效率。方哥你想,如果你是一个区域仓库的拥有者,忽然有巨头企业找上门来,你在欣喜之余会不会多想?会不会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为自己争取利益最大化?别的不说,就这个谈判过程已经够对方喝一壶了…而后,就算双方达成协议,那么统一的调度管理呢?资源分配策略呢?还有相关软硬件配套呢?那些有意愿驻场的商户也不傻,不是说你给人家分配在哪个仓库人家就愿意将货物放在那里。打个比方吧,比如你的仓库虽然距离商户的销售网点比较近,但设施陈旧管理混乱,商品出库时间长,运输能力不行,那你说,人家商户是愿意牺牲二十分钟的路程把货物放到另外一个管理良好的现代化仓库,还是放到你这里,却天天提心吊胆,生怕出了什么漏子?所以,只要有几例类似的情况发生,那么,一定会出现有的区域仓库商品堆放如山,门庭若市,有的仓库货物寥寥无几,就像清水衙门…哥,国人的心态你还不清楚吗?不患贫穷患不公,一家区域仓库赚钱多,别家赚的少,立即就会有人眼红,会产生矛盾,到时候,那个跨国公司将会满脑门官司,先被内耗搞得焦头烂额,根本顾不上发展,久而久之,你说他们还能干好吗?” 洋洋洒洒,我说了足足十分钟,嘴都没停下过,直接让方磊听傻了。 呆了半晌,这小子狠狠捶了我的肩膀一下,说,“兄弟,真有你的,我都被你说晕乎了!” 我去买了两瓶矿泉是,递给方磊一瓶,两人十分没品地坐在马路便道牙子上,抽烟喝水聊天。 “哥,其实集散式物流园的想法很好,而且如果真的能做成,的确发展空间要比好风景这种传统模式大太多!但对方如果想要做好这件事,至少需要一年到两年的时间运作、协调、培训,并且帮着自己的加盟仓库进行统一管理,给他们投资更换设施、改造物业甚至进行建筑物翻新和维修…只有做到无论是自建仓库还是区域加盟仓库,表面上看都差不多,管理模式完全一致,为客户提供的服务也同样优质,到了那时候,驻场商户的货物资源分配将会很合理,遍布南京以及周边地区,集散式经营的优势才能充分发挥出来…哥,你说,就他们现在这种心态,能干成并且干好吗?” … 随着谈话深入,我和方磊的兴致越来越高涨,于是又聊了很久。 方磊心中的芥蒂完全消除,表态说,不管什么跨过公司,什么集散式物流园,也不会受那些上面发话造势的影响,加快收购食品企业,尽早入驻好风景,引起轰动效应… 当他骑着哈雷大道,相当拉风地消失在街面另一端,我长出一口气,心知,最大的难关总算暂时安抚好了,只要方氏控股旗下的食品公司入驻好风景物流园,那么造势第一步就算圆满成功! 忽然想到还没有和方磊提过为越凝歌他们赞助的事儿,不禁苦笑,这事儿整的,人一忙起来就会忘事,我怎么把这个给忽略了呢? 又想,也许潜意识里我实在没脸让方磊掏这八万块钱,毕竟以他和越凝歌的一段恩怨,方磊到时候要是直接拒了我,反倒让双方下不来台,面子上不好看。 于是我又抓狂了,既然答应最晚明天下午给越凝歌和月天回话,那就必须尽快落实这件事。 可,如果不是方磊,我该找谁掏这笔钱呢? 第144章 约见妖冶女总裁 独自坐在马路边,我不顾自己西装革履的形象会引来多少路人侧目,脑子里念头百转,一个个滤过所能想到的人。 原本方磊是第一人选,现在看来,只能作为最后的备胎。 而雨茗或者我们公司肯定可以拿出这笔钱,但我真心不愿意去找雨茗,毕竟我和她因为对待cgt签署合作意向书的问题上分歧非常大,我现在并不想和她更多打交道。 还有谁呢? 我、赵笠? 特么我们都属于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月光族,别说把八万了,八千块钱凑着都费劲,肯定指不上的。 那么就只剩下孟婕了,这个夜的女孩,八万块对我们来说是天文数字,但对孟婕,根本就是动动小手指的小case! 掏出电话,我却犹豫了,讲真,我并不想和孟婕这样的女人更多打交道,因为她的世界对我来说既陌生又充满恐惧,根本不愿意更深接触。 特喵的,昨晚我可是亲眼看过枪,而且还听到枪响,见到一个凶神恶煞般的汉子,当被孟婕用枪捅进嘴里的时候,就像一个婴儿般吓得大小便失禁,直接晕倒当场。 这种场面我再也不想看见,因此从内心深处抵触孟婕的生活方式和她处理问题的手段。 一个混黑的女人,我唯恐避之不及! 可还有谁呢? 我冥思苦想,直到一个妖冶华贵的倩影在脑海中闪现,不由心中一动,我干嘛不找她出这笔钱? 我想到的人,是墨芷舞。 没错,就是好风景物流园的新老板,昨天上午刚刚见过的女强人。 越想越觉得应该是她,道理很明显,既然我的思路是通过为越凝歌她们的义演投资,从而借势宣传好风景物流园,并且在民众心目中树立一个良好的形象,那作为主要当事人的好风景老板,由她墨芷舞掏这笔钱实在属于名正言顺。 当然,这些都是我个人的想法,如果人家墨总不认可这种宣传方式,或者对社会公益不热心,我也没辙,只能另外再想别的办法。 犹豫片刻,我还是不顾已经是晚上十点多,给墨芷舞打了电话。 对方知道是我,多少有些意外,问我,“江组长,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我觉得有些赧然,于是尽量简明扼要,将越凝歌他们准备为福利院的孤儿举行一场义演,我则希望通过义演借势宣传好风景物流园等等一系列想法告诉对方,对她说,“墨总,本来我想自己消化掉这笔钱的,但我最近手头不宽裕,原本安排好的资金来源又出了些意外,我想…” 刚说到这里,墨芷舞就打断我说,“江组长,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想让我来出这笔钱吧?” “这个…是,我是有这种念头。” 墨芷舞稍稍沉默了一会说,“八万块钱不是个大数目,我掏钱没问题,不过我还需要了解一些更细致的情况。江组长,毕竟这里面会牵扯到对我们好风景物流园的变相宣传,所以相比在社会层面造成的利好或者利空的效果,钱根本算不上什么,我更在乎赞助义演的行为会不会适得其反,让我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理解对方的话,因为现在人们对于做公益的观点实在是没法说。 我记得,有个体育明星,在大地震发生的时候捐了两百万,然后网上就说,这么大牌,在米国打球赚好几个亿,结果自己国家老百姓受灾,才捐了这么点钱… 我就奇怪了,人家捐钱不捐钱是自己的事,捐多捐少也是自己的意愿,干嘛有那么多人指手画脚说三道四? 更何况,两百万真的很少吗?要不你捐两百试试? 事实上,出言讽刺人家的家伙不知道,这位体育明星曾多次捐款做善事,属于细水长流,人家怕没有捐出几千万了吧? 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人家有自己的支配权。 所以,现在墨芷舞这样和我说,我倒是很能理解她的顾虑---别好心好意掏钱赞助了,却被社会上某些人说成沽名钓誉,借着那些孤独儿童博取社会各界眼球…真要是这样,墨芷舞岂不是左右不是人有苦难言? 我立即道,“好,墨总,您说个时间,我当面向您仔细汇报这件事情的始末和我的想法。” 墨芷舞思索片刻,道,“明天我要去一趟嘉兴,可能需要呆两天,这样吧,要是你方便,就今天晚上,可以吗?” 我说,“我没问题,就是太晚了担心墨总不方便。” 电话里,对方笑了,说,“现在还没到十一点,也不算太晚,你等我一下,我安排孩子睡觉就出来。” 我更加不好意思了,连忙说,“真不好意思,大晚上的,还要劳您出来一趟。” 墨芷舞没有多说什么,在电话里叫,“张阿姨,你照顾小宝睡觉,我要出去一下。” 约好见面地点,我不由有些兴奋。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在方磊那边不好开口,墨芷舞这里却基本没有阻碍,不管最后掏钱的是谁,这件事终归有了一个不错的结果。 墨芷舞的住所在南京近郊的一个高档富人别墅区,见面地点约在她家附近的一个咖啡屋。 我打车赶过去用了半小时,墨芷舞已经等在那里。 刚刚坐好,她就对我说,“江组长,真不好意思让你跑这么远的路,我家里孩子小,除了阿姨之外也没别人,今天孩子有点感冒,我不太放心他。” 我有些奇怪,墨芷舞老公呢?莫不成出差了或者在外边谈生意,此刻并没在家? 不过当然不好问,连忙对她说,“墨总太客气了,这事儿本来就是我麻烦您,怎么能让您大晚上跑远路呢?我年轻,一个人,去哪里都方便。” 她就问,“江组长还没结婚吧?你女朋友呢?周末没和你在一起吗?其实带她一起过来也可以的。” 我默然,半晌才苦笑着说,“她出差了,最近没在南京。” “哦,”墨芷舞看着我,似乎注意到我表情里的不自然,就岔开话题说,“江组长,我们长话短说吧,你希望怎么运作赞助义演这件事?” 第145章 直面诘责! 既然墨芷舞这么爽快,我也不再墨迹,将如何偶遇越凝歌,并且产生赞助对方的念头,以及今晚又在秦淮河畔被越凝歌的小男友月天逼问,所以才想到找墨芷舞商量的前因后果,一一道来。 我没有解释为什么之前安排好的赞助出了问题,墨芷舞也十分识趣地没有问我。 在我讲述的过程中,墨芷舞一直蹙着好看的眉毛仔细倾听,似乎不愿漏掉我说的任何一个字。 最后,她问我道,“江组长,你能确认对方的身份吗?” “应该可以!” 我点头,“我就是南师毕业的,现在还有同学在学校念研究生,只要一个电话,那边就能很快了解清楚是不是有这么回事儿,不过我觉得不用调查,越凝歌她们不像社会骗子…” 其实还有一个潜台词我没有说,毕竟我和方磊还有越凝歌以及她那个学姐紫嫣,曾经在私人会所上演过一出全武行,甚至方家大少的脑袋都被越凝歌给开了,在医院缝了好几针,外耳廓那里撕裂…那时候,我早已经核实过越凝歌和紫嫣的身份,所以现在才敢对墨芷舞说的那么肯定。 “好,”墨芷舞看看我,说,“如果江组长能确定对方不是玩仙人跳骗钱,原则上拿出八万块钱赞助义演我没问题。” “太好了,墨总,真是谢谢您!”我由衷感谢对方。 “先不要谢。” 墨芷舞示意我自己随意抽烟,毕竟我们要的是包厢,抽烟也不会影响到别的客人,又说,“江组长,不过我的意思是,钱我拿,变相宣传企业就算了,就当我墨芷舞心甘情愿做一次公益。” “嗯?为什么?” 我有些吃惊,想了想问她,“墨总,您是不是担心如果我把控不好宣传火候,引起社会舆论的误解和议论,从而不但起不到正面宣传作用,反而自行抹黑了?” “嗯,有这方面的顾虑。” 墨芷舞大大方方直接承认,皱起眉头又说,“除此之外,我还有另外一种担心…江组长,你有没有听到上面有某种对我们不太有利的风言风语?” 果然来了! 我心一紧,意识到墨芷舞应该也听说过区里领导不看好好风景物流园,而是有意向支持跨国公司兴建集散式物流园的传闻。 “是,我和雨总都听说过这件事…不过政策面还没有正式传达,现在还算不上盖棺定论。” 墨芷舞叹口气,道,“的确,我也是今天才得知这个消息的…哼,看来有人觉得我墨芷舞好欺负,这是要给我小鞋穿啊!” 我没有接她的话,总觉得墨芷舞话里有话,似乎这其中还有某些不为人知的缘由。 对方有些烦躁,喝了一口咖啡,又像是觉得太苦,将整整两小袋黄糖都加进去,又啜了一口品着味,才道,“江组长,想必你们也听说了,上面有人支持某跨国集团兴建集散式物流园的消息,是不是?” “嗯。” “哼,江组长,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问她,“墨总,您什么意思呢?” “江组长,市里、区里在政策向上一定有规划的,虽然鼓励市场竞争,但像我们好风景这种动辄投资几十个亿,并且从银行大量借贷的超级项目,不管哪一方面都会非常重视,不但我们,包括区里、市里的相关部门都会请专家反复进行可行性论证,最终才会促成这个项目上马,是不是这样?” 我想了想,认为墨芷舞的说法没毛病,便点头说,“的确,墨总说的对。” “所以啊,江组长,你想想看,难道区里为了支持一个跨国公司发展业务,就要压制本土企业经营,甚至将我们好风景物流园生生拖死,你觉得这正常吗?” 听到墨芷舞说这番话,我终于意识到这其中说不定还真有某些不为我所知的秘密。 墨总的观点很明晰,区里领导不傻,他们断不会为了扶持一家外资企业,而让另外一家同样投入巨资的本土企业无法经营,从而几十个亿的投资打水漂,造成一败涂地血本无归的结局。 那种局面对区里、市里并没有任何好处,绝非上面领导愿意看到的情况,甚至还会让企业客户对南京的投资环境产生非常不好的印象,影响相当恶劣。 所以,之前好风景物流园项目上马,肯定需要经过多方反复论证,也必定曾经被上面领导看好,承诺过某些条件的,不然,墨芷舞怎么可能冒这么大经营风险投入巨资来做一个被政府抛弃的项目? 可,如果我们双方的消息源都没有问题,那区里领导这样考虑,并作出明显带有指向性意见的暗示,又能说明什么问题呢? 真不在乎背上一个将大型企业拖垮的恶名吗? 我有些疑惑,却不知道该怎么问对方。 墨芷舞同样极其郁闷地靠在椅背上,良久才说,“江组长,其实这其中的曲折我大概知道一些,明白上面为何会转变风向…唉,不过我现在没办法向你明说,因为这件事太大了,可能会牵扯到某些领导的隐私…” 我悚然一惊,连忙说,“墨总,你无须向我解释什么的,我江潮就一干活的,我不需要知道太多。” 她就笑,问我,“江组长,看把你吓的,你怎么和昨天上午怒斥我得力手下时的样子不一样了?怎么,只不过牵扯到区一级的领导,就能把你吓成这个样子吗?” 我没接她的话,心道,好么,区一级领导很小吗?南京是省会城市,属于副省级编制,区里主要领导外放出去就是江苏省普通地级市的一二三把手,我江潮特么算什么东西?连街道居委会的大娘敲门找我收卫生费都横眉立目,我能不怂吗? 见我没说话,墨芷舞又笑,“所以啊,现在这个时候我们是不是应该低调一些?赞助就赞助了,没必要借着给孩子们做点事还大张旗鼓宣传自己。” 她这句话说的很慢,甚至显得轻描淡写。 但在我听起来,却忽然觉得这个妖艳少妇的形象陡然高大起来,甚至足以让我仰望。 正发呆,墨芷舞突然问我,“江组长,我想向你核实一个情况,请你务必真诚对我,好吗?” “行,您说。” “cgt集团是不是找你们了?风华绝代和他们已经签署合作伙伴关系意向书,有没有这回事儿?” 第146章 嫦娥芷舞 墨芷舞这句话一下将我钉死在当场。 咖啡厅包厢里,气氛似乎忽然凝滞。 我万万没想到,墨芷舞的消息竟然这么灵通,我们昨天下午和cgt会面,今天上午对方送过来打印好的合作意向书,这才过了几个小时啊,人家墨总那里已经得到传闻了… 我没话,脑门上渗出细细的汗水。 心里不断转着念头,看来,这个墨芷舞消息绝壁很灵通,也不知道她从哪里知道的,是从我们风华绝代,还是从cgt那边? 我默然无语,墨芷舞却似乎不打算放过我,目光炯炯盯着,仿佛在研究我脑门上每一个青春痘或者是细细的抬头纹。 我顶不住了,咬牙回答对方,“对,是有这么回事!” “嗯,还算实诚!” 对方点点头,又问我,“江潮,你们风华绝代怎么想的呢?难道我墨芷舞做事不仗义吗?还是我太抠门了?” 我没法回答,我怎么回答人家呢? 这一刻,我的脸臊得通红,简直无地自容了。 她已经不再称呼我为江组长,而是直呼名字,“江潮,我个人对你印象很好,并且你今晚给我打电话,也看得出来对我们好风景项目十分上心…所以,就这个层面,我是很赏识你的…我相信,你们风华绝代和cgt联手并不是你江潮的主意,或者说,也不是你愿意看到的,对吗?” 墨芷舞越是为我开脱,我越是觉得心里不好受,可我的怨念和委屈,又没办法和墨芷舞明说。 难道要我卖了雨茗和公司,跟对方说,的确,我很反对公司上层做这种决定,他们这样做就是脑残…那我江潮成什么人了?墨芷舞恐怕也不会喜欢背后说自己公司坏话的员工吧。 可我难道要为雨茗、吴总、曹总他们的决定找理由找借口吗?我做不到,不愿睁着眼睛说瞎话,欺骗对面这个已经陷入难局里的美丽女人。 “你有难处?”她又问我,“算了,江潮,我相信自己的眼光!尽管这件事儿你没有给我任何解释,但从直觉上,我认为你个人是反对风华绝代和cgt联手的…” 我终于面色凝重地点点头,虽然还是一句话不说,但已经用这样的方式表明我的态度和无奈。 正尴尬,忽然,墨芷舞话锋一转,问我,“江潮,你愿意听我对你评价吗?” 我再次点点头,说,“墨总,您尽管批评。” 她就笑,并向我伸出手道,“江潮,我可不想批评你…我呢,希望以一个朋友的角度给你一些建议,你愿意听吗?” 感受到来自对方的真诚,我伸出手和她握在一起,说,“墨总,不管您说什么,我都会认真听取,并且会自己反省和总结的。” 对方和我握了足足有五六秒钟,才放开。 不过并没有立即向我说什么,而是从随身带着的坤包里掏出眉笔、粉饼和口红,当着我的面,拿出小镜子开始仔细地上妆。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做,不过却被墨芷舞的动作所吸引,也就默默凝视着对方。 几分钟后,墨芷舞抬起头冲我笑,问我,“江潮,我现在的样子怎么样?” 我由衷赞叹道,“漂亮,非常漂亮!” 她伸出手指隔空点了点我,说,“都人老珠黄了,还什么漂亮不漂亮的!江潮,你呀,嘴可够甜的。” 我有些没能理解对方的意思,心道,难道你当着我的面化妆,并非希望得到我的赞美吗? “江潮,我比你大至少五六岁吧,三十出头的女人,已经不能用漂亮或者美丽来自我标榜了…” 看到她有些哀婉的表情,我脑子一热,否认她的观点,说,“墨总,三十岁的女人最有魅力,正是充分展示女性成熟、端庄和充满魅惑的年纪!再说了,您这么漂亮,看上去一点也不显老,不知道的人看见咱们坐在一起,还以为是谈对象呢。” 我说完这句话就有些后悔,觉得自己的语言太唐突了,似乎有些口无遮拦。 也许我在公司的时候和汪峰、刘韬她们说话就这德行,现在面对墨芷舞,聊着聊着敞开心扉,也就没有顾忌太多。 正心中忐忑,生怕对方发怒,墨芷舞却咯咯地笑起来,说,“哎哟,我要是能回到你这个年纪,那我真会选择好好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哎,人生啊,如白驹过隙,时间说没就没了,我也不再有那样的机会。” 这次,我不敢再接她的话,生怕一言不慎,继续造成双方之间的无解和尴尬。 停顿了片刻,墨芷舞又凝视着我说,“江潮,我之所以要当着你的面化妆,不是要让你赞美我,或者去魅惑你…” 说到这里,她俏脸微红,笑了笑,道,“既然要以朋友的身份给你建议,我就希望你看到一个充满活力,积极向上永不服输的我!我墨芷舞展示给你看的不是我的容颜,而是,我的精、气、神!” 看到她变得容光焕发的俏丽模样,我忽然明白了,墨芷舞正是通过这样的方式为我打气! 对于陷入迷茫,心情沮丧的两个人,我们刚才的谈话太沉重,以至于双方总会时不时陷入短暂的失语状态。 尤其,我被对方连番质问,已经变得垂头丧气,几乎无颜面对她。 所以墨芷舞才会用这种方式为我,也为她自己鼓劲儿打气! “江潮,没人的时候你也别叫我墨总了,喊我墨姐或者芷舞姐就好。” 我点点头,说,“行,芷舞姐,你的名字让我联想到天上的嫦娥在翩翩起舞,这名字真是很有意境。” 没想到,我随口一句话却让墨芷舞的面色猛然变得很不好。 她幽幽地看着我出神,又低下头,晶莹的泪珠开始一滴一滴掉落。 我惊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连忙问,“芷舞姐,你这是…哎呀,我说错什么了吗?” 半晌,她擦了擦眼睛,苦笑着对我说,“你啊,你看看,我是不是白化妆了?都怪你…唉,江潮,因为你的话,让我想起一个人…他也说过类似的言辞,让我永生难忘。” “那…他是谁,他现在人呢?”我禁不住问,心想,难道墨芷舞口中的这个人,并不是她老公吗? 第147章 更进一步的关系 尽管连我自己也觉得这样问她已经算是涉及对方隐私,但还是禁不住脱口而出。 必须承认,我对面前的美丽女人印象很好,尤其感觉很亲切,因此,似乎情不自已想要了解她更多。 墨芷舞端起面前已经完全凉下来的半杯咖啡,仰起修长的脖子一饮而尽,这才仿佛自嘲地笑笑说,“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江潮,那个人已经死了,我不想再提他。” 我慌了,心知自己的无心言辞触动到对方的痛处。 于是,除了不断点头之外,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又该向她说些什么。 墨芷舞主动岔开话题,深深呼吸一口气,道,“江潮,我希望展示给你正面、积极的形象,就是要传递给你一种信息:无论是否身处困境,无论面对的对手是谁,作为一个男人,一个纯爷们,你必须要时刻保持旺盛的斗志,必须振作!” 指着我的衣着,“你看看你,西装是公司统一配的工作装吧?这种衣服穿着肯定不舒服,只适合在上班的时候凑合穿穿,休息时间就没必要还穿着了,这是你不知道爱惜自己的第一种表现!” 她让我站起身,当着她的面转了个圈,才在我一脸茫然的目光里,说,“江潮,你的裤子上有明显的泥土痕迹,是不是刚才在地上坐过?” “这…对。”我心想,这个芷舞姐眼够毒,推理能力更是强悍,从我身上的泥土就能推断出我之前在地上坐过,真是不得了的女人。 “嗯,这就代表了你的不拘小节!” 这下我彻底有些讪讪了。 “还有,我在你的西装上衣不显眼处看到油渍,对,袖口那里,是不是?” “哦,是吧,应该是。” “江潮,这个细节又能证明你对自己的生活状态并不满意,甚至已经懒得打理衣着,或者连衣服弄脏了也意识不到…” 我快要被她数落的无地自容,只是仍旧想不明白,为什么墨芷舞会和我说这些呢?难道不该和风细雨与我交流吗? 都是朋友了,她至于这样直言不讳指出我身上的缺点? 似乎看出我的心思,墨芷舞让我坐下,才说,“江潮,既然是朋友,我就不会隐瞒自己的观点!而且,我希望和你不仅仅是普通朋友关系,愿意更进一步,你懂我的意思吗?” 我晕了。 异性朋友更进一步是什么?难道不是情人么? 芷舞姐怎么可能在和我第一次单独相处的时候说这种话? 我的脸有些涨红,更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了。 墨芷舞突然噗嗤一声笑起来,那样子,妩媚妖娆,芳华刹那。 “想什么呢?哼…”她很开心的样子,“我是说,我们不仅仅是朋友,更是并肩作战、同生同死的战友!” 我长出一口气,觉得自己差点没被对方吓死。 她的面色肃然起来,“江潮,我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你应该知道,商场如战场,我们既然结成休戚相关的统一战线,那就要荣辱与共,共同进退!至少我和你,我们好风景公司和你们风华绝代方面不应该产生任何误会,必须坦诚!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联手渡过面临的难关,真正将物流园项目做好做大!” 我点头,非常同意对方的观点。 没错,商场如战场,我江潮就是一名战士,将要和墨芷舞联手硬抗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和危机。 … 后面的交流更加顺畅,我觉得和墨芷舞这样聪明美丽的女人交流起来非常舒服,她不但字字玑珠,而且与我之间的默契度非常高,甚至于我觉得,和芷舞姐谈方案聊观点,比我和雨茗交流更容易,只要我随便说两句,她就能理解我将要表达的意思。 直到说了一个多小时,眼看着快到夜里十二点,我才有些依依不舍和对方告别。 墨芷舞没有主动和我约定下次私下交流的时间,而是在夜的冷风里让我转达雨茗一句话,“江潮,回去之后你该做什么就继续做什么,干好你分内的事情就好…对了,请你转告雨总,就说我说的,傍上高枝之前,最好考虑清楚自己这样做会不会不但什么也得不到,甚至连之前的栖息地也会失去…” 看着墨芷舞的妖娆的身姿消失在夜空里,我深深叹口气,明白对方正是通过我的转述,向雨茗以及风华绝代提出警告。 形势,越来越复杂,我想象不到但雨茗听到对方的警告后,会是怎样一种尴尬的表情。 … 周六我醒来很晚,这一夜也睡得非常沉,睡眠质量相当好。 坐在出租屋的床上,我发了一会儿呆,才意识到现在已经快到中午十一点,我差不多睡了十个多小时。 觉得活力重新回到身体里,我跳下床,迅速洗漱完毕,又将一堆脏衣服脏袜子和床单被罩统统扔进洗衣机,开始收拾屋子。 当我晾好衣服,将狭小的出租屋整理干净,肚子早已开始抗议。 试着联系简约,可结果依然令我很失望,无论qq、微信还是手机,都没有看到来自对方的任何只言片语,就像简约这些天已经凭空消失在空气里。 心里有些难受,我坐着发了一会呆,决定下去独自解决午饭。 盘算着日期,我记起答应过王艳,会抽时间去她家里看看,于是随便找地方填饱肚子后,买了一些小孩子爱吃的零食和水果,前往王艳家。 她的老公人很和善,公婆也看着老实巴交的,儿子很可爱,见到我相当有礼貌地喊叔叔。 我并没有逗留太久,只是说公司领导知道王艳家的情况比较困难,因此委托我来看看她的家人,并且问他们生活上有没有困难,王艳出差也是为了公司,我们有义务为她解决后顾之忧。 她老公倒是没说什么,公公婆婆却开始抹眼泪,说这些年幸亏王艳了,她是个好女人,他们家对不起她。 这场面让我有些难受,连忙宽慰几句,放下东西告辞。 今天的阳光很灿烂,我眯着眼,让自己的身体在空气中完全舒展开,从而也让心情变得好一些。 只是当我再次回到出租屋,准备加班做文案的时候,却一下呆立在门前,浑身战栗起来。 第148章 我在西塘等你 我刚刚掏出钥匙插进锁眼,门已经被人从里面打开。 我…呆住。 清瘦俏丽的身影倚在门边,简约冲着我轻轻笑着,说,“潮潮,怎么,见到我不高兴吗?” “简约?!!!” 我伸出双臂,那串钥匙已经掉在地上,喉头哽咽,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潮潮~~~” 简约扑过来,一下扑进我的怀里,抱着我哭道,“潮潮,我想你了,这些日子我每天都在想你…” “我也是,我也想你…” 闻着简约身体的清香,我低下头,轻轻亲吻对方的肌肤。 她的脖子,她的耳垂,她的眼睫毛,她那小巧的鼻子以及她的嘴唇。 这一刻,我脑海里什么都没有,只想将简约的身体狠狠揉入我的怀里,从而永远结合在一起,不再分离。 她呢喃着,我喘息着。 两个人不断纠缠,如同两条一刻不停蠕动着的蛇,将彼此紧紧缠绕。 “潮潮,我想通了,我不要离开你,我们之间一定存在很多误会的,是不是?不过那些都只是误会,我爱你,你也爱我,是不是这样的?你告诉我啊!” “是,我们只是有误会,我们的爱情没有变质…” 良久,我和简约终于从紧紧拥抱中分开,才发现连房门都没有关上。 她拉着我,终于破涕为笑,说,“潮潮,你呀,真是永远也长不大。” “干嘛这么说我?”我问。 “你看看你,见了人家都不知道问问我这几天过的好不好,去了哪里…就知道抱着我亲啊亲的,真是的。” 我有些不好意思,拉着她的手坐在床边,问,“约儿,那你告诉我,这些日子都去哪里了?和谁在一起?” “哼,就知道问人家和谁一起出去的,潮潮,你是不是还是不放心我?” “没…” “我看就是!” 简约狠狠捏了一下我的鼻子,说,“潮潮,我能和谁一起呢?既然想出去静一静,好好想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又怎么可能带上闺蜜一起,让她在我耳边叽叽喳喳,烦都烦死了!” 我说是,我家约儿最乖了,肯定不会和别人一起出去玩,扔下老公一个人孤苦伶仃受罪。 她就又掐我,说,“潮潮,这次我去了一个地方,一个能够让人觉得心旷神怡的世外桃源…那里,真的风景如画啊!” 我有些好奇,问她,“约儿,你去哪里了呢?” 简约很认真地看着我,说,“那个地方离你的家乡并不远,你一定知道的!” “哪儿啊?” “西塘!西塘古镇!” 当她说出这样一句话,给我这个回答的时候,我身体上的血液忽然凝固了! 真是的,我应该想到西塘的。 江浙沪一带,能够称得上世外桃源的地方只有古镇,而最出名的无外乎乌镇、西塘还有上海青浦的朱家角等寥寥几个地方。 而相比其他几处来说,西塘更带着一种怀旧的情感,号称华东六省一市最佳的治疗情伤,恢复心境的所在。 其实,简约出去以后,我应该第一时间就想到她可能会去西塘,因为她并不是真的去游山玩水,而是疗伤,治疗情伤。 不过,除了这些之外,让我心里突地一下有些不安的是,雨茗前几天对我说起的那句话,清清楚楚浮现在脑海里。 “江潮,我想吃你妈妈做的饭,我想去西塘转转,你能陪我吗?” … 和简约重逢的时候却想起雨茗,我心里有些难受。 简约看出我的魂不守舍,问我,“潮潮,你在想什么呢?” “西塘…” 她误会我的意思,立即道,“是啊,西塘是个非常美丽的地方,每个在西塘游览的客人都有故事…潮潮,我和你说,那边有个‘我在西塘等你’的酒吧,每天晚上都会举办规模不小的晚会,很多有故事的人都上台去讲关于自己的故事…唉,有几次,我听着听着都落泪了,甚至感叹人生的坎坷和不可预知。” 我收回心神,问她,“约儿,你听到什么故事呢?有没有上去讲你自己的故事?” 简约摇摇头,说,“人家没有那么大胆子!” 又捉住我的手道,“潮潮,下次我带你一起去西塘好不好?我们去那个‘我在西塘等你’的酒吧,我和你,我们一起上去讲故事,讲属于我们自己的故事!” “好,我愿意!” 我轻轻拥住她,这一刻,心里憧憬着未来某一天的美好。 “潮潮…” “嗯?” “每天晚上都有人讲自己的故事,或者一个,或者两三个…我跟你讲一个吧。” “好。” 我答应道,又加了一句,“约儿,不过我可不想听悲伤的故事,这些日子,想你想得够够的了,我真不愿意再被别人的悲伤感染,从而在咱们自己的家里,还要为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落泪唏嘘。” 简约点点头,说,“好,那我就挑不太伤感的故事讲给你听吧!” 我正等着,简约却又笑着摇摇头,说,“哎呀,去西塘那种地方的人,至少有一半都是疗情伤的,故事都不会太美好…想了半天,还真没不太悲伤的。” “那就不讲了,我们说点别的。” “不嘛~~~” 不知道为什么简约非要跟我讲她从酒吧里听到的故事,我只好同意,不过却坐直身体,掏出香烟抽着,借此让自己的心态不要提前置于某种悲哀的气氛里。 “有个男人,四十多岁了,他在西塘开了一个茶楼,”简约开始娓娓道来,“不过那个茶楼很奇怪,牌匾上没有名字,甚至连一个字都没有,只是用金粉烫着一只口琴的图案。” 我来了兴致,问,“口琴吗?只有口琴?” “对,就是一个口琴,上面还画着一段五线谱。” “哦?” “不过那些五线谱并不完整,每隔几个音符就空出一段,这样大概有四五小节的样子。” 简约说道这里,给我翻动手机,从上面找着照片给我看,说,“当时那个讲故事的大哥说,他长年累月在茶馆旁边贴着告示,只要谁能填好五线谱,并且和他保留的一份手稿原档完全一致,那么以后不管什么时候来他的茶馆喝茶,不管一年来几次,来多久,甚至有多少人,只要他还在经营,就会全部免单!” 忽然,简约抬起头看着我说,“潮潮,我知道你的吉他弹得非常好,你试试啊!” 第149章 再敢,就剪下来! 对于我的音乐天赋和音乐素养,我始终非常自负。 不然,也不会当着上百酒客的面,在夜斑斓那种地方冲上表演池,自弹自唱一曲《私奔》。 虽然口琴曲的风格和吉他曲不一样,但毕竟都属于乐谱,因此我倒是很想尝试着挑战一次。 “那个大哥说了,他在西塘开这个茶馆,每年都在赔钱经营。不过他不后悔,因为五年前他在这里遇到了一个让他终身难忘的女人,他们在一起呆了二十天,一起晨跑,一起看日出,一起欣赏池塘月色,一起在树荫下唱歌吹口琴!那二十天就是大哥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时间虽然很短暂,却足够让他回味二十年甚至一辈子…后来那个女生在某一天清晨突然不辞而别,甚至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于是,他找遍整个西塘,找遍江苏,找遍浙江,找遍周边的每一个城市,但对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再也没有一点消息…” 简约叹了口气,我则苦笑道,“这还不算悲伤的故事嘛!” 她就问我,“潮潮,你说要是我突然离开你一段时间,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三年五年,你会不会象大胡子大哥等那个女孩子一样等我,一样满世界找我?” 我紧张了,一下将她抱进怀里,说,“约儿,你胡说什么呢?你只是离开了几天,我已经觉得度日如年都快抓狂了!你还说什么一年三年五年?告诉你,马上打消这样的念头,从此不许再提!” 我的手,顺着简约的领口钻进去,轻轻将她那双令我无比迷恋的丰满捉住,恶狠狠地咬着她的鼻尖,说,“绝对不允许再有这种能要了我命的想法!听见没有!” 简约开始扭动身体,娇喘着说,“潮潮,别…你还没看谱子呢!” “我看你就行了,我不要看谱子。” “啊~~~”简约叫了一声,身体绷紧好几秒钟才慢慢放松,嗔我道,“你坏,你坏死了你!” 我已经有些迷离,控制不住将她抱进怀里,问,“我怎么坏了?” “你乱动…” “这就叫坏啊?”我坏笑着,“乱动真算不上坏的,我觉得这样动还不够。” 她大胆地抬起头,迎着我的目光问,“那你还想干嘛?怎样才够了呢?” “反正穿着衣服就不够…我的胳膊好累!” “嘻嘻,活该!让你和别的女人好,让你不想我!” “哎~~~约儿,你太不讲理了吧?我和哪个女人好了?不行,你得和我说清楚,不然我绝饶不了你!” 我的手高高举起,声势很大却轻轻落在她的小翘臀上,拍了一下,道,“说不说,不说的话家法伺候!” “哼,真让我说?潮潮,那我可说了,你别后悔!” 我立即有些心虚,觉得自己在作茧自缚,于是辩解道,“也没人逼你,想说就说,不想说拉倒。” “嘻嘻,我知道你怕了呢!” 雨茗抱着我,伸出柔软的舌头轻轻舔着我的嘴唇,慢慢的,从一端到另一端,仿佛在品尝一道舍不得一口吞咽下去的美食。 “潮潮,你和岚澜…我知道有时候你还会想她,好几次,你说梦话都在喊岚澜的名字!还有那个雨茗,你的老板,你和她…哼,潮潮,别告诉我你不喜欢她!雨茗那么漂亮,我虽然没有见过真人,但我看到过她和你们的合影照片,也在你手机上的朋友圈看到过她的居家照…哎,雨茗的确非常迷人,优雅高贵,和她比起来,人家就是一只丑小鸭呢!” 看出简约的确有些伤感,尤其在说到雨茗的时候,显得那么不自信。 我连忙安慰她说,“约儿,其实这世界上美丽漂亮的女人多的是…” 刚说到这里,简约立即警惕地瞪我,说,“什么叫多的是?潮潮,难道你还有别的女人吗?老实告诉我,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又认识什么美女了?” 我张了张嘴,心里不由感慨,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她们的敏感与生俱来,只要有一点点说话不注意,就能被她们发现端倪。 而且,简约好像尤其敏感。 连忙解释,“哪儿啊,都是工作关系罢了!约儿,我心里可没有别人,我只有你的,相信我好吗?” 说这番话的时候,我多少有些心虚,雨茗俏丽的身影和哀婉的目光在我脑海中萦绕不去,甚至也会偶尔浮现出夜的女孩、王艳还有墨芷舞几个多多少少和我有些瓜葛的女人身影。 不过,除了雨茗之外,我对别人的确没有任何想法,仅仅当成意外相识或者工作上的伙伴关系。 但,一个雨茗已经够我头疼了… “哼!” 简约哼了一声,“谅你也不敢!潮潮,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和哪个女人不清不楚,小心我剪掉…” 她伸出右手,做了一个用剪刀剪东西的动作。 我吓得一身冷汗,有些恼怒道,“别啊,小姑奶奶,你剪掉那玩意没什么,但你总归要为自己毕生的‘性福’考虑考虑吧?” “嘻嘻,性福还是幸福?” “你说呢?当然既是幸福也是性福啦!” … 小两口说话,总是天马行空,想到哪里说到哪里,很快,我和简约就略过这个话题,她依偎在我怀里,举着手机问我,“潮潮,你看看啊,能不能把这个谱子补充完整?那个大哥可是说了,五年来,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按照他和那个女孩一起谱写的曲子补充完整…当时我就想,这是因为我家江潮不在,否则,一定可以搞定的!你试试啊,我相信你,一定行!” 我有些哭笑不得,觉得简约对我的信任来的太盲目。 却又不好违背她的好意,于是道,“那行吧,我试试看…” 简约像一只乖巧的小猫般蜷缩在沙发上,目不转睛盯着我看。 似乎要补上这些天没有见到我的遗憾。 而我,也因为知道简约去了哪里,并且是一个人出去散心,从而心情安宁下来,开始仔细研究这份五线谱。 试着哼起,我觉得应该是一首可以吟唱的歌,而不是纯粹的轻音乐,而且茶馆主人写在这里的部分属于副歌,是高.潮段落,比起填写主歌部分要容易一些。 因为高.潮段落的谱曲已经基本能确定音调、旋律的走向,属于有一定之规可寻,而不像主歌那样平淡,发挥的空间更大… 渐渐地,我变得非常专注,并且拿起签字笔,在纸上将那段残缺不全的乐谱抄下来,尝试着填写起来… 第150章 春风十里不如你! 我很专注,渐渐地,脑海里一片空明。 试着感受简约所描述那位大哥的生活状态:他和心爱的女孩在西塘古镇的街道上手牵着手游览,为她讲一个个自己知道的爱情故事。或者,又会在荷塘月色下,静静地背靠背贴在一起,于夜的微凉里感受彼此的体温以及倾听蛙声虫鸣… 我相信那二十天的日子的确在男人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甚至无法替代的美好回忆,而这首用口琴吹奏并且能够吟唱的曲子,也最终成为他们对那段如刹那芳华般短暂岁月的最佳诠释。 我有些迷醉,想象着如果自己是他,又该怎样将情感通过乐章展示出来… 终于我填写完成,长吁一口气,靠在沙发背上揉脑袋,似乎已经将所有心血熬尽。 简约立即抓起我补充完整的曲子轻轻哼起来,哼唱几遍后对我说,“潮潮,我觉得你补充的曲子很自然,起码我唱的过程中感觉很流畅,整个乐章也很优美…” 我摇了摇头,说,“差远了!” “不!” 简约却倔强地反驳我说,“潮潮,我相信,就算你填写的不完全和他们的原曲一致,但也不会逊色多少,说不定很接近呢!” 我看着简约,对上她发亮的目光,想笑又觉得很感慨。 沉默片刻,我说,“约儿,你知道为什么我还没有听到对方的评价就断定和他的原曲差得远吗?而,为什么你唱了之后,却很武断地觉得好呢?” “为什么?” “约儿,因为对你来说,这首曲子是我江潮填写的,而对于那个大哥来说,却是他和那个女孩的心血…我的意思,你能明白么?” 简约摇摇头,“我不明白。”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战国时期,齐国有个美男子叫邹忌,他对自己的容貌非常自信,总想和举世闻名,但自己却从未见过的大帅哥徐公比一比。于是他问自己的妻子,自己帅还是徐公帅,妻子回答说,徐公怎么可能比得上你呢?邹忌虽然很开心,但还是找小妾核实,妾的回答同样是,你可比徐公漂亮多了!然后朋友登门,邹忌又问了类似的问题,朋友的回答和妻妾一样,都说他比徐公漂亮…” 简约听得入神,就问我,“那邹忌到底是不是比徐公帅呢?” 我笑笑继续讲,“后来,邹忌终于和徐公面对面见了一次,然而,他却发现自己比徐公差远了,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没得可比性…于是苦思冥想,在见到齐王的时候向齐王说,妻子说我帅,是因为她爱我,小妾说我更漂亮是在讨好我,朋友们有求于我,所以也说我比徐公更出众,但事实上,我比人家差远了…” 我拿起手里填好的乐谱对简约说,“约儿,你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要给你讲这个故事,而且为什么说我的补充没办法和原曲媲美吗?” 简约若有所思,想了片刻,问我,“潮潮,你的意思是不是想说,因为我喜欢你爱你,所以你填写的曲子在我眼里就是最好的,即便和原来的谱子不一致,但也认为不会差,甚至更好?” 我笑着捏了捏简约滑嫩的脸蛋说,“没错,小坏蛋,你的眼里只有我,所以不管我做的好或者差,在你眼里都是最好的…” 说着说着,我反倒有些感动,捉着简约的小手放到唇边,一遍又一遍亲吻着。 简约娇羞着推了我一把,问我,“潮潮,就算我的观点带有偏见,那你为什么说自己补充的曲子一定比他们的原曲差呢?你这么没有自信吗?” 我想了想,摇摇头,“约儿,事实上,我和他们也许在谱曲技巧上相差无几,甚至我还可能比他们更强…但你知道吗,我并没有设身处地经历过那二十天,所以,我差就差在情绪和意境上了…而那种情绪和意境,也许只有当事人才能真正体会到,别人,无论谁也不行。” 说到这里,我的心情有些慨然,不由捧起简约的俏脸,凝视她,良久才说,“十里春风,不如你!约儿,在那个大哥眼里,没人能比得上那个女孩,而他也将再也找不回那二十天的美好岁月了,只能将岁月静好融入这首曲子里,所以我补充的肯定比不上原曲的…” 话题忽然有些沉重,我和简约不约而同陷入沉默里。 也许,我们都在思索什么吧。 这些日子,我和她经历了四年相处都没有经历过的风风雨雨,甚至互相怀疑对方,从而一度想过分手。 我知道,而且我相信她也同样明白,某些岁月的美好已经随着时光葬送在过去,永远不可能再找回了… 于是,简约突然回来的喜悦便冲淡在这种因为别人的故事引起对自己生活的联想,又在联想里让我和她都变得有些伤感起来。 两人都不说话,只是互相依偎在一起,听着彼此的心跳,想着各自的心事… 又过去不知道多少时候,简约忽然坐起身子,扳过我的肩膀说,“潮潮,你说的对,十里春风不如你,我以前就是没想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不顾你的伤心和牵挂,非要任性自己跑出去躲避尘世,进行所谓的疗伤…” 我默然,心情就有些难受起来。 简约又说,“潮潮,直到刚才我才意识到,其实最好治疗情伤的方式就是和你在一起,时时刻刻守着自己心爱的人,寸步不离,而不是遇到问题躲得远远的…潮潮,我错了,我,我是那么爱你,我向你道歉,你能原谅我吗?” 随着她的话,我忽然落泪。 这些天的忐忑不安,这些日子对简约的思念以及因为联系不上她的担心,都在这一刻随着简约的话倾泻而出。 我开始哭泣,泪如泉涌。 见我这样,简约也哭了,抱着我,两人哭成一对泪人。 直到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也被耗尽,我们才相拥着躺在沙发上,开始互相慰藉对方曾经受到伤害的心灵。 我开始不断自责,语无伦次说着,其实我很不好,因为我行为的不检点不注意,造成简约误会我,所以才促使她一气之下离开。 而简约也一直在反省自己,说我和她之间存在太多的误会,所以才会造成今天这种无奈的局面… 当我们终于心平气和,我问简约,“约儿,你现在能不能向我解释一下,那天晚上为什么会穿成那个样子出现在花苑小区3号楼303呢?” 第151章 真相大白! 最终,我还是没能忍住,向简约提出这个困扰我许久的疑惑。 尽管和简约复合后,我选择相信对方的话,并且告诉自己:她并没有对不起我,没有和任何人有那种足以令我痛不欲生的出轨关系,她出现在花苑小区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不过此刻,在口琴曲造成的特殊心境下,我不想再拖着了,甚至觉得自己应该第一时间问清楚这一切! 作为她名正言顺的男朋友、未婚夫,我江潮有知情权。 于是我说,“约儿,我相信你出现在那里,你瞒着我,一定因为某种难以启齿的原因…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和我说清楚,我们之间应该坦诚相待,不论我能不能接受都有权利知道事实真相,你说是吗?” 简约点点头,没有因为我突然提及这个话题而感到意外。 然而她并未立即回答我,而是沉默着,似乎在思索如何措辞。 我没有催促简约,又点上一根烟,默默告诉自己:江潮,就算约儿的话让你伤心让你难受,就算你无法接受事实真相,但你也不能发怒,不要歇斯底里… 足足过了十几分钟,简约凝视着我,终于开口。 “潮潮,你记得我大学学的什么专业吗?你该清楚我现在做的什么工作,对不对?” 我有些意外,不明白简约为什么会这么问。 但还是回答她,“我当然记得,约儿,你大学学的是心理学专业,不过后来对口工作机会太少,一直没有找到和心理学相关的合适工作,所以迫于生计才选择目前这个市场调研和分析文员的职务…” “是啊,”简约的眼神黯淡下来,“潮潮,不管你怎么辛苦如何艰难,但你好歹还能在你大学四年所学的专业领域奋斗,可以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可我呢?你知道上大学的时候我成绩一直很好,我是那么喜欢心理学研究,可…” 简约说不下去了,喉头有些哽咽。 被她的话刺激,想到简约跟着我在南京浪荡漂泊,工作换了一个又一个,却没有哪个和心理学有一丝关联。 于是我有些伤感,“约儿,是我江潮没本事,是我没能做到毕业时要好好照顾你的承诺,我…” 见我又要动情,简约反倒开始安慰我,“潮潮,你一直很努力,你拼命工作,一步一个脚印从名不见经传小公司的策划助理,一直做到江浙最顶尖广告公司的中层管理者,你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潮潮,我简约这辈子跟你一场,我不后悔。” 我默然着,只能将简约的手紧紧捂在掌心,并且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绝不能辜负简约对我的一片深情。 停顿片刻,简约又说,“潮潮,对我来说,进行心理学研究就是一个盛大而且无比美妙的梦,我想在梦境里畅游,想探求人性心理学的奥秘,我真的想,做梦都在想啊…” “我知道,我知道的…” “潮潮,那你告诉我,如果有这样一个机会摆在面前,我该选择接受,还是因为某种原因拒绝呢?” “当然接受了,我一定会支持你!”我脱口而出,没有一丝犹豫。 “是的,我应该接受!” 简约捧起我的头,妙目在我脸上每一寸皮肤逡巡,说,“潮潮,连你都认为我不应该放弃这样的机会,那你肯定知道我会怎么想了,是吗?” “嗯,”我应了一声,似乎明白简约和我说这么多铺垫的原因,于是试着问她,“约儿,难道你去花苑小区,就是为了进行某种心理学实验吗?” 我难以置信,实在无法将她出现在那里和心理学研究联系上。 “是,也不完全是。” 简约的面色有些无奈,“潮潮,我有个师兄…你认识他,大学的时候追求过我的…” “你是说…刘道?” “嗯,就是他。” 我的脸阴沉下来,问,“约儿,是不是这个刘道又来纠缠你了?你们难道还有联系?” “联系有,这你也知道,我们是微信好友,并没有拉黑对方…潮潮,不过我和他只是普通的校友关系,自从我们在一起之后,刘道也没有再纠缠过我…” “那你干嘛提他?” 忽然之间,我似乎被一种无由的恐惧包裹,觉得简约也许会被某个人诱惑,从而最终离我而去。 尽管这种感觉来的莫名其妙,我自己都说不清楚,但它的确在这一刻出现了。 简约看着我,像是鼓了半天勇气,才说,“前段时间刘道找我,希望我能参加他们的一项心理学研究,规格比较高,是申请到省部级科研资助的科研课题。” “嗯,你接着说。” “他去我公司,我们在楼下见了一面…”简约的表情越来越不自然,“当我听说这个科研项目究竟想要干什么的时候,那一刻我犹豫过…” “他刘道到底想干嘛?那个什么心理学研究,究竟是什么?”看她的样子,我顿时有些火,但还是勉强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潮潮你别着急好吗,你越是这样我越不敢说,觉得自己对不起你。” 她的话让我无语,一会儿说没有对不起我,现在又说觉得对不起我,真急死人,到底怎么回事儿,倒是说啊! “你说,一口气都说出来…真要命!” “唉,”简约幽幽地叹了口气,说,“刘道告诉我,为了这个心理学研究,他们找过很多人,主要是志愿者,但反馈过来的情况很不理想,而且多数志愿者缺乏必要的心理储备,所代表群体也只是一部分,现在还不能覆盖所有身份的群体…” 终于,简约像是下定决心,抬起头,缓缓却十分清晰地对我说,“潮潮,他们的研究课题是:《女同之间的性行为和性感受在同性心理中的特殊作用》…你懂了吗?他们找到的志愿者已经覆盖了一定群体,有农妇、有学生、有打工妹、有特殊职业者…但是,却缺乏一个很重要的代表领域---城市白领或者城市办公室职员,所以,刘道希望我能参与到这个科研项目中来,并且成为这个领域的志愿者…” 嗡~~~ 我一下呆住了,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第152章 不能接受,所以分离! 我看着面前的简约,她的样子尽管憔悴却依然俏丽,那么熟悉,却仿佛已经不认识她。 心情忽然轻松,却又痛彻心扉,虽然放下一方面的重压,却被另外一种焦躁所包裹。 我想骂娘,骂那个刘道! 什么狗屁研究,什么垃圾科研课题,你们找谁当志愿者我管不着,但干嘛要拉上我的简约? 花苑小区,3号楼3门303,看来那个地方就是刘道的科研团队提供给简约的实验场所! 穿那样的衣服,播放那种令人不堪入目的岛国爱情动作片,还有猩红如同男人样式的底裤… 难道,那一晚,简约真的在等另外一个志愿者,并准备和她尝试一下什么是女同吗? 我张着嘴,却说不出一个字,似乎一惯能言善辩的我,从这一刻起变成哑巴。 简约的目光有些躲闪,不过还是继续说,“潮潮,没错,那晚原本是要进行一次实验的,但因为某些特殊原因,参加实验的志愿者没有到场…” 我回过神,当即打断她,“简约,你告诉我这是第几次?” “第…二次。” “那就是说,”我几乎在挤牙膏,一个字一个字问对方,“以前还有过一次?” “…是。” 双手抓着沙发罩,我几乎已经将那层厚厚的布撕裂,“简约,你,你怎么能这样做?你竟然和别人玩百合?”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问出这句话的,而随着我的质问,曾经牢不可破对爱情的执念,那座认为可以抵抗一切风吹雨打的情感堡垒,开始出现一道又一道裂纹,并且以令我难以想象的速度崩塌。 瘫软在沙发上,身体里所有的力气和精神,都似乎被简约告知的所谓真相抽干,让我变成一堆彻彻底底的行尸走肉,没有思维,没有意识。 “不,不是…”我的样子把简约吓坏了,“潮潮,我没有…” “还说你没有?你还要骗我吗?好,是没有男人了,却换成女人!一个还是两个?三个五个?” 她那晚的穿着,那个布置得如此暧昧的地方,那些不堪入目的电视画面以及那些分不清男女的内衣…让我心痛,痛到根本没办法再多想一点点。 “潮潮,你听我解释…” 我推开简约,摇摇晃晃站起身,眼前看不到一丝明亮,只觉得天旋地转。 “潮潮…” 她拉我,却被我一下甩开,“简约,我没办法接受,你知道吗,我真的接受不了!” 脸庞已经扭曲,我抓起外套向门口快步走去,心若死灰。 我的女朋友,不管她因为什么理由,不论是不是为了所谓的科学献身,一个不争的事实已经摆在我面前:简约,就是同性恋! 那天已经是第二次了,那第一次呢? 我不敢听,更不敢想象,简约和另外一个女人光着身子在床上纠缠,彼此触碰对方身体最私密的部位,甚至用道具做出那些虚龙伪凤的欢好动作… 简约的哭泣在身后响起,身体碰在茶几上、椅子上,踉跄着向我奔来,不断大声哭喊,“潮潮,江潮~~~你听我讲,听我说一句啊,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啊…” 几乎在她的手指尖碰到我脊背的瞬间,嘭,出租屋的房门被我狠狠磕上。 于是,我和简约就像被阻隔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一门之隔,阻断今生。 我站在那里,停顿几秒钟,门慢慢被拉开,简约泪眼婆娑地向我伸出手,哭着,“潮潮,我知道你一定会不理解,反应会很大,所以我才一直不敢告诉你…现在我鼓足勇气对你说出真相,就是希望能得到你的理解和原谅…” 她慢慢弯下腰,跪在地上,双手抱住我的腿,手上的力气大得吓人。 我挣了一下,没挣开,但心里的怨念却没有丝毫减弱。 第一次觉得抱着我的女人,是那么令我憎恶。 简约那曾经令我无比留恋的美好娇躯,那白皙柔美的每一寸肌肤,此刻在我眼中,也变得如此肮脏和下贱。 我狠命从她怀抱里挣开,嘶哑着喊,“简约,去他妈的科学实验,去他妈的理想!我早就说过那个刘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对你就没有存着好心眼!他被我抢了心爱的女人,所以自己得不到也不想让我们好!你不要再说什么了,我不想听,一个字也不想!简约,任何花言巧语也不能把黑的东西说成白的,你告诉我,你出现没出现在那个地方?你穿成那个样子干毛线科学实验!而且那天晚上还是第二次…简约,你当我江潮真是傻子吗?你觉得没和男人上床就不算背叛?你和女人那样就没所谓?今天,你就算说破大天也没办法改变你对不起我的事实!” 我转身,再也没有看简约一眼,机械着,一步一步下了楼。 她的哭泣声在楼道回荡,并没有追上来… 外面的天很蓝,白云皑皑,可我的心情却无比暗淡,永远也不会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的,而我和简约,也因为真相大白而彻底没有继续在一起的可能… 茫然走在大街上,良久,我的手机响了一下。 大口喘着粗气,我掏出来看,是简约的短信。 “江潮,我想过告诉你实情的一刻可能就是我们爱情的终点。但是潮潮,我并没有做那种事,我说了,我只是参与研究!他们的意思是,如果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志愿者,希望我能考虑,但我没有答应!至于为什么会穿成那个样子,我希望找个时间好好向你解释清楚!潮潮,我心里只有你,我不会和别人,无论男人女人发生任何肉体上的关系,我也没有高尚到为了科学研究而不顾一切…” 漠然删掉短息,合上手机,我根本看不进去一个字,只觉得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是个大傻.逼! 又不知所终盲目着游荡半天,最终,找到一个网吧,随便在一个网站注册,申请了一个个人博客空间,写下今生第一篇博文。 “不能接受,所以分离…” 当我洋洋洒洒写下经近千字的网络日记,早已泪流满面。 我知道,随着自己向一个虚无缥缈的空间倾吐苦闷,我和简约,将再也回不到从前… 第153章 随便和陌生人说话! 从网吧出来又到了傍晚时分。 没有想到,周末的第一天竟然会以这种方式消耗掉整个白天的时光。 站在街道上,我叼着烟,想着是自己一个人凑合吃饭还是找赵笠拉着他和我一起苦逼。 掏出手机,我发现上面有一个未接来电,号码似乎见过,还有一条从这个号码上发过来的短消息。 “江组长,今天是周末,你有时间陪我转转南京吗?” 我认出是瑶馨的号码,想了想,直接给对方回过去,“瑶馨,真不好意思,今天一直在…在忙,没看到你的电话和短信。” 似乎接到我的电话很开心,瑶馨轻轻笑着问我,“江组长,还没有吃晚饭吧?要不我请你吃饭?” 可能又觉得作为一个女孩子,这么主动邀请男人有些唐突,瑶馨又加了一句,“江组长,我可不是无缘无故请你哟,人家这不是想让你陪我转转南京嘛,就算我提前预支报酬啦!” 我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曾经答应过瑶馨会抽出时间陪她的,但今天心情实在太糟糕,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影响瑶馨渡过一个美好的周末。 只好说,“抱歉,我还有工作要忙,今天恐怕来不及了…” “哦…” 瑶馨显然很失望,电话里的语气也消沉下来,说,“那真不凑巧…算了,江组长你先忙,我们改日吧。” “不好意思,以后我一定抽时间好好陪你转转南京。” “嗯,那我可等着啦!” 对方挂断电话,我却有些后悔,毕竟自己一个人呆着也是呆着,还不如和一个不相干的人凑在一起胡扯八道消磨时光,混混也就忘掉一切烦恼了。 心情黯然,我决定还是个老赵打电话,这个时候不找铁哥们找谁?特么总不能让我一个人郁闷死吧! 铃声响了好半天,几乎电话就要自动挂断的时候,赵笠才接通,并且声音压得很低,语气躲躲闪闪,“江潮,怎么了,有事儿?” “出来,我请你吃饭!” “行,不过你得等会儿,老板正给我们开组会,我恐怕得晚点。” 我知道赵笠嘴里的老板就是他的研究生导师,一个对学术非常严肃,受人尊敬的老学究。 于是我说,“成,我先找地方,然后你完事直接过来。” 总算有人愿意陪我打发寂寞,心情也随之放松,我特意挑选了一个比较热闹的饭馆,赶过去订了座位,并且将地址发给赵笠。 “海底捞,解放路那家,完事速来!” 老赵回我,“欧了,我尽快!” 一个人上去枯坐肯定没有意思,于是在等赵笠的时候,我在那片区域随处转着,看人来人往,看车水马龙。 来到一个商场里的儿童游乐园,我有些出神,看那些年轻的父母围坐在外边的等候区,目不转睛盯着自家孩子在里面嬉闹玩耍,不由有些感慨。 话说我江潮也老大不小,眼看着就要过二十六岁生日,可别说自己的孩子了,甚至都没有成家立业,而且感情上又出现这么多令我几乎没办法直面的磨难… 人生啊,总是林林总总各不相同,有人精彩,有人平淡,有人快乐,也有如我这般惆怅的。 正在胡思乱想,一个中年妇女走过来对我说,“先生,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听她的口音似乎不是南京本地人,好像是来自周边的乡下。 我问,“大嫂,你想让我做什么呢?” “那个娃子…”她指了指一个正在里面打滑梯,玩得不亦乐乎的小胖子,说,“这是我们主家的孩子,我是陪他来的…先生,我肚子不舒服,去去就回来,你能不能帮我看一会?” 我明白了,这个女人应该是某个有钱人家的阿姨,现在带着孩子出来玩。 想想里面那么多孩子一起玩,大人都不让进去,而且也有专人照顾,应该不会有问题。 再说了,人家也只不过让我在离开的这会儿功夫帮着看一眼,又不用直接和孩子接触,索性成人之美,我说,“行,你去吧,半个小时能回来就行。” 她又跑过去对管理员说,“小姐,你看,我已经找到帮我看孩子的人了,现在我可以暂时离开吧?” 那个年轻女孩看看我又看看她,问,“那孩子呢?这位先生能不能接走?” “不,不行的!” 对方当即否决,“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能带孩子离开。” 又转向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先生,请你别在意啊,我这也是没办法。” 我当然不会多说什么,知道她因为急着上厕所,实在没办法,随便拉个人顶数,否则管理员是不会让家长离开的。 于是笑了笑,“大嫂,你尽管去,我没事儿的。” 中年妇女感激地冲我连连鞠躬,用这种最淳朴的动作表示自己的谢意。 找个地方,我坐下,将注意力放在那个大约三四岁的小胖子身上。 小家伙很兴奋,爬高上低,和一群比自己大几岁的男孩女孩呼啸着在游乐园里跑圈,似乎生命对他而言只有那些滑梯、软索通道、跷跷板或者蹦床。 我笑了,条件反射摸出烟,正迎上管理员虎视眈眈的目光,又只好讪讪地放回口袋,意识到这是密闭的公众场合,绝对禁止抽烟。 孩子们的游戏带给我的新鲜感持续不了太久,看了几分钟,我有些索然无趣,于是拿出手机上网随便浏览。 很意外,发现我的博客空间已经有人来过,点击数字达到几百,并且还有两个游客在下面留言回帖。 这才想到我并没有将博客设置为私密模式,但凡上网冲浪的人都能够看到,就觉得有些好笑。 看来八卦心理是国人的常态,一个小老百姓的博客竟然还有人关注? 切换到博客圈,我才发现不知怎么,我竟然加入了一个人数在数万之众的南京本地情感博客圈,我的第一篇心情日记还被圈主推送置顶。 怪不得呢,才一个多小时,就有不少人浏览。 于是感慨网络的强大,而信息的传播也随着网络技术的迅猛发展,让人与人之间建立起一种非常好笑又很自然的关系。 那就是---随便随便切尽情和陌生人说话! 第154章 意外的邂逅 刷了一遍页面,一个最新留贴引起我的注意。 “博主安好,虽然你说的有些含糊,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你在感情上一定受经受了某种挫折…其实我也不太开心,今天本来想约一个人出去玩,结果满是期待,人家还没空…哎!!!” 看到那连续的三个惊叹号,我似乎能体会到给我留言的人心情和我一样不美丽,琢磨片刻,用手机给对方回了一条帖子。 “沧海只望群山高,群山却又入云霄。待得登顶观景后,才知沧海更逍遥!” 敲了四句打油诗,我的心情忽然就平静了。 我想,不知道对方是否能够明白我的意思:曾经沧海难为水,可到了山顶,也许才发现沧海的水并不比自己期盼的景色差,甚至还要更好…所以,他或者她没有约到那个人,也不见的就一定是坏事,自己现在拥有的或许才是最好! 人们都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可真的是这样吗? … 当我被几声惨叫和小孩的哭闹声从冥思中惊醒,发现那个小胖子不知怎地,竟然从滑梯上摔下来,正趴在地上,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我慌了,想到人家托付我看孩子,然而还不到十分钟,这孩子却受了伤,这让我怎么和那个大嫂交待? 当然,这事儿严格说起来与我无关,但毕竟受人所托,我的心还是揪紧,甚至有些后悔,特么的,我好没影管这闲事干嘛?怪不得她不找其他那些同样在看孩子的家长,非要找我呢,说不定之前其实已经找过,只是没人愿意承担这样的责任,所以都拒绝她了吧。 只能说,我江潮太傻,至少这方面的社会阅历太浅,所以才会倒了霉揽上这种事儿。 那个管理和儿童游乐园里面照顾孩子的小姑娘都站起来,向小胖子跑过去。 其他的那些家长也一个个将头贴在小型游乐场的铁丝网上,不断窃窃私语。 顾不上大人不许入内的规定,我连鞋都没换,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去,来到被工作人员抱在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胖子面前,连声问,“怎么样?伤到哪儿了?有没有大问题啊?” 孩子太小,又不认识我,只是躲在一个负责管理的姑娘怀里哭个不停。 我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心道,真特么倒了八辈子霉,怎么什么烂事都被我碰上了呢? 这好心好意的,也能闹出大麻烦啊! 工作人员同样吓得不轻,显然她们几个和我一样很清楚,现在的小孩都很金贵,家里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那么多大人宠,绝壁放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一个个都是小公主小少爷,这要是在他们游乐园被摔个好歹,别说自己的工作保不住,甚至赔都赔不起。 “你是这孩子家长吗?你快问问他哪儿疼,有没有摔破的地方?” 被对方问,我苦笑不已,无奈道,“我…我也不认识这孩子,你们那个管理员知道的,他的家长着急上厕所,所以让我帮着看看…我哪儿知道他是谁啊!” “让你看?” “是。” “你答应了是吧?” 见我苦逼地点着头,其中一个管理员就说,“既然你答应人家了,现在你就是孩子的监护人!先生,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她还问我?! 瞬间,我头都大了三圈。 “你问我?”我有些恼,“刚才大嫂走的时候你又不是没听见她怎么说的,我就一充数的,我能为人家孩子负责?” “可…”那个年轻的管理员似乎也觉得朝我发脾气没有意义,但又不甘心,问我,“那怎么办啊?孩子一直在哭,我真担心他磕到哪里了,万一内脏出血,引起生命危险…我,我们…” 小姑娘急得快要哭,我只好说,“那我问问他吧,哎,特么这都什么事!” 凑到小胖子身边,我问,“喂,小英雄,怎么摔一跤就哭鼻子呢?这可不像个男子汉!你跟叔叔说说,哪儿疼?” 孩子可能也哭累了,总算看着我说,“屁屁疼呢。” 我有些好笑,“屁股疼啊?那是欠打了!来,叔叔给揉两下就好啦!小英雄,咱可不能再哭啦,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你这么哭哭啼啼的,你们班的小萌萌都不喜欢你了!” 他就说,“我们班没有小萌萌,喜欢我的是小晶晶。” “对,晶晶不喜欢你啦,虎子!” “我才不是虎子呢,我叫小石头!” “对对,小石头坚强啊,你看见过石头,不管大石块还是小石头,哪个哭过?” 小胖子就开始歪着头想,又咧着嘴,似乎还想哭,说,“可我就是疼,屁屁疼。” 总算和孩子开始交流,我抱起他,奋力举过头顶,原地转了两个圈子,问,“还疼不了?” “疼呢,不过好点啦!” “好,再来个坐飞机…” 我说着,从半空突然放开他,但手却一直贴在小胖子的咯吱窝,快要落地的时候一把掐住,再次猛然举起。 几个来回之后,小家伙已经不哭了,胖胖的圆脸上挂着泪珠,冲我笑,“叔叔,坐飞机真好玩,我还要坐~~~” 直到这时,接到管理员电话的中年妇女才慌慌张张跑过来,老远就哭喊着,“石头,石头啊,你可吓死阿姨了…” 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同样脚步匆匆神情紧张。 我长出一口气,心想,真是悲催,总算正主回来了,哥们从今往后一定要洗心革面,努力去做一个冷酷的人,再不敢管这种闲事了。 只是,当那个农村大嫂和身后的人冲进儿童游乐园,来到我面前,和对方四目相对,我却一下愣住。 她先开口,“江潮?怎么是你?” 我也同样问,“芷舞姐?你…草,可吓死我了,这是你家孩子?” … 小石头没啥事,毕竟长得胖乎乎,儿童游乐园地上也铺着厚厚的地毯,而且那种儿童滑梯真心算不上多高,因此即便从半中间摔下也没有大碍。 墨芷舞倒没说什么,那个阿姨却没完没了,指着鼻子把那几个管理员这通臭骂。 直到连我都看不下去,墨芷舞才皱着眉说,“行了,这次意外也不能全怪人家…算了,孩子没受伤就好,以后这地方不来了就是。” 第155章 帮我一个忙! 三个大人有些郁闷,而小石头却好像对我产生极大兴趣,非要缠着让我抱,甚至不理那个阿姨。 墨芷舞就说,“张阿姨,你先回去吧,我带小石头在外面吃饭,你自己弄点吃的不用管我们。” 大嫂不敢说话,唯唯诺诺独自离去,墨芷舞对我说,“谢谢你啊,江潮,哎,今天要不是你,还不定出多大乱子呢。” 我明白对方是在客气,连忙道,“孩子没事儿就好,谁让我和小石头有缘分呢,对吧,小英雄,你以后还哭鼻子不了?屁屁还疼吗?” 那小子倒是个自来熟的脾气,紧紧抱着我的脖子,两条腿夹着,吊在我身上,“叔叔,屁屁还疼呢,不过我以后不会哭了!” “这才对嘛!”我轻轻揉着小胖子的屁股,赞道,“这才像个男子汉,小英雄!叔叔就知道小石头最勇敢了!” “才不是勇敢呢!”他却否认。 我有些好奇,问,“那是因为什么啊?什么力量能让我家小石头再也不哭了呢?” “这可是个秘密!” 我笑着亲了亲他依旧因为疯跑而显得红彤彤的脸蛋说,“那你告诉叔叔一个人好了,咱们不跟妈妈说!” 墨芷舞就笑,不过看向我的目光却似乎有些复杂。 “好,我就跟叔叔说,你千万不能告诉妈妈和姆姆。” 我知道小石头口中的姆姆就是张阿姨,立即道,“成,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这是两个男子汉,大男子汉小男子汉之间的秘密,谁也不说!” 小石头将小嘴凑到我而耳边,嫩声嫩气很清脆地说,“叔叔,我不哭,因为我哭了晶晶就不喜欢我了,她以前就说过,我们班就我哭的次数最少,所以她才心生爱慕了呢!” 噗~~~ 我和身边一直凝神偷听的墨芷舞直接笑喷了,好家伙,一个三四岁的孩子,竟然会说出‘心生爱慕’这种词,要不是亲耳听到,谁能相信! 我摇摇头,感叹道,“芷舞姐,你家小石头真是太…太可爱了,现在的孩子啊,了不得,不得了!” 墨芷舞却没有说话,甚至也没有示意从我手中接过自己的儿子,相反,好像她很愿意看到我和小石头这样亲亲热热的样子。 走出商场,我客气道,“芷舞姐,你是不是没吃饭?要不,我请你,咱们一起随便吃点?” 原以为她会拒绝,却听墨芷舞说,“行,反正我告诉阿姨不回去吃了,那就宰你一顿好了。” 见我面露讶然,墨芷舞又问我,“怎么,不欢迎我和儿子蹭饭吗?” “不是…哪儿能呢!” 我连忙否定,又说,“不过我还约了一个人一起,你不介意就好。” “哦?你女朋友吗?” 这话顿时让我有些不爽,面色阴沉下来,说,“不是她,是我大学同宿舍的哥们。” 墨芷舞看看我,没有再问什么,点点头道,“行,一起吧,我没关系的。” 于是,我们就像一家三口那样,我抱着小石头,芷舞姐拽着我的衣服,走过几条街来到我在海底捞定好的座位。 没过几分钟,赵笠的电话打过来,问,“老江,你丫哪儿呢?多少号座位?” “185号桌,怎么样,这数字吉利吧!” “哈哈,欧了,马上到!” 放下手机,我向墨芷舞解释,“芷舞姐,我哥们,赵笠,他现在在念研究生,虽然延迟毕业了,但这小子雄心勃勃,说什么还要继续考博士…” 墨芷舞听到,笑着反问我,“江潮,那你呢?就没想过回学校继续深造吗?” “我?” 她的话令我一阵失语。 默然良久才道,“芷舞姐,我暂时不会考虑回去念书了,我在南京上学、工作,混了这么多年一事无成,连个安身立命遮风挡雨的房子都买不起,我顾不上想太多别的。” 墨芷舞迎合着叹口气,说,“是啊,我上大学那会儿,记得有一次思想教育课,老师让我们写一篇论文当做期末的重点大作业,题目就是‘理想、现实、怎么办’,我后来才知道,很多同学的观点和你一样,当理想和现实冲突的时候,所谓怎么办就很明显了,只能先活着并且活得好起来,才能再去谈论理想!当时这个结果让老师很吃惊,为此专门给大家做了一次思想教育讲解,号称对现代大学生的心理辅导…” 我就问,“那有没有效果呢?” “有吧…”墨芷舞像是在缅怀往昔,停了一会才道,“反正后来我们班考研和出国的人数在年级里是最多的,也许就是这次心理辅导起了作用吧…” 这个话题有些深,我不想因此让晚饭的气氛变得沉重,就岔开话题逗小石头。 很快,赵笠上来,见到除了我还有一个美艳少妇和胖乎乎的小孩子,有些吃惊。 介绍他们认识,赵笠顿时兴奋了,“原来是墨总啊?我可是知道您的大名!” “哦?是吗?”墨芷舞浅笑,不过表情却不像她的语气那样显得有多么意外。 “对啊!” 赵笠开始滔滔不绝,“我们导师和墨总手下一个公司做过项目,嗯,好像是关于食品包装和食品销售之间关系的课题研究,墨总,您知道这个项目吗?” “你是说陈老师的科研课题啊?” “对,我导师就是陈阳。” “原来是老朋友的弟子,幸会。” 墨芷舞淡然笑着,举起杯子说,“对陈老师的学识和为人,我一向很钦佩,我们见过几次面,对他的印象非常好!来,咱们以茶代酒,为这次意外相逢干杯!” … 上菜的时候,墨芷舞带着小石头去洗手,赵笠一脸崇拜看着我说,“草,老江,你丫行啊,啥时候连墨芷舞这么牛逼的尤物都搞上手了?” 当即对赵笠的无耻表现出极大愤慨,我捣了这家伙一拳,骂道,“你小子能不能好好说话?芷舞姐是我们风华绝代非常重要的大客户,我今天只不过碰巧和她遇上罢了,你丫千万别胡说!一会吃饭的时候管住你那张臭嘴,别特么被墨总看出什么不好苗头,再被人家误会了…” “成,必须,必须老实!”赵笠讪笑着,忽然又问我说,“老江,既然你和墨总挺熟悉的,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第156章 开口相邀! 我问赵笠,“说,啥事儿?那可要看看我能不能帮到了。” “能,绝壁能!” 见我没有直接拒绝,赵笠顿时兴奋了,对我说,“老江,现在学校鼓励教学团队和企业合作,就是所谓的校企联合!可我们导师那个人属于比较超然的性格,从来不主动和企业联系…唉,不瞒你说,即便墨总这个才二十万的科研课题,也是人家下属公司主动找到我们导师头上的,不然,老爷子手里连一个正经八百的横向项目都没有,压力很大啊!” 我有些明白赵笠想和我说什么,就问对方,“老赵,有话直说,你是不是想帮你们导师再拉一个横向项目?嘿嘿,别跟我说这里面你没有好处,特么的,咱俩谁跟谁,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颜色的屎!” “说的那么难听干嘛!” 赵笠不满地瞪了我一眼,说,“对,我肯定有私心的,不过谁让你是我赵笠的铁磁儿呢?哥们遇到困难不找你找谁?” “如果科研课题真的对墨总公司的经营有帮助,我倒是不介意从中牵线搭桥!不过老赵,这里面涉及到你导师,墨总,我,还有钱,别的我不管,你可不能从中中饱私囊,回头要是被发现,你和我面子上都会很难看。” “想啥呢!” 赵笠笑我,“江潮,看来你从学校出来时间太久了,已经完全和学校环境脱离,根本不知道现在校方对项目资金的监察有多严格!这么说吧,一旦学校和企业建立合作关系,对方的支票将会从学校资金账户统一入账,然后才能划拨到每个主持老师名下,最后还得通过票据报销科研经费的方式一点点拿出…那些签字啊、审批啊、修改啊,烦都烦死了,我怎么可能从中伸手呢?” 我点头,“你不犯错误就好,至于钱怎么用,我才不关心。” “那你一会儿找机会帮我美言几句,兄弟,哥们能不能顺利毕业,能不能继续在老爷子手下念博士,可全指着你了…” 我有些无奈,觉得人活在世上真是不容易,我苦逼的时候让老赵陪着喝酒解忧,赵笠从来没有拒绝过一次,现在人家有需要我出面伸手的地方,自己总不能装傻。 不一会儿,墨芷舞拉着小石头,母子俩亲亲热热洗完手回来。 这时候火锅已经沸腾,我张罗着不断向里面加着各种美味食材。 很快,阵阵飘向扑面,我们几个食指大动,也不互相谦让,纷纷伸出筷子狼吞虎咽吃起来。 当然,尽管我也不断为小石头夹菜,他还是主要由墨芷舞照料,小家伙面前的小碟子总是吃了没几口就又被堆得像个小山,似乎总也吃不完的样子。 十几分钟后,一波流稍稍停顿,我问墨芷舞,“芷舞姐,你不是说孩子昨晚有些不舒服吗?现在呢?我看着没啥问题啊!” “嗯,小孩子就这样,昨晚出来见你的时候还有些发烧呢,今天早上起来就开始满血回归,又蹦又跳非要缠着阿姨带他来游乐园,这不,到下午我看基本已经稳住了,才同意他们出来,刚好我要到这附近办点事,索性安排在这个室内儿童游乐园了…哎,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我才离开一会儿,孩子就摔了,真是不让人省心。” 我附和道,“是啊,带孩子就是不容易,我老妈就说我小时候特淘,八岁爬树掏鸟蛋,十岁不到就跟着一群孩子去十几里外的小河里捞鱼…那次啊,老爹知道我下河了,又惊又恼,给我这顿打…搞得我后来都有后遗症了,连游泳池都不敢下,到现在都没学会游泳。” 几人笑起来,小石头听不懂我们说什么,嘟着塞得满满的小嘴说,“叔叔,我会游泳呢,我游的可好了,以后我教你啊…” 童真的可爱将我心头的郁闷一扫而光,我捏了捏小石头的胖乎乎的脸蛋,“好,你教叔叔游泳,哪天你带叔叔去游泳馆啊!” “那妈妈呢?一起去吗?” 小石头歪着脑袋,看了看墨芷舞,很为难的样子,又说,“还是不带了吧,女人真麻烦!” 我们顿时笑得前仰后合,墨芷舞拍了一下自己儿子的头,气哼哼道,“有了叔叔忘了娘,你啊,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小石头吐了吐舌头,又将一个鹌鹑蛋塞进嘴里,嘟囔着,“我才不要当狼呢,我要当老虎,当大象…” 这顿饭快结束的时候,我在被赵笠连续踩了好几次脚之后,才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芷舞姐,你手下的那个公司和陈老师合作的怎么样?效果不错吧?” “嗯,挺好的。” 墨芷舞放下筷子,接过旁边服务生递过来的热毛巾擦擦手,说,“陈老师在理论方面很厉害,虽然是业内知名学者,但为人没有架子,很好相处,我的项目经理曾经多次在我面前夸奖他,说陈老师是个有情怀也有真本事的好老师。” 我立即道,“那这个项目结束了你们还会不会继续合作?” “我倒是想过这个问题。” 墨芷舞思索片刻说,“不过我对那种小打小闹几十万的合作不感兴趣,和大专院校合作的确对企业有帮助,按照我的设想,要继续搞就做深度合作…钱不是问题,几百万的项目科研投入,公司董事会就算有阻力,我墨芷舞个人拿这笔钱也不是不可以!” 听到这番话,我身边的赵笠激动得脸都紫了,当即表态,“墨总,如果您那边有意向,我回去和导师好好说说,找个机会约您一起谈谈…不,我们会专程上门拜访您,你看…” “可以,欢迎!” 墨芷舞淡淡笑着,“我倒是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这样吧,等十一过后,安排个时间我们双方坐坐好了。” 赵笠能说什么?除了连连表示感谢之外,话都讲不利落了,高兴得手舞足蹈。 墨芷舞又看着我,问,“江潮,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参与这件事儿?” “我?” 我没明白怎么个意思,老赵却根本没有给我表态的机会直接应承,“江潮必须有啊!墨总,我一定会拉着江潮和我们一起大干一场的!” … 饭后,赵笠告辞,墨芷舞却对我说,“小江,和我一起送小石头回去,晚上陪我走走,好吗?” 第157章 桥上交心 我不清楚为什么墨芷舞会要求我陪她散步,想想现在时间还不到九点,而且我也不愿回出租屋面对简约那张让我无比伤怀的脸,于是点头答应。 小石头下午玩得有点疯,在车上的时候已经躺在我怀里呼呼睡去。 墨芷舞开着那辆符合她身份的黑色奔驰s600,放着一首我不知名的美国乡间音乐,并没有和我说话,只是当两人的目光偶尔通过轿车后视镜相遇,又会很快分开… 因为抱着孩子的缘故,我和墨芷舞一起进入她那座漂亮大气的独栋别墅,而我也第一次见识了什么才是富豪之家的富丽堂皇。 地毯似乎是购自土耳其的全手工织物,屋里的每一件家具都是花梨木制成,显得端庄典雅。 从客厅开始,顺着楼梯到二层,每隔一两米,墙上就会挂上一幅油画,让整幢别墅内部格局显得十分高大上。 甚至其中还有一两幅连我这个绘画界的门外汉都能叫出名字的传世名著。 放好小石头,张阿姨帮着墨芷舞轻手轻脚为孩子脱掉鞋袜和衣服,我看着小石头睡得如此沉,觉得有些好笑。 快乐的童年真是一个人最幸福的人生阶段,被大人们这样摆弄着,小石头竟然连一丝惊扰都似乎没有感受到,流着口水,睡得异常香甜。 墨芷舞在儿子额头亲了亲,又仔细检查了他的被子,这才悄无声息关掉灯,和我一起回到客厅。 我打量着房间里的一切,赞叹着对她说,“芷舞姐,你家真漂亮啊!” “是吗?我没觉得有什么漂亮的。” “那是因为你天天看着这些东西,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姐,你已经见惯不怪,习以为常了。” “嗯,也许吧。” 我又问,“芷舞姐,那几幅画是真的吗?” “哪幅?” “比如那个…是不是莫奈的《睡莲》?” “哟,小江还挺有眼力的嘛!” 墨芷舞笑了,拢了拢头发,说,“就是《睡莲》…不过是赝品。” 我正吃惊,听到对方说是赝品,这才觉得正常。 毕竟,即便墨芷舞再有钱,莫奈的传世画作也不可能被她收藏到,因为有些东西是用金钱也买不到的。 名画如此,爱情亦如此。 墨芷舞递给我一杯不知牌子的软饮料,说,“江潮,谢谢你的晚餐,小石头吃的很多,今天他和我都很开心。” 我当然不能因为这点事就居功自傲,于是道,“芷舞姐,你这么说就见外了,不过就是请你吃顿便饭嘛,再说了,就算你不参加,这顿饭我还是要吃的…” “就你会说!” 墨芷舞笑笑,又忽然叹了口气说,“江潮,也许你不知道,我很久都没有像今天这样开心了,小石头也是,其实平时他不大喜欢和大人一起吃这种正餐的。” 我随口道,“小家伙和我投缘呗,芷舞姐,男人之间总会有属于男人的话题,别看我俩年纪差了这么多,但要说有些话,他说不定真不愿意和你说呢!你想想,是不是有时候小石头宁愿和他爸爸说悄悄话,也不会和你或者张阿姨说?”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并没有多想,本来嘛,父亲和母亲在孩子成长过程中所起到的作用就是不一样,母亲会宠溺,父亲则更有一种如同靠山的感觉,有时候反倒可以和孩子说一些比较严肃的话题。 没想到,当我提到小石头的爸爸,墨芷舞的脸色忽然变得阴沉下来,冷冷地哼了一声说,“江潮,我儿子没有父亲,你以后也不要再提这个人!” 我差点惊讶地叫出声,真是没想到,原本在我意识里,集美貌和财富于一身,完全是商界最成功本土女神代表的墨芷舞,竟然会是一个单身妈妈! 于是便有些尴尬,我讷讷地说,“对不起,芷舞姐,我不知道你的情况,抱歉…” 墨芷舞的神色却已经缓和下来,苦笑着冲我摇摇头,“江潮,这是我的家事,怎么能怪到你头上呢?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你等一下,我去换件衣服,咱们出去走走。” … 很意外,墨芷舞选择的地方竟然也是南京长江大桥。 将车在桥中部靠边停好,墨芷舞打开双闪,示意我下车。 来到栏杆前,我们并肩站在一起,眺望远方。 今天的天气有些阴沉,月色便显得朦胧起来,星星也看不见几个,只有偶尔从远处驶过的运输船还在诠释这里其实是一个重要的水路运输枢纽,而在大多数人都歇息的时候,总有一些勤劳的船家在赶夜路… 良久之后,墨芷舞散开头发,江风把她的满头秀发吹拂得飘起,从我的角度看过去,竟如同画里的仙子般美丽。 “江潮,你来过这里吗?” “来过。”我老老实实回答,“前几天晚上还来过一次,喏,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我还被一个流浪汉施舍了呢!” “啊?” 墨芷舞有些意外,又仿佛想明白了似的,笑我道,“你啊,就是不拘小节!看看昨天晚上我说对了吧,连流浪汉都把你看成同类了,嘻嘻,人家这是‘心生恻隐’呢!” 我有些无奈,不知道怎么接她的话。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陪我来这里吗?” 她侧过身,没等我回答又轻笑着问,“江潮,你有没有一个人烦躁的时候,刻意找个像这里一样的避世场所呆着?” “有!” 我没有否认,脑海里闪过一些曾经历过的磨砺时刻,苦笑道,“芷舞姐,其实我这人有些孤僻,虽然看着是做广告的,嘴也很会说,但却没有几个知心的朋友…所以我会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找个地方自己呆上一会儿,通过这种方式舔舐自己身上的伤口。” “可,能愈合吗?” “不一定,有时候可以,有时候没什么作用。” “哦…”墨芷舞点点头,没有再问我。 于是,被她的问题惹到,我反问,“芷舞姐,你也经常来这里吗?不开心的时候会选择独处?” “偶尔吧。” 沉默片刻,墨芷舞解释了一句,“其实我不是一个善于自我排解的人…事实上,工作太忙了,我也没有那么多闲工夫考虑自己的问题,而且…唉,有些事情并不是想想就能解决的,江潮,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第158章 文艺沙龙! 我猜到墨芷舞可能有感于自己的生活状态,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但我却不好接这个话题,遂道,“姐,的确,有些事情并不是一个人自己想想就能解决的,也许我们需要更加主动一些,努力想办法克服困难…再不济,也可以让时间给我们一个结果或者证明…姐,总之,让自己烦躁郁闷的时候少一些,开心快乐的时刻多一点,这样生活才会更美好,对吗?” 我的回答似乎令她有些意外,转过身,墨芷舞的妙目在我脸上看了又看,终于道,“江潮,我好像又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这么会说,而且似乎能说到我的心坎里。” “是吗?”我有些不好意思,“我都是顺嘴胡说的,芷舞姐,你可不要多想。” “是啊,我多想不多想又有什么意思呢?” 墨芷舞忽然有些兴致索然,闭上嘴,不再说话。 夜风易冷,站在桥头,我感到阵阵冰寒,见墨芷舞抱着肩膀,身体有些瑟瑟发抖,于是脱下外衣,给墨芷舞披上,说,“姐,这里太凉了,我们再呆一会就走,好吗?” “嗯。” 她点点头,将那件带着我体温的外套紧了又紧,说,“难得有人陪我来这种地方,江潮,再呆五分钟吧,一会我送你回去。” 我说好,掏出香烟点上,以此驱逐已经在我身体里蔓延开来的寒意。 这时候,几个穿着运动衣,打扮得很潮的少年男女踩着滑板从远处奔来,大约有六七个的样子,一个个大呼小叫,兴高采烈,似乎秋夜的寒冷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 尽管被这些小家伙打搅了清净,我和墨芷舞还是不约而同转过身,靠在栏杆上,看这些少年人由远及近,又呼啸着从我们身边滑过,带来了活力,也带走了青春。 墨芷舞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们,直到那些少年的身影完全消失,默然半晌,终于说了几个字,“…年轻,真好!” 从南京长江大桥下来,墨芷舞却改变送我回去的主意,问道,“江潮,我现在还不想回家,你能不能陪再陪我一会儿?” 我就问,“芷舞姐,你不是说明天要出差去嘉兴吗?哦,不对,昨天你说今天走的…” “嗯,出了些变故,我可能推迟一两天再走,或者说不定会选择十一期间过去。” 听她这么说,我不由心一动,道,“芷舞姐,要是十一去嘉兴,到时候我也许还能陪你转转呢!” “是吗?”她显然有些意外,问我,“江潮,难道你双节放假也去那里吗?” “不是…”我笑笑,“我爸妈就住在距离嘉兴很近的一个县级市里,如果到时候你有时间,尽管给我电话,我一定会陪你转几天的。” “那真是太好了!” 墨芷舞有些兴奋,对我说,“江潮,那就一言为定,我这几天暂时不过去,反正要不了多久就会放假,到时候我一定要狠狠宰你,让你请我吃嘉兴当地最有名的小吃!” “木有问题!” 我大包大揽拍着胸脯,“只要墨总一句话,千山万水都不在话下!” “是么?千山万水这个词好像不是这么用的。”墨芷舞幽幽道。 我有些意外她会纠结我随口说出的词汇,就反问对方,“芷舞姐,那你说该怎么用?” “千山万水…总是情!” … 我和墨芷舞去的地方有点像会所性质,但却不同于上次方磊带我去过的那种纸醉金迷的地方,而是一个有些文艺范儿的沙龙。 我没想到南京还有这种地方,好奇心便不由升起。 墨芷舞出示了贵宾卡,并让迎宾小姐为我做了登记,对方这才领着我们上了二楼。 我注意到,这个地方其实就是一个面积达到上千平方的大厅,但却通过不同的颜色以及样式不一的家具摆设,将其分成装扮截然不同的几个区域。 墨芷舞向我解释,“江潮,这个地方很有意思,经常有些艺术家或者具备文艺细胞自视甚高的家伙会到此处高谈阔论,我有时候也来坐坐,不过大多都是听他们说,很少发表意见。” 我吐了吐舌头,轻声道,“姐,这种地方我来合适吗?会不会因为和别人不太一样,从而显得格格不入?” “你担心有人会笑话你?” “也不是…好吧,我承认,是有点虚。” “嘻嘻,”墨芷舞就笑,“江潮,你怕什么,我墨芷舞带来的客人,他们巴结还来不及呢,我倒要看看哪个敢嘲笑你!” 见她说得这么霸气,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硬着头皮跟随墨芷舞走进其中一个以白色为主调的区域。 “洁白,预示着冬天,也代表着春天即将来临,我最喜欢这个区。” 墨芷舞示意我挽起她的胳膊,轻声道,“和我一起进来会有压力的,江潮,你准备好了吗?” 我不明白对方为何要做出这种略显亲昵的动作,却又不能驳了墨芷舞的面子,仓促中,已经被她半拽半拖进来。 注意到这里已经有七八个人在说话,我迅速打量一番,发现果然如墨芷舞所言,几乎每个人的装束都有些另类:要么头发披肩胡子拉碴,要么明明是一个很漂亮的美女,却非要穿上纺织工人的肥大背带工装,头上还顶着鸭舌帽,似乎回到解放前学生运动那个年代。 我有些咂舌,暗想,难道不打扮得很另类,就显不出自己是搞艺术的吗? 见我们走进来,其中一大半都站起身和墨芷舞打招呼,但很快,我敏锐地意识到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我身上。 仿佛,我江潮就是一头择人而噬的洪水猛兽,我的出现似乎带给这些家伙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压力! 眼神做不了假,我不禁暗想,草,哥们惹你们了吗?干嘛一个个都像跟我有三生九世的深仇大恨似的,目光都带着刀子。 墨芷舞示意大家随便坐,拉着我给他们介绍说,“诸位,这是我的…我的蓝颜知己,江潮先生,以后他偶尔会来这里坐坐,希望你们多亲多近,有话好好说!” 最后‘有话好好说’这几个字,让我听出某种不和谐的韵味。 首先,墨芷舞把这个词用在这句带有介绍性质的话里并不贴切,而且,她似乎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我就想,芷舞姐这是几个意思,有什么话还不能好好说呢? 第159章 买画 听墨芷舞这么介绍我,就有人开始和我打招呼。 我连忙客气地应酬着,不断寒暄。 只是还不到两分钟,便没人再多看我一眼,他们的注意力很快又重新集中在墨芷舞身上。 那个留着披肩发的络腮胡拿出一堆凌乱的文稿,向墨芷舞晃了几下说,“墨小姐,我也才进来…最近又写了几首诗,正准备拿出来让大家品鉴,刚好你来了,指点指点如何?” 我看着对方,心中好笑。 这家伙显然已经来了不短时间,却说什么自己刚来,并且直到此刻才拿出诗稿,分明就是特地留着给墨芷舞看的。 而且,我相信如果墨芷舞今晚不来此地,他的诗歌也必定不会轻易示人,还会等到以后某一天碰到墨芷舞的时候再把刚才那番话说一遍。 虚伪啊,彻彻底底的虚伪! 于是,一进来时因为对方的身份而有些惴惴不安的心开始逐渐平静,我觉得这些搞艺术的真没啥了不起,还不是和我们一样,见风使舵趋炎附势? 也许对他们来说,自己的作品能够被某个有钱的大金主赏识,从而获得更好的宣传机会,一夜之间水涨船高身价百倍,远比那些虚头巴脑吓唬人的头衔来的更实惠。 墨芷舞并没有接对方的话,只是淡淡笑了笑说,“我来这里就是散散心,听听大家的高见,我没什么想法的…” 那家伙有些讪讪,伸出的手举着也不是,收回来更难堪,表情就有些尴尬。 另外一个穿着皮坎肩皮裤的精瘦汉子开口了,“墨总,我耗时数月终于将那幅‘克里姆林宫前的少女’完成,还望墨总提提建议,看看能不能入了墨总的法眼。” 墨芷舞点头,“行,大家一个一个来,尽管展示自己的作品好了…指点、建议谈不上,我和小江就是来学习的,你们都是艺术圈登堂入室的高人,我和江潮才是货真价实的小学生。” 对方就说墨总客气,您的眼光那是相当高。 这种云里雾里的闲话令我有些不耐烦,于是靠着沙发座,点上香烟闷头抽着。 于是,这些艺术范儿开始展示自己的作品,长发络腮胡高声朗诵他那我听不出好在哪里的新诗,精瘦皮裤男则掀开画布,露出一幅巨大的油画。 我看着,觉得画得好像还不错,至少色彩很协调,人物也具备相当的立体感。 众人围上来,纷纷点评,大意都是说这画真是牛掰了,属于难得一见足以传世的精品。 “嗯,黄大师,你这幅画还不错,我准备收了。” “您…收了?” 这个黄大师听说墨芷舞对自己的画作感兴趣,嗓音都有些颤抖,讷讷地傻笑着,“墨,墨总,您真的看上了?” “嗯,看上了!”墨芷舞点点头,“开个价吧!” “您觉得…一百万怎么样?” 我一听,好么,真是敢要价! 这个画家好像也不怎么有名吧?至少我们公司不少从事美工设计、封面设计的美院或者艺术专业毕业生,在和我们说起江浙一带知名画家的时候,并没有提及过这个人的名字。 如果真是大师,一百万或许不多,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落魄画家也敢要这个价,就显得有些不自量力了。 我是这心思,芷舞姐恐怕也会觉得对方狮子大张口,漫天要价吧? 果然,听到黄大师这样说,墨芷舞微微蹙起秀眉,沉吟良久道,“一百万?是不是太多了一点?” “那…五十,五十万好了!” 我一听,好么,一句话直接砍掉一半价格。 墨芷舞还是不说话,对方见状又道,“二十万,二十万怎么样?” 我有些不爱听,怎么听着就像菜市场买菜讨价还价呢?难道他对自己呕心沥血的作品其实没有太多信心吗?如果认定值大价钱,怎么可能人家只说了一句,自己却直接降价到五分之一? “黄大师,你的作品还可以,不过我还是觉得贵了。” “要不,十万?五万?…两万?” 我听得目瞪口呆,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这样吧,这幅画你创作的时间也不算短,总是耗费了一些精力的,我给你…” 墨芷舞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 “五万吗?好…” “不,是五千!黄大师,你看可以成交吗?” “啊?才…才五千?” 皮裤男一脸沮丧,似乎想不到墨芷舞会出这样一个价钱。 “我也觉得确实不多…这样吧,买东西总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不能强买强卖,要是黄大师觉得价钱不公道,你可以再找别的下家嘛…” 我以为对方肯定不会这样贱卖自己‘几个月精心创作的传世巨著’,甚至很有派地愤然起身,拂袖而去。却没想到,黄大师脸上一阵青一阵紫,拦住墨芷舞的话,说,“行,墨总的面子我黄某必须给!五千就五千,我认了!” 那样子,各种痛心疾首,似乎万般无奈之下迫不得已卖了自己的亲儿子。 墨芷舞没所谓地笑笑,说,“那好,过两天黄大师把画送到我公司,然后去财务领支票。” “谢谢,谢谢墨总!” 我有些奇怪,尽管前一刻那家伙还一脸难过得要命的表情,结果一听说让他去拿支票,马上又变得眉飞色舞,忍不住的欢喜。 … 随着诗歌散文、画作乐曲,各种不同形式的艺术品开始展示,墨芷舞和我静静听着看着欣赏着以及憎恶着,偶尔墨芷舞会以几千块的价格买下其中一两件,而无一例外,那些卖出作品的艺术家,全都兴高采烈,就像是中了大奖一般快活。 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墨芷舞示意我陪她出去一下。 来到楼下的一间包厢,墨芷舞问我,“小江,你对这些艺术家怎么看?还有他们的作品,感觉怎么样?” “你问我吗?” “对,问你。” 我苦笑,“姐,这个我真不懂。” “其实我也不懂!”墨芷舞一脸严肃看着我,然后两人几乎同时大笑起来。 我有些喘不上气,说,“芷舞,芷舞姐,那…那些作品,说实话我真没看出什么好来。” “我也是呢!” 墨芷舞笑得比我还厉害,老半天才忍住笑意,问我,“江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买他们的作品吗?” 第160章 千金买马骨! 墨芷舞笑吟吟望着我,目光颇有深意。 我心中一动,觉得对方这是在考教我。 于是便集中精神,陷入冥想… 这个所谓的文艺沙龙、墨芷舞被他们众星捧月般看待、那些作品被收购后的喜悦,以及墨芷舞突然问我这句饱含深意的问题… 这些因素组合在一起,倒是让我忽然产生出某些兴趣。 良久,我终于开口,“芷舞姐,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这是在效仿古人‘千金买马骨’的典故。” 千金买马骨是否确有其事我不清楚,但这个寓意深远的传说,却总是能让人在听了一遍之后牢牢记住。 战国时,燕国昭王继承王位,他是个极有抱负的君主,打算招纳贤士兴邦振国。 于是身边的谋士郭隗给他讲了这么一个故事: 某君王求千里马,让手下云游四海买马,结果那个侍从跑了三年,花掉三千金,只是带回来一付死了的千里马遗骸。 君王大怒之下,责问侍从几个意思,对方解释:大王,那些真正拥有千里马的主人,其实对您千金买马持怀疑态度,生怕送了马却得不到应有的报酬。现在我用三千金买了一付马骨头,是不是向大家证明您对千里马已经痴迷到无以复加的程度?您说,他们是不是都会想,君王甚至愿意花大价钱买马骨头了,对于真正的千里马,能吝啬吗? 尽管君王将信将疑,但没出几个月,来自各地的千里马便络绎不绝送到君王面前,似乎曾经难得一见的宝马良驹一夜之间多了起来。 郭隗最后对燕昭王说:大王,现在你的情况就和那个想要求千里马的君主差不多,那些贤臣良相并不知道能不能在您手下得到重用,您能不能给予对方应有的礼遇,所以其实很难招到人才的!索性,你就把我郭隗当成马骨头,从我开始礼贤下士。我想,那些真正有才干的人看到您都能对我这样一个平庸之辈如此器重,他们来了,能不得到更大的重用吗? … 这个典故属于比较大众化,人们耳熟能详的传说故事,所以我一说出‘千金买马骨’几个字,墨芷舞便会心地笑了。 “江潮,姐果然没看错你,你小子,脑子真够快的!” “哟,看来芷舞姐真的在效仿燕昭王了?”说出这句话,我又有些疑惑,问,“可是芷舞姐,人家这么做是想招纳贤士强军富国,你这么干又图的什么呢?” 墨芷舞轻轻敲了两下溜光水滑光可照人的大理石台面,笑道,“江潮,你这句话总算问到点子上了。” 我做出一付洗耳恭听的架势。 对方继续说,“其实你说的只有六七分正确,我的目的,并不仅仅是通过这种方式吸引更多真正有才华的艺术家过来沙龙…你当然很清楚,我又不是混演艺圈、艺术圈的人,就算对书画比较喜爱,但其实也不过属于一知半解的门外汉,装装样子还行,真要是和专家深入讨论一定会露怯。” 我连忙说芷舞姐你谦虚了。 她却没管我拍她香屁,又解释道,“可是江潮,你虽然看出我今晚买他们艺术品的一部分用意,但更深的,你还没有触及!” 我点上一根烟,顺着墨芷舞的话思索。 又听她道,“江潮,他们为什么会对我如此尊敬,甚至毕恭毕敬得有些奴颜婢膝?为什么?因为我有钱,我能买得起他们的作品!还有,这个沙龙有我的股份,像这种非盈利性质的地方,要没人投入大笔资金进行无偿赞助,怎么可能维持下去?” 我点点头,表示认同。 “还有,你看着他们表面光鲜,其实大都穷困落魄!唉,这世上哪儿有那么多大家啊?谁的作品能动辄卖出几十万、几百万甚至千万、上亿的大价钱?有几个?我们国家近年对真正搞艺术创作的群体虽然一直在扶持,但整体氛围还不算太好,这些人很难心无旁骛创作出精品佳作的,他们必须要保证生计…因此,我提供这样的场所,一来让大家没有任何额外付出就能进行交流,二来也会组织一些小型拍卖,甚至自己也会买一些艺术品,算是对他们的生活尽微薄之力…” 墨芷舞的话令我肃然起敬,没想到,这个商界女强人,竟然还有如此情怀。 见我听得入神,芷舞姐笑了,“江潮,当然了,我墨芷舞并不是纯粹的慈善家,我也有自己的私心…这些人也许水平层次不齐,道德水准也良莠不一,但他们却大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什么特点?”我问。 “长袖善舞!” 墨芷舞的面色变得严肃起来,“千万不要小看艺术家的能量,这个群体往往有机会和一些商界、政界的头头脑脑接触…要知道,附庸风雅这个词并非纯粹的贬义,其实正是很多受到良好教育并且具备一定社会地位的人,所倾向甚至趋之若鹜的生活形态。” 我想想,还真是,别说现在央视举办古诗词大赛、成语大赛、汉字拼写大赛,进而引导一股全民学古的风潮,甚至不少影视歌明星也热衷于和知名作家、画家、作曲家这些艺术精英打交道,提高自己知名度的同时,还悄无声息摘掉戴在其头上那个‘恶俗’的帽子,摇身一变成为名媛或者浊世佳公子… “所以,”墨芷舞又说,“我的公司要发展壮大,就需要不断拓展人脉!按照我的理念,并不只是通过像你们风华绝代这样的广告公司进行宣传,更要尝试多种形式的投资、传播…江潮,你知不知道,曾经号称神州首富的大地产商王总,不是传闻收藏了千幅名画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不是在进行资产投资的同时,让自己进入到另外一种‘高雅的消费形态’里,呈现出与众不同的全新自我包装?” … 终于,我被墨芷舞的理念震撼到,真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艺术沙龙,一群看似生活恓惶,和我一样位于社会底层的草根艺术家,却能被墨芷舞将其与自己的事业巧妙结合在一起! 真是太搞笑,又太奇妙了! 第161章 带她回去吗? 似乎还觉得自己的话不够震撼,墨芷舞又道,“江潮,举个最直接的例子吧,我曾经和一个大企业家在商场上恶斗数年,拼得筋疲力尽散财千万,却彼此都没有占到丝毫上风!结果,很偶然的机会,对方被一个小提琴演奏家带到这里,那一晚,我们摒弃前嫌,坐在一起感悟一首全新的小提琴曲。其间有争执,有辩论,但更多的却是相见恨晚惺惺相惜,结果你一定猜到了,第二天,对方主动和我联系,说,墨总,咱还斗啥啊,不如坐下来喝咖啡听音乐来的自在逍遥…从那以后,我们因曲子结缘,化干戈为玉帛成为非常要好的朋友和商业上休戚与共的合作伙伴…” 墨芷舞抿着嘴似乎在回味往事,笑道,“奇妙吧?不可思议吧?但,这就是事实!” … 和芷舞姐畅谈之后,我终于明白她为何要投资经营这个文艺沙龙,并且时不时买下一些连自己也无法判定价值的艺术品。 墨芷舞要的是聚集此地的人气,并且通过这些艺术家拓展人脉,从而和方方面面的牛人大拿更多接触。 而且墨芷舞多少也懂一些收藏的门道,本人又喜欢这些高雅的东西,所以乐得进行一些长期投资,爽了自己,也帮了那些草根艺术家。 最后,墨芷舞浅笑道,“江潮,其实我对他们的帮助比他们能带给我的终归还要更直接、更实际,你不知道,所有被我买下作品的艺术家,他们几乎无一例外都会在外面宣扬,说什么自己的创作极具影响力,甚至连我这样的商界精英也买他们的作品…” “嘻嘻,”墨芷舞忽然像个小女孩般笑起来,“江潮,你信不信,刚才那幅‘克里姆林宫前的女孩’,别说我给他五千块了,哪怕我只出两千,一千,对方也一定会卖给我的!” 我也笑了,更是感叹生活的玄奥,“对,芷舞姐,黄大师要的不是一幅画值多少钱,而是要‘你墨芷舞买了他的画’这个名头,哎哟妈呀,这可是能拿出去吹嘘的啊!” 越想越觉得有意思,我禁不住说,“芷舞姐,要不我哪天也创作一首吉他曲吧,回头你找个场合和我做戏,高调买下我的曲子…哈哈,从此我江潮也成了文艺人,说不定会有不少歌手找我作曲呢!” “行啊!”墨芷舞一口答应,“要不,我为小江专门安排一场新歌发布会?” 虽然知道她在开玩笑,但我还是有些感动,也有些羞赧,连声道,“姐,你就饶了我吧,我江潮有几斤几两自己还是拎得清的,可不敢懒驴上磨瞎出风头。” 听我形容得驴唇不对马嘴,墨芷舞指着我咯咯乐个不停。 于是,那种在雨茗和简约身上看不到的熟女风情,让我顿时有些恍惚。 见我目不转睛盯着她出神,墨芷舞嗔道,“看,看什么看!黄脸老太婆了,有什么好看的!” 摇摇头,我由衷赞道,“姐,你可一点也不老,而且真心讲,真的非常漂亮,尤其你刚才笑的样子,我都觉得是天上仙子坠落凡尘,忽然出现在我面前…” “你啊,就是嘴甜,真能说!” 墨芷舞微笑着摇摇头,似乎有些无奈又有些高兴,道,“走吧,今晚也就这样了,再待下去没有多大意思。” 我当即表示认同,“对的,芷舞姐,其实我觉得自己真不适合出现在这种地方的。” “也不一定!” 她却反驳我道,“江潮,其实南京乃至江浙的文艺圈,还是有不少隐藏在民间的高人名家,原本我以为今天能碰上一两个,可看来你运气不够好…不然,说不定能见到她。” “她?”我就有些好奇,“谁啊?” “那个小提琴作曲家,也是非常出色的小提琴手!” 墨芷舞看着我,“我和曾经的对手就是被她的曲子所打动,从而心生同感握手言和…江潮,有机会你真应该见见这个女孩子,她很漂亮很清纯,尤其拉小提琴时候的神态动作,简直了...哎,我甚至觉得世上任何赞美之词用到她身上都不足以形容她那一刻的绝世之美!” “是吗?世上还有这样的人?” “有!”墨芷舞非常肯定地说,“平时她就已经很出尘,而在音乐的世界里,就成了…” 她顿住,显然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词汇来形容对方。 于是我接了一句,“成为圣女?” “对,圣女!” 墨芷舞脸上带着一丝微笑,又有些遗憾地说,“不过她不是南京本地人,而且为人低调,身份特别神秘,又似乎不缺钱…所以,只是偶尔来过两三次,最近已经有半年多没来了,也许以后都不见得会再来…” 这话让我有些失望,不满道,“姐,既然这样,你干嘛说得那么天花乱坠?这不是把人的好奇心勾起却又直接踩刹车了嘛!” “嘻嘻…”她就笑,“江潮,这就要看你有没有缘分了,如果真的有缘,说不定你一眼就会爱上她的!” “肯定不会!” 我信誓旦旦,“芷舞姐,我江潮可是名草有主,我不可能那么滥情。” “情感的事,世上的事,谁能说的准呢?好了,咱们不说她,反正你们也许今生都可能不会相遇的。” 尽管很不满墨芷舞做出这样的解释,我还是决定不再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于是问她,“姐,那现在咱们去哪儿?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问这句话之前,我先看了看手机,发现已经夜里十一点多,时间的确不早了。 墨芷舞站起身,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抬了抬胳膊,示意我挽住她。 来到奔驰车前,我从后座上拿起一件紫貂领的羊绒外套给墨芷舞披上,问她,“姐,你是不是想再走走?” “嗯,走走吧…” 她点点头,忽然说,“江潮,其实我很不愿意回去的…要不是为了小石头,那个房子,我一天也不想住!” 心里咯噔一下,我听出对方话里有话,而且她的情绪也随着这句话变得十分低落。 正不知道怎么接,墨芷舞却突然转过身,从平行变成站在我面前,道,“江潮,如果一个女人,一个你还算有好感的漂亮女人,让你在夜静更深的时候带她回去,你会怎么办?” 第162章 加班日 我会怎么办? 她的话把我问愣住,的确,我也想知道自己会怎么办! 其实要是换成别的场合别的人,甚至其他任何一个时刻,我一定都会毅然决然说,“姐,我肯定会拒绝的,我怎么可能见个漂亮女人就随便上?那我江潮成什么了?种马啊!” 不过今天,我的心情原本已经低落到太平洋底,我很清楚,自己和简约算是完了! 失恋的人往往都会做出某种出格的,匪夷所思的举动,因此,就算并非我的本意,我说不准还真会说出:那我今晚就带她走…这种话。 尤其面前站着的还是墨芷舞,那么高贵,那么充满少妇风情,那么美丽动人… 我的心砰砰乱跳,尽管不明白在墨芷舞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伤心事,以至于她会这样吃果果暗示我,但我还是没有立即回答对方的话。 我怂了。 的确,我不敢! 也许因为墨芷舞和我之间巨大的身份差别,也许是她对我如亲人般的照顾和信任,也许还有某些说不清的因素。 所以,我不想放纵自己,准确说,没有勇气和墨芷舞一起疯狂。 见我久久沉默,墨芷舞似乎有些失望,又似乎有些轻松。 同样默然着,良久后她才幽幽道,“江潮,刚才我有些冲动了…其实我也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也没办法告诉你我这一刻的心情。” 我只能紧紧闭上嘴,听她说。 “江潮,其实就算你说,你会的,会带她走,但她也不一定有那个勇气…也许对她来说,要的只是说出来,表达出来,让自己有重新选择生活选择感情的机会,并不一定会去做那种事的…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终于,我点点头,很清楚墨芷舞此刻口中的她,正是在说自己。 于是我慎之又慎道,“芷舞姐,你是好女人,我不晓得在你身上发生过什么,但我却清楚一件事,‘发生过’就代表已经过去了,而我们要的,就是向前看,活着,并且活出精彩。” 墨芷舞点点头,又摇摇头,脚步缓缓,挽着我的胳膊,默然。 … 十二点半,我坚持虽然她有车,但还是必须表现得更加绅士些,于是执意送墨芷舞先回去。 看着她的背影有些萧瑟地走进那幢独栋别墅,我叹了口气,点上一根白娇子,站在外面抽着。 烟头一明一暗,似乎在和墨芷舞无声对话。 她显然同样注意到我没有立即离去,拉开窗帘,只开着一盏光线微弱的床头灯,站在那里看我。 我们看不清对方此刻脸上的表情,却好像清楚彼此想要表达的情感。 于是,一站永恒,一眼万年。 … 这样出乎意料偶遇的夜晚,刚刚渡过略略有些暧昧的时刻,我有些恍惚,觉得自己似乎变得开始游戏人间。 我的爱情,不管幸福还是悲伤,都在趋于明晰,但情感世界却越来越混乱。 和简约结束,却和雨茗、夜的女孩、墨芷舞纠缠,这些如同小说和童话里才会出现的镜头,纷纷从我脑海中闪过。 走在大街上,任冷风吹着我的头,听耳边若有若无的风声,又觉得世界是如此苍凉,而被这种苍凉包裹着对我,却又正处于无病呻.吟的苦逼状态。 算算日子,简约提前结束休假,距离双节假期也只不过三天光景,而十一期间没办法带简约回去,又不想再和雨茗纠缠,这样的我,忽然变成孤家寡人。 不禁苦笑,骂自己,江潮啊江潮,看来你将再次让老爸老妈失望了,说不定老娘一气之下还真和你断绝母子关系了呢! 最终,我也没有回到出租屋,又苦逼于没有随身携带身份证,连宾馆都不能住,只好再次前往那家公司附近的肯德基,依旧和以此当家的流浪汉,各自占据餐厅一角,蜷缩着陷入昏沉。 … 第二天一早,我在公司的盥洗室里狠狠冲了头,又努力将压得皱皱巴巴的衣服撸平整,开始进行周末双休的第二天生活。 对,工作! 也只有工作能将我暂时从那种心烦意乱的状态拯救,更不用去想那些没办法面对的伤感。 办公室空空荡荡,别的工作区倒是有人来加班,但我们地产组,自从陈放和王艳两队人马去了杭州在钻鼎置业总部现场办公后,我的手下也就剩下刘韬、舒丽雅和汪峰几个人,因此,原本热热闹闹的地产组办公区早已显得很冷清,所以即便现在我一个人的时候,也没觉得更孤单。 早就被生活贴上孤单的标签,那就索性好好体会一番,体会到就像吃腻了一种食物那样,让孤单在某一天彻底从我生活里消失… 没想到,今天我的工作意外高效,不但基本完善还没有拿给墨芷舞过目的最终营销宣传方案,而且还在此基础上,衍生出其他奇思妙想。 精心做着ppt,我是那么专注,那么小心翼翼,觉得就应该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做出成绩,用业绩为自己正名! 很快到了中午,而我的手机却如同阿桑那首著名的歌曲,一直很安静。 没有简约的电话,没有雨茗的短信,也没有任何来自夜的女孩的消息,就那么静静地躺在办公桌上。 我的心态于是愈发平静,点了一份柴火馄饨,让店家大哥加了粉肠和辣酱,送来后没有超过五分钟,就狼吞虎咽吃个干净。 抹着嘴,我问还没有离开的店家大哥,“老哥,最近生意怎么样?你那个挑战式喝馄饨的计划开始实施了没有?” “准备十一过了正式拿出来!”大哥一脸傲娇的样子,“不过江先生,我已经开始小范围尝试过,效果绝壁好啊!你不知道,营业额增加了两成还要多!” 闲聊几句,大哥离去,我则站在窗前抽烟思索。 其实像他那样活着不是挺好吗?赚点小钱,日子过得心安而且快乐。 可,大哥有一个能够体谅他支持他理解他的嫂子,愿意为了他守着灶台转。 而我呢,我的那个终生伴侣,她究竟在哪里? 我不要什么为了科学献身的理想主义者,也不奢求霸道女总裁,我只想要一个愿意和我在南京简简单单生活的女人,好女人! 原本以为今天会这样浑浑噩噩过去,但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却让我的生活重新起了波澜,甚至可以说,波涛汹涌! 第163章 生死一线 我的沉思被今天第一个电话铃声打断,赵笠的声音很急迫,就差冲我怒吼了,“老江,你在哪儿?” “公司加班呢!” “你他妈的,你还有心情加班赚加班费?” 我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赵笠干嘛犯神经,就怼他,“你丫说这话几个意思?有屁就放,没屁滚蛋!” “江潮,你真不知道?” “什么啊!” “岚澜,岚澜出事了!” “啊?”我顿时慌了,“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 “车祸!”赵笠的声音非常焦虑,而且似乎对我心存极大怨念。 我急了,心脏就像被狠狠揪起,生生悬在半空里,叫道,“老赵,你他妈的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岚澜她…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人在哪里?” “江潮,我说你…你小子真不知道?” “赵笠~~~”我已经对着电话怒吼,“岚澜在哪里?她情况到底怎么样?” “苏州,市立医院,急救!” 苏州,急救? 我的脑海顿时一片空白,身体晃了几下,险些没摔倒。 眼前黑了好几秒钟,我抓起外套向外跑,最后问了一句,“赵笠,岚澜怎么会在苏州?她不是早就回常州了吗?” “这就要问你了!江潮,要是岚澜真有个三长两短,我,老子跟你没完!” 我已经顾不上再和赵笠废话,拦了一辆出租车,拍下一百块钱,让司机师傅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高铁站。 一路上,我心急如焚,为岚澜的生命安危忧心不已。 买好票,我直接闯了铁路检票口门禁,蹿上马上就要开出的前一趟车。 被乘警声色俱厉好一通教育后,我颓然坐倒在座位上,终于开始想岚澜为何会去苏州,又怎么就出车祸了? 最让我忐忑不安几乎要崩溃的是,我不知道对岚澜抢救成效如何,她是不是已经… 我不敢想,鼻腔那里有些酸涩,却只能强忍着,一遍遍乞求上苍,保佑岚澜千万不要有危险。 手机上收到赵笠发来的短信,上面写着:岚澜一早从嘉善赶回常州,至于她为什么去嘉善,老江,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我的手一直在颤抖,隐约猜到岚澜出车祸的一部分原因了。 嘉善,正是我的家乡,那个距离嘉兴很近的小城市,住着我的父母以及七大姑八大姨一众亲朋好友。 尽管我不愿将岚澜出车祸和她去嘉善找我或者看望我的父母联系起来,但却知道那样只不过是为了逃避责任,从而让自己的卑微和岚澜的生命不产生一丝联系,也就没有愧疚。 作为我人生第一个正儿八经交往的女友,和她热恋的岁月,岚澜曾在我爸妈去南师探望我的时候和他们见过一面。 当时我父母是相当满意的,后来知道由于岚澜家里的原因我们没有缘分继续走下去,还曾经唏嘘过好一阵,甚至老妈都掉眼泪了,说,江潮,是你爸你妈没本事,让你得不到岚丫头这么好的姑娘… 联想到之前和岚澜在馄饨店重逢,我们的拥抱以及我对她的拒绝,那些片段历历在目,更让我心痛不已。 尽管我没有和她再续前缘,但意外的相逢也许重新让岚澜心里泛起涟漪,于是,不知道出于何种目的,她选择在十一长假前去嘉善专门看望我的父母,却没想到在回常州的路上,于苏州地界遭遇车祸。 … 颤抖着手,我拨通老妈的手机,响了几下接通,老妈有些意外,问我,“江潮,你怎么想起给家里打电话了?” 我顾不上和她寒暄,直接问,“妈,家里这两天是不是来客人了?” “对的呀!” 老妈的声音有些欢悦,又似乎有些担心,默然片刻问我,“潮潮,你老实告诉我,你和岚澜…是不是又…?唉,岚丫头是个好姑娘,可简约呢,她怎么办?” 虽然老妈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话,但还用她说得更直白吗? 如果不是岚澜这两天来过家里,老妈怎么可能问这种话,提起岚澜? “我的事你别管。” 完全没了和老妈继续说下去的心情,我最后问了一句,“妈,岚澜是不是说她今天早上回常州?” “对的,”母亲似乎没有听出我语气中的烦躁和伤感,就说,“岚丫头说了,她们公司在嘉兴开展新业务,以后会经常来看我们的。江潮,哎,弄得我特别不好意思,买那么多东西,大包小包的…岚丫头说虽然你们分手了,但永远都是好朋友,你现在不在我们身边,她有义务替你经常来看看我们二老…” 在老妈的絮絮叨叨声中,我颓然挂断电话,心脏那里就像被铁钎狠狠穿着,那么痛,那么伤感。 很快,这种伤感从身体里传递到我的脸上,不知何时,我已经泪流满面… 赶到苏州市立医院的时候,岚澜已经下了手术台,身上挂满大大小小的输液管和监控仪器,静静躺在重症监护室里。 一群人围在门外,哭声震天,我认出,其中就有岚澜的父母。 见我靠近,岚澜的妈妈看到是我,立时咆哮着哭号着冲上来,双手狠命在我头上、身上捶打。 “江潮~~~你个混蛋,你…我家岚澜都和你分手这么久了,你干嘛还要招惹她?要不是去看你父母,她能受这么重的伤吗?澜儿啊,妈不活了,妈的心都碎了呀~~~” 站在那里,我不躲不闪,麻木着任凭对方在我的脸上身上又打又踢。 只觉得这一切就是我江潮造成的,我有罪! 岚澜妈妈终于被人拦住,她父亲走向我,阴沉着脸说,“江潮,我丫头命苦,她被你勾了魂!可是现在她已经这样了,请你不要再纠缠她,行吗?!如果这次岚澜活不过来,我也不怨你,这是她的命!现在,请你离开这里,离开!马上!!!” 说到后来,岚澜父亲脸憋得青紫,已经在声嘶力竭冲我怒吼。 他们家的所有亲朋好友都看向我,眼里闪烁的怒火几乎能将我当场炼化。 有人开始推我,好像是岚澜的表兄弟,“滚,你他妈的给我滚,我们岚家不欢迎你!” 就像一个在暴风雨中挣扎的羔羊,我身上某些部位已经出现红肿,泪水也一直在面颊上流淌。 努力站直身体,我咬着牙,只说了一句话,“我不走,只要岚澜没有醒过来,我就不会离开一步!” 第164章 娶不娶她? 我的话顿时令对方暴怒,这次,连岚澜的父亲也忍不住,上来狠狠推了我一下,指着医院走廊尽头怒吼,“滚,给我滚,滚啊!” 身体踉跄一下,我站住,倔强地盯着对方,眼里同样冒着怒火! 想到大学时和岚澜的点点滴滴,往昔岁月的恩爱和欢愉,不由将心里的愤慨迁怒到面前这个中年男人身上。 要不是他们嫌弃我家条件不好,要不是对方非要拦着不让岚澜和我在一起,我们恐怕早就结婚了,岚澜何至于只能偷偷去看望我的父母,又因为心情郁闷匆匆赶路导致车祸? 虽然她遭遇车祸的具体过程我不清楚,但基本上也能将这件事想的七七八八。 换位思考,如果我爱的女人拒绝和我复合,而我又不甘心,瞒着对方去看望其亲人,却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能挽回爱人的心…我的心情能好吗?这种状态下开车,我能不胡思乱想吗… “你还不滚蛋,妈的,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岚澜的几个表兄弟冲上来,这就要对我动手,这时候,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扯着嗓子喊,“病人家属,医院里不允许大声喧哗!你们这些人怎么回事啊,要吵出去吵,别在这里扰乱医院正常秩序!” 那个年轻人就停下手,拽着我的衣服,低声说,“你小子跟我出来,妈的,老子让你知道知道良心这俩字怎么写!” 看着他那付装逼样,我心里烦躁之极。 “放手,你们岚家别太过分了!我来这里是为等小澜醒来的,不是和你们任何人谈判的…别逼我!” “草!” 这小子显然恼了,“尼玛的,老子让你嘴硬,让你牛逼!” 说着,抡起胳膊,伸手朝我脸上搧来。 眯起眼,我心里的怒气一股一股朝脑门撞。 岚澜的爸妈打我推我骂我,他们是长辈,而且是岚澜至亲,我认了!可你们其他人算个什么东西?当年要不是你们这些家伙挑拨生事,岚澜爸妈也不至于那么毅然决然非要逼着她和我分手。 嘭! 暴怒和伤心让我的动作比对方更快,一下死死抓住他的手腕。 我的身体还算健壮,身高更是达到一米八十多,远比一般南方人要高。 因此,如果真的动起手来,对方如同鸡仔的小身板,根本不够看的。 “别逼我!”我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恶狠狠怒视对方。 “草~~~你还敢动手?我,我他妈弄死你!” 这小子开始挣扎,和我纠缠起来。 远远的,医院保安快步向这里跑,又有几个医生护士也来到走廊,纷纷大叫,“医院里不允许打闹,你们全都出去!” 我俩被保安分开,双方隔空对峙。 有人开始劝,说,现在病人情况还不明朗,你们这是要干嘛,难道在医院打架就能解决问题?还是老老实实呆着等病人醒来吧… 终于,岚家一方不再搭理我,他们围在重症监护室门口,我则独自站在另一端的窗户那里,目不转睛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岚澜。 她就那样一动不动,不知生死,神态安详。 我的心又开始难受,尽管我可以违心地说岚澜遭遇车祸和我江潮无关,没人让她去嘉善看我爸妈,但…我怎么可能那么无耻和无情,这一刻,我的心说不出的难受,也许就是痛彻心扉吧。 眼圈又开始红,我落泪,擦去,然后又继续无声掉眼泪,仿佛眼腺那里藏着无穷无尽的苦水,怎么哭也哭不干… 不知过了多久,重症监护室里的护士开始动了,几个人,有的拿起纸笔记录监护仪器上的数字,有的低下头在岚澜身上轻轻摆弄,还有的开始向外走… 我踮起脚尖,脸贴在玻璃上,心同时悬在嗓子眼。 “家属,95号病人家属在吗?” 我跑过去,根本想都没想,叫,“在,家属在!” 岚澜爸妈也围过来,除了那个几个小年轻冲我虎视眈眈怒视,其他人都顾不上我自称岚澜家属的话。 “大夫,大夫,我家岚澜怎么样了?”她妈妈叫着,又开始哭。 “病人醒了,心率、血压、呼吸频率和血液流速指标正常,基本已经可以确认脱离生命危险!” 岚澜父母抱在一起,失声痛哭,而我,则像被抽干身体里的精气神,瞬间瘫软下来,顺着墙壁跌坐在地面上。 … 一个小时后,赵笠和另外几个关系要好的男女同学从南京或者周边城市赶到,他们先去和岚澜父母打招呼,然后来到我身边,询问情况。 赵笠问我,“老江,岚澜没事儿了?” “嗯…唉,只是苏醒了,医生说生命体征表现还可以,初步检查脏器无大碍,但身上的外伤比较严重,可能要留院治疗、观察一段时间。” “严重?”几个同学都有些紧张,问我,“严重到什么程度?” “左胳膊粉碎性骨折,右腿胫骨骨折,肋骨断了两根,身上多处出现骨裂和软组织重度挫伤…” 我说着,心痛如绞。 “这么严重?”郝鑫问我,她是岚澜最好的闺蜜之一,大学时期吃饭上课形影不离那种,好的就像亲姐妹。 “是…” 难受让我不愿意再多说一个字。 郝鑫和另外两名女同学就开始哭,赵笠他们几个男的则苦着脸闷头抽烟。 忽然,郝鑫抬起头,目光不善盯着我,说,“江潮,我们都知道了,岚澜出车祸就是因为你!她对你…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小澜真是傻,大傻瓜!我不明白你江潮有什么好,干嘛勾得她魂牵梦系?” 知道郝鑫心情同样很差,我低着头不说话。 “江潮,现在能来的同学都来了,你告诉我告诉大家,要是岚澜以后留下这么后遗症…你,你会怎么办?娶不娶她?” 这句话让我有些恍惚,有些失神。 几个同学也不互相说话了,大家的目光都停留在我脸上,审视着、质疑着,或者期待着。 “江潮,比如,我们做个最坏的假设,比如岚澜伤残了,腿瘸了,到那时候你会怎么办?离开她回到你原来的生活里逍遥自在就当没这回事,还是娶她?你倒是说啊!江潮,还是男人吗?是爷们就给我们这些同学一个交代!” 第165章 给你十分钟 我看着郝鑫,大家也盯着我。 良久,我开口道,“郝鑫,你可真是好心啊!”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的心情已经很差,所以也没给郝鑫好脸色,“你说我什么意思?我又能有什么意思?” “你!江潮,你什么态度?” “郝鑫,别告诉我当年我和岚澜分手的时候你没有拍手叫好,别以为我不知道,就算在我俩热恋的那不到一年里,你说了我多少坏话!” “你…”郝鑫的脸垮了,有些不敢看我,“是岚澜告诉你的?” “小澜不会像你一样在背后嚼舌头说人坏话!”我的目光又向重症监护室方向看去,良久才道,“她什么也没有和我说!但是郝鑫,岚澜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人在做天在看,你在那么多人面前少说我江潮的坏话了吗?嫌贫爱富看不起平民子弟,这都是你郝鑫的一惯观点,难道我冤枉你了吗?” 见我说着说着就要动怒,赵笠连忙上来劝我,“老江,你咋回事儿啊?怎么讲话的功夫就和老同学翻脸?行了行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提它干嘛?” 另外几个人也劝我,最后,还是死党赵笠问我,“老江,不管你是不是对郝鑫有成见,但我觉得她问得没毛病!真要是岚澜落下残疾了,你会不会和她破镜重圆?” 其实这个问题不用他们说,我早就在心里想过。 毕竟这是十分现实的问题,等到岚澜进入恢复期后,如果能够健康如昔还好,如果不能。比如落下某些终生残疾,那岚澜的感情前景将一落千丈,别说按照父母的意愿嫁入大富之家,就算下嫁给类似我江潮这种草根屌丝,恐怕也不会很容易了。 是,她们家有钱,但还没达到富可敌国的程度,在这种前提下,一个正常人谁会愿意娶身体有残疾的女人呢? 所以,作为岚澜的前男友,我当然想的比郝鑫、赵笠他们都要远。 但我却不想回答对方这个问题,因为在我心里,爱情是神圣的,它不应该被绑架,无论是否像曾经我和岚澜被迫分开那样被金钱绑架,还是像现在这样,被道义和同情心绑架。 我盯着赵笠,忽然反问,“老赵,咱们都是成年人更是好同学好兄弟,既然大家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那我问你,当年追求岚澜的不只是我江潮一个吧?你,还有小四、光仔几个人不都追过岚澜吗?” 赵笠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这么问。 掏出烟,分给几个男同学,我知道在这种敏感时刻绝不能犹犹豫豫不好意思,于是直接问赵笠,“老赵,那你说,如果岚澜真的留下后遗症,甚至落下终生残疾,你愿意娶她吗?” “我…”赵笠被我问住了,张了张嘴,却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 我的反问似乎让郝鑫很不爽,冲我嚷,“江潮,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你和赵笠能一样吗?他可没和岚澜发生过什么,而你呢?你毕竟是小澜的前男友!” “你也知道我是‘前’男友!郝鑫,你谈恋爱也不只是一个两个男人吧?就我知道的,你在大学就换过七八个男朋友,那你说,要是其中有的过得很惨,得了重病或者变成残废,你会不会回去义无反顾和对方结婚?郝鑫,有种你说啊!” 我的话不好听,但却实实在在就是那么回事。 于是,无论郝鑫还是赵笠,甚至其他那几个同学,谁也不说话了。 默然中,我的心有些酸楚。 “老赵、郝鑫,抱歉,刚才是我说话太过激…但你们真的不该这么问!这种话这种约定,你们没资格说、岚澜的父母没资格、甚至连我自己都没资格!” “那谁有资格?” “…爱!只有爱!” 我狠狠吸了一口烟,将那团白雾慢慢喷在半空里,“只有两个人之间的爱情才能帮我们自己做出判断!如果我察觉出其实我还爱着岚澜,而她也愿意和我终生厮守,不用你们说,我和岚澜都会做出在一起的选择!否则,就算你们问得再多,就算我今天当着你们的面信誓旦旦说我会娶岚澜的,可说到和做到毕竟是两回事,到时候我不认账,你们能怎么样?大不了认为我江潮是个薄情寡义人面兽心的斯文败类,和我老死不相往来而已,对岚澜的生活能起到任何积极作用吗?不能,一点也没用的!” 说了一大堆,心中的苦涩好像多少排解出来一部分,我叹口气,“哥们、姐们,咱还是省省吧,说这些没用的干嘛?我现在什么念头都没有,只是祈祷岚澜能够早日康复,不要留下任何让我遗憾终生的后果…” 从下午到傍晚,又从傍晚进入深夜,最后天光大亮,又是一天。 守在医院的人来了走,也陆续有岚澜现在的朋友和同事前来探望又离去,甚至赵笠和郝鑫等人也一个个离开,只有我,仍然如同一根木桩子那样,守在医院,守在岚澜的病房前。 半夜四点多的时候,医院走廊上空无一人。 因为重症监护室有专人换班盯着,我们这些亲友家属不让进去探视,因此甚至连岚澜的父母也暂时离开,所以这里便只剩下我独自一人和那些长椅和吸顶灯,形影相吊。 除了下楼买过一次烟和偶尔去厕所之外,我几乎没有离开这方圆五米的范围半步。 神情有些恍惚,我的大脑陷入麻木状态,不知道自己苦守在这里意味着什么,又能为岚澜做些什么。 偶尔有人从我身边经过,看到我呆滞的样子,或是默默离开,或者驻足叹息,却并没有谁主动和我多说一句话,似乎并不想打扰我独自承受孤单。 机械着、孤独着,当我被人拍了一下肩膀,抬起头,看到一个戴着大口罩的中年男医生正冲我示意。 费力地站起身,我问,“大夫,您有什么事?” “病人醒了问你在不在外边…跟我进来吧,十分钟,给你十分钟时间探视病人,动作快点!” 第166章 就能看到我,永远能 跟着男医生,我迈步向重症监护室走。 十几米的路,我走得异常艰难,身体一直在发抖。 岚澜醒了,她说要见我? 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她能够开口说话的第一时间,不是找自己的父母也不是找现在的亲友,而是问我江潮在不在外面…于是更加觉得对不起岚澜。 也许她觉得自己不好了,要死了,所以才想着在生命最后的时间里,见我一面和我说说话。 站在床前,雪白的床单和岚澜身上的蓝条白底病号服让我突然觉得想哭。 视觉的刺激,有时候的确能让一个原本只是处在激动状态的人,直接爆发出来。 她睁着眼,浑身上下缠满绷带和纱布,我甚至看不全岚澜脸上的表情,只觉得那些救命的管子和仪器,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刺眼,令人憎恶。 岚澜的眼睛很明亮,根本不像一个十几小时前刚从手术台上下来的重病号。 “江潮…潮潮…” 她勉力张开嘴,轻轻叫我的名字。 “我在,我在这里的…” 伸出手,我的手掌轻轻覆在她手背上,开始流眼泪,“我一直都在的,澜,你乖乖的啊,千万好好养病,你可不能再这么吓唬我了…” “傻瓜,哭了,哭什么呢?我又没怪你…这事儿,也怪不到你头上。” “不,就怪我,都怨我!” 在别人面前我可以嘴硬,不接受任何人的指责,可面对伤成这样的岚澜,我却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泪如泉涌,心中全都是愧疚和心疼。 “你…真傻!” 岚澜轻轻说,“江潮,你还记不记得,当年我们分手…是我提出来的,那天你哭了,就像现在一样哭,还对我说,都怪自己,都是你江潮不好…潮潮,你没有怪我一个字,虽然我知道你恨我,恨我的父母,但你还是将责任揽到自己头上。可,我们分手你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啊,你心里委屈,我知道,你比任何人都难受…” “别说了,不要,别说…” 我终于忍不住哭出声。 当年的心酸往事,随着岚澜的话,毫无征兆忽然涌上心头。 是,她说的没错,一丝一毫都没有错! 曾经的我是那么爱她,全心全意投入所有感情,却只能伸着手,哭着看岚澜从我眼前走开,远去… 我怪她么?当然,毋庸置疑! 可即便分手那天,我也没有和岚澜说出任何一句埋怨对方的话。 我是很傻,只是不断说我自己不好,说我没福气,让她不要怨她的爸妈,甚至还说,她一定会找到比我江潮更好的男朋友,一定会比和我在一起更幸福! 我,就他妈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大傻瓜! … 也许确信岚澜已经脱离危险期,也许不忍心看我一个人高马大的年轻男人痛哭失声的样子,重症监护室里,护士和医生全都离开,站在走廊说话等着,从而将这一片救死扶伤的圣地或者生死离别的炼狱留给我和岚澜。 她的胳膊开始向上抬,只是很艰难几乎动不了。 我猜到岚澜的意思,俯下身,将脸贴在她那只没有扎上点滴的手上,轻轻地,来回蹭着。 “江潮,你别哭了好吗?你这样我心里很难受…医生说我不能动感情的,那样容易引起伤口再次迸裂。” “好,好,我不哭,不哭…” 想到会不利于岚澜康复,我强忍着,胸口剧烈起伏,总算将那种对往昔的缅怀和对此刻的伤感生生憋回胸腔。 “潮潮,你亲亲我,亲亲我好吗?就像…以前我们在一起那样。” 我说好。 身体向前探,嘴唇在岚澜露在外面的脸蛋和眼睛上轻轻亲着,亲了又亲。 “好了…” 岚澜的眼睛里带着笑意,说,“潮潮,你终于愿意主动亲我了,我能感受到,你今天的吻发自内心,不像那天那样好像被我强迫。” 我抬起头,没有回应她的话,而是再次俯身,将刚才的动作又做了一遍。 “潮潮…我就想告诉你,我爱你,非常非常爱,一直都在想着你,爱着你…你知道吗,我后悔,真的后悔。” “我知道的…你后悔当时没有顶住家里压力,非要和我闹分手,是不是?” “不…” “那是什么?” “潮潮,和你分手对我来说已经是人生中最大最无可挽回的错,后悔是没有用的,我岚澜也没资格后悔…” 我不明白了,就又追问,“澜,可你刚才说后悔?” “潮潮,”岚澜喊我的名字,却停住,好半天才道,“潮潮,我后悔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如果早知道能通过受伤或者死亡的方式让你重新吻我,发自内心的亲我,那我早就做了…也许我能更早得到今天的吻,看到你那么深情的眼神…”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泪如雨下,胸口的气憋在嗓子眼里,鼻腔里甚至不断向下流着清鼻涕。 涕泪,横流!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这一刻我伤心了,心房心室,就像被利刃一片片割开,疼着我的肉体,也痛着我全身上下每一处神经。 我不知道别人会怎么表达爱意,什么话才是这世界上最打动人心的甜言蜜语,但我却知道,岚澜刚才那番话,就是我江潮活了快26年人生中听过最让我伤感最扎心的语言。 双手捂住脸,我痛不欲生,哭得难以自已。 如果能用受伤或者死亡换来爱人早一点吻自己,那我早就做了… 谁能受的了这种话呢? 至少我不能… 医生和护士重新出现在重症监护室,他们看着我,默然。 指尖和指尖一毫米一毫米分离,我终于站起身,在岚澜不舍的目光里轻声道,“这里不能呆太久,我得出去了…” 又指了指病房的玻璃,说,“澜,你乖乖养伤,我就站在那里的…你稍稍侧过脸就能看到我,永远,能!” … 门外,我在新的一天第一缕晨晖中,透过重症监护室的窗户凝望岚澜,看那些医生护士再次为岚澜做检查、换药或是问询她的感受。 忽然,我仿佛心头轻松了许多,尽管我不确定是不是自己重新又将对岚澜的爱唤起,但却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的确如简约所言,我心里还是有岚澜的,一直有! 第167章 祸不单行 周一的清晨,本该在南京写字楼明亮宽敞的办公室忙碌的我,却在苏州市立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门外睡着了。 站着,睡着。 当然这种情况下不可能睡得多么沉,但却真的有一段时间失去意识,迷迷糊糊,似乎身边不断有人来人往。 靠着墙,我的脸贴在玻璃上,在意识丢失前,确保自己的话有效。 我就是要让岚澜每次清醒的时候,只要稍稍转头,就能在第一时间看到我的脸,知道我就隔着一扇窗守着她 没人搭理我,所有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我是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接通,我头脑迟钝地问,“雨总,你找我?” “江潮,你今天怎么没有来上班?有事吗?有事干嘛不对我说一声?” 雨茗的口气显得很不满意,“江组长,你应该知道你已经算是公司的中层干部,是领导就要有领导的样子,像今天这样,一声招呼不打就旷工的行为,我一定要当着全公司同事的面直言不讳批评你!” 在雨茗的恼火怒斥中,我终于清醒过来。 玛德,看来我是担心则乱,因为岚澜遇到危险而彻底晕头了。 不管怎么说,即便我有理由,有正当原因,但还是应该提前告诉雨茗一声,正常走请假手续。 于是连忙解释,“雨总,我今天有事,很重要的事,昨晚急了一晚忙晕头了,所以忘了给您打电话说一声的,抱歉,实在抱歉。” “什么事?”雨茗问我,又说,“江潮,别忘了今天还有很重要的工作要做!双节两旦的活动眼看就要开始,陈放和王艳对于钻鼎置业宣传反馈的分析设定看了吗?还有好风景物流园的企划宣传细则,制定好了吗?江组长,你长点心好不好,公司的几个项目都到了紧要关头,你能有什么事儿非得请假吗?” 要是搁在以往,即便雨茗这样劈头盖脸毫不留情斥责我,我肯定也就认了。 谁让我没有提前请假呢?既然因为自己犯的错而让顶头上司不高兴,那我就算不满,也只好不说一句话。 不过今天,我却处在零容忍状态,因为这一刻在我心中,没有什么事能比岚澜的生死更重要。 顿时,我的语气也变得冰冷起来,“雨总,你知道我因为什么没来上班吗?你清楚我顾不上请假说一声的原因吗?你这么说,让我很失望…” 听我竟然敢和她对着干,雨茗的声音也变得漠然,问,“好,既然你有苦衷,请你原原本本和我说清楚,如果你的理由不成立…江潮,那你就自求多福吧!” “自求多福?雨总,您在威胁我是不是?”我更恼了。 “随便你怎么想,现在,说出你不来上班的理由!” 见她一点情面不讲,而且语气这么差,我再也憋不住,怼道,“雨总,我就是因为私人原因请假,至于什么原因,我现在不想告诉你,这是我江潮的私事,行吗?” “你…你什么态度!” “我就这态度,雨总,我告诉你,爱谁谁,你要是觉得我江潮不配在风华绝代工作,没资格继续成为公司的一员,那好,开了我好了…对了,开除我还要给我补偿是吧?不用您为难,我这就主动给公司打辞职报告!” “到底怎么回事儿?江潮,发生什么了?” 听我把话说得如此决绝,雨茗终于意识到在我身上可能真的发生过什么非常严重的问题,于是缓和口气,说,“江潮,如果你真的有难处,甚至属于难言之隐那种情况,我可以不怪你…不过,有困难干嘛不和我说?难道风华绝代不是你的单位吗?我雨茗不是你的…你的朋友吗?” “您随便!您爱怪就怪,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还是那句话,这是我江潮的私事,我今天会请假,明天后天都会请假!其他的,无可奉告!” 带着气,我不待雨茗再说什么,一下挂断手机,从而彻底堵死自己回归风华绝代的那条路。 心情越发烦躁,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非要如此冲动和雨茗对着干! 也许真应了那句话,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看来在双节即将到来,普天同庆的日子,我不但丢了现任女朋友,眼睁睁看着前女友受苦,甚至因为和雨茗撕破脸,连这份可以保证我衣食无忧的工作也将失去… 生活,真他妈草.蛋! 这一天,雨茗没有再和我联系,而我则主动给刘韬打电话,告诉她周日一上午的工作成果存在哪里,并且叮嘱对方一定要和好风景那边的相关工作人员保持随时联系,等到双节过后,我们这边会专程再去物流园一趟,和墨总就某些实施细节仔细讨论。 只是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情绪却很低落,因为我知道,到时候可能是丽姐,可能是雨茗,甚至可能是某个我猜不到的人带队去和好风景那边商讨,但,一定不会是我江潮… 到了中午前后,我的手机几乎快被打到没电。 赵笠、郝鑫,还有很多没有来到现场,刚刚得知岚澜发生车祸的同学朋友,纷纷给我打电话询问情况。 老赵的语气尤其苦涩,磨磨唧唧半天,才说,“老江,我后来仔细想了想,真不应该在那种状态下附和郝鑫一起质问你…你说的对,我们没资格要求你什么的,这毕竟是你和岚澜两个人的事,以后该怎么过也只能由你们自己决定,别人不该说什么的…” 我打断对方,“行了兄弟,咱俩谁跟谁,至于解释这么多屁话吗?你忙你的,我知道你的论文到了要劲儿的时候,天天累得要死…昨天能专程跑来看岚澜,我已经很感谢,怎么可能怪你们?” 赵笠就说真是太意外了,自己到现在都没能从岚澜遭遇车祸这件事里完全缓过神,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感受到兄弟之间的温暖,我终于苦笑道,“哥们,你们的心意我替岚澜谢了,她的情况还可以,凌晨的时候我们聊过几句,我觉得她一定能早日康复,重新焕发活力。” 电话里,赵笠默然良久,最后说了一句,“老江,我算是知道了,为什么当年放着那么多比你优秀,比你条件好的同学岚澜看不上,非要死乞白赖跟着你丫江潮…哎,就从对她这份情谊来说,我们谁也不配得到岚澜的青睐…我承认,岚澜眼光好,看得准,知道你江潮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男人…” 第168章 陪我,一路坦途好吗? 挂断电话,我依旧站在重症监护室窗户那个地方,隔着玻璃看岚澜。 这次像是心有灵犀,终于等到她向我这边转头。 于是,四目相对,彼此凝望中,我冲着岚澜微笑,也同时在问自己:江潮,你真的像赵笠说的那样,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男人吗? 而岚澜当年选择我真的做对了么? 经过将近二十个小时的恢复,虽然我不敢肯定什么,却像是感知到岚澜的情况越来越好,甚至康复过程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一日千里的速度行进。 其实我明白,这种所谓的第六感更多是因为我心里根本不能接受岚澜的病情会恶化,从而通过潜意识暗示自己,她一定没问题,会好的! … 白天的时候,岚澜家里人重新堆在重症监护室门口,虽然不像昨天那么多,但依然有十多个的样子。 岚澜的妈妈看到我还是一付气咻咻,满脸鄙薄的神情,而她的父亲,那个岚氏企业实际掌权者,却有些意外于我竟然一夜没有离开,一直站在这里。 对方走过来,见到我正和岚澜隔着病房玻璃四目相对,便示意我跟他去一旁说话。 我对着岚澜指了指,做出一会儿就回来的口型。 她点点头,脸上微笑着,似乎坚信我说马上回来就一定会回来,说永远都会让她想看我的时候看到我,也一定是事实。 楼梯拐角处,岚澜老爸主动掏出烟给我一支,然后问,“江潮,你昨晚就在这里呆了一夜?” “嗯。”我并没有和他多说什么的欲望,之所以来这里,只是因为对方是岚澜的父亲,仅此而已。 “你…这是何苦?”他终于有些动容,叹口气道,“我说了,我家丫头的事情不怪你,应该不是你让她去嘉善的,岚澜是个有主意的孩子,我想是她自己主动去的吧…” 我苦笑,“她是不是主动去看我父母,这很重要吗?她已经受伤了,我来承担责任或者她自己承担责任,有多大区别吗?叔叔,难道你们想让我出治疗费、手术费?可以,我会掏钱的,砸锅卖铁我也会出的…” 岚澜老爸见我带着气,也有些沮丧,叹息道,“小江,你这么说就不好了,我们怎么会让你掏钱呢?再怎么说,岚澜也是我岚家的女儿,我不会让一个外人为她支付治疗康复的费用。” 外人? 这个词让我无比伤感。 曾经我和岚澜是那样亲密,虽然没有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或者说,为她保留了那层膜,可我们无论从精神还是身体上,其实都已经亲密无间了。 因此岚澜老爸的话更令我愤怒,咬着牙,我说,“是,你们岚家有钱,你们可以给岚澜用最好的自费进口药,请最权威的医生为她治病…这一切,都是需要有强大的金钱做保障!我明白,正因为我江潮穷,我没钱,你们才不允许我和岚澜在一起!可是叔叔,如果我们当年真的在一起了,还有今天这一幕吗?我们难道不能等着双节假期,一起高高兴兴光明正大看望双方父母?而且有我在身边陪着她,岚澜能因为疲劳驾驶或者精力不集中而遭遇危险?是,这件事我有责任,可叔叔,你们难道不该扪心自问,到底是谁把岚澜逼到这一步,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我的怒火全部迸发而出,虽然并不是因为昨晚受到对方的羞辱而非要在此时还回去,但却还是按捺不住,直接冲着岚澜父亲毫无保留倾泻。 对方被我说得哑口无言,直到我收声良久,才说,“唉…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错与对,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澜儿躺在病床上,还不知道以后会留下什么后遗症,我和她妈,我们这心里…唉!” 岚澜父亲连声叹气,心情的苦闷全都清清楚楚表现在脸上。 我就不想再指责他们,是啊,对方说的没有错,现在去争执谁是谁非真的没有任何意思,我们更应该将注意力关注在岚澜今后的康复上。 闷头抽完烟,岚澜的父亲岚镇南最后对我说,“江潮,不管怎么说,你对岚澜的情意我们全家都看在眼里了,至少我个人承认以前了解你不多,观点上可能有些过于偏激…” 我深深看了对方一眼,没有多说一句话。 我想,他不会不知道,正是由于他们这些岚澜至亲的偏激,才造成我和岚澜劳燕分飞,从此好几年没有交集的状态。 重新来到重症监护室门前,护士喊我们,“95号家属,病人醒了,精神状态还不错,你们可以推选一名代表进去和她说几句话…江潮,谁是江潮,病人点名要他进来!” 随着护士的话,原本已经冲到病房门口,亟不可待要进去的岚澜父母一下子怔在当场,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女儿清醒后要见的人并不是他们,而是我这个前男友。 亲友们转过来,目光复杂集中在我身上,而岚澜的母亲又开始哭,似乎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我闷着头从他们身边走过,没有吭一声。 甚至想,如果你们知道凌晨的时候我已经和岚澜见过一面,而她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我在不在外面,你们又该是怎样一种心情? 第二次走进重症监护室,我的脸上努力做出笑意,来到岚澜病床前,握住她的手问,“澜,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好…你呢?就在那里一直站这吗?” “对啊!”我一付没所谓的架势,“答应你随时能够看到我,当然必须说到做到!小澜,你忘了吗,以前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是怎样做的?难道不是要么不答应,只要答应了,天上的星星也能给你摘下来?” “嗯…是…潮潮,我有时候就会想,那一年,那段时光,会不会就是我岚澜一生快乐的终点?和你分开了,我以后是不是就不会再有幸福了?” “胡说什么呢?”我也有些感慨,只好安慰她说,“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前景美好。人们不都说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许经历这一劫难,你就苦尽甘来,从此一路坦途了呢?” “是吗?”她忽然问我,“潮潮,那你说,我的一路坦途里会不会有你的身影?你…会不会陪着我一起,走向生命的终点?” 我愣住,没想到岚澜竟和郝鑫和赵笠一样,问出同样的问题。 我可以声色俱厉怼郝鑫,但我却不能不理会岚澜,甚至,我都不能在这个时候拒绝她! 我,该怎么回答? 第169章 我能和你一起回家吗? 岚澜躺在那里,目光热切。 尽管我知道绝不可以在这种情况下说出拒绝她的话,但我也做不到向岚澜说出她想要的承诺。 虽然我和简约闹分手,但同样的,我和岚澜也回不到从前。 毕竟四年多的分离,发生在彼此身上的事情太多太多,我有了人生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女人,简约。而岚澜,我虽然相信她说的没有再爱上任何一个别的男人,但并不代表四年多一千五百天的时间里,她的生活始终平淡如死水微澜。 握着岚澜的手,我沉默半晌,看着她眼睛里,渴盼渐渐变成失落,又转变成深深的失望,终于忍不住说,“行,等你病好了,如果你还爱我,我愿意试一试…” 这是我能给出的最好答案了。 我不能违心,因为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怎么说,岚澜都会相信的,我无法让她陷入无尽无休的等待中不能自拔,从而再经历一次这样生死一线的灾难。 岚澜闭上眼,两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过了一会儿,睁开眼对我说,“潮潮,也许我真该知足了,至少今天你没有向上次那样一口回绝我,你好歹给了我一个可以努力争取重新得到你的机会…潮潮,谢谢你,我爱你…” 从重症监护室出来,岚澜老妈似乎想要问我和她女儿说了什么,却又有些胆怯,想上前又犹豫,样子很搞笑。 我从她身边走过,看都不看对方,只是对岚镇南道,“叔叔,岚澜情况很不错,医生说了,虽然她身上有比较严重的外伤,但好在脏腑没有出问题,而且抢救及时手术很成功,因此留下后遗症的可能性并不大…” 我的话让这些亲友瞬间轻松了,岚澜妈妈又开始抹眼泪,但是第一次没有斥责我。 岚镇南伸手和我握了一下,说,“小江,谢谢你,这次真的谢谢你了!要不是你一直陪着小澜,她恐怕不可能保持这么好的心态,以后的康复期也许会很艰难。” 我收回手掌,没有情绪淡淡说了一句,“您没必要说得这么客气,这些本来就是我江潮分内的事儿…只希望以后我再来这里看望岚澜的时候,你们能不把我赶走就行了。” … 岚澜手术两天后转到私人特护病房,我拖着疲惫不堪,甚至散发着苏打水和骚臭混在一起古怪味道的身体,终于和她告别。 “澜,”我再一次吻着她的面颊,说,“我要暂时离开两天…你看,身上臭死了都要,再呆在这里恐怕医院都要赶我走呢!” 她笑了,“傻瓜,早就说让你走…哎,这三天两夜,都不知道你怎么扛过来的,我听父亲说了,你一直没有离开过医院走廊,睡没个地方睡,吃饭也是去食堂打病号饭…潮潮,你真没必要这样的,人家都已经没事儿了啊!” 我也冲岚澜微笑,“我是傻瓜,你是傻丫头,我们傻到一起了!行啦,你还有闲心管我?你呀,好好保重自己,乖乖配合医生治病养伤比什么都强!” “嗯,我会的,你也要保重自己,别让我为你操心。” “必须的!” 我信誓旦旦,“澜,明天就是十一了,我怎么都得回家看看父母。不过我答应你,双节期间我一定会来看你,打扮得帅帅的陪你两天!” “真的?”岚澜开心起来,对我说,“说话不可以不算数哟!” “哼,”我装作很不满的样子,“你啥时候见我说话不算数了?哥是没本事,但哥吐口唾沫都落地成钉,说话不算数?根本没那个时候!” 岚澜怔怔地盯着我看,看得我有些发毛,问她,“怎么啦?我又说错话了吗?” “不是…”岚澜忽然掉了泪,“潮潮,真好…” “哥当然好了!” “不是说你好…”她哽咽着,“你刚才的样子,你说话的语气,还有那种不着调的调侃,真像当年我们谈恋爱的时候…潮潮,其实我特喜欢你那样,可惜,好几年了,我都再也没看见过…” 她的话让我的心有些酸楚,连忙岔开话题,不想让这种突如其来悲伤的情绪蔓延开。 不过我刚随便起了个头,岚澜却打断我,幽幽地说,“潮潮,其实你还是说话不算数了!” “有吗?哪儿有啊!”我当即矢口否认。 “你说过,要陪我一辈子的,海枯石烂终老天涯!” 我没话了。 的确,这句话我是说过,是在和岚澜热恋的时候说过,而且说了还不止一次。 那时候,我相信自己会守着岚澜从一而终,她是我的唯一,而我也将是她的终生伴侣。 只是,一切曾经的美好设想都被岚澜父母的强势拆散抹杀掉,从而让我成为一个失信于自己最爱女孩的坏男人。 见我沉默不语,岚澜反过来安慰我道,“潮潮,人家刚才就那么一说,我和你的事不能怪你,怪只怪我岚澜当时心志不坚定,自作自受永失我爱…我认了,怪不到别人头上。” 在我离开前,岚澜最后说了一句话,“潮潮,你答应过试试的,这次你不能骗我了。” “嗯,我会…试试看。” “潮潮,相信我,这一次我一定会紧紧抓住你的手,永不放开,无论谁也不能阻拦我爱你…我要和你相守一生终老天涯!” … 带着这种复杂而又伤感的情绪,我随便找了一个宾馆,在服务员奇怪的目光里,开了一间小时房,淋漓地洗澡,闷头睡了两小时。 被呼叫服务唤醒,我上网订了一张从苏州到嘉善的长途客车票,赶往我的家。 那里,有日夜期盼我回去的老爸老妈,也有让我头疼不已的喋喋不休。 不能带着简约一起回去见父母,甚至工作是不是已经失去了也无法肯定,我不知道以这种心态该怎么面对两位爱我至深的老人。 第一次没有任何行囊,虽然身体洗干净,但衣服上依然保留着浓重的苏打水和药物味道,以至于长途车上身边的姑娘侧着身躲我,后来实在忍不了,独自跑到后面找个座位,仿佛我江潮就是洪荒怪兽,多在我旁边坐一会儿就能被吃掉。 苦涩中我昏昏睡去,醒来的时候已经万家灯火,家乡街道上四处都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我正准备随便买点什么东西给老爸他们带回去,手机却叮地发出一声响。 拿出来看,短信上只有几个字:江潮,我能和你一起回家吗? 第170章 接你,给爸爸妈妈买礼物 短信来自雨茗。 我呆住,因为我没想到给我发短信的会是她。 回嘉善的路上,我曾经想过也许简约会在双节来临前的最后一刻向我妥协,毕竟我相信她是爱我的,我们闹分手,并非彼此不相爱,而是我没办法接受她说的那个什么狗屁科学实验! 让我的女人去尝试百合心理,并且作为志愿者参与进去… 麻痹的,我江潮还没有那么大度! 虽然对于同性人群我没有恶感,但我也无法理解和接受。 因此一想到简约可能脱得光溜溜和一个陌生女人虚龙伪凤,我的心脏就像被人塞进铁水里熔炼,难受得根本受不了。 尽管如此,我还是在潜意识里认为,简约说不定会趁着双节的机会向我示好,我不信她能做的那么决绝! 然而,令我没有想到的,短信并不是简约发的,而是来自雨茗。 我很奇怪,也有些意外。 因为经过周一早晨和雨茗大闹,再加上之前在和cgt集团合作一事上产生过重大分歧,我认为雨茗应该对我极其失望,甚至我江潮距离从风华绝代滚蛋已经为时不远。 难道雨茗并没有将我开掉的念头,而且还想着我答应过她十一陪她去西塘,并且带回家里吃老妈做的饭? 沉思良久,我终于给她发回短信,“我三天没上班,工资该扣完了,你来我也请不起你吃饭!” 雨茗回我,“小气!” “就是小气!” “江组长,这三天我已经让人事那里帮你做成换休假了。刘韬说周日你自己跑过来加班,而且好风景物流园的实施方案已经做得差不多…我很欣慰,可是江潮,那天为什么你不早说呢?” 觉得和她这样短信来短信去实在太费事,我索性将电话拨过去,“雨总,你给我说话的机会了吗?一上来就气势汹汹质问我为什么不请假就私自旷工…我去,还要让我陈述理由,说什么如果理由不充分,你会当着全公司所有人的面批评我…” 她打断我的话,“江组长,你一个大男人家家的,怎么和我一个小女人计较?再说了,你是不是没请假就旷工?知不知道好多事等着你来处理呢…” 我不想听,“行了行了,雨总,这些话不提了,我就问你一句,照你的意思,我并没有被公司开除?” “谁告诉你被开除了?江潮,说话要负责任!” “我…” 我没话了,还真是,被风华绝代辞退只是我的个人想法,只是‘以为’雨茗不会饶了我而已。 “你问完了?” 听说自己没事,想到前几天那么怼对方,顿时有些心虚,只好讷讷地道,“那个…茗姐,问完了!” “不叫雨总,又开始叫茗姐套近乎?” 我越发不好意思,问,“茗姐,你说要和我一起回来?” “你说呢?江潮,我想你不该这么健忘吧?自己说过的话选择性失忆了吗?” “我这不是觉得你还生气嘛…”我辩解,却感到自己说出来的话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我当然生气,干嘛不生气!江潮,你应该知道现在公司正是用人之际,你这个地产组长三天不到位,我雨茗得帮你干多少你的本职工作?还有,公司董事会对你最近的表现也有些微词…江潮,你加班工作的时候别人没看见,可你旷工不来,你和上层意见不一致,人家倒是都看在眼里了,你啊,要我怎么说你好呢,你是不是傻?” 虽然被雨茗数落很不爽,但一来她没有计较我怼她,二来还帮我在公司管理层那里掩饰,因此看在能保住工作的份上,说我几句我也就忍了。 最后,见雨茗也数落得差不多,我才小心翼翼地问对方,“茗姐,明天就是国庆节,是双节长假第一天,你真要来嘉善啊?” “因为某人答应过陪我去西塘,也自夸说自己妈妈做饭特好吃…你说,我能不给他面子嘛!” “这个…”我没话了,只好在沉默之后苦着脸问,“茗姐,那你什么时候来?明天还是后天?或者国庆长假中的任何一天都可以,不过你得提前和我吱一声啊,我好让老妈准备准备。” 雨茗就说,“江潮,先告诉我现在你在哪?” “茗姐,我刚下长途车到嘉善,连家都没来得及回呢!” “哦?是吗?你人已经在嘉善了?太好了!” 这有什么好的? 我有些茫然,就问,“对啊,我已经在嘉善了,茗姐,要不明天很难买到票,更回不来了。” 雨茗便说,“江潮,你先不要着急回去,给我微信上发一个地址。” “你要干嘛?”我忽然觉得可能要出现令我意外甚至疯狂的情况。 “来接你一起啊,不然,我怎么知道你爸妈住在什么地方?” “啊?” 我目瞪口呆,问,“茗姐,你,你是说,你已经在嘉善了?而且还是开车来的这里吗?” “对的,怎么很意外吗?” “我去~~~” 我懵了,岚澜因为擅自开车来看望我父母,结果遭遇车祸,现在还躺在医院下不了床,结果雨茗又跑过来添乱,而且还是长途开车! 想到雨茗身体的情况并不好,而且这些天为了盯我的工作,肯定得不到充分的休息,于是再一次遍体生凉,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 伤了一个岚澜还不够,若是雨茗也同样因为来找我而出了问题,我江潮特么还不得憋屈死? “怎么搞得啊,又说这种不干不净的话!”雨茗有些不高兴,冷着嗓子说,“快点,告诉我位置,我去接你!” 见她真的有些不耐烦,我不敢再墨迹,连忙通过微信给对方发过去位置。 心中不断祈祷,千万慢慢开,见到我之后就好了,别的我管不着,但至少要保证雨茗在嘉善期间的安全吧! 正在惶恐,没过几分钟,雨茗那辆宝马x5已经停在我面前。 “茗姐,你这是从哪里过来?怎么这么快?” “你是从那边下的高速吧?江潮,进嘉善的高速口就这么一个,我当然也是从这里出来的啊,不过我并没有自己乱跑,而是第一时间给你发了短信。” “噢,噢。”我连连点头,雨茗却又说,“江潮,总归第一次去你家做客,我觉得应该给叔叔阿姨买些礼物!江潮,你陪我去商场好吗,咱们一起为你爸妈挑选几件像样点的东西!” 第171章 买礼物回家 见我发呆,雨茗就笑吟吟看着我,催促道,“快点啊,你这么磨磨蹭蹭,等到买好东西去你家都不知道几点了,叔叔阿姨到时候该休息了。” 我当然不好意思让雨茗破费,就说,“不用了吧…又不是外人,那么客气干啥?” “不是外人吗?”她歪着脑袋看我,样子很可爱。 今天的雨茗可以说非常漂亮,穿了一件青色羊绒短外套,下面是咖色灯芯绒筒裤,翘臀长腿曲线玲珑,脚上的靴子配的深褐色,还围着宝石蓝围巾。 从头到脚呈现四种不同颜色,但却没有一丝凌乱感,相反,给我一种简洁大方,青春靓丽的韵味。 雨茗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娇嗔道,“看什么呢?没见过美女啊…快点吧,第一次去你家做客空着手不好的。” 我便没再多说,坐在副驾驶上领路,带着雨茗去了嘉善最大的百货商场。 虽然号称最大,但毕竟嘉善属于县级市,是个小地方,别说比南京远远不如,就是比起嘉兴来,也显得格局太小。 相应的,这里的百货商场无论从商品种类还是商户装修、布货手法,都比较落后,从我们专业做企划宣传的角度,真心不够看的。 不过,好在倒是有一些国际国内的知名品牌驻场,因此雨茗倒是转得兴致勃勃,不断让我帮她参考该为我爸妈买些什么礼物。 但她这样其实有些让我为难,我总不能说老妈觉得家里的电视有点旧,准备换小米新出的那个5999的六十吋直角吧? 于是只好道,“随便买吧,不用太费心思,礼轻情意重,意思到了就行。” 见我这个当儿子的实在提不出什么有建设性的点子,雨茗也就懒得难为我,‘号令’我不许说话,只管跟着就好。 于是,我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直接给自己的嘴封上无形的胶布,反正雨茗有钱,她爱花就花吧! 然而,当我瞠目结舌看雨茗拎着大包小包从商场出来,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茗姐,你这是…都给我爸妈买的吗?” “对啊?”雨茗很奇怪的样子,似乎觉得我不该这么问。 “天!” 我只能惊叹,“姐,你有病…那个,你是不是想多了?让我妈挎着古琦的包包去买菜?然后让老爹穿着两千块一件的维克多衬衫给学生讲课?” “嗯?不好吗?”雨茗见我这么问,也有些惶惑,说,“我本来想买普拉达的,但觉得那个太扎眼,所以才买的古琦…” “我晕!”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茗姐,你觉得六千多和一万多的包包差别在哪里?还有,我妈挎着它买菜,人家能以为是真品吗?肯定当成地摊货了…” 雨茗不说话,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又笑嘻嘻道,“随便啦,总有识货的。” “哎~~~茗姐,我爸穿了一辈子白衬衣中山装,一身行头加起来都超不过五百块,就算他换上维克多,别人也不会当成名牌啊!” “江潮,你这人真是的…我花你的钱了吗?都说了,第一次上门总要多少意思一下,你让我买点什么好?大白菜或者两斤牛肉?” 我就笑了,“你人去了就行,其实啥都不买最好,不然老妈肯定会盘问我的。” “问你什么?”雨茗装傻。 “问我…从哪儿傍上一个富婆呗!” “好啊你,说什么呢!” 于是,我的身上开始遍布雨茗的粉拳,而之前存在于我们之间的尴尬,也似乎随着双方的嬉闹转而烟消云散。 路上的时候,我给老妈打电话,说我晚上回家,而且不是一个人。 老妈心领神会,告诉我晚饭早就准备好了,到时候我们只管带着嘴吃就行。 苦于身边有雨茗在,我没办法解释太多,索性含含糊糊说如果饿了他们自己先吃,不用等我。 老妈就有些烦我,说,“江潮,你说的这是啥子话啊,我和你爸能不等你们吗?儿子和儿媳妇上门,我们老两口就那么不开眼,非得自己先吃?” 我不知道雨茗是否听到老妈的话,偷眼看过去,只觉得雨茗目不斜视开车的姿势忽然有些别扭,并且俏脸上也飞上一抹红晕。 … 我家住在二层,像以往那样,老妈做好饭,早早趴在阳台的窗户上一边和楼下的邻居打招呼唠闲话,一边等着看我出现。 每次,当我风尘仆仆转过楼角,老妈就会喊,江潮,快点啊,饭都热了好几次了! 而我则会加快脚步,大声回应她说,这就来,妈,我给你们买了好多好东西呢! 只是今天,雨茗将那辆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宝马x5直接开到楼下,直到我们拎着大包小包从车上下来,老妈还趴在阳台上冲远处张望。 我忽然有些鼻酸,指着她对雨茗说,“我妈…哎,她总是这样盼星星盼月亮等着我回家。” 雨茗却不说话,扭过头,快速在自己脸上擦了一把,似乎像是抹去一些带着晶莹的东西… 我猜到雨茗可能想起自己长眠于地下的母亲,就有些心疼对方,伸手拉了拉雨茗的袖子,我说,“茗姐,今晚这里就是你家,我爸妈他们很好说话的,没有那么多事儿,你到时候只管放开吃,不要局促。” “嗯。”她点点头,看着我的眼神似乎很无助。 我冲着没有关注这辆豪车的老妈招手,“妈,我在这儿呢!” 她低下头,看清楚我和雨茗,一下子惊得大张着嘴,没有明白过来,于是说不出一个字。 我只好又叫,“妈,我爸在家不?我们上来了啊…” 打开门,老爸老妈齐齐站在门口迎接我们,只是第一次,她没有冲我伸出双手,而是有些疑惑地看着我们,足足好几秒才问,“江潮,这位是?” “哎呀,你想把我们累死啊…妈,亲妈,让我俩进来好不好?” 老妈这才意识到堵了门,连忙从我和雨茗手里接过那些大包小包,也不再多问,只是招呼我爸帮我们拿拖鞋。 进来换好鞋,雨茗双手交叉放在身前,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我,然后转而冲着我父母叫了一声,“叔叔,阿姨,你们好!” 第172章 这是底线! 老妈有些含糊,向后退了半步,于是老爹迎上前,笑着说,“江潮的朋友?姑娘你好!” 见到气氛有些尴尬,我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介绍,“爸,妈,这位是我老板,雨茗雨总!茗姐,这是我爸我妈。” 听说雨茗是我老板,老爸点点头,我妈却更含糊了,神情便有些拘谨,仿佛雨茗是主她反倒成为客人。 雨茗连忙上前和老爹握手,说,“叔叔,我和江潮是同事,更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叔叔阿姨,你们生了个好儿子,江潮非常出色,在我们公司可是顶梁柱,现在已经是企划部地产组组长呢!” “是吗?”老爸有些惊喜,问我,“你小子,升职了也不和家里说一声,弄得我和你妈一天天提心吊胆,不知道你小子干的怎么样,是不是又跳槽了!” 见我被数落,雨茗就笑,为我打圆场,“叔叔,我保证江潮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换工作了,因为啊,我们公司在江浙两省都算很有实力的企业,口碑好待遇高,而且能为江潮提供施展拳脚的平台,您说,他舍得走吗?” 老爹看看雨茗又看看我,沉默一会儿,终于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是舍不得走。” 我和雨茗脱下外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父母则钻进厨房开始张罗饭菜。 没多大功夫,老妈喊我,“江潮,你过来帮着洗菜。” 我苦笑,知道二老这是要盘问我了。 饭都做熟好半天,哪儿还有菜要我洗? 进到厨房里,老妈巴头看看雨茗,见她好像在目不转睛看着电视节目,于是低声问我,“你个坏小子,怎么把老板拐家里了?这措手不及的,多让人不好意思啊?” 我挠着头,“妈,您能别这么武断吗?什么叫我拐她来?分明是茗姐死乞白赖非要跟我回来好不好!” 老爸的脸色就有些严峻,问我,“江潮,你和这个雨总,你们到底什么关系?简约呢?她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知道总归逃不脱这场盘问,我的神色有些黯然,嘟囔着,“爸,妈,我和简约…我们恐怕够呛了!” “什么!” 老爸手里的锅铲一下掉在地上,发出当啷一声,脸色变得非常难看,问我,“你小子,说什么呢?你和简约到底怎么回事?” “唉…”长叹一声,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二老解释。 “说,不说清楚,这顿饭不许吃!” 见老爹犯了牛脾气,我不敢惹他,只好道,“爸,妈,我和简约出了一些问题,不过和雨茗并没有太大关系,而是…唉,我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我俩为啥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爸,您就别再逼我了好吗,这些天我已经够烦的,而且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向你们解释!您今天就算把你儿子活活问死,我可能也说不清楚到底和简约还有没有未来!” 父亲沉着脸,很生气地盯着我,良久又问,“你是说,和简约…你们结束了?这是真的?你个混账东西,你…” “差不多算是结束了…唉!” 我心想,自己也不知道和简约还有没有未来,而造成我们分手的根本原因,却谁也不能说,甚至连自己老爸老妈都不能讲! 真是的,要是他们还追着我问,今天家里也不能住了,我宁可躲出去住宾馆。 老妈看我神色凄苦,显然已经触动伤心处,连忙打圆场,埋怨老爸,“老头子,你神经了啊,儿子刚回来,有什么话吃完饭明天找时间再说好了,非要让儿子连一顿饭都吃不好吗?” 父亲仍然阴沉着脸,俯身拾起锅铲,压着嗓子说,“江潮,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和你妈管不了,和简约在一起或者分手,也是你们自己的选择,只要以后别后悔就好…我呢,就说一句,你不能既和简约交往的同时又和别的女孩子扯上关系!这是底线,你懂吗?” 我沉重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老爸的脸色才稍稍好转,对我说,“还愣着干嘛,端饭端菜进去!” … 这顿饭吃的算不上其乐融融,不过父亲却一改刚才在厨房时的状态,有意和雨茗拉着家常,并主动示意我给雨茗夹菜。 老妈还是有些拘谨,毕竟她自打生了我之后就没有再上班,因此外面上的事甚至还不如一贯严谨不善交往的教师父亲。 雨茗情绪很好的样子,不断夸奖我妈的饭做得好,还说,“叔叔,阿姨,我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饭了,有时候真是羡慕江潮,羡慕他有这样爱他的父母…” 老爸就谦虚,说什么老婆子做饭很粗糙,上不了大雅之堂,请雨总将就吃。 于是我妈开始和老爸矫情,说,你个死老头子,我给你生儿子,给你做饭洗衣服,天天伺候着,结果家里来了客人还不说老婆好话,真是没良心! 我和雨茗看着两个五十多快六十的老顽童互相顶牛,不停笑着,觉得这样的家庭氛围其实真的很温暖。 老妈做了我最爱吃的拿手菜糖醋湖鱼,结果,我发现雨茗吃的比我还要多,几乎满桌子菜就这道最喜欢吃。 看到雨茗毫不见外不停动着筷子,老妈得意了,笑着说,“老头子,看见没,人家雨总都喜欢吃我做的饭,你啊,以后少叨叨…” 饭后,雨茗坚持去厨房帮老妈洗碗,我则和老爸坐在客厅看电视。 见我要抽烟,父亲皱着眉说少抽点,对身体不好,又问,“雨茗的家人不在身边么?” “咦,爸,你怎么看出来的?”我虽然点头,但还是拿了一根烟抽起来。 “你当我几十年白活了?行了,我觉得她今天的状态有些奇怪,江潮,你有没有看出来?” “奇怪?”我说,“没啊,我觉得茗姐挺开心的…” “是吗?”父亲若有所思,“也许是我多心了…不过江潮,雨总这次恐怕不会专门上家里来吃你妈做的饭吧?我总觉得这里有事…小子,你老实告诉我,你和这个雨总,你们到底啥关系?她这次来,是不是想要表明某种态度?” 第173章 会伤心死的! 被老爷子追问,我有些心虚,辩解道,“茗姐工作很辛苦,她才是我们公司最大的大咖,要不是茗姐,风华绝代绝对到不了今天的规模!” “我在问你什么,你回答的又是什么?江潮,好好回答我的问题!” “…好吧。” 我苦着脸,“爸,茗姐说她想去西塘散散心,希望双节期间我能陪她一起,当然,到家里来看望你们也是她主动提出来的,我可没有勉强。” “你能勉强人家吗?” 老爸没好气怼了我一句,沉默半晌,又叹口气,“唉,你们这个雨总,说话得体,为人稳重,我个人倒是对她印象很好…不过江潮,作为父亲,我还是要提醒你,不能胡来,懂吗?” 被他说得有些挂不住,我却知道无法再解释了,毕竟越描越黑,说得多误会多,只好闷着头抽烟。 过了一会,雨茗和老妈从厨房出来,她的手里甚至还端着两盘已经洗干净削好的水果。 看来两个女人在厨房相处很愉快,老妈冲我们夸奖雨茗,“老头子,雨茗这丫头别看是总裁,人家可会干活了,洗碗、削水果,动作特利落,比你家江潮强多了!” 我笑笑,心知雨茗也就会干点这个,做饭最多能煎个鸡蛋煮包方便面,打理生活上,她可差得远。 雨茗调皮地吐吐舌头,用目光威胁我,让我不许揭穿她的老底。 我则故意皱着眉头,仿佛不情不愿才忍住不说话。 我们的表情交流被父亲看在眼里,老爸的脸色多少有些复杂,招呼雨茗,“雨总,坐下来吃水果,哎,按说你是客人,怎么好意思让你下厨房忙活呢?” 雨茗俏生生大大方方挨着我坐下,笑着说,“叔叔阿姨,我和江潮是好朋友,您们别一口一个雨总叫我了,显得我好像多老似的!” 她的话让父母禁不住大笑起来,也不坚持叫雨茗雨总,改口直呼其名,甚至我妈就像喊岚澜和简约那样,叫起茗丫头了。 于是,我有些感慨雨茗的长袖善舞,只需要一顿饭,就能哄得老两口如此开心。 过了一会儿,雨茗轻轻推我,对爸妈说,“叔叔,阿姨,我和江潮为您们买了一些过节礼品,来的太仓促也顾不上细挑,请您们别介意。” 老爸立即说,“雨茗来家里做客就好,干嘛还要买东西呢?” 老妈也说,“就是,以后有空就来家里坐坐,想吃啥跟阿姨说,我提前给你备着…千万别买东西,家里什么都有,不要乱花钱。” “不贵的,一点心意而已。” 雨茗说着,示意我把给父母买的礼物拿出来。 “叔叔,这是一身西装还有衬衫,江潮说你们胖瘦差不多,您比他矮一些,我就大概买了,如果不合适,还可以拿去换!” 又对老妈道,“阿姨,真是不好意思,没给您买太多东西,送您一个包包吧,以后逛街买菜兴许能用得上。” 我心里话,拿着六千多的古琦装西红柿和土豆吗?别说装不了几个,就算真的容量够大,心疼不心疼啊! 老两口对视一眼,面色显得很古怪。 清楚雨茗的脾气,我连忙说,“雨总是大款,妈,爸,你们就收着吧,大不了我好好给她干工作,以此报答茗姐的知遇之恩和买包之恩!” 我的俏皮话缓和了气氛,只是当爸妈接过来,看到铭牌上的标价,顿时吓坏了! “茗丫头,这…天呐,六千多?真的吗?” 雨茗有些尴尬,看看我又迎上老妈那难以置信的目光,只好点点头说,“是的,不够打了折扣的!” “哦,那还好!”老妈长出一口气,“几折啊?唉,就算一折也要六百多,太贵了,太贵了的,我怎么好拿着去买菜!” 见我们不说话,老妈好奇了,又追问,“到底几折?两折吗?” “九八折…” 我艰难地从口中说出这三个字,因为九八折几乎相当于没打折,心里已经预料到老妈听到后的表情。 “啊?” 果然,我妈惊呼一声后,再也不说话了,因为一个包包六千多,对她而言绝对是不可想象的奢侈。 见雨茗的脸色有些涨红,我只好说,“妈,人家这牌子就这价!哎哟,要不是迎接国庆,连九八折也不会打的…行啦,别惊叹了,当你儿子孝敬二老好了…这些年我也没给你们买过什么好东西,就当我尽一份孝心…” 父亲同样很惊讶,好半天,脸色才慢慢变得平静,继而带着一丝瘟怒。 他先冲我道,“江潮,你别说话!” 又转向雨茗说,“雨茗,你的心意我们心领了,不过这些东西太贵重,而且也不符合我和江潮妈妈的身份…抱歉,礼物你请拿回去,我们不能要!” “叔叔,这真的是我和江潮的一份心意,而且,买东西江潮也掏了钱的。” 老爸就问,“江潮,你给我说实话,到底谁买的?” “茗姐…茗姐买到!” “唉,”老爸叹气,“雨茗啊,按说你第一次来家里,我们不该驳了你的面子…可我和江潮妈妈一辈子清贫惯了,这些东西你买来我们也不会用,不会穿的…所以,请你理解,东西还是拿回去吧!” 雨茗低下头不说话,却倔强地不接过老爸递过来的包包。 我就苦逼了,没料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样。 尽管我曾经也想过父母可能不太容易接受这么贵的礼物,但却没料到老爸竟然说的如此没有余地,非要雨茗拿回去不可。 想了想,我温声对雨茗说,“茗姐,你先去我房间坐坐,我和爸妈说说。” 她站起身向我房间走,抬手像是捋了捋秀发,我却知道,雨茗应该落泪了。 见她关好门,我叹口气,“爸,妈,这些礼物你们一定要收下。” “不行,必须拿走!” 见老爷子还这态度,我有些急,“爸…你非要让我说的那么直接么?” “你小子,什么意思?” “唉,茗姐几年前就没了母亲,而且她似乎和家里关系也不好,在南京就是一个人…你说,为什么她非要来家里坐坐,为什么要给你们买这么贵重的礼物?因为她好久没有感受到家的温暖,你们这态度…唉,茗姐一定伤心死了啊!” 第174章 不许脚踩两只船! 听到我这么一说,老爸终于动容,默然良久才问我,“江潮,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我能拿这种事开玩笑嘛!” “唉…” 于是,老爷子长长叹息,看了看我妈,思索片刻说,“老婆子,那就收下吧…这样,你去拿一万块钱给江潮。” 老妈应了一声,也没问为什么,去他们的房间拿了钱过来。 老爸对我说,“江潮,回头你带着雨茗在嘉善和嘉兴好好转转,不要再让她花钱了,这一万块钱你拿着,不要告诉雨茗说是我们给的,到时候花钱主动点,别让人家女孩子掏钱…” 我闷着头接过钱,想要打肿脸充胖子说自己有钱,却实在张不开口。 满打满算,我的银行卡里也只剩下几百块,信用卡倒是还有些额度,但还是实在不够花的。 我站起身,刚想过去叫雨茗出来,我那间小房子的门却被人从里面推开。 雨茗站在门口,迎着我们三人目瞪口呆的目光,泪眼婆娑… … 终于,在老爸主动换上簇新的衬衫和西装,并要求我们为他这身装束点评一番后,家里的气氛再次变得欢快起来。 雨茗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而是大大方方对我爸妈说,“叔叔,江潮已经把我的情况和你们说了,既然这样,不瞒您说,我这次来就是想吃阿姨做的菜,想和叔叔唠叨唠叨…你们不会烦我吧?” “说的什么话啊!” 老妈也挎上那只六千多的古琦包,冲着镜子照来照去,并略带责备的语气对雨茗道,“茗丫头,你以后想来就来,我和江潮爸爸就是你的亲阿姨、亲叔叔,江潮就是你弟弟…我们江家算是结下善缘了,一下蹦出这么好个闺女,哎呀,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嫌你打搅呢?” 我和雨茗都清楚父亲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说,于是心里更感动。 雨茗的声音有些哽咽,“叔叔,阿姨,你们都是特别善良的人,和你们结缘是我雨茗的福分啊…” 又看了看我,不知道为什么却哼了一声说,“我只是和叔叔阿姨结缘,和江潮没关系!” 爸妈笑了,不停地摇着头。 我却有些懵懂,不明白为什么好没影的,雨茗干啥又将矛头对准我? 雨茗重新在我身边坐下,想了想,从坤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到桌子上说,“叔叔,阿姨,这张卡你们收起来。” “这又是什么?” 老爹的语气又有些不爽,对他这么古板的人来说,能接受雨茗上万块的礼物已经算是破天荒,怎么可能再要她的钱? 雨茗笑了,指着那张卡说,“叔叔,您别急啊,这张卡里有些钱,不过却不是我给你们的,而是江潮的劳动所得!” “嗯?是吗?” 老妈就问我,“潮潮,真是你的钱吗?有多少?可为什么不是你交给我们,却让茗丫头给我和你爸?” 我也有些晕,不知道雨茗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是唱得哪一出。 雨茗就笑,说,“钱不少呢!阿姨,整整二十万!” “什么?” 老爸的脸又掉下来,看看雨茗又盯着我问,“怎么回事?江潮,你必须给我说清楚了!” 我没反应过来,心想,哪儿来的二十万? 像是明白我的疑惑,雨茗笑起来,“江潮,你忘了吗?前几天你还问我要这笔奖金呢!怎么,现在有钱了,看不上二十万了?” 听对方这么说,我一下明白了,原来雨茗说的二十万,正是墨芷舞答应只要方磊的龙头企业入驻好风景物流园,就会将这笔巨款作为特殊奖励发给我! 顿时,我觉得自己腰杆直了起来,十分有底气地说,“爸,还真是我的钱…最近我们风华绝代正在推进一个大型企划项目,由我主持,合同总金额将近千万!” 又转向雨茗问,“茗姐,这是墨总承诺给我的奖励吧?” 见雨茗点头,我抓起卡,塞进已经开始擦眼圈的老妈手里,也有些动情,“妈,这些年儿子从来没好好孝敬过你们二老,唉,我挣的那点钱养活自己都费劲,别说给你们钱了…好啦,别抹眼泪啦,我可和你说啊,这钱来的堂堂正正,真是我耗费心血挣来的,你们就好好替我收着吧,喜欢什么买什么,别犹豫…” 老妈喜极而泣,终于接过卡,颤着嗓子说,“行,那我就给你先保管着,等以后娶媳妇用的着…” 又唠了一会,趁雨茗去卫生间,老爸问我,“江潮,晚上怎么住?家里就两间屋子,总不能像简约来那样,你和雨茗住一间吧?” 我也有些挠头,因为自始至终,雨茗也没说过要去宾馆住的话,而我又不可能主动赶对方走。 于是只好道,“爸,过会儿我问问她吧…茗姐没说,我刚才也不好意思问。” “嗯,这种事情不能马虎了,雨茗和你不是男女朋友,更没有确定关系…你们在外边怎么住我不管,但家里,绝对不能住一起的。” “瞧您说的,”我有些不满,“都说了好多次,我和雨茗就是好朋友,我对她比亲姐还亲…但也就是这种关系,根本没有别的意思。” 见我又拿起一支烟,老爸皱着眉,忽然又问我,“江潮,你和岚澜联系了吗?我和你妈真是犯愁,前几天岚澜找到家里来,我们太吃惊了…” 这个话题顿时让我心有戚戚,想到岚澜这一刻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也许睡着了,也许正在思念我,心里就如同刀绞般那么疼。 “唉…”父亲叹口气,“你啊,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既然和岚澜已经分手,那就该减少来往,你说说,这要是让她现在的男朋友知道了,人家小两口能不闹矛盾吗?现任女友专程跑来看前男友的父母,这都叫什么事儿!” 我辩解,“爸,岚澜还没有男朋友,她一直一个人!” “那就更要注意!” 老爸冲我瞪眼,“江潮,你要清楚,目前还没和简约彻底了断,你不能又跑回去找岚澜…” 老妈也跟着叹气,“唉,真是搞不懂你们年轻人…老头子,没看邻居家的小七吗?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快,我都不知道他家长辈怎么想的。” “管人家闲事干嘛!” 老爹哼了一声,“人家孩子怎么谈朋友我管不着,但我儿子,绝不能做这种脚踩两只船的事!” 第175章 车…震? 雨茗出来,我起身给她拿饮料,雨茗却说,“叔叔,阿姨,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搅二老休息…江潮,你家附近有没有干净一些的宾馆?我该告辞了。” 我父母当然要礼貌地挽留对方,不过最后还是让我送雨茗过去,帮她安排好。 老妈问我,“潮潮,你晚上回家住吗?” 见雨茗没说话,我只好硬着头皮道,“应该回来的…” “嗯,那好,安排好茗丫头给我们来个电话,如果你们晚上还要去玩,或者不回来,那也要提前说一声。” 我应了一声,老爸穿好衣服,送我们下了楼。 只是,当他看到雨茗那辆在夜色中泛着银光的豪车宝马x5后,目光却变得更加意味深长,甚至有些忧心忡忡。 … 开着车,雨茗问我,“江潮,我第一次来嘉善,你说说,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见她绝口不提回宾馆的话,我猜不透雨茗的心思,只好说,“茗姐,我们嘉善虽然是县级市,甚至就是一个大一些的县,但它的名气却不小!” “是吗?” 雨茗似乎很感兴趣,问我,“那你说说。” “嘉善位于长江三角洲核心地带,距离上海、苏州的距离都是八十公里左右,车开的快一点,一个多小时就能到…这就决定了嘉善是江浙沪三省交界,地理位置非常重要!” “哦?真的啊?” “那是!” 想到自己的家乡其实还是很不错的,我有些得意,“茗姐,我们嘉善可是全国百强县,老百姓生活水平比江浙两省大部分地方都要富足…比如茗姐,我家算是比较清贫的了,老妈自从生完我就不上班,老爸是教师,拿死工资,但还不是抚养我长大,没缺我吃没缺我穿,甚至每年的学费也早早备齐…姐,告诉你一个秘密哈,老爸学校的课时费比较高,而且还会给一些专科、职高上补习班,赚的外快比他的工资还多!你想啊,要不是大家手里都有钱,生活无忧,谁会花钱上补习班呢?” 见我说得口沫横飞,雨茗笑了,缓缓将车停在路边,伏在方向盘上侧过脸看我。 对她的样子不明所以,我摸着自己的脸问,“茗姐,怎么了?是不是我吃饭没擦干净,脸上有嘎巴啊?” “嘻嘻…” 雨茗就笑,身子向我的方向歪过来,说,“江潮,我,我有些冷…” “冷?冷吗?”我看着已经打开的自动空调说,“不是开着空调呢嘛!我都热得冒汗…唔~~~” 话音没落,雨茗的娇躯已经扑进我怀里,柔软的唇瓣堵在我嘴上,呢喃着,“江潮,我很喜欢你的家,喜欢你爸爸妈妈,更喜欢你…江潮,你,你抱抱我…” 顿时,我僵住。 就像自己是一个僵尸那样身体忽然僵硬! 虽然之前和雨茗有过肌肤之亲,并且阴差阳错之下也吻过她不止一次,但像今天这样,雨茗如此主动扑进我怀里,要求我好好吻她却是大姑娘上花轿,人生头一回。 心里有股烈火开始燃烧,我想推开对方,却又觉得双手似乎患了肌无力,举都举不起来。 她那柔软羞涩却坚定的舌头滑进我口中,雨茗的动作是那样生涩,而她的脸上,早已红霞密布,羞得不敢睁眼看我。 “茗姐,茗…” “别说话,抱我!” “我…” “江潮~~~抱我!!!” 终于,我的手环住雨茗,忽然用力,将她的身体从驾驶位扯了过来。 雨茗叫了一声,身体一瞬间瘫软,就像没了骨头一样,完全依偎进我怀中。 两人都有些忍不住,开始纠缠起来,雨茗抓着我的手,哆哆嗦嗦往你自己怀里拉,闭着眼,就像即将受刑的圣女… 车窗外,不知什么时候起了一阵夜风,旁边池塘里不知名的水鸟飞起,就像被我和雨茗的亲热惊吓到,扑棱棱远去,如同那句著名的词写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如果没有记错,这是我第三次触碰雨茗那妖娆绝伦的身体。 第一次是在她家里的浴室里,被简约刺激到失去理智的我,曾经疯了般撕掉雨茗的衣衫,露出她那双雪白的高耸和胸口那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而第二次,是她在浴室中晕倒,我顾不上男女之防,为她急救做人工呼吸。 今天,这一刻,就是第三次。 雨茗的眼角开始慢慢渗出泪水,轻轻叫我的名字,“江潮,我,我能和你妈妈一样叫你潮潮吗?你抱抱我,摸摸我…” 我很想说自己是个君子,是个柳下惠般的人物,但…很可惜,我并不是! 脑子里一片空白,我忘掉简约、忘掉岚澜,也忘掉老爸晚上声色俱厉对我说的话。 雨茗,我的眼里只有她,我躲不开,我没有那个定力! 闭上眼,我也不敢看雨茗,身体的某个部分已经起了强烈反应,和对方找个地方玩什么震的念头,忽然变得极为强烈。 颤颤巍巍,我捉住她,雨茗一声轻呼,身体颤抖,将我抱得更紧。 喘息着,激荡着,我根本不能自已,俯下身,压住雨茗… 只是,我的手却在那片滑腻上碰到一道浅浅的隆起---那是疤痕,一直存在于雨茗胸口的疤! 我呆住,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见这道疤的情形,也想到原来我江潮还是有女朋友的,我虽然负气离家出走,但毕竟没有和简约完全摊牌说清楚分手。 而与此同时,老爸的话也出现在脑海里,“我不管别人怎么样,我家江潮,就不能做脚踩两只船的事!” 动作停住,雨茗见我忽然不动了,慢慢睁开眼,疑惑地看着我,问,“江潮,潮潮,你怎么了?你不想…不想要我吗?” 我沉默,从雨茗怀里抽出手,在她错愕并且开始泪水溢满眼眶,进而泪流满面之后,推开副驾驶的车门走下去。 垂头丧气,我蹲在路边,看着不远处在嘉善随处可见的小池塘,面庞扭曲,痛苦得不能自已。 掏出烟打着火,我慢慢开始抽起来。 天空里挂着半扇明月,并且由于空气质量良好,月亮上的环形山朦朦胧胧,似乎再对我微笑。 我却忽然双手抱着膝盖,嚎啕大哭起来。 原来,月亮姑娘也在嘲笑我没胆和雨茗亲昵,或者说,在鄙薄我脚踩两只船的行为… 第176章 恨不相逢未嫁时 过了一会儿,雨茗从车上下来,俯下身,并排蹲在我身边,伸出手搂住我问,“江潮,是不是我吓到你了?” 我没有说话,依旧哽咽。 她的脸贴过来,在我面上轻轻蹭着,又问,“潮潮,是不是你不喜欢我?或者,你还爱着简约?” 我想起雨茗曾跟我一起去花苑小区堵简约,她是知道我和简约的感情已经破裂的,但雨茗却不知道,简约其实早已回到南京,并且向我摊了牌。 摇摇头,我说,“茗姐,你是好女人,特别特别好的女人…我喜欢你,非常喜欢你。” “那你为什么…?”她问我,语气很萧瑟。 “茗姐,我和简约…我们结束了!”我哭道,“但,但茗姐,我还没有和她正式谈清楚,而且这段时间我心绪很乱,我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爱上别的什么人,我…我难受。” 尽管我说的有些凌乱,甚至词不达意,不过雨茗似乎已经理解我的心情,默然中只是叹了口气说,“江潮,虽然我不知道你和简约之间到底现状如何,是不是还会破镜重圆,但我能感受到你这段日子很不快乐,知道你的心里非常苦…其实看着你这样子我也很难受,但我一直没有勇气向你表白。” “嗯,嗯…”我点头,抹了一把泪水,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说,“茗姐,我江潮不是木头人,你对我怎么样我能不知道吗?但…唉,我不晓得该怎么和你说…茗姐,我觉得你是那么美好,那么高贵,我配不上你…给我一段时间好吗?我需要好好静一静想一想。” 她的胳膊开始用力,将我搂进怀里,咬着我的耳垂说,“好,我给你时间!江潮,不过我希望你这次能认真想清楚以后该怎么选择,而不是瞻前顾后没有一个明确的想法…潮潮,你知道吗,我多么希望你的性格能像我啊,敢爱敢恨,从不拖泥带水…可惜你不是我,我也不能为你做任何决定。” 终于,在雨茗的温声细语中,我转过身将她抱住,带着层层颤抖喘了一口气。 “茗姐,你看天上的月亮。” “嗯,我看见了,很明亮,但是不圆。” “是啊…”我叹息,“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说到这里,我顿住,想到也许月亮姑娘并没有嘲笑我的意思,而是她千百年就悬挂在那里,看遍人间欢笑和疾苦,所以对于我所经受的这些,早就见惯不怪,只是简简单单看着而已。 雨茗却接口说,“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潮潮,你喜欢这首词吗?” 蹲得有些麻木,我拉着她站起身,在夜的微凉里解开西服的纽扣,合拢着裹住我和雨茗。 于是,她娇小的身影藏进我的怀里,我的西装没有那么大,只能从侧面将我们两人裹在一起。 想了想,我回答她,“茗姐,苏轼的词我还算比较喜欢,不过对这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倒是感觉一般。” “为什么?”雨茗问,“难道这不是苏东坡最有名的词吗?” “只能说这几句传唱千年脍炙人口!”我终于将脸上的悲戚隐去,换上淡淡的笑,说,“茗姐,一句诗脍炙人口的原因不外乎两种:一,文字优美,朗朗上口。二,情意绵绵,感人至深。” “是。”雨茗点点头,“文字本身能展示作者的功力,文字的内涵则传递出作者赋予诗句里的情感。” 我接口道,“不过苏轼虽然写出过很多名句,但他却被后人归于豪放流派,他的诗词大多大气磅礴,比如那句: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千骑卷平冈!还有: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茗姐,这种句子才是我喜欢的。” 雨茗有些意外,妙目带着笑意,凝望我好一阵,才说,“江潮,真没发现你还是个才子,是文青啊!” 我大言不惭,“那是,在大学的时候,我江潮可是学院文学社的副社长,院报主编,而且也在大大小小刊物上发表过十几篇散文和诗歌呢!” “你啊,真不知道谦虚!” 雨茗就笑,然后挽起我的胳膊说,“咱们走走吧,我想听你讲讲此刻我们,我和你,到底处在什么意境。” “反正不是‘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 “那应该是什么呢?”她歪着头,巧笑嫣然,显得异常可爱,对我提要求,“潮潮,你能不能用一句诗歌概括一下我和你现在的状态呢?自己写的也可以,或者用古人的诗词…江潮,你说嘛,我想听…” 见雨茗憨态可掬,甚至就像一个小女孩在冲我撒娇,不由心中的柔软被触碰到。 于是牵着她的手,脑海里开始搜索我所知道的那些流芳百世的名句。 手一紧,我想到两句,却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和雨茗说,不想让她伤心也让我难过。 但我的异状却在瞬间被雨茗捕捉到,她立即问我,“潮潮,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我沉默不语。 雨茗又说,“潮潮,我这个人相信直觉!我不希望你再找其他的句子糊弄我…知道吗,刻意雕琢出来的甜言蜜语一点也没有诚意,而第一时间想到的,才是内心想法最真实的反馈!” 她伸出胳膊,用那双有些冰凉的小手捧起我的脸,说,“潮潮,你看着我!老老实实告诉我刚才第一反应是哪句诗?请你不要骗我,尊重我好吗?” 看着雨茗纯真如仙子的俏脸,看着她眼中的炙热和期盼,我摇摇头说,“茗姐,我不想说,你别为难我。” “不!”雨茗却犯了倔脾气,坚持道,“你说,你说啊!我宁愿被伤到也不愿被甜言蜜语骗到!你告诉我,我不怕,我能受得住…” 良久,我也觉得在这个静谧而几乎与世隔绝的地方,在这样一个彼此用心交流的时刻,我不该骗她。 轻轻地,我吐出几个字,颤抖着嗓音有些嘶哑,“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第177章 成为我的他! “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雨茗喃喃着,不断重复这两句唐代张籍的《节妇吟》,目光空洞,继而失神。 我搂着她,感到雨茗的身体已然僵硬如同岩石,而她那颗我原本能清晰觉察到跳动的心,也似乎在这一刻忽然停顿。 “呜~~~” 雨茗终于掩面而泣,身体哆嗦,哭得不能自已。 她应该明白了,我是在用这两句诗表明态度,或者说告诉她我的第一反应。 我和雨茗认识太晚了,我已经有了简约,并且还背负着躺在病床上旧爱岚澜的情意,我恐怕要辜负她,不能接受雨茗的爱! 心里异常难受,我也掉泪,哽咽道,“茗姐,我都说了不想告诉你…唉,再说了,那只是我当时一瞬间的念头,算不得数,算不得数的。” 她紧紧抱着我,头埋在我胸口痛哭流涕。 好半天,雨茗在我的衬衫上蹭去眼泪,才抬起头看着我说,“江潮,我懂了…” “茗姐,你懂什么啊!” 我苦笑,“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想要表达什么,你怎么能懂呢?” “潮潮,你别忘了,女人永远比男人更敏感,心思也更细腻…唉,我知道谁对你更重要…江潮,我们回去吧,我累了。” 心里清楚雨茗已经不想再和我继续说下去,从而让她自己的情绪沉浸在这种悲伤里无法自拔,于是也没说什么,和她相跟着回到车里。 我并没有告诉雨茗哪里宾馆的条件比较好,雨茗却就像已经详细了解过一样,通过车载导航,选择了一家宾馆。 我闭着眼,任由她开车载着,在已经逐渐从喧嚣变得寂静的街道上飞驰,脑海中一片空白。 于是,夜色阑珊里,我和雨茗并没有什么交流,只是在沉默中将时间耗掉。 宝马x5停下,我发现雨茗来的是世博大酒店,属于嘉善市区寥寥无几的一家五星级宾馆。 想想也是,以雨茗的身份,倒是应该住在这里的。 泊好车,雨茗伸手为我整了整衣领,问,“江潮,不送我上去吗?” 我夹紧肩膀抵挡寒冷,摇摇头,“茗姐,我就不上去了…我看你进去就回去。” “真的不…不上去坐坐了吗?”雨茗的目光里充满期待,我几乎不敢和她目光对视,狠着心拒绝,“茗姐,时候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来带你去吃嘉善风味小吃。” 她不说话,也并没有按照我说的那样进去酒店,而是直直站在我面前,大波浪秀发扬起,任夜风吹拂。 我不忍心了,只好说,“茗姐,那我送你上去吧…不过我答应过老妈,晚上得回去住。” 她这才嗯了一声,转身走向酒店大堂办理入住手续。 远远地,我看见那个酒店前台小姐好像在问雨茗几个人入住,并且还向我所在的方向看,搞得我很不自在,似乎自己是和雨茗来这里苟且的偷情男女。 不知道雨茗怎么说的,很快,她拿着简单的行李和房卡,示意我一起进电梯。 于是,带着玻璃罩的观光电梯一层层变换楼层号,而外面的夜空也似乎随着我们位置的升高显得忽然近了很多,就像触手可及。 觉得这样沉默下去太尴尬,我主动说,“茗姐,你看外面的天空,那么多星星,似乎和我们很近,伸伸手就能够到。” 雨茗看着,几秒钟后转过脸笑,只是笑容有些凄然。 “江潮,是,也许我伸伸手就能触摸到那些星星,可…你在我身边,我却碰不到你!” 我知道她的意思并非是触碰不到我这个人,而是,无法靠近我的心。 心头就有些莫名伤感涌上来,我叹息,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回应她,“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你就在我面前,我却不能告诉你我爱你…” 她订的房间属于贵宾大床房,刷卡进门,我顿时惊讶于五星级宾馆的豪华设施。 电视和台式电脑这些基本配置自不必说,其他的很多非标配家电也应有尽有。 冰箱、熨斗、柔软宽大的水床、多功能按摩浴缸以及手提电脑等等,我就觉得有些亏得慌,住一晚上花掉上千块钱值不值不好说,至少这些东西雨茗不见得都能用得上吧。 脱掉外衣,中央空调很快让室内的温度变得温暖如春,雨茗从冰箱里拿了两瓶格瓦斯,递给我一瓶说,“这没想到这里还有格瓦斯。” 我嗯了一声,“茗姐,这东西好像是哈尔滨那边的地产饮料吧,江南很少见的。” “嗯,我很喜欢它的味道。” 雨茗拧开盖,浅浅轻啜,示意我,“江潮,你也尝一下。” 我喝了,有些不习惯,就说,“茗姐,这东西怎么甜中带苦啊?” “嗯,”雨茗走进我,一只手扶在我肩头反问道,“江潮,难道生活不就像这种格瓦斯饮料吗?甜中带苦却又让我们苦中作乐!” … 这一晚,我最终没有回去,给老妈打电话说住外面了,要陪陪雨茗。 老妈倒是没多说,只是低声嘱咐我一定要注意分寸,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千万不能乱来,否则就会让自己的感情更加混乱。 我叹息着挂断电话,实在没办法告诉老妈,只要我一说走,雨茗就哭,倒是也不拦着我,就是哭。 然后我说不走了,她便很快平静… 如此反复几次,我没辙了,实在不忍心让她这么哭着看我离开。 搞不清楚雨茗今晚为什么泪水那么多,似乎把她这些年没有流的眼泪全都倾泻到我面前。 事实上,我连自己的心思都搞不明白,又怎么能揣摩雨茗的心态呢? 亲耳听着我打完电话,雨茗慢慢走过来,将我推坐在那个温暖却有些流动的水床上,站在我面前,将我的头抱进怀里。 “潮潮,我就要你一晚上,就一晚…” 我不说话,反手环住她的腰。 “潮潮,我不会勉强你的,我就想你抱着我陪着我,我们说说话,就像…就像你曾经和她在一起时那样。” 我身体抖了一下,知道雨茗嘴里的‘她’,指的是简约。 “潮潮,也许你会觉得我傻,也许会不相信…可是快二十八年了,我从来没有正式谈过一次恋爱…那些小说里电视里的情节我不知道,我很想体会一下,但却找不到那个能让我动心的男人…潮潮你告诉我,今夜,你能成为我的他吗?” 第178章 怔住 我不说话,没法回应她。 就这样相拥着抱了一会儿,我将头从她怀中挪开,说,“茗姐,坐会吧,我们说说话。” “说什么?” “随便。” “江潮,是你提出要和我说话的,所以说什么应该由你来主导。” 我想了想,道,“茗姐,你这次来嘉善,时间怎么安排的呢?” 雨茗将她那件高领毛衫整了整,挨着我坐在水床上,头靠着我的肩膀,幽幽道,“其实我也没什么具体打算,就是这段时间你忽然闹失踪,我心里就很乱。” “唉…” 我叹口气,伸手揽住雨茗的肩,“茗姐,你这是何苦呢?现在我心里烦躁得厉害,不知道以后的生活该怎么过…你知道我为什么周日要去加班吗?这几天又干嘛不辞而别?” “为什么?”她仰起脸,凝望着我说,“这几天你没来上班,而且电话里态度那么差,我就知道一定发生什么事了!潮潮,你告诉我好吗,我其实很希望能为你分担一些的。” “简约回来了…” 终于,沉默良久,我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那…你的不正常也是因为简约吗?” “是吧…还有一些别的原因。” 于是,我隐去简约参与那个令我感到羞耻的心理学实验这一环,将我和她闹翻,然后前女友岚澜出车祸,我在周日当天赶到苏州市立医院陪她…如此种种,全部向雨茗讲出。 她张着嘴巴,似乎不相信仅仅几天时间,在我身上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你是不是觉得特不可思议?” 我看着她,“茗姐,其实连我自己都觉得在做梦,只不过这个梦不是美梦,而是噩梦!到现在还没有醒来的噩梦!” 于是,当我说出这些日子匪夷所思的经历,雨茗不说话了,呆在那里,仿佛忽然失去了和我沟通的能力。 她的样子让我心情更加凄苦,站起身,来到窗前,将那扇只能从上方打开三分之一的窗户尽量开大,然后做了一件事。 嚎叫! 冲着夜空嚎叫,就像一只受伤的孤狼那样。 对着明月,对着星空,发出不属于人类的哀嚎。 声音穿透秋夜,穿透时空,也穿透我和雨茗的心脏,从而让我们之间的距离显得有些遥远。 … 是夜,我喝了好几瓶格瓦斯,头有些昏昏沉沉,躺在宾馆房间客厅的沙发上睡去,并没有和雨茗进行更深一步的交流。 迷迷糊糊中,感到她就像那次我生病一样坐在身边,久久凝视我,似乎在用这样的姿势让时间停止。 直到后半夜,我因为口渴醒来,还看到半掩着的卧室里床头灯依然亮着,隐隐约约从里面传出断断续续的抽泣。 … 第二天一早,我被雨茗推醒,睁开眼,看到她已经洗漱完毕,俏丽的容颜并没有因为睡眠不足而显得憔悴,相反,颇有些容光焕发。 “江潮,大懒虫,快起来啊…” 她笑着,好像昨晚包裹着我和她之间的郁闷已经不复存在。 “几点了?”我问,伸着懒腰。 “已经七点半啦!快点,一会儿吃不上早点了。” 我嘟囔,睡意朦胧,“酒店不是带早餐嘛。” “你说带我出去吃风味小吃的,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数,快起来!” 于是,各种不情不愿中,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去洗漱,雨茗从后面贴上来,伸手抱住我,说,“潮潮,你说我们算不算经历了一夜情呢?” 刷着牙,我口齿不清,道,“姐,我睡了一夜沙发好不好,我可没碰你,这算啥一夜情啊?” 她似乎有些失望,喃喃道,“好吧,不算就算…潮潮,那就是说,我的心愿还没有达成呗!” “这叫什么心愿?跟我一夜情也算是心愿吗?” “嗯!” 我没词了,不明白雨茗到底怎么想的。 “好啦…江潮,怎么倒像是我雨茗非要恬不知耻和你睡觉呢?真是的…你动作快点。” 下楼的时候,我注意到雨茗并没有退房,似乎还要在这里再住一晚。 我问她,“茗姐,今年十一算上中秋一共八天假,你打算在嘉善呆几天?” “看情况…看心情!” 经过一夜缓冲,雨茗的情绪似乎变得好起来,开始叽叽喳喳和我说笑,但始终绝口不提我和她的感情该怎样发展,也没问我和简约以及和岚澜之间会如何。 带着雨茗来到老鹰雕塑附近的一家小吃城,我说,“茗姐,这里的东西比较全,虽然有些算不上最出名,但胜在种类多。” 她笑嘻嘻坐在一张渗透进陈年油渍的桌子边,看我跑前跑后为她买吃食。 “豆腐花,走油蹄髈,荷叶粉蒸肉…” 每每端上来一样,我就向雨茗介绍,“茗姐,这家的熏拉丝最出名也最地道,来嘉善的人必须要吃这东西才算真正来过!” “嗯。” 雨茗乖巧地冲我笑笑,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放进嘴里,嘻嘻笑起来,说,“江潮,你蛮细心的呀,挺会照顾女孩子。” 我自己买了一份落锅面,又分出一小碗递给她,“快吃吧,就你话多!” 雨茗就有些幽幽道,“潮潮,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以后要是别人都做不到像你这样宠我,我该怎么办啊?” 迎向雨茗的目光,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雨茗低下头开始吃,我却忽然觉得嗓子那里堵得慌,面前一桌子美食也变得没有任何吸引力,几乎难以下咽。 … 陪着她在大街小巷闲逛,快到中午,雨茗又去买了几样水果,和我一起回家。 路上的时候,老爸给我打电话,问,“江潮,你们在哪里?中午要不要回来吃饭?” “马上到,爸,你告诉我妈不要准备太多,早点吃得太饱了,茗姐说她现在肚子还胀呢。” 雨茗挎着我,头挤着,侧耳听我和老爸通话。 只是父亲却有些沉默的样子,好半天才说,“那…你们就回来吧,唉…” 我有些意外,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情况让老爷子不高兴。 提着水果,掏出钥匙打开家门,我刚喊了一声我们回来了,却一下怔住,愣在门口。 第179章 到底选择谁!? 推开房门,迎面看到老爸老妈正站在门边,就像列队欢迎我和雨茗。 只是父母的脸色都不同太好看,显得很尴尬。 而在他们身后,一个苗条清秀的身影慢慢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是简约! 她的外套已经脱掉,正在往身上系着围裙,应该是刚到没多久准备跟我妈下厨房搭把手,想来就是老爸给我打电话那会儿吧。 也许父亲的意思是悄悄告诉我简约来了,结果没想到我和雨茗已经在回家的路上,甚至马上就要到,故而,他总不能因为简约的原因生生拦着不让我们回来。 而且,也许打电话的时候简约就在老爸身边,所以他也没办法和我说得太直白,最后只能说了一句“那你们就回来吧…” 一瞬间,我心如乱麻,而简约脸上原本带着的笑容,也在目光从我肩头越过,落在雨茗身上的刹那,忽然冻结! 她不说话,身体开始颤动,一直在抖。 见到简约出现,身后的雨茗也有些意外,沉默几秒钟,见我们江家三个主人谁也不说话,于是反倒是雨茗大大方方从我身侧走上前,冲简约伸出手,说,“你是简约吧?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雨茗,是江潮的…同事。” 直到雨茗开口,我才忽然缓过神来,意识到其实她们俩尽管没有见过面,但都看到过对方的照片。 简约的身形在雨茗伸出手的一瞬间忽然稳住,她瞄了我一眼,随即握住雨茗的手,笑了笑,“雨总你好,我经常听潮潮说起你的大名。” 就像是故意,简约将‘潮潮’两个字咬得特别重,仿佛不用我的昵称就显示不出她和我是男女朋友关系。 “是吗?” 雨茗也微笑,转过脸看我,带着揶揄的口吻问,“江潮,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为什么你向简约提起我,我自己却不知道呢?” 我…冷汗直冒。 觉得两女的口气都很古怪,一个在强调自己的主权,另一个则似乎冲我撒娇,娇嗔我只向别人介绍她,却不告诉她,这种做法很不好。 心中哀嚎,真特么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为啥女人都喜欢玩这种突然袭击呢? 先是岚澜,然后是雨茗,而到了最后,我单方面认为已经处于分手状态的简约,也一声不响突然出现… 剑拔弩张啊! 此处无声胜有声,尽管雨茗和简约打完招呼之后便谁也不再说话,但我却感觉到那种莫可名状的压抑,扑面而来。 关键时候,还是老爸经事儿多,能沉得住气。 老爷子走到两女身边,说,“简约、雨总,你们都刚进家门,还是先喝点水休息一下,我和江潮他妈给你们收拾饭,一会咱们一起吃顿团圆饭。” 简约看了看雨茗,说,“阿姨,我给您打下手吧…就像,就像以前我每次来那样。” 听着简约每句话都带着深意,我真心无奈,完全不晓得该怎么处理这种局面。 雨茗动作麻利地脱下外套挂好,也笑着对我妈说,“阿姨,今天是十一,是普天同庆的日子!节日当然要有新气象,这样吧,如果您和叔叔不嫌弃,我下厨做两个新菜给大家换换口味,也算顺应了这个‘新’字。” 于是,我家老两口没辙了,大眼瞪小眼,看看雨茗又看看简约,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我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也遇到过类似我这样的苦逼时刻,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心里难受得不要不要的。 人家谈恋爱,谁不是卿卿我我高高兴兴,和父母在一起的时候更是气氛温馨其乐融融,哪儿像我现在,两个女人加一起统共才说了四句话,却句句机锋,火药味十足。 老妈张了张嘴,好半天才说,“你们俩丫头,说的啥子哟?都给我乖乖去沙发上坐着看电视,简约、雨茗,你们远来是客,怎么能下厨房受累呢?” 简约就说,“阿姨,以前我每次都帮您洗菜做饭的…” 雨茗也道,“阿姨,我虽然平时很少做饭,但这次专门学了两个新菜,正想拿出来让大家尝尝鲜。” 于是,我妈只好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然后,“...” … 争辩继而冷场,老爸终于按捺不住,皱着眉说,“都是女人,都该下厨房!行了,要是不累,都和你阿姨去做饭吧!” 我刚在心里赞了一声老爷子霸气,只是这口大气还没完全呼出来,就听老爸说,“江潮,你也别闲着,走,跟我去买两瓶醋去!” 心知买醋是借口,老爸这是有话要对我说,索性一咬牙,你们爱谁睡,爱咋闹咋闹,哥眼不见为净,我江潮躲了! “茗姐,约…约儿,那你俩自己待着吧,我就不招呼你们了,都不是外人,我下去买醋去!” 匆匆换好鞋子,在大门还没有合上的一瞬间,就听我妈在身后嘟囔,“买的啥子醋哟,还嫌不够酸嘛…” 下了楼,我和老爸找了一个从我家窗户看不见的角落站住。 老爷子阴沉着脸,一句话不说,甚至连看都不看我,低头生闷气。 我点起一支烟,苦笑着说,“爸,简约怎么来了?” “你问我?” 老爸一脸大惊小怪的样子,伸手指着我的鼻子问,“江潮,老实告诉我,你小子和简约到底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和你妈打开门的时候,看到是简约,我那个心啊…唉!” 见父亲重重叹气,我也有些不好受,只好糯糯地道,“爸,我和简约出了大问题,我们…我们恐怕不能继续在一起了!” “你呀~~~” 老爸长叹,“江潮,你说说你都多大了?再一个月就要二十六周岁,怎么就长不大呢?你让我和你妈还要操心到什么时候?” “我…” “你什么你!”老爸越说越生气,最后,索性狠狠在我脑门上来了一个指爆,骂道,“江潮,你个小王八羔子,你…你是不是要把你老子气死才甘心?” “绝对不能够啊!”我苦着脸,“爸,再说了,我要是王八羔子,那您和我妈算什么?” 见我还在调侃,老爷子火冒三丈,一把掌搧在我脑门上,质问道,“别和我说这些没意思的,江潮,你老实跟你爸说,你到底怎么想的,选择雨茗还是简约?说,今天你要不给我个明确态度,我…老子不让你回去吃饭!” 第180章 罚坐小板凳 听到一惯说话严谨,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的老爸竟然连‘老子’这种词都脱口而出,我明白,老爷子气坏了,我要是再敢吊儿郎当不给他一个交待,估计当下就得挨大嘴巴。 只是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和老爸说,因为在此刻快要烦死的心态下,要是非得让我选择,我宁肯一个也不要…但实际上,却又都舍不得。 苍天啊,请原谅我的贪心,也请收回因为贪心而施加在我身上的种种惩罚,让我活得简单些好吗? 我想张口,但还是半天没有说出所以然,只是苦着脸叼着烟狠狠抽着。 见我这样,老爸有些心软,于是语重心长教育我道,“江潮,你已经是一个男子汉了,所以你需要对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行为负责任!我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我能理解你现在的苦闷…不过儿子,你知道‘年轻’这个词的真正含义吗?” 我低着头摇晃脑袋,“爸,您就直说吧,想告诉我什么?” “儿子,你听好了,年轻并不仅仅代表年纪比较小,更代表了一种状态。” 听他这么说,我便抬起头问,“爸,什么状态?” 老爸伸出双手,搭在我的双肩上,开始用力捏,似乎通过这种方式为我鼓劲儿,“江潮,好儿子,你要记住你爸的话:年轻,意味着你是可以犯错误的,是可以被原谅的…因为你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努力纠正错误,做到知错就改,懂吗?” “犯错误?知错就改?”我似懂非懂。 “对,”老爷子变得肃然起来,“江潮,你没有结婚,当你选择错误后可以去更正,最终找到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情感归宿,这样你才能幸福…儿子,可如果你结婚了,你有了孩子,甚至不得不将生活的重心放到孩子、老婆、父母身上,你告诉我,到了那个时候,你还有机会反悔吗?当你三十多,四十多,胡子拉碴孩子都可满地跑着打酱油,你却还在纠结或者犹豫情感的不确定…可能吗?” 我终于明白了,父亲的意思是让我不要担心选择错误,因为我年轻,还算有时间能输得起,有勇气发现错了就去更正。 见我点头,老爸又说,“江潮,我和你说这么多并不是让你试着和这个搞一搞,然后觉得没意思了,又和另一个谈对象,变成一个花心大萝卜…不是的,我们江家的种不能这么干。” 我看着老爸,心中渐渐生出一股豪气,终于可以做到集中精神听他继续说。 “江潮,你现在该明白了,我呢,就是希望你不要拖拖拉拉犹犹豫豫,好好想想该选择谁,然后认真和对方交往!如果发现自己错了,没关系,你可以结束旧感情,开始新篇章…只要你没有游戏人生玩弄女性的念头,谈恋爱的时候全情投入,分手后也不再拖泥带水,那好,就算你换了一个又一个,三十多岁还不结婚老爸也不会怪你的,我会支持你寻找真爱!” 我听着老爷子苦口婆心教导,面色凝重地点点头。 只是心中却道,爸,结束旧感情谈何容易,开始新恋情对我而言也似乎很艰难… 最终,老爷子也没能从我口里套出到底想要和简约或者雨茗中的哪一个在一起,只好气鼓鼓的,醋也不买了,责令我站在楼下反思半小时,自己则扭头上了楼。 我知道他是担心老妈镇不住两个疯丫头,所以着急回去助阵。 只是父亲离开后,我再次变得孑然独世孤孤单单起来。 叹口气,我抬头看向天际,正午的日头躲在云层后面,显出霞光万道,让我在眯着眼睛后还能直视它。 我有些看呆,更有些茫然,觉得生活就像被太阳照着的那些云朵,诠释出过日子最根本的属性---就是色彩斑斓。 当我重新回到家里,惴惴不安面对简约和雨茗,却发现并没有像我猜测的那样,两女不断斗嘴,勾心斗角争风吃醋。 相反,简约和雨茗就像多年的闺蜜那样有说有笑,并且配合默契为老妈打下手,洗菜切菜,忙得不亦乐乎。 顿时,我感慨万千,觉得女人都长着好多张脸,远比我们纯爷们更虚伪,或者说长袖善舞。 需要左右逢源时一个比一个能耐,而一旦决定发动战争的时候,也毫不含糊,各种手段都能信手拈来… 老爸吊着个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里面播放着nba,马刺和湖人正打得欢实,而老爹却像看傻了似的,目光空洞忧心忡忡。 于是,当我们五个人围坐在客厅的餐桌旁准备大快朵颐,难题来了:我该挨着谁坐? 雨茗和简约谁都不先坐下,似乎不愿意贴着我,但又不希望另一个靠近我,就那么站着,一个装作看电视,一个在不断摆弄筷子,仿佛她们天生就特喜欢看大老黑打球或者对筷子摆放充满无尽兴趣。 最后,一个令我哭笑不得,完全意想不到的局面出现了:老爷子竟然借口餐桌只能坐下四个人,责令我端上一碗饭,上面铺满各种菜,然后坐在小板凳上单吃! 我蒙圈了,雨茗和简约也觉得不好意思,连声劝着说让我坐回去,她们坐小板凳。 老爹却板着脸,闷声哼着,“谁都不许说话,就听我的,江潮这小子自己坐板凳吃盖浇饭,哼,我让他继续浑…” 于是,简约和雨茗面对面坐下,被我爸我妈分开,四人将这顿饭吃得各种精彩,有说有笑,而我…都快哭了,端着碗坐在低矮的板凳上,甚至连沙发都没上,狠命往嘴里塞着… 煎熬中,我总算将这顿饭吃完,简约主动去厨房刷碗,雨茗则跑到阳台上挑选水果,准备削给大家吃。 老妈捅了捅我,低声问,“小子,一会儿怎么办啊,就这么在家里呆一下午吗?哎哟,你们爷俩不知道,刚才没把我给别扭死!” 哭丧着脸,我说,“妈,我还有发言权吗?这都被老爸发配到小板凳上吃饭了…你说说你们,这还是亲爸亲妈吗?唉…谁家吃团圆饭这么个吃法?俩外来丫头占据半壁江山,你们的亲儿子却孤苦伶仃一个人跟那儿吃…” 我的委屈没有博得二老的一丝同情,老妈瞪着我,“该,让你自己拎不清!” 正伤感,就听简约和雨茗就像商量好似的,分别冲我喊。 “潮潮,你来帮我放一下碗。” “江潮,水果掉地上了,我手占着呢,你能帮我捡一下吗?” 第181章 你还爱不爱我? 简约和雨茗像是约好,又似乎在斗气,几乎同时喊着我的名字。 我站起身,看了看厨房,又瞅了瞅阳台,真想对着苍穹狂啸! 老爸老妈也傻眼了,就算他们年纪比我们大那么多,估计也没遇到过这种局面。 苦着脸,我含混不清地喊了一声,“来了…”却连自己都不知道在回应谁。 于是,厨房里忽然安静,阳台方向也陷入沉默,显然简约和雨茗都在等我做出选择。 “去,去啊!”老爷子催促我。 “我…我去哪儿?” “你自己说去哪儿?早说了让你想清楚,让你选择好,就是不听!哼,现在傻眼了吧!” 老爸虽然已经将嗓音压得很低,我还是被他责骂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老妈实在看不下去,咳凑一声,终于开始为我解围。 “咳~~~” 像是在对我说,又像是说给简约和雨茗听,“江潮,你笨手笨脚的,下厨房还不得把碗都给我摔碎了?还有啊,阳台那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也站不下两个人的…对了,我想起你陈姨上午打电话说要借咱家的麻将牌,你看我都忘了这事儿了...潮潮,你现在就去给陈姨送麻将吧,我看你也就适合干这种跑腿的粗活!” 伸手推了推我,老妈拼命朝大门方向努嘴,说,“还愣着干嘛,你倒是快去啊!” 我如梦初醒,就像死刑犯忽然受到大赦一样,抱头鼠窜,却忘了将那付作为幌子的麻将牌提上。 于是,任谁也想不到,我竟然会以这样一种奇葩的方式躲灾而逃! 没错,躲美女灾! 在小区里游荡,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心里又惦记着雨茗和简约,不知道两女是否能在伪装的面具下很‘融洽’地相处,或者直接撕破脸,借着刚才喊我的由头,互相讽刺挖苦对方… 这时候,老妈的短信发过来,“儿子,搞定了!” 几乎没用一秒钟,我立即回过去,“妈,亲妈啊,你真是太伟大了,老娘出马一个顶俩,怎么搞定的?” “我出你个大头鬼啊,根本不用我和你爸说话,人家俩自己继续干了,自己解决了。” “我去~~~”我发了一个哭脸的表情,“就这么简单?难道她们身上自带修复系统?” “臭小子,你还贫!我跟你说,今天就这样了,但下不为例!以后别同时把两个女孩子带回家,你爸妈这老心脏啊,真的受不了!” 我苦的一逼,抖着手回过去一条短信,“妈,你当我愿意啊?人家一个个都是不请自到,我能有啥子办法?” … 于是,我蹲坐在小区的一条看不见风景的道路边,低头看着手机上老妈为我短信直播… 这样的十一假期,这样的团圆饭,这样的有家不能归…我也是没谁了,醉得彻底蔫了! 终于,老妈忽然给我打电话,接通,我装模作样道,“妈,我陈姨好像没在家,我刚跟她联系了,说正在往家走,让我等她一会儿。” 老妈压着嗓子说,“臭小子,别说没用的了,你快回来吧。” “怎么了?” 一想到要回去面对雨茗和简约,我觉得肝儿都开始疼。 “雨茗非要带我和你爸出去,说什么答应你了,要为我们挑两身衣服…当然,钱由我们自己掏,毕竟有你的二十万奖金呢,雨茗说她跟着就是当车夫,做参谋的。” “茗姐要走?”我一惊,连忙问,“她没和简约吵架吧?” “没,绝对没有!”老妈当即否认,又说,“我们走了,就你和简约在,正好你俩好好谈谈,潮潮啊,不管以后还能不能在一起,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清楚,不要互相埋怨,总要想想以前的恩爱时刻。” 我闷声道,“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猜到应该是雨茗希望我和简约谈清楚,尽量快刀斩乱麻能让自己不再纠结,但又不甘心我们四个热热闹闹在一起,她一个人可可怜怜告辞逛大街,所以才非要拽上我爸妈,一来跟老人套关系,大打亲情牌,二来更希望我能和简约说彻底了,做出了断! 看着雨茗的宝马车绝尘而去,我心情复杂地回到家里。 简约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盯着已经关掉的电视,那双漂亮的眸子没有一丝神采。 换好鞋,我在她对面的专属小板凳上坐下,叹口气,问,“你怎么来了?” 没想到,从我进门到坐下始终一言不发的简约却忽然暴怒了,泪如雨下的同时冲着我哭喊,“潮潮,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她雨茗能来,我简约就不能来吗?” “我,唉,你别激动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呜呜呜,那好,你说,江潮你到底什么意思?” 简约身子向前探,隔着茶几紧紧抓住我的手,“我们还没正式分手呢,你就带着雨茗回家…潮潮,我真没看出你是这么狠心的人…潮潮,你的心是用什么做的啊,钢铁加上墨粉吗?” 她的质问,她的哭泣让我心如针扎,情不自禁反手握住简约,又从茶几上拿出面巾纸为她擦着眼泪,说,“约儿,你误会了,事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那是哪样?” “雨茗是…是自己找来的。” 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我有些心虚。 尽管我说的都是事实,却不敢看简约,就像我江潮才是那个辜负对方感情,抛弃妻子背信弃义的陈世美。 简约哭着问我,“你还说不是你…那好,她雨茗干嘛来咱家?她是不是有病啊,大过节的不回自己家,来咱们家干嘛?你说,你给我解释清楚。” 我实在没辙,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理不亏,却被简约指责成为全是我的错了。 掉着脸,我扥出一根烟抽起来,开始保持缄默,一个字也不说。 简约眼泪汪汪,不断摇头,又说,“潮潮,我跟了你四年,四年啊!我嫌弃过你没钱吗?我逼过你要拼命为我们的未来打拼吗?没有!我知道你很难,我一个字都没说过…可是潮潮,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你知不知道,看到你和雨茗一起出现在门口,我,我想死的心都有啊!” 被简约的话吓坏,我知道对方没有开玩笑,逼急了真有可能做出某些令我悔恨终生的举动。 “别,约儿,你不许胡想,不许胡来…” “那好,”简约努力收住哭声,直愣愣看着我问,“潮潮,我现在就要你一句话,你到底还爱不爱我,还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第182章 生无可恋 我知道终究要和简约面对面说清楚的,只是却没料到会在国庆放假期间,在我嘉善的家里进行这次摊牌。 “我…” “潮潮,我知道你对我参加那个心理学实验有看法,但你听过我好好解释吗?你没有!所以你根本不了解事实真相,可你干嘛要这么武断和我闹分手?” 简约哭着,上气不接下气。 她的样子让我很难受,我们在一起的四年时间,我何曾让简约这样哭过伤心过? “潮潮,如果我们谈开了,说明白了,你非要和我分手,那我不怪你,但不管怎么说,你也应该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吧?” 她摇着头,失望和痛苦遍布在脸上,“潮潮,可你呢,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我们还没有正式分手,你却把另外一个女人带回家…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我辩解,“我说了,茗姐是自己找上来的!” “茗姐?”简约开始冷笑,挂着泪痕,“叫得真亲热,是不是私下里在一起的时候会叫她茗茗或者茗儿,就像你叫我那样?” 我皱起眉头,觉得简约已经开始不讲道理,变得无法理喻。 以前,每当我们争吵时,在她气头上我都会选择暂时退避三舍,等她先出完气,然后再找机会和她摆事实上讲道理。 只是今天情况有些不一样,简约的委屈和愤怒似乎没完没了,并且对我的沉默不依不饶。 “江潮~~~” 她开始冲我嚷,并且伸手推我,“你,你跟我说清楚,你和雨茗,你们到底有没有私情?” 被她搡得有些火,我不再保持沉默,语气不善道,“简约,你说要和我好好解释,你倒是解释啊,你管我和雨茗什么关系干嘛?” “我不该管吗?”简约比我还恼,“江潮,我简约现在还是你名义上的女朋友吧?你有外心了,你和别的女人好了,难道不该给我一个解释?” “谁和别的女人好?简约,注意你说话的方式,别血口喷人!” “切!” 简约不再哭泣,冲我冷笑,“江潮,你拍着良心自己说,你和雨茗没有暧昧吗?没有那种关系?好,那你告诉我,昨晚为什么不在家里住?你是不是和雨茗住一起了?你们睡在一间屋子里,对吗?甚至还上床了?” “你…” 我意识到,也许是父母没有管住自己的嘴,虽然不可能告诉简约我和雨茗在外面过夜,但可能让她察觉到我昨天已经回到嘉善。 所以,当我和雨茗一起回来,出现在简约面前,她难免将我昨晚夜不归宿和雨茗的突然到来联系起来,以至于在我俩此刻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再也忍不住,猛烈爆发。 我看着她,觉得面前的女人是那么陌生,仿佛不认识似的。 简约从沙发上起身,绕过茶几狠狠捶打我的胸口,叫着,“你说,你倒是说啊!” “我说什么?”被她推得连连踉跄,差点站不住,我火了,伸出手挡着她,“简约,你是不是疯了?我江潮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你干嘛这么说我!” “你什么人,你自己说!行,江潮,你现在就告诉我昨天是不是和雨茗在一起,你们是不是住一间屋子了?” “...是!” “好,好…” 简约惨笑,开始向后退,然后抓起什么是什么,狠命向我身上扔。 “简约~~~” 我大叫,“你…你干嘛啊!” “呜呜呜…”简约放声大哭,“江潮,我简约跟了你四年,你就算不爱我了,想抛弃我,但你就不能跟我提前说明白吗?你这样做,你还是不是男人?” 我实在没辙了,清楚现在无论我怎么解释都没有用,简约根本听不进去的。 于是,在这样从来没有经历过的巨大冲突里,那种令我生无可恋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 心里的委屈再也控制不住,我不再躲闪抵挡,任凭那些靠枕、小食品、水果甚至茶杯砸在身上,怒吼,“简约,你不是说我和你没有结束吗?那行,现在我告诉你,我们完了,完蛋了知道吗?我江潮爱找谁找谁,对,没错,我就是和雨茗有私情,我们上床了,整宿整宿做.爱…你满意了吧?” 她的动作瞬间停住,不敢相信地看着我,问,“潮潮,你,你说什么?” 咬着牙,我狠心道,“我和雨茗昨晚就是住在一间屋子里,住在嘉善最高档的五星级宾馆豪华套房!” 她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哆嗦着…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却终于没有开口解释。 慢慢地,简约就像一句行尸走肉,拿起自己的外套和手包,目光空洞向着门外走,再也不说一个字。 我想喊住她,想要拦住简约,但…我迈不开步子。 嘭! 大门被磕上,简约的身形消失不见。 于是,我和她被那扇防盗门完全阻隔开,此生…殊途! 颓然中,我两腿一软,跪在地上,冲着大门的方向蜷缩成一团。 撕心裂肺的哭泣从我肺部、气管、嗓子眼发出,如同濒死的孤狼在嚎叫。 “约儿~~~” 我只能发出这样的两个字,却知道我和简约,我们四年多的爱情算是完了,被埋葬了,而曾经的那些最美好的点点滴滴,以及对于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也将只是残存在记忆中支离破碎的片段和笑话般的假象。 又一次,我经历了当年和岚澜分手时那种永失我爱的伤感,巨大的悲痛令我根本无法承受,眼前阵阵发黑,再加上之前几天彻夜守在医院,精神体力根本没有缓过来,我再也坚持不住,昏倒在地。 … 当我苏醒过来的时候,冷清和寂寞充斥着这间伴随我生长了十多年的老屋子,房间里的光线已经很暗淡,爸妈和雨茗还没有回来,于是,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坐在地上伤心欲绝。 神志渐渐回到脑海,我开始后怕,想到简约离开时的样子,心中的忐忑不安逐渐强烈起来。 在嘉善,简约除了我们家之外再也没有一个熟人,她心情这么差,万一… 我不敢想,从地上蹿起来,抓起电话冲出大门。 第183章 一定去那里了! 简约的电话不通,关机。 我心急火燎,像一只没头苍蝇那样四处乱跑,猜测简约可能去的地方。 嘉善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而且哪怕只是方圆一公里巴掌大,只要她成心躲起来不见我,我也不可能找到的。 心浮气躁,我给老妈打电话,直接问,“妈,简约和你联系了吗?” 其实打这个电话我并没有抱着多大希望,只是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有可能得知简约下落的消息源。 老妈却说,“江潮,你怎么搞的啊,十分钟之前简约刚和我联系过,说她有急事要回南京,下次再来看我们…江潮,你个浑小子,是不是欺负约儿了?” 我愣住,没想到简约竟然还会打电话向我父母辞行! “江潮?江潮!!!”老妈声音开始变得严厉,质问我,“你现在在哪了?你和简约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法说,我能说什么? 只好在黯然中嘟囔了几个字,“妈,你们别问了…挂了!” 秋日的夜晚总是来得比较早,虽然只是六点多,但天色已经昏黄,甚至从我面前不断穿行的人流也变得模糊起来,显得那么不真实。 站在街边,我茫然。 简约真的回南京了? 南京有谁呢?十一长假,她如果真的和我置气,那也应该去自己父母家,而不是孤身一人回到南京那个令我和她都深感伤心的城市。 可如果并没有走,她又能在哪里? 还有,既然简约还能想到给我老妈打电话,说明尽管她的情绪很低落,甚至伤心欲绝,但并没有失去理智! 这个电话是不是说,简约对我并没有完全死心,因此仍然希望和我父母保持正常的来往,从而为我们以后的复合留下一线生机? 心乱如麻,我扥出一根烟,皱着眉狠狠抽着。 这么找下去肯定不是个事,但如果放弃寻找简约,我又不甘心,甚至仅仅那种焦虑的感觉就能将我吞噬然后撕碎。 正混乱中,雨茗给我打电话,问,“江潮,你在哪里?简约真的走了吗?” “嗯。”低落的情绪让我不想和她多说一个字。 雨茗就又道,“江潮,告诉我你的位置,我正在送叔叔阿姨回家,十分钟后我去找你。” “不用了,”我拒绝,“茗姐,你让我自己静一下好吗?你就别添乱了!” “告诉我你的方位!”雨茗根本不听我的,执意坚持。 我火了,和简约闹翻而带来的怨念瞬间转嫁到雨茗头上,“雨总,你管那么宽干嘛!啊?你是不是嫌我江潮还不够乱,非得亲眼看着我苦逼才高兴?” “江潮…”雨茗压低嗓子,似乎不想让我父母听到,说,“我知道你的心情不好,甚至也能猜到因为什么…不过你用不着和我、和你自己过不去,自己一个人憋气有意义吗?你好好想想,这样和自己过不去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听不到我的回应,雨茗又说,“江潮,我来找你也是阿姨和叔叔的意思,你是成年人,请不要再做这种不懂道理的事,好吗?告诉我你的位置。” 我心里忽然一软,眼眶也因为想到父母的担心而有些发潮。 叹口气,我终于道,“惠民街,靠近行政办公楼这边…” 雨茗的宝马车在我面前停下,她向我走过来,风姿卓越。 “江潮,江潮?” 见我愁眉不展,雨茗喊我,“你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我…我很担心你的!” 我苦笑,“那你说,我该是什么样子?” 雨茗默然,将大波浪扎出一个马尾辫,良久才问我,“你和简约摊牌了?” “摊牌?”我笑了,笑得眼角都是泪水,“我和简约还有什么好摊牌的,我们…我们完了!” 雨茗也似乎有些伤感,伸出手,将我搂在怀里,说,“潮潮,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你也不能这样糟践自己啊!你看看你,衣服凌乱,腿上胳膊上都是灰…你想想,要是叔叔阿姨看见你这个样子,他们该有多难受啊!” “我的事不用你管!” 从对方怀里挣开,我冷着脸问,“茗姐,你找我来就是要说这个的吗?” “我…” “如果就想和我说这些话,那我告诉你,完全没必要!茗姐,我江潮谢谢你的好意了,但我听不进去,不想听,明白吗?!” “唉…” 雨茗幽幽叹口气,看着我,仿佛下定决心般说,“那好,你要找简约是不是?成,我陪你,我陪你一起找还不行吗?” 她开始拽我,非常用力,“你跟我上车,你说去哪就去哪,咱们找,找遍整个嘉善…要是还找不到就连夜开车回南京找!我跟你一起找她成不成!” 就像发疯了一样,雨茗的小脸憋得有些青白,抓着我手的力气也特别大,我竟然一下没能挣脱她,被雨茗连推带搡弄进副驾驶。 转过去,雨茗飞快坐进驾驶室,声音生硬,脸上却开始掉眼泪。 问我,“你说,去哪里?” 心情烦躁透顶,我顾不上雨茗情绪异常,开始指挥她在嘉善的大街小巷转起来。 每个地方,都是我和简约曾经来过,并且很喜欢去的所在。 小吃铺、咖啡馆、广场、飞鹰雕塑、以及那些大大小小的湖泊池塘… 雨茗一直在流眼泪,却硬是咬着牙没有哭出声,狠命打着方向盘,脚下不断踩着油门和刹车。 于是,宝马x5强劲动力带来的推背感和良好的制动性能,在这一路寻找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然而,两个小时过去,能想到的地方我们都转遍了,甚至遇到稍微好一些的宾馆都会进去打听有没有长得像简约的年轻女人住宿,结果让我失望---并没有任何可以令人稍稍心安的消息! 简约的电话始终没有开机,最后我没辙了,硬着头皮给简约的父母打过去。 “伯父伯母,我是江潮。” “哦,小潮啊,正想问你呢,你和约儿十一期间来我们这里吗?” 顿时,我心凉了,知道简约不但没回家,而且甚至都没有和父母联系过。 只好随便应付两句,然后在简约父母谆谆叮咛里,黯然挂断手机。 雨茗伏在方向盘上,形容憔悴,我发着呆,良久后终于道,“茗姐,我知道简约去哪里了…” 第184章 找这样的借口! 我只想说,小伙伴们真是太强大了,书友???2pnhs连续两次猜到我的下一章情节设定,恨得戒指大叔都要改剧情了,哈哈,点赞,强大!但这本书的最终走向、几个大高.潮,还有这几个女主的结局,我却敢说谁也猜不到,谢谢大家! --- 雨茗将头侧过另一边,依旧伏在方向盘上,只是说了一句,“你说去哪找就去哪里找,我听你的。” “那…开车吧,先去把宾馆房间退了!” 雨茗不再说话,抹了一把脸,猛踩油门。 于是,宝马x5如同一道银色闪电,呼啸着奔腾在节日的街道上。 办好退房手续,雨茗对站在酒店门口抽烟的我说,“江潮,下午的时候我和叔叔阿姨聊过,他们对你现在的情感现状很担忧。” 我嗯了一声,说肯定了,为人父母,谁不想看着下一代顺顺当当的。 雨茗就说,“潮潮,我的心思你该清楚了,我不想逼你,更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我会给你时间好好考虑的…但请你不要因为我和简约影响到工作,生活、工作,工作、生活,一码是一码,我希望你能拎得清!” 叼着烟,我听她说起工作,想到一件事,于是问,“茗姐,双节期间全公司不都要出动盯着市场反应吗?双节活动…哎,我这段时间也是昏头了,都没顾得上问陈放和王艳。” “你还知道要盯市场?” 雨茗夸张地反问我,“江潮,亏你还记得自己是地产组组长,我看你啊,就是将情绪带进工作里了!” “我没有!”我辩解,“茗姐,前些天我不是总在加班吗?好风景物流园的项目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等到双节过后就能和墨总那边敲定具体的实施细节。” 雨茗却道,“江潮,没错,好风景项目你的确投入大量精力,我也不是傻子,都看着呢!但是江潮,你别忘了自己还是风华绝代企划部地产组组长,你是要掌控地产项目全局的,不能只是着眼在一点上!” 她走向我,伸手在我胳膊上、腿上不停拍打那些残留着的灰尘,“江潮,你敢说你最近没有有意无意回避杭州钻鼎吗?你是不是因为魏风的缘故,对那边已经不想搭理了?” 这下我没话了,仔细想想,这段时间我的全部精力几乎都扑在好风景物流园的企划宣传上,对钻鼎置业双节两旦项目,的确没怎么上心。 雨茗说得对,虽然现在已经进行分组,但我江潮毕竟是地产组组长,我就算再不情愿,也有义务随时掌握手下几个小组的工作动向! 只好点点头,接受对方批评,“茗姐,你说的对,我是有些入魔了…我对魏风印象非常不好,所以可能恨屋及乌,连带着也不太想管钻鼎置业的事。” “你这样不行!”雨茗叹口气,“江潮,你要知道,你是公司中层,是我雨茗最信赖的左膀右臂,你不和钻鼎置业接触,不是逼得只能由我和对方接触么?潮潮,难道你忍心让魏公子借着商量工作的由头,不断骚扰我吗?” 顿时,我的眉毛立睖起来,厉声道,“怎么,茗姐,他丫的魏风还在和你没完没了纠缠吗?我草他妈的,我…” “行了!”雨茗很不满瞪了我一眼,语气不善道,“江潮,说了多少次了,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怎么满嘴跑火车,张口口头禅的坏毛病就是改不掉呢?” “我…我特么不是受不了魏风纠缠你吗?” “真的?” 雨茗脸上忽然闪现出一丝笑意,靠近我,依偎过来说,“你其实很在乎我的,对不对?” “我…对,我是在乎,很在乎!怎么,不行吗?” 我咬着牙,反正自己的心态已经崩了,我就算当着雨茗的面承认这一点,又能怎么样呢? “行啊,太行啦!” 雨茗一下高兴起来,围着我打转转,又蹦又跳,就像一个十几岁的小丫头。 看着她,我不禁苦笑,心想,其实女人挺好哄的,这不只是一句话,就让雨茗开心得什么似的… 只是我却没有意识到,我和简约说了那么多次,却没有解决横亘在我和她之间的矛盾,相反越说越吵,越吵越冷漠,最后导致分手… “潮潮,好啦,魏风也没太怎么样,就是总以工作为借口给我打电话罢了…你不要多想,我自己有分寸的!” 我哼了一声,想说点什么,却又觉得我还没资格干涉雨茗和别的男人交往,就觉得嗓子眼堵着一口痰,想要一吐为快却不能。 雨茗笑着,又说,“潮潮,你该感谢我的。” “为什么?凭啥啊!”我心里话,你给我添了多少乱,我还感谢你…这不屁憋的嘛! “你想啊,要不是我给你做了特别事假,按照咱公司的惯例和规矩,至少双节期间你要有两三天在南京的大街小巷、商场、高速路这些地方跑吧?甚至还要发调研传单,收集广告位的宣传效果…潮潮,你是不是该感谢我?” “这个…是,是该感谢茗姐。”这句话倒是挺由衷的。 见我服软,雨茗心情似乎真正变得好起来,终于又问我,“江潮,你现在可以说了吧,下一步去哪里找简约?嘻嘻,好好说吧,人家不吃醋的…”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张开嘴很艰难。 “说啊你!” 雨茗有些奇怪,“都说了我不会计较的…再说了,简约这样忽然闹失踪,我也很担心的,所以江潮,我保证不和你使性子耍小脾气,你就说吧,说!” 抽了几口烟,我觉得莫名的心力憔悴,也不想硬扛着了,索性一咬牙告诉雨茗。 “茗姐,我说了你别不高兴…” “哪儿那么多废话,说你的,我没事儿!” “简约…简约应该去西塘了!” 一瞬间,我看到雨茗原本笑逐颜开的脸上,笑容陡然凝固,半分征兆都没有,就像提前计算好了一样。 “你,你说什么?简约去了西塘?” “是…如果我没猜错,她应该去西塘了。” 于是,雨茗的眼眶里开始一点点一点点蓄满泪水,最后像决了堤坝的洪流那样,扑簌簌掉落下来。 呜咽着,雨茗哭道,“潮潮…呜呜呜,你是不是成心的?你知道我这次来最想实现的心愿就是和你去西塘住几天…你,你就算要拒绝我,也没必要用这样的借口吧?!” 第185章 就是要艳压群芳! 我实在是…苦逼得想死! 真心没有想着用简约去西塘的方式来打击雨茗,我能不知道她听到这句话之后的心理反应吗?可…除了西塘,我实在不知道简约还能去哪! 于是苦笑,伸手想要搂住雨茗,对方却一下挣开,冲我嚷,“江潮,行,你说简约去西塘了,那好,反正嘉善的宾馆也退了,我就陪你去西塘,去找她,行吗!!!” “茗姐,你…要不你今天还是去我家住,你情绪这么不稳定,我担心…” “你还知道我情绪不稳定?你还会担心我?潮潮,你自己说,你说这样的话昧不昧良心?去哪里找不行,非要去西塘…你…你让我太失望了!” 我想要辩解,却知道当女人在气头上的时候,最好啥也别说,闭紧嘴巴就好。 因为我无论怎么说,雨茗都不会听进去的,只会将我的话当成对她的变相拒绝。 而且在对方气头上,我又不能说之前简约失踪其实是去西塘散心,还说要和我一起再去一次,去那个‘我在西塘等你’的酒吧,去看那座门口挂着残缺不全口琴曲的茶楼… 如果我不希望雨茗死,那我最好一个字也别多说。 雨茗嘤嘤哭了一会儿,一言不发,扭头去开车。 我拦住她,说,“茗姐,你现在心情不好,还是我来开吧。” “你?”她瞪着我,俏脸惨白,老半天才道,“你开!行,你开吧,开到沟里去才好呢,我们死在一起也不错!” 装作没听到她的话,我只是问了几句什么无钥匙进入、无钥匙启动这些高大上的玩意怎么用,又着实摆弄了一番,算是基本搞清楚豪车的某些功能。 心中感叹,麻痹的,我有驾照,也开过朋友和同事的自动挡,却没想到第一次开这种豪车,却是如此的心情黯然… 江南的秋夜,就像女人的情绪,说变就变,并且总是令人措手不及。 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没过半小时就已经乌云密闭,于是,那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扑面而来,开往西塘的国道上,很多车辆都开启了远光灯,并且喇叭狂响,似乎在这时间赶夜路的人们,没有几个心情好的。 又过了十多分钟,淅淅沥沥的雨点落下,并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我有些含糊,毕竟第一次开这种车,生怕由于驾驶不当出危险,于是开始减慢车速。 坐在我身边,雨茗发了一会儿呆,掏出手机打电话。 “叔叔,我是雨茗…嗯嗯,我和江潮在一起呢…对,还在找简约,您和阿姨放心好了,我们肯定能找到她的…” 我苦着脸,心想无论雨茗还是简约,都比我这个当儿子的更让父母省心。 简约离开的时候记着给我妈打电话辞行,而雨茗同样比我更早想到要和我爸妈说一声,不要让二老为我们担心… 于是,那种尽快建立家庭,从而让自己稳定下来的念头便愈发强烈,觉得还是选一个吧,别让自己总处在这种几头担心,又谁也舍不掉的两难境地里,苦了自己,也委屈了几个好女孩。 可,我该选谁呢? 简约、雨茗还是岚澜? 我不知道,心里根本没有答案! … 一个多小时后,艰难跋涉,我终于将车开到西塘。 这边的雨似乎更大,车窗外白茫茫一片,即便早就开着远光灯,但超过十多米已然看不清前方。 这时候,我悲催地发现一个问题---西塘古镇尽管离我爸妈家不算远,但我却从来没有来过此处,因此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找简约! “导航!” 见我有些挠头,雨茗冷冷说了一句,“跟着导航走!江潮,既然你说简约会来西塘,那你一定知道她去了什么地方,开啊,你倒是开啊!” 我知道雨茗心情烦躁,也不敢怼她,只好将导航目的地设定在那个‘我在西塘等你’的酒吧。 雨茗看见,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泪水,瞬间又落下。 哭着说,“江潮,好,真好,‘我在西塘等你’…你们选的好地方,她简约在西塘等着你来接她,来找她回去,然后破镜重圆?!那我呢,你想过我的感受没有?” 我简直了…一脚刹车,将宝马x5停在孕育着古色古香气息里的陌生街道边,颓然靠在椅背上,觉得自己的人生真是失败! 可,我能怪雨茗吗?换成我是她,看到目的地是这样一个酒吧名字,能不浮想联翩吗? 我在西塘等你… 简约,她真的在等我吗?等我找她,然后促膝长谈? 然而,如果真的在那里找到简约了,我又该怎么面对雨茗,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陪着一个根本不爱她的男人,在这样的秋夜,冒着滂沱大雨去找另外一个女人? 我不敢想象,当简约和雨茗同时站在一起,四目相对那一刻…我,我是不是该去死? 又哭了一会,雨茗拿起面巾纸,抽出两张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净,又打开化妆灯,对着车顶的小镜子仔仔细细涂了口红,扑上粉底,并且还补了一些腮红什么的。 默默注视雨茗,我猜到以她倔强的性格,绝不能容忍自己在见到简约的时候,以一种花容憔悴的落魄状态出现。 她,雨茗,就算输给简约,也要高高仰着头,不能被对方看不起! 走开,也是贵族版的华丽转身,而不是穷人版的哭天抢地! “潮潮,”她轻声叫我,“你看看我现在的样子美不美?” “...”我不说话。 “一定很漂亮,是不是?你等一下,先不要开车!” 雨茗从副驾驶位置挤到后排,从一个纸袋里向外拿衣服。 我不明所以,有些吃惊地通过车内的后视镜看她。 雨茗一件件脱下身上的灯芯绒筒裤、高领毛衫,然后换上一件漂亮的真丝长裙。 我愣了,半天才问她,“茗姐,你这是?” “潮潮,我来的时候就告诉过自己,在西塘,我和你出现在别人面前,我一定要做到一件事!” “做到什么?” “以最漂亮的样子出现在所有人视线里,我要让你、让他们看到我的美丽,看到我的惊艳…” 顿了顿,雨茗加重语气,“潮潮,我会挎着你的胳膊走进那个什么‘我在西塘等你’的酒吧的,我就是要,艳压群芳!” 第186章 你等到他了! 换好衣服,雨茗并没有戴上任何一件名贵首饰。 只是在脖子那里挂着一串翡翠项链,看上去质地不算太好,但却无损于她的绝世容颜,相反,却令雨茗此刻的样子显得更加端庄且华贵! 雨茗戴得很仔细,仿佛生怕不小心弄坏了这件东西,小心翼翼。 “江潮…潮潮,你转过头看看我,我漂亮吗?” 终于,我不忍心忤逆她,诚心实意道,“茗姐,漂亮,你太漂亮了…我那个同学赵笠,你见过的,他就说你是他遇到过最美丽的女人。” “是吗?潮潮,你看看人家赵笠,多会说话啊!嘻嘻…” 听了我的话,雨茗似乎多少有些开心,脸上也浮现出微笑,“潮潮,你拒绝我太多次了…好,那些我都不想计较,今晚我只要求你一件事,就一件!” “那…你说吧。” “一会儿到了地方,你必须让我挎着你进去,必须!” 沉默着,半晌,我终于点点头道,“好,就依你。” 虽然同意雨茗的要求,但我的心却变得愈发忐忑不安起来。 冥冥中有一种念头:简约一定在西塘的,而且,此刻就在那个‘我在西塘等你’的酒吧里,等我来找她,或者独自买醉! 但我能拒绝雨茗吗? 我做不到,同时也清楚,当我和雨茗手牵手进到酒吧里的那一刻,无论简约在不在,都已经表明我的选择了。 情感的天平开始向雨茗倾斜,我的态度,已然清晰! 再次启动,很快,我们来到‘我在西塘等你’这间酒吧。 旅游区寸土寸金,所以酒吧一般而言都不会很大,所以尽管此处在西塘很有名气,但依然根本没办法和南京的一些大型酒吧相媲美,最多也就三四十张桌子,而且摆放得满满当当,不像城市里的酒吧那样,卡座之间一定会留出一些空间来。 尽管雨依旧很大,但‘我在西塘等你’这里仍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显然很多来西塘的游客不会在乎天气好坏,甚至更因为外面下着雨,没法在古镇游荡,索性都不约而同选择酒吧、茶舍、咖啡厅这种地方休闲。 宝马x5的气势在这一刻多少起了些作用,刚停在门口,就有一个穿着雨衣的门迎少爷走上前,问我们,“请问几位是来酒吧听歌喝酒的吗?” 摁下车窗,一股寒冷的气息砭及肌肤,我抖了一下说,“我们是来找人的。” “哦。” 对方看了我和车里的雨茗一眼,说,“这地方不能停车,先生,您跟我来,我给您找个车位。” “你可以帮我们把车泊好么?”雨茗问。 对方犹豫了一下,道,“可以的,那您二位请进!” 雨茗便撒娇般对我说,“潮潮,好哥哥,你去为我打伞开车门好不好?我要像个公主那样进去…” 尽管我比她小,但还是被雨茗一声‘好哥哥’喊得骨头都要酥掉。 同时心里更紧张,想不明白为什么雨茗今晚一反常态,非要和我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如此亲热? 其实也许我是懂的…唉,但我不敢深究,因为我承受不起了。 … 没有任何意外,当我僵硬地拉着雨茗出现在‘我在西塘等你’,就像人人都都忽然生出第六感,很多游客开始转头向门口张望。 甚至,不知道是不是我出现幻听,觉得连正在表演的一个小型乐队,吉他声音也似乎在一瞬间有些滞涩,仿佛雨茗的出现也同样惊到这些见惯大场面的歌手了。 我梗着脖子,目光空洞。 准确说,在雨茗的巧笑嫣然里,我目不斜视,就像一个玩偶般被她牵着,跟着服务生向里面走。 我不敢四处张望,尽管想要立即看看简约在不在,但心里的惶恐和自责,却让我失去找她的勇气。 过后很久,当某天我和赵笠说起此时此刻我的心情时,老赵沉默良久,最后只说了一句话,“老江,你啊,就一多情种…唉,不过我也别说你什么了,换成我是你,我估计都会哭着走进去的…” 不知道雨茗用了什么办法,在她和服务生耳语几句后,我们被带到十分靠前,像是专门留出的贵宾卡座那里。 我的脸烧得通红,胳膊和腿却在不断颤抖,而心脏,已经几乎停止跳动。 而这时,酒吧里毫无征兆变得越来越安静,除了仍在演奏的音乐声,很多酒客都不说话了,而是将目光聚焦在以一种无比华丽姿态出现的我和雨茗两人身上。 终于,在坐下前,我鼓足全身力气开始四下张望… 下一秒,我的目光定格,体内血液凝固,人就像傻了般盯着酒吧东南侧的一处角落。 那里坐着简约,迎着我的目光,如同一尊雕塑! … 雨茗注意到我的异状,顺着看过去,发现果然是简约。 随即,雨茗的绝世容颜刹那便垮了,嘴唇哆嗦着,喃喃道,“江潮,你…你们,真好!果然是‘我在西塘等你’,真好!” 我还没说什么,雨茗忽然转向简约,优雅地捋了捋秀发,脸上瞬间换上一付轻笑及远的淡然。 于是,在绝大部分酒客好奇的目光里,雨茗执着地牵着我的手,从这个贵宾卡座离开,向着简约所在的角落,一步又一步,走得极慢却坚定,风姿约婉。 那些酒客的目光追随着我们,恐怕他们也很好奇,雨茗这个绝世美女为什么不坐在那个贵宾卡座上,却忽然离开走向另外一个方向?! 这一刻,我总算知道什么叫芒刺在背,十几米远的距离,我仿佛走遍千山万水,走过了二十六年的生命时光。 然后…特么的,也许发现我们的异常,酒吧里不但几乎没有酒客再继续说话聊天,甚至乐队也不表演了,吉他声戛然而止,似乎以这种非常独特的方式迎接我和雨茗到来。 来到简约面前,她附近的几个卡座,人们竟然十分配合地将椅子挪开,方便我和雨茗站在那里。 伸出手,雨茗莞尔一笑,“简约,我们又见面了…还有,江潮我给你带来了,你在西塘,等、到、他、了!!!” 第187章 我的选择… 简约没有回应雨茗,甚至都没有动。 她的目光始终定格在我脸上,然后从面庞到下巴,再到脖子和肩膀,又顺着胳膊最终停留于我和雨茗五指相扣的手上。 简约的眼神很吓人,悲痛、伤感、失望、茫然,最后是:冷漠! 我的心里阵阵难受,知道刺激到简约了,于是想要从雨茗手里抽出手掌。 她却紧紧攥住不撒开,似乎我就是她的战利品,而这场发生在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她雨茗已经赢了! “简约,你知不知道这样突然离开很不礼貌?” 雨茗淡淡地说,然后又问,“一起聊聊吧…我们能不能坐在这个地方?嗯,从这个角度观看表演虽然视线并不好,但好歹相对清净些,可以好好想想心事…简约,你选择这里,是不是也存着这份念头呢?” 大部分酒客还在看我们,不过,除了周边几个桌子的客人之外,其他人也许因为听不清楚我们在说什么,于是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身上如同被目光聚集而成的利刃割裂,粉粉碎,我已经难受得不能自已。 简约还是没有理睬雨茗,却转向我问,“江潮,你是来找我的吗?” “对,我和他就是来找你的!”雨茗抢话。 “江潮,我在问你,你是专程来这里找我的吗?” 我垂着头,低声道,“是,我…我放心不下,猜到你可能会在西塘。” 这句话说出口,身边的雨茗身体一哆嗦,而对面的简约,目光却开始发亮。 对着我,简约伸出手,说,“潮潮,你过来,坐在我身边!” 又冲着雨茗道,“雨总,我和潮潮有些话要说,桌子小,就不请您一起坐了。” 雨茗笑了,问我,“江潮,你是要坐过去吗?” 我不说话。 雨茗紧了紧我的手说,“江潮,现在是我在问你,你,是不是要坐过去?说啊,回答我!” 最后几个字,雨茗已经声色俱厉。 但我相信,所有周边的客人都能从她的声色俱厉中听到一丝颤抖和委屈,也许还有绝望! “潮潮,你坐过来!”简约又叫,已经开始流泪。 “江潮,你是要坐过去吗?说啊!” … 于是,两个原本温文尔雅,并且在我印象里应该都属于十分知性的女人,却在这一瞬间表现出如同母豹子般的狠辣。 她们在抢我,可,真的是在抢我吗? 她们的真正目的为了什么,其实我已经不知道了,只知道自己就是雨茗和简约争斗的那块肉,那顿能让一个生一个死的晚餐! 周围的喧嚣声开始出现,并且越来越大。 甚至有些酒客已经站起身,或是向我们方向走近,或是远远围观。 就像,在观赏一场两女争夫的舞台闹剧。 雨茗和简约却不说话了,目不斜视,目光不约而同死死锁定在我身上,仿佛这世上除了我江潮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别人! 雨茗的手就像铁钳,我想不通她哪儿来那么大力气,令我根本无法挣脱。 简约则双手狠狠扣在一起,泪眼婆娑,哭着看我们,就像自己是一个等待宣判的战犯。 嘈杂声越来越大,我却什么也听不到听不清楚。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眼前的场景,甚至电视上、小说里也没有给过我任何类似的情节,提示我在这种局面下,应该怎么选择,怎么做! 终于,耳边的那些嗡嗡声变得真切起来。 有人叹息,“哎,又是一个三角恋…果然来西塘的,十个中有八个都是来疗情伤的…” 也有人说,“这小子真特么不是个东西,这么漂亮的两个女孩子,怎么就为了这样一个渣男要死要活痛不欲生?玛德…” 最后,我听到一个人讲,“真特么没有男人味,一手一个牵着走啊!谁敢不听话,回去让跪键盘去…我还就不信了,这女人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就是欠管教!” … 风凉话或者叹息,怒我不给纯爷们争脸或者嫉妒我艳福不浅…如此种种,同情怜悯或者恶语相加,都像一把把小刀在生生割下我身上的肉。 我看着简约,看着雨茗,觉得自己就像天底下最大最大的大傻瓜,连女人和感情都搞不定,又怎么能够实现胸中的那些抱负呢? 我想要和命运抗争,可我又不知道该选择谁拒绝谁,于是只能继续像个傻瓜一样愣愣站着。 雨茗忽然伸出手,抓起酒桌上没有开启的啤酒瓶,也没使用启瓶器,直接用牙齿将铝制瓶盖咬下,吐到一边。 然后嘴对着瓶口,大口大口往下咽。 带着哭腔,我拦她,“茗姐,你,你这是干嘛啊?!别喝得这么猛行吗?” 雨茗拼命扭动身体,一只手牢牢抓住我,身体却不断躲闪我想要夺下啤酒瓶的另一只手。 简约看着这一切,一直在哭,然后,弯下腰开始大口大口干呕! 情到深处,伤神伤气,简约已经哭到呕吐… 有些客人看不下去了,也许很多年都没有在‘我在西塘等你’这个地方看到这样伤感的一幕。 来此的游客,至少有一半都是带着故事以及郁闷的情绪想要寻找排解,而现在,因为我们三人的样子,无形中已经惹到某些人,令他们跟着简约和雨茗一起对我同仇敌忾起来。 甚至我已经听见不少大骂我人渣、狗屎、王八蛋的声音,似乎这些家伙恨不能冲上来替我做出抉择! 终于,我再也忍受不住,胸中就像窝着一团火,也藏着一潭死水。 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要将我生生撕裂成两片。 我开始嚎叫,叫! “你们,你们这是要我死吗?” 冲着两女,我已经没有眼泪可以流淌,“简约、雨茗,我江潮不是个东西,我配不上你们任何一个,求求你们,放过我行吗?我…我无能,我踏马的不是个怂!” 转过脸,我冲着那些围观我们的酒客破口大骂,无论他们是心生怜悯还是在无情嘲讽,我都不想再看到任何一个人的脸! 丑陋的,没有人性的,嘴脸! 挣开雨茗,我疯了一样夺下她手里的酒瓶子,狠狠向地上摔去。 然后又抓起身边的椅子向随便哪个方向扔出。 推倒桌子,啤酒瓶子、桌牌、花瓶以及烟灰缸,我狂暴着扔向那些也许曾经和我一样经受过情感折磨,此刻却幸灾乐祸看热闹的客人们。 我…疯魔了! 第188章 又是选择!!! 酒吧里开始出现骚动,也许谁也没想到,看热闹或者义愤填膺也能惹上无妄之灾。 但,面对着如同一头随时都会择人而噬野兽般的我,酒客们开始选择回避。 退避三舍。 是啊,谁愿意和我一个疯子较真呢?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们叹息可以、嘲讽可以、看热闹可以,甚至悲天悯人联想到自己也可以,但和我们牵扯到一起,却根本没有必要! 人们开始四散奔逃,向后躲着,远远避开我。 而我则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掀翻一张又一张桌子,将五分之一的酒吧,砸得一片狼藉。 雨茗和简约终于不喝、不吐也不哭,看着我,吓坏了。 她们一次次想要冲上来拦住我,但一次次被我手中挥舞的东西逼退。 当一个人已经生无可恋,失去继续好好活下去的念头,还有什么可担心或者害怕的呢? 对,连牵挂都不再有了,我根本无所顾忌! 几个汉子向我们所在的方向跑过来,有人喊,枫哥,枫哥来了,快控制住这个疯子! 一个留着板儿寸,身材精瘦,长相棱角分明的高瘦汉子冲到我面前,几个闪身,已经躲开我手中不断挥舞的啤酒瓶子,似乎随便动了一下,我就被对方死死压在一张歪七扭八的酒桌上,动弹不得,失去继续发疯的能力! 这个枫哥摁住我,声音冷峻地在我耳边低吼,“哥们,你玩得太大了吧?在西塘,尤其在我枫哥的酒吧,还没人敢这样撒野!” “放开,草,你踏马的放开我!”我叫着,脸被死死摁住,贴在桌面上,鼻子嘴唇都被磕破,开始向外流血。 “哥们,来西塘的人,谁特么没点伤心事儿?你这样子太尿(这里发音sui)了,就你这点破事,你问问老西塘的客人,哪个特么不比你惨?你小子还跟这儿闹,你真当发个疯就能解决问题了?” 我只是喊,无意识也不成句,就是嚎叫! 似乎只有通过这样的方式才能将我心中的委屈和悲伤稍稍消除一些。 雨茗和简约扑过来,不知道是想要救我还是想要和这个枫哥拼命,却都被另外几个和枫哥一起过来的汉子拦住,根本没办法靠近我。 我挣扎,只是却挣不开分毫,最后,也不叫喊了,索性趴在桌子上,流着口涎,大口喘粗气。 足足两分钟,枫哥才慢慢放开我,揪着我的脖领子将我拉起,说,“兄弟,我这里有规矩,不论因为什么原因都不许闹事!你今天破了我的规矩,你自己说,咋办吧?” 到了这时候,那种足以令我憋屈致死的郁闷情绪已经从身体里宣泄出大半,我自知理亏,索性不辩解,直接道,“我赔偿你们的所有损失,我赔!” “你赔是必须的!” 枫哥倒是没有和我继续动粗,也没有恼怒,看来他还是能够多少理解我的心情。 “不过,兄弟,你仅仅赔偿经济损失还不够。”他看着我,双目炯炯。 “那你啥意思?你说!” “兄弟,你了解过没有,客人们来我这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知道吗?” 我摇摇头,“听说过,不多…你直说吧,想让我干什么。” “哥们,为什么这酒吧叫‘我在西塘等你’?因为来西塘的客人,很多都是来治疗情伤的,他们背后都藏着故事!” 枫哥叹口气,“我其实也一样…所以,我在这里开酒吧,就是让大家能够畅所欲言,将自己的故事讲出来…你不要认为这是八卦、是分享,事实上,没人会嘲笑别人的伤心事,有的…” 他扳过我的肩膀,盯着我,“有的只是祝福、忠告以及劝解!兄弟,你第一次来吧?你以为他们都在看你笑话是吗?草!” 枫哥将口里始终叼着的烟头吐在地上,冷笑,“哥们,你这点屁事算什么?啊?如果我没猜错,你只不过是陷入选择困难,不知道该和谁在一起…你踏马的,想想那些已经失去幸福失去爱情,甚至失去继续寻找爱的希望的人,你这点难处,算个屌!” 我被对方镇住,雨茗和简约也不说话。 身边有人开始鼓掌,有人叫,甚至有人被枫哥的话触动伤心事,开始哭。 一个家伙冲我喊,“哥们,你真不用这么发疯,我特么前妻跟人跑了,带走两个娃…我…” 这汉子说不下去,放声痛哭。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慢慢围过来,有人说我,有人劝我,有人默不作声… 我却没觉得自己像个观赏动物般被人嘲笑,忽然觉得,刚才那些辱骂指责同情或者冷嘲热讽,其实没又那么严重。 也许多数人还是希望我能好起来,不然,谁会屁憋的管别人闲事啊! … 枫哥招呼伙计收拾东西,很快将这块地方打扫干净。 最后冷着脸对我说,“兄弟,不矫情,给你两个选择!” “您说。”我已经平静下来,而雨茗和简约,一边一个站在我身边,默不作声。 “一,自己上去,把你的故事讲出来!” 枫哥盯着我,“讲出来,也许你就解脱了…听着,只要不是瞎编乱造,赔了我的损失,你可以走!” 我没说话,因为我还无法接受这种在众目睽睽之下吐露心声的方式。 见我不语,对方又说,“第二,拿出十万块钱,捐给塘下村的孩子,为他们修缮教室!两个选择,你自己决定!” 选择,又是选择! 我苦笑,为什么我江潮的生活中始终面临种种选择呢? 刚才就是因为不知道该选择雨茗还是简约,于是闹出这么大乱子。 现在,酒吧老板枫哥又要让我选择:讲出自己的故事,或者,拿出十万块钱! 我不想讲,可我也同样拿不出那十万。 见我犹豫不决,枫哥再次叹口气,道,“兄弟,你看看你这怂样!我算是知道了,为什么你会把自己置于这样苦逼的境地!” 他摇着头,“的确,很多人放不开,不愿意当众去讲那些只是属于自己的伤心事,而十万块钱,无论对于谁来说都不是个小数目…兄弟,我能理解你,可是生活就是这样的,总会让人面临十字路口,去做出正确或者不正确的选择!” 他递给我一根烟,指着那些围在近处或者远处的酒客,说,“你看看,大家都在等你答复呢,说吧,到底选哪个?” 第189章 这女人牛逼大了(内有加更活动说明) 枫哥看着我,并将手里的烟向前送了送,示意我拿上,又啪地一下为我打着火,问,“哥们,想好没有?没看大家伙儿都眼巴巴瞅着你了嘛!利索点,别特么太磨磨唧唧了。” 我狠狠抽了两口烟,反问他,“您叫枫哥,是老板?” “没错!” “枫哥,行吧,在您这里闹事是我不对,钱我愿意赔,甚至赔双倍都行,但您的那两个要求,恕我很难办到。” “怎么?你非要破了我的规矩?” 听到我的话,枫哥立马不爽了,“哥们,我可是给你留了脸的!每天都有不认识的客人在我店里讲述自己的心情故事,或者痛苦惆怅,或者欢畅舒爽,这又有什么了不起呢?你怎么就不能讲?成,实在不想说也行,拿钱,十万,少一分都别想走!” 对方脸上孕育着一层淡淡的怒气,显然已经有些忍不住要发火了。 我还想说什么,右侧的雨茗却走上前,说,“枫哥,我来讲可不可以?” “你?”对方看看雨茗,想了想点点头,道,“成,你讲也一样的,其实你也是当事人之一。” 我不知道为什么雨茗突然要求当众讲出自己的故事,只是觉得她今晚的表现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我在风华绝代工作了三个多月,和雨茗相处的日子超过一百天,但要不是她带着我去墓地祭奠自己的母亲,我根本不知道任何一点关于雨茗的身世。 而且,在公司的时候,同事们私底下也对雨茗的私生活存有很多议论,但无论谁都不知道雨茗的家里还有什么人、住在哪里,甚至不晓得雨茗在南京有没有亲人。 丽姐就曾经和我说过,她在风华绝代干了好几年,却始终看不透雨茗,就像这个神秘又高贵的女人是从石头缝里突然蹦出来的,和苍生俗世没有一丝牵连,不食人间烟火。 因此,当我听雨茗说她愿意上去讲自己的故事,便觉得实在难以理解。 于是我问,“茗姐,你是说,你上去讲?” 枫哥直接打断我,没好气道,“怎么,你是不想让她讲吗?要不,你讲?” 雨茗冲我笑笑,温声道,“江潮,你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其实…就算你坐到简约身边,我又能把你怎么样呢?你真以为做出选择了,我和她会有一个人受不了去死吗?” 雨茗叹了口气,伸手将我嘴角的血丝抹去,摇摇头道,“傻瓜啊,江潮,你真是太傻了…你对女人这种动物的了解太少…其实有时候,女人远比男人更坚强,更能扛得住各种无法想象的打击的!” 不再看我,雨茗冲简约点点头,说,“简约,刚才你和我都错了,我们如果真的为江潮考虑,就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逼他!我们都太自私,只在为自己考虑,却没有从江潮的角度去想这件事…现在,我先上去说,讲我的故事,下一个,我希望是你!” 说完,雨茗不再看简约,也不看我,深深呼吸一口气,昂着头,脚步轻盈向着酒吧表演池的位置走去。 她的样子是那么美丽动人,她的姿态是那么优雅贤淑,我根本无法将此刻的雨茗和刚才在我身边大口大口喝啤酒,歇斯底里威胁我不许坐到简约身边的那个她对应起来。 酒吧里的客人无一例外,全部被雨茗迷住了,连呼吸的声音都似乎停止。 大家傻愣愣看着雨茗的双手轻轻提着长裙群裾,如一朵出水芙蓉那样,从一个又一个陌生酒客身边走过,最终坐在表演池那里早就准备好的椅子上。 双目阖上,胸口起伏,微微喘息。 枫哥又递给我一根烟,不知道是和我说,还是自言自语,低声道,“牛逼,真特么牛逼的女人!” 我苦笑,“枫哥,你也被她的绝世风采迷住了吧?” “那倒没有!”这个精瘦的汉子摇摇头,眼中满是落寞,停顿片刻道,“我的爱情,我的灵魂在七年前就已经埋葬了…哥们,我对你女友只是单纯的欣赏,我不会动心,这辈子心已死,无论对谁都动不了心的!” 表演池里,雨茗就那么坐着,还是不说话,似乎在酝酿情绪。 客人们没人催促她,开始互相说着话,对着雨茗以及角落里的我和简约,指指点点。 枫哥双眼凝望了雨茗一会儿,捅了捅我,说,“兄弟,咱哥俩不打不相识,你女人上去讲故事,刚才咱俩的过节就算揭过去了…你回头只要按照进价赔偿我的损失也就罢了…哥们,你家这个女人了不得啊!” 我有些闷,低声道,“茗姐不是我家的女人,是我同事。” “同事同事,一同试试!”枫哥坏笑,问我,“刚才听她们叫你江潮,你是叫这个名字吗?” “对,枫哥,我叫江潮!” “郝枫!”对方向我伸出书,“来,一笑泯恩仇!” 于是,随着和郝枫双手紧握,我忽然觉得心情多少舒缓坦荡些,不再像刚才发飙时那样自己快要把自己憋屈死… “江潮,不管她和你什么关系,我都想告诉你,这女人不简单啊!” “为什么这么说?”我问郝枫,“因为她长得太漂亮了,对吗?一般来说,人们对漂亮女人往往都会心生好感和爱慕,这也就是所谓美女特权!” “不是,和这个没关系!” 郝枫摇着头,冲我咧嘴笑笑,“兄弟,我承认你这个女伴很美,可以说美到出尘脱俗,但老哥在西塘呆了这么多年,也等人等了这么久,我特么美女见多了!所以,我还不至于被她的美貌惊呆。” “那…枫哥,你刚才干嘛说雨茗不简单!” “哈哈,”郝枫指着那些酒客让我看,“自己看看,兄弟,瞅见没,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已经集中在你朋友身上!你看看是不是这样子?” 我一看,还真是这么回事。 于是就说没错,他们可不像您这样见多识广,因此也许都被雨茗的风采迷住了。 郝枫叹口气,沉默良久,忽然对我说,“兄弟,没错,美女我见多了,甚至容貌上能和你朋友相提并论的也不只是三个五个…我说她不简单,是因为干了这么些年,哥们什么人都见过,却真没见过不用开口说一句话,就能将全场注意力吸引在自己身上的女人!所以我说,你这个女伴牛逼大了,真心不简单!” 第190章 只好把岁月化成歌,留在山河 在我和郝枫低声交谈时,另一侧的简约始终没有开口。 而且她也几乎没有看我俩一眼,目光复杂地盯着雨茗。 郝枫问我,“去贵宾卡坐还是坐在这里听?” 这次,我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回答对方,大步向着贵宾卡座方向走去。 那里,我只要稍稍抬起头就能看到雨茗,而她睁开眼的第一瞬间,也一定会注意到我。 好像郝枫和简约说了一句什么,身后响起脚步声,一行几个人跟着我,全都走过来围坐在那张贵宾桌旁。 深呼吸。 我强迫自已以一种审视并且安详的心态去听雨茗讲述她的故事,我清楚得紧,此时此刻我和其他陌生客人完全一样,也许这辈子只有一次机会听雨茗说起自己。 又过了一会儿,雨茗终于睁开眼。 果然,她的目光先向我们原先所在的角落看了一眼,有些意外,又稍稍低头,便迎向我的目光,继而会心一笑。 我看呆了,脑子里只有一个词闪过:灿若星辰! “第一次来这里,我不知道‘我在西塘等你’的规矩,打搅大家了,很抱歉!” 雨茗站起身,双手拽着群裾,身体微微向下福了福,以一种十六世纪西方贵族的宫廷礼节向众人打招呼,以示歉意。 于是台下立即发出一阵善意的嗡嗡声,大意都是,谁没个三昏六迷七十二糊涂啊,美女不用这样说,我们都能理解。 雨茗嘴角挂着微笑,轻轻吐出声,“生活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极其复杂的,我今年还不到二十八岁,人生阅历虽然算不上很丰富,但发生在我身上的故事却并不少…也许,比一般人稍微多一些吧…” 雨茗开始娓娓道来,声音里带着一种令人想要顶礼膜拜的磁性。 “那就算便说说吧,正好今天我也想倾诉些什么…有个小姑娘,她出生在江南鱼米之乡的一个大富之家,从小锦衣玉食,无忧无虑…” 雨茗开始讲述,目光也从我的脸上移开,透过酒吧窗户飘向远处的夜空。 外面,依旧雷鸣电闪,倾泻着瓢泼大雨。 “她过得很开心,从来不知道生活其实是那么艰辛充满未知和风险,只知道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想要什么就能拥有什么,穿最漂亮的裙子,玩最贵的芭比娃娃…只是这样的快乐时光在她七岁的时候忽然全都丢了,丢了…” 雨茗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酒吧里的每个人都知道,雨茗嘴里说的那个女孩子,其实就是她自己。 “七岁生日那天,爸爸妈妈带着她去了游乐场,吃了黑天鹅蛋糕,还在一个小型披萨饼店包了场,为她庆生…然而,那却是她过的最后一个父母双全,有亲人祝福的生日!” 晶莹的泪水从雨茗脸上滑落,她哽咽道,“两个月后,爸爸宣布公司破产,他只对那个女孩子说了一句话:爸爸要跑路了,我早就和你妈妈办了离婚手续,财产虽然已经剩不下多少,但起码还保住一个能为你们娘俩遮风避雨的房子…爸爸走了,也许永远不会回来,这样债务就追溯不到你和妈妈头上…小丫乖,你亲亲爸爸,最后亲亲爸爸,好不好,亲亲爸爸啊…” 说到此处,雨茗用双手捂住脸,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放声痛哭起来。 而我的心,就像被人用钢钎狠狠刺穿,忽然痛得不能自已,跟着便泪如雨下。 因为我比其他人知道得更多,清楚雨茗连妈妈也已经失去,从而在这个世界上,变成一个没有父亲爱,没有娘亲疼的孤儿。 也许,这正是雨茗不顾身份和我的诧异,非要去家里拜访我爸妈的原因吧。 因为‘家’这个词,对她意味着远比普通人更沉重,同时也是更早丢失掉的一种精神图腾! 双手狠狠攥着拳头,身体哆嗦着,我用尽全身气力才能让自己依然坐在贵宾卡座位置上,没有冲上酒吧表演池,将雨茗紧紧抱在怀里。 身边的简约也开始哭,抽泣着,颤抖着,仿佛没想到雨茗身世竟然如此凄凉,她如此命运多舛! 郝枫开始抽烟,一根接一根,甚至一根烟只是抽了几口就扔掉,却在瞬间之后再次点上一颗新的烟。 我知道他也被雨茗的故事勾起伤心事,只能通过下意识抽烟、点烟这种动作勉强控制情绪。 酒吧里,几乎死一般寂静,四处传来的,也都是和我一样的抽泣和哽咽声。 雨茗哭了一会儿,终于慢慢止住,双手从脸上重重抹过,倔强地看着我,也看着那些眼里充满怜悯的陌生人。 “可是爸爸的心愿并没有达成,小女孩和妈妈虽然保住了房子,但她们却在以后的很多年里一直被债主欺辱、逼迫,而家族里那些曾经在她爸爸风光时俯首帖耳,就像一个个哈巴狗那样摇尾乞怜的所谓亲朋好友,更是像躲避瘟疫一样躲着她和妈妈,没人愿意帮助这对可怜的母女…就这样,小女孩从一个天真烂漫对生活充满美好憧憬的小丫头,磕磕绊绊也算长成了大姑娘!” 雨茗擦了一把泪水,强笑着,说,“各位,这里没有规定必须要讲出完整的人生经历吧?哦,你们都在点头,那就是没有这种限制?好,我已经讲了一个段落,说的是童年…剩下的我今天不想讲了,也许以后有机会再来‘我在西塘等你’的时候,我会讲的…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我的故事说完了!” 雨茗站起身,再一次提起裙摆,轻轻盈盈对着所有人行了一个曲膝礼。 紧跟着,她开始向我们所在的方向走下来,脸上带着恬淡仿佛看破红尘的笑意。 酒吧里,不知道有谁唱了一句,“今天的风吹向你,下了雨,我说所有的酒…都不如你!” 于是我哭着,向雨茗伸出手,颤着嗓子接唱道,“把所有的春天,都揉进了一个清晨。把所有停不下的言语变成秘密,关上了门,莫名的的情愫啊,请问,谁来将它带走呢?只好把岁月化成歌…留在山河!” 第191章 就叫孤独吧 雨茗从表演池走下来,轻轻盈盈,如同一个血统高贵,只会在童话故事里出现的公主那样,美得令人不敢直视。 我站起身,迎向雨茗。 有人就喊,哥们,勇敢点,用最猛烈的拥抱迎接你的女王陛下吧! 噼噼啪啪,不少人开始鼓掌,几乎一瞬间,酒吧里的客人都在冲我们拍着手,无论是喊叫、唿哨还是因感而泣,全都传达出一个意思---抱紧她,抱住这个女孩子,不要让她再经历苦难了… 我伸出手,雨茗却没有如大家所愿那样扑进我怀里,而是环视全场众人,突然说了一句,“今天,我人生第一次,也许也是唯一一次在其他人,而且是在大庭广众面前吐露心声,我…很激动。所以我想要表达一些什么,您可以理解为对我们之前的鲁莽表示歉意,也可以理解成我脑袋发热发神经…总之,今天所有的酒,我请了!” 轰~~~ 这句话出口,‘我在西塘等你’的所有酒客全炸了。 为雨茗的豪爽点赞,也为听到她的故事而感到慨然。 最后,雨茗冲着郝枫点点头,“枫哥,请尊重我的意见,就这么办了,好吗?” “这…” 见郝枫有些迟疑,雨茗立即从身边的坤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说,“枫哥,这张卡里有五十万,您可以让人去pos机上划一下进行验证,嗯,就划预付吧,我想请大家一顿酒,应该足够了吧?” “远远用不了那么多,用不了的…”郝枫连忙摆手,豪气地说,“成了,既然妹子是款姐,我也不再矫情了,还查啥余额啊,我信得过你!” 雨茗笑笑,不再接郝枫的话,而是转向我说,“江潮,你刚才那段歌唱得真好…我可以理解为你特意在为我唱吗?” “嗯,茗姐,我是在为你唱!” “谢谢你。”雨茗眼中闪动着泪花,盯着我,喃喃道,“春风十里,不如你,所有的酒,不如你!” 这时候,酒吧里早已人声嘈杂,几乎所有客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们这一桌上。 雨茗似乎有些累,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软饮料喝了两口,刚想坐下,一直沉默的简约却忽然站起身,对我说,“潮潮,雨总既然讲完她的故事了,那我也去说说吧!” 身影起伏,一袭长裙的雨茗落座,而穿着宝蓝色牛仔裤、淡黄蝙蝠春秋衫,头发扎成马尾辫的简约却站了起来。 我一愣,还没说话,简约已经冲雨茗和郝枫点点头,又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走向表演池。 简约行走的姿势,不像雨茗那样袅袅升烟顾盼流连,每走一步都能牵动众人神经,而是属于一种用感觉指引自己前行的意境。 怎么形容呢,对,我想可以用‘孤独’这两个字描述她吧。 从贵宾卡座到表演池,十米不到的距离,简约却走了足足十多秒钟,缓慢,游弋,沧桑。 仿佛这世界上所有的孤独和不理解,都融进她那娇俏而曲线优美的背影里。 客人们又不说话了,我身边的郝枫更是一眨不眨盯着简约的身影,呼吸变得粗重。 我有些瞠目结舌,难道简约真能当众讲出她的故事吗? 比起雨茗的童年遭遇,简约也许没有那么惨,但她的情况更艰难,更不为世人理解。 她甚至在面对我这个亲密爱人时,也是犹豫多多,三番五次难以启齿。 我不敢相信,难道简约真的愿意在这些酒客面前说出自己的故事吗? 雨茗盯着简约,目光十分难解,仿佛比我还要懂对方。 举手、投足、盈盈坐下。 简约一身如邻家女孩的打扮虽然无法带来如雨茗那般震撼全场的惊艳,却传递给在场众人,包括我,一种另类的感受。 如同,她才是那个守着自己过日子,会在清晨醒来时依偎在男人怀里撒娇,会在逛街时打着响指吆喝老公gogogo快点,以及笨拙地用方便面煮出一碗生活的那个人生伴侣。 千面娇娃,只取平凡! 女人分为无数种,有的男人愿意为青春靓丽买单,有的喜欢高雅华贵,有的贪恋性.感妖娆,但大多数人,都会选择一个可以陪伴自己终生,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并且床笫融洽的老婆! 所以,如果说雨茗是女神,是只能远远欣赏的可望而不可及,那简约就是妻子,是只要努努力,就能抱进怀里疼爱一生的真实。 … 我看呆了,曾经和简约在一起时的种种美好,那些令我永远舍不得的回忆,一点点一段段从脑海中闪过。 想起简约在我考研失败那晚将自己的第一次献给我,想起她总会在我对着电脑苦逼写文案的时候,端上一杯清茶默默放在我手边,然后就那样微笑着注视我,也想起她和我在南京不知名的街心花园放风筝,然后因为风筝断了线而伏在我怀里嚎啕大哭,将俏丽的容颜哭成一只花猫脸… 疼,钻心的疼。 迎着简约,我几乎不敢看她,但却又舍不得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 雨茗带给我的感觉是如梦如幻,是知遇之恩,而简约呢,她让我在四年多的时间里,活得真实,简单而快乐! 身边的郝枫忽然叹了口气,递给我一瓶小装啤酒,萧瑟道,“兄弟,我算是知道你为啥选择不来了…唉,你这个女伴啊,太…”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说不出一个字。 枫哥于是又说,“太…让人心疼了啊!” … 简约捋了一下秀发,将垂在前额的那一缕拨到耳后,终于开口。 “大家好…刚才已经有人讲了她的故事,现在我也来说说吧。” 酒吧里寂静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所有人都盯着简约。 而我,则在这一刻忽然觉得心脏不再跳动,彷徨,生来彷徨。 我的手紧紧攥着那个啤酒瓶,十指捏得发白,似乎只有抓着什么东西才能让自己多少有一些安全感。 可,我到底在担心,或者说,在害怕什么呢? 简约不再去看任何一个人,只是将目光投向我,那里,是委屈、是不甘心、是寂寞,还有不被理解的无奈。 “讲我的故事之前,我想给它起一个名字。” 简约笑了,刹那芳华。 “就叫…孤独吧!” 第192章 特殊的爱(加更) 身边的郝枫举起啤酒瓶子,也没有让我,直接对着我的酒瓶磕了一下,说,“孤独…你朋友这个故事还没开始说,我怎么就已经听出沧桑的味道了呢?哎,真草蛋,这人啊,就特么没有十全十美的…” 我没有回应对方,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简约身上。 她开始讲,叙述的方式和雨茗略有不同。 “那年,她十八岁,高考成绩很好,足以考上一所985名校…本来她想,自己就是一个女孩子,以后总归要嫁人随汉,相夫教子,还是学点金融啊、教育啊、或者会计学这种比较稳妥,收入不多却稳定的专业。只是,填报志愿之前,在她身上发生了一件事,左右了她的选择,也影响她一生的幸福…” 我屏住呼吸,知道简约这个故事与其说是讲给大家听,不如说只是专门选择这样的一个时刻,通过讲故事的方式说给我江潮一个人。 “她为人随和,在同学中人缘很好,其中最要好的一个女孩子,每天都会和她一起上自习、做作业、听补习班…她们几乎形影不离,好得就像一个人。” 简约抬着头,没有看我也没有看任何一个人,而是将目光投向之前曾经枯坐的那个角落。 她那不亚于雨茗精致的面庞散出淡淡的光韵,似乎因为回忆而情绪激荡。 “她们约好,要在同一个城市上大学,念同一所学校,学同一个专业,以后也去同一个单位工作…后来,成绩下来了,她去找那个闺蜜,准备和对方一起分享自己的喜悦。” 简约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倾诉又像在聊天,附近就有人问,“那后来呢?” “她的好朋友是住校生,家在郊县,每个月才会回去一次…成绩下来之前,她们每天都要打电话,或者说哪道题做错了,这分不该丢,或者聊聊她们准备报考的那所名校,以后能不能分到同一间宿舍…可是拿到成绩那天,她却始终没有接到闺蜜的电话,给对方打手机也打不通…她慌了,意识到一定出了什么问题,于是不顾家里反对,第三天的时候,独自坐了两个多小时开往郊县的长途车,找到闺蜜的家里。” 说到此处,简约终于将头低下,肩头不断耸动,半晌没有说话。 我猜到简约可能哭了,只是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脸上的泪水,也不愿意让她的脆弱和伤心在陌生人面前表现出来。 简约就是这样的性格,坚韧却内敛,看着很容易和别人打成一片,但真正能走进她内心的却寥寥无几。 从表面上看,简约和雨茗绝不是一类人,但我却觉得她们的性格本质其实很相近,都属于那种遇到困难宁可自己扛,也不会轻易开口乞求别人的帮助。 哪怕,那个‘别人’就是我,是对其而言最亲近的人。 只是雨茗解决问题的方式更直接,会很快锁定目标,继而努力争取,她的性格中主动攻击的成分比较大。 而简约,则更多的是被动,只会在某个条件被激发后,才去选择,去决定。 “她找到闺蜜家里,那是一个偏僻的乡镇,清贫的家庭。” 像是在回忆那天发生的故事,简约慢慢抬起头,“她见到闺蜜了,只是,她却还不如不要见,永远不要见!” 简约十指交叉,紧紧握在一起,漂亮的脸蛋上隐隐约约能够看到皮下的青色血管,她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 “闺蜜好像已经不认识她了,头发凌乱,光着脚,在屋里乱蹦乱跳大喊大叫,说什么,一,一,一…她吓坏了,问闺蜜的父母到底发生了什么…叔叔沉默,婶娘一直在哭,后来告诉她,高考成绩出来后闺蜜一夜之间变成这个样子,因为差了一分,就差一分没有考上一本。她受不了,痛哭流涕,然后跑上去想要抱住闺蜜,可对方却狠狠推开她说,你不要过来,我不认识你,不喜欢你,我不要你过来。她就哭着喊,我是约儿啊,你看看我,我是约儿。闺蜜却一直在躲闪,说她不是约儿,自己根本不认识她…” 简约的眼角终于淌下两行热泪,我看着,心疼着,只觉得那两行泪水不是简约的眼泪,而是她的血,心头的血。 “闺蜜妈妈递给她一个笔记本,说,你就是约儿吧…唉,我们也不知道该咋和你说,你自己看看…不过,请你现在还是离开,我家娃儿不能再受刺激了,上午请了镇上的医生来家里,她说孩子得了失心疯,心理不健全,已经崩溃了。” 说到这里,简约站起身,慢慢向着我的方向走过来,驻足,死死盯着我的脸。 “她回去了,直到翻看完那个日记本,才知道为什么闺蜜会疯!” 没人接她的话,大家都在等着简约自己给出答案。 我想站起身,却浑身无力两腿发软,四年来第一次探查到简约最深处的内心世界,这种惶恐感令我惆怅又胆怯。 “她看到,日记里清清楚楚记载着闺蜜对她的情意,对她的依恋,甚至,对她的爱!她吓坏了,万万没想到,自己的闺蜜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爱上她,而且一直隐瞒着没有告诉她!” 郝枫深深叹气,我没了喘息的能力,雨茗则目不转睛盯着简约。 “记的最清楚的一段话是这样的:我知道自己成绩不够好,可能考不上那个学校,但我一定要去那里上学!因为约儿喜欢,对,她喜欢,那我就一定要喜欢,我会努力的…我会守着约儿,看她学习生活毕业成家,嘻嘻,也许我的心态有些畸形吧,但我就是总在想她,思念她,我控制不住自己…不过我不会告诉约儿的,我会把这份感情永远藏在心里,我爱她,所以我要学会牺牲,学会忍耐…” 我捂住脸,已经听不下去了,终于明白,为什么简约大学学的是心理学专业,并且毕业几年后,还要毅然决然参加那个令我接受不了的心理学研究课题:《女同之间的性行为和性感受在同性心理中的特殊作用》… 尽管发生在简约身上的情况和那个科研课题不完全相符,但已经足以让她奋不顾身,哪怕冒着可能失去我的危险,也一定要参与进来… 她不是女同,但她的第一份爱,却来自女同! 第193章 咸咸的,甜甜的 简约的故事令酒吧里的气氛再次滞重,不少男爷们都开始皱着眉点烟抽起来,女人则黯然伤神或者默默流泪。 酒吧外的夜空雷鸣电闪,滂沱大雨似乎永远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嘲笑着、欢闹着,向着人间喷薄。 “最终,她不顾家人反对,坚持选择了心理学这个冷门专业…前些日子,她独自来过一趟西塘,在这间‘我在西塘等你’的酒吧品味孤独…后来,她又去了闺蜜家里看望对方,只是那个已经在家务农的女人并不愿意和她过多来往,态度冷漠,喂猪割草生养孩子…她站在闺蜜的家门口,一站就是几个小时,却等不来闺蜜往日的友谊…” 简约笑笑,努力装出无所谓的样子,只是那微笑却掩盖不住内心的苦涩。 “好了,我的故事讲完了,我不求所有人都能理解我的心态,也不愿意当众说清楚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讲这样一个故事…” 简约凝望着我,声音悠悠荡荡,“我只是希望有一个人能理解,他能明白我的心思就足够了…” 说完,从表演池走下来,简约依旧孤独着,带着一身清冷,如同从广寒宫里逃出,又换上一身邻家女孩装束的月宫嫦娥。 两个女人都讲完,众人的目光便集中在我身上,郝枫有些不好意思,问我,“哥们,你要不要也上去讲一段?” 我摇摇头,到了这个时候,并不是我江潮怯场,而是比起简约和雨茗,我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就如同郝枫说的那样,我的苦恼只不过属于无病呻.吟罢了,我纠结于无法选择,从而在简约和雨茗的逼迫下,让这种纠结感无限放大,变得悲催又苦逼。 但事实上,我并没有失去幸福,也不像她们那样丢掉某些最珍贵的东西,依然有机会在慎重考虑后,做出自己的正确选择。 所以,我不想说,没什么好说的。 见我拒绝,郝枫站起身,举着啤酒瓶子对简约和雨茗道,“两位妹子,要我说,你们都是天仙一般的人物,本不该坠入凡尘的…” 又瞅了我一眼,郝枫嘿嘿笑着,“也不知道这小子行了哪门子狗屎运,有一个绝代佳人爱上他还不知足,非得扯上两个,我特么的…羡慕嫉妒恨啊!” 简约和雨茗笑了,连带着周围几桌客人也一同哈哈笑起来。 郝枫又摇摇头,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兄弟,不是哥倚老卖老跟你这儿胡天,我得劝你一句:脚踩两只船的结果肯定是自己溺水而亡,而人家两只船啊,都会去迎接属于自己的新客人…老弟,到了那时候,你丫哭都没地儿哭去!” 我点点头,似乎觉得郝枫压在我肩膀上的手,异常沉重。 最后,郝枫从我们的贵宾卡座离开时,伸出两根手指冲着我晃,“拿二百块钱!” “什么?” “掏二百块啊!兄弟,你丫难道不想赔偿我的损失吗?盘子碟子桌椅板凳…拿二百!” 我仿佛听不明白对方的话,问,“枫哥,二百?就二百吗?肯定不够啊!” “让你拿二百就拿二百!” 郝枫向我身前凑了凑,“哥们,听着,我让你掏钱是做个样子给大家看的,不然,随便谁跟我这儿发酒疯砸东西,我却轻易放走不让赔钱,你说,我这生意还怎么做?” “那也别二百啊…” “得了吧,少废话,让你拿多少就拿多少,赶紧的,我还忙着了。” 我掏出二百块钱递给郝枫,对方接过,点点头,冲着雨茗道,“不少酒客的钱都结了,妹子,剩下的你几个意思?” “我请!” 雨茗轻轻敲了敲桌子,“枫哥,给每桌加半打啤酒,都算我账上!” “这…成!豪气!” 郝枫点点头,看看雨茗和简约,又像是为我觉得闹心般叹口气,扬长而去。 轻音乐放起来,不时有陌生客人走到我们卡座边,也不说话,就是碰一下酒瓶子,喝一口然后走掉。 开始我还能从容应付,担架不住人多,很快,我便扛不住,眼前天晕地转,金星乱冒。 这个过程中,简约和雨茗谁也不说话,既不搭理我,彼此间也没有任何语言交流,只是默默低头坐着,手里拿着手机也不知道在干嘛。 快要喝断片前,我晃晃悠悠掏出手机,给老妈发了一个短信息:简约已经找到,勿念! 然后…没有然后了,我酩酊大醉! …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客栈的床上,屋里空无一人。 宿醉的后果令我头疼欲裂口干舌燥,起身喊,“茗姐,约儿,你们人呢?” 有人推门而入,是郝枫。 这小子看着我,扔过来一根烟,“甭喊了,喊也听不见。” “这…怎么回事?她们人呢?” 郝枫苦笑,“给,你们家俩美女留的纸条,我可没看啊!” 我接过,是雨茗写的。 “江潮,你喝多了,我们让枫哥帮着把你弄到客栈,简约说你一定愿意住在这里的,我想你和她可能有什么约定吧!江潮,人家吃醋了呢!嘻嘻,不过也没关系,我们还有的是时间…对了,我觉得这两天不适合在西塘这个地方散心,更不适合和你在一起,简约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我们一早就已经离开了。放心,我们会乖乖的回南京,不会把你家简约拐了卖给人贩子,至于你,自己爱逛就逛,爱去哪就去哪,我们不管了…江潮,我和简约畅谈大半夜,我们也许能达成某种协议,等着吧,你以后会知道的…想你,雨茗!” 我正面反面翻看着,感慨万千,又问郝枫,“枫哥,就一张字条吗?” “你还想要几张?” “那…” 我想问简约怎么没有给我留话,却又担心被郝枫骂,说我贪心不足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于是只好在怅然中起身洗漱。 一夜大雨过后,天色潋滟,空气清新。 我和郝枫来到客栈门前,发现对面正是那个招牌是一只口琴,上面画着残缺琴谱的茶楼。 我明白了,为什么简约会说我一定喜欢住在这里,因为只要一出大门,就能看到那个硕大的口琴图案。 心中一动,我走上前,抬头看那个琴谱… 果然,已经被人用炭笔填上,正是我和简约重逢那天我补充填写的曲子。 泪水,顺着眼角流进口中,咸咸的,又似乎甜甜的… 第194章 怎么是他们? 于是,在十一长假的第二天,我和郝枫叼着烟,在西塘的街道上随便转着。 上午酒吧生意比较淡,没有几个客人,所以郝枫也乐得清闲,陪着我四处溜达。 简约和雨茗没在身边,我有些怅然,却也觉得轻松,从而在脱离开被美女纠缠的苦恼后,重新精神抖擞。 郝枫问我,“兄弟,你第一次来西塘,想吃点啥?直说,哥请客。” 我想了半天,还真没觉得有什么东西是非吃不可的,而且也能在这个宿醉之后的上午让我食欲大开。 “枫哥,没什么特别想吃的,随便吧,你说了算。” 郝枫就说,“那成,我带你去吃荷叶粉蒸肉,塘口那家味道不错,你尝尝。” 我当然说好,事实上,吃什么真的无所谓,我只是希望让自己那早已疲惫不堪的身心得以放松。 很快,我们来到这家叫做‘荷塘粉色’的小吃店,郝枫熟门熟路和店主人打招呼,我站在那里,随便看看,觉得店面虽然不大,只有十来张桌子,但却收拾得很干净。 现在已经到了十一点多钟,陆续有游客进来,商量着喧闹着,看样子要在这里解决午饭。 老板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少妇,长相带着典型的吴侬女子的秀美,面庞精致,涂着烈焰红唇,身材姣好显得十分性感。 见到郝枫,对方立即娇笑着迎了上来说,“哟,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枫哥怎么想起来我这里了?” 郝枫指着我,喷了一口烟,“带我兄弟来尝尝西塘第一美食!怎么着,不欢迎?” “哪儿能呢!” 美妇笑逐颜开,“不欢迎谁也不能不欢迎你啊!” 郝枫的老脸就有些挂不住,不再回应对方的挑逗,说,“老三样,速度上!” “嗯。” 直到这时候,少妇的目光才转向我,随便瞄了一眼又重新回到郝枫身上,问,“枫哥,你朋友也一样三份吗?芥末…他吃的习惯?” “试试吧!” 郝枫转向我,“来点刺激的成不?” “行!” 于是老板娘不再多说,转身,扭着屁股去忙了。 郝枫用胳膊肘捅了捅我,问,“这妞咋样,有味儿不?” “有,绝壁有!”我点赞,然后又问,“枫哥,我看老板娘对你好像有意啊…嘿嘿,怎么着,拿下没有?” “草,”郝枫立马瞪我,像是担心被对方听到似的,先向柜台那里瞅了一眼,这才压低嗓子道,“兄弟,这娘们碰不得啊,老难缠了…哎,味儿是绝对够味的,但沾不得沾不得。” 我点头,心想,肯定不能乱来的,因为连我和这个第一次见对方的人都能看出来,老板娘肯定已经嫁为人妇,郝枫再怎么说也不能在家门口玩婚外恋。 “要说这个小寡妇也不容易,一个人在西塘做生意,离家好几百里,无依无靠…难呐!” 妹的,就像郝枫能够未卜先知猜到我在想什么,我刚动了一下念头,马上就主动给出解释了。 不过,我还是有些意外,这个妖娆性感的女老板,竟然是个寡妇。 可,既然如此,郝枫应该可以光明正大和对方交往啊,干嘛要说这女人沾不得呢? 没给我时间多想,郝枫又说,“兄弟,咱不扯她…荷叶粉蒸肉你应该吃过吧?不过我敢说,这家店的做法你绝对听都没听过,别说亲眼见过了!” 听郝枫这么说,我有些好奇,就问,“枫哥,粉蒸肉还有别的做法吗?难道不是大同小异?” “按说是的,比如蒸肉的工序什么的,基本差不多,但配料和佐料,各个地方却大都不太一样。” 郝枫咧着嘴,口涎都快流出来的样子,砸吧着,“啧啧,玛德,整个西塘就她家店的荷叶粉蒸肉好吃,哥们以前最爱吃了,隔三差五就得来解解馋,可…哎,今儿个啊,要不是借着兄弟的脸,我都不敢自己来了呢!” 我笑了,明白郝枫担心被这个漂亮小寡妇纠缠,所以苦逼到连饭都不敢来吃。 “兄弟,不同于嘉兴、嘉善或者江浙其他地区的做法,她家的荷叶粉蒸肉在烹制的时候用的是什么祖传秘方,做好后客人可以按照喜欢的口味自己配佐料,比如我最喜欢吃的,佐上尖椒汁儿,还有敷上一层芥末酱,哈哈,你可以尝尝,看看是不是能受得了。” 我惊叫,“粉蒸肉抹芥末酱?哥,你可真敢想!” “嘿嘿!” 郝枫拍拍我的肩膀,“兄弟,敢想敢做敢尝试,这才是纯爷们嘛!” … 很快,娇俏的老板娘将粉蒸肉端上来,都是放在小巧的笼屉里,四面包裹着荷叶,散出阵阵香味。 这次对方没多话,冲我和郝枫笑笑,只是道,“今天既然是枫哥请朋友,那这顿饭算我的,你们放开吃,不要钱。” 郝枫想要说什么,对方已经转身离开,去别的客人那里忙活。 我看着枫哥,点点这家伙,说,“看来又是一个神女有意襄王无情的故事啊!” 郝枫开始苦笑,好半天才道,“吃吧,真特么屁话多,一会小心芥末齁死你!” 果如郝枫所言,分别浇上尖椒汁儿、芥末酱和酱油花椒的三份荷叶粉蒸肉让我算是大开眼界,没想到一个简单的地方小吃,竟然还能做出这种与众不同的风味来。 只是最后还是剩了半份没吃完---虽然味美,但一下吃掉三份对我而言还是太腻了啊! 郝枫倒是吃的津津有味,风卷残云吃掉自己的三份肉,还冲我抱怨,说我没口福不懂享受,剩下的不能再吃了,整个一暴殄天物… 嘬着牙花子,我懒得搭理对方的喋喋不休,通过小店的门向外看。 放假期间的游客非常多,再加上昨天下午到晚上一直在下雨,很多客人不得不窝在客栈休息,因此,大家不约而同在雨过天晴的今日跑出来逛街,那股热情似火的劲头仿佛都能将整个西塘古镇燃烧。 我随便看着,直到两个人影从门口走过。 我愣住,心想,这怎么可能呢,他们俩绝不应该在这样的时候凑在一起来西塘啊! 见我面色凝重,郝枫就问,“哥们,怎么了?” “没事儿。” 我应着,可心中的疑云却越来越浓重。 太踏马的意外了啊! 第195章 核实 郝枫见我面色不善,又追问,“是不是看到什么人了?你的俩情儿?她们还留在西塘没走吗?” “扯!” 我没好气地瞥了对方一眼,拿出烟点上,终于有些坐不住,说,“枫哥,你先跟这儿等会儿,我去看一下。” “不用我一起?” “没事儿不用的,我好像看到两个熟人…哥,你坐着啊,我去去就来。” 推开椅子起身,我的脸色已经变得很不好看。 如果刚才不是我看花眼,那他们俩出现在西塘,而且还是十一期间,那就太过匪夷所思了,甚至这其中还会藏着某些巨大的隐患! 无论如何我也不愿更不敢相信,这样的两个人能凑在一起! 冲出荷塘粉色,我向着左边他们离去的方向张望。 然而看了又看却没有发现目标…人真是多,密密麻麻摩肩擦踵,根本看不清楚。 奋力向前挤着,我以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不断越过一群又一群游客,却始终没有再次看到那两个人。 难道真是我江潮眼花了,刚才看错人了吗? 我站住,喘着大气,想了想掏出手机。 这个情况太令人意外,我不得不印证一下。 拨通,良久对方才接电话,问我,“江组长,您有什么事情吗?” 沉住气,我听到阵阵嘈杂声,却分不清楚是从手机听筒里传出来的,还是我周围的人群发出,于是只好问,“艳姐,你在哪儿呢?怎么电话里这么吵啊?” “是吗?”王艳的声音好像有些慌乱,不过很快又说,“不是我这边吵吧?我怎么觉得是你那边闹得慌呢?江组长,找我有事吗?” 心中骂了一声,我想了想说,“艳姐,你现在在哪里,我想和你商量点事情…嗯,关于钻鼎置业双节活动宣传的…” “我…我在…”王艳好像显得很犹豫,顿了顿反问我道,“江组长,你在哪里呢?” “鼓楼这边,你什么时候能过来!” 我已经意识到对方可能真的就在西塘,刚才看见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王艳! “我…抱歉啊,我现在不在南京!” “是吗?”我冷笑,“那你现在在哪里?双节期间,家在南京的员工不是都要出去考察我们的广告宣传效果吗?你怎么会不在南京呢?” “我…”王艳沉默,片刻后又说,“我去旁边县城了,正好有个亲戚家里办喜事,和我们关系挺近的…江组长,您也知道,很多人都赶在国庆期间结婚,所以我也不好推辞…不过,我已经向公司打过报告,是准假了的,怎么,您不知道吗?” 我几乎就要脱口而出,说她在撒谎。 但这样说的后果太严重,我不得不谨慎一些。 于是道,“哦,是吗,那算了,等你回来咱们再说吧!” 停顿片刻我又问,“艳姐,你今天晚上回来吗?晚点没关系,我们最好今天见一下。” “我…” 王艳的语气明显有些犹豫,沉默半晌才说,“今天…恐怕回不去了,这边还要后续答谢客人、闹洞房,我也许要留下来帮忙。” 我不再多言,心中已经能够确认七八分,于是道,“那算了,你明天早上和我联系一下,我们到时候再说吧。” “成!”王艳立即说,“江组长,那没事我先挂了。” 还没等我说什么,对方已经挂断手机,似乎很害怕和再我多说一个字。 点上烟,我原本已经渐渐平复,并且开始好转的心情又烦躁起来,嘟囔着骂道,“这特么的,都是什么人,什么事!” 连续抽了两根烟,我还是不能将这件事抛在脑后,沉思良久,开始给陈放打电话。 “哟,江组长,您老人家有何指示?”陈放嬉皮笑脸,似乎心情很愉快的样子。 我懒得和对方逗弄,立即说,“陈哥,双节快乐啊!你现在在哪里?” “我能在哪儿,这不跟街头盯广告效果了嘛!跑了一上午,腿都要酸死了。” 我忙道,“陈哥辛苦,我也没什么别的事,就是问问这些天你们在杭州钻鼎工作的顺不顺心?有没有什么困难?我呢,见天瞎忙,也顾不上问你们具体情况,这事儿闹的,真不好意思。” “哦,这个啊…挺好,没问题,钻鼎那边方言部长和魏总都很支持我们的工作,目前来说,进展顺利。” “那就好,那就好…” 我思忖着,觉得真是不好向陈放直接问王艳。 寒暄几句,我道,“陈哥,你是和艳姐一起回来的吗?” “对啊,30号下午回来的。” “噢,那杭州钻鼎那边有人和你们一起来南京么?” “那倒没有,不过人家挺客气,专门派了一辆中巴车送我们几个回来,不然当天肯定买不到票。” 我便有些苦逼,说了半天也没能从陈放嘴里套出话,看来这样迂回着问肯定不行。 索性,我直接问,“陈哥,咱们两个项目组和钻鼎那边对接的都是谁?方言部长吗?” “嗯,对的,一直是方部长负责这个项目。” “那…魏公子上次回去后,就没有过问了吗?” “怎么可能呢?”陈放立即道,“魏公子很敬业,我们到的第一天,除了中午吃饭接风洗尘,后面一直和老方一起盯着咱们的企划案,甚至在分给我们的办公区还有魏总一张桌子呢!” 我的心猛然下沉,问,“那魏总和你们接触一定很多了?陈哥,你和艳姐是不是需要经常向魏风汇报工作?” “我倒是不用…”陈放没有意识到我的问题越来越奇怪,只是说,“老大,我毕竟主持的是两旦活动,距离现在还有将近三个月,不算太急的…所以这段时间主要是艳姐和魏公子在接触,我倒是觉得人家俩配合默契合作愉快,效率很高的!” 我的头嗡的一下,从陈放不经意反馈回来的消息,我了解到这段时间魏风应该和王艳接触频繁,而且至少表面上看关系不错。 那么,有这样的前提,刚才我在荷塘粉色里看到从门前走过的两个人,很可能并没有看花眼,就是魏风和王艳! 一瞬间,我懵逼了,呆立在西塘古镇的街道上,就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 第196章 我能处理吗?(加更) 听不到我说话,陈放又问,“老大,情况基本就是这样,钻鼎置业那边态度很好…喂,你在听吗,老大?” 我回过神,连忙说,“哦,哦,你们合作愉快那就好…行了,我没别的事儿,陈哥,你和兄弟们辛苦了!” 陈放当然不能标榜自己为了公司多么操劳,只是说应该的,拿这份工资就要付出相应代价,随即寒暄几句便挂断电话。 我的脑袋里乱成一团麻,无法想象更无法理解,魏风怎么可能和王艳搅和在一起呢? 按说魏风条件那么好,可以说一二线的影视女明星想搞也能搞到手,干嘛要勾搭王艳呢? 另一方面,王艳自己难道不清楚家里是个什么状态么?出差十来天,现在好不容易回到南京,不陪着老公孩子,却要跑出来和魏风私会…而且,从王艳刚才的电话,我已经能够推断出她今天肯定是不会回南京了。 也就是说,王艳今晚会在外面,很可能就在西塘过夜! 那她会和谁一起?特么的,绝壁就是和魏风啊! 联想到那个晚上,在王艳家附近的小树林里,她对我的暧昧态度和她已经很久没有夫妻生活的现实,我尽管很不愿意去武断什么,但却能够猜到王艳说不定已经和魏风有了苟且之实。 一个是花花公子,另一个也不是贞洁烈女,并且还被生活的苦难抑制欲.望这么多年,那么干柴碰烈火,一时放纵也是很有可能的! 我相信王艳应该不会抛弃家庭,但却不敢保证她一定没有外心。 魏风年少多金,风流倜傥,而王艳都能因为害怕雨茗的不顺眼而魅惑我,真不敢想象,他们在一起会没情况?! 我开始烦躁地抽烟,按说别人的私生活我江潮管不着,也没资格说三道四。 但如果牵扯到王艳和魏风,一个是我手下的副组长,一个是大金主,那就不能不考虑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了。 内外勾连监守自盗,太多太多案例已经证明,当处在合同期的甲乙双方主要关联责任人存在超出工作关系的亲昵时,往往会给两方面带来难以预料的恶果。 尽管我现在还判断不出他们如果真的有私情会怎样危害双方的利益,但我却知道,这种情况肯定具有巨大隐患。 想着要不要给王艳老公打个电话,侧面问问情况,但拿着手机,我犹豫再三还是没有这么做。 我的电话很可能已经让王艳警觉,如果她知道我又专门给家里打电话核实,那…还用多说吗,王艳肯定会想到我已经怀疑并且开始调查她。 更为关键的,我不能也不忍再让那个可怜的男人经受自己妻子背叛的打击了… 默然良久,我还是给雨茗拨过去。 “江潮,你是不是想问我们到南京了没有?” 电话接通,我还没开口,雨茗已经笑嘻嘻说着,“放心吧,我们已经平安抵达南京…就是出行的人太多了,车开的慢,到现在才刚刚进入南京市区。” 我就说,“你们平安到达就好…” “江潮,你要不要和简约说话?她就在我身边呢!” “不用了。” 我的心情相当郁闷,也就没了和简约说话的兴致。 “茗姐,你沉住气,听我说一件事。” “怎么了?”雨茗的声音严肃起来,似乎也意识到我刚才说话的语气不善。 “是这样的,我好像在西塘看见王艳了。” “王艳?”雨茗顿了顿,说,“哦,好像她之前请过假的,说什么家里有些事情要处理,这几天不能去盯广告宣传效果。还说长假最后三天她就没问题了,让人力那边不要在放假前几天给她安排工作…怎么,她不是家里有事吗?干嘛又跑西塘去了?” 我苦笑,“茗姐,她来也就罢了,还不允许人家工作之余散散心啊!” “那你干嘛大惊小怪呢?”雨茗不解。 “茗姐,哎,要是我没看花眼,当时王艳是和另外一个人在一起的。” “谁啊?” “魏风!杭州钻鼎置业的大公子,魏风魏总!” … 当我对雨茗讲出看到有人像魏风和王艳,以及自己没追到人,又分别给王艳和陈放打电话的全过程,雨茗那边便陷入久久的沉默。 我有些惶恐,劝雨茗,“茗姐,也许是我多心了,看错人了呢,王艳说她在旁边县城参加亲戚婚礼…” “你不用为王艳辩解!” 雨茗的声音变得有些冷,“江潮,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没有提拔王艳吗?” “不…不知道。” “哼,我始终觉得这个人虽然有些能力,但功利心太强,总想着往上爬,对她印象很一般,所以宁可让地产组组长的位子空着,后来让你担任,也不愿意提拔王艳。” “艳姐家里情况特殊,很困难,这个我和你说了的。” “江潮,你还为她说话?!” 雨茗很不满,“江潮,个人感官上,我一直对这个人不太看好,要不是你三番五次和我说她有多么多么不容易,我早就…行了,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的!” 我的心揪起,觉得毕竟没有切实证据,如果真的冤枉了王艳,那我江潮岂不是犯了大错? 再加上雨茗一向对王艳看不顺眼,她的性格又属于那种有问题就办,绝不拖泥带水,这样一来王艳恐怕更没好日子过了。 索性也不管雨茗的态度,我又说,“茗姐,不管怎么说,王艳还是我的手下,是我江潮的副手!而且现在事实真相是什么谁也不知道,你不能武断!” “我说武断了吗?” “那好,给我一段时间,我会调查清楚,会给你给公司一个交待!”我坚持。 雨茗不说话了,再次沉吟,才说,“行,你的人你来处理…不过江潮,如果王艳真的和魏风有染,到时候,第一你不许瞒着我,第二不许为她求情!” 我心道,这还用你说嘛,真出了事儿,我还要为王艳担责任,我江潮没那么傻,非得上赶着为她和魏风的偷情买单! “行!茗姐,这件事请不要外传…尤其不要告诉公司上层,让我来处理好了!” 雨茗嗯了一声,挂断手机。 我开始犯难,心里各种骂。 我说的简单,可到底该怎么处理这种烂事儿呢? 第197章 忆往昔峥嵘岁月(加更二) 一下午,我都没有情绪继续在西塘看风景体味人生。 心里觉得堵得慌,可即便我已经像个追.捕猎物的苍鹰般四处乱转,也没能再次看到王艳和魏风的身影。 他们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期间,简约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说,“潮潮,我听雨总说你可能遇到一点难题,你自己保重,这种事儿还是少掺和的好,别因为公司的事情和人家结仇。” 我苦笑,果然雨茗和简约处理问题的方式不一样,二人虽然都具备坚忍不拔的品质,但一个主动一个被动,无时无刻都能表现出来。 我只是回了几个字,“知道,你自己保重!” 简约就一直没有再和我联系,似乎并没想着通过死缠烂打或者‘要求’我理解她的方式,来挽回我们之间已经破裂的感情。 在古镇游荡良久,我一无所获,便不想一个人跟这儿耗着了,于是给郝枫打电话,说我准备离开,以后再回来专门看望他。 枫哥很豪气地说,“兄弟,等你下次来,咱继续吃古镇这边的小吃,还是哥们请客,毕竟我郝枫在西塘混了这么多年,哪儿有啥好吃的,门儿清!” 心中一动,我犹豫片刻说,“枫哥,咱俩虽然认识没两天,但还算投脾气吧?我可把你看成亲大哥的!” “对的,怎么了,有话照直说!” “这样…我一朋友的姐姐好像来西塘了,但家里电话联系不上她,现在知道我正好在这里,想让我帮着找找,你看…” “哦,江潮,你不就是想找一女的吗?成,我不管是你朋友的姐姐还是你的什么人,说吧,名字叫什么,大概长啥样,只要她人在西塘,我肯定能给你找出来。” “别,别!”我连声道,“不用找出来,不用的。” “那你?” “枫哥,我也不瞒着你了,我朋友的姐姐和我关系不太好,我不想让她知道是我在找她。” “特么,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郝枫有些不满,想必看出我的言不由衷。 不过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道,“说名字,大概长相、年龄,我找到这个人后告诉你,绝不会打草惊蛇…” “那就谢谢老哥了!” 我将王艳的名字,和她的大概长相告诉郝枫,并给对方发了一个以前在朋友圈发过的合影,方便他找人。 郝枫没再说别的,只是告诉我等着,一旦有了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买好票上了长途车,在国庆长假第二天晚上,我匆匆忙忙从西塘古镇这个风景如画的地方逃离。 不知道是因为不想突然遇上王艳和魏风,还是不愿意独自一个人在古镇里伤怀。 反正我就是要离开。 心中很感慨,我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来了又走。 西塘,对我而言到底算是什么地方?意味着什么呢? 别人都是来这里游玩放松或者治疗伤情的,而我呢?却在西塘的‘我在这里等你’酒吧,将情感矛盾推向最高的险峰。 直到坐上大巴车的最后一排,我才意识到,自己要去的地方竟然既不是南京也不是嘉善,而是---苏州。 于是苦笑,看来我江潮还真是一个多情种,刚刚从雨茗和简约的纠缠中脱身,却又飞蛾扑火般去找岚澜… 真搞不明白自己到底属于什么心态,我就是那么不专情、不堪的男人吗?好像…也不是。 那我这样做究竟对不对? 睁大双眼,我看着大巴车那已经陈旧且肮脏的汽车顶棚,久久沉默。 朦胧睡去,醒来时,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我是被开始打扫卫生的驾驶员轰下去的。 揉着惺忪睡眼,叹口气,告诉自己,因为我答应过会在国庆长假期间看望岚澜,所以,大老爷们家家的,说话必须算数,那我就来了! 苏州市立医院的病人并没有因为国庆放假而减少,相反,这里已经人满为患。 我不断躲闪,避开那些匆匆忙忙在走廊穿行的急救床和哭天抢地的病人家属,心里蛮不是滋味。 如果人世间没有这么多苦难,没有病魔,也没有让我伤神的情感纠葛,那该…多美好! 来到病房,岚澜的父母和几个亲朋好友正围着她说话。 见到我,众人很识趣地从病房内走出,除了岚澜妈妈还吊着脸,一付气不顺的样子,别人倒是没有谁对我横眉立目。 甚至岚澜父亲岚镇南还专门和我握手,说辛苦我了,放假刚回去两天,这就又来看望岚澜。 我没什么好和他说的,只是笑,萧瑟。 坐在床边,我注意到两天没见,岚澜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身上那些纱布绷带也多少去掉一部分,使她看上去不那么像是埃及法老墓里的木乃伊。 从我一坐下,岚澜便拉住我的手,始终没有放开。 我就笑,问她,“丫头,你干嘛啊这是,我又跑不了,不是跟这儿坐着呢嘛!” 岚澜也笑,含情脉脉看着我说,“你啊,看来当年和小满他们混得已经说话四不像了,‘跟这儿坐着’,嘻嘻,好像是北京那边的说法吧,京片子哟!” 我有些不好意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大学宿舍那帮孙子,老赵、小满、老杨、阿灿…东北、北京、陕西、四川,天南地北的,我的调调都被丫们带歪了!” “嘻嘻…” 岚澜忍不住笑,“对的,你啊,现在说话就是四不像呢!” 又幽幽叹口气,将我拉得更靠近她,岚澜轻声说,“潮潮,我真是怀念上大学那会儿…嗯,不,我特别怀念大二那年,多好啊,我和你,我们和老赵、小满他们一起疯,去看篮球赛,去爬山,一起唱卡拉ok…嘻嘻,当时你都是最后才唱两首歌的,我还问过赵笠呢,这家伙说,我们镇压江潮了,不允许他唱歌。我还不解呢,后来听了你唱歌才知道,原来他们是怕被你比下去,你一唱,别人都没法唱了呢…” 岚澜说着,眼角开始闪烁泪花。 我也很慨然,想起念书时期无忧无虑的岁月,又对比现在,更加觉得岁月无情,而人生沧桑。 第198章 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伸手擦去岚澜眼角的泪痕,我苦笑,说,“丫头,你又哭…好啦,我不是在这儿了嘛!怎么,我没来你还挺开心的,现在我来了,你反倒哭个没完呢?是不是不欢迎我来!” “欢迎,我要你来,要的!” 岚澜连忙否认,努力在嘴角那里翘出微笑,却没意识到自己脸上依旧带着泪痕。 我叹口气,也不好再劝她,只好静静坐在病床边,看着那些监控仪器和吊针瓶子出神。 过了一会儿,岚澜的情绪渐渐平静,问我,“潮潮,你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发呆。” “那…你回嘉善了,叔叔阿姨都还好吧?” 说起这事儿,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说!”我瞪眼,“丫头,要不是你私自去我家,能惹出这么大麻烦嘛!还有,去就去了,却非得大清早往回赶,开那么远的路…你让人操心不操心啊,这不成心找麻烦嘛!” 听我说她,岚澜又要掉眼泪,满脸委屈道,“潮潮,你说我干嘛非要自己去?你不理人家,你让我怎么办?上次在南京,直到我回了常州,再也没有接到你一个短信一个电话,你…呜呜呜…” 我没辙了,心知我的话触动岚澜伤心事,就不敢再刺激对方。 默然半晌,我说,“澜,你如果真想去我家,那你完全可以提前和我说一下的,我和你一起回去,或者,至少我也要知道你什么时候去,我爸妈那里方便不方便。” “我和你说?潮潮,你自己说,我要是和你说了,你能同意我去吗?” 岚澜笑了,笑得那么凄凉,“潮潮,我知道,你现在躲着我还来不及呢,你怎么可能答应和我一起回去看望父母?” “这…我…这不是怕你突然去了家里不方便嘛!” 我辩解,却觉得自己的语言显得那么苍白,根本没有说服力。 “能有什么不方便的?叔叔阿姨又不是没有见过我…潮潮,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想到我随口一说,反而让岚澜警觉,她盯着我,面色迷惑,“潮潮,是不是你和,你和简约一起回家了?然后担心她与我碰了面会说不明白?” 我心想,这肯定的啊,简约和雨茗狭路相逢那一幕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两个女人那种复杂、惊讶、怨忿而又失落的目光,我永远都不愿再去回忆。 虽然嘴里没说话,但脸上的表情还是出卖了我内心所想。 岚澜见了,闭上眼不看我,只是从紧紧闭着的眼角那里一串又一串落下泪珠。 我有些心疼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只能拿起面巾纸为岚澜擦眼泪。 这时候,贵宾特护病房的门被推开,岚澜妈妈冲进来,怒火中烧冲我大喊大叫,“江潮,你什么意思啊你?我家岚澜伤成这个样子,你不但不好好说话安慰她,让她开心,反而欺负她刺激她,你,你混蛋,你给我滚!” 我愣了,心想,这女的是不是发神经啊,干嘛说这种话?作为长辈,你不知道事情经过就瞎逼逼,这也太过分了吧! 我掉着脸,刚想说什么,岚澜却猛然张开眼,大叫道,“妈,你这是干嘛,我和江潮闹着玩呢,你起的哪门子哄啊!” “闹着玩,闹着玩有这样让女孩子哭鼻子的啊?” “妈~~~” 见我的脸已经阴沉得都能滴出墨来,岚澜急了,“妈,你们都出去,出去啊,我只要江潮一个人呆在这里陪我,别人都出去,快点出去!” “澜儿,你怎么能这样和妈妈说话?我可是你的亲妈妈啊!我供你吃供你穿,让你上最好的、最贵的小学中学,结果考上大学了,你却爱上这么个东西,开始变得鼠目寸光,心胸也越来越狭隘,天天想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人啊?你,你太让妈妈伤心了…” “妈,我求求你,求求你好不好,你们都出去,别再说了行吗?” “凭什么是我出去,干嘛出去的不是他?” 岚澜妈妈说着说着,竟然转向我,怒斥道,“江潮,我不管你刚才和澜儿说什么了,也不要听你编故事来骗我,你给我出去,出去!!!” 玛德! 我实在待不下去了,人活脸树活皮,我江潮再怎么说杵在那也是一米八十多的汉子,我特么有病啊非要听你逼逼叨骂我? 站起身,我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只是冲岚澜做了一个告辞的手势,并且以目光示意她,这里我实在是待不下去了,我先走了… 岚澜放声大哭,一直冲我在叫喊。 然而,我却根本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没有转身,甚至连一个最最基本的回头动作都没有! 我厌倦了,也伤透了心。 当年就是因为以她妈妈为首的岚家亲友百般阻挠,我和岚澜才在迫不得已之下伤心欲绝黯然分手… 那时候年纪轻,我忍了,认了,还反过来劝岚澜不要和自己父母计较,他们让我俩分手一定是为了岚澜好,她爸妈见多识广,过的桥比我们走的路都多,他们不会错的! 可,真的不会错吗? 今天,此时此刻,我不想再被岚澜妈妈无端指责,从而将一切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一个人能摔倒在同一个水沟里两次吗?能吗?! 我特么没那么傻,也不会再那么大度了。 从岚澜妈妈身边走过,我站住,强迫自己用尽量平静的口吻说,“阿姨,请你不要指责我是一个‘东西’,是所谓乱七八糟的人!至少,我江潮在用自己的双手和头脑努力工作,每天挥汗如雨去争取一片美好的未来,而不像某些人,依靠老公有钱,从来也不去工作,不操持家务,不管孩子的吃饭穿衣,人生活下去的唯一目的就是打麻将、买名牌衣服、三天两头换首饰…阿姨,在指责讽刺别人之前,最好先反省一下,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话里的矛头直指岚澜妈妈,因为我曾经不止一次听岚澜抱怨过,说她妈妈天天在家里无所事事,生活的意义也似乎只剩下指责这个指责那个,然后注意力仅仅关注在吃喝玩乐上面,甚至对她的学习生活也几乎不闻不问。 反正岚家有钱,生活的一切都有保姆、家教、管家这样的角色打理,她只需要像个阔太太那样活着,继而混吃等死就可以了… 但,她想怎么活是她的事儿,碍着我了,就不行! 第199章 邂逅美女医生 岚澜从身后哭着喊我的名字,她妈妈则操着常州本地方言冲我大叫大嚷。 我没有搭理她们任何一个,昂首阔步走出特护病房的门,心里忽然就安宁了。 这时,苏州市立医院住院部走廊尽头的转角处,闪身过来一个女医生,高挑的个儿,穿着高跟鞋,嘎达嘎达的走路声,清脆有韵律。 十几米的距离很快过去,她径直来到我近前,问,“你是95号床的家属吗?她今天情况怎么样?” 我有点疑惑,这个长相非常漂亮的女医生,我确信并没有见过。 “您是?”我问。 “陈倩,我是给岚澜主刀的大夫。” 美女医生回答的很利索,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我想起来,陈倩这个名字刚才查房时值班医生似乎提起过,只是令我没有想到,岚澜的主刀大夫竟然是如此年轻貌美的女人。 对方站在我面前,面带笑意,很养眼的样子,只是却一直在上上下下打量我,好像在审视什么。 这种赤果果的目光让我有些不爽,便问,“陈医生,您认识我吗?干嘛这么盯着人看啊!” “认识?”她一愣,又笑,“对,我认识你,别说我了,好多人都认识你!” “怎么可能呢?”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天你女朋友动手术,在重症监护室急救,很多人都看到你在病房外站了三天两夜,几乎没怎么睡觉…所以,一夜之间你就变成我们医院的名人了。” 她的话让我略略有些心安,怪不得上来就问我是不是95号床的家属呢,看来这个陈倩应该亲眼见到那两天我心急如焚痛不欲生的样子了。 这么一想,再联系到对方是岚澜的主刀大夫,算是恩人,立马对她印象好起来,连带她打量我的目光也觉得温和许多。 “陈大夫,我代表岚澜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嘻嘻,你言重了,救死扶伤就是我们医生的责任所在。”对方客气。 我看着她,巧笑嫣然,身体微微向前倾,一对凶器在白大褂下颤颤巍巍,不知怎么的,忽然想到一个好笑的俏皮话,一时没忍住哈的一声笑了出来。 她一愣,蹙起秀眉,也许觉得我是不是发神经了。 我连忙憋住笑意,“对不起医生姐姐,”我很不好意思,“我只是忽然想到一个笑话,就忍不住笑了。” 她有点意外,不知道什么笑话能让我分神并且自顾自发笑。 “能给我也说说嘛!”看来她今天心情很好。 “哦,也没什么,也许都算不上笑话。” 她这么一问,同时一付很好奇的样子,我忽然起了童心,想着自己被岚澜妈妈一通臭数落,心情沮丧,跟那种女人置气还不如和面前的美女都逗逗闷子放松一下心情呢。 我说,“我想起一句好笑的话,是网络上传开的,‘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说完,我又笑了,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 美女医生陈倩显然没想到我会冒出这么一句,先是一愣,极为艳丽的脸上掠上一抹绯红,然后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哼道,“年龄不大,一肚子坏水!” 我更加羞赧了,心中很感慨。 是你让我说出来和你同乐,现在又说我一肚子坏水,唉,果然女人是老虎。 陈倩又问了我几句岚澜身体上的反应,伤口有没有疼,在服药之后有没有异常反应,然后翻动手里的一叠化验单据,仔细看起来。 我站在那里,稍稍低头看着她,忽然发现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也可以美到相当的程度。 微微有些发棕色的头发披散在肩头,额头上的青丝只是通过一个发卡别着,白皙的脖子像天鹅那样骄傲地伸出来,而精致到极致的五官以及她专注的看着化验单的神态,带给我一种极不寻常的震撼感。 专注的女人是最美的,何况陈倩本身就是一个大美女。 对方探探身子,似乎有什么话想问我,只是这个姿势让我刹那间鼻血差点飚出来。 我看见,她那白大褂下丰满的双球,竟然借着这一探前、一俯身,从领口处露出好大一片春光。 勉强侧过头,将目光从她峰峦起伏的美好上身移开,我深吸一口气,讪讪问道,“陈医生,您还有话要问我吗?” 陈倩瞬间站直了身体,好像她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春光乍.泄。 下意识地收紧了衣领,对我说道,“你女朋友的手术很成功,你们家属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让她好好养伤,这个病人我会一直负责的!” 说完这一句,陈倩袅袅烟烟转身走向病房。 我笑笑,觉得这个美女医生挺有意思的,如果病人看到这样的大美女给自己检查身体,估计病房都会被住满了吧。 正想着,走廊尽头忽然喧哗起来,我像个惯常看热闹的普通人一样,溜达着走过去,想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狗血段子发生。 前面是骨外伤住院部,随便瞟了几眼某些打开病房门里的情形,我便再也不敢多瞅一眼,尼玛,太瘆人。 缺胳膊断腿在这里都算是轻的,我所瞥见最厉害的一个,好像是个高位截肢患者,大腿以下彻底空空荡荡,病床上就像躺着半个人似的。当时,他的家人在旁边正用导尿管给他接尿。 这一眼,让我头皮发麻,暗自庆幸没有选择医生这个职业,但另一方面心中又升起对陈倩她们这些白衣天使的各种崇敬之情。 我算是知道了,要想当一个好医生,这得有多大的心脏、多强悍的神经。 起码,我不行,虽然我时常觉得自己也挺能耐的,但其实很脆弱,我心底总藏着外人触摸不到的那方柔软。 我正犹豫着是不是该往那喧哗处游荡过去,忽然几个人踉踉跄跄撕扯着从紧头那间病房冲出来,伴随着叱骂和呜咽。 各个病房都有病人家属之类的人走出来,守在自己病房门旁眺望出了何事。也许大家都觉得医院里太压抑,陪伴的人们也需要有些‘热闹’看看,借此调节一下神经。 并不是人们不分善恶没有同情心,任谁在医院陪床久了,都会麻木,也许还会不仁。 久病床前无孝子,下一刻见到的那一幕,让我忽然懂得了这句话另一层含义的悲凉感。 第200章 救你毁你,自己选择! 越靠近,吵闹声越清晰,那些嘈杂断断续续强冲进我的耳朵里,尽管并没有刻意去窥探别家隐私,但我还是隐隐猜到发生了什么。 那一家的年轻母亲遇到车祸受了重伤,肇事司机逃窜不说,更苦逼的是竟然现场没有目击证人,警方一时半会找不到有用的线索。 这女人送来时内脏大出血,双臂双腿不是骨折就是错位,甚至右腿还是粉碎性骨折,差点没抢救过来。而她还是被一家私企辞退的家庭妇女,甚至在工作期间老板也没有给她上过一天养老保险和医疗险。 说一千道一万,她的治疗费需要全部自费。 起争执的是娘家家属和婆家人,另外还有几个护士混在中间打着圆场,很混乱。 而她的老公始终在人群中被推来搡去,不发一言。他们的孩子,一个三四岁大的小男孩,早已经哇哇哭成泪人,却没人顾得上管他。 人穷志短,我懂了,就是娘家要求全力救治,而婆家人推说没钱,花不起医疗费。 我看着娘家人显得十分土气陈旧的穿着,以及对立面应该是婆家人的衣着光鲜,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叹口气,我准备离开。 毕竟在医院这种地方,类似的人间惨剧太多太多,每天都会上演,我江潮又不是救世主,我也管不过来。 一转身我向回走,只是没等我离开几步,那边又有新状况了:娘家父母模样的两个老人忽然跪在地上,“嘭嘭嘭”地对着那病患丈夫磕着头,鼻涕眼泪跟不要钱似的,狂飙着。 一刹那,我似乎能感受到他们心中那种凄凉无比又无能为力的痛楚。 但那男的就是不说话,好像傻了一样,认人推搡、辱骂、责问、乞求。 草泥马! 这样的男人,就不配娶妻生子,就该断子绝孙。 我浪血上头,怒不可遏。 联想到雨茗的身世,从某种程度上讲,她和那个三四岁的孩子一样,都是被自己的父亲抛弃,被自己姓氏所归属的家族遗世。 心情变得极为难受,我凑过去,拉过一个护士,问她,“治好她需要多少钱?” 这位护士,一个面目平庸的年轻女子看看我,表情很奇怪,但也没有多问原因,也许医院里也常见我这种‘多管闲事’或是‘仗义出手’的人吧。 “治好也会瘸一条腿,”她说,“手术和后续休养疗程整个儿下来大概要十多万。” 我很无语,也很悲凉,为了人世间的无情,也为了生活在社会底层的贫苦者感到无奈。 十几万,就能让一个家庭破碎,也能让亲情和结发多年的恩爱变得一钱不值。 我想走开,内心很挣扎。 说实话我并不太想去管这种事,一层楼,几十个病房,我不相信都是平头百姓,没有一个有钱的主儿。 但有人出面拔刀相助吗?甚至连过来调节劝慰一下的人都没有! 所有人都和我一样冷眼旁观着,就像看一场猴戏,除了没人发笑。 我对自己说,这本就该是她老公家的事,我不信她婆家连十几万都凑不上,毕竟他们光鲜的衣着暗示着生活并不贫苦。 他娘的,不关我江潮的事! 我扭头便走,还是那句话,我,不是救世主! 但后面发生的一幕让我震惊,使我重新认识了自己究竟是怎样一个人,而这一幕以及此事对我带来的种种说不清楚是好事还是劫难的结果,更令我永远也不会想到。 “咣当、噗通。” 病房里传来几声响动,随即,有人高声喊起来,声音尖利而吓人。 我如同被控制了行为的牵线木偶般,随同临近病房观望的几个好事者,匆匆跟着那些在走廊争吵的病患家属走了过去… 眼前这一幕让我震惊而心碎。 那女的病床紧邻着窗户,而窗户并非最新近安装的样式。 解释一下,就是那种能够彻底左右打开的老式铝合金开扇窗。 那位年轻母亲,这时正被人从窗台上紧紧拉住,而她的半个身子已经探到窗户外,满头黑发在空中飞舞飘荡。 她这是要跳楼! 我不知道在这种浑身是伤的情形下,女人究竟是怎么爬到窗台上,而且让同病房的其他人来不及反应,但我看得出来,只要再慢半步,她就会摔下去堕楼而亡。 这个年轻也曾充满活力的身体,将变成一滩肉泥,从这个世界消失,永远不复存在。 而她年仅三四岁的小儿子,可能就是下一个雨茗,甚至连雨茗都不如,起码茗姐有钱,他没有。 生命不可承受之重,生命不可执著之轻。 我哭了,那一瞬间泪洒胸襟,我不知道为什么,为谁,为她为雨茗还是为我自己。 那位丈夫显然也吓坏了,当众人七手八脚把重伤的女人重新按回床铺,这个一直显得很麻木的男人,终于动容,抱着头蹲在地上哭泣。 但婆家人以及这男人自己,始终没说出愿意砸锅卖铁救人的话。 自始至终,半句都没有。 这段意外发生得很恍惚,很快,好像就是一瞬间,但又似乎很漫长,放佛十世千年。 沉着脸,我走过去,并不知道为什么要来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就是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堵着,喘不上气儿。 于是,我控制不住自己,其实是不想去控制,这一刻,我,只想打人! 我走上前,从拥挤的人缝中拱进来,最后站在那男的面前。 “你特么的就不是个男人!”我盯着他的眼睛说。 这句话一下子让全场的人都安静下来,因为我不是他们中任何一个,不属于这一伙儿腌臜货,我是外人。 对方显然被我这句话骂懵了,他看着我不知道我想干嘛,意欲何为,但他并没还嘴,两眼透着一股空洞。 懦夫,懦弱之辈。 这种人渣已经不需要也不值得我再去和他撕逼辱骂,我嫌他恶心。 我看着病床上那个已经明显对生活失去信心的年轻女人,说了一句话,“动手术治病的钱我出,但你要和他离婚!” 我不觉得自己是大善人,更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我可以施以援手了,但我却要她---离婚! 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我不管,我特么就是任性,我想做我要做的事。 我救你,也是毁你,你自己选择! 第201章 你错了!(加更) 病房里再次鸦雀无声,只有门外乱哄哄的脚步声表明这里是很多很多人聚集的场所,是活物堆积的地方。 对,他们只是活物,我也是,都特么不是好东西。 “你,你谁啊,你丫的说什么呢!” 终于,婆家人,也不知道是那个丈夫的哥哥还是弟弟开口了,这家伙长得和懦弱男人有点像,只是多了一脸横肉,蹿过来指着我的鼻子开骂。 我看着他,寸步不让,“你有钱给她治病?没钱,滚一边去!” 病房内外很多了解情况的其他患者家属听我这么说,也是一顿鼓噪,帮腔喊着,“你们婆家人就该掏钱治病,就你们这样的,还特么是人吗?” “不掏钱没资格说话,滚一边去!” “就尼玛没见过你们这种家庭,良心都被狗吃了么?” 这货看到引起群愤,也不再吱声了,关键的,他没胆气儿应承我,治疗费用由他出。 我冷笑,无论因为什么,有钱或者没钱,他和他这一脉的婆家人已经丢掉了起码的人格。 “离婚!” 病床上的女子忽然坚定而绝然地轻轻说了一句,然后紧闭着双眼,不再言语,两行清泪顺着她眼角留下来,令我不敢多看。 “护士,两小时后我会带钱来缴费!” 我对护士说了一句,又转头对娘家人说,“你们现在就去办!听着,我看到离婚协议书,看到民政局的离婚证,钱我就掏!”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目的何在,我也不清楚为什么忽然控制不住自己非要出这个头。 也许那苦命少妇的纵身一跳,让我在那一瞬间里迷失…。 好吧,救世主或者恶魔,随它去。 终究有一天,往事都随风。 我缓步离开,留下一个不知道高大还是可憎的背影。 这时我听到身后的人群里有人轻声说道,“这个傻缺!” 我回头,想找出那个作死嫌慢的家伙,却看到不远处,陈倩正俏生生站在那里,目光如水。 陈倩远远地看着我,没有说话,而我也不无恶意地看着她,隔空相望。 我不知道她为何忽然又出现,也不知道陈倩看我的目光究竟是什么意思,也许也是在心里鄙视我是傻缺吧。 去他娘的,我江潮无所谓。 人群散去,娘家人追上来对我又是千恩万谢又是哭天抹泪,弄得我很烦躁。 最后我说,“你们赶紧为她办离婚手续,一手看证,一手刷卡。” 他们走了,凄凄惨惨戚戚。 陈倩走过来,高跟鞋的声音还是很张扬,一下一下敲打着楼道地面,就像什么东西敲在我的心口上一样。 “你是不是太过分了?”陈倩冷不丁问了我一句。 我抬眼看看她,就像看一个怪物,雌性的。 也许她看我也是一样,只是我是雄性动物。 我觉得,和陈倩在这一瞬间心灵上的距离如此遥远,她根本不配白衣天使这个称呼。 “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就是亲手毁掉一个家庭!”陈倩见我没理她,又说了一句,语气有点儿冷。 “这样的家庭维系下去有个球用!”我恶狠狠地看着这个美女医生,觉得这一刻她的面目如此可憎。 “可,孩子总归能有一个可以朝夕相处的父亲!”她看着我毫不示弱。 “父亲?朝夕相处?”我笑了,呵呵的笑,显得很没礼貌。 “你要救人,你是好心,但你可以不用让他们离婚,”陈倩继续说,“事后他们一家人都会感激你的。” 看我似乎满脸不屑,美女医生有些恼,又加了一句,“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感恩戴德,也请你相信我!” 显然,陈倩知道这件事的主动权在我身上,只要我江潮吐口,那对夫妻可能就不需要离婚,事情的结局或者就会是另一个走向。 可我不想听,不爱听,烦了! “要么你掏钱!”我看着她,寸步不让。 在我心里,对她的话完全排斥。这个小娘皮,漂亮话谁不会说,但终归一个意思---不顶球用! 最后救人还是要靠‘钱’的,十几万的数额的钱! “你以为我掏不起?”美女医生显然火了,她看着我,满眼都是怒火和不满,“我们医院有规定,谁要想对病人施以援手,只要数额巨大也得私下里进行,并且在医院报备。” 我一愣,不知道医院还有这样的规矩。 陈倩又说,“现在医患矛盾很尖锐,你以为来就医的都是什么人,都是好人、善人,没有奸佞之辈?” 我听到‘奸佞之辈’这四个字,很想笑,尼玛,美女医生竟然还是之乎者也的古文爱好者吗? 我没说话,等着她说下文。 “因为没钱看不起病的情况我见得多了,难道说每看到一次都要自己掏腰包么?”她看着我的眼神很有些鄙薄。 “这次如果我掏了,其他也有困难的病人该怎么办?我是开慈善机构的还是我是比尔盖茨,我陈倩能救多少人?” 想着她的话,我总觉得不对劲,但我竟无言以对。 美女医生最后看看我,“你要想做好事,那就索性做彻底了,你这样花钱救命但让人家离婚的做法太儿戏,幼稚、自私!” 说完,她头也不回走开,漂亮的丰臀在白大褂下面,夸张地摆动出一道道弧线。 我觉得,如此触目惊心! 闭上眼,脑子里回想陈倩的话…不对,我忽然意识到问题所在。 “特么的,”我骂了一句脏话,所谓的‘好事’,在她和我的认知里,其实根本不同。 她说的好事善事,都是社会所公认有着一定条条框框的东西,而我,则是存在于自己的意识之中的想法。 离婚,要求他们分开,在我看来其实是在解救那个可怜的女人,她老公这种渣滓般的男人,去他娘的吧,留恋个屁。 难道说就这样的人家,两口子继续凑在一起勉强生活,心里就不别扭,就不会有仇恨? 孩子大了会怎么想他父亲,女人还会再像以前那样爱着自己的丈夫么?会不会出轨… 我脑子很乱,想不清楚。 但我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我就是要这样子,我想拯救她,也许她离婚了还能找个好人家,谁知道呢! 但一段时间以后,当我很偶然再次碰到这家人,我发现我错了,被愚弄了,很惨很悲催。 直到那时候,我对人生、对社会、对婚姻和家庭,又有了重新的认识,也许那时的我才算稍微深层次理解了生活的意义和价值。 第202章 没这种好事 其实抵达苏州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知道民政局这时候不可能上班,但我还是要求那对夫妻的家里人一定得去办理离婚。 哪怕办不成呢,也得有个态度,并且给我立下字据! 不认为自己这样做就错了,因为没有我江潮掏钱为她出治疗费,那女的就废了。 走出医院,我直接给雨茗打电话。 “茗姐,你回家了吗?” “早回了,这都几点了,不回家干嘛!” 雨茗问我,“江潮,你是想问我简约在哪儿吧,听着,我、不、知、道!回到南京我们就分开了,你要找她直接打电话给她好了。” “我不找简约,就找你!” “哟,找我啊,嘻嘻,是不是良心发现了?” “茗姐,你听我说…” 我简单将在苏州市立医院遇到的这一幕告诉雨茗,最后道,“茗姐,你马上给我卡里打十五万,回头我让老爸转给你,那张二十万的卡不在我身上。” 雨茗立即叫起来,“江潮,你疯了吗?十五万,就为了给一个根本不认识的女人看病?” “...是,疯了。” “你…” 雨茗不说话,沉默良久,她劝我,“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别冲动…真搞不懂你怎么想的!” 知道雨茗不乐意,我只好叹口气道,“茗姐,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帮她吗?” “为什么?” “因为那个孩子,”我的语气萧瑟起来,“我看见他哇哇哭,那么无助,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想到你了,想到你也曾经经历过类似的场面…茗姐,我没看见就算了,或者恻隐之心没生出也就罢了,但既然有了这种念头,我就想遵照自己的本意去做…你能理解我吗?” 我的话再次令雨茗陷入沉默,最终,她没有再说别的,“发你的卡号…” 节日的街道对于每个城市都一样,喧嚣、热闹,甚至有些混乱。 我站在苏州市立医院大门外,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仿佛从那些今生压根不可能相识的人身上感受到双节长假带来的欢愉。 叼着烟,我并没有立即回到医院里,而是找了一个沙县小吃,要了一份煎饺一份米粥,随便填饱肚子。 半小时后,我抹着嘴给老妈打电话。 “妈,我,江潮。” “潮潮,你现在在哪里呢?你和雨茗还有简约,你们都还好吧?有没有闹矛盾?唉,你们啊,真是让我这个当妈的担心死了。” 我连忙说,“妈,你和我爸千万别嘀咕,我们没事儿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能处理好的…对了,茗姐给您的那张卡收好了吗?” “当然要收好!” 老妈问我,“潮潮,你问这个干嘛,我早就和你说了,这张卡里面的钱不能动,留着给你娶媳妇结婚的时候用。” “妈…”我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咬着牙说,“您过两天和我爸一起去银行,给雨总转十五万过去。” “啊?为什么啊?” “您就别问了…总之,您听我的就是。” 我还没说完,就听家里那边好像老爸的手机响了,他似乎特意走到老妈身边说给我们听,声音很洪亮,“雨茗啊,你打电话找我还是找你阿姨?哦,好,有什么事儿你说…什么十五万,嗯?不用给你转过去?你等一下,让你阿姨接电话!” 随即,老爸和老妈互换电话,老爷子很不爽地问我,“江潮,你个臭小子,整天搞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雨茗说什么十五万千万不要给她转,还叮嘱我不要告诉你…你俩什么意思?” “我…”我意识到在和老妈打电话的时候,恰好雨茗的电话也顶进来,而且猜到我可能会让老妈给她转钱,所以提前开口,把这条道堵死。 可我没办法向老爸解释,不想让爹妈本来就已经见天为我提心吊胆的神经变得更紧张。 “哼,江潮,我告诉你,你赶紧从我们这里拿走那张卡,省得天天惦记着我们这里还有你二十万。” 我有些不好意思,嬉皮笑脸道,“爸,您快别说了,反正卡是雨茗交给你们的,我可没有支配权,您和我妈啊,你们就好好保管吧…不说了,我挂了!” 并没有强求老爸一定要给雨茗转十五万,而且我也相信,就算转了雨茗也会再转回来,不会要的。 我点上一根烟,拿起面前的苏州牌汽水喝了一口,喊,“老板,结账!” … 重新回到骨外伤住院部,我沉着脸走到走廊尽头的那间病房。 老实巴交的娘家人似乎一直在等我,见到我出现立即迎了上来,说,“先生,民政局下班了,我们办不了离婚手续。” “嗯,我知道。” “那…”少妇的娘家妈妈顿时开始抹眼泪,我抬手示意她不要太激动,“老太太,让你闺女和她老公签个离婚协议,手写签名,按手印!” 不待对方说话,我又道,“钱算我借给你们的,没有利息,还我的时间可以是二十年,甚至不还我也可以考虑!不过,如果你女儿动了手术之后却不离婚,非要勉强和那个渣男凑合下去过日子,那么对不起,我借你们的钱就要按照社会民间借贷允许的最高利息上限计算总额,并且还款期限只为半年,到时候,连本带利都要还给我!” 对方苦着脸,似乎多少有些不愿意的样子。 我冷笑,“怎么,老太太,你心里其实还是有些不愿意,对不对?你宁可自己闺女和这种没有担当的男人生活下去,在这样的家庭里死要面子活受罪一辈子?” “不是,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够了!” 我听得各种烦躁,想不清楚为什么娘家人现在反倒犹豫起来了呢,他们脑子有病吧? “听着,要么写下借钱字据,要么,我扭头走人,你闺女就在这里等死吧!” “不,不要…” 对方开始呜呜哭,说,“好,我们这就去写,去写…” 我叹口气,狠着心说,“你们不能什么都想占着,不想付出代价,又要求别人无偿帮助自己…我可以明白告诉你,现实里绝没有那种好事!” 第203章 一定要我给个态度? 二十分钟后,我从拐角处重新出现在骨外伤住院部的走廊里,嘴里叼着烟,漠然看着已经聚集在病房门口的婆家和娘家人。 慢慢来到对方面前,我轻声问,“做好决定了么?” “唉…按手印了。”那个娘家妈咳声叹气,手里拿着几张纸。 接过来,我看到是一式三份手写的离婚协议书,内容都一样,上面清清楚楚写明借了甲方多少钱,如果术后不离婚,将按照年息百分之二十五赔偿我,并且一年内还清所有欠款,否则愿意承担法律责任,等等。 继续向下看,借款人那里是两个签名和两只手印,侯玉珠和林华,应该就是那对夫妻的名字。 我点点头,将这个既是借款凭据又是离婚协议的其中一张收好,问这两伙人,“谁跟我去办理缴费手续?” 这些人互相看着,好半天,那个丈夫耷拉着脑袋,低声说,“我去吧,毕竟现在我还是她老公。” 由于走廊里很安静,这个懦弱男人的声音就显得很清晰,顿时,从病房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于是,那个男人也哭了,捏着另外两份离婚协议,哭得什么似的。 好几个病房里又有人探头向外看,小声议论着。 我摇摇头,盯着这个丈夫,好一会儿,问对方,“喂,林华,你爱你老婆吗?” 对方缓缓点头,然后拼命点头。 “那你家是不是特穷,穷得没房子住,穷得揭不开锅?” 他有些迟疑,看了看他自己的父母,终于摇摇头。 “草!” 我骂了一句,“你特么的,你说说你还是个男人嘛?你配得上说爱你老婆吗?我尼玛…哎,我还真就不明白了,你丫脑子里想啥呢?装着屎粑粑是吧?别说还不至于穷到那个份儿上,就算真的困难,可如果你爱她,而且她还是你老婆,砸锅卖铁也得先救人啊…行了,现在你说一句,当着我的面,当着你媳妇的面说一句你愿意掏钱,那这个离婚协议就不算数,你们还可以在一起过日子…” 我对自己说,老子给你机会了,如果你真的拿不出那么多钱,行,你掏一部分,我帮你一部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我江潮只当花几万块钱买一痛快,我乐意! 走廊上,婆家娘家,认识不认识的所有人,目光全都集中在这个丈夫身上。 甚至,病房里的哭声也忽然停止了。 我知道,大家都在等他回答。 等着看看那个因为我搅局而原本已经明确的答案,还有没有出现变化的可能! 然而,这个销瘦的男人只是哭,却不说话。 既不说不行,也不表态愿意出这笔钱,就是哭个不停。 我急了,见过窝囊的,真没见过这么窝囊的,寒着脸,我最后问了一句,“你不愿意是不是?” 我心里数着,一、二、三…九、十! 十秒钟后,我再也不想忍,猛地抬起腿,一脚踢在这窝囊废脸上。 嘭! 鲜血四溅、口沫喷洒,对方像个面口袋一样仰面栽倒。 … 二十分钟后,我为这个女的交了手术费、检查费、床位费、治疗费…一共十四万六千五百元。 办完这一切,我被苏州市立医院所在地的派出所传讯。 我的面色很冷静,心里却狠狠地一声又一声骂着,骂了隔壁的,特么病人跳楼的时候没人管,我发飙打了人,却被好事者报警了。 被带到所里,宽大的办公桌旁边,我和那个丈夫一人一边站着,有点儿见傻。 一个年纪大约在四十多到五十之间的中年片儿警皱着眉做着笔录,问我,“姓名?” “江潮。” “年龄?” “差一个月二十六周岁。” “民族、籍贯、学历、工作单位…你自己拿笔,把这张表格填了。” 片警看看墙上的表,然后冲那个丈夫说,“你叫林华?来,你也填表。” 又看看我们,“你们坐着,我在门口抽根烟…你说说你们,一个个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动手打架?这点屁事也报警,真觉得我们警察没事干了啊?” 我知道他抱怨下班走不了,被我们折腾得不爽。 更关键的,也许在警察大哥眼里,我给林华那一脚,还真就是个‘屁事’而已。 我苦笑,林华也不说话,各自填表。 片警大哥蹲在门口抽烟,摇着头,不时看我们一眼。 见两人都停下笔,片警走过来,问我们,“怎么着,私了还是咋地?” “私了,私了!” 林华抢先开口,“不是我家报的案,我也没受伤,警察同志,请您销案吧,我不追究了,不追究了!” “销案?” 对方叹口气,“这种报110的案子销不了,只能说正式立案还是私下和解的区别。” 又问林华,“那你的意思是这样算了,是吧?” “对,对的,算了算了。”林华连连点头,却不敢看我。 “那你呢?是不是该有个态度?小伙子,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你打人总是不对的,认个错算了,你看人家也不追究了,你就认个错,然后双方在这个同意和解的单子上签字,就可以各自回去了,小伙子…” 见我梗着脖子不说话,老片儿警眉毛立睖起来,拿起我填写的表格看了一眼,问,“哎,我说江潮,问你话呢,倒是说啊,认错不认错?” 我还是不说话,对方就有点儿急,这时候,那个丈夫,林华开口说,“警察同志,他不愿意说就不说好了,您看我伤得也不重,没事,没事儿的。” 警察摇摇头,解释道,“其实他什么态度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可是,如果你们没报案,你私下答应他想走就走,不用道歉、不用赔偿,那就是你们之间的事儿,完全没问题…但现在既然有人拨打报警电话,我们出了警,你们也跟着来了派出所,那就必须将这件事情的始末清清楚楚记录在案,不能含含糊糊…你看,这里我们要做笔录:经过说服教育,引起冲突双方愿意和解,互相承认错误,并取得对方谅解…其实只要他有个态度,回头你们俩按照这个意思抄一遍也就得了,谁还和你们较真啊?” 我盯着对方,终于问,“一定要我给个态度?” 第204章 一听可乐两人分吗? 中年警察看看我,摇着头叹气,“喂,小伙子,别犯愣了,赶紧签字走人,就算你不说道歉的话,那你也该有个悔过的态度吧,意思一下,然后都赶紧走人,这大过节的,闹什么闹!” “警察同志,我想问一下,我是不是一定要给个态度才可以?” 警察大哥一愣,似乎没想到我还没完了,竟然还敢反问他,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起来,厉声道,“对,你打了人,就算受害人不打算追究你对其人身攻击的责任,但你决心悔改的态度必须要有!” 又追了一句,“没态度,我就拘你!” 我点头,转向那个丈夫林华,不屑地看了看他,然后… 突然伸出手,一把攥住对方的手腕,举着林华的手,冲着我的脸狠狠搧了一巴掌! 啪~~~ 片儿警和林华同时一哆嗦,吓了一跳。 我则揉了揉被搧得发红的脸,死死盯着林华,说,“我踢你脸一脚,你搧我一巴掌,扯平了!” 警察大哥应该是没看清楚,一开始还以为林华动手打我,而林华呢,直接被我的举动吓哭了。 呜呜呜的,又开始抽泣,就特么像眼泪没从娘胎里流完似的。 愣了两三秒,中年警察才明白怎么回事,怒不可遏地冲我大叫,“好啊江潮,你小子行,真特么行!你竟然敢当着我的面在派出所里动手?你…你当真无法无天了啊!” 扭过脸,片儿警冲着林华说,“你去把刚才他拉着你的手打他的事实经过写一遍,签名,先走。” 林华点头,还在哭。 我问,“警察同志,那我呢?我现在是受害者吧?我被打了啊!” “你…” 对方愣住,显然不知道我这种情况该怎么算。 沉着脸,怒气冲冲瞪着我,良久后才说,“你被拘留了,罪名是妨碍执法并且扰乱公共安全!你听好了,要么在这里呆够二十四小时,要么找人交罚款赎你出去…我还就不信了,治不了你这么个刺儿头!” … 一个半小时后,我揉着肿胀的肩膀,以及微微有些红肿的脸,跟着陈倩走出苏州市立医院所在片区的派出所。 我也是没辙了,偌大苏州,我除了岚澜一家之外,麻雀都不认识一只,而我当然不可能找她们岚家出面赎我,最后只能通过苏州市立医院的总机,转给今天刚刚见过面,算是认识了,并且晚上正在医院病房值二十四的陈倩。 出了大门,我和警察大哥热烈握手,我苦笑,“大哥,您可真狠啊,大笔一挥,六千块没了,那可是我大半个月工资…” 对方嘿嘿笑,“小伙子,我呢,就是教你一个乖,以后在派出所这种地方必须老老实实的,你小子到是牛逼了,还真动手打人,不对,应该是抓着别人的手打自己,草…” 片儿警大哥忍不住笑了,指着我摇头,“唉,你呀,看见没,办公室里的监控都录下来了,不罚你款,我就得写检查…行了,快走吧,六千在这种情况下算是罚款最低的一档。” 我只好自认倒霉,连忙和对方告辞。 片儿警却又拽着我,抬头看看当空皓月,道,“兄弟,其实我也觉得林华那货该打,你只是踢了丫的一脚,太少、太轻了!” 我差点被气笑,无奈道,“大哥,您了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噢,这种人您看着也不顺眼,然后撺掇我打人,最后还得拘我罚我,我江潮特么这不是屁憋的嘛!” 对方哈哈一笑,夹着公文包扬长而去。 … 我和陈倩几乎没有说话,顺着派出所所在的街道漫无目的向前走。 叼着烟,默然很久,我终于站住脚说,“陈大夫,谢谢你,我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总之,给您添麻烦了。” 陈倩也站住,看我,转着眼珠,上上下下看我,然后挪动脚步开始围着我转。 我被她看毛了,问,“陈医生,您这是…是我长得太帅,还是您眼睛有毛病?” “你眼睛才有毛病呢!” 陈倩一付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质问我,“江潮先生,你说说你自己,啊,你究竟是个什么人啊,掏钱救人,却逼着对方离婚,你拿着大笔的钱送到人家门口,却又因为一句话打人…最后去了派出所吧,本来随便说一句表个态就得了,结果呢,你又搞得这么石破天惊…我真是搞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呢?” 我没回答对方,却指着前面不远处的一个烧烤摊说,“陈大夫,我饿了,我觉得应该给你一个机会请我吃烧烤,好不好?” “你…我说什么,你说的又是什么?江潮…我想咱俩一定有一个来自冥王星,说话怎么就不在一个波段上呢!” “嗯,对的!” 这次我回应对方,“的确不在,要是你能听懂我说什么,我绝对不会和你一起吃饭!” “什么?你说啥呢啊!” 我笑了,“要的就是您了听不懂,走吧,吃烧烤去!” 走到近前,我注意到现在已经将近半夜十一点,大街小巷开始从喧哗变得冷清,烧烤店也没什么顾客,只有几个夜班儿出租车司机在一起聚着,喝着啤酒吃着廉价凉菜,聊天打屁。 从那几个出租司机的桌边走过的时候,陈倩忽然冷冷地说,“酒后不能开车,请你们对自己也对乘客负责任!” 出租司机大都是老油条,根本不受这个,其中有一个顿时就要火,却被同伴拉住,冲着他的耳朵嘀咕几句,那家伙便愤愤不平地哼了几声,却终于没有再说话。 我们远远地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就听见那边出租司机隐隐约约地骂声传过来,“小娘皮,真特么多管闲事!” 陈倩一下把手包摔在桌子上,就要再次起身,我连忙一把拉住她,“这些司机也不容易,估计他们不敢酒驾了,别理他们,我们吃饭!” 气哼哼坐下,陈倩也没有看菜单直接招呼,“老板来十个羊肉串,一听可乐。” “一听可乐?”我瞪大眼,“两人分吗?” 第205章 你特么说算了就算了? 陈倩瞥了我一眼,轻声哼道,“我自己吃。” 看着她那张几乎没有表情的脸,恨得我差点一巴掌搧到她脸上,但是我不敢,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 真搧了,这次可就没人赎我了。 “不请我?”我很郁闷。 “不请,为了你的事儿,我连值班都找人替了,折腾到半夜,请什么请!”陈倩摆出一付不近人情的样子,让我的心脏觉得很悲伤。 “医生,白衣天使姐姐!” 我把姐姐两个字咬得很重,果然陈倩抬起头,狠狠看着我,像一头即将发怒的小母豹,样子很漂亮,甚是可爱。 “拜托,我可是真正的扶危济贫救人于水火,我就是见义勇为,救人性命啊!” 我很委屈,没想到做了好事,比雷锋还雷锋,结果却要干坐着看别人吃饭。 “不在乎金钱,乐于助人,这一点没人说你不好!江潮同志,我可以要求医院方面将你的事迹申报给市精神文明办公室服务热线,或者你还可以自己找市团委申请嘉奖!” 我没脾气了,发现这个白衣天使也是个不好说话的主儿。 陈倩开始吃起来,同时又瞪了我一眼。 顿时有点火大,我撸起袖子,“老板来十个,不,二十个羊肉串,半打啤酒!” 我挑衅般地看了陈倩一眼,也学着她大声叫喊老板上菜。 “我没钱请你吃饭!”陈倩头也不抬冷冷扔了一句。 我顿时感觉没了爱,好心塞。 “好吧,”我说,“不用你请我,我请你,请你宵夜!” 这次陈倩没说话,也不知道她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反正就这么着了。 很快我的肉串端上来,说实话经过这么一折腾,我还真有点饿,毕竟是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身强力不亏,下午那盘煎饺以及稀饭真不顶什么事儿,跟不上新陈代谢的速度。 我胡吃海塞着,一边喝着啤酒。 “陈医生,我谢谢你营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一会儿啊,千万要给我一个报答你的机会,由我来付账,让我江潮营造一个自我虚荣一下下,认为自己其实很绅士的场景!” 我贫着,总觉得俩人各吃各的,一句话不说,这饭桌上也太恓惶太没意思了 陈倩不理我,只是低头自顾自吃饭。 一会儿,陈倩先吃完,“老板算账!”她喊到,并没有给我一个请她的机会。 “好嘞,您了40块整。” 老板麻溜儿滴收了她的钱,用眼神问了一下我这份是不是一起要结掉,当然被陈倩选择性忽略了。 “起来我们走!”陈倩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好像我多耽误她发财或者回家和老公亲热似的。 “我才吃了一半!”我抗议道。 “带走或者扔了!”陈倩脸更冷了,如同我欠她几百万那样,娘的,看着就那么令人不爽。 我无奈,她是女我是男,自古好男不和女斗,我忍了。 收拾完结账,老板要了我60块,好像打了些折扣,趁她没注意,老板大叔拉着我说,“你这女朋友漂亮是漂亮,就是脾气太火爆,兄弟,你有得受了!” 我笑笑不置可否,我现在已经对女朋友这三个字神经过敏,再也不敢想了。 陈倩低头向前走着,我跟上,追着问,“陈医生,去哪儿?” 她没有回答我,只是低着头沉着脸向前走,我又喊,“哎,慢点儿啊,我们找个atm取钱还给你啊!” 忽然,陈倩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掏出,接听,“什么,怎么回事儿?” 陈倩的脸色瞬间变了。 我赶上来,问,“怎么了?” “我得过去一下,我哥好像在饭店跟人干上了!” “到底怎么回事?” 我有点着急,毕竟我现在是和陈倩在一起的,而如果她大半夜去和什么人闹起来,万一受了伤,我好像也是有责任。 “还不清楚,就知道他在饭店被十几个家伙围着不让走!” 陈倩收了线,急匆匆跑到马路边,我也连忙紧走几步跟上。 她在路边拦着出租,看我跟过来,也没多说话。 午夜时分,空车相对好打一些,几分钟后我们已经坐在车上,向着饭店方向驶去。 “要不要报警?”我问。 “不用。”陈倩的脸色很不好看,消瘦娇小的身躯一直在颤抖,握紧拳头,手背上青筋暴露。 车子开出两三公里的样子,总算来到陈倩她哥吃饭的地方。 流光大饭店! 我看着这个牌匾,就知道生意不咋滴,流光流光,客人主顾都流个精光,还开什么开,早早关门大吉算了。 一进饭店,就看见一群人围着一个壮汉,吵吵嚷嚷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陈倩快速冲了过去,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两三下拨拉开外层站着的几个人,进到最里面。 我一看,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上来,只是怎么想怎么觉得我们三个太过势单力薄,站在人家十几个人中间,就像池塘里掉进的一块石头,也就剩能翻点浪花啥的了。 “呦呵,援兵来了啊!” 一个带着大金链子、痞里痞气的光头胖子阴阳怪气地儿说话了,一脸的面目可憎。 陈倩根本没管他,直接问那个壮汉,“哥,到底怎么回事!” “小倩,你跑来干嘛?”那壮汉双手抱着胳膊,似乎并没有将面前一伙人当回事儿,不过看到陈倩出现,还是有些意外。 “你说我怎么来了?不是你给我打电话吗?” “什么时候打电话了?” 那汉子有些迷糊,掏出手机看,立马骂了一句,“草,看来是不小心一键拨号了…” “哼,我说呢,怪不得电话里你也不好好说话,就是和人吵架,要不是听到‘流光大酒店’这几个字,我还不知道你在这里和流氓打架呢!” 光头听见,恼了,自己等人被美女叫流氓,顿时就要发飙。 但他们一方却好像很忌惮这个壮汉,想冲上来又畏畏缩缩,样子很滑稽。 听了半天双方的互相指责,我算是搞明白了,就是一个要结账一个要夜宵,服务员忙不过来了,先为壮汉服务,结果大金链子就不爽,双发发生激烈口角,眼看着要动手! 我心中暗叹一口气,尼玛多大点儿事儿,至于么! 不得不说现在年轻人,不,所有人,脾气都太火爆了,看来政府和社会上关于精神文明建设的疏导,还是非常有必要。 “算了,多大个事儿啊,各让一步,大家握手言和怎么样?真不至于的,不至于…”我说着,想打圆场。 毕竟他们人太多,在对方一亩三分地儿,我们还是老实点儿好。 然而,大金链子猛然转头,冲我瞪眼,“算了?你特么的算哪根葱,你说算了就算了?” 第206章 被人干了! 大金链子张口就骂,完全一付地痞流氓欺负弱小的架势。 “你干啥骂人!你们还想怎么样,欺负人吗?” 叉腰瞪眼,陈倩冲着大金链子嚷,毫不示弱和那边对峙起来。 别看她是个娇滴滴的女孩子,但性子似乎比纯爷们还火爆,完全不吃对方这一套。 “别别,没事儿没事儿啊…”我连忙说,一边举着胳膊,迅速拦在对峙的两人中间。 “草,我骂他怎么了,不服是吧,老子还打他呢!” 光头胖子一把将我狠狠推开,冲着陈倩瞪眼,他那样子就跟网上疯传的光头胖商贩赤膊威胁城管的照片一模一样。 只是他一推我,刚好撞到我用林华的手搧了自己一巴掌的下巴位置,那地方原本就有些肿,于是疼痛的刺激被无形放大。 顿时,一股扯着神经的抽疼感顺着嘴角肩头胳膊,瞬间传遍我全身上下。 “啊~~~!”我惨叫一声,疼得冷汗冒了一身。 陈倩看到我这惨样,一下急眼了,顺手抄起身边的板凳,嘴里叫着不断挥动,直接就砸到大金链子头上。 或许因为陈倩动作并不慢,而且也是完全出乎对方意料之外,光头胖子愣是没躲开,一下被砸个正着。 要不说女人惹不得呢,谁能想到,陈倩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女,愣是在一个回合之间就能将光头壮汉大金链子撂翻了呢? 鲜血哗啦啦猛地流了下来,顺着那个硕大的光头流到对方鬓角,然后是脖颈。 事后,就眼前这一情景,我和赵笠曾展开过激烈讨论,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决不能剃光头,那样被人打的时候,血流速度太快,容易短时间内丧失战斗力… 陈倩这一下,不但伤了对方,同时也把那些正在饭店宵夜顺带着看热闹的人们吓坏了,毕竟见了血啊! 国人打架,可以分为好几个层次:斗嘴辱骂,动手,动刀动枪。 一般来说,嘴上逞英豪的还是占了最大比例,等到动手见了血,大多数人都会认怂,另外一些则被激发战斗力。 很不幸,我们遇到的这帮家伙属于后者。 几秒钟之后,大金链子那伙人忽然反应过来,嘴里喊着“草泥马”,纷纷冲上来,围着我们三个就是一通狂扁。 事态,就在一瞬之间完全失控。 饭店里一片混乱,桌椅板凳倒了一地。 可怜我江潮从小就没打过这种群殴,要说一对一,我还能仗着人高马大对付对付不怵头,可见到对方一群人冲上来…我懵逼了,只能勉强挥舞着胳膊,本能地用身体其他部位挨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痛殴,却牢牢护住陈倩。 终于,在后脑受了几下重击之后,我两眼迷离,已经看不清周围的人,只觉得天昏地暗,腿一软就要倒在地上。 忽然,我觉得一只强劲有力的臂膀拦腰将我紧紧抱住,昏迷前,我看到陈倩大哥那张满是戾气又咬牙切齿的脸,他的面孔贴得我那么近,却又似乎那么遥远。 咫尺天涯,我想到这个词,再然后就…不省人事。 当我重新有意识的时候,耳边响起的是一首我很喜欢的歌,准确说我喜欢它的气势和歌词,但不喜欢它的悲壮唱法,因为我每每听到都会很感慨,甚至掉眼泪。 这首歌叫,《人生百年》。 “人生百年如梦如幻 有生有死壮士何憾 保我国土扬我国威 生有何欢死有何憾 北地胡风南国炊烟 思我妻儿望我家园 关山路阻道长且远”。 … 我意识到,我还活着! 思想重新回到我的脑海里,我已经回忆不清楚当时打架的情形,也不知道我这是在哪里,战斗的最后结局又如何,陈倩和她那个壮汉哥哥是不是也受到如我这样的伤害。 生有何欢,死有何憾! 我笑了,但是没有睁开眼睛。 “你醒了?”在音乐声中忽然插进来的女声很好听很温暖。 我睁开眼,发现身穿白大褂,就像天上仙女下凡的陈倩正站在我眼前! 看着我,脉脉含情。 “你?陈大夫,你没事儿吧,还好吧?” 我揉了揉眼睛,看着这个美貌到绝世的女人,张口问了这么一句。 陈倩笑了,两个甜甜的酒窝在嘴角乍现开,如海棠绽放,让我痴迷。 “你还有心思问我啊!我没事儿,你看,我这不挺好的嘛!”她说,语气悠悠荡荡。 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和她说下去,毕竟,陈倩其实不从属于我生活中的任何一个组成部分,在昨天之前,我们形同路人,不,连路人都算不上,应该是彼此不知道对方存在的关系。 可现在呢,我为了她打架,并且因此住院了! “江潮,你挺勇敢的!”陈倩说,甚至想了想又加重语气重新说了一遍,“真的特勇敢,尤其懂得护着女人!” 陈倩这话像是在夸我,又像在跟我娇嗔,我心想,难道冷漠惯了的美女医生也有着和常人一样的发嗲时候吗? 我没说话,等她下文。 “我们送你过来的时候你已经昏迷不醒,不过还好,核磁共振的检查结果只是轻度脑震荡,需要卧床静养几天。” 陈倩又恢复了她一贯的说话方式,满嘴都是官方强调 她在我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递给我一个削好了的苹果,却发现我一只手打着点滴,一只手缠着绷带,动弹不得。 陈倩犹豫了一下,俏脸微红,拿起小刀切下一小块,用刀尖扎着,轻轻送到我嘴里。 “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她说,“我这是在报答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恩情…”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我说。 于是,后面的谈话开始变得很轻松,既然双方通过打群架算是多多少少扯上点干系,我们之间相处,也变得自然而友好。 “今天上午那女的娘家人把离婚证开了,手术费和康复治疗费的单据也送过来了,一共是十三万八千多。” 陈倩忽然说了一句,我知道,她是指昨天晚上我硬性掺和进去的那户人家。 “嗯。”我只是哼了一声,表示听见了。 在我看来这件事儿就算结束,那年轻母亲会被安排手术,会得到治疗,会有新的生活,我坚信。 “我还是觉得你这样做不地道…当然,无论如何你愿意花钱救人,这一点我很赞赏你!”陈倩又是数落又是夸我,这态度,令我实在啼笑皆非。 “你哥怎么样?光头他们呢?”我问。 第207章 医院的深夜… “你问我哥吗?” 陈倩微笑,一脸轻松道,“他没事儿,他能有什么事儿!壮得跟大牯牛一样,谁能伤着他啊!” 我点点头,这才放下心。 或许我永远也不可能想到,竟然因为点菜、结账谁先谁后这么点破事儿也能引发血案,看来,网上曾经流传‘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那个视频,还真不是瞎掰的。 我忽然想起什么,问陈倩,“现在几点了,那你哥人呢?” “已经上午十点多了,你昨晚昏迷了四个多小时,脑电波恢复正常以后,我自作主张给你打了一针镇静剂,所以你就一觉睡到现在了!” “哦,都第二天了啊!” 陈倩喂了我一口苹果,又说,“我哥和大金链子他们都在派出所做笔录,昨晚本来他玩着和对方打,后来见你受伤,我哥发了狠,一个人把对方十几个全撂翻了,两人断了腿,三个断了胳膊!” 嘶~~~ 我倒吸一口冷气,吓坏了,一个对十几个,全干翻,并且其中五人重伤… 真几把凶残! “那…你要不要去忙?你哥会不会被抓啊?” “不会的,没事儿,我哥他…反正没人会找他麻烦的。” 陈倩笑笑,又说,“江潮,今天我不当班,一个人无聊,就陪你呆会儿吧。” 我点头。 “我问你,”她的面色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江潮,你对社会、对生活、对人生价值的态度,我觉得有些与众不同。” 美女医生斟酌着语气和用词,她或者已经猜到我的情绪很不稳定,也多少能明白我为什么会对那户人家提出如此狠毒、苛刻的要求。 不过,在我看来,‘与众不同’这个词,其实换个说法就是‘畸形’。 好吧,我江潮与众不同,也就是说,别人都是常态,而我是畸形。 “那又怎么样!”我语气不善。 “别和我那么对立好不好?” 陈倩的语气轻柔下来,她伸出娇小的手轻轻覆在我缠满绷带的手上,用指尖与我轻轻触碰,传递她的善意和友好。 但我的感受却不一样,我能感觉到陈倩的肌肤光滑似绸缎,每一次轻轻触碰,竟都会让我从心里往外产生一阵阵的颤栗,我知道我对她的感觉有了某些变化,她的形象在我心里开始变得亲切,仿佛认识了很久似的。 “你这样不好。” 她说,“你这么年轻,而且我看得出来你富有同情心,在这个金钱物欲横流的年代,你这一点难能可贵!” 我笑了,她这是在夸我吗? “但是,”她真的像个大姐姐,对我谆谆教导,“你不该这么极端,人间总是有更多的美和善,而不是丑与恶。” “我觉得我在拯救她!”我说,并没有因为陈倩三言两语而动摇我形成五多年的想法。 事实上,自从岚澜因为我条件不好而和我分手,我的价值观就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要分怎么看了,”美女医生说,“如果她能找到幸福,也许你做对了,可你觉得以她的情况,没有工作没有收入还带着一个小孩子,她能找到怎样的归宿?真的就会比原先维持下去更好么?” 我无言,我只想告诉她,不用再和我啰嗦,事已至此,婚都离了,我钱也掏了,再说什么都晚了。 但我显然没有意识到,其实她的话从某种程度上已经说服我,我只能从‘已经晚了’这个角度去自我解嘲。 “当你老去,”她看着我的眼睛,那是我五官中最漂亮的地方,“每个人都会为自己这一生做的很多事儿后悔…所以现在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尽量让这种后悔的感觉少一些,对不对?” “那是你的说法,我做了,我死而无憾!” 是的,生死有命,死有何憾! 这次打架事件解决得非常快,不知道陈倩他哥动用了什么手段,我很快得到消息,那几个领头惹事的社会渣子已经被办了,最轻的拘役24小时。 光头胖子则被安上扰乱公共秩序,故意伤人的罪名刑拘15天。 我在医院休养的这三天,陈倩大哥陈磊来看过我几次,并没有告诉我他是怎么处理斗殴事件的。 既然人家没说,我也懒得问,在我看来,每个人做事儿都有自己的理由,当对方不想说的时候,非要让人家说出来,这只不过是一种幼稚而且八卦到不行的表现。 陈倩每天都要过来陪我,但毕竟要上班,也只能兴冲冲跑来露个脸,然后再匆匆离开。 在医院里,我每天经历着类似的事儿,检查,吊针,吃药,再检查…周而复始。 到第三天下午的时候,医院通知我明天可以出院,虽然我和岚澜住在同一个医院,但他们岚家却没人知道我也住在这里,所以当然不会有人来看我。 我和雨茗以及简约每天保持联系,我没告诉她们我住院了,只是说岚澜出了车祸伤得很重,我这几天会在苏州市立医院陪她,三天后再回南京。 简约和雨茗也没说什么,只是叮嘱我注意点,也不知道注意安全,还是注意和岚澜保持距离。 在苏州市立医院的最后这天晚上,我百无聊赖,也许因为第二天就要出院,就有些兴奋,睡不着觉。 过了零点,我仍旧睡意全无,索性披着衣服走出病房,开始在四处游荡。 开水房、污物间、楼梯、护士站甚至厕所。 我很惊讶滴发现,除了有两个值班小护士伏在桌上睡觉,其他地方竟然空无一人。 我像个孤魂野鬼,又似乎是没头苍蝇,抽根烟,尿泡尿,转一圈,然后继续。 医院的住院部有东、西两栋,我所在的是住院部东边旧楼,整栋每一层都被分成左右两部分,一半以上是住院部,另一少部分是行政区。 我事后才知道,像这样行政区和住院部同在一楼、一层的情况其实很常见,只是大多数医院已经使用门禁系统将两边隔开,不刷卡或者按指纹是不能随意出入行政区域的。 也许合该出事儿,我就像被野鬼招魂一样,不知不觉走到行政区这边,然后看到了令我血脉喷张又隐患多多的一幕… 第208章 偷情男女(加更) 我踱着步子走近办公区,原本以为和平时一样,这道钢化玻璃门应该紧紧闭合。 但当我抬头片刻,却发现它很奇怪的开了一半,似乎伸缩门的那段滑轨被什么东西卡住了,竟然没有完全关严,露出可以让一个人侧身出入的空隙。 我本非多事之人,看到这情形也没想着再走进去观摩一下行政区的布局,因为我知道的,除了每个房间的门上镶着科室主任、副主任、主治医生办公室这样的铁牌,其他的,其实啥也看不到。 我正要扭身往回走,却忽然听到距钢化玻璃门北侧第三个房间里,好像有动静发出。 并且,伴随着让我心跳加速和面红耳赤的喘息声。 什么情况? 我忘记了好奇害死猫这句话的含义,一下子便挪不动脚步,心里砰砰直跳,我好像猜到什么,神志不清地开始想往里走,看个究竟。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这一刻完全没了意识,倒好像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似的,想迈步又犹豫不决,踌躇不定。 我回过头看了看空荡荡的走廊,护士站那里依旧安静如初,而且距离此处至少三十米远。 房间里的喘息声和勉强压抑的嘶吼声令我心如乱麻,我想逃走,但我终究迈不开腿。 这一遭,我终于明白什么叫鬼使神差了… 我懵懂着,稀里糊涂,终于从那钢化门的空隙里穿了进去,蹑手蹑脚,像个贼。 只是我并没有发现,在这道玻璃门的上端,一个很不起眼的地方,竟然安着一个摄像头,里面有一星红点不停变幻闪烁。 终于,我喘着粗气,来到第三间屋子门口,抬眼一瞥,我看到上面贴着‘科主任办公室’这样的门牌。 我顾不得再细看别的地方,心好像就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这一刻我忘记自己是谁,我为何要来窥探别人的隐私,我只是在这里,我就是想知道。 科室的房间门是那种老式白皮木门,上面留有大约半平方米左右的玻璃,不过已经被人从里面贴上报纸,似乎堵得很严实。 走廊的光线很暗淡,吸顶大灯没有打开,只是侧壁上隔了好远才有一个小灯泡发出微弱的光芒。 科室主任办公室里面开着灯,虽然也不太明亮,但我却发现有两道细小的光线从里面投射出来,瞬间,我明白了:报纸有孔。 我去! 我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我就像一个贼,最可耻想窥探他人隐私的贼!但,已经陷入癫狂的我,无法控制自己,无法自拔。 我凑上去,将眼睛紧紧贴在其中一个小孔上,向里面望去,入目竟然是女人两条白生生的大.腿高高翘着,一个半秃顶的男性背影朝着门的方向,裤子脱到膝盖下面,正前前后后一下一下耸动着肥胖壮硕的身体。 他们,在…在媾和! 我的神经一下绷紧到极处,虽然之前我已经意识到这里可能发生的事情,但亲眼目睹和心中猜测的区别毕竟如天如地,差得太远。 对于只经历过简约一个女人,或者偶尔会对着苍老师开枪的我来说,看到真人秀的震撼实在是,太过难以形容了。 我的腿哆嗦着,下身在这一刻,竟然可耻的僵硬了。 我顾不上,准确说舍不得移开瞳孔,我在窥探,窥探两个与我素不相识人的奸.情。 那女人在婉转呻.吟,声音忽高忽低如泣如诉,秃头男人却只是喘息着、耸动着,奋力耕耘着身下的沃土。 “江哥,哥啊,我、我要来---了…” 忽然那女人猛地抬起身,紧紧环住男人的脖子,一瞬间,胸口惊人的弧线刺眼白皙,两人紧紧贴在一起,身体哆嗦着,良久才慢慢停下来。 而在这一瞬间,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喊了一声‘江哥’,而我恰恰姓江,竟然也随着浑身颤抖起来。 很可耻,我的身体跟随着他们的动作有了强烈地反应,就像忽然从人世间驾鹤来到云端,又猛地从天堂坠入凡尘,差点没控制住… 那对男女紧紧抱着,并没有因为身体舒坦了而放开对方,就那样悬在半空里,姿势和样子让我感觉到一阵恶心。 为他们的无耻偷情,也为自己心理的猥琐。 这一幕,我今晚所遇到的奇葩诡异情形,从来没有在我的思维意识里存在过,准确说,我从来没想到竟然会亲身碰上这种事情。 但我的思维并没有由于他们动作的停止而停滞,我知道下一刻也许对方就会推门而出,也许就会发现我。 果然,那女的终于将头从男人怀里抬起,转过来,似乎无意地向着科室大门这里瞥了一眼,目光好像穿透被报纸糊着的玻璃,从那圆孔中直接射进我的瞳孔。 我一惊,认出她是副护士长,而那男人也随着女人的目光顺势转过头,看向我这里。 是科室主任! 这个从后面看去有些谢顶,身材颇为肥硕的男人,竟是骨外伤的科室主任,这一层最有实权的人物,江海洋。 岚澜的伤在手术之后的恢复阶段,曾被安排过几次医院组织的会诊,其中一次是美女医生陈倩主持,另一次的牵头人就是这位骨外伤的科室主任江海洋。 在我印象里,江海洋属于那种比较张扬但确实有真才实学的成功人士,虽然四十多岁的年纪,身体也开始发福,但在苏州市立医院骨外伤这个领域,江海洋确是中坚力量的领头羊,深受医院上级领导赏识。 这人和我没有太多交道,只是觉得他看向陈倩的眼神怪怪的,很有一股贪婪之色,所以我并不喜欢。 江海洋看了一眼门口,我明知道他看不见,但心里还是没来由得一阵心虚,好像被人家反过来抓了现形似的,如同做错事儿的倒是我。 我连忙慢慢向后退,高抬腿轻落足,一点点向外移动,总算走过这几米的距离来到钢化玻璃门边。 一闪身,我穿门而过,下一瞬间,我顾不上跑回病房,而是一扭身急匆匆向楼下走去。 这一刻我的脑子还算清晰,楼梯就在不远处,而我的病房却在走廊另一头,走过去要经过护士站而且至少四、五十米的距离,如果这时候对方推门出来,定然会看到我的背影,即便不代表我就发现了他们的私情,但一身污名却是洗脱不掉。 其实,也不知道谁特么才是真的一身污名! 我想的不差,也自认为自己算是比较冷静面对这一情况,但事实和理想永远有距离,我并不知道,当我离开的瞬间,江海洋的脸色变了,煞白而且难看。 第209章 去美女家睡觉躲灾(加更二) 这件事过去后很久,当我和陈倩说起这一细节,她告诉我,其实江海洋那时候已经发现有人在窥探,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影子。 当时,我站在科主任办公室门外,透过玻璃上糊着的报纸窟窿偷窥对方。 没错,我是能看清,可同样他们只要稍微留心也能发现我。 为了验证这一点,后来我曾找了一个类似的场所做实验,屋里开着灯,让一个人站在门外,我发现,的确是这样,屋里的人只要回头,就能看到在糊着白纸的窗户玻璃上有一个隐约的头影。 毕竟屋里亮走廊暗,我的影子还是会在报纸上印出一个人头的轮廓。 其实,如果这时候我镇定点,不着急忙慌离开,也许他们一瞥之后也就忽略了。人们下意识的行为能够感知到某些莫名的危机,但并不是说人人都有很清晰的第六感能立即辨识出灾难,所以只要我不动,他们也许会认为这就是一个光线折射出来的印记罢了。 但我被他们无意的一‘看’吓坏了,赶紧抽身走人,这样一来,报纸上的阴影就会消失,发生变化,这种明暗对比的刺激,立即就让对方有所警觉。 再加上,即便我脚步再轻,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空拍还是会有些微的响动传出来,若是一直没注意也还罢了,但在有警惕之后,他们自然就意识到,自己两人奸.情败露,被别人偷窥了! 我刚下到楼梯拐弯处,就听见上面传来门被猛烈推开的声音,他们出来了,紧跟着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怎么办? 我脑子一团乱麻没有思想,只是两条腿却迈得飞快,蹬蹬蹬地向楼下跑,速度比坐电梯还要快,那惊慌失措的架势,就如同我特么反而是一个做了亏心事的贼! 骨外伤住院病房在第五层,很快,我气喘吁吁冲到一楼,虽然已是午夜时分,但还是能够看到偶尔有病人家属出出入入,或是来换班,或者是在下面抽完烟要上去。 我做了一个相对英明的决定,就是离开,快速离开,今夜不在医院停留! 尽管想不通,但我仍然判断出,可能对方已经对我的偷窥有所察觉,眼下我绝不能再回病房,因为就算装得再像,也会是一种不打自招之举。 没有病人会大半夜冒着刺骨寒风出去赏月,然后再跟做贼似的悄没声潜回病房。 所以只要今夜回去,无论何时、不管悄悄行动还是大张旗鼓,都是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其实就是明白无误告诉对方,那个人,那个可耻的窥探者,就是我江潮! 我快步走出医院,甚至是在小跑。 幸好,医院大门外停着几辆专门盯夜班的出租车,我二话不说,直接拉门上车,要求司机向苏州市中心驶去。 去哪儿没关系,只要别呆在这里就行。 大口喘着气,出租司机通过后视镜看我,突然问,“小哥,你是不是还在住院的病人啊?大半夜的,你晓得要去哪里吗?” 我惊魂未定,苦着脸想了半天,才回答说,“师傅,您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当然,这个电话还是只能打给陈倩。 断了一次没有接,第二次拨过去的时候,好半天,就在即将再次变换成无人接听时,陈倩终于接通我的电话。 有些恼又像是有些不耐烦,陈倩凶巴巴道,“江潮,你干嘛啊你,这都几点了,你不好好休息睡觉,干嘛打电话?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啊?” 我哭丧着脸,“陈医生,倩姐…我,我从医院跑出来了,身上没带钱,你好歹出来接我一趟行嘛…我真的需要江湖救急啊!” … 按照陈倩所指的道路,出租车将我扔在一个看着比较高档的住宅小区大门口。 陈倩已经等在那里,下面穿着呢子长裙,上面是一件蓝色的羽绒坎肩,看着应该出来得也有些匆匆忙忙。 陈倩付了车前,面色不愉地问我,“江潮,明天你就要出院了,晚上干嘛不好好休,跑出来想干什么?你这人,我看你是不是需要顺便检查一下神经内科!” 我咳声叹气,说,“倩姐,你能不能先找个地方让我缓解衣服喝口热水啊!你看看我,穿着单薄的病号服…简直了,没脸见人啊!” 陈倩想了想,可能觉得我的话也有一定道理,便顾不上再责备,而是领着我回到她在这个小区里的住所。 我长出一口气,觉得至少今晚有地方呆了,于是又开始猜测苏州市立医院骨外伤病房里现在该是种什么状态,会不会已经炸锅闹翻天了? 我后来才知道,这时候骨外伤住院部的确如我所料开始暗流涌动,江海洋和副护士长两人,挨个儿查看着病房,目的只有一个:看谁没在! 护士站的值班护士也被惊动了,不明白这两位顶头上司深更半夜查什么房,只是对方不说,她们也不敢乱猜测,只是配合着蹑手蹑脚一间间进去再出来。 多日之后,我问起这个细节,才从陈倩嘴里得知,那一夜,连同我,本该在医院住院的病人中竟然有三个不在现场,也就是空着病床。 所以,江海洋两人想要立即找出是谁偷窥了他们还是有些难度的,毕竟,除了三个本该住院却没在的病人之外,其他病人家属甚至本院医生护士的嫌疑也不小,这一点,却是他们没法立即找出‘真凶’是谁的直接原因。 但我还是很快被江海洋他们锁定了,用的手段是检查那个在行政区钢化玻璃门边的红外摄像探头拍摄的录像! 好在这是几天以后的事儿,也许是当夜江海洋二人乱了方寸没想到立即调用医院的监控录像,反正在他们发现并确认是我的时候,已经是在我出院三天之后。 这件事儿一直让我有些心惊肉跳,江海洋此人给我的印象并不好,总是一副色眯眯和有些阴沉的样子,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感官,并没向别人印证过。 所以我很忐忑,出院之后的那几天,我变成了一个活在心神不定情绪里的骚年。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此刻,我跟在陈倩身后,由于低着头的缘故,目光不由自主盯在陈倩那弧度优美,甚至丰腴地有些夸张的两瓣水蜜桃上,心旌荡漾… 第210章 调查结果 “你现在可以说了!” 来到陈倩家里,对方连拖鞋都没有让我换,堵在门口,冷着脸问我,“江潮,我真是搞不懂,大半夜的你不好好呆在医院休息,跑出来干嘛?而且病号服不换,钱也没有…你,你到底几个意思?” 我苦着脸,“陈医生,那个,倩姐,你能让我先进去吗?冻死了都要!” “不行!” 陈倩依旧拦着,说,“不说清楚不许进门!” 又目光复杂看着我,“江潮,你想过没有,我老公要是在家呢?现在都几点了?你突然让我去接你,还要跟我回家里…你让别人怎么想?” 她的话令我悚然一惊,还真是,我只顾着逃亡了,并没有想到这样会不会让陈倩为难,让她家里人多想。 “那…”我犹豫一下,狠着心说,“陈大夫,那您借我点钱好吧,我去宾馆对付一晚上。” 陈倩仍然是那付满面狐疑的表情,对我看了又看,沉默半晌才道,“进来吧,我一个人住,没老公!” 长出一口气,我放下大半个心,小心翼翼问她,“倩姐,这样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陈倩没好气道,“你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行了,赶紧进来,让邻居看见就更说不清了!” … 进到陈倩家里,我发现她住的地方是个三室一厅的公寓,里面布置得温馨且精致,随处都能看出是一个女人生活的闺房。 我有些好奇,问,“倩姐,你老公呢?怎么不在家?出差了吗?” “我的话你听不懂吗?”陈倩瞪我,“我没老公好不好,一个人,单着!” “哦,哦…”我这才意识到之前是误会了,我以为她的意思是今天老公不在家,却没想到陈倩压根就是单身贵族。 “倩姐,你家的房子真大…对了,你哥呢,你父母呢?没和你一起住吗?” 她看着我,半晌憋出几个字,“江潮,我怎么觉得你就是‘十万个为什么’呢?你管我怎么住啊!” 我不好意思,暗骂自己真特么嘴欠。 其实说那些话我也没别的想法,就是大半夜来到一个不算太熟悉的女人家里,总觉得该说点什么。 换上拖鞋,我坐在发沙发上,陈倩接了一杯热水,泡上茶叶递给我,双手抱在胸前,又问,“江潮,你跟我讲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低着头,抿了一口茶水,长叹一声。 “唉,倩姐,你可能不会相信,我今晚干了一件特别愚蠢的事儿…” “什么?”陈倩的面色严峻起来。 “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和她讲。 “说啊你!” “我…”我抬起头,烦躁地在身上乱摸着。 猜到我的意图,陈倩转身拿了一包烟扔给我,“抽,抽死你!” “哪儿来的?倩姐,你也抽烟?” “我哥的…行了,你快点说怎么回事,别墨迹!” “我…我偷窥了!”我低着头,一脸痛苦。 “偷窥?天呐!” 陈倩立即叫出声,“江潮,你该不会去偷看女人上厕所吧?我真不敢相信你竟然是这样种人…” “没,没有!” 我连忙否认,“我没有偷看女人上厕所!” “那?” “我…哎!”禁不住再次长叹,我问,“倩姐,你和江海洋医生的关系怎么样?你觉得这个人平常为人如何?” “江海洋?”对方有些意外,问我,“你干嘛提他?他又惹着你了吗?” “不是…倩姐,你先告诉我和江医生关系怎么样!” 见我坚持,陈倩皱着眉想了想说,“这人挺阴的,在科室里人缘很差,而且特别好色…好几个护士和女医生都被他骚扰过!不过江海洋倒是有真才实学,因此院长很看重他,甚至去年还给他提了科主任。” 我点点头,同意陈倩的观点,“是啊,我也觉得他挺阴的,哼,好几次,我都看到江海洋盯着你看呢,专门往那几个地方看。” “哪几个地方?”陈倩随口问了一句,也没多想。 “胸、脖子、屁股…” “讨厌啊你!”陈倩大羞,甩手将一包面巾纸扔到我的脸上,骂道,“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说什么呐!” 我撇撇嘴,“是你自己问的,我又没打算说,还不是你追问…” “行了!”陈倩听不下去,俏脸绯红,质问我,“你说江海洋干嘛,对,他不是个好东西,和你一样,都不是好东西!” “倩姐,我看见…哎,我看见江海洋和副护士长,那个姓胡的女人那啥了…” “那啥?啊~~~” 陈倩当下反应过来,指着我娇嗔,“不许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对的,就是那啥了,在江海洋自己的科主任办公室。” “天!” 陈倩又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难以置信道,“我们都知道他们两个人关系不干净,可…可他们真敢在医院里搞啊?不怕被人发现了吗?” 看着我,陈倩忽然扑哧一声笑了,指着我的鼻子,笑得花枝乱颤,“嘻嘻,江,江潮,这不就被你发现了吗?你说说你,怎么跑去听别人的门缝呢?你…太龌龊了!” “是…”我被陈倩数落得无地自容,“我也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好鸟…可是倩姐,你说这事是不是太诡异了?合该倒霉啊!麻蛋,干嘛那个门禁出了问题?干嘛让我听到有动静…我开始还以为进贼了呢!” “贼,贼你个大头鬼!” 陈倩索性走过来,笑嘻嘻在我身边坐下,说,“江潮,我看你才是那个贼呢!” 我向旁边挪了挪屁股,躲她远一点,正色道,“倩姐,你这可就冤枉我了!” “你偷窥人家还有理啊!” “不是…”我振振有词,“我看过一个调查结果,就是在意外情况下,在一个熟悉的环境里,如果听到一些奇怪声音的时候,一个人会选择走开还是去看看发生什么了。” “那调查结果呢?是不是都会走掉?”陈倩好像对我今晚给她找麻烦不太满意,捣了我一拳,“也就是你这种人渣才会去偷窥吧!” “错了,倩姐你错了!” 我狠狠摇着头,“倩姐,调查结果绝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一边倒的,实际数字是…” 第211章 为我撒谎 陈倩睁大眼睛,问我,“实际数字是多少?比例?” “男性,漠不关心走开和好奇会去看看发生什么的比例是一半对一半!女性,也有三分之一稍弱会选择去看看。” “啊?”陈倩不敢相信,“真的啊?女人也有这么大比例吗?” “当然了!”我振振有词,“人类性格中最伟大的特质之一,也是推动社会进步的源动力之一是什么?就是好奇心!放到世俗世界就是所谓八卦心理!倩姐,你想,如果这个地方你很熟悉,不会让你产生恐惧感,那你是不是也会有一丝念头想着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了呢?比如,办公室是不是进贼了,或者,门窗有没有关好?” 陈倩歪着头想,有点迟疑地对我说,“我觉得我不会去看的…嗯,应该不会去看的。” “但你并不排除会犹豫一下,对吧?” “嗯,如果是白天,我说不定就去看看了,因为我无论如何不会想到有人会大胆到在办公室里那个的。” “还是啊!” 我就像寻觅到知音一般,一把抓住陈倩的手,叫,“倩姐,所以你想,我一个大老爷们,那地方又是医院,没什么危险,而且我住院住的都快长痔疮了,能不想着活动活动,看看发生什么了吗?要是真的进了贼,我江潮说不定还能见义勇为一把呢!” “放开我,放手啊你!” 陈倩红着脸,从我手里抽出自己的小手,狠狠掐了我一下,“说话就说话,抓我干嘛!” “抱歉,那个…不好意思。” 我的确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唉,特么的,哥们太需要被人理解了啊! “倩姐,现在反正我看也看了,你说我无耻也好,说我好奇心太强给自己惹是生非也罢,反正已经这样了,你帮我分析分析,接下来会怎么样?江海洋,你说他会不会报复我?” 听我这么问,陈倩的面色严肃下来,皱着眉头思索。 良久,对我说,“江潮,这件事你的确有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唉,江海洋这个人我比较了解,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他的丑事被你发现,这家伙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怎么办啊?我总觉得他肯定会挖出我来的,倩姐,那你说说,他会怎么报复我?” “这我哪儿知道?” 陈倩想了想,冲我坏笑,做了一个剪刀咔嚓的动作,威胁道,“据我所知,江海洋这个人很有些背景,可以说在苏州地面上黑白两道都很吃得开,如果被他发觉是你偷窥了他的隐私,说不定真的会给你咔嚓了!” “啊?倩姐,咱,咱不带这么吓唬人的好吧?我这小心脏真受不了…你就别起哄了。” “嘻嘻,你呀,纯粹就是自作自受!” 陈倩见我吓得够呛,终于不再说风凉话,想了想问我,“你确信他没有看到你的背影吗?” “确信!” 我努力回忆一番,觉得自己应该是转过楼梯口以后才听到科主任办公室的门响,于是连忙点头,“我保证他没有看到我!” “那还好,”陈倩收起笑脸,正色道,“江潮,咱们统一口径,以后不管谁问起来你都说整个晚上是和我在一起的,这样江海洋就算怀疑你也拿不出证据,我呢,也能为你挡一挡。” 我点头,忽然觉得陈倩这个女人其实挺不错的,也不枉我为她打了一架,并且在苏州市立医院躺了三天。 然而,令我们谁也没想到的是,那个隐藏在医院办公区门禁上方的红外摄像头早已将我的长相清清楚楚拍摄下来,而陈倩为了我的事撒谎,也为她以后的生活带来了非常大的隐患… 稍稍放下心,轻松下来我的肚子开始抗议。 忍了半天,最后实在饿得不行,只好涎着脸问陈倩家里有没有方便面啥的吃食。 陈倩白我一眼,冷着脸说,“江潮,我陈倩欠你啊,又是给掏车钱,又是为你撒谎,现在还要大半夜下厨房给你煮面…你说说你,给我带来多少麻烦?” “嘿嘿…”我讪笑。 陈倩又幽幽地叹了口气,“算了,看在你因为保护我被人打的份儿上,我也就忍了…不过以后不许说在我这里过夜。” 我立马保证,“绝对不说,打死也不说,我得为了倩姐的清白着想!” “噗嗤!” 陈倩气笑了,指着我,“你啊…真拿你没办法。” … 二十分钟后,我狼吞虎咽吃着卧了两个鸡蛋的方便面,陈倩却忽然问我,“江潮,明天你就出院了,上次你预付了十四万多吧,那家人拿来的单据上只有十三万多,还有一万块钱在趴在医院账上,你准备怎么处理?” 我一琢磨,还真是,我跟这儿还有一万多块钱呢。 “倩姐,能不能给我退回来?” “可以是可以,不过预付款通常带有押金性质,一般都是病人出院的时候才能最终结算,现在并不好退。” “那…”我有些苦逼,我总不能给对方垫付完医疗费,最后还得再给一笔劳务补贴吧,我江潮没傻到那个程度。 “这样吧,你给我留个卡号,到时候那家人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我让财务不给对方退钱,把钱直接打到你的卡上就行了。” “真的吗?”我大喜过望,“那感情好啊,倩姐,到时候我一定请你吃大餐!” “别瞎许愿!” 陈倩摇摇头,“江潮,那时候你在哪儿我都不知道,你请我什么啊!” “我去哪儿没关系,绝壁要回来请倩姐的!”我信誓旦旦。 “真的?” “真的!” “嗯。”陈倩终于笑了,我注意到她这次是真的开心,发自内心的笑。 “江潮,你是在南京工作对吗?” “对的!”我点头,并且表态,“倩姐,欢迎来南京玩,只要我在,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倩姐一声令下,我绝对立马扔下手里的工作好好陪你逛南京。” “南京…”陈倩却没有理会我的巴结,端着咖啡,手里的长柄勺无意识地轻轻搅动,站起身走到窗前,对着夜空眺望,良久后才转过身问我,“江潮,你回去后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第212章 姐心情不好(加更) “需要我做什么?倩姐你说!” 我抹了一把嘴,正襟危坐,表现得极为诚恳。 陈倩笑笑,对我故作姿态没有多少反应,只是说,“我记得你说过自己是做广告的吧?” “嗯,对的。” “江潮,我有个熟人,很久没联系了,只知道他在南京,你能帮我找一下这个人吗?” “我?找人?”我有些奇怪,心想,南京这么大,我去哪儿给你找啊? “对,你先别觉得有多难,听我说。” 陈倩重新坐回我身边,面色凝重,“这个人和我关系不一般,我找他很久了,却没有任何音信。” “嗯。” “江潮,他的工作是做市场推广的,这么说吧,就是主动承接一些企业的项目,动用自己的私人关系为对方铺路…” “倩姐,你是说,商业掮客?” “对,就是这种人!” 我轻轻点头,仔细一想,陈倩找我可能还真是找对人了,因为商业推广和广告宣传从某种程度上看都是在为客户的经营打开局面、宣传客户的产品或者项目,因此我们和这类人打交道的机会的确很多,工作中也确实存在一定交集。 商业掮客是一种近十年才兴起的职业,其实早在解放前这类群体就存在,比如,农村赶集的时候,外地人不知道该去哪里买大宗货物,谁家有什么,价格、品质怎么样,全都不知道,因此往往会找一些门路广耳目灵的家伙当中间人,掏一些中介费为自己遴选货物和货主。 解放后,这种群体开始分化,变成传统的中间介绍人和自己买货囤货,然后找机会再卖出去的二道贩子。 到了近些年,某些能量巨大的家高人始利用自己手眼通天消息灵通的优势,主动承接一些项目推广,业务范围也变得越来越大,甚至其行为也有些打政策擦边球的意味。 他们可以疏通政府方面的关系,为企业找融资渠道,或者代理明星为产品代言…总而言之,只要能赚钱,只要自己有办法插一手,就敢干! 我想了想问,“倩姐,你说的这个人叫什么?多大年龄,是男是女?还有,对方主要从事哪个领域的项目推广?” “他叫王涵,五十多岁吧,我有照片,回头发给你看一下…具体现在做什么我不清楚,只知道他以前干过很久建材方面的推广,我想应该还在这个领域折腾,不会轻易换方向的。” 我嗯了一声,将陈倩的话仔仔细细回忆两遍,闭上眼默记。 陈倩不说话,只是端着咖啡杯发呆,神情变的萧瑟起来。 半晌,我睁开眼问对方,“倩姐,你能说说和这王涵什么关系吗?你找他…是好事还是坏事?” 我觉得这一点真心有必要打听清楚,如果是友军,我会采用一种方式找人,如果是敌人,嘿嘿,我恐怕就得动用一些非常手段了,人肉也得将这家伙人肉出来。 “很复杂!” 陈倩面色更难看了,“他…唉,王涵是我一个远房亲戚,算是表舅吧,他算是对我家有恩吧,但我却和他有仇!” “有仇?” 我顿时坐不住了,“欺负过你还是害过你?倩姐,你报案了没有?” “唉,清官难断家务事,报案,我报什么案…江潮,你别问那么多了,如果可能,你帮倩姐找出这个人,我…我感激不尽!” 没什么好说的了,我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倩姐,你别管了,你的事儿我会放在心上的…在南京我江潮好歹也有几个朋友,我会尽力挖出这个王涵的,哼,我会把他带到你面前!” “但愿吧…唉!” 我和陈倩的对话在这样一种令人心情郁闷的状态下结束,注意到时间也已经过了午夜一点,就对陈倩说,“倩姐,时间不早了,明天你还得上班吧?要不先休息?” “行吧…”陈倩揉着眼睛,指了指一间屋子对我说,“我哥来的时候住那里,你将就一下,被子床单都是我新换的,休息吧。” … 躺在散发着淡淡洗衣液和消毒水味道的柔软大床上,我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这段日子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太多了,甚至可以说太诡异,让我难免有些心潮起伏很难平静。 尤其是感情方面,剪不断理还乱,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想到尽管雨茗和简约暂时偃旗息鼓,没有逼着我做出选择,但这个隐患却根本没有除去。 而且,在苏州市立医院还躺着另一个对我情深意切的岚澜…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正在充电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拿起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发过来的,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江潮,我睡不着,陪我聊聊?” 不晓得对方是谁,但既然能喊出我的名字,估计应该是熟人吧。 于是回了过去,问,“哪位?” 那边听了片刻,回我,“夜的女孩。” 是孟婕?! 我一愣,心想,干嘛她不用那个熟悉的手机发信息呢? “你换号码了?” “我有两个手机号的,这个不常用。” 我刚想给对方回信息,结果,孟婕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倒是符合她一惯霸道的性格。 不过,让我有些意外的是,这次电话里的声音却和以往夜的女孩那种清淡温和,甚至有些迁就我的不太一样,却能和孟婕豹纹皮裙的大姐形象对应上。 “江潮,”电话里,孟婕的声音保持着一惯的烟酒嗓,有些嘶哑,“你还没睡?” 侧耳听了听,没听到任何喧闹的声音,于是问她,“孟婕,今天怎么没去夜总会啊?转性了吗?从良了?” “滚你的蛋!” 一句话,孟婕的本性暴露无遗,“少废话,姐今天心情不好,你有空陪我聊几句吗?” 我打着哈欠,虽然心里有事睡不着,但眼皮子却有些睁不开,只好说,“你说,我听着。” “唉…我心里不好受。” “怎么了?” 听出对方好像不是在开玩笑,我心里一沉,意识到可能有某些不好的事情发生,连忙问,“是不是和人打架了?受伤了?” “那倒不是,”电话里,孟婕冷笑,“谁特么敢欺负我?也就是你这小子…行了,你也别问了,我说,你听着…” 第213章 让他说时间说地方(加更二) 我立即说好,你说,我听着。 然而,孟婕却沉默了,我似乎听到她那边在大喘气,好像正在狠狠抽烟。 于是道,“孟婕,别抽那么多烟,你呀,天天打打杀杀,身边混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怎么,倒管起我的闲事儿了,江潮,你脸大啊!” 孟婕的话令我不爽,这都什么态度! 我有些生气,语气也变得不善起来,“孟婕!你丫有病吧,大半夜不睡觉给我打电话,我关心你还有错了?你啊,就特么活该死,哪天横死街头都没人给你丫收尸!” 说完这句话,我忽然有些后悔,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这么口无遮拦会让对方受不了的。 果然,我刚一说完,电话那边孟婕竟然嘤嘤地哭了。 吓得我…我根本想不到一个混黑的竟然还会哭! 尽管对孟婕,我好像从来没把她看成女人,觉得特么比男人还爷们,但她却在这一刻让我三观尽毁---这一声哭,证明其终归是个女人。 “别哭,别啊…”我连忙道歉,觉得自己的话是有些过分。 毕竟,人家孟婕三番五次帮我,大半夜接我,还给我们风华绝代介绍生意,说起来倒是我欠对方的更多。 “江潮,你他妈的混蛋!” “是,是…我混蛋。” “你,你就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对,我是白眼狼!” “江潮…呜呜呜,你为什么不在我身边啊?他们,他们干嘛都欺负我,不能像你一样真心对我?” 我愣了。 “谁?谁他妈的敢欺负你?” 脑门一热,我火撞顶梁,一下子怒不可遏,也不再感觉到瞌睡。 “唉…” 孟婕却没有解释,只是深深叹了口气,幽幽道,“算了,我和你说这些也没用…江潮,你在哪儿呢?出来陪我喝酒!” “姐,”我苦逼了,“我没在南京啊!” “哦…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的问题一下把我问住,还真是,明天出院之后,我该去哪里呢? 回嘉善,去西塘,还是回到南京面对简约和雨茗的纠缠? 我不知道… 见我没吱声,孟婕又问,“说话啊,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几天吧。”我回答得含含糊糊。 “行,你回来后找我一趟,我有话要跟你说。” “现在说不成么?”我有些恼火。 这个霸道的大姐大,大半夜打电话,弄得我现在精神抖擞了,她却似乎不想说什么了…娘的,刚才还说让我别说话,听她说呢,怎么一转眼全变了? “现在?那…” “你说吧,被你折腾得睡不着了,你别话说一半给我撂半空里,不带这样的。” “...唉,我遇到麻烦了。” “什么麻烦,你倒是快说啊,真要急死人是吧!” “我…是拆迁的事情。” 我一惊,立即想起那个什么金刚,老金,他那个拆迁老城区的项目被孟婕横插一杠子夺了的事情。 “你是说上次和你一起去的那地方,那个项目?” “对!”孟婕忽然变得咬牙切齿起来,“我草他妈的老金,草他妈的方家,我…” “等等,停、停停停!” 忽然听到从孟婕口中说出‘方家’两个字,我条件反射般立即叫停。 瞬间联想到,是不是方磊的方家?难道财大气粗势力庞大的方氏控股也盯上那个油水多多的拆迁项目了? 被我打断,孟婕立马不满了,质问我,“怎么?老娘受了委屈,我特么还不能骂两句了?” “不是,不是的,”我连忙解释,“你刚才说,方家,是哪个方家?” “还能有几个方家?在江浙两省,能叫得响名号,能让我孟婕忌惮的,只有一个方家!” “你是说…方式控股?” “对!怎么,江潮,你和方家的人认识?” “不…也不是,我认识一个。” “谁?” 我苦着脸,心想,这特么的,哥们多那句嘴干嘛?明明可以不掺和到这件事里面来,却非得多一句嘴…这要是孟婕要求我出面找方家说项,我该怎么办? 出这个头,我江潮还真没那么大的脸! 总不能仗着和方磊那层关系,厚着脸皮调节这么大的生意吧?再说了,就算我不知天高地厚,非得去当那个和事佬,人方家也可得听我的啊! 可要是装傻不搭理这个岔口,或者推三阻四,我又该怎么面对孟婕。 怕什么来什么,果然,刚起了这样的念头,我还没有想好对策,孟婕就开口追问道,“江潮,你老实交代,是不是和方家什么人走的很近?或者,你和方氏控股有着某些渊源?” “这…我,我…”我忽然变得磕巴了。 我的态度令孟婕相当不满,电话里都能听到对方呼哧呼哧在运气。 后来,孟婕索性直接冲我开骂,“我草.你啊,江潮,你他妈的到底认识不认识方家的人?我孟婕真是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没想到身边还藏着你江潮这么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呢!” 我被她骂得也有些挂不住,吼了回去,“孟婕,你丫嘴放干净点儿,别整天他妈的他妈的,我也是奇怪了,为什么以前你和我打电话的时候都不是这腔调这语气,声音不一样不说,也从来不带着这样的口头禅…孟婕,你少跟我瞎逼逼,有话不知道好好说是不是?还有,认识方家的人多了去,你干嘛不一个个骂过去?你丫骂我干嘛?要死啊!” “成,刚才是我不对,”孟婕改口倒是很快,不过却没有就此放过我,继续问。“那好,我错了我傻.逼了,行吧?江潮,咱也别玩捉迷藏躲猫猫,直说吧,你和方家什么人认识?是方老爷子?或者方孟还是方浩?” 见她逼得紧,我只好说,“我就和方家第二代那个败家子方磊还算熟悉,倩姐,我只认识这么一个膏粱子弟,真心没骗你啊!” “方磊?”孟婕沉吟起来。 良久才对我说,“我知道他,这小子不就是街上的小玩闹嘛,见天给方家老爷子惹是生非…不过,他倒是方氏家族名正言顺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方老爷子最疼方磊了,要是他受了委屈,方家的怒火绝对能杀人!嗯,我想一下…江潮,你马上联系一下方磊,就说我孟婕想见他,让他约时间约地方,我们双方碰一下说点儿事!” 第214章 你就可怜可怜我行吗? 我举着电话,沉默。 孟婕又问我,“江潮,你在听吗?” “在!” “那我让你打电话,你没听见?” 我压着怒火,“妹子,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当别人都和你一样不睡觉啊?” 听了我的话,孟婕似乎才意识到此刻已是午夜时分,好像的确没有这时候联系人的。 “那…江潮,这样,告诉我你现在苏州什么地方,我连夜过去接你,咱们明天一大早赶回南京找方磊。” “...” “怎么,不愿意?”孟婕不依不饶,连续追问。 我忽然觉得和她说话真的很累,似乎自从见了面,这个曾经对我一再容让,甚至逆来顺受的夜的女孩,已经完全换了个人,就像脸上带着面具。 “不行,太晚了…”我拒绝,“孟婕,开夜车一路奔波太危险,咱们明天再联系吧,我困了。” “让你说你就说,快点!” “说,说你个大头鬼!”我有些压不住怒火,“孟婕,你最好和我说话客气点,我特么欠你啊?你想什么时候联系我就联系我,想让我干嘛就干嘛,你当你是谁,是我江潮什么人?” “你…” “行了,我会试着联系方磊的,不过不保证是明天,更不可能是现在!” “江潮…”不知怎么,孟婕的声音忽然沙哑起来,甚至带着一丝哭腔。 “嗯?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江潮,过了明天,也许一切都晚了,都来不及了啊!” 这句话令我有些吃惊,不明白为什么孟婕会说过了明天一切都来不及了这种话。 于是想了想问对方,“怎么这么急?难道你那边真的遇到大麻烦了?” “对!”孟婕缓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绝望,“江潮,明天是长假倒数第二天,后天,发改委南京分署和市招商局部分领导会提前一天上班,开碰头会,要定下节后到年底这段时间工作的第一件大事。” “是什么?” “关于那片旧城区改造的二次转包方案!” “孟婕,我听不太明白,你能直说嘛!” “江潮,简单讲,那片区域涉及到二十万平方米的宅基地面积拆迁,算不上特别大,但也不小…之前老金那小子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承接下来,但他的路子没有完全走通,项目虽然拿下来了,但却被市里相关部门加了一个铁帽子,就是拆迁时限为四个月!” “嗯,这个我知道。” 我点点头,再也没有睡意,索性起身下了床,找到香烟抽着,又说,“所以老金才在你的威胁下同意让出那块地皮的拆迁、开发权,因为他自己也知道,恐怕以他的能量是搞不定这件事儿的。” “对!” “那不挺好吗?”我还是没明白,真心搞不懂他们这里面有什么门道。 “按照我以往的了解,从老金那里拿到经营转让权,然后去区里、市里相关部门进行报备,还能争取三个月延长期,而且这种类似单一来源的转包行为,最终的中标商一定会是我,所以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太在意。” “那…有问题吗?” “有,问题大了!”孟婕叹息,“前两天忽然得到消息,区里有人看上那片地皮,想要接手经营,所以,我可能拿不到了…” 直到这时,我才差不多听明白孟婕的话,并且开始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一点点理顺。 思忖着,我问,“是不是这样的,你已经花了不少钱从老金那边拿下转让授权,结果去做备案的时候却被通知可能需要重新公开招标,然后意识到你很可能拿不到那块地的拆迁和后续开发权…对了,你说区里有人想横插一杠子,是不是就是方家?” “嗯,差不多这个意思吧,江潮,你脑子蛮快的啊,这不理解无障碍嘛!” 我没好气地怼她,“还理解无障碍呢,孟婕,你脑子进水了啊,这么大的事,我不相信你之前没有铺好路?你找我干嘛,找那个承诺你的政府官员去啊!” “找个屁!” 没想到,我的话顿时令孟婕大怒,“我找他?去哪儿找?去号子里找吗?江潮,你特么告诉我,我该去哪儿找?” “啊?”我愣住,有点不敢相信问对方,“孟婕,难道你的靠山倒了?被抓了?” “唉…”对方叹息,“他算狗屁靠山!不过这家伙在位的时候的确有权力说话的,要不是他信誓旦旦答应我,我特么能这么有把握吗?现在可倒好,丫前几天被双规了,老娘自己都快洗不干净,你还让我找他?” 我没话了,倒是有些同情孟婕。 “还有,区里想插手的并不是方家的人,不过那边知道想动我孟婕没那么容易,所以不知道通过什么关系找上方氏控股,准备联合方家一起搞这个项目…江潮,你想,方家在江浙地区谁惹得起?只要他们出面,这项目十拿九稳就是方家的,将会和我半毛钱关系都不再有…你说,我孟婕招谁惹谁了,费劲千辛万苦,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钱赔了老金,能说话的人被双规…我…” 孟婕说不下去,隔着电话嘤嘤地哭个不停,搞得我也跟着心烦意乱。 狠狠抽了几口烟,我对孟婕说,“你冷静一下,先别太激动…我去洗把脸,咱们一会儿好好商量商量。” … 从卫生间出来,我注意到陈倩卧室的门似乎开了一道缝,灯也亮着,似乎被我的动静吵醒。 重新和孟婕通电话,我问,“说吧,你想让我找方磊怎么说,让他们方家退出吗?唉,孟婕,不是我打击你,恐怕这么大的事儿方磊说了不算。” “我知道。” 孟婕应该经过这几分钟缓冲心情有所平息,语气也变得重新沉稳起来,“江潮,你先跟我说实话,你和方磊到底什么关系?” “铁磁儿!” “真的?” “嗯…”到了这时候,我也不想瞒着孟婕,“一般情况下,我的意见他会听。” “太好了,太…太好了!” 孟婕顿时激动,声音再次哽咽,“江潮,你告诉我现在苏州什么地方,我马上去找你…别再拒绝我了行吗?现在真的快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你就可怜可怜我,好不好?” 第215章 被拦住 我知道现在对于孟婕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珍贵无比,我倒是能够理解对方的心情---原本她已经绝望,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排遣一下愁绪,却没想到在和我聊天的过程中发现一丝生机。 因此,就算我非要拦着孟婕,她恐怕也不会听,肯定会来苏州,并且一大早还会给我打电话要求来接我的。 “我明天上午八点去苏州市立医院办理出院手续,你八点左右到就行…孟婕,别自己开车,找个司机吧。” “行,知道,那就这样!” 连一句废话都没有,孟婕甚至都没问我要为谁办理出院手续,直接挂断手机,做事风格霸道如昔。 我深深叹了口气,真不明白最近自己这是怎么了,干嘛各种烦心事儿都找到我江潮头上?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和方磊提前通个气,了解一下他的态度。 毕竟我和方磊是铁磁儿,我不能楞不生生把方磊拉进来,非得要求人家出头管这件事。 电话倒是很快拨通,方磊竟然还没睡,压着嗓子问我,“草,江潮,你小子大半夜发神经啊,打电话干嘛?” “哥,你还没睡吗?” “没呢,玛德,我这不恶补企管知识呢嘛,过完节就要开始收购那个食品厂家,我自己搞不明白不行啊!” “赞一个!牛逼了我的哥!” “行了,别扯别的,说吧,啥事儿?” 于是,我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将孟婕的情况和方磊说了,最后问他,“哥,你说这事儿…你方便出面问问老爷子吗?” 方磊沉吟,过了一会儿问我,“江潮,你先说,你和这个孟婕啥关系?近不近?” “还行。”我只能用了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词,因为连我自己也不清楚和孟婕算是什么关系,电话情缘,然后发展到现实里成为朋友了?我搞不懂… “还行?”方磊又琢磨了一会儿,说,“江潮,这事儿我知道,前几天强叔和我爸他们倒是念叨过这么个情况,看意思老爷子似乎并不太想伸手,就是碍不过某些人的面子…我觉得吧,老爷子心里应该不是很爽。” 方磊这话什么意思? 我皱着眉苦想,问对方,“方哥,你是不是说,其实你们方家做不做都没关系,甚至还不太情愿做呢,对不?” “也许吧…这事儿我没多问,就是感觉我爸和强叔说起来的时候,脸掉得老长,反正不像有多开心。” “真的?太好了!” 听到方家并不是一定要插手这个老城区拆迁项目,我顿时有了底气,觉得孟婕的事情可能并非绝对没有回旋余地。 于是连忙道,“哥,这样,我明天回南京,我带孟婕和你见一下…你呢,提前探探老爷子口风,看看你爸是不是一定坚持要参与这个改造项目。” “成,没问题,多大个事儿啊!”方磊大包大揽。 我终于放下心,很快,阵阵困意袭来,打着哈欠道,“哥,那不说了,我先补一小觉,咱明天见面聊!” 心情轻松起来,我便特希望被梦乡包围,而且身体也很配合,头一沾枕头立马睡着,就像一头累死的牛。 … 第二天一早,我和陈倩一起去了苏州市立医院。 我的病房和岚澜隔了一层,我住在神经内科和骨科混用的病房,岚澜则一直在骨外伤贵宾特护住单间。 经过护士站的时候我被叫住,那个眼圈乌黑的小护士问我,“58号病人,你昨天晚上为什么没有在病房住?你知不知私自出去,如果出了任何危险,我们医院是不会负责的。” 对方语气不善,我便没好气,“我知道啊,不负责就不负责,我又没讹你们医院。” “你,你怎么说话呢?” “我怎么说话?我还就这么说话了!” 很快,我们的争吵引来一些人围观,江海洋和那个胡护士长也出现在人群里,对方恶狠狠盯着我,特么的,那表情似乎想要把我给生生撕碎了! 我瞟了对方一眼,有些心虚。 这时候,换上白大褂急匆匆走来的陈倩为我打圆场,“罗护士,昨晚是我带江潮出去的,我们找了一个外院的专家会诊,时间太晚了就没有回来…” 见到有本院的医生站出来为我说话,值班护士气哼哼又瞪了我几眼,对陈倩说,“陈医生,那就请你补一个情况说明吧,不然我们也不好交待的。” 我不再搭理她,转身向病房走,用眼角捎着江海洋。 听到我昨晚一直和陈倩在一起,应该不是那个发现他们有私情的家伙,于是江海洋两人有些失望,转身离开。 陈倩开始写情况说明,我则回到病房收拾东西,准备办出院。 刚一进门,同病房的一名病友问我,“喂,小江,你昨晚去干啥了?” “我?我…我早早就走了啊,联系了一名外院专家会诊!这不马上要出院了嘛,我想着应该多听听各方面的意见,别以后出去了落下后遗症啥的,到时候再返回头找医院,人家不认账我不是只能自认倒霉嘛!” “噢,是这样啊。”病友点点头,又说,“唉,小江,你可不知道,昨晚江医生和胡护士长两个人就像疯了一样,挨个查房,一夜查了好几次,也不管我们病人睡着没睡着,拍醒了就问…娘的,脑子有病啊!” 我故作惊讶,问对方,“啊?连夜查房,还好几次?我去…那个江主任什么毛病,不知道影响病人休息是大忌讳吗?” “说的是呢!”病友叹息,“我怎么觉得这里面有事呢?小江,他们可奇怪了,几乎不问我身体恢复的怎么样,来来去去就那几句话,旁边空床上躺着谁?今晚回来没回来过?什么时候离开的…” 我冷笑,知道江海洋已经沉不住气,估摸着昨晚一夜都没睡觉,就折腾这点足以令他身败名裂的破事了。 收拾好简单行囊,陈倩已经来到病房门口,对我说,“江潮,先去办理出院手续,趁着现在人不多,动作快一点。” 我连声应着,和同病房的另外两名病友告别,转身出了门,还没走几步,却被人迎面拦住。 “江潮,出院手续先别急着办,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我有话要问你!” 第216章 答应我好吗? 拦住我的人当然是江海洋,这厮冷冷地盯着我,又说了一遍,“江潮,作为科主任,出院之前我有义务了解你的身体真实情况,你现在跟我来一下。” 我瞄了一眼陈倩,对方立即说,“江主任,我已经和医政科那里说好了,现在要给江潮办理出院手续,你知道的,放假期间医政科只上半天班,一会儿人多了可能办不了。” “不用这么着急吧?” 江海洋不为所动,“陈大夫,医政那边我去说,住院部的出院手续应该先办,我不签字,江潮是不是也出不了院?” “这…”陈倩无奈,只好说,“那行吧,您快点问,昨天的各项检查报告我看了,58号病人情况良好,今天办出院没问题的。” 江海洋哼了一声,当先转身走开。 我跟上去,和陈倩错身的时候,她叮嘱我,“江潮,你一口咬定晚上九点左右就是和我出去了,我昨天上中班,将近晚上九点才下班的,你卡好那个时间点就行。” “嗯。” 我点头,轻声说了一句,“倩姐,你放心好了,多大个事儿啊!” “少贫嘴,快去吧,记住一口咬定就行,剩下的我来处理。” 再次进到行政区,那个玻璃钢门禁关得严丝合缝,也不知道昨晚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就特么开了呢? 江海洋的科主任办公室我之前倒是来过一次,当时是拿着检查结果给对方看。 只是此刻故地重游,想到昨晚正是在这张医生办公桌上,胡护士长抬着两条白生生的大长腿被面前这个面目可憎一脸阴翳的家伙狠干,我心里就各种膈应,一分钟都不想多呆。 “坐吧。” 江海洋示意我坐下,开门见山问我,“江潮,你昨晚什么时候从医院离开的?” “九点左右吧。” “这么肯定?” “是啊,”我笑笑,“江主任,走廊不是有电子钟吗?我出去找陈医生的时候刚好听到电子钟报时,所以记得很清楚。” “哦…”对方陷入思索,停顿片刻又问我,“后来你是不是回来过,然后又离开了?” “没啊!” 我当然要否认,我特么敢承认嘛。 “那为什么你同病房的老吴说十一点的时候还见过你呢?江潮,别侮辱我的智慧,老实说吧,昨晚是不是你?” “什么是不是我?!” 我故作恼怒,提高嗓门质问对方,“江主任,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了?什么是不是我?” “真的不是你?” “哎,你这个人,怎么说话呢,什么叫真的不是我?” “江潮,你就装吧!” 江海洋的声音越发冰冷,寒意十足,“老吴已经说了,十一点的时候你提醒过他吃药!江潮,你和老吴到底谁在撒谎?为什么要撒谎?” 我一付‘怒极’的样子,就差拍案而起了,“江主任,你到底啥意思?我都说了昨晚不在医院,你干嘛还没完没了?我碍着你什么了?我江潮私自出去没请假是我的不对,但我也没让你们医院负责啊!再说了,你总在问昨晚是不是我,我怎么了?什么叫是不是我?” 连串质问,我似乎受尽委屈被冤枉,开始变得不依不饶,“江主任,我搞不懂你为什么拦着不让我出院,行,既然你们还没完成任务,没从我江潮身上赚够钱,那我今天还就不出院了!不过我可告诉你,出院手续我还会继续办,病床也占着,但不会掏一分钱住院费!” 江海洋恶狠狠盯着我,没有说话。 “江主任,你说老吴说我十一点的时候在病房,那我说没在,谁能证明他说的是真话?我可有人证的…而且我相信你不会不知道,我们的病房本来就是因为病床不够才和神经内科的病人混住,那个老吴什么情况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丫就是因为晚上睡眠不好,总出现幻觉才来住院调养,说的不客气点,丫就一神经病,再严重点就得去安定医院了,他的话能作准?” 被我一通吼,江海洋完全没话了。 事实上,他还真把我怎么不了。 我只不过没请假就擅自出院睡了一觉,可这种情况又不是特例,时有发生,哪个医院都避免不了,又不是犯罪,他能说什么? 而且老吴的情况我虽然说得有些夸张,甚至危言耸听,但他睡眠不好,总出现幻觉却是真的,从这个层面讲,老吴的话的确不能作为什么证据。 谁特么知道他是不是又出现幻觉了呢? 站起身,我问对方,“江主任,要是没什么事儿,请您在我的出院报告上签字…要是不签,也行啊,你自己和医院说明理由,我反正不退床位也不会再交一分钱住院费的!” 江海洋定定看着我,目光里杀意凛然,足足和我对视了两三分钟,这家伙才不情不愿在我的出院报告上签了字。 一把抓起,我扭头就走,再也不看对方一眼。 来到门口,我站住脚,最后说了一句话,“江主任,人在做天在看,别总想着收拾别人,擦干净自己的屁股,老老实实做人比什么都强!” 说完,我推门而出,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声玻璃杯摔在地上的破碎声。 … 办完手续,陈倩送我出了医院,站在路边,我叼着烟对陈倩说,“倩姐,江海洋这个人你防着点,我刚才已经和他撕破脸了…我没所谓,毕竟不在苏州生活,但你可要小心了…实在不行,从这里辞了,杭州、上海、南京,哪儿不能去啊,对吧?” 陈倩点点头,面色有些难看。 我又说,“倩姐,我总觉得江海洋很快就能查出是我那晚偷窥他的,所以,你今天为我打掩护肯定也会受到牵连,害人之心咱没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倩姐,你千万要小心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给陈倩带来了多么大的麻烦,于是心中有些不忍。 伸出胳膊,我将陈倩轻轻抱了抱,“倩姐,我的胳膊不够粗,因此打架的时候扛不住,没有好好保护你…但我的神经很坚强,你这次帮了我,我会记在心里的…倩姐,遇到难题别一个人自己硬抗,和你哥说,和我说,大家一起商量解决,答应我好吗?” 第217章 我也要! 我看着陈倩,心里生出一丝柔情。 这个女人不容易,在她身上肯定发生过某些不为我所知的苦难事情,并且经年累月还在被这些苦恼困扰,以至于需要请我去帮她找人,找出那个叫王涵的商业掮客。 陈倩的头靠在我胸口,一丝好闻的洗发香波味道顺着我的鼻腔传进来,很温馨。 终于,她回手抱住我的腰,喃喃道,“江潮,认识你…很开心。” … 我和陈倩充满友情却没有杂念的拥抱,是被马路对面一阵鸣叫的汽车喇叭声打断的。 抬起头看过去,发现正是孟婕那辆扎眼的紫红色保时捷卡宴。 轻轻推开陈倩,我柔声说,“倩姐,我朋友来接我了,现在必须要走…你保重,记得经常和我联系!” 她看了那边一眼,并没有对我这个开着豪车的朋友是谁产生兴趣,只是嘱咐我道,“回去后给我来个电话,报一声平安,我也好放心。” 我笑了,“倩姐,你怎么像我妈呢,唠唠叨叨的…好啦,我记住了,回去了给你打电话报平安。” 依依惜别,我上了孟婕的车,一路绝尘,却从后视镜看到陈倩的身影一直站在医院大门口,窈窕摇曳,就像一株开放在风中的百合花。 孟婕叼着细长的女士香烟,冲我说,“江潮,你特么行啊,这才几天功夫又勾搭上一个女医生了…我怎么就没看出你有什么好的地方,为什么漂亮女人都跟白给似的上赶着往你身上倒贴?” “你还会不会说人话?不会说就别吭声,烦不烦啊!” “哟,我说她你心疼了?江潮,我算是知道了,你丫就一多情种,全面撒网重点培养,然后去哪儿在哪儿留情,是不是?” “你…”我没话了。 想不通为什么男女之间只能有那种感情,难道不能存在纯洁的友谊或者亲情吗? 对于陈倩,我虽然觉得她很漂亮,身材也绝对称得上性感,但我和陈倩都知道,彼此只是把对方看成一个值得信赖的朋友而已,根本不存在任何儿女私情。 只是这些话我却没办法向孟婕解释,因为我觉得解释了她也听不懂,并且听不进去。 沉默良久,车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凝重,孟婕打开音响,挑了一首歌播放。 我听出,是某一部《饥饿游戏》的主题曲,泰勒.斯威夫特唱的“safeandsound”。 这首曲子是我很喜欢的几首英文歌之一,于是闭着眼,跟着动听的旋律轻轻哼唱起来。 孟婕一直在专心开车,很快上了高速。 出了收费站,孟婕索性一脚油门将卡宴开到一百八十迈,强悍的推背感顶着我,几乎都快要陷进座椅靠背里。 “草…你,你疯了吗?” 我瞬间一身冷汗,骂道,“孟婕,你丫不知道限速一百一啊,你不想活了自己找地方跳楼去,干嘛拽上我!” 孟婕不理我,仍然狠命踩着油门。 我腿都有些颤抖,因为我可没像她这样玩过飙车,自己开车的时候,最快的一次也只是一百二左右,都没有超过一百三的。 我毛了,大喊大叫,“不怕罚款扣分啊?你…你停车,我特么下车行吗?” 开出十多公里,孟婕总算将车速降下来,而我已经一头白毛汗,吓得跟什么似的。 来到一个休息区,孟婕将车停下,放下一半车窗散烟味,示意我下车透透气。 伸着懒腰,我冲着远处的云端喊了一嗓子,“干嘛那么远?” “什么?”孟婕问我,然后看过去,“你说什么那么远?” “云,感情,生活,真相!” 我扭头对孟婕说,“孟婕,你不觉得很多时候,我们就像生活在云雾里吗?彼此看不清对方,不知道别人心里怎么想的,不知道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该如何相处…” “是啊!” 孟婕似乎也很有感触,自己扥出一根女士烟,打着火吸了两口,问我,“江潮,那首‘safeandsound’你唱得挺好听,是不是特喜欢这首歌?” 我点点头,“是,看《饥饿游戏三》的时候,我那天晚上心情怪怪的,好莱坞大片带来的视觉冲击几乎对我无感,但却记住这首片尾曲,后来自己也就唱了。” 孟婕点点头,“江潮,其实我对美国电影没什么兴趣,但却对‘饥饿游戏’这四个字很有感触,你说,我们活在世上,是不是都在做这种饥饿游戏?强势的,能耐大的,就能抢到更多资源,更好的食物,从而再也饿不着…是不是这样?” 我没法回答她的话,但在心里却已经表示认同了。 转过身,孟婕忽然做了一个令我意想不到的动作,伸开双臂冲着我,说,“江潮,我也要!” “要什么?”我稀里糊涂,一下没反应过来。 “要刚才你对那个女医生做的动作,我要你抱我!” “我?抱你?” 我就像打量一个外星人般盯着孟婕看,忽然就笑了,“妹子,你脑子进了水吧?你让我抱你?在这里吗?” “对!” 孟婕挑衅似地看着我,不屑道,“怎么,不敢抱我吗?” “这有啥不敢的。” “那你倒是来啊,抱我,就现在,就在这里!” 我更迷茫了,摇晃着手指头问,“孟婕,你…你受刺激了吗?这是想干嘛?” “对,我就是受刺激了!” 孟婕的目光忽然变得恶狠狠起来,“麻痹的,那些人,那些对我信誓旦旦承诺一定会帮我的人,还有一些见风使舵的跟屁虫…草,看到有利可图,一个个左一口孟老板,又一口孟姐,叫得那叫一个亲热,结果呢,听到方家要介入的风声之后,全都特么躲得要多远有多远,似乎我孟婕是个婊.子,离我近点都脏了他们的身子。” 我被她的话气得哭笑不得,只好说,“孟婕,婊.子这个词用在这里不合适。” “那你说我该用什么?” “用...算了,纠结这个干吗?孟婕,我明白你的心思,这次拆迁遇到麻烦让你看到世态炎凉,让你认识了那些口口声声会对你多好多好的盟友其实都特么是垃圾,是不是?” 第218章 你搞什么搞? “嗯…” 孟婕的声音有些哀怨,苦笑着摇摇头,“江潮,其实,你说的这些根本算不了什么的,我孟婕就一混社会的太妹,我早就把人心看透了!只是这次我没有想到,连她也不帮我,甚至躲着我,不想见我…唉,我孟婕是怎么对她的?!掏心掏肺你知道嘛,甚至她不方便出面的时候,都是我由来出面…唉,真是没想到,虎豹不堪骑,人心隔肚皮,关键时候亲如姐妹的朋友却不给我做劲撑腰,我…我特么瞎了眼交下这么一个好闺蜜!” “她,她是谁?” 我的心一动,忽然有种隐约的念头升起,似乎孟婕口中的这个‘她’,我应该认识! “她,她是…” 孟婕看了看我,固执地再次伸出双臂,“你抱我,我就告诉你!” “你至于这么极端吗?这是两回事儿好不好?” “我不管!江潮,你特么的还是不是个爷们,不敢抱女人吗?” “我不敢?” 我恼了,“抱你算什么,强了你哥们也不是不能干得出来!” “那你来啊,行,今晚我跟你走,你敢吗?” 于是,我被孟婕打败了,碰上这种女人我也是醉了,真拿她没辙。 “行,我认怂,我不敢好不好…” “哼,你就是怂!” 我苦着脸,孟婕却一下扑了过来,将我狠狠拉进她的怀里,似乎我江潮是娘们,被她这个‘纯爷们’给征服了! “草,放开,放开啊!” 我猛地将孟婕推开,开始向后退,觉得这一刻对方就是个疯子,而且还是武疯子! “江潮,哈哈,笑,笑死我了!” 孟婕开怀大笑,甚至笑得捂着肚子蹲下。 “笑!有什么好笑的?笑死你算了。”我郁闷的不行。 “江潮,嘻嘻,姐就喜欢你这种假模假式的伪君子模样,你啊,和他们一个德行,都特么靠不住!” 对她的话我实在理解不上去,但也不能跟着孟婕胡言乱语,只好沉着脸自己掏出一根白娇子抽起来。 好半天,孟婕又捂着脸开始哭,我不吱声,她就哭了笑,笑了又哭。 十几分钟后,孟婕站起身,抬起腿,用那双经年不换的马丁靴踢了我两脚,说,“起来吧,我没事儿了,发泄完舒坦多了,走吧。” “走。” 我摇头苦笑,真不敢想象,就孟婕这样的,以后谁敢娶她啊! 上了车,我禁不住又问,“孟婕,我怎么觉得你话里有话呢?你说的那个她,背叛你的好闺蜜,到底是谁啊?还有,你爸不是cgt的老板吗,按说你们cgt也不是吃素的,实力比方氏控股差不了多少,你干嘛那么没底气,说什么方家只要伸手,你就没机会了?” 孟婕的脚狠狠踩在刹车上,转过脸,冷眉冷眼瞪我,“不该问的别问,少说一句话死不了人!” “你…”我快被她气死了。 “江潮,她以后会自己来找你的,到时候,你别恨我就好…还有,你也别恨她…”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再次让我惶惑,于是对孟婕口中的那个她,更加充满了好奇。 … 尽管孟婕的保时捷开得很快,但高速上已经有不少出行的游客开始返程,因此总需要时不时减慢车速。 回到南京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时分,孟婕似乎根本没受到长途开车的影响,精神抖擞地问我,“江潮,你和方公子约了吗?” “嗯,我说今天回南京会联系他的。” “那他同意出来见我吗?” “当然了!”我一付没所谓根本不叫事的样子,“也不看看谁发的话!孟婕,不是哥们吹牛逼,也就我能对方磊呼之即来。” “行了,别说没用的,那你现在约他出来,我请他吃饭。” “我问问,别人家已经吃过了吧!” “吃过了就陪着咱俩吃!”孟婕没好气儿地怼我,“你不说和他铁磁儿吗,那就让他看着咱们吃!” 不想再和对方纠缠这种没来由的挑衅,我直接给方磊挂电话,“方哥,我回南京了,你现在有空出来一下吗?” 原以为昨晚都说好的事儿,方磊肯定会一口答应的,没想到方磊却压着嗓子对我说,“江潮,我这里有点事,一会儿给你回过去。” 看着瞬间变成锁屏状态的手机,我有些没明白过来怎么了。 孟婕便笑话我,“哟,我的江大人,刚才是谁口口声声说的天花乱坠来着?谁说和方公子是铁磁儿,可以对人家呼之即来?” 她的嘲笑令我更加不爽,并且心中隐隐有些不太好的念头。 方磊的态度很奇怪,我倒不是非要勉强对方现在就过来,但我却想不明白,在什么情况下,方磊才会在大白天的时候,就像做贼一般接我的电话呢? 难道说,孟婕希望方氏控股收手退出这次旧城区拆迁改造项目的愿望落空了?方家长辈不同意方磊的意见吗? 惴惴不安中,我让孟婕找到一家大型百货商场,将车停进地库,决定就在这个obd商圈找个吃饭的地方等方磊,自己则在商场大楼前的小广场上来回转着,看人来人往,也顺便了解一下我们风华绝代广告位的投放情况,以及市场对这些露天广告的反应。 我注意到,这次双节活动,王艳那一组应该是下了大工夫的,百货商场门前的电子广告牌、纸质广告、横幅广告…很多内容和我最早了解到的已经大相径庭,看来经过大面积重新调整了。 我观察着,意识到至少放假期间广告投放效果应该很不错,因为有不少路经此处的客人都会抬头看那些做得特绚,通过多媒体大屏幕播放出来的宣传影像。 甚至也有不少人接过我们风华绝代临时雇佣的发单员手里的宣传资料,并且在低头仔细看,还向我们的宣传员询问。 慢慢兜着圈子,我在商场门前的黄金区域转着,同时用广告业界特有的衡量公式,迅速计算观看人数、接单人数、对话了解人数和广告投放位置之间的关系。 正看着,方磊给我回了电话,不过对方的语气却似乎不怎么好,直接质问我,“江潮,你小子…玛德,你搞什么搞啊?” “你说什么呢,方哥,怎么了?” “告诉我你在哪儿,面谈,草!” 第219章 巨大疑问 三十分钟后,我和孟婕总算等到姗姗来迟的方磊。 这厮一看见我,先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骂了几句我听不懂的,然后就像仍然气不过,抬腿踢我,似乎恨我恨得牙痒痒。 闪身躲开,我一眼瞄见孟婕的眼光有些奇怪,不过她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浓。 顾不上琢磨孟婕的表情意味着什么,我指着方磊破口大骂,“麻蛋,方磊,你小子疯了吗?干嘛一见面就打我?” “你还问我?你问,我让你问老子!” 方磊作势又要冲上来揍我,这下,我意识到不对路了,看出方大少并非在和我逗弄玩,而是真急眼了。 于是这次我没躲闪,生生挨了对方一脚,先让方磊解了气,这才问,“哥,到底怎么了?你干嘛这么大气性?” “你说怎么?” 方磊张嘴刚要说,却看到我身边站着的孟婕,脸色沉下生生忍住,问我,“江潮,她谁啊?” 没等我介绍,孟婕大大方方伸出手说,“方少你好,我叫孟婕,在鼓楼那片溜的,带着几个活闹鬼做点营生。” 南京街面上,不像北京说自己是‘顽主’,天津那边自我介绍是‘耍儿’,而是用溜、混这种词表示自己是干什么的,而‘活闹鬼’更是老南京的土话,意思是小流氓,混混。 孟婕一开口,就介绍自己的身份,表明她就是混社会的黑道人物。 方磊曾经也在夜总会酒吧这种地方玩过很多年,因此一听到孟婕的话,又上下看看她那付大金耳环、镶钻鼻钉、豹纹皮裤、褐色马丁靴的造型,顿时眉毛拧成一团。 没和孟婕握手,方磊对我说,“江潮,你他妈的说有人要见我,就她?” “啊,对的,就她啊!” “我…”方磊狠狠指了指我的头,“我都不知道说你什么好!江潮,你跟我过来!” 伸手搂住我的肩膀,方磊连孟婕看都不看一眼,拽着我就走。 连忙扭头冲着脸上已经显出瘟怒的孟婕做了一个稍安勿躁请她放心的手势,我和方磊快步走到二十多米远的距离。 “烟!” 方磊伸出两根手指,做了一个夹烟的动作,沉着脸,“说你呢,拿烟啊,快点!” 我被这厮气笑了,掏出白娇子,塞给方磊一根,并且为对方打着火,然后自己也叼了一支抽了起来。 闷了足足三十多秒钟,方磊徐徐喷出一口烟,问我,“兄弟,你特么的到底给谁帮忙呢?那个拆迁的事儿,和你没关系吧?你有利益在里面吗?” “和我没直接关系!”我斩钉截铁保证,“我一分钱也不拿他的!” “那就好…可是江潮,你不吃他不喝他,干嘛操这个闲心?你特么闲的蛋疼啊,你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 我看着已经有些气急败坏的方磊,觉察到肯定出了什么令他非常难堪的情况,而且还和我,确切说和孟婕以及她这个旧城区拆迁改造工程有关系。 心底开始打突突,有些含糊,我问对方,“哥,到底怎么了,看把你气成这个样子…” “兄弟,咱俩怎么样,你说!” “老铁啊,我可是把你当成亲哥的!” “行,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可告诉你,那片旧城区拆迁的项目你别管了,掺和不了的!” “啊?” 我不明白方磊话里的含义,只是觉得这话挺重的,好像连方磊在这其中也说不上什么话。 “哥,你倒是跟我说清楚啊,究竟怎么回事,别瞒着我行不?”我的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身上阵阵发凉。 “这…” 方磊一口接一口抽烟,问我,“江潮,那个什么孟婕,就跟你来的那妞儿,丫的底细你摸清楚没有,你知道她身后站着谁吗?” “这女人挺神秘的,”我老老实实回答,“什么来头我也不清楚,不过听说背景蛮大的,好像是cgt老板的千金…不过方哥,我就搞不懂了,一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干啥要混社会?这一点我始终想不通。” 方磊瞄了瞄远处盈盈俏立,如同一朵带刺玫瑰的孟婕,脸色阴沉冲我道,“江潮,不是哥说你,这女的身份恐怕相当复杂,你以后少跟她来往,躲远点知道吗!” “哥,你可真是的,非要急死我啊?” 我有些不满,拉着方磊问,“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 “怎么回事?” 方磊无奈地对着我的脸喷出一口烟,“兄弟,你给我找的好事!你知不知道,上午发生什么了?” 我嘟囔,“我怎么会知道啊!” “你是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呢…唉!” 方磊长叹一声,脸色很难看,但就是不跟我说明白了。 见我急得不行,方磊终于说,“兄弟,这事儿现在闹大了,我真帮不了你…还有,你也别问我到底怎么回事,要问就问丫孟婕!草,我现在才知道她是cgt老板的闺女,怪不得,怪不得呢…” 我完全蒙圈了,只是意识到目前的情况非同小可,但具体的细节方磊不说,我也只好扎着两只爪子,干着急没办法。 又抽了一根烟,方磊拍拍我的肩膀说,“江潮,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了,你和我永远是好兄弟好哥们!还有,离那个女的远点,千万别再和她凑合…行了,该说不该说的我都说已经说完,我还有事儿,现在就得走,咱俩回头找时间碰一下好风景物流园入驻的事情!我的好兄弟啊,你就听哥一句话,别的啥也不要管,一门心思弄咱好风景项目,这不挺好的嘛…” 撂下这几句话,方磊扭头就走,我叫都叫不住。 不过走出几步后,方磊忽然伸出右手中指,做了一个草天的手势,也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 … 我愣在当场,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只好看着对方迅速走进人群里,三拐两拐消失不见。 很快,巨大的哈雷大道摩托发动的声音传来,我知道,方磊真走了,只给我留下一个巨大的疑问! 孟婕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身后,捣了我一拳,问,“江潮,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好哥们好兄弟?还铁磁儿呢,草,我看他们方家这是真不想让我活了,要对我孟婕赶尽杀绝啊!” 第220章 重大转折! 没有方磊这个关键人物,我和孟婕也就失去找个地方大搓一顿的心情。 索性在商场的汉堡王买了俩汉堡和一些小吃,对付着吃点了事。 吃饭的时候孟婕问我,“江潮,方磊怎么来了又走?他和你怎么说的?” 我盯着孟婕,心想,我特么能说方磊让我离你远点,别和你往一块凑合吗?我敢吗我! 见我不语,孟婕冷着脸又道,“他方磊啥意思啊,他们方家是不是非得整死我才甘心?” 我就说,“孟婕,你想多了,人方家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怎么可能针对你呢?哎,其实刚才方磊也没和我说别的,只是说拆迁这件事儿有些麻烦…孟婕,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约方磊面谈,到底想和人家说什么?” 我能猜到肯定是关于旧城区拆迁项目的事儿,但我却想不出孟婕会怎么和方磊说,目的又是因为什么。现在,满肚子都是谜团,我只能先从孟婕身上找到一部分答案。 “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方磊能和他家老爷子说说,要么甭掺和这件事儿,要么自己吃肉的同时也给别人留口汤喝,别把事儿做的那么绝,非得把我孟婕往绝路上逼!哼,我就算斗不过他们方家,但也绝不会束手待毙!” 她的话令我火大,将手里剩下的半拉汉堡往盘子里一扔,怒道,“草,不吃了,和你吃饭真特么堵心,噎都噎死了!” 孟婕冷笑,“江潮,你还长脾气了是吧?那你说,要是他方磊愿意留一线情面日后相见,干嘛连我的面也不愿意再看一眼扭头就走了呢?你自己说,他方磊是不是成心跟我孟婕过不去,这是来向我施压,来给老娘下马威的吧?” 一个孟婕一个方磊,一口一个老娘老子的,特么的,烦死我了都要。 不过孟婕的话倒是让我也觉得方磊今天的表现的确挺异常的,说什么也不该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这么走了,除非他真的不想与孟婕有任何和解回旋的余地! 可,按说俩人以前都没有照过面,不存在任何过节,而且孟婕还是主动请方磊吃饭示好,他干嘛要这样对孟婕? 联想到昨晚方磊并不是这个态度,也愿意接受我的意思去调停,但为什么忽然就变了画风了呢? 莫非,上午方家发生了什么重大变故吗? 心存种种疑问,我开口问孟婕,“方磊昨天晚上不是这个态度,那你说,为什么他今天彻底转口风了呢?还有,无论刚才我怎么问,方磊就是不多解释,还让我问你…孟婕,你昨晚是不是背地里动了什么手脚,惹到方家了?” “不可能!” 孟婕直接否定,“昨晚和你通完电话,我睡了俩小时,早上五点就开车去苏州接你,你自己说,我有时间动手脚么?我的动机是什么?而且现在已经到了火烧屁股的时候,我向方家示好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跟人家对着干?” 我盯着孟婕,意识到对方没有说假话,便更加茫然,想不明白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意外。 两人闷声不语,各自吃着那些薯条炸鸡块之类的小吃,气氛再一次尴尬起来。 又过了十几分钟的样子,孟婕的手机忽然响了,她拿起看了看,犹豫一下,起身走到距离我十米开外的地方,开始通电话。 我也没在意,觉得电话可能涉及到孟婕的某些隐私,所以对方不愿意当着我的面说罢了。 这通电话时间不短,偶尔看过去,我注意到孟婕情绪似乎有些激动,打电话的时候甚至手上还有些挥拳摆手的动作,显得很紧张的样子。 终于,孟婕挂断手机,向我走过来,一屁股坐在对面,大口喘着粗气。 停了半分钟,我忍不住问她,“孟婕,谁的电话啊?你好像情绪很激动,怎么了?” 她看着我,表情十分复杂,似乎在琢磨告不告诉我,或者该怎么和我说。 良久,孟婕道,“江潮,我知道为什么方磊是这种态度了…唉,真想不到,出事了!” “什么?”我很吃惊,问,“出了什么事儿?要紧吗?” “能不要紧嘛!” 孟婕阴沉着脸,闷着嗓子道,“唉,看来我错怪她了…可是,为了我孟婕,她这样不顾一切值得吗?” 再次从孟婕口中听到那个‘她’,我的神经瞬间绷紧,伸手抓住对方问,“孟婕,你说的是谁?是不是你那个闺蜜?你们不是闹掰了吗,又干嘛说错怪她了?还有,她、你、方家,你们究竟怎么回事啊,你就不能和我说清楚吗?” “这…” 听我追问,孟婕欲言又止,似乎想和我讲点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明说。 从我手中挣开,孟婕将白皙的手掌覆在我的手背,温声说,“江潮,我有个好闺蜜,非常非常要好的那种,就是可以无话不谈愿意为对方不计后果的朋友,嗯,用你的话来说,就是铁磁儿。” “这个我知道!”我沉着脸,“昨天你和我说过这个人,但你就是不告诉我她是谁!而且,你不是说和闺蜜闹翻了吗?” “唉,我以为我们掰了,闹翻了,我以为她会不管我的事,不帮我了…可事实并不是那样的,我错了,冤枉她了。” 孟婕的脸色和我一样难看,捂住脸,双手在眼睛那里抹了一把,又说,“江潮,她是谁我还是不能和你明说,我答应过她,除非她自己找你解释清楚这一切,否则从我口中是不会多说一个字的…还有,刚才她的电话主要就是告诉我一件事:cgt以及某跨国公司和另外三家在各自行业内非常有影响力的公司已经联手,五方同进同退,准备向方氏控股施压…” “施压?”我问,“目的是什么?方家不会一下子结下那么多仇敌吧,而且还是实力非凡的敌手?” 孟婕摇头,“方氏控股和cgt以及另外四家公司没有直接矛盾,甚至还曾经有过业务往来,广义上讲也算是业务合作伙伴!” “那?可是…”我更茫然了。 孟婕叹了口气,双手将面前已经喝空的饮料纸杯狠狠捏成一团,这才道,“江潮,以cgt为首的这个小团体算是正式向方家表态,要么和五家全面开战,要么就得让出一些东西。” 她盯着我,苦笑,“你也许猜到了吧,对,就是让出旧城区改造项目的开发经营权,不再掺和这件事,由我孟婕来做!” 第221章 乱成一团 一下子,我懂了,同时也吓蒙了。 总算想明白为什么方磊对我的态度那么差! 麻蛋,要换我是方磊,我特么肯定比他还更要恼羞成怒! 不难想象方磊的心情:昨晚自己的好兄弟刚打电话说想从中调和旧城区改造项目的事,还信誓旦旦保证孟婕这边愿意示好,希望老爷子那边高抬贵手,还要约自己吃饭…结果一觉醒来,却发生几家大企业联手冲自己家族发难的情况,方磊要是不气疯了才怪! 怪不得他让我自己问孟婕呢,人家方磊这是在给我留脸面! 如果当时和我说清楚这一切,我恐怕马上就得找孟婕算账,冲她翻脸发飙! 想通这一切,我怒不可遏,蹭地一下站起身,指着孟婕,“孟婕,你,你真特么不要脸,你到底想干嘛?” 我气坏了,“你口口声声说什么被方家逼上绝路,还说自己想和方家谈一谈,让人家给你留条活路…我,我真是瞎了眼,认识你这么个烂货!” 孟婕一言不发,铁青着脸任我发飙,“孟婕,你知不知道,昨晚咱俩通完电话,我当即就给方磊说了这件事,他满口答应会从中周旋,还说不算什么大事儿,一早和老爷子说说,应该能搞的定…结果呢,我在这里忙前忙后帮你说情,甚至方磊也答应好好和他老爸谈谈,争取这件事能有个让方方面面都能满意的结果…可你呢,你可倒好,忽然发动那么多大企业和方家作对,为难人家,你,你…” 我说不下去了,就差破口大骂孟婕就是个两面三刀的娼.妇,是个不要脸的骚.货! 总算,看我发泄完,孟婕才冷冷道,“江潮,你骂够了没有?如果没有,好,你继续,或者咱重新找个地方你接着骂,打我也行,我不会说什么的!” “你能说什么?你还想说什么?” 我气得浑身哆嗦,“孟婕,你们和方家怎么回事,你们互相斗个你死我活,这些我江潮管不着,但你干嘛拉上我啊?我招你惹你了?我好心好意想着帮你,可你…你让我以后怎么见方磊?你让方磊在他家老爷子面前怎么抬得起头?噢,对手刚刚宣战,话音还没落呢,自己儿子却跑过来说什么多大个事儿啊,老爸,咱算了让给人家做吧…你说方老爷子能不气疯了吗?胳膊肘往外拐也不带这么拐的吧?” 孟婕递过来一张餐巾纸,“江潮,把你嘴角的炸鸡沫擦一下…” 我挥手打开对方,“擦,擦个屁!” “唉,江潮,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这件事是我不对,所以今天你怎么骂我,甚至打我,我孟婕也认了!” “哼,知道就好!”我闹心死了,烦躁不堪。 “可是…江潮,你相信不相信,其实这件事里有误会的…唉,我怎么和你说才好呢?” “你不用说,说了我也不听,不想听!” “江潮,你消消气好吗?我…唉…” 孟婕一直在叹气,良久又说,“昨晚向你抱怨之前,我曾经和闺蜜说过这件事,我当时求过她,想让她帮我的,可说了好几次,她都支支吾吾模棱两可。我气坏了,以为她是一个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主儿,所以才和你打电话说这些伤心事…” 孟婕苦笑,不断摇头,“后来无意中听说你和方家有关系,是方公子的铁哥们,我又动了心思,想着能不能从方磊这个途径疏通一下,不和方家对着干,而是联手一起开发旧城区改造项目,或者以方氏控股为主我为辅也成,只要别让我赔得太多,伤了元气就好…可谁知道,刚才闺蜜打电话,说已经说服家里人,并且联合几家集团公司向方家施压,如果对方还是固执己见不肯放手,那就真刀真枪在商场上大干一场…我真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啊,江潮,你骂我吧,或者你打我也行,我难受死了!” 孟婕的话让我愣住。 如果她说的都是实情,那我还真不好继续痛斥孟婕,和她没完没了发飙。 作为在一个项目上投入巨资的商人,孟婕的想法其实很正常,出了问题找好朋友闺蜜帮忙,那边不吐口,心情烦躁之下,无意获悉我江潮和方家有关系,欣喜若狂过后,便想着从方磊身上突破,示好对方… 这些都没有错,错就错在孟婕错误估计了那个闺蜜对自己的情意,更没想到对方为了她不顾一切,直接和财力雄厚势力庞大的方家开仗,从而让我和孟婕都陷入这种无比尴尬的境地… 我颓然坐倒,觉得真是愧对方磊。 但我和方磊之间总会说清楚的,应该不至于影响我们的兄弟情谊。 令我揪心的是,方家因为一个并不想接手的旧城区拆迁改造项目,平白无故结下死敌,这不是飞来横祸嘛! 思索良久,我问孟婕,“孟婕,你说这件事还有没有回旋余地?比如,你去和闺蜜说,我去找方磊,各自说清楚这里面其实都是误会,大家化干戈为玉帛,坐下来好好谈谈消除这场无妄之灾,你觉得这样行不行?” 孟婕苦笑,“没用的,来不及了…既然五家联手向方家施压,肯定已经发了正式通告函的,现在双方已经撕破脸,骑虎难下,谁都不能先示弱,就算错了也得硬着头皮开仗的…唉,都怪我太冲动,当时知道被人耍了,我就气不打一处来,非要让她帮我出头,出这口恶气…怪我,全都怪我啊!” 我也苦着脸,怨她,“当然怪你了,你自己说说,要是发狠和方家对着干也就罢了,可你舍不得利益,发现一条路走不通就想着向方家示好和解,你啊,怎么什么都想占着呢,你就是不能吃亏的性格,只允许你欺负别人,自己却不能受一丁点委屈!” 孟婕被我数落得有些挂不住,叫起来,“江潮,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你想说我孟婕就是墙头草两边倒对不对?可我又不是和谁拼命,我就是想做生意赚钱!商场上合合分分,今天是合作伙伴,明天就是互相拆台的敌人,这谁不知道啊,用得着你来教训我?我想找人帮忙对抗方家,发现走不通,那我孟婕认怂还不行吗,我向方家示弱,主动结交有什么不对?我又不知道她那边已经开始动手了啊…” 第222章 你转告她,老子草她丫的 说来说去,我忽然意识到,光顾着抱怨孟婕,却忽视这件事里最关键的一个人! 她! 孟婕那个无话不谈,可以为对方做任何事的闺蜜! 于是,我的怒火开始转移,质问孟婕,“孟婕,照你这么说,一切都是你那个闺蜜造的孽!你想想,若不是她不对你吐口说愿意帮忙,有这么强大的势力做后盾,你会想着找方家和解吗?还有,她不管就别管啊,干嘛却突然给你来个惊喜,直到联合几家大企业对方家宣战才告诉你?她丫的,脑子有水屁憋的吧,干嘛干这种拉抽屉的事?” 我骂着,没想到,刚才还能一直忍着听我痛骂的孟婕却忽然恼了。 冲着我厉声道,“江潮,你说我可以,骂我也行,但你不许说她!” “我就说!” “你说,你再敢说一个字试试?草,你当我孟婕是小孩子,想怎么捏咕就怎么捏咕了?来,你他妈的再骂她一个字试试?” 一瞬间,孟婕就像换了个人,不再是一脸苦相的小太妹,而是再次变成叱咤风云雄霸一方的大姐大。 简直比川剧里的变脸还要快! 我看着她,觉得女人怎么那么善变呢?一秒钟前后判若两人,这特么都叫什么事儿! 我站起身,慢慢拿起自己的外套,怒火中烧,缓缓将身子向前探出,居高临下瞪着孟婕。 一个字一个字,我将憋在心里那句话缓缓说出,“孟婕,我江潮就是一傻.逼,我和你相识,不计后果帮你…行,我认了,就当我江潮倒霉,遇人不淑结识你这么个玩意!还有,你刚才不是威胁我吗?吓唬我不让我说你闺蜜的坏话,我他妈的,老子今天还就是说了,我草她丫的,草.你丫的闺蜜!你打我,你用枪崩了我,来啊,尼玛的,来!” 大口喘着粗气,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哪儿来的胆识,敢对着孟婕这么个黑道大姐说出这番话,而且骂得那么痛快淋漓。 孟婕愣住,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似乎不相信那番话竟然是从我江潮嘴里说出来的! 或许她不认为我这个白面书生,被人一巴掌都能扒拉俩跟头的文艺青年,竟然也有冲黑道大姐怒吼的一刻。 我骂完,见孟婕木无反应,于是鄙视又自嘲地笑了笑,“走了,你不拿枪崩我,那哥可就走了…咱俩,从此天高路远,永不相见!” 孟婕还是没说什么,看着我的目光里全是愕然。 转身走出两步,我回头,冲着孟婕恶狠狠道,“你回头转告你那个闺蜜,如果我不认识她也就算了,如果我认识她,最好别让我江潮知道她是谁,不然,老子非得草她丫的!” 迈开大步,我再也不看孟婕一眼,迅速消失在商场的滚滚人流中。 没有听到枪响,甚至也没有听到摔杯子或者破口回骂我的声音,于是我想,特么混黑的也就这个逼样罢了,没啥了不起的… 心情郁闷,似乎一整天我的情绪始终没有畅快过。 这个说不上是插曲还是乱子的事件,让我心情更加烦躁。 不由回忆起我和简约曾经的种种美好,那种拼命工作,存下每一分钱,茶余饭后相挽着手漫步街头,并且憧憬美好未来的简单生活,如此遥远却又如此温馨。 忽然特别想简约,我拿出手机,忍不住给她拨了过去。 “江潮?潮潮,你怎么给我打电话?” 简约的声音充满了惊喜,似乎自己男朋友给她打电话,也是一种可望不可及的奢求。 我委屈的想哭,颤着嗓子说,“简约,我,我回南京了…” “啊?真的吗?你不是说要在常州陪岚澜几天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嗯,是,回来了…想你了…” “呜~~~” 电话那边,简约瞬间泪奔。 我也掉了泪,觉得转了一圈,还是自己的女人最好,我江潮命里注定就是简约的男人。 “潮,潮潮,你…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来找你。” “不要,你在哪呢?” “我在家,在咱们的家!” “好,你等我,哪儿也不许去,在家等我,我买菜回去给你做饭。” “呜呜呜…” 简约又哭起来,甚至哭得伤心欲绝。 “潮潮,我好久没吃到你做的饭了,我,我心里不好受。” “我知道,我知道的!” 连声应着,那种对简约,对我们小家的思念无可遏制,恨不能在这一刻马上长出两只翅膀,飞到简约身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永远不放开。 “你等我,我马上回来!” 挂断电话,我没有丝毫犹豫,直奔商场地下的家乐福超市,买了整整两大兜生的熟的食材。 心里忽然充满甜蜜感,我觉得并且坚信,今天晚上一定能为简约做一顿丰盛又可口的饭菜,并且在烛光里,重新捧起简约那张娇媚的俏脸,吻她,要她。 就像心脏部位长了草,我几乎一路小跑奔出商场。 来到出租停靠站,我心急似火等着面前排成长龙的客人一个个搭上出租离去,又眼巴巴看着下一辆驶过来… 似乎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希望尽快见到简约,我笑了,眼角带着泪花。 也许,这就是爱情吧,当我真正陷入苦闷和无助的时候,最想见到的那个人,那个女人,才是我今生的最爱! 出租洪流里,一辆紫红色保时捷插了进来,一个急刹在我面前停下。 车窗放下,孟婕寒着脸冷冷对我说,“上车!” “滚蛋!” 我根本不想再看见她,更不想和这种混黑的人产生任何交集。 事实上我已经后悔,悔青肠子。 我恨自己干嘛搭理那个电话,然后鬼使神差认识什么‘夜的女孩’,最后陷入和孟婕的一场纠葛里。 “上车,江潮,我让你上车,听见没有?” “滚开!” 这时候,后面的出租被保时捷堵住,开不到客人乘车点,于是一辆又一辆不停地狂摁喇叭。 一个带着红袖箍的管理员跑了过来,对着孟婕大嚷,“这里是出租停靠点,私家车走另外的车道!” 孟婕不为所动,只是冷冷盯着我问,“江潮,你到底上车不上车,行,你不上是吧,那我就把这里堵死了,谁也别想走!” 第223章 一起泡温泉 周围等候出租的客人都在看我们,孟婕坐在车里,戴着大墨镜,别人看不清她的样子,只能将目光更多地集中在我身上。 保时捷后面,一长溜过不去的出租车疯狂地摁喇叭,那个管理员则气急败坏冲着孟婕和我大喊大叫。 我顶不住了,真特么做不出孟婕这种面对千夫指的时候还能不为所动,自己想怎样就怎样的事儿。 向前挤了几步,我冲孟婕喊,“孟婕你牛逼,行,你开过来,我上车!” … 保时捷卡宴载着我在南京的大街小巷里穿行,我不说话,事实上我觉得和这种女人真心没什么话好说。 孟婕也一直沉着脸,甚至根本不问我要去哪,就那么闷头开车。 十分钟后,我已经被她带得晕头转向,不知道现在在哪里,终于忍不住吼道,“孟婕,小娘皮,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这是要拉我去哪里?” “别说话,姐今天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找你闺蜜去啊,你跟我较什么劲儿!” 这一刻,我真想从车上跳出去,但看着孟婕已经将车速飙到一百多迈,便实在没勇气做这种意气用事却属于无脑残的举动。 事实上,我也知道,高速行驶的时候,孟婕已经将车门锁死,我在副驾驶位置根本打不开车门的。 “停车,你他妈的停车,停啊!” 我一遍又一遍叫着,对方却始终不为所动,就是闷头开。 终于,我放弃了,不想再做这种毫无意义的抗争,认命了,她想带我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发了一会儿呆,我给简约打电话,“约儿,我可能稍微晚点回来,东西都买好了…唉,你要是饿了就叫外卖吧。” 简约并没有追问我为什么回去晚,现在在干嘛,只是说,“潮潮,我不饿,我等你,嘻嘻,等你回来给我做饭呢。” 我说好,你等我。 孟婕却突然阴阳怪气地发了一声,“哟,郎情妾意啊,卿卿我我,江潮,你能不能别在我开车的时候虐单身狗?” 简约应该是听见了,立即问我,“潮潮,刚才说话的是谁?你和谁在一起呢?她是不是欺负你了?” 我气得快要吐血,却没办法一下向简约解释清楚,只好说,“约儿,你别管了,我没事儿的…还有,你一定要相信我,太祖他老人家都说了,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我老虎都不怕,会害怕一个女人吗?” 闭上眼,我索性不看也不管,更不开口,心想,丫孟婕的车总有停下来的时候吧! … 孟婕的车停下。 我第一时间蹿了出去,抓起那两大包食材转身就跑。 似乎孟婕就是一头母老虎,跑得慢一些就会吃掉我一样。 身后,孟婕懒洋洋喊了一嗓子,“江潮,你不想知道她是谁吗?你跑,你继续跑啊,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你现在不想知道,以后永远也别想知道!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瞬间,我顿住,就像被人施了定身法那样。 是,我想知道这个害得我和方磊差点闹翻的女人是谁,麻痹的,我江潮被她害惨了! 而且,我也很好奇,孟婕的这个闺蜜,她到底是何方神圣,怎么有那么大能量联合几个巨头集团和方氏控股作对? 慢慢转过身,我气喘吁吁,“行,老子不跑了,我跟你走!” 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孟婕已经带我来到南京郊外,远远看过去,暮色中的中山陵影影绰绰,这个地方周围全是山。 这下,我算是彻底放弃,没有孟婕送我,今天看来我是甭想回家了。 跟着她走进这家像是温泉洗浴的地方,我看都没看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大堂一眼,将手里的食品袋扔到沙发上,冷着脸坐下抽烟。 这里的人似乎都认识孟婕,两个门迎小姐和一名大堂经理模样的家伙连忙走上前,点头哈腰喊着孟总您来了。 孟婕点点头,将手里普拉达限量版挎包扔给对方,问,“房间准备好了吗?” “准备了,早就安排好了!” “嗯,带我们过去吧。” 于是,我如同僵尸一样,跟着这些家伙来到后面一个僻静的别墅式样小洋楼,心情却越来越坏。 原来有钱有势力就是不一样,孟婕可以通过各种手段强行‘绑架’我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而我江潮,一个堂堂昂藏七尺男儿,却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想到她逼我上车,又用见闺蜜作为诱饵,最后撂在这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让我无处可去…如此种种,还真是符合她黑道大姐的做派。 进了房间,我发现此地是一个极其宽大的套房,里面至少有四五间屋子,每一件家具,每一个器皿,都诠释着豪华这个词的含义。 长条案几上摆着一些吃的,孟婕挥手让其他人走开。 当只剩下我们俩的时候,孟婕笑嘻嘻地问我,“江潮,你知道其他房间里都有什么吗?” “不知道,懒得知道!”我没好气。 “你呀,唉,何苦和我一个小女人过不去呢?” 孟婕苦笑,伸手开始脱衣服。 我急了,“草,孟婕,你丫的想干嘛?!” “泡温泉!” 对方冷冷地回我,“江潮,你没看见这里是温泉度假村吗?来这里不泡温泉,你还想干嘛?” “我根本不想来!” 我转过头,不看孟婕,心想这特么都是什么人! 一阵悉悉索索过后,孟婕喊我,“行了,转过来吧,又吃不了你…我换好了!” 扭过头,一具令我血脉贲张的美好娇躯出现在面前。 孟婕已经换上泳装,还竟然是三点式那种,两条白皙的大长腿在空气中骄傲地舒展开。 勾着手指头,她叫我,“江潮,一起去泡个温泉,解解乏怎么样?” “起开,走远!” 我立即低下头,心里郁闷得不行。 “嘻嘻,看把你吓的…怂样!” 孟婕十分鄙薄地骂了我一句,袅袅升烟向我走过来,说,“江潮,姐的身子可从来没有让男人看过,你是第一个!怎么样,姐好看吧?我是不是很性感,很漂亮?” 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轻轻揉捏着,她的声音很温柔很轻快,仿佛来自云端。 “走啊,还愣着干嘛,一起泡澡啊~~~” 第224章 恭喜你,又过关了 孟婕的手很柔软,十根手指在我肩膀上轻轻揉捏,就像在弹奏一曲钢琴曲。 而她的样子更妩媚,凤眼向下瞄着我的脸,已经涂抹得十分鲜艳的烈焰红唇娇艳欲滴,更增加了几分性感的韵味。 又向前迈出半步,孟婕的身子几乎完全贴在我胳膊上,深深的事业线挤压而至,那些露在空气里的皮肤如凝脂,惊人的弹性从两人接触的少许部位传来,让我感觉就像触电。 “江潮,走啊,良宵苦短,不要浪费时间更不要浪费柔情…来,一起泡温泉去。” 我盯着对方,似乎不认识这个女人。 她还是那个在街面上带着一群活闹鬼做营生的大姐么?是那个一言不合就能拿着仿真枪捅进对手嘴里的女魔头吗? 冷冷地,我向后让过半个身子,“孟婕,请自重!” “哟,江大经理竟然说我不自重?嘻嘻。” 孟婕娇笑,“那我问你,如果是我孟婕不自重,刚才你为什么不夺门而出呢?为什么还要跟我来这里,为什么我在房间换衣服你却不避嫌?” “你说为什么?” 我已经没有和她斗气的欲望,站起身,“孟婕,对不起,这么高档的地方我江潮无福享受,你还是该找谁找谁吧,哥们不奉陪了!” “想走?” 孟婕的脸阴沉下来,“你说走就能走得了?行,你走一个试试!” 我不理对方挑衅,从她身边冲过去,将一个大浴巾扔向孟婕,拉开门向外跑。 然而我根本走不出去---门口站着两个彪形大汉,满脸横肉五大三粗,只是一伸胳膊,我就已经被弹着倒退回来。 “嘭!” 房门关上,我愣住。 终于意识到一点,原来真不能和混黑的走得太近,也许开始的时候不当回事,觉得自己认识几个在街面上混的挺有面子,可真当出了事的时候,才知道我和孟婕对着干纯粹就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站在门口,我郁闷坏了,想走走不了,不走又会被孟婕不断刺激勾引,进退两难。 向两边看了看,我想要拉开一个房间的门躲进去,孟婕的脸色却变了,冲我怒吼,“别动,不许拉门。” 我能听她的吗?当然不能! 只是在我拉门的瞬间,却似乎听到里面咔哒一声,好像被锁上了,同时抓住的门把手也固若磐石,根本拉不动。 孟婕看我没能一下拉开门,长出一口气,似乎放下心,跑过来冲着我的胳膊就是一巴掌。 “江潮,你他妈的怎么回事,你以为这是你家吗?想进哪个房间就能随便进,草,你给我老实呆着,否则,别怪我孟婕不客气。” 裹着大浴巾,她那令人惊心动魄的曲线在我眼前晃动,而由于大浴巾刚刚好遮住对方的腰部以下,从我的角度看过去,就像孟婕下面没有穿任何东西一样… 在对方身上浓郁的香水气息里,我有些迷乱,不敢和她更多纠缠,侧过身又走向另外一间屋子。 还好,这边的房门没有上锁,被我轻而易举地推开。 毫不犹豫,我反手锁上门,靠在墙上直喘大气。 特么的,孟婕这个女人太疯狂了,疯狂到让我胆战心惊,都快要吓屁了。 “江潮,你行啊,老娘倒要看看你能在里面躲多久!出来,你给我滚出来!” 孟婕开始砰砰地踢房门,而我,则苦着脸点上一根烟,双手扶在洗手台上,脑子乱成一团麻。 总觉得孟婕今天的反应太异常了,直到现在,我也不敢相信她真的在赤果果地勾引我… 孟婕还在不依不饶地叫骂着,我却听见,似乎这个豪华套房的房门开了,又被人轻轻关上。 不由心中一动,难道这间屋子里除了我和孟婕还有第三个人吗?她是谁?是不是刚才就躲在那个我没有拉开门的房间里? 孟婕又骂了几句,隔着门冲我吼,“江潮,你有种别出来,永远别出来,饿死在里面得了…” 就这样,伴随着孟婕连绵不绝的叫骂声,我躲在里面郁闷得想死。 抽风机嗡嗡作响,却不能将我心中的怨气抽走哪怕一丝…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忽然没了动静,又沉了几分钟,我这才拉开门探头向外看。 豪华套房里空无一人,孟婕不知道去了哪里,而那个我之前没有拉开的房间,门半开着,同样空空荡荡。 “孟婕?”我叫了一声,果然没有看见她。 拿起外衣,如同做贼一般,我蹑手蹑脚打开套间大门,外面的两个壮汉也同样踪影皆无,走廊里寂静得可怕,就仿佛从来没有人来过一样。 顾不上想那么多,我快步从小洋楼走出,两分钟后已经来到前面的酒店大堂。 孟婕没在,那个之前迎接我们的大堂经理却笑眯眯走过来问,“江先生,您不再多玩会儿了?” “我的东西呢?”我冷着脸。 “在前台,喂,小红,把江先生的东西拿过来。” 对方态度非常好,问我,“您是想要回市区吧?孟总吩咐过,如果您想走,我们会派车送您回去的,随时待命…” 就这样,我仿佛做了一场梦,一个我根本不知道意味着什么,又能给我的生活带来什么的梦。 一直到我离开,孟婕再也没有出现,似乎突然就凭空消失了。 那个大堂经理派了一辆帕萨特送我回去,开出几公里,我忍不住给孟婕打电话。 “孟婕,草.你丫的,你今天到底什么意思?你和方家有过节,你们要全面开战,干嘛要捎上我江潮?我惹你了么我?” 电话里,孟婕娇笑着,“哟,江大经理出来了?怎么不多泡会温泉呢?你知道那间套房住一晚上要多少钱吗?八千八百八十八!嘻嘻,你就这么浪费了啊?” “孟婕,你少打岔,你说,干嘛要强迫我来这里?还有,你那样做…那样做究竟想干嘛?你真不要脸!” “嘻嘻,行啦,别没完没了像个老太婆!” 孟婕似乎并不生气,又说,“江潮,有人说你是正人君子,可我不相信,就想着试试你到底是不是能够美女面前坐怀不乱…恭喜你,又过关了!” 第225章 不吃面,就吃你 回到我和简约的出租屋,已经快晚上十点钟。 敲开房门,简约一下扑进我怀里,哽咽着,“潮潮,你怎么才回来啊?这都几点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简约解释,只好连声说着对不起。 简约就问我吃了没有,她已经煮好一锅方便面。 举起手里的两大兜食材,我苦笑道,“吃什么吃啊,东西我都买好了…算了,今天就吃你做的方便面,明天吧,明天咱哪儿也不去,就窝在家里,我给你做好吃的。” 简约笑着抹眼泪,踮起脚尖亲了亲我,“潮潮,十一长假,我们却只有一天时间能够单独待在一起…唉,潮潮,我也知足了,哪怕只有一天也行啊,总好过一天都没有。” 我有些心疼她,抱起简约在屋里转了好几个圈,又紧紧搂进怀里久久不愿意撒开。 “哎~~~” 简约叫,“潮潮,你,你要憋死我啊!嘻嘻…” 我有些动情,“约儿,以前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过什么,是我不好…不过现在我知道了,我愿意尝试去接受,去理解你。” “不是尝试!” 简约纠正我,“是必须理解我,必须支持,听到没有,潮潮,我要你答应我,嗯~~~答应人家好吗?” 尽管在西塘,在那个‘我在西塘等你’的酒吧,我总算明白简约为什么不顾一切非要参与那个《女同之间的性行为和性感受在同性心理中的特殊作用》的心理学实验,但说实话,我还是不能完全接受。 一想到简约穿成那个样子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公寓,而且也许会亲身面对那些令我面红耳赤的场面,去做什么记录或者调研,我的心就疼得滴血。 再怎么说,简约是我江潮的女朋友,她的身体就是我的私人专属领地,绝不能任凭别人观赏触碰… 而且,我心里始终有个疑问,为何作为实验观察员的简约,她自己也要穿成那个样子呢? 她不是说已经拒绝作为志愿者参与进去的要求了吗?那好好穿着衣服怎么就不行?! 不过,尽管心中疑云重重,我却知道现在不是对简约刨根问底的时候,我不想因为这件陈芝麻拉谷子的旧事让我和她仅有的一日两夜假期,变得索然无趣甚至充满猜忌和冷漠。 于是只好点点头,我说,“尽量,我一定尽量从你的立场出发看待这件事。” “那…好吧。” 简约见我多少算是松了口,长出一口气,也没有继续勉强,却动了动鼻翼,贴在我衬衫上闻着,问我,“潮潮,你身上怎么这么香啊?对了,那个咱们打电话时候乱插嘴的女人是谁?不会是雨茗吧?” “怎么可能是她呢!” 我当即否认,“我回南京茗姐不知道的,我还没有告诉她。” “不许叫茗姐!” 简约瞪我,又说,“潮潮,以后咱们俩在一起的时候,你不许叫她茗姐,听到没有?” “行,就叫雨茗或者雨总。” “嗯!” 简约重重点头,又追问我,“潮潮,那你告诉我,不是雨茗又是谁?我怎么觉得她说话的口气充满敌意呢?” 我没法和简约解释,因为连我也不知道和孟婕这种关系算什么,而且通过打错电话这种方式结识对方,的确太奇葩了。 于是含糊其辞,“约儿,我和她的关系很复杂…不过你千万别多想,什么关系都可能有,就是没有男女关系,你放心好了!” “很复杂?!唉,潮潮,我怎么觉得你现在就是一个特复杂的人呢?” 简约歪着脑袋,一脸狐疑,不过听到我说绝对没有男女之间那点儿事,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岔开话题道,“潮潮,你饿了吧,咱们先吃饭…嗯,不行,快去把你身上这股香味洗掉…闻着让人呛得慌。” 又瞪我一眼,使劲推着,“快去,去啊!” 我讪笑,清楚简约还是对我身上的香气多少有些怀疑,她只是不想逼问我罢了。 很快洗了澡,换好干净衣服,我的头发梳得溜光水滑,刮了胡子,对着镜子望去,整个人显得精神抖擞。 简约笑吟吟倚在门边看我穿戴,说了一句,“我家潮潮真帅!唉,这男人啊,又帅还有才华,漂亮女人难怪都会惦记呢!” 我心知她话里话外在说我和雨茗,笑着伸手在简约丰满的两个半球上拍了一巴掌,装作生气的样子骂道,“小浪蹄子,你又吃的哪门子闲醋啊?” “好啊,你敢打我!” 简约双手插在小蛮腰上,冲我吹头发瞪眼,紧接着便像一只小鸟那样扑进我怀里,双手在我身上狠命掐,喋喋不休,“让你打我,哼,我说雨茗你心疼了吧?让你心疼,让你心疼她…” 环抱住简约,我咬着她的耳垂问,“约儿,你怎么知道我是心疼雨茗呢?刚才哪句话说到雨茗了?好啦,别闹了,你啊,乖乖的去等我…” “等你干嘛?” 简约娇羞地将头藏进我胸口,身体已经开始发烫。 “你说干嘛?”我坏笑,“干你啊!” “你…你讨厌死了!” 我哈哈笑着,一把抄在简约的腿弯,横着将她抱起来,疾步向卧室里走。 “哎呀~~~” 简约叫,像是哀求又像在魅惑,“潮潮,潮潮,你先不要闹好不好,还没吃面呢!” “吃什么面啊!” “吃我下的面啊…咱们先吃饭,好不好啊?” 我已经控制不住,和简约那么多天分离的思念之苦,都化作藏在胸腔里的气龙,顺着我的四肢百骸不断涌动… “不吃面,我要先吃你!” 一瞬间,简约的身体绵软如面条,双手搂着我的脖子,轻声道,“好,好哥哥,我让你吃我,吃个够…” 一室春意。 我躺在床上,简约枕着我的胳膊,伸手在我胸口画着圈圈。 闭着眼,我问简约,“约儿,明天是最后一天假期,我带你好好玩玩吧。” “去哪儿呢?” “反正不去西塘!”想到她和雨茗让我出糗,气就不打一处来。 “嘻嘻,小气鬼!” 简约笑话我,停了一会儿,幽幽道,“行,不去西塘就不去西塘,我们睡个懒觉,中午吃你做的饭,下午和晚上去外面疯!” “成…”我想了想,说,“约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一个特有意义特正能量的地方!” 第226章 吃面的段子 这一晚,我和简约小别胜新婚,再加上心中的芥蒂也消除得七七八八,彼此没了怨念,因此无论做物理运动或者说话聊天,都显得那么和谐美满。 那锅经过反复加热已经坨在一起的方便面,被我们狼吞虎咽吃得干干净净,甚至简约最后已经和我在抢着吃,两人脸上嘴角全都是面条,很快都变成大花猫脸了。 吃着吃着,我忽然想起一个笑话,一下没忍住,差点喷了简约一身。 她好奇,问我,“潮潮,你怎么了?干嘛笑话人家啊?” “没笑话你,”我笑得前仰后合,“我,哈哈,我想起一个笑话了。” “什么笑话?”简约更想知道了,伸胳膊抱住我的头,问,“潮潮,不行,不许吃,你先告诉我为什么笑,看把你乐的,肯定没好事!” “没好事你还要听啊?” 我指着她,“哈,我不说,省得你又说我是个大色狼!” “不嘛~~~”简约撒娇,“潮潮,好哥哥,你就告诉人家行吗?” “不行!” “说嘛…要不然,一会儿我让你…” “让我什么?”被她逗得心痒痒,我的手钻进简约的睡袍,握住那双丰满,问,“让我干嘛?” “想干嘛就干嘛呗…嘻嘻,行啦,你说不说?不说我生气了!” “好,说就说!” 我再次坏笑,“说了你可不许骂我!” “那可要看你说的是什么了!潮潮,快说!” “你刚才说下面?” “对啊,我做了两次呢,第一次糊了,半锅面都倒掉了…唉,咱们吃的是第二锅。” “你是说,你让我吃你的下面?” 简约没有明白我的话,也没有注意到我用词的顺序,问,“对啊,是我说的啊,让你吃我下的面啊!” 我就笑,“有一对夫妻,有天丈夫发微信问老婆,老婆,今晚咱家吃啥饭?他老婆说,我下面给你吃,老公就说,行,一言为定,今天你下面给我吃!结果,哈哈,他们没小心把对话发到微信群了,群里立马炸锅了…” 简约还是没听懂,问我,“这有什么好笑的?” “对的,没什么好笑的,我就是自己发神经,哈哈!” “讨厌啊!不行,你给我解释清楚,不带这样逗人家的!” “简约,你想一下,你下面给我吃,和我吃你下的面,有什么不一样吗?” “我下面…给你吃…” 简约皱着眉头,忽然明白了! 一下子,如同饿虎扑食,猛地扑到我身上,一双粉拳拼命在我身上打着。 “好啊你,你,潮潮,你个坏东西,大坏蛋,大色狼…我打死你!” 我哈哈笑着,连连求饶,“约儿,约儿,我错了…哈哈,哥错了还不行嘛,我不吃你下面了,我吃上面…” 夜静更深,我躺在床上,简约则像一只温顺的小猫,蜷缩在我怀里沉沉睡去。 尽管赶了一天路,我却睡意全无,觉得生活其实很美好,老天待我江潮不薄。 将简约这么漂亮又性感,而且温顺如水的女人赐予我,我江潮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永远不要在自己失落的时候抱怨生活,因为生命女神最不喜欢凡人抱怨了,对她来说,做生活的强者才是人类,包括每一个人都应该努力去争取的吧… 轻轻将睡熟的简约抱到旁边,为她盖好被子,我起身,来到客厅里,默默抽烟。 烟雾蒸腾中,简约、雨茗、岚澜、陈倩、墨芷舞…一个个在我生命中留下印记的女人从朦胧中显出身形,又在下一口烟喷出的时候消散掉,让我觉得那么不真实,却又似乎的确存在。 想到节后就要动手推进好风景物流园项目,又想到cgt等五家公司开始向方氏控股施压,一场没有硝烟的商战即将在江浙大地吹响冲锋号,我的心就变得烦躁不安。 猜测到会有很多企业受到牵连,更有数以百计甚至千计的人因为大财阀之间互相碾压而被裁员,从而失去一份能够养家糊口的工作,我的心情就变得异常难受,似乎回到前几年我和简约不断调换出租屋,不断辞职又找工作的艰辛岁月。 人啊,其实是非常脆弱的,今天的高光时刻也许会在明天的灰暗中碎得体无完肤,而岁月的脚步却不会因为某个人经受的苦难而停留片刻,从而让那些可怜人重新选择正确的方向。 一切,其实都已经注定了! 我叹口气,又想起傍晚的时候自己是如何被孟婕逼迫去了那个温泉度假村,又是怎样想走走不了,以至于不得不冲进一个泡温泉的房间躲灾… 相对于孟婕而言,我江潮是那么弱小,似乎随便都能被人家碾压揉碎。 可她孟婕呢,要不是有那个神秘且能量巨大的闺蜜出手相助,在面对方家的时候,也一样会认怂服软,说什么自己被逼上绝路了… 如果商场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游戏,那我该怎么办? 安心做一条小虾米,然后见天心惊胆战担心被大鱼小鱼吃掉吗? 绝对,不、可、以! 我狠狠将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站起身,走到出租屋那个狭小的阳台,推开窗户,让被雾色遮挡的淡淡月光洒在自己身上… 良久,在我觉得自己的身心快要被夜半的寒气浸透时,一双柔软的手臂从身后缠绕在我胸口,简约不知何时已经来到我身后。 她将头贴在我脊背上,喃喃道,“潮潮,好哥哥,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发愁睡不着觉,但我却知道你一定在为我们的未来担心焦虑…潮潮,我想告诉你,不管以后怎样,也不管我们是不是真的能永远厮守,一起白头到老,但我一定会支持你、爱你,做你身后那个能为你付出一切的女人…潮潮,我爱你,我愿意为你生为你死…” 我没有回头,这一瞬间,早已泪流满面。 … 第二天,我和简约果然睡到日上三竿,我先起床,在她光滑的身体上亲了又亲,说,“约儿,你乖乖睡觉不许起来,我去给你做饭…” 那种不服输的劲头好像又重新回到我身体里,狠狠攥着拳头,我轻声对自己说,“江潮,加油,去草生活吧,别被生活给草了!” 第227章 你带我来这里吗? 叮叮当当,我手脚麻利将满满两大兜食材收拾停当,一顿吃不了的也加工成半成品放到冰箱里,以备我不在家的时候简约能够自己热热吃。 很快,热气腾腾的米饭和六个热菜两个凉菜摆上桌子,我这才解下围裙喊简约,“约儿,小懒虫,你快起来,咱们吃完午饭下午还要去收获正能量呢!” 简约将发髻盘在头上,伸着懒腰,就像一个慵懒初醒的睡美人,穿着睡裙在我面前蹦蹦跳跳,显然她的心情极好。 我催着她,“约儿,快点啊,都十二点了,你先去洗洗,一会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嗯!” 简约跑过来,在我脸上狠狠亲了一下,说,“潮潮,你听听,人家肚子都咕咕叫呢,嘻嘻,我就喜欢吃你做的饭,闻着都那么香。” 推开她,我在简约的丰臀上拍了一巴掌,“死丫头,就你会说话,哼,谁不知道你的小心思啊,是不是以后结婚了,你还是不打算下厨房,一辈子都让我给你做饭吃?” “嘻嘻…” 简约娇笑,又腻腻乎乎抱着我问,“潮潮,怎么,你不愿意吗?是不是不想和我过一辈子呢?” 然后又夸张地将一对高耸在我胸口上蹭着,魅惑我说,“潮潮,你舍得吗?你不要我,行啊,以后我和别的男人结婚,天天做…你一定会吃醋的,是不是?” “说什么呢!” 我勃然大怒,“再敢胡说八道,哥把你锁在屋子里,永远不许见人!” 简约这才笑着跑开,过了一会,又拿着牙刷一边刷牙一边冲我挥舞小拳头示威。 我点起一根烟,忽然觉得鼻子有些酸。 还真是,如果我最终不能和简约走在一起,我能接受她被另外一个男人压在身下,婉转呻.吟吗? 草,不能! 我一口将小半支烟抽掉,恶狠狠冲着正在给脸上打洗面奶的简约怒吼,“简约,你给我听清楚了,什么别的男人,告诉你,今生今世你只能有我江潮一个人,要是你敢有二心,我特么的非弄死你不可!” 我已经在骂她了,简约却一点也没有动怒,脸上抹得一片惨白,冲我吐着舌头,咯咯笑… 吃完饭,简约问我,“潮潮,你说带我去一个地方,还说接受什么正能量,那你倒是告诉我啊,去哪里?” “去…” 我想了想,决定还是先不告诉她。 “约儿,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嘿嘿,绝对让你意想不到!” “是吗?有那么夸张?” “不是夸张,是人间亲情!” 我肃然道,“行了,碗筷也不要收拾了,快换衣服我们走…” 下了楼,我并没有解释任何一句,而是带着简约来到出租屋附近的沃尔玛超市,买了一大堆罐头、方便面、面包还有各种零食。 一路上,简约不断猜测,想着我可能会带她去什么地方踏秋,又抱怨说要去玩还不一早就走啊,现在已经过了中午,赶到地方天也该黑了,根本没时间玩的… 我只是笑,什么话也不说,然后买了又买,直到每人手里都提了满满当当两大包东西才罢手。 叫了辆快车,我和简约坐在后排,她将小手穿过我的胳膊,问,“现在还不能说吗?” “嗯,对的。” 我笑笑,冲司机师傅说,“大哥,就按导航走,别告诉我女朋友目的地啊!” … 下了车,简约终于愣住,看了又看面前这个并不大但却显得古朴干净的大门,问我,“潮潮,你怎么想到带我来…来孤儿院了?” 没错,我带她去的地方,正是越凝歌她们准备通过义演引起社会关注的那家孤儿院。 看着因为过节的缘故,已经在门口挂上彩灯和气球,还有花花绿绿旗帜的孤儿院大门,我叹口气,“约儿,我觉得,与其在床上在家里浪费掉整个下午的时间,还不如来这里看看孩子们呢…我给你讲个故事,你没在那段时间我遇到的一件事。” 当我将越凝歌她们准备为孤儿院的孩子们举办一场义演的事讲给简约,她的眼角就开始晶莹起来。 声音有些哽咽,简约问我,“潮潮,你说的那个学妹,她们不是没有服装费、场地费吗?可我们这么穷,你去哪儿弄那八万块钱啊?” 我回答说,好风景老总墨芷舞已经答应由她来出这笔钱,简约这才点点头,稍稍放下心思,说,“唉,可惜我们没钱,不然也能帮一帮这些孩子们多好啊?” 想了想,我决定对简约说清楚墨芷舞曾给我奖励二十万,而且那些钱我用在哪里了。 于是拉着她,将岚澜因为去看望我父母遭遇车祸受伤住院,我去医院看她的时候,遇到那个可怜女人没钱治病要跳楼,后来头脑发热,为对方垫付医疗费… 如此种种,前因后果,都没有隐瞒,和简约说得明明白白。 她沉默,良久后问我,“潮潮,我不是心疼钱,而且我觉得一下拿到那笔巨款心里也不踏实,可是…可你把十多万用在那个素不相识的女人身上,我怎么觉得太…” “太滥好心,是不是?” 我苦笑,“其实后来我多少也有些后悔,约儿,不过我并非因为掏出那笔钱而觉得自己傻,而是我不知道那个女人会不会和她老公离婚…我担心他们会骗我!”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简约久久凝视我,忽然笑了,再次挽起我的胳膊说,“潮潮,你就是好心眼…算了,佛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只当做善事,为我们还有我们以后的孩子行善积德了!至于他们会不会离婚,其实你也不要再纠结,每个人的命运都是上苍早就安排好的,你就算觉得那样是救她,为她好,可人家事后想想,也许还不领情呢…” 我握住简约,觉得她的小手是那么柔软且温暖,而简约又是如此通情达理。 有些动情,我笑着搂紧简约,“约儿,你真是我江潮的好媳妇、贤内助…唉,要是每个家庭都能理解人间疾苦,都能做一点对社会有益的公益活动,那就不会有那么多可怜人了…走吧,我们进去吧!” 第228章 被误会 门房大爷得知我们是专门来看望小朋友的,很高兴的样子,说,“小伙子,社会上好心人还是多啊,今天你们已经是第三波来看望孩子的人了…好人有好报,老天爷一定会保佑你们的。” 我和简约相视一笑,忽然觉得这是我江潮在十一长假期间,做的最有意义的一件事! 做好登记,押上身份证,我和简约一人拎着两大包小食品进入孤儿院。 这里是一个有着两幢楼的院落,一座好像是放杂物同时充当锅炉房用,另外一幢三层小楼,应该是孤儿们居住生活的地方。 得到门房大爷的通知,一个五十多岁像是工作人员的大妈向我们迎出来,说,“小伙子、姑娘,辛苦你们了,我代表孩子们谢谢你们二位!” 我客气道,“阿姨,您不用这么说,我和女朋友只是尽一点微薄之力,真的算不了什么的。” 她把我们让进一层大厅,听到音乐声,大妈笑着说,“今天有大学生来教孩子们唱歌、跳舞,说是节后的第一个星期日会为孩子们做专场演出,还让我们院的小朋友也一起去表演呢。哎,真是富有爱心的好学生啊,功课那么忙,还总来我们孤儿院看望孩子。” 我心里一动,问,“阿姨,来教小朋友的是不是有一个姓越的女大学生?” “对啊!咦,小伙子,你认识她吗?” “嗯,我和凝歌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说起来我还算是她的学长呢!” “真的吗?太好了!” 大妈更高兴了,说,“你等一下,我去叫凝歌出来!” 我连忙拦住对方,“阿姨,别打搅孩子们排练,我们自己进去看看。” 和简约来到一个比较大像是教室的房间,站在门口透过玻璃窗,我看到里面虽然空空荡荡没有摆放什么家具,但却收拾得很干净。 这时候,有十几个孩子正随着音乐跳舞、唱歌,另外还有五六个小一点的,老老实实搬着小板凳靠墙坐着,目不转睛看着哥哥姐姐们排练。 从我们的角度看不到所有人,不过我还是听见教室前排传来越凝歌银铃般的歌声。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我笑了,不知道她干嘛选择这样一首歌教孩子呢? 简约碰碰我,问,“潮潮,里面领唱的是不是你说的那个学妹?” “应该是!” 我冲简约眨眨眼,“走,咱们进去看,轻点,别吓着孩子们。” 尽管我们的动作很轻,但推门而入的第一瞬间,还是吸引了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 十几米远处,有人惊喜地叫我,“江哥?江哥你怎么来了?” 窈窕的身影轻轻快快跑过来,越凝歌大声说,“宝贝们,你们刚才的表现真棒…现在休息十分钟,一会儿我们继续练啊!” 我笑着对来到面前,额头上满是细细汗珠的越凝歌道,“凝歌,你们真不错!我还以为只是为孤儿院做义演呢,看来你和同学们经常来这里帮忙啊!” 没等对方和我搭腔,简约主动伸出手,“凝歌你好,我叫简约,是江潮的女朋友,我们买了些吃的用的来看孩子们。” 越凝歌握住简约的手,使劲儿摇了两下,说,“简约姐,你真漂亮!嘻嘻,我们几个同学还私下议论呢,都说江哥这么帅,这么有派,得什么女人才能配得上他啊…嘻嘻,现在我知道了,简约姐和江哥站在一起还真是登对呢!” 简约瞬间高兴了,先是娇嗔着瞄了我一眼,然后又对越凝歌说,“凝歌,你江哥啊,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花心…你呢,以后可能会和他接触比较多,一定要帮姐看紧他,别让某个狐狸精拐跑了!” 这话让我有些难堪,脑门上也开始冒出黑线。 越凝歌却嘻嘻笑着迎合简约,“对的,简约姐,你可不知道,那次千人签名活动上,江哥签名的姿势可帅了,当时我们拍下他签字一瞬间的照片回去做成宣传画,后来好多小姐妹都问我江哥是谁,有没有女朋友呢…嘻嘻。” “你们…起开!” 我没好气地嘟囔一声,开始向远处走,留下简约和越凝歌两人叽叽喳喳说着不着调的闲话。 双手提着四个大塑料袋,我觉得有些吃力,便冲着从我们进来后一直冷着脸靠在墙边看的月天招招手,“喂,李月天,你真没一点眼力价,学学你女朋友凝歌,看看人家…快过来啊,还愣着干嘛,帮我发东西!” 听我喊他,那个高大帅气的男孩,越凝歌的男朋友李月天,点点头,懒洋洋走过来,嘴里还嘟嘟囔囔,说着某些我听不太清楚的话。 我知道这小子在吃我的醋,觉得越凝歌对我态度有些过于亲热了,而且我信誓旦旦答应他们掏那八万块钱,可眼看着只有一周时间义演就要举行,我却迟迟没有将那笔钱落到实处。 因此他有点小情绪也很正常。 我递给他和另外一名同学两个塑料袋,又将剩下的其中一个塞进大妈的手中,说,“阿姨,我第一次来这里,不知道该买点什么东西,您看看是分给孩子们还是先由院方统一保管?” “给我吧!” 大妈笑着,“不能一气儿都给他们发下去,唉,院里经费紧张,孩子们要是吃顺嘴了,以后挑食不好好吃饭,就要吃零食,那我可没办法喽。” 这句话让我们几个都笑了,大妈招招手喊那些眼巴巴看着的小朋友,“孩子们,过来领东西,排好队,一个一个来,每个人都有的,不许抢…” 忙了一阵,李月天走到我面前,忽然问,“江潮学长,请问你怎么来了?不会那么巧吧…哼,是不是凝歌告诉你她要来,所以你才会想着跑过来凑热闹?” 月天的话让我有些茫然,愣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顿时有些恼火。 “月天,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哼,江潮学长,那你告诉我,要不是凝歌私下提前通知你了,你干嘛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今天过来?你敢说没有别的心思吗?” 我看着李月天,觉得这个高高大大的帅气男孩怎么心胸那么狭隘,总是动不动就要往男女那点事儿上想呢? 我压住怒气,暗中对自己说,也许李月天太爱凝歌了,所以爱之切切之下总会胡思乱想,我江潮比他们大了好几岁,就不要和对方计较。 正琢磨怎么开口回答对方,就听见教室门口有人喊我,“江潮?你怎么来了?” 第229章 不是八万(加更) 这个声音很熟悉,我不用回头就已经知道是谁。 索性没有搭理小屁孩李月天,我转身,还没看清对方的样子就已经喊出声,“芷舞姐,你怎么也来了?” 看来刚才大妈所说今天有三拨人来孤儿院,除了我和简约,以及越凝歌她们几个学生,就是墨芷舞了。 果然,不远处,墨芷舞如同一朵在夏日午后绽放的荷花,带着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尊贵,盈盈俏立,冲我招手。 “江潮,你过来。” 她的出现瞬间让全场众人的目光都集中过去,简约立即舍下身边的越凝歌,向着我走了过来。 我冲她笑笑,低声道,“约儿,这位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好风景物流园墨芷舞墨总,就是她答应出那八万块钱的!” “哦…” 简约似乎稍稍放下心,不过看向我和墨芷舞的目光仍然带着几分警惕。 我心中叹息,唉,女人啊,这敏感也有点敏感过头了吧?! 索性拉着简约的小手,又招呼越凝歌和李月天,说,“走,咱们一起去给土豪问安!” 墨芷舞巧笑嫣然看着我们,冲我摇摇头,似乎有些无奈,“江潮,你呀,说话总是这么不着调!” 我笑着,为双方介绍,“诸位,这位就是咱们今天最大的金主,好风景物流园的墨芷舞墨总!芷舞姐,这是简约,我媳妇,这是越凝歌、李月天,他们几个都是我南师的学弟学妹。” 墨芷舞冲着众人一一点头,顺口夸赞,表示他们很年轻,前途无量,一定要好好学习早日为国家为民族做贡献。 我就笑她,“芷舞姐,大道理大口号咱就不用喊了吧?相约不如偶遇,来点实惠的,晚上请大家吃饭怎么样?” “哟,一见面你小子就要宰我啊?江潮,你可真够可以的!” 我没脸没皮同时没羞没臊说,“谁让您是大款呢?吃大户可是我们从学生时代就已经养成的优良传统…嘿嘿,芷舞姐,能让这么多祖国未来的栋梁宰你,那可是给你面子哟!” “哼,”墨芷舞白了我一眼,似乎也拿我没办法,笑着说,“你啊,果然不愧是干广告宣传的,太能说了。” 简约忽然伸出手,从背后不着痕迹地掐了我一下,脸色却没有丝毫变化。 我看了她一眼,心想,这丫头又怎么了,干嘛掐我啊? 结果,我越是看简约,她反倒更来劲儿了,又狠狠掐了我一下! 这次她的小动作没有瞒过对面墨芷舞的眼睛,芷舞姐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们,笑道,“江潮,以后说话注意点,不要对着女人什么都说,这样影响不好,小妹妹,你说姐说的对不对?” 这是墨芷舞和我们见面后第一次单独问简约。 按说只是聊家常那样随口一问,但不知怎么的,我却觉得从墨芷舞身上突然散出一股强大的气场,瞬间将简约包裹住。 果然,简约愣了一下,像是害怕对方般向我身后退了半步,停顿好几秒钟,这才说,“墨总说的对,我家江潮就是不会说话,不分场合不分时间,想到什么说什么,这一点很不好!” “对的。” 墨芷舞收回气场,淡淡笑笑,“不过呢,我倒是很喜欢江潮这种什么时候都能放得开的性子,他的工作需要和不同的人打交道,如果随随便便就能被对方镇住,那有些生意可就谈不下来了…江潮,是不是这样?” 我连忙点头,“必须的,必须有胆气!” 墨芷舞又看了看简约,却转向我说,“江潮,我看得出来简约很在乎你,你一定要珍惜她啊,别让人家小姑娘天天为你提心吊胆…这整天疑神疑鬼的,一来不利于工作,二来也会影响家庭和睦幸福!” 简约完全接不上话了,看着我样子楚楚可怜。 我心道,好么,芷舞姐太牛逼了,三言两语就把我家妹子说得张不开嘴,这女人啊,还得由女人来降服,不然的话,简约还不定因为我和别人交往吃多少干醋呢! 墨芷舞说完这些话,就像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转向越凝歌和李月天几人说,“弟弟妹妹们,我呢,代表好风景物流园,准备赞助你们这个义演活动,你们愿意接受吗?” “愿意!太好了,墨姐姐,我们正发愁场地租赁费,还有灯光、服装、化妆这些钱没有着落呢,这下可好了,我们可以全力以赴准备义演,不用再为钱的事操心了。” 墨芷舞点点头,对我们几人说,“江潮刚才说的好,相约不如偶遇!这样吧,咱们也不要搞什么赞助仪式了,凝歌,这个你拿着。” 说着,墨芷舞从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又道,“江潮,你做个见证,这张卡我交给凝歌了,下次可不要再找我要钱啊!” 我知道芷舞姐在开玩笑,笑呵呵接过来,转交给越凝歌,顺口问了一句,“芷舞姐,卡里是八万块钱吧,我就不去atm上验证了啊!” “不是八万!” 我一愣,又问,“不是八万?那是多少?芷舞姐,咱们说好的八万,少了可不行,不够支付基本费用的!” “我说少于八万了吗?” 墨芷舞隔空点着我,“你啊,就是个急脾气!” “那,那是多少?”我有些不好意思。 “二十万,江潮,凝歌,你们觉得够不够?” “啊?” 我愣了,身边的简约、越凝歌等人,一个个全都愣住。 我不明白,为什么墨芷舞要在原来说好的八万基础上再加十二万,直接给了二十个! 而且我记得很清楚,墨芷舞说过她不需要任何形式宣传,也就是说,不准备借着这次义演活动为好风景物流园打广告,那她为何又突然增加了十二万呢? 心中一动,我看了看那些睁着大眼睛,很好奇地看着我们的小朋友,那些被家人遗弃又被社会收养的孤儿,问,“芷舞姐,你是不是想把多出来的十二万用在孩子们身上?姐,你太伟大了,牛逼了啊!” 正以为对方会含笑首肯,墨芷舞却笑了笑,说,“江潮,不是的,我对孤儿院的捐助另外有一笔费用,下午的时候已经和王院长谈好了,一次性赞助三百万,用于住宿修建和一些基础设施完善…所以,这十二万不是用在这个地方!” 我蒙了,为墨芷舞的大手笔点赞,同时心中却更好奇,那她多掏的十二万,到底用在何处呢? 第230章 最重要的是传承! “芷舞姐,那我可就不明白了,”我笑着说,“虽说凝歌她们的义演需要资金支持,可我们算过,八万已经基本够用,就算打出富余量,十万块也足够了啊,您多给的这些钱到底想要干嘛呢?” 我的问题同样引起其他人的好奇心,大家都看着墨芷舞,等待她的解释。 墨芷舞却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示意我们大家都坐下,然后又抱过一个从小因为小儿麻痹症几乎不能走路孩子,问我们,“在我回答你们之前,大家先思考一个问题:中华民族之所以能将尊老爱幼的美德和礼仪传家的博爱思想延续五千年,最根本的原因是什么?” 她的问题有些突兀,我和简约对视一眼,想了想第一个回答,“芷舞姐,应该是宣教吧?” 简约也说,“教化民众?” “言传身教?” “通过书籍典故让人们学习?”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说了自己的看法。 墨芷舞一直含笑不语,偶尔点点头,最后见我们说的差不多了,才道,“大家说的都有些道理,的确,延续这些良好的传统,需要方方面面的努力和非常多的因素。但为什么还有很多东西,文化知识或者古老民俗却湮灭在历史的长河里呢?比如元杂剧,现在这种曲艺形式还有吗?难道它没有文字典籍的记载吗?还有,西夏灭亡后,他们的文字呢?是不是也就跟着消亡了?难道当时就没有记录流传下去吗?” 我沉思,觉得墨芷舞说的有道理! 任何一种文化、传统或者风俗习惯,到了今天之所以会消失,最根本的原因应该不仅仅在于有没有文史资料记载。 墨芷舞又道,“刚才有人说到言传身教几个字,的确,口口相传手把手教授,也是一种让民俗保持下来的模式,毕竟很多单传数十代的技能和手艺,到现在还有人在做…” 我听着,不明白墨芷舞为什么顾左右而言他,说这些话。 “江潮,简约,还有凝歌,说了这么多,我想要表达的意思是:凝歌,你们为孩子们办义演的确是好事,甚至可以称得上高风亮节!但你们想过没有,两三年后,你们大学毕业了,这一茬热衷公益事宜的同学去往全国各地远走他乡,那这些孩子们呢,还有人关心吗?” 墨芷舞的语气有些萧瑟,“对,也许你们离开了,还会有另外一些人补充上来…可做公益,关爱失孤儿童,这不应该是一种断断续续的行为,而是需要社会上越来越多的人都能关注这件事,关心这些人群!所以…” 说到这里,墨芷舞伸出手,“江潮,你握住我!” 我依言将手放在墨芷舞手背上,她又说,“简约、凝歌,你们一个个都把手放过来!” 于是,大家脸上虽然带着疑惑的神色,却也都没有犹豫,一个接一个将手叠放在一起,垒成一个千层饼的塔型。 墨芷舞沉声道,“诸位,我觉得关爱孤儿,最重要的是‘传承’两个字!就像现在仍然延续着的道德理念和文化民俗,之所以没有消亡,因为它们都得到某种形式的传承了!” 众人纷纷点头,似乎有些明白墨芷舞想要表达的意思。 “凝歌,我希望,当你们有朝一日毕业了,继续关爱失孤儿童的公益事业却不会因为你们这拨人离开而在南师大结束!相反,我更愿意看到有更多的学弟学妹能够投身到这个行善积德,同时也为国家社会减轻负担的的义举中来…所以,凝歌,在这里,姐姐想托付你们一件事!” “您说,我一定办到!” 墨芷舞笑了,“话不要说得那么满,你们愿意尽力去做就已经很好了…我的意思是,希望你们能够以南师大为源头,成立一个南京本地的大学生关爱失孤儿童基金会!我给你们的另外十二万可以作为启动资金,吸纳更多的同学参与到具体的公益活动里来。这样,当你们毕业的时候,就会有更多低一届、低两届的学弟学妹顶上来,一个接一个源源不断,从而将关爱孤儿的这颗爱心不断传承下去…” 墨芷舞有些动情,抚摸着怀里那个冲着她嘻嘻笑的残障儿,“唉,你们可以因为一时的古道热肠做这件事,也可以在冲动过后将这种情怀抛在脑后,可他呢,他们呢?需要一辈子的照顾啊…” 我默然,简约和越凝歌几个女生的眼睛里已经开始闪烁泪花。 大家都被墨芷舞一番话震撼并且感染了。 的确,关爱社会贫困人群,是一个需要长期面对的大问题,不能仅仅依靠国家和政府,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尽自己一份微薄之力的… 有钱出钱,有精力有时间的,那就付诸行动! “墨总,我明白了!” 越凝歌哽咽着表态,“回去以后我会和校学生会还有学院办公室汇报这件事,把您的想法和学校反应的。” “错了,”墨芷舞摇摇头,“不是我的想法,是你的,你们的想法!明白吗,我不希望以任何形式出面…” 这下,大家再一次陷入沉默。 我盯着墨芷舞,觉得这个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女强人,此刻真正为我们诠释了什么才叫‘低调的尊贵’,她的高瞻远瞩和所作所为,她根本不计名利的想法,才是最让我钦佩的地方。 “好,墨总,就按照您的意思去做!” 听到越凝歌表态,墨芷舞将手向上抬,紧紧抵在我的手心,又通过我的手背将这股力量传递到简约手掌,一个一个向上扩散… “加油,一起努力!” “加油!” … 经过这件事,我的心情很难形容属于什么滋味,也许算是高兴和惆怅并存,但我看得出来,至少大家都很激动。 越凝歌带着孩子们唱歌跳舞更起劲儿,李月天对我的敌意也忽然减弱很多,卖力地在越凝歌身边帮着忙。 我也答应越凝歌的要求,在义演当天登台现场,并且兴致勃勃和几个孩子排练了一首歌。 傍晚,墨芷舞兑现我说让她请大家吃晚饭的要求,不过却不仅仅是请我们几个,而是花钱叫了外卖,为孤儿院所有的孩子和工作人员一起改善伙食。 我将饭盒里的鸡大腿夹到那个小儿麻痹症患儿的碗里,突然想到一件事,于是问墨芷舞,“芷舞姐,你不是说十一长假要去西塘吗?怎么没和我联系,却来这里了呢?” 第231章 怎么是她呢? 听到我问她,墨芷舞的面色凝滞了一下,却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说,“江潮,我遇到了一桩小意外,这几天就留在南京处理这件事了…” “哦…”见墨芷舞的脸色不太好,我有些担心,问她,“芷舞姐,不要紧吧?” “没关系,我自己能解决的。” 墨芷舞笑笑,同样把自己那份里的鸡大腿夹给另外一个孩子,招呼我们,“大家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从孤儿院出来,我和简约与其他人分手。 越凝歌拉着李月天,两人连蹦带跳高高兴兴和我告别,越凝歌甚至还邀请我和简约有空的时候重回南师,一起参加义演前的彩排。 我满口答应,顺便邀请墨芷舞也和我们一起去看看,她笑着同意,说那就等我和越凝歌的电话通知,又和我握了握手,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江潮,加油,后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 … 众人散去,我的心情因为解决了义演的资金问题而变得舒畅起来,于是就不想太早回到我们的出租屋。 我问简约,“约儿,咱们去转转吧,找个地方随便走走再回去。” 简约却说,“潮潮,我来那个啦…” “哪个?”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讨厌啦,就是来大姨妈了!” “哦,哦,那我们回去吧!” 我见简约的脸有些羞红,忍不住亲了对方一下,说,“快回家钻被窝…唉,就是可惜今晚不能做活塞运动了。” “坏死了你!”简约挥起粉拳打我,又将头埋进我怀里,环抱住我的腰说,“潮潮,嘻嘻,幸好昨天你回来的及时,不然啊,是不是又要憋一个星期?” 我一脸‘惨痛’,咳声叹气道,“可不是嘛,唉,我江潮命苦啊,看来又要吃斋念佛好几天了!” “去你的,没一点儿正形!” 两人笑着说着,简约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我的心情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好,觉得幸福也许不过如此吧! 送简约回了家,她却说,“潮潮,我知道你喜欢去大桥那边转,本来我要是身体没问题就陪你一起了…这样吧,你自己去走走,注意安全别太晚了,回来的时候给我捎一份关东煮,人家馋那口了呢!” 我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出去转转,一个人静下心,好好想想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事情倒也不错,于是答应道,“那成,约儿,你洗洗早点上床躺着吧,我去转一圈就回来。” 出了家门,我在小区的便利店买了两包烟,然后也没想着再去别的地方,直接叫了滴滴来到南京长江大桥。 司机是个看起来比我还要年轻的小伙子,看我好几眼,又反复核实了下车地点,有些迷惑地问,“哥,你是要去大桥中间吗?” “对!” 我笑着递给对方一根烟,按下车窗玻璃,“闻到你身上烟味了,咱俩一起抽根?” 他嘿嘿笑,也没客气,就着电子点烟器点着,又问,“哥,你去那里干嘛啊?现在讲话都快九点了,那地方又冷又荒的,你一个人呆着不瘆得慌啊?” 我抽了几口烟,冲着车窗外缓缓喷出,良久才回答对方,“兄弟,给你个文艺点的回答,我去缅怀过去,忘掉现在,憧憬未来!” … 汽车一溜烟地离去,我站在大桥一侧,伏在栏杆上看脚下已经开始陷入昏黑夜色里的滚滚长江。 烟头在我手中一明一暗地闪烁,江水被月光和灯光反射出粼粼银波,而我的心则和江水一样不断起伏。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我和简约经历分了又合,合了又分,最后再次复合的曲折过程,这一切就像一场悬疑烧脑剧,揭开谜底前心浮气躁,揭开谜底之后依然久久不能平静。 而且这还仅仅牵扯到简约一个人,雨茗呢?岚澜呢?我该怎么面对她们,又该如何回应对方的款款深情? 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我努力不去想这些,就像鸵鸟遇到危险时,总会将头埋进沙堆里,似乎这样危险就不会存在。但当我一个人独处,却知道这样逃避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把戏罢了! 因为,不管鸵鸟将头在沙堆里藏多久,危险该不会过去还是不会过去的。 我的情况其实也一样。 就算我不去想那些烦心事,但雨茗和岚澜依然等在那里,等我给她们一个交待,这就是现实,不会因为我不去想而消失不再。 抽着烟,我的心情又有些烦躁,或者准确说是无奈。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与前女友、现女友以及女上司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 叹口气,我将手里烟头远远弹向脚下的滚滚长江,忽然有感,猛回头,嘴里同时叫出声,“咦?你怎么在这里?” 站在我面前,如同一朵空谷幽兰的女人,是我根本么没有想到,甚至几乎已经遗忘的一个人,瑶馨。 cgt集团,华东区的那个小办事员。 我愣住,抹了一把脸,“瑶馨…你可吓死我了,一声不吭站在我身后,如果突然手机响了,根本就是一出午夜凶铃啊!” 瑶馨含笑看着我,问,“江潮,你怎么也在这里?” “也在?” 我惊魂未定,又点上一支烟抽了两口,这才说,“瑶馨,应该是我先来的吧?刚才我站在这里的时候,好像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所以这个‘也’字,应该用在你身上的。” “嘻嘻。” 瑶馨笑了,“江经理,您还真够较真的,好,我也来这儿了,这总该行了吧?” 见瑶馨轻易改口,对我很顺从很容让的样子,我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她,或者就是在认识瑶馨之前,已经和她有过某种形式的接触… 这感觉,说不清楚,迷迷糊糊,就像在喝酒。 见我直愣愣盯着她看,瑶馨有些不好意思,路灯的昏黄下,脸色好像有些发红,娇嗔道,“江经理,您平常就是这样盯着一个女孩子看吗?不觉得有些失礼吗?” 我被她的话惊醒,连忙说,“那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就是没想到你会突然出现,有点没缓过神。” “是吗?”她含笑看着我,忽然又说,“江经理,如果我告诉你其实我早就来了,只不过你在桥这边,我在桥对面,你没注意到我,你信吗?” 第232章 永远等不到了 我看了看隔着双向四车道的大桥另外一侧,影影绰绰,似乎看不清什么。 不过也没有在这个细节上和对方计较,点点头,“哦,那你干嘛自己一个人来这里?” “等人。”瑶馨回答我。 “等人?”我有些好奇,问,“等谁啊?这么晚了,桥上又那么冷,你们干嘛约了在这个鬼地方见面?” “因为…”瑶馨冲我微微一笑,“因为他并不知道我在等他,因为我也不确定今天他会不会来这里。” 这回答让我更加摸不到头脑,瑶馨这丫头好像也有些神经兮兮的,要等的人却不知道她在等他,而瑶馨自己也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来…这算什么事! 不过,这世上稀奇古怪的人太多了,我江潮也很奇怪的,所以,别人身上存在某些说不清楚的疑点,显然也就能够理解了。 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晓得了!” 停顿片刻,又问她,“那你等到没有呢?噢,应该还没等到吧?” 对方不置可否地笑笑,“说不好。” 我差点没乐出声,等到没等到她还不知道吗?什么叫说不好呢? 瑶馨走过来,在我身边站住,学着我的样子将胳膊肘架在栏杆上,举目远眺。 一阵夜风吹过,将我刚刚喷出的一口烟吹得四散飘荡。 我们谁也没有再说话,各自伏在那里,想着属于自己的心思。 又过了一会儿,瑶馨忽然问我,“江经理,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说吧。” “你说,如果一个女孩子有心里喜欢的人了,她该不该向对方明确表示出来呢?” “明说呗!” 我叼着烟转向瑶馨,身体斜倚在栏杆上,“不说明白,人家怎么知道她喜欢他呢?瑶馨,你不会在说你自己呢吧?” “嘻嘻…江经理您想多了!” “哦哦。”我笑笑,心里却想,要不是你瑶馨喜欢上什么人,你干嘛问我这个问题呢?你自己操别人的心还不够,难道还要拉上我一起吗? 瑶馨紧接着又问,“那,江经理,如果对方有喜欢的人了呢?比如有女朋友,或者有老婆,她还该不该说出自己的心思呢?” “这个…” 我有些迟疑,想了想回答道,“瑶馨,这个问题因人而异!我觉得吧,从儒家思想的角度,那个女孩应该把自己的心思深藏心底,因为人家已经有了自己的另一半,她就不该去强行横插一杠子的,这样不道德…不过,从追求自己幸福的角度,她要是连表达的机会都没有,好像命运对她也不公平…所以,我倒是觉得,说也好,不说也好,都是有道理的,无所谓对错!” 顿了顿,我又说,“其实每个人都有权利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女孩子敢不敢表白是她的事儿,关键还要看那个已经有老婆的男人,他会怎么选择!” “是吗?” 瑶馨的脸上忽然浮上一层光晕,让我有些看不清她的眉目,更看不清对方此刻的表情,她问我,“江经理,如果你是那个男人呢,比如,现在有个女孩子对你表白,说她很喜欢你,想要和你在一起,你会怎么说,拒绝吗?或者,你会怎么选择呢?” “我?”我瞪大眼睛。 “对,假如是您呢?” “这…”我很想义正言辞地告诉瑶馨,我江潮绝不是陈世美,我不会抛弃简约的,可… 张嘴的瞬间,我忽然没了底气。 我真的不可能和简约分手吗?我们一定能保证将会白头偕老下去吗? 好像…还真不敢肯定! 不说结了婚还能离婚,就说我和简约现在的状态,我甚至不敢确保能够平安和睦坚持到领结婚证那一天。 还有,雨茗呢?岚澜呢?她们在我心里的位置不重要吗? 我不能这样回答瑶馨,我不想自欺欺人。 见我有些尴尬,张着嘴却不说话,瑶馨笑了,“怎么,江经理,难道你会抛弃女朋友接受那个女孩子吗?” “我…不会的。”我回了一句,又十分没有底气的加上一句,“我又不知道她是谁,不了解对方,我干嘛选她?” “那如果你慢慢了解了呢?你发现原来这个女孩子很好,很出色,很漂亮家世又好,更重要的对你一往情深,你会考虑接受她吗?” 我看着瑶馨,越来越觉得她口中的那个女孩,就是瑶馨自己。 可,干嘛她一句紧似一句在追问我呢?莫非… 我忽然冒出冷汗,莫非瑶馨嘴里说的,喜欢的那个男人,有女朋友或者老婆的男人,就是我江潮? 这个念头惊得我差点没掉到长江里,不过,转瞬之间,却又觉得不可能! 绝壁不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呢?她瑶馨喜欢我?天,本世纪最大的笑话吧! 在她来我们公司之前,我们彼此都不知道世上还有对方存在,而我和她的交往,只不过局限于两次很普通的工作接触,以及几个电话和短信罢了。 我真没那么自恋,觉得只要甩个眼神摆个pose,全世界的漂亮女人都会站在我面前,冲我谄媚地投怀送抱… 所以,当我想明白这一切,我忽然对自己刚才的念头感到好笑。 甩甩头,抛开这些杂念,我说,“瑶馨,她再怎么好也是她的,不是我江潮的,所以,如果真是那样,我恐怕要辜负她的情意了…也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但,最多也仅限于普通朋友罢了!” 说完这句话,我将手中的烟灰弹掉,忽然觉得心里一松。 而瑶馨眼里却流露出几许我读不懂的神情,有本该这样的理解,有如释重负的轻松,但更多的,却似乎是失去珍贵东西的那种怅然若失… 总之,很复杂。 我躲开目光,觉得出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更不想大晚上和一个年轻美貌的女人在这样一个相对偏僻的地方讨论感情,于是问她,“瑶馨,你还要在这里等人吗?” “不了!” 她的脸色似乎变得苍白,沉默半晌,说,“不等了,我等到了,但也永远等不到了…” 我的心向下一沉,却不敢深究她这句话里的含义,只好说,“瑶馨,我也不想继续呆在这里了,要不,我们一起回去吧?” “嗯…”她神情萧瑟地点点头,忽然做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动作---挎起我的胳膊说,“江经理,不介意我挽着你走一段长江大桥吧?” 第233章 是男人 瑶馨的这个要求似乎有些唐突,我想了想,觉得勉强可以接受,算不上太过分,于是点点头,很绅士地伸出胳膊,“行,借你胳膊用用!” 她便笑着走上前挽住我,两人并排向前走。 瑶馨的步幅很均匀,就像用尺子量过一样,我放慢了步频,这样一来,我迈出两步的距离正好和她走三步一样,彼此都觉得很从容。 夜风吹拂,瑶馨的发丝荡在我面上,痒痒的,很舒服。 我微微闭着眼,问,“瑶馨,你好像有心事?” “算不上吧,只是等一个也许永远也等不到的人…” 好像不愿意继续说这个话题,瑶馨轻轻叹口气,“江经理,你给我的感觉和以前的一个人很像。” “男的?”我问。 “当然啦,你要是和一个女人很像,那你…” 她用另外一只空着的手捂嘴,嘻嘻笑着,我有些讪然,“也是,哈哈…” “江经理,你不想问问那个和你很像的男人,他的情况吗?” 我有些意外,我的确没想过问这个,因为这样追问对方明显很不礼貌。 不过,既然瑶馨这么说,便表明她其实想要告诉我什么的,于是顺着她的话,我说,“他怎么样?你干嘛说我和他很像?” “他是我一个世伯的儿子,我比他小五岁…” 像是陷入缅怀,瑶馨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很高很帅,脾气也很好…” 我立即道,“我的脾气可不好,这一点上我们不一样。” “也是…”瑶馨想了想又道,“世界上不可能出现两个完全一样的人,我只是说,你给我的感觉,有时候和他很像。” “嗯,你接着说。” “他很照顾我,我们念同一个小学、中学,不过都是我一进校,他就该毕业了,在一起的时间只有一年…他很有能力,在同学中也很有威望,我念小学一年级,念初一,他都会我去看我,接我放学,嘻嘻…所以啊,因为他的原因,我从来没在学校里受过别人欺负,大家甚至都很巴结我呢!” 她的话令我回想起曾经年少的岁月,抢女孩子橡皮,在早自习的时候抄作业,然后放了学,拉着喜欢的女生一起做卫生… 光阴荏苒,白驹过隙,一晃已经十多年了。 我深有感触,“是啊,有个能够照顾自己、对自己好的大哥哥,其实很舒服的…瑶馨,那时候你都被他宠成小公主了吧?” “嗯,我自己觉得是。” “什么叫你自己觉得是?事实不是吗?” 对方笑笑,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说,“后来我念大学,执意报考他就读研究生的学校…我父母和世伯一家都很开心,觉得我们的确很般配,甚至希望我大学毕业就能和他把婚事定下来。” 我就说,“这多好啊,举案齐眉,青梅竹马…瑶馨,我对你各种羡慕嫉妒恨呢!” 她却苦笑,“江经理,你听完我的故事,也许就不会再羡慕了…” “怎么?你们没有在一起吗?” 并未直接回答我的话,瑶馨又道,“等我大学毕业,他已经研究生毕业,并且参加工作,我们的关系仍然很好,他会在周末的时候接我回家,也会经常抽出时间晚上陪我看电影听音乐会…我们就像一对恋人那样过着每一天,但我总觉得有些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有什么呢?” “他对我很绅士!” 瑶馨忽然将我的胳膊挽紧,“就像你一样绅士,不说动手动脚和我亲昵,甚至连拉手这种很平常的行为也极少,就好像他很厌恶碰我一样。” 我有些好奇,心想,热恋中的男女,难道不应该卿卿我我,甚至只要有机会就会亲吻对方,把手往对方私密部位放吗? 青春预示着热情,而热情又孕育着欲望,我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男人不碰瑶馨呢? “江经理,你想不通吧?” 见我点头,瑶馨苦笑,“我其实也想不通!可我没有谈过恋爱,长那么大,心里只装着一个人,所以我从来没问过他,想着也许他这是爱我尊重我,所以希望将所有的美好都留到结婚那一天吧…” 我说有可能,也有这样的正人君子。 她却摇摇头,“江经理,我叫你江潮好吗?一口一个经理的,叫着太累。” 我当然没意见,而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哀婉,“江潮,我们就这样相敬如宾,又表面上很温暖地在一起,直到我学毕业的第二年,爸妈说应该把我们的事情定下来,于是和世伯一家坐在一起商量。” “嗯。” “可是那天他却推说有工作,出差了…” 我有些意外,问,“你们双方家长坐在一起说这件事,应该就算是订婚了吧?至少也是口头上定下你们的事!瑶馨,这可是人生大事儿啊,有什么工作能够让他放下这一切,非要出差呢?” “唉…”她叹气,“那天,我爸妈和世伯一家都不太开心,世伯甚至气得摔了杯子,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 “然后呢?” “过了几天他回来了,一脸憔悴,我有些心疼,就没有追问…又过了些日子,世伯给我们家打电话,说,再次聚一下吧,把两个孩子的婚事定下来,这次就算正式订婚了!” 我听着,忽然有些紧张,不知怎地,就是觉得发生在瑶馨身上的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见她面色不好,我试着问了一句,“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儿?” “一个多月前吧…” 我算了一下时间,好像正是我发现简约出现在花苑小区,开始和她闹矛盾,后来和雨茗去了杭州钻鼎,刚回南京的那几天。 “江潮,结果你应该能猜到,他又找借口爽约了…” 她的话令我有些来气,不由问,“草,这家伙怎么回事儿啊?瑶馨,既然你愿意和我说这件事,就说明你没把我江潮当外人,那我就说两句,你别不爱听…他是不是有外心了?有喜欢的女人了?” 瑶馨站住,拉住我看,眼中泪水盈盈,“外心?对,是有外心了!江潮,那天我给他发短信,告诉他我愿意把自己给他,愿意和他那样…结果,他没收到短信,我却看见他搂着一个人在咖啡厅里,两人很亲密…唉,江潮,你知不知道那一刻我的心都碎了!可是比起心碎,更让我震惊的是,他搂着亲吻的人,是男人!” 第234章 是我吗? 我蒙了! 说实话,这一刻我的震惊可能不比瑶馨发现她深爱的男人原来是个同性恋稍弱。 也许因为简约的缘故,我对同性的爱情变得异常敏感,但我还是没想到,短短一个多月时间,我身边竟然出现了两桩和同性情感有关系的事件。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瑶馨会说,那个人也许永远等不到了。 因为如果和她竞争的是女人,瑶馨或许还有信心将自己的爱人夺回来,至少也会愿意尝试一下,可,若是对方压根不喜欢女人呢?她又能怎么办,还有什么盼头? 我不知道该怎么劝解她,而瑶馨也终于说不下去了,伏在我肩头,嘤嘤地哭起来。 默然良久,我说,“人们都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其实情感也一样的,强扭的瓜不甜…瑶馨,我倒是觉得这是好事,起码你早早发现他的取向是有问题的,这样至少没有耽误你。你想想,如果你们最终因为父母之命结婚,到那时候你才发现他喜欢的是男人,你该怎么办啊?” 瑶馨点点头,回答我,“对,我是有些伤感,不过倒是忽然轻松了,而且…江潮,你知道吗,我后来发现心里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受,这种感觉很奇怪的,怎么说呢…” 我接她的话,“如释重负?是不是这样?” “对的!” 瑶馨立即说,“对,就是这种感觉,如释重负…唉,江潮,也许我和他之间的确只是如同兄妹一样的感情吧,他对我也应该是真心关爱,但,那只是关爱,而不是爱情。” “是啊~~~”我叹息,不好再说什么了。 “所以,江潮,我悄悄走掉,没有让他发觉,后来又给父母打电话,说我不想订婚了,我并不爱他!” “你这个借口太蹩脚了,没人会信的。” “是,我爸妈生气了,质问我说,瑶馨你疯了吗?你现在说你不喜欢他?那你早干什么去了?还有,你是真不喜欢他吗?我们都能看出来你有多么喜欢他、爱他,你怎么就忽然说不喜欢了呢?” “对的,”我点点头,“如果我是你父母,我也不会相信的。” “所以我就又找了个理由,我告诉爸妈说我有喜欢的人了,请他们不要逼我…” “你啊…真是的!” 我苦笑,掏出一支烟,闷头抽着,心知其实瑶馨对那个男人还是有很深的感情,不然也不会通过宁愿让自己被误会,让自己背黑锅的方式,来维护对方。 “世伯家里也气炸了,甚至都影响到和我们两家的关系…不过后来双方家长还是坐在一起好好谈了谈,我和他都没参加,我爸妈告诉我,世伯家的意思,既然两个孩子没缘分在一起,那就算了吧,早结束也好,省得耽误彼此的人生大事。” “是…早完早了。”我说。 “嗯!” 瑶馨抹了一把眼角,抬起头,冲着星空忽然长长大叫了一声。 我被吓了一跳,手里的烟都差点没掉地上,“瑶馨…你,你这丫头,干嘛呢这是,鬼哭狼嚎啊!” “嘻嘻。” 她冲我笑,“江潮,喊出来舒服多了…这些日子我找到了一种排解情绪发泄郁闷的方式,你要不要也一起试试?” “哦?还能这样吗?那你说说。” 她却笑着摇头,“算了,不说了…不过江潮,下次要是你心情不好,而且怎么也发泄不出来,你可以找我啊,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保准管用。” “成…瑶馨,看来你还是有收获的嘛。” “收获?嗯,的确有…嘻嘻,你是说我找到发泄愤懑的方式吗?不,这不算收获。” 我就问,“那你的收获是什么呢?” “从他多年假装出来的情感束缚中脱身,我又认识了另外一个人!” “是吗?”我有些好奇,“这么快啊?那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哦,对了,刚才你就是在等那个人了吧?” “嘻嘻,我们,我们还早呢,我也不知道会发展到哪一步…再说了,人家有女朋友的,我觉得自己的希望很渺茫。” 那种恐惧和难以置信的感觉忽然又涌上我的心头,我越发肯定瑶馨说她新认识的这个人,就是我江潮。 可…我真的不敢相信。 于是,好像两人的嘴巴都被铁丝拴住,我和瑶馨谁也没有再开口,闷头向前走着。 走出几百米,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我深深吸了一口烟,喷出,忍不住问,“瑶馨,那…那你能告诉我,你和后来这个人,你们,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我的心开始怦怦乱跳,我知道,也许这就是解开谜底的时候了。 同时,我更奇怪,如果瑶馨口中的人真是我江潮,她怎么可能仅仅凭着两次见面,以及几个不疼不痒,请我带她逛逛南京的电话,就忽然喜欢上我了呢? 按说瑶馨对那个男人一往情深这么多年,她应该不是这样轻佻的女人啊…太匪夷所思了! “你真想知道?” “是的,想知道!” “嘻嘻…我就是不告诉你!” 她像个调皮的小孩子,一下挣开我的胳膊,向前跑着,火红色的牛皮靴子在我眼前不断跳跃,远去,留下一道淡淡的印记,在黑夜里显得若有若无,就像一团火苗在游荡。 我苦笑,明白瑶馨和我之间的关系,在今天以后肯定会发生某种变化的,至少再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坦坦荡荡约着去游山玩水了。 虽然她并没有直言那个她在长江大桥上等的人就是我江潮,但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还是越来越清楚:她就是在等我,等一个可能和她那个大哥哥同样得不到的结局。 也许,从这个角度看,我和那个他还真是有些像:我们都不能给予瑶馨她想要的爱情和生活… 她和他没有未来,和我,同样没有的… 分手的时候,瑶馨伸出胳膊,不由分说给了我一个狠狠的熊抱,最后在上出租之前,对我说,“江潮,以后…如果以后你听说什么,或者知道一些事情,我希望你不要怪我,好吗?” 我叼着烟,看着出租车在面前倏然远去,心里没来由的有些沉重… 第235章 好好想想吧 偶遇瑶馨,并没有给我的心情带来多少愉悦。 相反,猜到自己很可能是她后来喜欢的那个男人,今天瑶馨出现在南京长江大桥也是为了等我,我便有些苦涩。 尽管想不明白为什么瑶馨会对我江潮情有独钟,但还是觉察出我她之间的关系应该不是工作中见了两次面那么简单。 可是,到底是什么呢?我们怎么就产生交集了呢? 带着这种迷惑的心态,我回到家里,并没有忘记去seven-eleven二十四小时便利店给简约买一份关东煮。 回去的时候,简约已经躺在沙发上沉沉睡去,身上盖着一床薄薄的夹被,身体蜷缩在一起,像一只慵懒可爱的小猫。 轻手轻脚来到她身边,我将手里的吃食放在茶几上,慢慢坐在简约身边。 凝视她,柔情满腹。 简约的睡姿是我认为最好看的,当然,也许因为我没有见过几个女人睡着时候的样子,因此没办法做出更多的比较。 她的睫毛很长,熟睡状态下紧紧闭合在一起,随着眼球偶尔转一下,显得异常生动。 简约的嘴唇比起雨茗和岚澜稍稍厚一点,因此也更性感。尤其她的唇线非常清晰,就像用唇笔在那里勾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我看着她,感觉着这个属于我的美丽女人的呼吸和心跳,忽然觉得幸福其实很简单,简单到只要守着一个爱自己同时自己也深爱着的女人,看着她熟睡,感受她的存在就已经足够了… 正迷离着,简约却忽然睁开眼,冲我嘻嘻笑,“潮潮,你看什么呢?没见过美女睡觉啊?” “好啊,小丫头,你醒了啊,醒了竟然还敢装睡!” “嘻嘻,潮潮,人家就是想看看你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会不会干坏事?” “坏事?”我装作生气的样子,“约儿,我能干什么坏事?你都来大姨妈了,我想干也干不了啊!” “讨厌啊~~~”简约娇嗔,“哼,坏家伙,满脑子想的就是这个!” 见我嘿嘿傻笑,简约又说,“谁知道你会不会趁我睡着了和别的什么女人打电话、发短信、聊微信啊,对不对?现在这样的男人可多了,多你一个我也不觉得奇怪!” “胡说什么呢!” 我嘴里说着,心中却有些发虚。 虽然我刚才出去并不是和别的女人约会,但毕竟遇到瑶馨,因此现在面对简约的时候还真有一种偷情被抓后的惶恐。 “哈,心虚啦?” 简约从沙发上跳下来,勾住我的脖子,狠狠亲了一口,说,“潮潮,反正你干什么我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的,你啊,老实点,别让我发现了,不然…” 她伸出手做了一个剪刀咔嚓的姿势,呲着小虎牙,满脸都是威胁。 我苦笑,好像不止一次被人这么威胁了,真是点儿背,有苦难言。 简约翻着我买回来的关东煮,挑出自己爱吃的肉丸、骨肉相连还有莲藕片,有滋有味地吃着,也不时将吃食塞进我的嘴里,“潮潮,一起吃点嘛…你不吃是不是?哼,那就是刚才和别的女人在外面吃饱了!” 于是,在她的喋喋不休中,我们两人亲亲热热将两盒关东煮吃干净。 简约很没品地打了好几个饱嗝,这才说,“潮潮,我困了,你抱我上床好吗?” 我笑她,“约儿,你是猪吗?吃饱了就睡,也不担心肚腩那里长肥肉。” “怎么,现在就开始嫌弃我了?”简约不满,“你不是说过很多次嘛,好男一身毛,好女一身膘,我长胖点怎么啦?就胖,就要胖!” 我一把抱起她,“好啊,非洲很多部落以胖为美,你啊,就使劲儿吃,吃得像个大肥猪,到时候我就把你卖到非洲,给人家酋长当老婆去!” “潮潮…你坏死了!哼,我就知道你净想着早点把我轰出门呢,然后再去找你的什么雨姐姐澜妹妹,告诉你,想都不要想,没门哦,我简约这辈子就缠上你了,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躺在床上,我双手枕着胳膊,久久无法入睡。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对身边同样辗转反侧的简约说,“约儿,我和你说件事儿。” “嗯,你说。” “我想把咱们的事情尽快定下来。” 转过身,我看着简约,她也正大睁着眼睛看我,“约儿,你和我都老大不小了,本来这次十一也打算双方家长正式见一面,把我和你的婚事定了,省得夜长梦多。” “夜长梦多吗?”简约的脸色有些奇怪,问我,“潮潮,你在担心什么呢?是不是担心和雨茗还有岚澜纠缠不清?” 我张了张嘴,却没办法回答她。 也许她说的对,我是怕了,是担心和简约之间还会出现某些无法预料的变故。 “唉…”简约叹口气,“潮潮,我觉得还是等等吧。” “为什么?”我有些不开心,“约儿,你还等什么呢?难道我们不该考虑终身大事吗?” “怎么说呢?”简约想了想,“潮潮,要是一个月以前,我肯定不会反对的,你知道,其实我比你更想要那个名分…可是,潮潮,我觉得你现在的心态很不稳,你告诉我,你能放下雨茗和岚澜吗?如果我们订了婚,甚至领了结婚证成为合法夫妻,到时候你要是反悔了呢?你发现原来你最爱的人不是我,而是岚澜或者雨茗,那怎么办啊?难道我们再去办离婚吗?” “不,我知道自己最爱的人是…是你!” “你看看,说话都说的那么没底气!” 她轻轻抚摸我的脸颊,“潮潮,我不傻,我看得出来你对雨茗也是有感情的,甚至还很深…哎,有时候我都有些嫉妒她,我会想,为什么我和你四年的恩爱却抵不上一个月的变故呢?还有岚澜,你真的完全放下她了吗?” “我…”我无言以对。 “潮潮,傻瓜。” 简约苦笑,“你和我都好好想想吧,虽然我知道你很爱我,但我不希望你对我是因为承诺而不得不结婚…我希望还是给彼此更多的空间和时间,我们都需要考虑清楚,并且将那些可能让我们的情感出现裂痕的隐患都消除掉,这样我们的结合,我和你婚姻才能真正幸福美满!” 她伸出胳膊将我抱在怀里,“潮潮,爱情并不仅仅意味着彼此在一起就可以,还要对对方负责任…你好好想想吧!” 第236章 管得了吗? 节后第一天上班,小丫头刘韬问我,“老大,这周我们的工作安排是什么?要不要现在开个组会?” 我看了一眼地产组空空荡荡的办公区,皱着眉头问,“刘韬,艳姐她们组的人呢?怎么没来上班?” “哦,老大,忘了告诉你,艳姐昨天给我打电话,说她们组今天一早和陈哥那组一起回杭州了,说是还需要继续在那边工作一段时间。” “什么?” 我很意外,“王艳不是负责双节活动吗?现在双节已经结束,她不该留在公司整理市场反馈的数据,并且尽快做出调研报告吗?现在回杭州有毛用?” “我也不知道…”刘韬苦笑,“艳姐说了,那边的工作还没有彻底做完,可能还要呆几天。” “雨总知不知道这件事?” “艳姐说,杭州钻鼎置业的魏风魏总和雨总已经提前沟通了,她同意的。” “哦…” 那种极为不好的念头再次在我心底升起,想到在西塘古镇,我和枫哥一起吃荷叶粉蒸肉的时候,看见从门外走过的那两个身影,心情便莫名烦躁起来。 我相信自己没有看错,当时应该就是王艳和魏风,他们在西塘私会,甚至就是去偷情的! 现在,王艳做的更过分了,连招呼都不打,直接回了杭州! 草! 她这是想干嘛,把我这个地产组组长放到哪儿了? 而且,我很清楚,一般来说企划人员不需要在客户驻地现场办公,都是回来做方案,然后不断和客户沟通。我们派人过去已经算是破例给钻鼎置业面子,现在明明王艳的工作基本完成,她却还要去杭州长驻… 我几乎已经肯定,王艳这是被魏风给迷住了,被人家魏公子勾了魂儿啊! 想到她的继女,还有坐在轮椅上,生活不能自理的残疾老公,我的心就像针扎一样疼。 怒气冲冲,我闯进雨茗的办公室,也不管她正在换衣服,高声质问,“雨总,王艳的事情你知道了?干嘛同意?还有,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雨茗有些吃惊,扣着西服工装的纽扣,指着老板桌对面的椅子说,“坐下!江潮,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一点规矩都没有!” “规矩?你和我说规矩?” 我冷笑,“雨总,你她王艳守规矩了吗?这么大的事儿,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这个组长说一句?把我江潮当透明人是不是?” 一屁股坐在雨茗对面,我气哼哼道,“雨总,工作没法干了!我今天本来准备安排王艳他们进到好风景项目的,现在…你告诉我,这工作还怎么做?” 雨茗看着我,目光中流露出无奈,“江潮,你先消消气,听我说。” “你说,我听着呢!”我没好气。 “唉…魏总的确和我说了需要王艳再过去一段时间,不过他打电话的时候很晚,我想你应该休息了就没打搅你。” “很晚?有多晚?” “快十二点了吧…” 听到魏风那么晚还给雨茗打电话,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雨总,他魏风什么意思?这事儿不能白天早说嘛,非要等到大半夜骚扰你…玛德,我就看魏风这小子不是个东西,小白脸没长好心眼,他就是找各种理由和你套近乎。” “噗嗤!” 雨茗笑了,指着我,“江潮,你呀…让我怎么说你好呢?魏风就这德行,你和他计较什么劲儿?” 站起身,雨茗亲自给我接了一杯水,又将办公室的门关上甚至上了锁,这才走到我身边,将水杯递过来扶着我的肩膀,说,“怎么,潮潮你吃醋了啊?” 我闪了一下,却没有躲开她的手,依旧冷着脸说,“雨总,咱们有事说事,谈工作可以,不要牵扯到私人感情!” “哟,几天没见脾气见长啊!” 雨茗没有和我计较,伸手在我的肩膀上揉捏起来,“我们江组长脾气大了,现在谁的话都不听呢!” 皱着眉,我缓了缓口气,说,“茗姐,你不是不知道王艳家的情况,她之前怎么哭着喊着说不愿去杭州的?可现在呢,干嘛上赶着主动过去了呢?还有,十一的时候我和你说了,在西塘好像看见她和魏风在一起…茗姐,你该拦着啊,不能让王艳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在泥潭里越陷越深啊!” 雨茗叹口气,转到我面前,表情相当无奈,“江潮,唉…你当我不知道王艳这次去杭州有猫腻吗?还有,她干嘛不自己找你或者找我请假,却要通过魏风来说这件事?明明就是心里有鬼!” “那你还助长她这种妖孽行为!”我一脸义正言辞。 雨茗笑了,似乎觉得我的样子很可爱,伸手抚上我的面颊,“潮潮,我就喜欢看你这个吊儿郎当的同时又一付正人君子的模样!知道吗,真的很迷人!” 甩头躲开她的手,我没好气道,“茗姐,我去,你还有心情说笑!?我都快要气死了…唉,你不知道,我之前去过王艳家,想到她老公、继女、婆婆…我的心就难受得慌。” 雨茗沉默了,良久后问我,“江潮,那你说,一个女人,当她的心已经不在家里,不在老公孩子身上,我们这些外人能拦得住吗?你拦,你凭什么拦?当初我们死乞白赖非要人家去杭州,说什么要为公司的发展大计着想,要克服困难,现在钻鼎那边说双方合作愉快,工作还没有做完,需要王艳留下来继续配合,噢,到了这时候,我们却又说什么不行啊王艳必须回来…潮潮,你觉得说得过去吗?这不是拉抽屉自相矛盾么?” “可…” 我恨死了,特么的,但我还真没得什么话好说。 雨茗见我苦着脸憋得通红,伸手从侧边抱了抱我,说,“潮潮,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人世间这么多疾苦,我们管得过来吗?唉,你也别想的太多了,要是她王艳行得正坐得端,怎么可能和魏风这种花花公子搅合在一起呢?还是她自己心志不坚定,被人家诱惑了…算了,我会找机会把她调回来的,你就别犯愁了,好吗?” 第237章 忍无可忍,老子要彪了! 和雨茗的对话就在这样的毫无结果中戛然而止。 想到还有一大堆工作要处理,我正准备起身告辞,雨茗办公桌上的座机忽然响了,她接听,说了几句后面色瞬间阴沉下来。 注意到她的不爽,我站住,等她挂断,问,“茗姐,出什么事儿了?” “江潮,你收拾一下,和我去开会。” “什么会?”我问。 “公司高层例会!” 雨茗的脸色很不好,“出事儿了,吴副总点名要求你参加!” 十分钟后,我心情忐忑地坐在从未进来过的高层会议室,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级别的会议却要我这个勉强只能算得上中层的小组长参与。 雨茗坐在我身边,一直绷着脸没说话。 会议室陆陆续续有人进来,不过却没有看到吴副总和曹副总。 其他高层领导看到我在场都有些吃惊,不过也没人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谁也不说话,各自看着手里的笔记本或者文件,屋里一片死寂。 又过了几分钟,门外脚步声响起,走进五六个人。 看到对方,我一下大张着嘴,惊得就像看到了地狱幽灵。 令我万万没有想到,我们风华绝代的高层会议,竟然还有外人参加! 更何况,这些外人我认识,正是cgt华东区市场部副总监余姚和他的助理,以及打下手跑腿的瑶馨。 cgt公司的人跑来干嘛?他们难道是要参加我们公司的内部会议? 天,莫非发生了灵异事件? 吴总进来,看到该来的人都已经到齐,目光在我身上逡巡一番,表情很复杂,说,“各位,我为大家介绍一下,这几位是cgt公司的代表,这位是余姚总监…我们今天的会议就是讨论和cgt方面合作的相关事宜。” 一瞬间,我的头晕晕乎乎,几乎忘记自己在哪里,来干什么! 只是脑海中的一片空白里,似乎藏着星星点点的火花。 可以燎原的怒火! 我盯着余姚,盯着瑶馨,见他们微笑着和风华绝代的高层领导打招呼寒暄,直到完全坐定,才将目光收回。 “一会儿不要冲动,有什么不满下来再说!” 身边的雨茗碰了我一下,低声嘱咐,目光中隐隐闪着忧虑。 我的心情更加沉重,cgt的突然造访,他们毫无征兆参加高层例会,我被特许与会,以及雨茗对我这句没头没尾的叮嘱… 这一切,似乎预示着接下来的会议内容会让我很不爽,甚至暴跳如雷! 到底…要发生什么呢? “今天,我特意安排了这次会议,主要是宣布两件事。” 吴副总没有更多废话,开始做开场白,“第一,这两天在我们南京,甚至可以说在江浙两省的商界,发生了一件大事!” 我的心一抖,忽然想到什么,立马,看向余姚和瑶馨的目光变得不善起来。 吴副总似乎猜到我不会安分,瞄了我一眼又说,“各位,今天的会议内容必须在小范围内严格保密,绝不允许私自外传,否则,公司将会予以严厉惩罚!还有,无论后面听到的消息是否和自己的意见、想法有冲突,都要控制好情绪,有话好好说!” 玛德! 我听着就烦,特么,什么叫有话好好说?这不就是说给我江潮一个人听吗? 好,老子倒想听听你们丫的会说出什么幺蛾子来! 吴副总清了清嗓子,“发生的这件事已经在南京甚至江浙两省的商界产生重大影响…” 顿了顿,他环视全场,“甚至牵扯到我们风华绝代公司的战略发展!” 没人说话,好像这些高层提前都听到了什么风声,就特么瞒着我江潮一个人。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隐约猜到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果然,吴副总又道,“今天,我们接到cgt以及另外几家在江浙甚至全国都具有很大影响力的公司发来的联合声明,表示将陆续减少或者终止与方氏控股在各个领域的合作,其中两家金融机构甚至表态要大幅减持手里持有的方氏控股旗下几个上市公司股票…” 嗡~~~ 我觉得自己的头猛然炸裂,知道那场最让我担心而且影响巨大的商战,终于没能在私下和平化解,从而拉开帷幕… 而且看样子,cgt一方上来就做出咄咄逼人的态度,甚至已经动用了金融领域的手段,准备在资本市场给予方家迎头痛击! 麻痹的,可以想见,这个消息要是放出去,方氏控股旗下的几个上市公司股票肯定会暴跌,几天甚至一天之间,上百亿的资产都可能会蒸发… 太狠了,这是要方家家破人亡啊! 我还没想明白这其中的险恶,吴副总又说,“作为cgt集团的重要合作伙伴,我们风华绝代也必须在这个关键时刻做出自己的选择!那就是…” 他的脸色严峻起来,“站队!在这个足以影响公司发展,甚至决定我们风华绝代生死存亡的风口浪尖,我们必须做出判断,有所取舍…” 他后面说的什么我忽然听不清或者说根本听不进去。 这番话意味着什么,是不是就是说,我江潮如果还想在风华绝代干下去,就得和方氏控股为敌,和我的好哥们方磊掰了,同时还要和墨芷舞的好风景物流园项目说拜拜? 玛德,这可能吗?他们是想要我江潮死啊! 我阴沉着脸,几乎快要忍不住拍案而起,身边的雨茗忽然碰了碰我,目光严厉地瞪了我一眼,仿佛在说,刚才我的话你没听到吗?有什么不满会后再说。 好,我忍,继续忍,听听后面吴副总还能说什么,怎么说! “鉴于我们已经和cgt集团签署合作伙伴关系意向书,因此,经过小范围碰头,公司上层慎重考虑统一意见,做出如下决定…” “第一,将要和cgt方面展开全面深度合作,旗帜鲜明拥护合作伙伴在这次商战中的战略意图,同进同退…” “第二,终止和好风景公司的物流园项目合作,单方面给予对方违约赔偿…” “第三,限制公司员工在这个敏感阶段和方氏控股旗下任何公司、任何人有业务往来,私下接触也必须严守公司规章,不能谈及任何与公司业务有关的话题…” “第四…” 终于,我再也听不下去,麻痹的,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老子彪了! 第238章 痛骂,老子不干了! 会议室里,吴副总慷慨激昂,雨茗一脸郁闷,cgt方面的余姚等人面带微笑,而我们风华绝代的其他高层则正襟危坐,神情古怪,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思。 “所以,鉴于形势严峻,我宣布…” “等一下!” 我再也顾不上雨茗的叮嘱,豁然起身,盯着吴副总,冷冷道,“吴总,你刚才说的这些什么意思?还有,你通知我江潮参加这个会议,到底想要干什么?” 雨茗一把没有拉住我,见我已经站起身,开口质问吴副总,便也不好动手动脚,只是连声喊我的名字,“江潮,你干嘛啊,先听吴总把话说完不行吗?” “说完?” 我怒视雨茗,突然狠狠一巴掌排在会议桌上,震得附近几人面前的杯子一阵晃动。 “说个屁!等他说完,黄花菜都凉几茬了,我那时候反对还有用吗?” “江潮,注意你的身份,你怎么说话呢?” 被我当面痛斥,吴副总也火了,指着我说,“要不是cgt公司和我们建立合作伙伴关系你出了一份力,你以为自己有资格坐在这里,听到公司这样高度机密的内部消息?江组长,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如果不想干,你尽可以辞职啊,我们风华绝代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我和吴副总的剑拔弩张瞬间让会议室里的其他人愣住,众人表情迷惑地看着我们,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干嘛当着合作伙伴的面这就怼上了呢? 难道不知道家丑不可外扬吗? “是吗?吴总,您是想解雇我?好,您看我江潮不顺眼可以早说啊,到了这个节骨眼,却说这种没滋没味的屁话,您好大本事,怎么,你说这个决定是公司上层一致通过了?那你还召集大家开个鸡毛会?直接宣布不是更好?” “你…”对方被我怼得说不出话,气得浑身哆嗦。 “我什么我?”我一脸不屑看着吴副总,“吴总,请问,如果现在是开会讨论,那是不是该让与会人员畅所欲言?如果不是,仅仅是宣布消息,告诉大家一个既定的结果,那您已经说完了,现在是不是可以宣布散会了?” “你…” “吴总,还有曹总,雨茗总,你们,你们这些高层,全体脑子进水了吧?你们特么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我已经怒不可遏,一个个指着那些脸色难看,往日高高在上的公司高层,质问道,“刘总,您是财务总监,您该最清楚我们这样做会给好风景那边带来多大损失!我们赔钱没关系,反正公司这些年赚了不少钱,而且看样子能从cgt那边得到更大利益…所以没事儿啊,赔呗,咱家风华绝代有钱没地儿烧,赔得起啊!可是你们想过没有,人家好风景呢?等得起吗?你让人家现在到哪儿找广告公司运营宣传?人墨总十几个亿砸进去了,后面还要追加到五十个亿,她找谁评理去?这是赔钱就能解决的吗?你们抹抹嘴,一个个吃的满嘴流油,可你们想过没有,这是要逼人家墨总死啊!” 刘总监不说话,低着头研究自己手里的签字笔。 转向雨茗,我冷笑,“雨总,别人也就罢了,您呢?您就这样保持缄默,一言不发吗?你忘了我们去好风景公司,人家墨总怎么对我们的,怎么表态支持我们的?啊?这些你都忘了吗?还有,考虑到我们工作辛苦,不容易,人家二话不说追加三百多万企划费用…雨总,你不觉得这样做就是有辱中华民族的基本道德传承,就是赤果果的落井下石吗?” 雨茗的脸涨得通红,冲我叫,“江潮,你不知道事情真相,你不要乱说话好不好!” “我不知道?对,我是不知道,你们提前商量好了,可有谁和我江潮说一句吗?好,你们可以说我资格不够,上层领导决定下来的事情无需向我一个草头小兵汇报,那你们让我参加会议干嘛?麻蛋,屁憋的吗?” 说到最后,我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麻痹的,这些日子的辛苦,我熬夜加班写文案,一趟趟跑去和好风景那边沟通,去秦淮河畔调研商家情况,甚至大半夜还要约墨芷舞出来谈工作…我付出的所有辛苦,我的委屈,都特么比不上上层领导的一个什么狗屁决定! 是,我江潮就一打工的,没资格对管理层的决定指手画脚,能做的就是听着并且按照领导的意思去做。那,你们他娘的还让我参会干嘛?直接发通知不就得了,这是故意要打我江潮的脸,让我在所有人面前丢尽颜面才甘心! 我不忍,不想忍,大不了老子拍拍屁股滚蛋,我江潮不干了还不行嘛! 真是太惯着你们了! 骂得欢畅淋漓,我冷笑,“各位,你们做的好决定,行,我江潮算是知道为什么说最毒妇人心,最奸是商人!踏马的,我江潮瞎了眼来你们这个狗屁公司,还痴心妄想好好干出一番事业,为公司的发展壮大做出贡献…我真特么脑残,怎么就加入这样不知廉耻只懂得利字当头的企业呢?呵呵,哈哈哈哈,我不干了,老子,滚蛋!” 说完,我不顾身边的雨茗对我又拉又拽,更不看吴总曹总这些家伙已经难看到极致的脸,惨然笑笑,对着cgt公司的市场总监余姚道,“余总监,抱歉让你看到我们的家丑了…我江潮并不是针对你们,从你们的角度,想要和强大的商业对手正面开仗肯定要发动方方面面的关系…这一点无可厚非!” 顿了顿,在众人一片沉默中,我又说,“不过,余总,我还是很鄙视你们这种手段的,实业方面终止合作,资本市场进行阻击,这些还算在规则范围内玩游戏,但你们联手风华绝代连人家方氏控股的合作伙伴也一起搞,暗中动手脚玩阴的,这就太不该了,枉我江潮曾经高看你们一眼啊…嘿嘿,真不是东西。” 转身,我推开椅子大步向外走,心中一片悲凉。 人生几何,岁月悠悠。 但时间的长河里就该面对这样充满龌龊、讽刺以及尔虞我诈无所不用其极的片段吗? 算了,拉倒吧,道不同不相预谋,我不干了还不行么? 没人挽留我,甚至没有一个人说话,走到门边的时候,我却忽然听到一个令我意想不到声音在喊,“江组长,你我等一下好吗?” 第239章 我们结婚吧 我站住,却没有回头。 谁会喊我?而且还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一开始我以为是雨茗,但很快便否定,这不是雨茗的腔调。 一个人从我身后追上来,有些喘,对我说,“江组长,你能不能别这么冲动?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啊。” 是瑶馨。 我侧过身,冲她笑笑,“瑶馨,你和我都是蝼蚁,都是屁泥!我们的话有用吗?有意义吗?算了,事已至此,能得罪不能得罪的,我江潮全部得罪遍了,我没啥好说的。” 大踏步,我走出这个第一次进来,也许也将是人生最后一次踏入的高层会议室,心情惆怅无比。 瑶馨没有追上来,但身后也没有响起脚步声,似乎她没有重新回到会议室,而是站在那里,凝望我那苍凉的背影… 回到我们企划部地产组,坐在刚刚属于自己没几天的地产组长办公室,我点上烟,默默抽着。 刘韬和汪峰探头探脑站在门边,见我脸色难看也不敢说什么。 过了几分钟,舒丽雅拿着一杯沏好的咖啡进来,放在我面前问,“小江,这是怎么了,气色干嘛这么难看?” “没事儿…” 我笑,笑得如此凄凉,“丽姐,我可能要离开些日子…这段时间你就多费心了,地产组的工作还要仰仗丽姐掌控大局!” “什么?天呐,小江,你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胡说什么呢?” 舒丽雅傻眼了,面色焦急地问我,“小江,哎哟我的江大组长,有什么解不开的过节非要撂挑子呢?你难道不知道好风景项目已经到最关键的时候,你不在,我们可怎么办啊?” “该怎么办怎么办!” 我苦笑,“丽姐,不是还有雨总呢嘛,公司缺了谁不转啊,你说对不对?大不了到时候让她重新给你找帮手呗…还不行,那就凉拌炒鸡蛋!” 丽姐气坏了,“江潮,你怎么还有心情说笑话?好,你不说是吧,那我找她雨茗去,我直接问她还不行吗?” 伸手,我拦住对方,萧瑟地摇摇头,“丽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没用的,嘿嘿,这么说吧,哥们去意已决!” 示意舒丽雅在我面前的椅子上坐下,我将抽屉里、柜子里还有犄角旮旯的所有资料一个个搬到办公桌上,“丽姐,我全部的工作都在这里了,文件袋封面上都贴着标签,里面的东西一目了然…我得走了,这里一分钟也不想再待下去…” 见她又要发问,我连忙伸手,在舒丽雅胳膊上扶了扶,“丽姐,你什么也不要说,千万不要说,更别劝我!强扭的瓜不甜,风华绝代不需要我江潮,我也不想在这种藏污纳垢的地方继续浪费生命…唉,人生苦短,去日苦多,丽姐,如果你和刘韬还有汪峰,你们愿意认我江潮和这个朋友,以后找机会我们还能聚…好啦,别这样,怎么烟圈还红了呢,真不至于的!” 这时候,汪峰和刘韬也走了进来,耷拉着脑袋默然站在我面前。 我深深呼吸一口,强笑道,“行啦,你看看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打起精神好好工作去!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我们又不是再也不见面了,他日哥们请客,咱们古街那片吃烧烤去…都走,走啊!” 几人散去,我颓然坐倒在椅子上,忽然觉得生活是那么可笑又悲凉。 或许根本不会想到,过个节,自己带着满满的豪情壮志来上班,却还没耗到下班的时候,就已经丢掉这份曾经让我无比自豪,甚至比捧上国家铁饭碗还更有诱惑力的‘好工作’! 世事无常,这几个字在我身上得到最大限度的诠释。 玛德,到头来自己还是被生活给草了… 站在写字楼下,我提着装在编织袋里的一堆杂物,觉得自己真特么像一条丧家犬。 掏出电话,我看到已经被静音的手机上至少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和几十条短信息、微信,其中有汪峰、丽姐和刘韬几人的,也有来自瑶馨的,但大多数都是雨茗的。 根本没心情看,我给简约打电话,她倒是很快接通,声音愉快地低声问我,“潮潮,你现在不忙啦?晚上我们吃什么呢?嘻嘻,过完节好事连连,我们上个月的加班补贴发下来了,有两千多呢…唉,要不是我换休请了几天假,应该能有三千吧,真是肉疼…潮潮,你倒是说话啊,想吃什么,我请客!” 忽然之间,我的眼泪就下来了,顺着腮帮子一直流。 没听到我的回音,简约终于意识到我这里有些不对劲,开始变得焦急,问我,“潮潮,潮潮,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简约…我,我…” 终于,我没有忍住,捂着电话呜咽起来。 这下她更吓坏了,几乎对着话筒在喊,“潮潮,你到底怎么了啊,千万别吓我,别吓我好吗?” “约儿,我…我不干了,被人家扫地出门了!” 原以为简约会沉默,或者至少也要不开心,却听她长出一口气,说,“我天,我还以为什么呢,原来是辞职了啊!” “应该是被开除了!”我哽咽。 “没事儿,没事的啦,不就是不在那里干了嘛,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潮潮,我倒是挺开心的,正不想让你继续在风华绝代和那个女人呆在一起!” 简约口气很平稳,特别温柔,“潮潮,晚上咱们好好吃一顿,去给你买衣服,然后去看夜场电影,我们把两千块都花光,好不好…” 我拿着手机,不晓得自己心里什么滋味… 最关键的时候,还是自己老婆知道疼人啊! 也许同甘共苦的爱情不那么浪漫,但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情感,那种存在于彼此心灵上最直接的理解,却是任何别的人,那些突如其来的短暂绚丽无法替代的! 老婆,还是原配的好!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从风华绝代出来也许不是什么坏事,对我而言,能让我看清更多人的嘴脸,了解人生疾苦社会险恶,也能让我下决心做出最终的选择! 终于,沉默良久,我回应简约,“好,约儿,就听你的!晚上我们好好散散心,然后明天你向单位请个假,我们回去领结婚证,结婚!” 第240章 你还搞不搞了? 随便吃了点午饭,漫无目的晃荡在街头,我将雨茗所有的短信息全部删掉,甚至还保持着未读状态看都没有看,略略犹豫片刻,狠着心,我又将她的微信、电话以及qq全部拉黑,一切她能联系到我的方式,在我手机上都不复存在。 既然没有缘分,那就让一切随风好了。 整个下午,我几乎什么都没做,手机保持静音状态谁的电话也不接,找到一家星巴克,戴上耳机打开电脑,看了一下午电影。 是该放松一下了,我想,别人不待见咱,我江潮自己总不能还不知道疼惜自己,被生活给生生憋死吧! 一直等到简约下班,我和她渡过了一个温馨且浪漫的夜晚。 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完全听从简约的安排,吃大餐,买衣服,看夜场电影… 仿佛生活本该就是这样,放松、惬意、欢愉,陪着爱自己同时自己也爱着的女人,在街道边的路灯下漫步,从而让昏黄的灯光将我们的影子在身后的地面上融合在一起。 走着走着,简约忽然问我,“潮潮,下一步你准备怎么办呢?重新找一份工作还是休息一段时间再说。” 我苦笑,“约儿,今晚不说这个好吗?我现在心里很乱,还没有想明白…” “好,那就不说。” 看着简约如花俏脸,我心里升起一个念头,问她,“约儿,如果我不想在南京这个地方待了,你会不会反对呢?” 她一愣,“潮潮,不在南京,那你想去哪里?” “还不知道…反正我如果还想继续在广告业界打拼,江浙两省恐怕已经没有我江潮的立足之地了。” 简约开始沉默,良久后才道,“潮潮,其实去哪里都无所谓的,只要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我觉得天涯海角都是爱巢!” “真的吗?你真的这么想?” 简约很认真地点着头,“潮潮,我真无所谓,哪怕我们回嘉善,去嘉兴,或者去北方…这些都可以选择的!俗话说得好,树挪死人挪活,我们真没必要耗在南京这个城市过的这么不开心。” 我有些高兴了,更多的是感动,刚想说什么,简约却又说,“不过潮潮,我心里的秘密你已经知道了,所以我希望你能给我一段时间,让我把这个心理学课题做完再离开,好吗?” 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心中有些不愿意。 可我并没有直接反对,因为我已经丢失了追求理想的方向,丧失打拼事业的勇气,而简约却在坚持… 就冲这一点,我似乎就不该拦着她。 良久,我无奈地笑笑,“你让我想想吧…唉,我真不愿意你继续参与进去,让我再想想吧…”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简约已经去上班,桌子上摆好她一大早跑出去买的生煎包和豆浆。 简约留了一张纸条给我:潮潮,你好好休息一下,不要想太多,我先去上班啦,有任何情况都要记得给我打电话。 将那张字迹秀丽的字条叠好放进口袋,我思忖着,觉得尽管已经从风华绝代出来了,但至少还有几件事需要办。 第一个电话,我打给方磊。 “哥,你怎么样?还好吗?”我问得小心翼翼,猜到方磊心情恐怕不会太爽。 果然,对方哼哼唧唧几句,才对我说,“草,也不知道我们方家倒了什么霉,这两天商场上暗流涌动,传出很多对我们不利的消息。” “我知道,哥。”我有些担心,又问,“方哥,那老爷子怎么说的呢?这次难关会不会让方氏控股元气大伤啊?” “切!” 方磊不屑,“我爸纵横商场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几把事儿算个球!兄弟,没事儿,别担心,他们想为难我们方家,嘿嘿,特么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他的话让我多少放下心来,就说,“哥,我江潮没本事,帮不了你什么…唉,你自己多保重,别太累着了。” 方磊嗯了一声,忽然问我,“兄弟,我听说你们风华绝代好像已经加入对手阵营,要和cgt他们几家一起为难我们,有没有这回事儿?” 我心道,消息传得倒是快,吴副总一口一个什么绝密会议,会议内容绝不可外传,可人家方氏控股显然已经知道了。 想了想,我说,“哥,多的话我不能和你说,但我可以告诉你,风华绝代肯定和cgt那帮家伙搞在一起了…” “哦…”方磊沉吟,似乎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想问什么,索性直接挑明,“哥,我从风华绝代辞职了,从昨天开始和那边已经没球毛关系了。” “啊?真的?” “真的…” “草…”方磊骂了一句,语气变得低沉,“兄弟,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关键时刻才能看出谁是亲人谁是敌人…放心吧,只要有我方磊吃的,就没有让你饿肚子的道理!这样,等我回头和老爷子说一声,你就来我这里当助理,或者直接给你丫戳一摊单练也成。” 我没有接受方磊的好意,在我心里,兄弟两个字不是这么定义的! 更何况,我只是丢了一份收入不菲的工作而已,还没有到走投无路山穷水尽的那一步。 “哥,不说这个,过些日子,我还不定在哪儿呢!” “你小子,是不是看不上我们方家,觉得我们方氏控股被对手攻击,就不想跟老子混了?你特么的,几个意思啊?” “不是,”我苦笑,“哥,你和我永远是好兄弟,但我想换一种方式生活…好了,先不说这个,我问你一件事。” “说。” “好风景物流园那边,你还打算继续搞吗?” “搞,为毛不搞?” 方磊咬着牙,“我这几千万投资在老爷子眼里啥也不算,我也不打算掺和家里的那些‘大事’,踏踏实实搞好这次食品企业入驻就得了…江潮,你该不会告诉我你小子要颠儿吧?” 当年方磊在京城混过一段时间,因此说话的时候总会带着京腔,时不时能蹦出几句京片子。 不过,他这句话问得我心中五味混杂,各种难受。 默然半晌,我说,“哥,我江潮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好风景的事儿我肯定会管下去的,我江潮就不是那种半路撂挑子,自己过河却把朋友扔到岸上的主儿!” 第241章 怎么办,我还管她吗? 和方磊又聊了几句,我只是表态要对好风景物流园项目负责到底,却没有和他细聊会怎么管,怎么负责。 方磊也没说别的,只是告诉我有困难一定找他,别的不说,如果缺钱,八百十万随便拿。 谢过方磊的好意,我却知道不能那么做。 朋友是需要用心去围的,只要自己还能凭本事挣钱,我就不能轻易接受别人的施舍。 出去转了转,看那些路边或者商场门前出自我们地产组的广告牌,心中万千感慨。 这些都是我和地产组同僚的心血,是冒着严寒酷暑,一幅幅图一个个方案做出来的啊… 昔日一起打拼同甘共苦的一切历历在目,却已经往事如烟,再也找不回来。 找个小摊吃了一碗热干面,我抹着头上细细的汗水,给墨芷舞打电话。 她似乎正在忙,问我,“江潮,有什么事儿吗?长话还是短话?” “就两句。” 我连忙道,“芷舞姐,我已经不在风华绝代干了!不过,我会继续跟进好风景物流园项目,会一直帮你的。” 对方沉默,片刻后对我说,“我现在有点事,晚上给你打电话细聊吧。” 我猜到墨芷舞应该也得到某些消息了,只好说好,晚上联系。 于是,在这个本该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埋头桌前梳理思路,将那些写得七七八八的文案进行最后梳理的时刻,我却没了继续前进的方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一个对社会对别人都很多余的存在。 该干吗去呢? 这个疑问让我哭笑不得。 他娘的,往日这个时候,我江潮早就忙得焦头烂额头都抬不起来,怎么可能想到会有现在这一天? 这样的下午,轻松或者惆怅,慵懒或者焦虑,但总归都属于无所事事… 掏出电话,看到很多未接来电,主要是风华绝代和我关系比较好的几个人打的。 想了想,我给顺风耳刘韬回过去,板着脸问,“刘韬,哥都不在公司干了,你还打那么多电话干嘛?” “老大,”刘韬仍然惯性地喊我老大,“你干嘛不接电话啊?” “有事儿?”我问。 “雨茗总找不到你,急得什么似的。” “找不到就找不到呗,你转告她,辞职报告我已经通过电子邮件发到公司邮箱了,以后除了工作交接,没事儿别烦我!” “老大…”刘韬欲言又止。 “说啊,真墨迹,还有啥事儿?” “雨总…唉。” 刘韬的语气令我的心发颤,竟然很不争气不由自主地问了一句,“雨茗怎么了?” 这话出口,我立即就后悔了。 特么的,她雨茗爱怎么怎么,和我有半毛钱关系吗? 既然已经从风华绝代出来,和公司所有高层闹翻,我江潮就给自己的朋友圈重新划定范围,不想再和这些人有任何交集。 那…我特么管她雨茗怎么样干嘛! 不过话已经问出口,我再后悔也来不及了,就听刘韬说,“雨总哭了好几次,我都看见她独自坐在办公室抹眼泪。” 心没来由得一疼,我知道雨茗为什么伤心,却还硬着心肠道,“她哭不哭和我有关系吗?爱咋滴咋滴,反正我江潮已经不是风华绝代员工了,我才懒得管呢!” 嘴里说着,心却像刀扎那样疼。 忽然想到雨茗带我去她妈妈墓碑前哭成泪人那一幕,又想到她在‘我在西塘等你’讲述自己身世…觉得雨茗真的很可怜,而我,却要抛弃和她的这份友谊或者说已经超越友谊的情感了… 唉,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玖,我也许不该管雨茗。 刘韬好像不甘心,又问,“老大,你真的不考虑回来了吗?今天地产组忙乱套了,没人制定工作计划,我们都不知道该干什么。” “去找你们雨总,问我干吗?再说了,还是那句话,地球缺了谁都照样能转,走了我江潮,还会招进来李潮、王潮,行了,我的事你别管了,踏踏实实干好你自己的工作吧。” 刘韬就再也没说话,只是深深叹着气。 和她通电话的时候,有几个公司号码的座机顶进来,我一个都没理,猜到很可能是雨茗在用别人的电话打给我。 心情越发惆怅,我不禁想,雨茗啊雨茗,你这是何苦呢?世界上又不只有我江潮一个男人,该放手的时候还是放手吧,真没必要耗着我也耽误了你自己。 只是这话我却没有勇气当面对雨茗说,又想着她和我通电话也不一定就是对我哭诉,说不定还想把一肚子怒火倾泻到我身上,狠狠骂我一顿呢! 毕竟,雨茗一惯的为人处世风格都和软弱两个字沾不上边,她太强势了,也强势惯了… 举着手机,我毫无目的在南京的大街小巷漫步,却发现自己竟然来到秦淮河畔。 索性去燕然的茶馆消磨时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下午燕然却没在,问其他店员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只说晚上会回来。 我便有些茫然,觉得自己真是悲催到家,想找个人聊聊天也找不到,这特么的,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也是没谁了。 沐浴在午后的阳光里,我坐在生意已经明显兴隆起来的茶馆发呆,渐渐的有些困意涌上。 正迷糊,调成震动的手机开始疯狂震着,我不想搭理,可手机却似乎很执着,大有我不接电话就会给我打爆的架势。 睁开眼,我见是赵笠的号码,于是接通。 对方开口就骂,“江潮,草.你丫的,怎么回事儿啊,干嘛不接我电话。” “我…我这不刚看见嘛,说,啥事儿?” “你还问我?” 老赵各种气不打一处来的腔调,“不是约好梁神医他们,说节后再给你家雨茗会诊吗?你小子,自己的事儿自己不操心,非要等到人家打电话追到我这里才觉得有面子吗?江潮,我可告诉你,人梁神医很不高兴,说给你电话,要不就关机要不就不接,你特么到底想干嘛!” 我愣住,这才想起的确和梁立还有上官老太约好,十一长假过后再带雨茗去会诊,可…现在这种情况,我连雨茗的电话都不想接,还怎么见她的面,为她的病操心? 赵笠催我,“江潮,你特么倒是说话,你和你家雨茗,究竟有没有时间?” 第242章 让她给我打电话 我真想说,特么老子和雨茗掰了,她的事儿以后我再也不想管,不会管。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梁立他们不是有雨茗电话吗?联系不到我,干嘛不直接找雨茗?” “这事儿我正想问你呢!” 赵笠更没好气,“江潮,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你小子真特么混蛋…唉,知道吗,梁神医倒是和雨茗打通电话,可还没张嘴说正事,你家雨茗那边就开始呜呜哭,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江潮,你们小两口自己闹矛盾,滚回床上闹啊,干嘛扯到治病上?好么,梁立跟我说,他给雨茗打了五分钟电话,四分五十秒都在听她哭,这还怎么说话啊!” 我的心又开始疼,几乎就要忍不住说我这就去找雨茗,带她去梁神医那里看病。 可… 我终究没有张开嘴。 赵笠见骂我也没啥效果,最后道,“你自己给梁神医他们回电话,到底还治病不治病,你和雨茗自己决定,草…这特么都什么事儿!” 于是,随着这个电话,我的心情再次沉入马里亚纳海沟,甚至比昨天辞职后的情绪还要糟糕。 心里十分矛盾,我知道不应该不管雨茗,因为她的病情始终是横亘在我心头的一道坎,一道如果翻跃不过去,就会悔恨终生的担忧。 但…我能怎么办? 现在就去联系雨茗吗? 然后说什么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我该带你看病还会继续带你看病,不过工作上咱们两清了,以后不要再来往… 可能吗?这不扯淡呢! 心情烦躁地将面前精致茶盅里的菊花茶一饮而尽,我仍然觉得口干舌燥,索性不顾形象,嘴对嘴,抱着茶壶一顿狂灌,把那些游客和店里打工的小丫头都看傻了。 没有心思继续坐着享受午后阳光,我索性从燕然茶馆出来,再次开始浪荡街头。 怎么办? 心里一遍遍想着这几个字,却始终没有得出答案。 手机又开始震动,这次,我没有犹豫直接掏出看,发现是老爸打过来的。 “江潮,你小子,怎么回事?” “爸,你这是…”我摸不着头脑,不明白老爷子干嘛开口就斥责我。 “你是不是欺负雨茗了?” 老爹的质问一下子让我腾起怒火,怎么着,你雨茗竟然告状告到我父母那了? 还真当自己是我们江家的儿媳妇啊! “我没有!我欺负她?我欺负得着吗我?”我语气不善。 老爸顿时发飙,“江潮,听听你说话的口气!你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有你这样说话的嘛!” 我立马软了,再怎么说也不能跟老爹闹情绪。 只好道,“爸,我们年轻人的事儿你就别掺和了,你又不知道实情,管那么多没用啊!” “我还是不是你爸?”老爹更火了。 “是,当然是啊,永远都是我亲爸!” “那好,江潮我问你,你自己说说你还像个儿子吗?自打你们走了之后,人家雨茗每天都打电话问候,嘘寒问暖,一天不拉下,你呢?你倒是给我们打过一个问候电话没有?” “我…” “还有,前几天雨茗打电话都是开开心心,问我们需要什么直接跟她说,不要找你,说你心粗,买不到好东西,她来买…这不挺好的嘛,可是今天上午,你妈给雨茗打电话想问她点事儿,这孩子接起电话就哭,哭得你妈都跟着一起掉眼泪…问她发生什么了也不说,真是把我们急死了!” 我苦笑,心情沉重到无以复加,却不晓得该怎么和老爹解释。 “江潮,你要是还听我这个当爹的话,那你就老老实实跟我说清楚,你和雨茗到底怎么了?我告诉你,就算你们以后不能在一起,可我和你妈已经认她当了干闺女,你小子再要欺负她,我和你妈第一个不答应!” 后院起火,亲人反戈啊! 我既惊讶于雨茗的交际能力,竟然只需要短短几天时间就已经俘获我父母的心,又苦于没法和他们说清楚这其中的情况。 关键的,我说了他们也搞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毕竟一辈子没有在商场上打拼过,父母很可能理解不了里面的门道,说不定还会不问青红皂白横加干涉,继续支持雨茗。 吭哧半天,我只好说,“爸,其实我和雨总也没什么,她不是也没说哭鼻子就是因为我吗?好了好了,你们别跟着起哄了,这事儿我会处理好的,你二老也甭继续掺和了。” 听我说来说去也没说出个所以然,老爹没辙,最后道,“行,江潮,你以后和谁在一起过日子我不管,你和雨茗怎么回事有什么矛盾你们自己解决,不过,我和你妈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你们几个孩子健健康康开开心心,不要整天陷入那种郁闷彷徨的情绪里…唉,对身体不好,而且到头来说不定闹得连朋友都没得当!” 我连声应着,匆匆忙忙挂断电话,长吁一口气,觉得自己就像从警察手里逃跑的囚犯。 不过,随着赵笠和老爸的两通电话,我明白,不能继续像个鸵鸟般躲着雨茗,我需要和她当面谈一次,认认真真深谈! 叼着烟,我斜倚在一根电线杆子上,任由寒气逼人的冰冷将我包裹,然后冻得哆哆嗦嗦。 四处走着,我找了个街心小花园坐下,掏出手机给刘韬打电话。 “老大,你给我打电话啊?” 刘韬的口气很吃惊,紧接着又兴高采烈起来,问我,“老大,你是不是准备回来继续上班了啊?” “回,回你个大头鬼!”我没好气地怼了对方一句,心想,这死丫头片子,真是不会说话,哪壶不开提哪壶! “听着,你去告诉雨总一声,就说我有事儿需要和她面谈,让她用办公室的座机联系我,记住,一定要用座机。” “嗯?为什么啊,手机不行吗?” 我恨死了,这丫头话真多! “刘韬,问什么问,少问一句能死啊!总之手机不行,只能用座机!” 我心想,难道我能告诉你我已经拉黑雨茗的所有联系方式了吗?除了座机没有屏蔽,其他无论哪种方式,雨茗都联系不上我。 “哦,哦,我马上去雨总办公室告诉她。” 我嗯了一声挂断电话,继续叼着烟,坐在冰凉的石头凳子上,心情竟然有些紧张。 不由狠狠摇摇头,这特么的,我江潮遇到的这都叫什么事! “我宁愿所有痛苦都留在心里,也不愿忘记你的眼睛…” 铃声响起,我看了一眼手机,是雨茗办公室的号码。 第243章 泪水流完 “雨总,你好。” 我努力装得平静,声音不亢不卑,以为用这样的方式开启我和雨茗的谈话,分寸正好。 电话那头却始终沉默着,足足半分钟后,开始传过来阵阵抽泣。 我听得很真切,似乎雨茗正在拼命压抑,不让自己的哭声表现得那么明显。 心便有些疼得慌,我软了口气,叹息道,“雨总,你这是何苦呢?我们既然没有缘分在一起工作,何不好合好散,大家以后冷静下来,说不定还能成为朋友,偶尔一起坐坐喝杯茶什么的,这不挺好吗?” 她还是不说话,只是哭声却好像再也抑制不住,渐渐响亮起来。 我无奈,听不得雨茗在电话里哭,只好说,“雨总,下班后我们见一下吧,有些话当面说清楚好一些,您有没有时间?” 半天没有回应我,雨茗依旧沉默并且抽泣着。 “那…那就六点半,我们在总统府那边的星巴克见面,没问题的话我准时去等你…” 这通电话,一直是我在说,雨茗在哭,我也不知道下班后她会不会去赴我的约。 想了想,我觉得还是提前和简约说一下比较好,省得因为这点儿事两人再闹误会。 于是给简约发了一条微信:约儿,晚上我约了雨总见面,可能晚点回去,有些事情需要当面说一下。 简约很快给我回了信息:潮潮,你去吧,我回家做饭等你。 我问:你会做什么啊? 简约的回答让我哭笑不得:我把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该洗的洗好,该切的也切好,然后等你回来炒菜… 收起手机,我明白简约的意思,她这是告诉我,如果我不回家她是不会吃饭的。 我不由想,女人真是麻烦,这是变相在威胁我啊! 哼了一声,我心道,要论起耍心眼,十个男人也比不上一个女人,只是通常情况下,女孩子只是撒娇罢了,并不愿意和男人真的计较。 其实很多时候,事后自己想一想,女人计较的大都是自家男人有没有和别的女人亲近这一点,对于其他方面,还真比男人少得多… 这么想着,时间便在我的百无聊赖中缓慢流淌。 不到六点,我出现在星巴克,找了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拿着桌上的时装画报随手翻着。 然而我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总在琢磨一会儿雨茗来了,我该怎么面对她!? 是言之切切说什么我去意已决,但我和她还是朋友,她雨茗还是我父母的干女儿,我们可以像‘好朋友’一样交往下去? 或者说我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了,今后还是少来往… 心烦意燥,直到雨茗出现在我面前,悄无声息在我对面坐下,我才意识到时间早已过了六点半。 她不说话,戴着一个大墨镜,身上的冷艳气息似乎将我们周围的空气感染,温度就像一下降低好几度,让我觉得有些冷。 我见好几桌客人都向我们这边探头探脑看着,连忙低下头问对方,“雨总,你想喝点什么?摩卡还是美式?” “什么也不想喝。” 雨茗轻轻道,“江潮,你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我…” 忽然觉得有些失语,我说,“还是点些什么吧,不然这么占着人家的地方,不太好意思。” “那就美式,不加糖!” “好!” 我起身,给两人点了咖啡端回来,一路上腿竟然有些微微颤抖,仿佛很害怕这样面对雨茗。 有些好笑,不由问自己这是怎么了? 作为一名做广告的企划宣传专业人员,我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对着数千人进行宣讲,介绍客户的产品,或者面对那些身家亿万的超级富豪侃侃而谈…我江潮怂过吗? 没有! 甚至不但没有,而且就是那种人来疯,场面越大人越多我越放得开! 可是今天,在星巴克这样一个相对封闭和僻静的地方,面对一个非常熟悉甚至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我却含糊了,犹豫不决。 真是搞不懂… 将美式咖啡放在雨茗面前,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雨总,我觉得有些事情还是应该当面说清楚的好,不然你和我心里都有疙瘩,就是…就是心存芥蒂,这样不太好。” “是吗?你也觉得说清楚更好?” “是…” “江潮,那我倒要问问你,为什么我打你手机打不通,微信被你拉黑?你这是想要和我交流想法的态度吗?” “这个…”我没话。 雨茗身体向前探了探,还是没有摘掉大墨镜,又问我,“你是想彻底斩断和我的一切联系吧?那好,既然你不想和我通电话,不想见我,你今天又约我出来干嘛?” 我说,“雨总,您能不能把墨镜摘下来啊,这样子我看着别扭。” “你别扭?”雨茗的语气冰冷下来,“你确定一定要我摘眼镜?” 我心想,摘个墨镜有什么大不了呢?就说,“摘吧,这样看着怪怪的,你没看很多人都在偷看咱们吗?” “好…你想看我,那就给你看!” 说着,雨茗伸手摘掉墨镜。 而我,却在一瞬间凝固了,呆若木鸡! 她的容颜依旧俏丽如昔,她的装扮仍然高贵典雅,坐在那里就像一个高傲的女王。 但…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红肿就像两只小桃子,眼皮底下显出深深的黑眼圈,比涂抹了眼影还要明显! 雨茗的眼睛里充满血丝,目光空洞而无神,如果只是看她的双眼,我还以为遇到女鬼了。 “雨总…你这是?” 我惊呼。 “吓着了?”雨茗的口气充满不屑,却又在一瞬间转变成深深的伤感。 “江潮,三年了…你知道吗?自从我妈妈去世,我再也没有像这两天一样哭过!” 我想低下头,却忍不住还是迎着对方的目光,心如刀绞。 “我哭,一直哭,哭了一夜…你说,我的眼睛还能见人吗?” 雨茗自嘲地笑笑,笑得比哭还难看,“江潮,我觉得把后半辈子的眼泪都哭完了,以后再也没什么可以让我如此伤心!” 说着,两道清泪从雨茗布满血丝的眼睛里流下,顺着她的脸庞,慢慢的,慢慢的,一直流到腮下… 第244章 道歉和解释 我…手足无措! 要是搁在以前,我肯定会伸出手将雨茗抱住,对,哪怕她不是我江潮名正言顺的女朋友,但我也会那么做! 我知道自己心里对雨茗是有感情的,尤其当我和简约闹矛盾的那段时间,我的恋情出现危机,我甚至不止一次想过和简约结束,然后选择和雨茗在一起。 我很清楚,雨茗终究在我心里有着非比寻常的地位。 可现在… 我伸出手,情不自已想要为她擦掉腮边清泪,却生生顿在半空里,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从后面拉住一样,没办法也没有勇气再寸进分毫。 我和雨茗,我们结束了! 既然重新选择了简约,我就不能再去做那种脚踩两只船的行径。 她的脸慢慢向前探着,肿的像桃子般的双眸一眨不眨盯着我,仿佛希望我能为她擦掉泪水。 我的手却在向后退,如同电影里的场景,导演故意在我的人生里策划了一出生离死别的绝情戏! “怎么,连为我擦眼泪都不敢了吗?” 雨茗终于不再向前继续探身体,而此刻,我的手和她的脸相隔只有几厘米。 “江潮,你…你太令我失望了!” “是…我知道。”我回答着,嘴里就像吃了六味地黄丸那样苦涩。 “你知道?你竟然说你知道?”雨茗冷笑,“你知道什么啊?你什么也不知道!!!” 最后三个字,她几乎在喊,一字一顿。 我慌了手脚,觉得雨茗好像有些精神不正常,处在歇斯底里的状态,连忙用手做出向下压的动作,额头上渗出细细的冷汗。 “雨总,雨总你千万不要激动,有话咱们好好说!” “有话好好说,是啊,有话好好说…” 她将这几个字反复重复,突然问我,“江潮,你也知道有话好好说?那我问你,昨天开会的时候,我说了让你沉住气,有话好好说,你干嘛不听?你觉得自己现在有资格这样要求我吗?” “我…” “你是不是自己也知道理亏?江潮,你这样对我,你不觉得亏心吗?” “是,我做的是有些冲动了。” “昨天给你打电话你不接,发短信你不回,微信拉黑…潮潮,你知道吗,我,我担心的要死,不知道你会不会做出傻事,会不会冲动为难自己。” “唉…”看着雨茗脸上的泪水一串串掉落,我什么也说不出来。 “潮潮,你不喜欢我,或者你不爱我,这没什么的,谈恋爱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单方面再怎么努力争取也不一定会有好结果…我雨茗不是小孩子,这道理我懂!可是,可是你就不能给我回个信息吗?你不知道我会担心吗?” 终于,我再也没有勇气看她,低下头,手里拿着搅拌棒,毫无意识对着面前已经放凉的咖啡搅动,心情郁闷到难以复加。 “你对公司的决策有意见,你觉得这样做不对,好,你可以保留你的观点,因为这些都是工作上的事,你有不同意见无可厚非…可是江潮,为什么你要把对工作的不满掺杂到个人情感中呢?你知不知道,这样做会让你在所有人的心目中变得印象非常差,觉得你没有大将风度,不能扛事儿…要是传出去,你以后在南京都找不到企划工作的啊!” “我知道…我没有考虑那么多!” 我只能一遍遍道歉,一次次迎合着雨茗,接受她的怒火。 我,总归不能和一个深爱我的女人太计较了。 良久,雨茗拿起面巾纸汲鼻涕,擦掉脸上的泪水,对我说,“江潮,你找我就是要说这些道歉的话么?好,现在说完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你等一下。”我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现在就说梁立要求她去复诊的事。 “还有什么话?”她的语气再次冰冷,似乎对我今天的表现非常不满。 “雨总…唉,不管怎么说,风华绝代我是不会回去了,请你理解!” 我决定不再拐弯抹角,还是直接明说的好。 “雨总,你刚才说的对,我昨天是有些冲动,不,我是很过分!但,我也想问问你,这件事---和cgt公司全面合作,单方面对好风景那边违约…所有这些,你是不是提前都知道?那请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能提前通知我一声?还有,干嘛要求我去参加那个什么狗屁高层会议?你知不知道,坐在那里,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可笑的玩偶,被你们所有人耍,被人卖了,还兴致勃勃帮着数钱…” 她沉默,我却开始激动,心里的委屈一下爆发出来,“雨总,我这段时间怎么干的你应该看在眼里的,是不是?可开会的时候你为我说一句话了吗?你为什么不表态?啊?还有,公司难道不该开会商量一下这件事再做决定吗?噢,我明白了,你们小范围已经碰过,早就定下来了,对吗?所以昨天的所谓高层会议只是通知大家一下罢了…可你干嘛要我参加啊?你忍心看着他吴良那么臊我吗?” 吴良就是吴副总的名字,此刻,我已经无法再用敬语称呼对方了。 隔着大墨镜,雨茗好像受不住我咄咄逼人的目光,开始低下头,但还是不说话。 我越说越来气,“雨总,好,这些咱先不提,可是你们干嘛同意cgt公司的代表列席会议?太搞笑了吧,哪儿有自己公司的内部会议让外人旁听的?他吴良口口声声说什么会议内容属于绝密,不能外传,可你知不知道,方家、墨总,他们第一时间已经知道我们公司倒戈的事儿?对了,请不要怀疑我,消息不是我江潮透露出去的…” 说到最后,我忽然有些萧瑟,觉得说这些干嘛,有毛用啊,纯粹白费口舌,浪费一嘴唾沫。 终于,等我发泄完,对面的雨茗轻轻叹了口气,“江潮,这件事我是有责任的,不过有些情况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事实上…” 她像是在斟酌什么,并没有立即开口。 端起面前的咖啡杯,我如同喝白开水一样,一口将那杯咖啡灌了进去。 我等着,等着听她雨茗的解释。 第245章 话不投机半句多 我侧过身子,将两条腿在咖啡桌外伸开,冷笑着问,“事实是什么?雨总,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唉,事实上,我们几个内部碰头的时候并没有最终决定到底怎么站队,而让你和cgt代表列席会议我提前也不知道,甚至直到现在我也搞不明白吴副总究竟怎么想的。” “是吗?”我问了一句,拖长尾音,意味深长。 “潮潮,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话,是,我是提前得到消息了,但我们几个碰的结果却是开会的时候让大家踊跃发言,群策群力说出自己的想法…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的!” “雨总,您的回答太可笑了吧?” 我揶揄对方,“您是公司的企划总监,是企划部的老总,您不点头,展开新合作以及违约旧合同能定下来?您当我江潮傻啊!” “...是,我也很意外…但,这就是事实,开会的时候我接到董事长的短消息,所以..” 我忽然不想再听下去,对雨茗的愧疚也在这样的失望中觉得减弱了很多。 站起身,我笑着对雨茗说,“雨总,我江潮就算再不肖再差劲,但我好歹知道错了还能表态认错,可你呢?到现在都没有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就像我特么被人欺负了,还得回过头来跪舔人家,说,欺负得好好啊,是我错了,我江潮活该被欺负…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觉得咱们没必要再说下去了,您慢坐,我先走一步!” 大踏步,我向星巴克门外走去,一路上不时有客人将目光投向我身上。 我没感觉到那种如芒刺在背的滋味,而是忽然觉得有些轻松。 是的,我没必要一定从雨茗口中得到内幕始末,真的无所谓,反正我已经孑然一身,我江潮从她们风华绝代出来了! 那些疑惑或者谜团,随风吧,爱飘到哪儿飘到哪儿,我没所谓的。 身后,雨茗似乎站起身,但却没有向我追过来。 于是,随着我的离去,我和雨茗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就像我们此刻的距离那样,越拉越远… 推门而出,我才想起自己约她的主要目的是带她去梁神医那里看病的事儿,但却没办法折回去了。 算了,人的命天注定,她雨茗是死是活我管不了,就像我江潮的未来也不用她来操心一样。 在下班回家的人群中穿梭,摩肩接踵中,我走得有些踉踉跄跄,却似乎觉得在一次次和陌生人的碰撞过程中,将我的哀愁从身体里撞出来,飘散到空气里… 十几分钟后,我终于站住,一边骂着自己窝囊,一边给赵笠拨电话。 这小子的声音懒洋洋,似乎很不待见我,问,“老江,打电话几个意思啊?” “听着,”我没好气,“老赵,你他妈的再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老子跟你绝交!” “哟!” 赵笠不为所动,骂我,“草,有种你绝交啊,绝啊!” “唉…”我叹息,“老赵,哥们失业了…” “嗯,失业好,失业…什么,你说你失业了?不在风华绝代干了吗?” “对,不干了。” “我…日啊!什么时候的事儿?你说说你,唉,啥时候才能安分点儿啊,这不干的好好的嘛,事业刚有点起色…唉!” 赵笠重重叹息。 我的情绪也不好,应了一句,“昨天…昨天开始不干了,我辞职了!” “那…”他沉默半晌,终于问我,“那你家雨茗的事儿还管不管了?” “谁家的?你小子说话注意点!” “好,好。” 见我真的心情不好,赵笠不敢再调侃,又问我,“雨总的病…老江,你不准备管了吗?” “我…赵笠,你小子长脑子没有?我现在还怎么管?你说,你自己说!老子和她雨茗闹翻了,我就算想管也管不了!” “那你给我打电话到底几个意思?” “你联系一下梁神医,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雨茗再去复诊。” 赵笠愣住,半天才在电话里冲我大喊,“我?江潮,你脑子被虫吃了啊,你让我联系梁神医,我带雨茗去看病?我去~~~你没病吧?” “我没病,正常得很呢!” “我他妈看你是病了,我有药,你要不要?”赵笠显然被我的‘无理要求’气蒙了。 “...唉,”我苦笑,“老赵,你就别再调侃哥们了行吗?我就问你一句,咱俩还是不是兄弟,是不是认识了七年的好兄弟?” “七年零两个月!” “那好,如果你还认我江潮是兄弟,这事儿你必须出面!” 赵笠怒道,“江潮,哥们归哥们,可我能管得了吗?人家雨茗能听我的安排?” “我不管!” 我开始变得蛮不讲理,“反正除了你,我也想不到还有谁能办好这件事!老赵,拜托了,算我江潮求你了还不行嘛!” 赵笠不说话,沉默良久才道,“我肯定没那么大面子…唉,我才和雨茗见过几次啊?算了,你让我想想办法。” 我说好,拜托你了。 老赵却忽然问我,“江潮,你自己摸着良心说,你是不是对雨茗余情未了?不然,你用得着管她的死活吗?” … 和赵笠通完电话,我的心情稍微轻松些,就像放下一桩心事。 不过,在回到我和简约那个简陋出租屋的路上,我却反复在问我自己几个问题:江潮,老赵说的对吗?你是不是对雨茗仍然余情未了?不然,你为什么非要赵笠想办法来安排这件事? 最终,直到我掏钥匙开锁进家门,却还是没有想明白这里面的逻辑关系,不知道赵笠说的到底对不对。 苦笑着,我给出一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结论:因为赵笠是硕士,而且马上要念博士,因此他的智商一定比我高,肯定能够搞定我托付的任何事… 打开家门,第一时间,简约像一只出笼小鸟般投入我的怀里,不断吻着我的面颊、脖子、耳根,一遍一遍说,“潮潮,我想死你了,你怎么才回来啊?” 捧起简约那张笑中含泪的俏脸,我堵住她的嘴,语焉不清道,“约儿,我回来了,以后哪儿也不去,一辈子就守着你一个人…” 第246章 神秘演出 晚饭的时候,简约吃得特别多,而我几乎没有动筷子,只是被简约一口一口喂着,勉强填饱肚子。 因为她来月事,我没让简约洗碗沾凉水,而是自己动手,将所有碗筷和吃剩下的食物收拾停当,又将屋里的每个地面和案几、床榻清扫好几遍,似乎只有通过不断劳动,才能让自己多余的精力发泄出来,从而晚上睡觉的时候睡得踏实些。 我忙碌着,默不作声。 简约一直坐在那里盯着我看,终于说,“潮潮,你已经是第三遍拖地了…你,你没事儿吧?” 我停下动作,冲她笑,“没事儿,我能有什么事儿呢,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嘿嘿。” 简约却叹口气,说,“潮潮,结婚或者订婚,我想好了,还是再等等吧。” “为什么?”我有些不高兴,想不通一直吵吵着要和我领证的简约,干嘛一反常态三番五次拒绝。 “潮潮,”她走过来,轻轻拥住我说,“你看看你现在的状态,脸上还有一丝笑模样吗?你说,难道要我和你领结婚证的时候,看着你愁眉苦脸却强作欢笑照一张人生最重要的结婚照吗?我不想那样…潮潮,我想你也不会满意自己那种状态吧?” 我没话了,能做的只是将简约紧紧搂紧,用我宽阔温暖的胸膛抱住她,裹紧她,永不放手。 深夜,我将薄棉被为简约盖好,自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烟。 睡意全无的我苦逼地发现,原来自己的精力还是没有全部发泄出来,睡觉对我来说竟然成为一件令人挠头的苦差事! 曾几何时,多少个从公司加班回来的夜晚,我累得连水都不想喝,勉强脱掉衣服倒头就睡,那种超级高效的睡眠质量,再也找不回了… 看着手中一明一暗的烟头,我控制不住想到雨茗,想着她是不是也和我一样,辗转反侧并且孤枕难眠。 … 第二天上午,我揉着肿胀发痛的头,看到手机上有墨芷舞的电话和短信。 “江潮,昨晚不好意思,有事一直在忙…今天你有没有时间,下午来找我,我们好好谈谈。” 这才想起昨天给墨芷舞打电话的时候,她说过晚上会联系我的,结果心情烦躁之下,我竟然将这个非常重要的约会忘得一干二净。 索性给对方回电话,我说,“芷舞姐,我没问题,下午去哪里找你,去你办公室吗?” “不,”墨芷舞的声音很平稳,听不出一丝情绪,说,“去那个沙龙吧,地方你知道的,下午三点半,我们在那里见面!” “沙龙?” 我想起的确和墨芷舞去过那地方,却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选择将我们见面的地点选在此处! 难道芷舞姐不知道我和她这次谈话会很严肃并且沉重? 我想不明白,索性解释为墨芷舞的心情也不太好,需要找个地方放松一下下。 我到的时候,墨芷舞那辆奔驰s500早已安安静静停在沙龙门前的专用停车位上,显然她来的比我早。 打电话给她,很快,一个穿着白纱长裙的女孩出来,对我说,“您是江潮先生吗?墨总请您上去。” 我问,“小妹,今天的车好像很多啊,怎么,这里要举办什么活动吗?” 她笑笑,“对,今天有人过来做表演,很多南京方方面面甚至有头有脑的达官贵人都来了呢。” “哦?” 我很好奇,问对方,“是谁来演出啊?” 她却不明说,只是道,“您上去就知道了。” 带着这种心情,我跟着白纱裙走到二楼,发现这里果然人满为患,原本分成四个区,面积超过四百平米的大厅,已经将那些临时隔断拆掉,四个区重新组合成一个,摆放着很多沙发和皮质座椅。 墨芷舞坐在很显眼的地方,身边围着几个一看就身家不菲的男人,正在口沫横飞款款而谈。 我皱了皱眉头,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不太合适。 玛德,我江潮什么身份?草根到不能再草根的主儿,我和这些所谓社会名流富豪高官坐在一起,岂不是太不知道自己咋回事儿,有些死乞白赖非要向人家圈子里挤的意思。 正想走,然后给墨芷舞发个短信再约时间,她已经看到我,远远冲我招手,喊,“江潮,过来,到这边来。” 见躲不过去,我硬着头皮向墨芷舞走去,同时很多人都扭头向我看,目光中带着审视和惊讶的韵味。 我想的到,他们肯定有些奇怪,从哪儿蹦出我这么个毛头小子,不但从来没见过面,就凭我全身上下加起来也超不过一千块钱的这身行头,我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肯定就不是他们圈子里的常客。 “芷舞姐,你们既然有活动,那我就不…” “坐下!” 墨芷舞冲我微笑,“江潮,坐我旁边吧,一会儿会有一个非常难得的表演,很精彩的,我们先看演出,然后再说正事儿。” “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快点,让你坐下就坐下好了,别废话!” 墨芷舞瞪着我,“哟,怎么着,是不是风华绝代不和我们好风景合作了,你江大组长也不想再认我墨芷舞这个姐姐了?还愣着干嘛,快坐下!” 听她话都说到这地步,我知道不能再推脱,索性一屁股坐在墨芷舞旁边,坐在似乎她专门留给我的座位上,皱着眉头不说话。 我的出现引起所有人注意,这时,旁边走过来一个白胖子,年龄在四十五朝上,甚至可能超过五十岁,问,“芷舞,这个小帅哥是谁啊?我怎么没听过你有什么弟弟呢?” 他的声音很大,一下子,那些四处原本还有的窃窃私语忽然消失,大厅里变得寂静下来,仿佛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和墨芷舞身上。 我没说话,墨芷舞侧过来,笑着回应对方,“韩总,怎么,我墨芷舞有没有弟弟需要和你汇报啊?嘻嘻,要不这样,以后我家来了什么亲戚我都提前给您去个电话做一下备案?” 两人明显很熟悉,但墨芷舞对那个韩总的态度却好像不怎么好,句句带刺儿。 我心道,麻痹的,怎么哥们这么点儿背呢,看个表演还就遇上找茬儿的了呢? 第247章 情敌涌现! 墨芷舞的话不是很好听,我默然,知道现在没我江潮说话的份儿,我能做的就是听着。 白胖子韩总笑了,“哈哈,芷舞啊,你啊你,干嘛肝火那么旺盛呢?我这不就是随便一问嘛,你至于跟我计较?” “说的是呢!” 芷舞姐立即答道,“您韩总什么人,身家数十亿,当然不会和我一个小女人计较了…来,既然韩总发问,我呢索性借着这个机会和大家说一下。” 她站起身,打了个响指,让那个白纱裙端来几杯酒。 自己拿了一杯,递给我一杯,又拉着我站起身,这才说,“各位,这位是江潮,是我墨芷舞最近认下的干弟弟,以后啊,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还望多多关照江潮,这杯酒我喝了,算我给大家见礼!” 说着,她用手里的高脚杯轻轻碰了一下我的杯子,说,“九三年的拉菲,味道不错,江潮,爷们点儿,一口干了!” 我点点头没说话,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有人叫,“恭喜墨总喜结良缘,认下这么帅的干弟弟,哈哈!” 那个家伙显然和墨芷舞很熟悉,话里话外带着调侃的味道。 墨芷舞瞪了对方一眼,远远指着那家伙,“你啊,刘总,怎么着,嫉妒了?行啊,回头我和你家小婉说一声,让她也人个干弟弟,你看怎么样?” 对方立马不说话了,苦笑连连,最后摇着脑袋说,“墨总啊,你还是饶了我吧,小婉正嫌弃我老了不中用呢,我可不敢让她认什么干弟弟!” 两人好像关系还不错,虽然话中带刺儿,但见对方服软,墨芷舞也没有继续计较,而是大大方方挽着我的手说,“你们别眼馋,就你们一个个长那歪瓜裂枣的样,想让我墨芷舞认干哥哥干弟弟,嘻嘻,那就好比癞蛤蟆给天鹅请安,够不到脸上呢!” 大家就笑,显然墨芷舞在这些人中地位很高,说话这么不客气也没人敢吱声。 她又转向我,问,“江潮,怎么样,我这个干姐姐知道疼人不?” 我有些汗颜,真心没有面对过这样的场面,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讪讪地笑,默不作声。 以为这个片段会就此揭过,至少我看到,当墨芷舞这样强势推我出头,并且好像谁的面子也不给,就要表明和我关系很好之后,有些家伙已经将头转过去不再关注我们了。 却没想到,那个白胖子韩总又说话了,“墨总,既然你让大家关照你这个小弟,我倒是有些感兴趣了,不知道江潮先生做哪门生意的,手里的企业规模有多大啊?我给他投个千八百万,能不能做点实事啊?” 我一听,尼玛的,这不是挑事儿是什么? 明眼人都能看出我江潮是草根,如果我是方磊那种世家公子,墨芷舞介绍我的时候早就安上各种头衔了,比如方氏控股的少掌门,某某上市公司的执行董事这种,何至于只说我是她的干弟弟这样的话? 我江潮虽年轻,但商场上,我还真不是任嘛不懂的雏儿,你韩总这么说,特么不是想让我当众出丑是什么? 墨芷舞皱着眉还没说话,我却抢过话头,“韩总,我呢就一无业游民,现在没做什么公司,也没钱经商。” “哦,这样啊…那我就看不懂了,墨总非要认下你这个干弟弟干嘛?难道…” 白胖子韩总的绿豆眼在墨芷舞丰腴修长的身上打转,不怀好意地又说,“难道,干弟弟,干姐姐,就是用来干的吗?” 我草! 顿时,我恼了,麻痹的,这货说话太难听了! 尽管我看出,一开始他和墨芷舞就不对付,双方说话都带着火,互相呛,却没想到这个什么韩总竟然能当着那么多社会名流富豪老板的面,说出这么下流的话! “放肆!” 墨芷舞直接骂了出来,“老韩,你老小子活腻歪了是不是,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而我的双手已经攥紧拳头,只要对方再敢瞎逼逼一个字,老子不介意让他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被墨芷舞当众呵斥,韩总的大白脸涨得通红,气得浑身发抖,恶狠狠指着我,却转向墨芷舞质问,“芷舞,我的心思你不知道吗?自从前些年你离婚,我…我对你怎么样,你自己说!在座的各位大家都评评理,我老韩哪儿一点对不起你了,啊?你需要融资的时候,我借条都不打一个,几个亿流动资金全投给你,自己的企业都运转困难…还有,你要修建好风景物流园,你投资搞这个沙龙,我哪次不是倾尽全力帮你?芷舞,你,你怎么就看不到这些呢,这个小白脸有什么好,不就是年轻嘛,不就是体力好吗,他怎么就把你迷得颠三倒四呢?” 我向前迈出半步,却又生生站住。 看来,这个韩总一直在追求墨芷舞,甚至不惜投入大量金钱来帮她… 那,从这角度看,我江潮倒是挡了人家追求真爱的道,被误会成和墨芷舞有奸.情,是她豢养的小白脸了! 忍字头上一把刀,我生生忍住站定,虽然气得浑身发抖,却准备再等等,听墨芷舞怎么说。 墨芷舞冷笑,“姓韩的,对,你是在很多时候帮我了,可你真的是诚心实意不求回报帮我吗?好,那些钱你是给过我,可我墨芷舞难道没给你利息?比商业贷款高好几分的利息,你少要一分钱了吗?还有,这个沙龙,我的好风景物流园,你的确投钱了,可在座的各位,谁没投钱?就你投了吗?再说了,你没有拿到股份是不是,还是我给你的少了?你说,你今天跟我来劲儿到底什么意思?告诉你,别说你根本没有真心真意帮过我,就算有,感情上的事儿并不是一厢情愿,就你,一个有家有业靠着老婆家族混,却还在外面养那么多小三小四小五的人渣,我墨芷舞十辈子也看不上,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大白脸被墨芷舞劈头盖脸一顿损,早已气得浑身上下肥肉乱颤嘴唇青紫,冲着我们大声怒吼,“好,好,墨芷舞,我算是见识了什么叫最毒妇人心,你等着,老子要不弄得你身败名裂,我他妈的就不姓韩!” 第248章 我看谁敢动手! “啪!” 我动了,一巴掌搧在对方脸上。 没错,韩胖子说的对,我江潮的确什么都没有,没钱没势力没有手下,有的只是年轻力壮! 所以,我可以尽情殴打他痛扁他,因为我比他强悍! “你再说一句试试?” 随着这一巴掌,我向前迈出一步,在所有人惊愕到无以复加的目光里,一把揪住韩胖子的脖领子,厉声喝道,“姓韩的,你他妈算什么东西,你敢当着我的面辱骂芷舞姐,行,你不是要把她搞到身败名裂吗?我江潮就把你先搞残再说!” 怒吼中,我双臂运力,掐着对方的脖子,生生将他提起,双脚离地足有十几公分。 “滚,给老子滚!” 猛然甩开臂膀,我将这个韩总狠狠掼出去,伴随着噼里啪啦的一通乱响,他肥大的身躯将一溜桌案椅子撞的七扭八歪,而韩胖子也如同一个人肉长成的棍子一样,身体磕在不同物件上,咕碌碌滚作一团。 大厅里忽然乱了,不少人惊叫,服务人员和保安也冲过来,场面一团混乱。 这些高贵的种族看着我,仿佛我江潮就是一头来自洪荒时代的洪水猛兽,目光里第一次透出害怕惊恐的神色。 我还要向前冲,却被墨芷舞一把抱住,叫着,“江潮,你冷静,冷静啊,不要再打了。” 韩胖子发出几声震天动地就像杀猪般的嚎叫,“来人啊,老水,你们他妈的都死哪去了,老子快被人打死了啊~~~” 蹬蹬蹬,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从楼下冲了上来,见到韩胖子就像一条癞皮狗般在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其中一个脸上长着巴掌大青色胎记,面目凶狠的壮汉迎着我们冲过来,鬼气森森地吼了一句,“谁干的?说,他妈的谁干的?” 对方的阵仗不小,而四五个人一起冲过来的气势更是强化了他们的凶悍,使这几个家伙看上去就像刚从号子里释放出来的杀人犯。 我…忽然有点腿软。 讲真,我江潮长这么大,也不是没打过架,并非那种迂腐到只会一心死读圣贤书的书呆子,但面对这些蛮横凶狠的社会混混,除了上次和孟婕去拆迁老城区见金刚,今天仅仅不过第二次罢了。 怕吗,的确怕,但我并没有认怂,硬着头皮踏前一步,我低声道,“我打的,咋滴!” “咋滴?” 这个被韩胖子称为老水的家伙看看我,又瞅瞅站在我身边,面沉似水的墨芷舞,忽然问,“墨总,这是怎么回事?我家金主在你面前被人打,你就不管吗?” 墨芷舞冷着脸,身子向前走了两步和我并排站着,不咸不淡说了一句,“对,我就是不管,因为是我让他打的,怎么,老水,你还要找他要什么说法?” “你?墨总,你这就不地道了吧?” 老水有些吃惊,满腹狐疑扭头看着刚刚被人从地方扶起来的韩总问,“韩老板,你们这是?” “玛德,小娘皮,老子跟你没完!老水,你别管她,给老子废了这小子,草,出了事儿我顶着,你们只管放手干,一百万,两条腿,二百万,双手双腿!” “你们谁敢!” 墨芷舞怒目圆睁,“老水,你要敢动江潮一下,老娘和你没完!” “老水!!!” 对方身后的韩胖子大吼,“你给我废了那小子,别人谁也不用理,一切有我给你担着!老水,你他妈的还不动手?谁他妈是你金主?老子每个月白花那么多钱养着你们这群窝囊废吗?我要是说出去,以后谁还会请你们这几个吃白饭的当保镖?” 被韩胖子这么一吼,老水脸上挂不住了,冲着墨芷舞点点头,说,“墨总,按说您的面子我阿水应该给,但你不是我的金主,也不会给我阿水一分钱,所以,韩老板的话我不能不听,抱歉,得罪了!” 说到这里,老水脸色猛然变得极为阴沉,喊了一声,“阿城,你拦着墨总,她怎么打你也不许还手,但就是不能让她过来…顺子,小六,你们几个一起上,二百万,废了这小子双手双腿!” “你们,你们敢!” 墨芷舞大叫,不少衣着光鲜的老板贵人也纷纷怒骂,说什么这里是文艺沙龙,这么高雅的地方绝不能胡打一气,纷纷劝韩胖子赶紧喊住老水,让这几个凶神恶煞立即走人。 但韩胖子被我当面搧了一巴掌,这口气怎么可能咽得下,跳脚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谁的话也不听,谁的面子也不给,非要老水几个废了我不可。 沙龙那些保安一个个躲得远远的,谁也不敢往前奏,似乎都知道老水一伙是什么人,被他们的凶名远播吓坏了。 我有些急眼,虽然害怕,但还是将墨芷舞拦在身后,顺手抄起那瓶九三年的拉菲,用酒瓶子指着对方几个,“你们来,来啊,特么看谁先废了谁!” 老水手一抹,瞬间手掌里银光闪闪,亮出一把折刀。 啪地一声打开,锋利的刀尖上跳动着点点星寒。 “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你们…来人啊,报警快报警!” 见自己雇来的保安一个个吓得噤若寒蝉,墨芷舞急了,不断将我向她身后扒拉着,同时冲着那些已经吓懵的人们高声叫喊,让他们赶紧报警! “老水,动手,干死他!”韩胖子不断催促,额头上青筋暴起,如同一只发情的野猪。 “好,今天老子就让他见点血,韩老板,二百万你别忘了打我卡里!” 老水脸上的青色胎记不断抖动,面色愈发狰狞,冲着跟他过来的几个小弟大吼一声,“干,动手!” 杀气扑面而来,一个壮汉瞬间插在我和墨芷舞当中,拦住墨芷舞,将我们生生分开,而其他所有人一个个全都躲得远远的,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我睚眦欲裂,挥动手里还装着半瓶酒的拉菲,大叫着向前冲,眼看着一场混战在所难免,而我也很可能就像韩胖子说的那样,被对方打断双手双腿,从此成为一个废人。 就在这时,二楼大厅入口处忽然有人喊了一嗓子,声音冷冽清脆,“我看,谁敢动手!” 第249章 二百万买四肢,有没有这事儿? 这个声音很清冷,音量并不大,而且我听上去也似乎很熟悉的样子。 不过,现在我和老水几人已经呈剑拔弩张的状态,大厅里的气氛更是凝固到死寂一般的状态,因此这一声,完完全全清清楚楚传进我们几人的耳中。 双方都一愣,就像条件反射一般,我们都向突然喊话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一惊同时心中又一喜,百味杂陈,没想到会是她! 而老水的反应却比我还要快,一眼瞥见来人,立即喊,“住手,都住手,先别动!” 豹纹皮裤,波西米亚风格的大耳环,金光闪闪的鼻钉以及脚下亘古不变的马丁靴… 是孟婕。 我心道,她怎么出现在这里了?这种充满文艺范儿的地方,孟婕啥时候也感兴趣了呢? “孟姐?您,您怎么来了?”老水嘟着脸,面上的迷惑让他看上去更可怖,问,“孟姐,您在喊谁停手?我们还是他?” “你说呢?” 慢条斯理,孟婕就像闲庭信步一般,向我们这些人走过来,站在已经相距只有两三米距离的我和老水中间,伸手拍了拍对方那张逼脸,说,“老水,你小子一把年纪都特么活到狗身上了吗?你竟然连他都敢动,我看你是不想在金陵混了。” 很多南京混黑的本地人都按照古老的叫法称这里是金陵,好像有种说法,这样能让自己身上带上一种古风,就像古代的侠客,和孟婕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不止一次听她这么说过。 老水身体向后退了半步,脸上陪着笑,带着敬语问,“孟姐,您看看您说的哪里话啊,我这不是还没动手呢嘛…对了,他谁啊,您干嘛说我不能动他?” “你这是没听到我的话吗?行啊老水,你想动他那就动呗!” 孟婕撂下这句话,目光复杂地在我身上转了半圈,皮裤扭动,漂亮的臀部夸张地摆动几下,又说,“老水,你小子牛逼!我的话也敢不听是吧?行,我孟婕道行浅,镇不住你,那你打他啊,打啊!” “这…” 老水看样子的确含糊了,脸上带着尴尬的笑容,但似乎还是不甘心,又追问了一句,“孟姐的面子我阿水肯定要给啊,不过您也看见了,我家金主被这小子打了,这要是传出去,我阿水也没办法混了不是?您给指个道,就算我阿水认栽,但也得有个能拿出去话事的理由吧?” “你想要理由?行啊…” 孟婕沉着脸走过去,看了看那个韩胖子,忽然抬手,狠狠搧在对方那张已经被我打得有些浮肿的胖脸上。 “啪~~~”那死胖子惨叫,鼻涕眼泪都被打得流下来。 “看见没!” 孟婕冷笑,“我也打你家金主了,你来啊,让你的几个小弟削我啊!老水,这理由够不够?” “你…” 韩胖子哭喊,其他人一个个默不作声,老水则面露难色,显出一股子恨意,脸上的胎记似乎在不断跳动。 “孟姐,你这就太过分了吧?当着我的面打我的金主,玛德,你还让我阿水怎么在道儿上混?” 我看得出来,尽管孟婕的名号比老水响亮,而且显然势力也要大不少,但这家伙并不是孟婕手下,眼看着逼急了,说不定会狗急跳墙干出什么出格的事儿! 心中大急,我冲上前,猛地挡在孟婕身前,也不管自己几斤几两能不能硬抗对方,大叫,“老水,你他妈有种冲我来,别为难娘们!” “滚一边去!” 我还没表现出英雄救美的豪情壮志,却被身后的孟婕一巴掌不撸到一旁,“江潮,你给老娘闭嘴!玛德,还嫌惹事儿不够大?” 转过脸,孟婕又对着老水说,“阿水,我好心好意劝你一句,你要是非不听,那成,有种你今天把我和江潮一起削了!” “孟姐,孟老大!” 老水的脸愈发阴沉,我知道他恐怕忍不住了。 道儿上混的,最讲究一个脸面,就算老水明知道自己得罪孟婕没个好,但是,人活一张脸树活一身皮,形势所迫,恐怕也由不得他了。 果然,老水抬起手,那把银光闪闪的折刀在手掌心飞快转动,看意思这就要发难。 “孟老大,别把兄弟逼得太急了,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骂了隔壁的,我老水豁出这百二十斤,特么跟你们拼了!” “哟~~~” 孟婕不为所动,甚至非常夸张地娇叫一声,“行,我也不计较你敢当着老娘的面骂我,老水,我孟婕最后给你个面子,透个底儿,要是听完了,一分钟之内你们还敢不从我面前消失,那我孟婕就把话撂这儿,你,你们,你们所有人的全家,过了今晚,金陵城地界儿上再也没有你们丫的立锥之地!” “孟老大,你说,我老水耳朵灵着呢!” “好,听清楚了,江潮是程叔千金钟情的人,你动他,你他妈给我动一个试试!” “什么,你说,你说…”老水脸色大变,嘴唇忽然变得青紫,不断哆嗦,话都说不利落了,“你说,程爷?” “金陵城还有几个程叔?你老小子该动动脑子好好想想了,再闹下去自己这条狗命还保不保得住!怎么,还特么不滚蛋?” “孟老大,”老水的脸一下垮了,甚至看都不敢再看我一眼,糯糯地问了一句,“真的假的啊?” “你特么还问?” 孟婕瞪眼,“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娘啥时候说过假话?我孟婕一个人办你们一群绰绰有余,我犯得上抬出程叔的名号吓唬人?” “好,好…” 终于,老水开始向后退,低声冲着韩胖子说了一句,“韩老板,你的事儿兄弟管不了,人家惹不起啊,特么吓死我也不敢动程爷的人…对不住了,我们哥几个认栽!” 也不等韩胖子说话,老水一招手,“走,走啊!” 来去匆匆,老水几条壮汉就像根本没有出现过一样,忽然就消失了。 那个大白脸韩胖子浑身筛糠一样颤抖,要不是有服务生扶着,恐怕早就一屁股坐在地上抽筋了。 孟婕转向我,笑眯眯却面带冰寒问,“江潮,刚才我好像听说有人要花二百万买你双腿双脚,有没有这回事儿?” 第250章 你们是不是有私情? 我的心突的一下,猜到孟婕可能要冲白胖子老韩发飙了。 想着还是别把事情搞得太大,我和孟婕不一样,她就一混黑的,天不怕地不怕,可能也只有方家和那个什么程叔能压住她,孟婕可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的! 而我呢,尼玛就一小屁泥,要不是被墨芷舞护着,再加上孟婕忽然出现,我现在可能已经躺在地上,倒在血泊里挺尸。 像韩胖子这种身家几十亿的大富豪,我江潮根本惹不起的。 只是还没轮到我说话,旁边却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接了一句嘴,“对,韩胖子这货就是那么说的,我们大家都听见了,说什么要让老水废了江潮双手双腿,代价是二百万。” “好,很好,太好了!” 孟婕转过脸,慢慢走到韩胖子面前,温声问,“刚才你是不是这么说了?” “是…没啊,我,我什么也没说。” “没说?那就是有人在撒谎,而且,我孟婕的耳朵也聋了,听错了?” “不…不是的,您的耳朵,耳朵,那个,很好,很准确。” “嘻嘻,”孟婕笑了,慢慢弯下腰,从地上捡起老水慌不择路扔下的折刀,在韩胖子面前比划着,“嗯,这个部位不错,腱子肉,还有这里,算是蹄髈吧?哎哟,人家不专业啊,部位可能说的不准确,这里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猪下水?” 我吓坏了,孟婕的手段我可是亲眼见过的,当时那把仿真枪插进刀疤脸口中,吓得体壮如人熊般的大汉直接瘫软在地,屎尿拉了一裤裆…这一幕历历在眼前。 “孟婕,你,你别乱来!” “江潮,你踏马的给我闭上你的鸟嘴!” 孟婕头都没回,冷冷骂了我一句,“你要是再敢多一句嘴,我就割下这老小子的一个部件!” “孟婕!”我大急,“你这是要干什么啊,千万别胡来,当众伤人可是犯法的!” “你还说是吗?好,老娘现在就让他见血!” 说着,孟婕举起折刀,作势要扎韩胖子。 滴滴答答。 那老小子瞬间萎了,尿了一裤,一股骚臭味熏得扶着他战战兢兢的服务生都忍不住别过头,差点没撒手将这货扔到地上。 “不要啊~~~”韩胖子放声大哭,冲着我连连作揖,只是那两条肥手完全握不到一起,似乎已经丧失了机体平衡能力。 “小兄弟,江潮,潮爷,我错了,您,您,您就别再说话了好吗,我,我给你跪了,求求您高抬贵手啊,千万别吱声。” 我惊得目瞪口呆,心想,原来亿万身家的大富翁和那些混黑的小混混没啥区别,人孟婕还没动刀呢,韩胖子已经吓成这个屌样,真是没法说。 “二百万,买江潮的四肢?嘻嘻,真是好大手笔啊!” 孟婕叹息,紧接着又连连摇头,“老韩啊,你知道他是谁?麻痹的,你敢买他的四肢?行,那我问问你,你韩爷的双手双腿又值多少钱?说,你自己说,开个价!” “不,不值钱,不值钱。” 韩胖子完全虚了,浑身大汗淋漓,从里到外,梦特娇汗衫和我看不出牌子的高档羊毛衫,就像被雨水浸泡过一样,完全湿透。 “不值钱,那我就随便割喽!” “别啊~~~啊…值钱,值钱的?” 那把锋利的折刀在对方脸上轻轻滑过,韩胖子疯狂地叫着,好像孟婕已经把丫的下水给割下来了。 “啊~~~二百万,不,五百万,不,一千万…” “好!” 孟婕的手忽然顿住,刀尖抵在对方的眼皮上,手却很稳,“老韩,我孟婕虽然没有和你打过交道,但我也听说你小子有钱,身家几十个亿吧?这样,我也不多要,你自己说的,双手双脚值一千万,行,我信你了,明天上午,我的账上要是见不到一千万,嘻嘻…” 那把折刀横过来,孟婕一把揪起韩胖子已经半秃脑袋上的头发,冷冷道,“你小子的下水就会像这些头发一样,它们就是你的下场!” 刀锋闪过,寒光四起。 一把头发掉落,半空里,孟婕张口一吹…四散飘洒! 韩胖子嗷了一嗓子,白眼一翻,彻底昏了过去。 于是,大厅里再次遍布那些骚臭味道… 我盯着孟婕,讲真,这一刻真是吓得我小脸惨白! 原以为,她真的会把韩胖子的眼珠扎出来… 不过,尽管事实上那家伙除了挨我们两巴掌外,并没有受到任何其他伤害,但刚才这一幕还是在我心头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那种震撼,让我在以后很多岁月里回想起来,都觉得就像做了一场噩梦… “慫囊蛋!” 孟婕随手将折刀扔在地上,又冲我喊,“江潮,有没有纸巾?” 她身边那两个勉强拉着已经昏迷不醒韩胖子的服务生连忙递过来一包纸巾,孟婕接过去,脸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小弟弟,不错嘛,很有眼力价啊!” 掏出一张纸,将双手仔仔细细擦干净,孟婕叹口气道,“将他拖出去扔在停车场,谁也不许管他!唉,垃圾一个,削这种货色真是脏了我的手!” 又转过身,冲着周围大气不敢出的一群达官贵人道,“哟,不少熟人啊,还好,今天没有公检法这几个口的大哥,不然我孟婕还真不好收场了…” 顿了顿,她冲着紧紧皱着眉头始终一言不发的墨芷舞道,“墨总,怎么,不欢迎我吗?瞧您脸掉的,是不是嫌我孟婕搅了大家的好局啊?” 墨芷舞盯着对方,两个风格迥异,气质完全不同但同样美貌的女人隔空凝望,谁也不说话,空气里似乎都开始爆裂着火星。 良久,墨芷舞忽然展颜一笑,“孟老大说什么呢,要不是你来救场,你帮我们大家解了围,今天的事情肯定不会善了的…我得替好弟弟江潮谢谢你啊!” “好弟弟?” 孟婕来的晚,并没有听到墨芷舞介绍我的那些说辞,俏脸忽然阴沉下来,不再看墨芷舞,而是问我,“江潮,你说,你和墨总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个弟弟又是哪种性质的弟弟?你们…是不是有私情?” 第251章 她该来了! 孟婕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一股滔天的杀气从她身上涌现,冲着我扑面而来。 我一激灵,心想,你孟婕也特么神经太大条了吧?连我和墨芷舞有私情都能联想到啊? 刚想开口解释,墨芷舞却拦住我,语气很奇怪地说,“孟老大,我们什么关系好像不需要向你解释吧?怎么着,我和江潮是不是谈恋爱,也需要被你孟婕批准吗?” “你…” 孟婕摇摇头,似乎难以置信,不过她并没有回应墨芷舞的挑衅,而是对着我再次问,“江潮,别人的话我不想听,你自己说,你和她墨芷舞什么关系?为什么她要喊你好弟弟?” “我…” 还是一样,我刚张开嘴,就被墨芷舞再次打断,“江潮,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姐姐,那你就不要说话!” 努了努嘴,“你看看你,一身脏兮兮的难看死了…小李,带江潮去洗洗,换件衣服…哼,动手打人,江潮,你不觉得有辱你的身份吗?” 我知道她这是在指桑骂槐,借着我讽刺孟婕刚才动手威胁韩胖子的做法。 想要拒绝对方,可迎向墨芷舞严厉的目光,我却鬼使神差应了一句,“好,那我先过去换件衣服。”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答应她,也许潜意识里,我真不想面对这样的场面,因为我和墨芷舞以及孟婕不一样,我没那么大势力更没有那种大佬之间互怼的底气。 转身走了两步,就听我身后,墨芷舞对孟婕说,“孟老大,你和我原本井水不犯河水,可是你和你身后那些人却已经对我墨芷舞落井下石了,别以为我不知道…听着,别人怕你,怕程爷,但我墨芷舞不怕,商场上也好,私底下也罢,有种你们就放马过来,我还就不信了,你能玩死我?” 这话听得我莫名其妙,而且胆战心惊。 实在搞不明白,孟婕这个黑道大姐大,怎么会和墨芷舞结仇,而如果真如墨芷舞所言的那样,为何孟婕今天还要来这里呢? 她难道不觉得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道理吗?面对着墨芷舞,不觉得自己是不受欢迎的客人,其实很尴尬吗? 还有,为什么她会说我是被什么程叔千金看上的人?我知道他程叔谁啊,那个所谓的千金小姐又是谁? 而且,听孟婕的口气,程叔应该是金陵城里真正数得上的黑道大佬,地位还在孟婕之上! 可,现如今哪儿还有黑涩会啊,还真当南京是上海滩,那个什么程叔是冯敬尧,他闺女是冯程程吗? 莫名其妙! 带着这种疑惑和各种胆战心惊,我从大厅的一扇侧门走进去,不想再听这些让我觉得很遥远而且也根本听不懂的对话… 坐在一个宽大的换衣间,我点上一根烟,默默抽着想心事,但无论怎么琢磨,我也无法把墨芷舞和孟婕联系到一起。 唉! 长叹一声,我觉得这几天发生在我江潮身上的事情,足可以写出一本灵异事件编年史,这特么的,都哪儿跟哪儿啊! 手机忽然响起来,我掏出,发现竟然是方磊的电话。 连忙接听,我问,“方哥,你找我?” 方磊的声音里透着兴奋,连声问我,“江潮,你小子人现在在哪里呢?” “这个…金华西路的艺术沙龙,你知道这个地方吗?” “艺术沙龙?我去,真没看出来你小子还一文青呢,这地方都去啊!” 我苦笑,问,“方哥,你就别埋汰我了,说吧,找我啥事儿?” “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行,你就在那里等我,哥们这就到,不见不散啊…” 说着,急脾气的方磊已经挂断电话,根本没给我回绝的机会。 我愣住,摇头叹息。 真是时运不济,现在的场面已经乱到不可收拾,要是再来方磊这么个混世魔王,特么的,该咋整啊! 忧心忡忡中,我便换了件衣服---事实上,我的衣服并不脏,就是刚才搧韩胖子那一巴掌挣得咯吱窝那里脱了线,显得有些破破烂烂。 穿上服务生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藏蓝色崭新的西装,想了想,我索性打上一条深紫色印花领带,连裤子都换成一套的,又对着镜子将自己的衣着整了整,甚至连头发那里也抹了摩丝,弄得溜光水滑。 整个人,瞬间显得英姿勃发,帅气逼人。 也许,我是该通过换身衣服转转运气,或者换换心情了… 重新回到大厅,我惊异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墨芷舞和孟婕已经偃旗息鼓,各自坐在一边,和身边的人聊着天。 我顿住,心道,这些人还真是心大,刚才发生了那么大乱子,现在可倒好,一个个却像没事儿人似的,竟然好整以暇地坐着喝咖啡聊闲天! 见我出来,原本小声交谈的众人一个个停住嘴,齐齐向我望来,似乎惊讶于原来我精心打扮一番后,竟然也能如此英俊潇洒。 墨芷舞眼中泛起异彩,冲我招手,“江潮,过来,坐我这里。” 而孟婕却没有开口说话,看向我的眼睛里,目光各种复杂… 我有些被众人看得不好意思,勉强笑笑,走到墨芷舞身边坐下,说,“芷舞姐,你们没事儿了?” “没事儿?” 墨芷舞冷笑,“事儿大了,我和他们不死不休!” 我不知道芷舞姐口中的他们是谁,也许有孟婕,还有那个势力强横的什么程叔吧。 心中有些担忧,我低声问,“芷舞姐,不至于吧,你们两家有什么仇啊?难道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才能善罢甘休吗?” “你不知道?你会不知道!” 墨芷舞看着我,又瞄了一眼隔着几张桌子一脸阴沉的孟婕,欲言又止,最后叹口气,“算了,看来她还没有告诉你…那我也不说…还有,小弟,你以后不要和孟婕这种女人来往,她…唉,你惹不起的,陷进去我也救不了你。” 她的话让我的心情异常沉重,我记得不知道是她还是方磊,或者别的什么人,好像警告过我少和孟婕打交道… 见我低头不语,墨芷舞又笑笑,似乎在挑衅,亲亲热热搂着我的脖子说,“不说这些扫兴的话,我们再等一会儿,她该来了!” 第252章 扶摇仙子 她?她是谁? 我一愣,低声问墨芷舞,“芷舞姐,你说的这个她又是谁呢?你们大家都在这里等着,难道就是在等这个人吗?” 心里很奇怪,我甚至想,是不是孟婕的突然出现,和墨芷舞口中的‘她’要过来,其实有着某种联系呢? “小江,今天让你来这里的目的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墨芷舞微笑,“今天来了这么多人,大部分都是南京地面上有头有脸的主儿,大家闲的没事儿啊,凑一起说笑话吗?” 我这才反应过来,好像墨芷舞和那个白纱裙都说过,今天有人要来这里表演。 于是我问,“芷舞姐,你说的那个她,是不是要来表演的人呢?你们都在等这个人?” “对的。”墨芷舞点点头,“小江,你还记得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和你说过那个技艺超凡的小提琴演奏家吗?今天就是她来表演。” “啊?” 顿时,我想起的确墨芷舞曾经说过这么个人,而且当时芷舞姐还说了,她和一个竞争了很多年的商业对手就是因为听了这个小提琴手的一曲演奏,心生感慨惺惺相惜,从而化干戈为玉帛,从此反而成为很好的合作伙伴。 当时我就想,这个演奏家还真是神人,她演奏出来的乐曲究竟有什么非凡之处,竟然能够感化两个仇家… 怪不得经过刚才那场令人扫兴的风波,这些富豪老板达官贵人几乎没人离场,仍然在翘首以待期盼着,看来这个小提琴手已经在某个圈子里名声在外,足以吸引很多有身份的人热捧了。 “小江,一会儿你好好听着就行了,别再惹事,不然人家要是一怒之下不表演,犯了众怒,我也hold不住场子!” 我撇撇嘴,“芷舞姐,是我惹是生非吗?那个韩胖子见我江潮是草根,所以看不起我,就是要当众踩我…” “不,”墨芷舞打断我,“小江,他不是冲你,是冲我!哼,老韩一直对我的姿色有所垂涎,他那是借着你来敲打我呢,嘻嘻,没想到啊,敲打我不成,老韩自己却踢到钢板上了…对了,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个事儿,小江,你老实告诉我,你怎么会认识金陵程爷的千金,而且按照她孟婕的说法,你是那丫头的意中人?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苦笑,“姐,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我根本不知道啊!我跟你说你还别不信,今天之前,我从来没听说过什么程爷王爷张爷,我知道他家千金谁啊!” “真的?” “绝逼真的!” “那…”墨芷舞一脸狐疑,仔细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应该没有说假话…那就奇怪了,她孟婕干嘛要这样说呢?借着程爷来压老水吗?不至于,只要她孟婕在这里,老水就不敢轻举妄动,而且,就算借着程老大的势,她也不至于非要把你说成是程家大小姐的意中人吧?说成子侄辈就足可以的…” 她的话像是在问我,又像自言自语,我接不上,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事实上,我比墨芷舞还要糊涂,对于刚才发生的这一切,根本搞不明白。 随着时间推移,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各自和相熟的人聊着天,仿佛刚才那一幕根本未曾发生过。 我坐在这里,时而和墨芷舞说两句,时而发呆想着心事,而孟婕却偶尔瞟我们一眼,目光里藏着不满。 大约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一个服务生匆匆跑上来,对着墨芷舞说,“墨总,扶摇小姐来了,您看是不是…” “来了吗?” 墨芷舞站起身,问,“她怎么说的,今天愿不愿意和大家聊聊天?” 对方摇摇头,回答道,“扶摇小姐没这么说,好像还是老样子,演奏两首曲目,然后自己离开。” “噢。” 墨芷舞点点头,表情有些无奈,冲着在场众人做了一个双手向下压的手势,示意大家安静,“各位,扶摇小姐马上到,我们保持安静,她不喜欢演奏的时候还有人说话。” 顿时,全场鸦雀无声,那种寂静甚至给我带来某些压抑感,好像要来的不是一个身份简单的小提琴表演艺术家,而是什么跺跺脚震动江浙两省的大咖。 心中好奇,我想问墨芷舞关于扶摇的一些问题,却见她面色严肃,似乎不愿意说话,也只好正襟危坐,学着别人的样子闭口不言。 只是,心中的那种古怪感觉越发明显起来,心脏跳动频率加快,血液流速提升,就像第一次和女孩子约会时那种青涩的紧张。 墨芷舞吩咐,“你带着扶摇从专用电梯上来吧,她不喜欢在众人面前走台,唉,真是一个怪癖的人。” 服务生连忙应允,又急匆匆向着楼下走去。 所有人都翘首以盼,并且保持静默。 大厅靠近墙角的地方,忽然被人推开。 我这才注意到那里其实是有一道暗门的,不过由于位置比较靠近角落,因此很不起眼,我来了两次竟然都没有看到。 一个人从暗门里走了出来,摇曳生姿步步生莲。 我凝望着,全神贯注,却有些失望! 因为这个忽然出现的年轻女子,脸上竟然挂着一层白色的面纱! 对方身高在一米六五到一米七之间,身材非常匀称,美人肩香妃髻,穿着一身满满都是古韵的荷花蜻蜓水绿旗袍,低开胯,将将高过小腿,露出两段穿着藕色长丝袜的笔直玉腿。 她就是扶摇小姐?那个在金陵城上层圈子里小有名气的小提琴演奏家吗? 我不禁咂舌,这个扶摇和我潜意识里的印象相差太多了,她似乎太年轻点了吧? 不过,我又想到乐器训练很可能从孩童时代就已经开始,因此很多天才演奏家的年龄都不大,比如那个享誉国际的钢琴表演大师郎朗,不是二十岁就已经斩获国际金奖了,从而一举成名吗? 扶摇小姐莲步轻移,慢慢向前走,身姿曼妙,身后,不知道何时已经亮起一排壁灯,将她烘托得好像从画里走出的仙子一样。 注视对方,我心中不由想起两句诗: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第253章 你来报幕! 扶摇的出现顿时让艺术沙龙二楼大厅里的所有人全体激荡了。 而且,我觉得很搞笑的样子:他们目光热烈,表情复杂,一个个抻着脖子向前探出身体,目不转睛盯着扶摇看,男人眼中闪烁着炙热的火焰,女人呢,则基本都是羡慕嫉妒恨! 甚至连我身边的墨芷舞,我也从她眼中看到某些赞赏夹杂着感慨的韵味。 大家半张着嘴,想要欢呼雀跃,却又似乎生怕惊扰天人,就那样不上不下,一肚子爱慕赞美的话都憋在嗓子眼,看得我都有些为这些人觉得不值了。 不就一小提琴手嘛,怎么搞到大家连话都不敢说一句,连大气都不敢出呢? 她本事再大,也不过是拉曲子的而已,难道还真能演奏出金庸大师笔下那首传唱千古的《广陵散》吗? 不禁又笑,广陵散应该是古琴曲,好像不能用小提琴拉吧? 还有,这个扶摇小姐干嘛要用白纱遮面呢? 我们干广告的,因为需要经常和客户打交道,因此首先要学会揣摩客户心理。 上大学的时候,我们几乎所有同学都选修了《心理学基础》这门课,多少对于人性心理有所涉猎。 再加上我和科班心理学学士出身的简约谈恋爱,一起呆了四年多的时间,所以我对于别人心理的研究要比一般人更多一些。 我想,扶摇小姐以白纱遮面,原因无外乎下面几种: 其一,尽管她身材非常好,气质超凡脱俗,但长相却很丑,不好见人。 其二,她有不能用真面目示人的苦衷,比如,她是一个社会名人,换了身份在这里表演,因此不想被人认出来。 当然还有其他的,比如她虽然不算什么名角,但在场众人里可能有她的熟人,而出于某种特殊原因,她不愿和那个人照面。 而且,除此之外,我怎么觉得似乎和这个扶摇小姐认识呢? 这种感觉很奇怪,说不出任何道理,就是忽然从心底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滋味。 想着想着,我就有些出神,忘了墨芷舞告诉我不许说话,不许大声喘气,甚至要控制心脏跳动节奏那种话。 我自言自语,又像是问墨芷舞,“咦,我怎么看着她有些熟悉呢?每次她出现都是这样遮着脸吗?” 大厅里太寂静了,因此我的话在这种落针可闻的状态下,显得异常清晰,应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身边的墨芷舞脸色大变,似乎我这么说就会惹出某种祸事一样! 狠狠掐了我一把,墨芷舞眼神严厉地制止我,那意思仿佛再说,江潮,你小子疯了吗,没看大家谁都不说话,你要是再敢张嘴,那就滚蛋! 我做个鬼脸,连忙闭上嘴,再也不敢吭声了。 只不过我这一嗓子同样被扶摇小姐听到,她转过身,那双唯一露在外面的妙目向我望过来,我和对方的目光隔空相撞! 我愣住! 熟悉,太熟悉了,我相信自己的直觉没有错,我一定认识对方! 可,究竟是谁呢?我想不来… 扶摇的身体顿住,似乎没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不过,很快,她又开始向前慢慢走了两步,并且转过身,将那姣好到没法形容的背影展现在我们面前。 娇躯微微起伏,我似乎觉察出,她的内心起了波澜! 难道,因为我吗? 是不是扶摇小姐也认出我江潮了,并且根本没想到我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我无解,双手从脸上重重抹过,扭动脖子,发现所有人的目光无一例外都落在扶摇身上。 不对,还真有个人没有盯着扶摇看。 是孟婕。 此刻,她正望着我,目光里的味道我看不懂,有感慨,有羡慕,有凄然,有欣喜,甚至还有几分得偿所愿的满足。 太复杂了! 我用目光询问孟婕她这是怎么了,对方却没有回应我,微微笑着,将头转过去,翘起穿着皮裤的二郎腿,看向扶摇。 忽然,扶摇伸出手,招了一下站在楼梯口的服务生。 服务生连忙走过去,扶摇低声对他说了两句,又掏出一张纸,并用服务生的签字笔在上面写了几个字,递给对方,那小兄弟的脸上顿时显出错愕的神情。 点点头,服务生向墨芷舞走过来,低声道,“扶摇小姐说了,她今天不想开口说话,报曲目的工作就由您身边这位先生说吧。” 说着,服务生将那张纸送到我面前,说,“这位先生,扶摇小姐的意思,是由您来为她报出演奏曲目!” “什么?我?” 我傻了,傻眼了。 这…几个意思啊? 扶摇既然能招呼服务生过去,对他低声吩咐,那就说明她其实是可以开口说话的,嗓子并没有哑,但干嘛自己不报幕,却要找别人,而且还是找上一个从来没见过面的我? 不是墨芷舞,不是服务生,更不是在场已经听过她两次表演的任何一个,而是,我,江潮! 觉得灵异事件再次发生在我身上,我狠狠掐了一下大腿,疼,钻心的疼。 这才意识到,其实没有意外,哥们并没有穿越,好端端仍然活着这个现实世界里! 墨芷舞推了一下,压低嗓子,用那种只有我和她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扶摇的性子很古怪,说一不二,她曾经安排来这里四次表演,但真正成功只有两次,另外两次就因为有人说了一句话和起身上厕所,她就拂袖而去…江潮,你别愣着了,她要怎样就顺着她吧…” 稀里糊涂的,我接过那张纸,看上面原本是打印好的两首曲目,第一首是我国最有名的小提琴独奏曲目,《梁祝》,而第二首,则是俄国柴可夫斯基的名曲《如歌的行板》,旋律悠扬舒缓特别好听。 只不过,《如歌的行板》这首曲子应该弦乐重奏或者钢琴演奏比较多,我的乐理知识不够,不清楚原来还能用小提琴独奏的。 现在,在《如歌的行板》后面,好像是扶摇写了几个字,歪歪扭扭的,不知道是她本来笔迹就不行,还是因为站着的缘故写不好,并不好看。 上面写着:多加一首曲子,就由报幕先生指定吧! 第254章 你觉得我的建议可行不? 懵懵懂懂,我站起身,在所有人诧异无比的目光注视下,深吸一口气,朗声说道,“不好意思…诸位,受扶摇小姐所托,现在由我江潮来报出表演曲目…” 说到这里,大厅里众人再也忍不住了,炸了! 嗡嗡声四起,因为我的话太震撼了! 什么,江潮来报曲目?难道不是扶摇自己吗? 似乎从他们的议论声里,我听出,前两次成功的演出,似乎都是扶摇自己报曲目,并且还说了一些什么话。 那些话寓意深远,她的声音更是动听悦耳,足以让在场听过的众人有种余音绕梁三日不散的享受… 可现在,却变成一个第一次听演奏,而且还是惹事儿精的毛头小子为她报曲目? 扶摇疯了吗?这世界莫非都疯了吗? 墨芷舞急坏了,站起身,不断挥动双手,示意大家安静,安静啊,千万别说话,不然,惹怒了这个仙子一般的小姑奶奶,还不定发生什么变故呢。 到了那时候,别说听她说话了,可能连聆听对方表演一曲仙乐的机会也没有,得不偿失啊! 众人的反应不算什么,我已经预料到。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谁也没有看,目光一直落在背朝着我们的扶摇小姐身上。 果然,‘我江潮’三个字出口,扶摇的身体似乎稍稍晃动了一下! 虽然只是一下,但我还是确定,她肯定,认、识、我! 这个反馈让我有些兴奋,却更加难解---她和我怎么就认识了呢? 再次深吸一口气,我收敛心神,又一次开口,“诸位,今天原本扶摇小姐准备了两首小提琴曲,但是…” 我吊了一下大家的胃口,忽然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似乎觉得自己被指定成扶摇的代言人其实也很不错,哪怕笼罩在对方的光环里又有什么大不了呢? 我江潮其实和这个年龄的男男女女都一样,也是有虚荣心的,喜欢享受别人的注目,喜欢成为全场的焦点! 大家没人说话了,都看着我。 我知道并不是墨芷舞的动作起了作用,而是因为我口中的‘但是’两个字。 他们或许又将心提到嗓子眼了吧,想知道这个‘但是’后面,我会怎么说。 “诸位,扶摇小姐的意思,尽管她只是准备了两首表演曲目,但是…怎么说呢,大家太热情了,她觉得不好意思吧…” 我挠着头,被自己蹩脚的解释弄得笑了。 众人于是也跟着哄笑。 热情?热情个屁! 什么形容词都可以用,肃穆、庄重、尊重、敬畏…就是和热情两个字沾不上边! 身边的墨芷舞大急,狠狠捅我,“江潮,你好好说啊,别胡闹!” 我连忙收起笑容,也怕做的过分让扶摇不满意。 也许,人家也不一定真的认识我江潮是谁,只是心血来潮,忽然就想让我报幕了呢? 女人不是每个月都有几天不舒服吗?扶摇性子古怪,或许真能做出某些出人意表的事呢! 我连忙道,“因为大家太热情,所以扶摇小姐的意思是,临时再增加一首曲子,也就是说,今天她将要演奏三首,而不是两首!” 我说完,原以为大家一定会热烈鼓掌,再不济,也会面上神采飞扬,兴奋得就差跳脚了。 可是,很奇怪,这一幕我没有等到,在场所有人都望向我,仿佛我江潮就一彻头彻尾的江湖骗子,我说的这些话,全都是狗屁,是谎言! “怎么?有问题吗?” 我摸着鼻子,觉得莫非刚才摩丝没有打好,发型乱了?或者,我一直引以为傲的挺直鼻梁上被人抹上灰尘了吗?干嘛他们看我的目光就像看一个神经病? 墨芷舞站起身,一把从我手中抢过那张曲目演奏单,飞快地看了一眼,低声惊呼,“天!” 再次抬起头,她满脸含笑就像春风拂面一样看着大家说,“的确是三首,不是两首啊!江潮,你不知道,上次有个大富豪愿意出一百万请扶摇多演奏一首,结果人家根本没搭理,被拒绝了…真是想不到,她怎么突然愿意加演了呢?” 我的肝儿都颤了,一百万一首曲子…现在该轮到我说,天呐! 接下来,我没法形容看到的场景。 如果非要描述一下,只能这么说,所有人都在说话,交头接耳,一脸难以置信! 只不过,他们全都在用最低最低的音量表达自己心中的疑惑,几乎贴着身边人的耳朵表达完自己的诧异,然后又探过头,让自己的耳朵贴在对方的嘴边,听同伴怎么说。 反正,我一个字的议论也听不清,大厅里却像忽然飞进来成千上万的蚊子,嗡嗡着,压抑着,兴奋着。 我苦笑,至于嘛! 最后,不敢再让这种情绪发酵下去,我快速将那个演奏单上的曲目念了出来。 “第一首曲子,《梁祝》,第二首,柴可夫斯基的《如歌的行板》,而第三首…” 我再次顿住。 我发誓,这次真没有吊大家胃口的意思,而是我也不知道该让扶摇小姐演奏什么曲子。 该死的! 干嘛她要说让我指定呢?我江潮熟悉的是摇滚乐、民谣,是吉他和贝斯、架子鼓,你让我说小提琴名曲,这个…好像还真有点露怯! 看着大家瞠目结舌,再次安静下来的样子,我索性将这个包袱甩给众人,道,“扶摇小姐的意思,第三首曲目由我江潮来指定…” 见众人满满都是不信的表情,又要炸锅,我连忙道,“不过,我对小提琴名曲没有多少研究,就不献丑啦!这样吧,请芷舞姐给大家每人发一张纸,你们可以将自己喜欢的曲子写出来,最后让扶摇小姐自己选择,这样好吗?喂,那谁,扶摇,你觉得我的建议可行不?” 直接的,我将权利转给大家,反正又不费我江潮半毛钱的精力,不就是听个小曲儿嘛,听什么都一样的。 只是,我桀骜不驯的性格在这一瞬间又没控制住,我又没听过扶摇表演,不知道她拉小琴的效果如何,所以也不像其他人那样对其敬若神明。 我就是我,所以我‘喂’了对方,还是直接问她! 第255章 化蝶 再一次,现场听众,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身价过亿的老板,又被我一声‘喂’雷倒,看着我,就像看一个怪物,全体噤声,哭笑不得! 我有些不好意思,意识到,也许我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喊扶摇‘喂’的男人吧。 正讪然等着扶摇表态,突然有人说了一句,“不行,我不同意,只能由你江潮选!” 说话的人竟然是孟婕! 我皱起眉头,不晓得她为何非要横插一杠子,这死丫头,干嘛和我过不去呢? “为什么?”我问,“我都说了自己不熟悉小提琴曲,你干嘛还非要让我指定?” “不为什么!”孟婕好像跟我杠定了,冷着脸道,“反正扶摇既然这么说了,就必须由你江潮指定曲子,要不然,她就不演奏,不但第三首不演奏,前两首也不会演!” “你…” 我恼了,“你能做得了人家扶摇小姐的主,喂,那谁,扶摇,你倒是说话啊,我的建议行不行?” 众人的目光终于从我的身上转移到依然背朝我们的扶摇身上,似乎都在等她怎么回答。 然而… 扶摇就像老僧入定那样,不但没有开口回应,甚至一点反应都没有。 微风轻轻吹起她浅绿色荷叶旗袍的下摆,使她这一刻的样子看起来更像从月宫里走入凡尘的仙子。 就是不说话! 你闹任你闹,我自岿然不动! 我糊涂了,几个意思啊这是? 说她动怒吧,好像也没有,不然,按照墨芷舞的说法,扶摇不应该已经扭头走人了吗? 可她也没有响应我的要求,似乎今天打定主意不开口说话了。 难道她修了闭口禅? 孟婕冷笑,“我怎么可能替她做主?但我就是不允许别人选曲子!江潮,你他妈的有病是不是,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你一个大老爷们家家的,不但不知道珍惜,反而要拱手让人,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我气坏了,正要指着孟婕骂回去,就听有人说,“江先生,您就别谦虚了,我们谁也不选,就让您选!哪怕就选‘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那种曲子呢,反正能多听一曲比什么都强,您就别谦虚了好吗?” 大家纷纷附和。 我没辙了,狠狠瞪了孟婕一眼,道,“行,孟婕,算你狠,你丫就一事儿妈,怎么哪儿都有你呢?” 最后,我实在没想好让她加演一首什么曲子,只好道,“这样,我先想一想,等第二首曲子演奏完毕再说吧…现在,有请扶摇小姐开始演奏第一首曲目,《梁祝》!” 说完,我坐下,深深呼吸一口,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我也想亲耳听听,鉴赏一下扶摇的演奏水准,辨识她是不是真的有鬼神皆惊的能耐。 要知道,虽然我对小提琴技法不熟悉,但我在吉他演奏方面、通俗歌曲方面的造诣并不低,足以抵得上一个在酒吧驻场的歌手。 所以,我等着! 扶摇慢慢转过身,从服务生手中接过早已准备好的小提琴,那张脸依然被白纱遮掩,看向我… 我和她隔空凝望,忽然有种心灵相通的感觉。 她的眼角,竟然含着泪水! 距离太远了,我其实看不到,但我确信,扶摇眼中带泪,并且因为我才这样的。 调了几下琴弦,又试了一段练习曲,扶摇微微躬身,向大家施礼。 所有人屏住呼吸,下一秒,她就要开始奏出直上九天揽星辰的乐章。 不再看对方,旋律还没有响起,我的心弦却好像已经被拨动一样。 我知道,起码这一刻,我和扶摇的心灵是相通的,甚至因此有些后悔了---为什么要同意她选择演奏《梁祝》? 我该动用刚才的报幕权力啊,我干嘛不拦住她,不让她演奏这样悲伤,号称华夏第一伤感古典曲子的《梁祝》呢? 我其实可以临时更改曲子的,可我没有… 终于,小提琴开始奏响,音符就像流水一样,随着扶摇手臂轻轻摆动,那个暗褐色的琴弓似乎变成一个具有灵魂的活物,在她手中跳跃,并且随着手臂上下回旋。 时而欢快,时而悠扬,时而萧瑟,时而伤感。 我闭着眼,不敢看扶摇,宛若生怕我的目光会影响到她的演奏效果。 梁山伯与祝英台的神话传说,那个脍炙人口流传千年的故事,在这一刻浮现在我脑海中,电视和小说里的人物就像活了一般,栩栩如生。 有他们两小无猜举案齐眉,有祝英台化妆成男性,和一些同窗好友热烈讨论问题,背诵老夫子布置的诗词歌赋,也有马公子抢亲,以及梁山伯知道祝英台身份后,两人表明心迹,却被各种势力千般阻挠,最终… 我想不下去了,不敢想,心痛如刀绞,似乎这个故事里的人物其中就有我江潮。 而这时,扶摇的演奏也来到《梁祝》组曲中,最著名,最动听,也最扣人心弦,最伤感的第三段,“化蝶!” 草桥结拜,英台抗婚,坟前化蝶! 生不能同衾,死也要同穴! 我,泪如雨下。 脑海里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在那个故老相传的神话传说中,祝英台在被迫嫁给马公子之前,去往因思念成疾,最终病死的梁山伯坟前痛哭的场景… 感天动地,坟墓裂开,化身为蝶,最终二人合葬的那一幕… 我捂着脸,哭得泣不成声,仿佛自己就是躺在坟墓里的梁山伯,而她则在坟前哀声哭泣。 她是谁,简约、雨茗、岚澜…或者某个存在于未名空间里,我还没有相识的女人。 身体一下子瘫软,我终于知道,音乐的力量如此伟大而且震撼,我扛不住的,真的受不了… 大厅里陷入沉默,然后是寂静,最后是死寂。 哭泣的声音不断响起,有来自身材高大的壮汉,有来自大腹便便的富商,也有来自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贵妇千金。 很多人都哭了,和我一样泪如雨下。 也许,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快乐和痛苦,而快乐都是相似的,痛苦却各不相同。 扶摇的演奏让大家勾起伤心往事,也许想到自己和心爱的人分手,也许想到送别最亲的亲人离世… 我再也忍不住,哭着站起身,大声叫,“停,别拉了,求求你,停下来!” 第256章 最后一首演奏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爆发,我的大喊,顿时令扶摇的演奏中断下来。 她看着我,雪白的面纱早已被浸透,看意思同样泪水涟涟。 我想不明白扶摇是怎样在这种心情下还能将‘化蝶’这一段演奏得这般如泣如诉,打动每一个人的心弦。 只能说,她太厉害了,我江潮跪了,服气。 没人因为我的大喊而说什么,别说斥责我了,连一句低声质疑都没有。 看来大家和我一样,谁也受不了在这样动人却虐心的旋律中体味人生。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说,“扶摇,你,请你,请你不要再演奏下去了,好吗?我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其实原本我不至于这样动情,陷得这么深,但最近发生在我身上种种始料不及的事情,却一直堵在胸腹间,久久没办法散去,始终也没有排解掉。 岚澜身受重伤,我得知雨茗和简约的身世秘密,从风华绝代辞职…一切的一切都让我心情始终没有好转过来,从而就像有什么东西窝在胸口,只有找到一个爆发出来的时机,才能平复。 现在,就是现在,我再也忍不住,情绪崩溃。 扶摇还是没说话,静静地看着我,在那身水绿色荷花旗袍和身后壁灯的映衬下,高贵如同仙子一般。 大厅里保持着静默的状态,良久,我说,“对不起大家了,如果你们赶我走,我江潮没话说,可我真的受不了这个曲子…” 没人说话,更没人表态要赶我走,于是我自嘲地笑了笑,“我江潮就一下里巴人,欣赏不了阳春白雪,扶摇小姐,对不起,打搅您演奏了,要不,我走吧,您可以请别的人继续报幕。” 对方依然没说话,不过却第一次回应了我! 她摇头,坚定、缓缓地摇头,这是在告诉我,江潮,你不许走,不能走。 孟婕也哭了,甚至哭得比我还要惨烈,哽咽着,直到此刻她仍然语不成声,“江,江潮,你…你坐下,别惹我,惹急老娘削死你!” 一边是孟婕的威胁,一边是扶摇不让我离开的表态,我叹口气,伸手掏出香烟。 这个动作将墨芷舞吓坏了,连忙拦住我说,“江潮,你干嘛啊,快收起烟,公众场合抽烟很没礼貌的。而且扶摇小姐有言在先,她最不喜欢闻烟味了,她来这里表演,不谈报酬不谈条件,要求就几个,不许喧哗走动,不许抽烟…江潮,你别犯楞啊!” 我顿住,该死的,我真是不适合这种高雅的场合,最好还是滚回酒吧打工吧,想抽烟就抽烟,想喊了,也能蹿上表演池吼他几嗓子。 于是起身,我说,“那你们听吧,我去厕所抽根烟,芷舞姐,我心情不好,我想抽。” 墨芷舞还要说话,却见扶摇忽然冲她摆摆手,又指了指我,做了一个任我随意的动作! 这下,不但墨芷舞,连我都愣住了,她扶摇这是怎么了? 不是最讨厌有人当着自己的面抽烟吗?干嘛却同意我的‘无理要求’呢? 墨芷舞有些不敢相信,指着我问,“扶摇小姐,您的意思是不是同意江潮在这里抽烟啊?” 对方点点头,嫣然一笑。 尽管脸上的白纱挡住扶摇的笑容,我却还是能够感知到她笑了,的确在笑。 眼角眉梢带着笑意,那是宠溺和眷恋。 灿若芳华的笑! 众人都看向我,面色非常古怪。 我知道他们一定在心中猜测,大意就是我江潮是不是扶摇的熟人,不然,这样一个拒人于千里之外,从来都没有以真面目示人的冰山美人,干嘛对我如此青睐,并且一而再再而三迁就我? 行狗屎运这种事我不信,我想别人也不会相信的,所以,大家肯定会猜测我是不是和扶摇认识。 可…我哪儿认识她是谁啊,尽管我对扶摇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这种第六感,放到法律上都不能成为证据,我又怎么可能自作多情浮想联翩呢? 终于我还是将香烟放回口袋,勉强笑笑,说,“要不我们开始第二首吧,准备好了吗?好,现在请大家欣赏《如歌的行板》!” 比起刚才的《梁祝》,这首曲子舒缓的多,整个演奏过程处在一种对故乡的思念情绪里,扶摇很专注,我的眼前出现青山绿水,出现渔夫唱着民谣摇橹飘荡。 音乐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能让人沉浸在悲伤里,也能够在下一刻平缓我们悸动的心。 这首改编自俄罗斯民谣的曲目,被扶摇演奏得入木三分,呈现出极强的画面感。 仿佛带着我们来到异国他乡,淡淡的乡愁和对亲人的思念。 良久,当这首曲子演奏完毕,我带头鼓起掌! 没错,我感谢扶摇在《梁祝》之后选择了《如歌的行板》,从而让我在乐曲的悠扬里,重新回过魂,意识到其实生活还是有很多值得留恋和向往的东西的。 墨芷舞又碰我,“江潮,唉,你啊,偏偏要做这种出人意表与众不同的事情吗?前两次表演,扶摇小姐三令五申不许喧哗不许鼓掌,你看看你…” 我笑笑,“芷舞姐,一切陈规不都是用来打破的吗?你看看人家扶摇,是不是没有任何生气的表示呢?还有,谁说就我一个人鼓掌啊,现在不是已经掌声四起了吗?” 墨芷舞摇头,无奈道,“我也是奇怪了,怎么你一来,扶摇就完全像是换了个人一样,对你各种迁就呢?你当大家都敢鼓掌啊,要不是你江潮起了头,吓死他们也不敢拍巴掌的。” 她嘴里说着,自己却跟着众人狠狠拍着手,一时间,大厅里掌声雷动。 扶摇静静站在那里,如荷花绽放,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无喜无忧,看不出有任何表情。 终于,掌声停歇,墨芷舞捅了我一下,说,“江潮,你快说啊,第三首曲子希望她演奏什么呢?快说,别一会儿人家改变主意了!” 齐刷刷,大家的目光再次投射到我身上。 被众人逼视,我只好站起身,注视着扶摇,良久才开口说,“扶摇小姐,我希望听到的这首曲子,改编自一个美国电影…我不知道你会不会,而且愿不愿意演奏?” 第257章 我是不是认识你? 扶摇凝望着我,点点头,又伸手做了一个‘请’的示意,让我说。 我张开口,却在最后一瞬间改变主意,不太想说了。 见我愣在当场,扶摇似乎又笑了,冲我点点头,仿佛告诉我,说吧没关系的。 叹口气,我说,“本来我想听lovestory,就是电影‘爱情故事’的主题曲,但我又忽然改变主意了,不想听…嘿嘿,扶摇小姐,你也别笑话我,我一个大男人家家的,我可不想再当众哭一次鼻子。” 她便用眼神询问我,那我想听什么呢? 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扶摇并不是为我们所有人演奏,这最后一曲,就是专门为我江潮奉上的。 沉默半晌,我说,“这样吧,第一首《梁祝》太哀伤,第二首《如歌行板》虽然舒缓,但也不算欢快,我就选择一首欢快的曲子,总不能让大家都沉浸在悲伤里无法自拔吧?那就…《少女的祈祷》?” 我问扶摇,她的秀眉好像蹙了蹙,我才意识到,好像《少女的祈祷》不是小提琴曲,而是标准的钢琴曲。 甚至本来属于弦乐四重奏的《如歌的行板》她可以用小提琴演奏出来,但这首《少女的祈祷》似乎真的不适合通过小提琴来演奏。 意境完全不一样的。 就比如,我们国家很多民乐,用横笛或者葫芦丝吹奏的,如果用管弦乐来演奏,怎么也不可能有那种清冷如空谷幽兰般的意境。 见状,我连忙道,“要不换一个好了,让我再想一下…嗯,这首《少女的祈祷》应该是钢琴曲,也许不适合小提琴来演奏吧…” 扶摇却摇了摇头,招手又叫过那个服务员低声说了两句什么。 我就奇怪了,明明可以开口说话嘛,干嘛她偏偏不愿意当众对我们说,非要叫一个小伙计反复传话呢? 只是还没等我想明白,那个服务生已经跑过来,对着我和墨芷舞说,“墨总、江先生,扶摇小姐问这里有没有钢琴,如果可以,她愿意用钢琴来演奏这首曲子。” “啊?” 我和墨芷舞一起讶然,因为我们谁也没有想到扶摇不但是小提琴达到大师级别的表演艺术家,而且看来在钢琴上的造诣也不会太低,不然选择一个自己不熟悉的乐器很可能当众出糗。 墨芷舞立即点头说,“有,有钢琴。” 很快,一架钢琴被推了过来,扶摇冲我们点点头,轻轻盈盈面对钢琴坐下试了一下音阶和键盘效果,慢慢举起那只洁白的皓腕,瞬间,大厅里再次安静下来。 跳动的乐章,欢快如林中小鸟鸣叫的音符,还有她不需要显露面部表情,却能通过肢体和身上动作传递出来的快乐、美好、幸福的气息… 不知道别人感觉怎样,我很快被扶摇的演奏所感染,这首难度不算高却被她演奏得深得神韵入木三分的钢琴曲,在我面前慢慢描绘出一幅美妙的图画。 娇媚的少女坐在草坪上,一只手捧在心口,另外一只手捂着嘴轻笑,并且不断眺望远方,那里有一群年纪轻轻的少年,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英俊的脸庞上闪烁着淡淡的光彩。 少女站起身,想走过去看看心上男孩在干什么,听听他说了哪些有趣的话,却终于因为怕羞没有走过去,只能远远眺望,面上带着兴奋和焦虑。 下一刻,少年们向这个方向走过来,少女连忙重新坐回去,却不敢面向他们看,只是用脊背朝向少年,却支棱起耳朵在倾听。 … 我的脑海里闪过这些虚拟的画面,又仿佛回到大学时期,和简约约会,在某一个圣诞前夜的晚上,我和她一起去教堂,挤在拥塞不动的人群里排队等候进去参观。 简约将小手揣进我的口袋,我的手在口袋中握住她,冲她脸上轻轻哈气,她就笑着说我今晚会不会扮演她的圣诞老人,我说肯定的,等你明天早上醒来,一定能在床头的白袜子里发现好多圣诞老人带来的礼物。 不禁又开始唏嘘起来,看来音乐的确能令人入神,忘记自己现在身处何地,只是由于每个人心境不同,同样的音乐听到耳朵里,在脑海中产生的幻想也会不一样,即便是欢快令人充满向往的乐章,不同的人听起来,也会感受不一样吧。 当我从钢琴曲营造的音乐世界醒过来,扶摇的演奏已经停止,我没有看到她是不是做了什么动作,只是注意到她已经离开钢琴旁,向着墙角边的那扇暗门走。 我知道她表演结束想要离开,忍不住叫了一声,“扶摇小姐,请等一下!” 这声喊让很多人都感到意外,其实也包括我,因为前一刻连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会情不自禁喊住她。 扶摇站住,慢慢转过身看向我,眉宇间似乎微微蹙起。 墨芷舞连忙拽我,低声说,“扶摇小姐从来不会和别人多说什么的,除了表演之前介绍一下曲目,每次都是演完就走,不会留下来和大家交流的…江潮,你喊她干嘛啊?” “芷舞姐,你别管!” 我向着那扇暗门以及扶摇所在的方向走过去,脚步匆匆。 这一刻,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认识她,而且我现在想要知道她究竟是谁! 比如,是不是雨茗? 一个十分高挑修长的身影拦在我面前,孟婕脸上闪过一丝瘟怒,“江潮,你想干什么?” “我…孟婕,你让开,我要和扶摇说两句话!” “有话就在这里说,你凑那么近干嘛?” “这…”我瞪着孟婕,心道,孟婕你个小娘皮,哥们招你惹你了,为啥非要跟我过不去,每次我江潮想要干点什么都要拦着我呢? “孟婕,你让开,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她说!” “我要是不让呢?”孟婕不为所动。 “草,你丫有病啊,我和她说话关你毛事,你拦着我干嘛?”我有点上火。 “我就不是不能让你过去!” 孟婕冷着脸看我,“有话在这里问,江潮,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向前走一步,老娘把你两个卵子割下来!” 随着这句话,那把折刀又开始在孟婕手掌心不停转动,令我眼花缭乱地翻转出各种刀花。 我没辙了,知道闯不过去,索性冲着相隔七八米距离的扶摇喊了一句,“扶摇小姐,你能不能把面纱摘下来,我怎么觉得应该认识你呢?” 第258章 你怕我还是不想要我? 没错,我想要走过去的唯一目的,就是要看清楚这个扶摇小姐究竟是谁! 我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个女人,我一定认识她! 听我这么喊,扶摇站住,转过身看了看我,摇了摇头似乎在冲我笑。 孟婕于是说,“江潮,你别做梦了,扶摇是从来不会在外人面前摘下面纱的,只要她不愿意,谁也别想看到她的真面目!” 扶摇点点头,似乎用目光和孟婕交流了几眼,然后推开墙角的暗门,闪身不见。 我苦笑,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又站了片刻,我问孟婕,“孟婕,行,不让我看扶摇的真面目哥们就不看,反正不识庐山真面目也死不了人…不过,我还想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你说。” 孟婕掏出一个金光闪闪的指甲刀,也不看我,开始专心致志修起指甲来。 “你是不是认识扶摇?她和你应该很熟悉?” 我问,“还有,其实你很少来这里的,对吧?你来,就是因为今天扶摇会过来表演,你是来保护她的?” 孟婕的手一抖,似乎剪到自己的肉了。 嗔怒地瞪我一眼,“江潮,你是不是非要表现得自己特能猜别人的心思?你长着火眼金睛是吧?” “那你告诉我,我猜的对不对?” “告诉你?凭什么告诉你?江潮,我就回你四个字:无可奉告!” 说完,孟婕揉着自己的手指头,气哼哼摆动着小屁股扭头从楼梯走了,根本没有冲任何人打招呼告别。 看着对方的身影消失,我笑了,心知她的表现已经说明一切。 … 扶摇表演完毕,人们也就失去继续呆在文艺沙龙的欲望。 和墨芷舞从文艺沙龙出来,我们没有去别的地方,直接去了墨芷舞家里。 她家那个负责看孩子做饭的阿姨,好像借着十一长休又多请了几天假,还没回来,儿子小石头已经送到幼儿园,因此这幢豪华的独栋别墅里,并没有第三个人。 墨芷舞倒了一杯软饮料递给我,自己先咕咚咕咚喝了半杯石榴汁,问我,“小江,今天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我没精打采,“差点被人家干死…你说能怎么样?” “嘻嘻,”墨芷舞笑起来,“小江啊,他老黄不敢的,别看他气势汹汹,老水那几个小杂碎好像要冲你动手,但其实他们也就吓唬吓唬你找回面子罢了,真敢在沙龙那地方动手,他们没那个胆子!” 我心想,你现在说大话,可当时要不是孟婕突然出现,哥们说不定就被人家老水几个干趴下了。 墨芷舞仿佛看透我的心思,走到我身边,伸手揪起我的领带,说,“嘻嘻,小江今天这样子好帅哦,姐姐都忍不住动心了呢…你说,我墨芷舞看上的男人,能让别人随便欺负吗?别说老水这种货色了,就算孟婕或者程爷,也不会贸然当着我的面撒野!” 我心道,吹牛反正不上税,你就好好吹吧!当时我怎么没看出来老水和那个韩胖子害怕你呢?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胡扯八道?” 墨芷舞挨着我坐下,柔软丰腴的娇躯无所顾忌地贴在我的胳膊上,“江潮,知道我真正身份的人没几个,孟婕勉强算一个吧…不然,你当她那么火爆的脾气,能对我服软?” 我一愣,原来换衣服那会儿功夫,出来看见墨芷舞和孟婕偃旗息鼓,竟然是孟老大退缩了啊! 侧过身,不着痕迹和墨芷舞的身体躲开几公分距离,我问,“芷舞姐,那你说,你除了省内知名的女企业家这个名头外,还有什么神秘身份呢?还有,按你的意思,老水应该不清楚你是谁,那他当时就收拾我了,你咋办?顶多事后找他算账,可我肯定已经挨打,亏也吃了!” 墨芷舞笑笑,身体后仰靠在沙发上,将上身那双无比美好的高耸完完全全展露出来,说,“算他老水命大,当时要真敢动手,嘿嘿,我保证他会走着进来躺着出去!” 说这话的时候,墨芷舞的脸上闪过一丝肃杀的狠意,我看见,心脏砰砰跳。 “行了,不说这些扫兴的话!小江,我其他的身份你知道了没好处…总之,你记住我不会对你不好就行,谁叫你是我墨芷舞的好弟弟呢,是不是,小江?” 她伸出手,轻轻将我搂住,性感的红唇贴在我耳边,说,“江潮,其实你下午表现得很勇敢,姐看了心里很喜欢呢!” 我的身上开始起鸡皮疙瘩,没料到她竟然会这样直接搂着我。 这叫动手动脚吗? 墨芷舞身上的熟女气息传过来,我浑身上下血液开始燃烧,瞬间,某些部位似乎有了悸动,眼看就要控制不住! 她瞄了面红耳赤的我一眼,又向下看了看,噗嗤一声笑了。 “哟,血气方刚啊!年轻,果然就是好!” 两条如水蛇般柔软光滑的胳膊越缠越紧,墨芷舞的声音充满魅惑,“小江,你知道吗,多少年了,我已经不知道被男人挡在身后,被一个强壮胸膛保护的滋味了…今天下午,你又让我感受到很多年前自己还是一个小女人的时候…” 她忽然不说了,伸出小香舌,轻轻舔了一下我的脖子。 我…炸了! 如果是和简约,不用她这样,我早就一个托马斯回旋将她压倒,然后翻身上马,剑指幽深,做那种男人和女人都爱做的事儿。 或者雨茗和岚澜,我也能理解,毕竟她们都喜欢我,甚至很爱我,因此和我同赴巫山也算合乎情理。 可墨芷舞呢?她这样的表现太意外了! 准确说,我和她并不算太熟悉,满打满算,今天也就第四次见面罢了…她怎么会对我江潮主动投怀送抱呢? 当然,现如今那种e夜情的情况并不少见,但我和她,显然并不是---没有金钱关系,没有网络上的挑逗,纯属事发突然。 “芷舞姐,你,你这是…” 我怕了,就像害怕孟婕的勾引一样。 我对墨芷舞这个女人不了解,不知道她干嘛要这样,而且如果一旦和她发生了什么,对我的生活又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你怕我还是不想要我?”墨芷舞盯着我,一字一顿,“江潮,你、直、说!” 第259章 为何会如此反常 我说,还直说?我能怎么说? 挣脱墨芷舞的怀抱,我向后退了两步,“对不起,芷舞姐,我不能。” 不说害怕,也不说不想,只是说我不能! 我想她应该听懂了吧,我江潮是有女朋友的,我和她,止于朋友关系,最多算是名义上的姐弟,别的,不可能! 墨芷舞站起身,向我逼进,我向后退,一步一步,直到靠在墙上。 玛德,这感觉真不好,怎么有一种被女人强干了的滋味呢? 墨芷舞双手撑在我左右两侧的墙上,将我控制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江潮,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贱?” “没有…” “没有?言不由衷吧?” “真的没有…”我大急,“芷舞姐,你…你这样肯定有原因的,比如你受到什么刺激了,或者…很久没有男人了…那个老黄说你离婚几年了,这是真的吗?” “是,我离婚三年了,从小石头一岁的时候就离婚了。” 我没话,不知道在这种场合下该说什么。 “江潮,你看看我,你说,姐漂亮吗?性感吗?” 我盯着对方,点头,“是,芷舞姐,你很漂亮很性感。” “那我比起你的小女朋友呢?还有,比起你们风华绝代的雨总呢?” 我一惊,不知道为什么墨芷舞会突然问起雨茗。 “是不是奇怪我干嘛要和雨茗比较?江潮,我看得出来你和雨茗关系不一般,你别否认,是爷们就别否认!” “你看得出来?不会吧!” 我大汗,毕竟我和雨茗同时见墨芷舞只有一次,就是带着舒丽雅、汪峰和刘韬一起正式拜会她,去好风景物流园总部的那次。 “千万不要低估一个女人,尤其一个历经沧桑阅历丰富到你无法想象的女人,小看她的观察力!” 墨芷舞一直在笑,精致的脸庞慢慢向我贴过来,“江潮,那天我就看出雨茗和你关系不一般,至少,她对你不一样,绝对不是老总对下属员工那种态度!你别否认,回答我,是不是?” “这…” “没话了吧?”墨芷舞笑得越发灿烂,“还有,那个孟婕,我敢说她也喜欢你,很喜欢!” “不可能!” 我当即否认! 雨茗我没办法不承认,但对于孟婕喜欢我这种说法,打死我也不会认同。 “芷舞姐,人家孟婕是什么身份,她能看上我?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是吗?” 墨芷舞摇头,“江潮,那我呢,雨茗呢,我们都什么身份,我们不是都想和你亲近吗?” “可是…” 我可是了半天,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可是下去。 “江潮,男人和女人那点事儿,有时候并不是身份、地位、金钱、事业可以阻挡的,当然,有时候门不当户不对的确会有很大阻力,但也有很多活生生的例子,灰姑娘和王子,小鞋匠和公主,最终是能走到一起的。” 我想尽管她说的有些道理,但并不适用于我和孟婕,于是反驳她道,“不管怎么说,我和孟婕没关系的,我们不可能的!” “是吗?” “是。” “好,那你告诉我,如果你和孟婕没什么关系,她干嘛那么迁就你?还有,你有什么底气在孟婕面前那样说话?甚至还敢当着她的面爆粗口?你江潮好威风,好大排场,连鼓楼区的大姐头都敢惹啊!” 伸手抚上我的脸,轻轻摩挲,就像鉴赏一件艺术品,墨芷舞又道,“江潮,别嘴硬了,我墨芷舞活了三十多年,要是还看不出你和孟婕之间这点儿事,你当我的年纪都活到狗身上了吗?” 捏了一下我的鼻子,“江潮,不过我还是很奇怪,为什么孟婕这样混黑的女人,还有那么出色,连我看了都羡慕的雨茗,她们干嘛都喜欢你呢?你江潮身上到底有什么好,让这些形形色.色却都能算得上出众的女人,对你这么痴迷?” 她的问题也是我的疑惑,伸手挡住她,我苦笑,“我也不知道啊,我还想知道呢…芷舞姐,您能不能先坐好?咱们这样子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 墨芷舞笑,一直笑,好像从开始说话到现在笑容就没有从她那迷人的脸庞上掉落。 “江潮,我觉得挺好的,只少,我能感觉到你,能控制住你,不会让你在下一刻从我眼前跑掉!江潮,这样的感觉让我很踏实,我喜欢这种感觉。” “是,您喜欢,但我不喜欢。” “你会喜欢的!” 说着,墨芷舞的身体扑了过来,紧紧抱住我,说,“江潮,要我,要我好吗?你不知道的…姐姐,姐姐这些年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我…” 头埋在我怀里,墨芷舞忽然失声痛哭起来。 我慌了,乱了手脚。 “芷舞姐,芷舞姐你别哭啊,你看看你,这是怎么了啊…” 手忙脚乱一边挣扎一边劝慰,我也是苦逼的没谁了。 “江潮,你一定觉得我是一个坏女人,是一个人尽可夫的下贱女人,是表子,对不对?” 忽然,墨芷舞松开手,摁住我的胸口,借力让身体向后退,接连退出好几步,距离我足有两米多的,指着大门,说,“那你走,走啊,我今天不想看见你!” 这一刻,我傻眼了。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此刻,我算是见识了这句话到底怎么个意思。 前一刻还要死要活,非要和我那啥,一秒钟之后,冰火两重天,特么连屋里都不想让我呆了。 站在那里,我小心翼翼问,“芷舞姐,你这是…到底怎么了?我们还有正事没说呢。” 她慢慢蹲下,最后坐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 我手足无措,想去拉起她却又不敢,只好嘴里说着那些没滋没味劝解的话。 过了好一阵,墨芷舞擦擦眼睛,喊我,“拉我起来啊,还愣着干嘛!” 只好将她拉起来,墨芷舞抱着我亲了一下,又将头贴在我胸前,静静呆了好一会儿,才说,“小弟,对不起,今天是我失态了,我去洗一下,你等我,咱们说正事。” 坐在客厅,我愁肠百转,这特么的都是什么事! 抽着烟,我四处看着,渐渐的似乎猜到墨芷舞为什么会这样反常… 第260章 干她丫的! 我的目光在屋子里逡巡,有两个地方引起我的注意。 墨芷舞别墅二楼装修得很典雅很漂亮,挂着很多名人字画,这其中,却有两个地方让我看着很别扭。 在客厅正面,下面摆放着硕大等离子电视的墙上,那个位置空空荡荡,显得极为不协调。 仔细看上去,有些模糊的印记,似乎曾经挂过画作或者相框! 走上前,我确认应该是相框! 那么,为什么墨芷舞会将这个相框撤下去呢? 我努力回想上次来的时候这里是什么样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也许那时候就已经空了吧。 还有就是摆放在饰品墙上一个水晶框里的照片,现在是一张墨芷舞和儿子小石头的合影,墨芷舞蹲在草坪上,小石头依偎在母亲怀里,母子俩笑得很灿烂。但很奇怪,照片的大小和水晶框不一致,显得有些小… 我判断,应该是换过了,曾经放在这里的不会是这张照片。 会是什么?三个人的合影吗? 联想到今天墨芷舞的反常举动,我隐隐约约猜到,很可能她最近被什么事情影响,下午的时候韩胖子又说起芷舞姐离婚的事儿,可能让她伤心了,所以才会做出这种反常举动… 正胡思乱想,墨芷舞从卫生间走出来,换上一身居家服,重新上了淡妆,显得神采奕奕,没有一丝曾经痛哭流涕的样子。 在我对面的沙发坐下,她将身子藏进宽大的靠垫里,对我说,“江潮,刚才的事是意外,姐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就想发泄…你不要介意。” 我连忙道,“没事儿的,谁还没有三昏六迷七十二糊涂的时候啊,芷舞姐,也许你最近太辛苦,心理压力太大,心情不好,需要找个途径发泄。” 她萧瑟地笑笑,“江潮,发泄也不应该用这种途径,何况还是面对你…” 我不好接她的话,沉默半晌最后说了一句,“找谁也不行的,芷舞姐,你还这么年轻美貌,气质高贵身家亿万,你不应该这样作践自己的。” 于是,在她深深的叹息里,这个话题就此打出,我的心中也存下某些疑问,却知道不能在这个时候问她。 墨芷舞喝了半杯水,将依旧湿漉漉的秀发扎起,问我,“小江,说正事吧,你约我想要谈什么?” “芷舞姐,你应该听说cgt几个公司联手向方家发难的事儿了吧?咦…” 说起方家,我这才想起,方磊不是说要来文艺沙龙找我吗? 可怎么直到扶摇的表演结束,我和墨芷舞回来,已经过去至少两个小时了吧,他不但没有现身甚至连个电话都没给我打? 莫非出了什么事? 见我脸色难看,墨芷舞问,“小江,怎么了?” “那个…”我想了想,决定还是和她说实话,“芷舞姐,看演出的时候我不是去换衣服了吗?” “嗯,对的。” “方磊给我打电话,说他一会儿就到,好像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说。” “方磊?方公子?方氏控股的少掌门?” “对的,就是他。” 墨芷舞便问,“可方磊好像并没有出现啊?” “是,我也很奇怪。” “要不,给方磊打个电话问问?”墨芷舞严肃起来,“按说他既然说要来找你,肯定有什么要紧事情的,现在一点反应都没有,似乎不正常。” 我应着,掏出手机才发现,手机竟然已经关机,应该是没电了。 草,骂了一句,我问墨芷舞要了充电线,接上冲了几分钟,开机后的第一时间就给方磊拨了过去。 对方接通电话就骂我,“草,江潮,你丫几个意思?干嘛关手机?” “方哥,不好意思,没电了。” “尼玛的…唉,早不关机晚不关机,关键的时候关机…你小子,耽误事儿啊!” 我连忙问,“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江潮,我不是说去文艺沙龙和你面谈吗,结果刚出门就接到一个电话。” “谁的?” “就是我们已经谈好,准备收购的食品集团老总。” “嗯?他打电话?干嘛啊?” “唉,”方磊长叹一口气,“兄弟,我找你原本就是因为这件事,我是想和你好好说说,一起高兴高兴!昨天下午,收购的事情已经基本谈妥,就等着明天在喜来登举办仪式正式签约呢…麻痹的,没想到关键时刻对方出幺蛾子了。” 我顿时有些急,催着问,“怎么就出幺蛾子了?不是他们一直在联系买家吗?你们方家给的价格又公道,他们还有啥好说的?” “说的是呢!” 方磊恨声道,“之前一直很顺利,价格上我也没有太计较,并没有太压价,想着赶紧敲定这件事,让我们的企业尽快入驻好风景物流园…这不挺顺当的嘛,结果,丫下午给我打电话,说特么他们改变主意了。” “怎么,要提价?” “不是,如果觉得价钱不公道,那可以再谈嘛,加个千八百万我也无所谓的…麻蛋,人家直接告诉我不卖了!” “啊,什么?” 我愣住,心想,这也太儿戏了吧?已经谈了很久,差不多三个多星期的收购项目,怎么说不卖就不卖了,这不是拿人家方氏控股当猴耍吗? “我当时就急了,给你打电话,想着一起去看看,当面打那货的逼脸,结果你电话不通,我只好自己过去了。” “对方怎么说?” “玛德,能怎么说?就特么说不卖了,给多少钱也不卖了!” “原因呢?”我简直难以置信! “没原因…”方磊无奈,“我被人家扫地出门,对方话撂的够狠,说什么我们方家财大气粗,他们高攀不起,这次收购算了,而且以后也不会和我们方氏控股有任何合作!” 我沉默,一个劲儿抽烟,清楚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是什么呢? 想来想去,我确信应该和cgt几家公司联手对方家发难有关系,便问,“哥,你说,这事儿会不会是cgt他们在背后搞的鬼?” “我想也应该是这些家伙!” 方磊忽然冷静下来,声音中透出一股杀意,“行,我看这事儿没可能善了了,现在特么什么阿猫阿狗也敢欺负到我们方家头上,真以为老虎不发威当我们是病猫吗?” 我同样气得够呛,再也忍不住,大声道,“哥,你在哪里?现在我去找你,玛德,我们直接找cgt的大小姐,干她丫的!” 第261章 不可无傲骨 情不自禁之下,我喊出和方磊一起找cgt大小姐算账的话。 原以为他会和我一拍即合,只是令我没有想到,话筒里方磊立即反问我,“江潮,你认识cgt的人?还是核心人物,什么大小姐?” “对,哥,信我你就别多问,当面我会和你解释的,我是认识她丫的。”我没打算瞒着方磊,自己兄弟,瞒什么瞒。 要说以前方氏控股和cgt集团井水不犯河水,我江潮交往什么人的确没必要和方磊说,但现在双方已经处于剑拔弩张的敌对阶段,我就不能不把话说清楚了。 方磊却道,“没事儿,认识就认识呗,哥们还能信不过你吗?不过我现在不方便,要找你自己去吧…不过江潮,就你小子,文弱书生一个,你能把人家怎么样?算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就算当着人家的面大骂她是破鞋,又能顶个球用?忍了吧…” 我愣住。 没想到一向玩世不恭脾气火爆的方家大少竟然也知道忍字头上一把刀,要是不忍就挨刀的道理,看来,形势的确已经相当严峻。 方磊那边好像还有什么事,又匆匆说了两句,只是叮嘱我不要乱来,他会想办法的,下周入驻好风景物流园的计划不会变,一切尽在掌握! 我苦笑,掌握个屁啊,板上钉钉的收购都能被搞黄了,也不知道他方大少的信心从哪里来! 挂断电话,墨芷舞问我,“小江,方磊怎么说?” “他说…唉,芷舞姐,我也不瞒着你了,方家收购那个食品龙头企业的计划可能要黄!” “哦…”墨芷舞显然有些失望,但似乎并不意外,就像已经料到这一幕似的。 我又说,“芷舞姐,不过方磊说了,下周入驻好风景物流园的原定计划不会变,还让您这边继续邀请媒体朋友过来,尽量将声势搞得高大上!” 墨芷舞看着我,良久才点点头,问,“小江,这话的确是从方公子口中说出来的?我的意思是,他的表态有没有勉强的地方?” 我仔细回忆一番,肯定道,“没有,我觉得方磊的口气很决绝,毅然决然!” “好!” 墨芷舞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子,“行,方家看来也是破釜沉舟要大一场打仗了…既然对手已经结成同盟,我们这边也不能看着方氏控孤军奋战!小江,我现在就约一下,看看今天能不能拜访方老爷子,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我摇摇头,觉得自己身份不够,和方磊吆五喝六还勉强可以,但面对方老爷子,动辄几千万上亿的合作,我江潮根本没资格,去了其实也白去! “姐,你自己去吧,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办,你先等一下,咱们把正事儿说完…” 很快,我长话短说,将自己已经不再风华绝代,从那里离职的情况对墨芷舞讲明,她并没有问我为什么干的好好的却突然要辞职离开… 但,还需要问吗? 大家都是聪明人,一切尽在不言中,我相信她应该已经猜到我为什么会从风华绝代辞职了。 最后,墨芷舞看着我,似笑非笑表情古怪,问,“小江,你和…你和你们雨总掰了?” “是…”我神情沮丧,心里没来由得一疼。 “哦…那,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办呢?还想不想管好风景物流园项目?”问我的时候,墨芷舞声音很平缓,目光炯炯。 “管,一定要管,干嘛不管!” 我连着三次肯定,将手里的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站起身,冲墨芷舞道,“芷舞姐,不管我江潮在哪里上班,哪怕就一无业游民呢,只要你这里需要我,我就会管到底!好风景是我一手拉起来的项目,而且我江潮的字典里没有退缩这两个字!玛德,不到最后一刻,不一头把南墙撞倒,我是不会轻言放弃的!” “嗯,我知道了,我懂!”墨芷舞看着我,笑了,脸上情意浓浓。 … 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我一个字也没有透露。 尽管已经从风华绝代扫地出门,但我还保持着应有的职业操守,并没有向墨芷舞透露风华绝代已经完全倒向cgt联盟,并且准备对好风景物流园项目违约。 不过,墨芷舞纵横商场逾十年,什么情况没见过,不用我说得更多,她已经洞若观火察觉出在风华绝代内部发生过什么。 有些话是不需要明说的,聪明人之间的谈话,点到即可。 最终,我没问,她也没再说为什么下午她会那么失态,只是告别的时候,墨芷舞今天第n次将我抱住,而且远比以前自然许多。 我不知道她对我的情感经过这次意外的爆发后,是不是产生什么实质性变化了,总觉得她看向我的眼神和以往不太一样,似乎在她那妖娆性感的眼眸里,燃烧着两团火焰。 墨芷舞亲了亲我的下巴,这个动作有些暧昧,让我感觉到尴尬。 她却说,“小弟,姐姐现在真的很喜欢你,我…算了,我不吓唬你,更不会勉强你…但我希望,至少你能真的把我当亲人看!没钱跟姐说,要不,你就来我们好风景上班吧,王副总离职后,那个位置一直空着,你索性替姐掌控全局好了。” 心中感动,我不由握住墨芷舞的小手,说,“芷舞姐,你能这么说已经让我受宠若惊,也许换做别人,可能会感恩戴德,甚至屁颠儿屁颠儿接受这个可以说一步登天的职位…但芷舞姐,请你理解我,我目前的状态不算太好,而且我现在的注意力还放在广告宣传,文案策划者个方向,对管理运营一家大型企业没有信心…芷舞姐,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从专业角度全力帮你的,但我并不想去好风景或者你旗下的其他公司上班,请你理解我,好吗?” 她笑笑,帮我将有些歪斜的领带弄整齐,默然半晌,最后说,“我懂你的意思…唉,江潮,你虽然身世普通,没有大家族或者达官贵人的背景,但你的骨子里是高傲的,你不会接受嗟来之食的!” 我点头,“姐,你说的对,我虽然不知道我是不是那种清高绝世,孤芳自赏的人,但我最喜欢徐悲鸿先生的一句话:人不可无傲气,但不可无傲骨!姐,相信我,我江潮不会那么容易被人击倒,我一定会东山再起的!” 第262章 来我们这里好吗? 从墨芷舞的独栋别墅里出来,我给简约打电话,告诉她我今天不回去吃晚饭了,需要处理一些事情。 简约善解人意地叮嘱我说,“潮潮,我知道你从公司辞职心情肯定不好,也许会忍不住找什么人理论,甚至还会争吵…唉,潮潮,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在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你就想想我,想想叔叔阿姨,想想所有爱你关心你的那些人,也许你就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举动了,潮潮,我爱你,我不希望你出现任何意外,我会乖乖在家等你的!” 简约的话让我心里涌上一股暖流,是啊,还有什么比最亲的人在家等着我更重要的呢? 我答应道,“好,约儿,我会的,我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你放心啦,我只是有些事情必须处理一下,不会和人打打杀杀要死要活的!” 挂断电话,我在已经有些昏黄的街头漫步,看车来车往人潮涌动。 叼着烟,我木然矗立,正准备打出一个电话,这时,手机却先响了。 看着这个号码,我略略皱眉,最后还是接通,“瑶馨,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讲真,自从cgt动用手段逼迫风华绝代和好风景中断合作关系,并且和他们站在同一条战壕,我就对包括对方华东区市场副总监余姚以及文员瑶馨在内的那几个cgt公司的人全无好感。 甚至有些恨自己,要不是我多事儿,被夜的女孩孟婕蛊惑介绍cgt来风华绝代建立合作伙伴关系,特么也许就不会有今天这种失魂落魄的时刻。 由此,恨屋及乌,我对一个看着无足轻重的小文员瑶馨,也同样恨由心生,实在不想搭理。 只是经过在长江大桥的那晚偶遇,我觉得瑶馨其实也挺可怜的,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小肚鸡肠,所以才会勉强接她的电话。 瑶馨问我,“江组长,您现在有空吗?”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又问了一句,“瑶馨小姐,你找我到底有事没事?没事我挂了。” 听我语气不善,瑶馨立即说有事,并且希望能够见我一面。 想了想,我觉得和她当面谈谈也好,一了百了,不要以后再联系最好,于是约了地方和她半小时后见面。 … 坐在我面前的瑶馨似乎心事重重,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选的地方是一家咖啡厅,现在国家命令禁烟,公共场所是不许抽烟的,因此这种开辟专门吸烟区的地方,便成了我找人谈事儿最佳也几乎是少有的几个选择。 掏出烟,我啪地点上火抽了一口,问,“说吧,找我干嘛?是不是又要给我讲什么故事?瑶馨,你的故事那晚已经讲完了,我不想再听,可以吗?” 一开始,我就将谈情说爱这条路堵死,我没时间更没心情听她说这些风花雪月的情话。 “嗯,我也没想说那些。” “那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儿?”我问,心里多少有些奇怪,不明白除了那些情啊爱啊,她还能和我说什么。 “江组长…” “请不要再这么称呼我,我江潮已经从风华绝代辞职了,现在不是企划部地产组组长。” “那…江先生,”看着一脸不耐烦的我,瑶馨苦笑,“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既然不在风华绝代干了,有没有找好下家?” “你很关心我?”我问,心情更加古怪了,她关心我,好像没必要吧? 没想到,瑶馨的回答很直接,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勇敢地迎着我的冷笑,瑶馨回答,“是,我关心你!” “为什么?”我问,自嘲又不无恶意道,“你关心我…搞笑!瑶馨,你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我能不会回答吗?” “可以,随你。” 我没所谓,并且心情烦透了。 本来和她见面就很勉强,而且我一开始就已经定了基调,不想说那些花前月下的话,结果…还没说两句,好像就绕进去了。 “江先生,我知道你对我们cgt有成见,甚至你会恨我们,觉得正是因为我们横插一杠子,才让风华绝代高层放弃和好风景那边的合作,是不是这样的?” 我吐出一口烟,很没礼貌直接将烟喷到对面的瑶馨脸上。 她皱起眉头,不由伸手搧了搧,表情有些黯然。 “瑶馨,你说的对,我是恨,非常恨!我觉得cgt做这件事太过分了,完全没有底线,根本不像一个国际化大公司大企业该有的做派。” 她没说话,表情很不自然。 我又说,“可是我江潮人单势孤,在这种等级的商场博弈中就一小小蝼蚁,我就算不满又能怎样呢?还有,瑶馨小姐,我不明白你问我这个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耻笑我嘛?” “不,不是的。” 瑶馨的神态有些惊慌,似乎很怕我误会她。 我不置可否,事实上,我也没所谓,到了这一步,我江潮已经算是失败者,被人家cgt的小喽啰当面打脸,那也是我没本事,活该! 瑶馨却道,“江先生,我有个建议,您能否考虑一下?” 见我点头,她又说,“江先生,我个人,哦,还有我们余总监一直很欣赏您的才华,我想,如果您后面没有其他安排,要不要考虑来我们公司上班?” 见我眉毛瞬间竖起,瑶馨连忙道,“或者不来cgt也可以啊,我可以出面帮你介绍很不错的工作!相信以江先生的能力,在哪里都能干出一番事业!” 我盯住对方,恶狠狠面色冷峻。 玛德,我差点破口大骂,指着对方的鼻子,让她滚蛋,立即从我眼前消失! 怎么,这是见我江潮落魄了,山穷水尽了,然后假惺惺递出橄榄枝,美其名曰赏我一口饭吃吗? 我江潮虽然是草根,我没背景没靠山,但我仍然有傲骨,我没那么下贱! 瑶馨看着我,脸上竟然流露出哀求的神色,看着似乎很可怜的样子。 我忍住气,觉得和一个小女生计较个毛线啊,问她,“哟,瑶馨小姐,你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文员吗?你有那么大的能耐安排我江潮的工作?你没发烧吧?” “我…”她不说话,但目光却开始发亮,似乎听出我的口气尽管很不好,但却有松动的意思。 “安排进你们cgt?呵呵,”我冷笑,“你能给我什么职位?你说了能算?” 第263章 你踏马的必须见我! 我的话里带着刺儿,但瑶馨好像故意忽略了,连声说着,“您想要什么职位呢?您可以和我说,我回去会向余姚总监汇报,他很赏识您的…事实上,今天的约见也是余姚总监的意思。” “余姚?”我笑了,“他不过就是一个cgt华东区市场部副总监而已,位置很高吗?” 摇摇头,我不屑道,“听着,瑶馨小姐,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告诉你,今天我刚拒绝了好风景墨总让我去她那里任职物流园第一实权副总的建议…你说,你们能给我什么职务?啊?他余姚的位置,能比好风景实权副总高吗?可笑!” 我弹了两下烟灰,微微摇着头,“瑶馨,如果你不是cgt的人,你今天找我,为我介绍工作我肯定会心存感激,并且觉得你瑶馨是个特好特值得交往的朋友!你义薄云天、雪中送炭…嘿嘿,可惜啊,你是cgt的人,我想你不会不知道,我江潮和cgt现在势不两立,我就是因为你们cgt才和公司闹翻,从辛辛苦苦投入全部心血的风华绝代离职…瑶馨,你现在劝我去cgt?你当我江潮什么人了?我特么吃里扒外吗?” 被我当面斥责,瑶馨的小脸有些挂不住,那清丽绝俗的面颊上一片灰暗,眼角闪烁着泪花,似乎下一刻就能落下泪来。 我硬着心肠,“瑶馨,不管怎么说,虽然你只是一个小职员,但你还能想着帮我,为我的工作发展着想,这一点我还是要谢谢你的…” 终于,随着我这句话,瑶馨低下头,吧嗒吧嗒开始掉眼泪,就像受尽委屈的人不是我江潮,而是她一样。 叹口气,我说,“好了,你今天约我就是想和我说这些话吧,行,现在已经说完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掏出面巾纸,我扔给对面的瑶馨,“擦一下吧,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瑶馨接过来,轻轻叹了口气,拿出一张面巾纸在眼睛那个部位沾着。 我从咖啡壶里接了一杯热咖啡递到她面前,说,“一壶蓝山,还能再接半杯,喝吧,喝完我们也该走了。” 瑶馨抬起头,目光呆滞盯着面前的咖啡,半晌才又对我说,“江先生,我不知道这样对不对…” “什么对不对?”我有些莫名其妙。 “江先生,我遇到难题了,而且我可能已经做错了!” “说的什么啊!真是的…你和我说这些干嘛,我又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过什么。” 瑶馨终于再次看我,幽幽道,“江先生,你说,一边是闺蜜,一边是我爱的男人,我该怎么选择啊?帮我闺蜜,就会伤害我爱的人,可不帮她,她就会被碾压得体无完肤甚至血本无归…” 我不知道瑶馨这番没头没尾的话在说谁,说我么? 我好像还没有那么大魅力吧,这就摇身一变成为瑶馨所爱的男人了? 那她的闺蜜又是谁?而且,干嘛要心说她如果不帮对方,那个闺蜜就要一败涂地?她瑶馨有那么大能量么? 我盯着这个清秀迷人,可以说纯净得就像水晶般的女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停顿片刻,瑶馨苦笑,“算了,和你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我太冲动了…唉,事已至此,谁也没办法控制局面了。” 我点点头,不想再深究下去。 她和我没关系,至少关系还没有到我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地步。 “那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失陪了。” 站起身,我掏出二百块钱放在桌子上,“瑶馨,男士总归要有风度的,你别和我抢,这次我请客。” 说完,转身离开,再也没有看她一眼。 外面已经万家灯火,该回家的人们都已经回家,甚至也许吃过晚饭,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聊天,享受生活。 想了想,我给墨芷舞发信息,问她见到方老爷子没有,谈的怎么样。 芷舞姐很快给我回过来,就几个字,正在谈。 感觉到饥肠辘辘,我找了一个锅盖面馆,风卷残云般吃掉,掏出手机准备给孟婕打电话。 对,我告诉墨芷舞和瑶馨我还有事,这个‘事’,就是当面质问她孟婕! 我必须要当着孟婕的面唾她,问问这个金陵城里的黑道大姐大,同时也是cgt公司老板千金的女人,她干嘛要做这许多落井下石的腌臜事,不择手段心黑手狠,果然符合孟婕一惯风格! 只是还没等我拨出号码,对方倒是先拨了过来,并没有用之前一直联系我的那个‘夜的女孩’的号码,而是后来的新号。 “江潮,你在哪里?” 孟婕的语气阴森可怖,透出一股肃杀。 我冷笑,“哟,孟大小姐,孟老大,你找我干嘛?你管我在哪儿呢?” “少废话,告诉我你在哪里?” 觉得今天孟婕的口气特别不善,我心中升起警惕,玛德,对方可是混黑的啊,和这种女人对着干,我好像还不够档次。 琢磨片刻,我并没有退让,而是同样语气冰冷地反问,“孟婕,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和我说话?我江潮在什么地方不需要向你汇报吧?” “行,你不说是吧,那成,我去你们家等着,我还就不信了,有种你就躲着我,你小子特么永远别回家!” 顿时,我火大了。 骂了隔壁的,她孟婕这是干嘛,下三滥是不是?还用找上门这种话威胁老子? 但想到对方很可能轻而易举查到我租住在哪里,心里还是有些发毛。 就算我不怕她孟婕,但家里还有简约呢,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事儿连累到简约。 我立即破口大骂,“孟婕,我草.你啊,尼玛的什么意思,有种冲我江潮来,你要是敢找上我家人,老子特么弄死你!” “你?就你?”孟婕的语气中充满不屑,“江潮,我最后再问你一句,你现在在哪里?” 我…好吧,我软了。 面对这些混黑的,我真不敢对简约的安危置之不理。 又骂了对方两句,我恨恨地道,“金陵北路的步行街,那里有个陶吧,二十分钟后我们在陶吧门口见面!” 第264章 砸摊! 二十分钟后,我坐在与陶吧相隔十几米,步行街斜对面的烤串摊上,喝着啤酒吃着烤串,冷冷盯着已经在陶吧门前站了足有五分钟的孟婕。 电话响起,我接通,孟婕的声音传过来,“江潮,你到了没?” “快了。”我语焉不详。 “还有多久?” “大概…十多分钟吧!” “你小子,你丫敢玩儿我?” “哟,孟老大,我江潮哪儿有那么大胆子玩儿您啊?你说话可要负责任!” “你不是说二十分钟吗?我已经等了会儿了,你动作快点!” 看着在夜色中冻得直跺脚,焦躁不安在原地来回转着的孟婕,我很想笑,却只能强忍着说,“孟老大,你再等会儿啊,堵车了,懂不?” 挂断手机,我低下头继续吃,吃的满嘴流油,同时心里也有点纳闷,怎么今天的烤串做得格外香呢?外焦里嫩的,吃着真是够劲儿。 又过了五六分钟的样子,手机再次响起,这次,接通的一瞬间孟婕就冲我大吼,“草,江潮,你特么到哪儿了?怎么还没来?” “不是堵车呢嘛,我刚才已经告诉你了…孟婕,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买得起保时捷?我特么半天打不着出租车,现在只能挤公交车过来,你就再等会儿吧。” 孟婕气得没辙,只好问我,“还有几站?” “一两站?两三站?哎呀,我也不知道还要几站,反正快了!” 对方连搭理都没有搭理我,直接挂断手机。 我将最后一串烤肉就着啤酒吃下,砸吧着嘴,掏出一根白娇子,好整以暇点上开始吞云吐雾。 时间一分一秒流淌,我看到孟婕已经哆嗦成一团,不断在原地上蹿下跳,双手抱着肩膀,不时还冲着手掌哈气,顿时觉得心里痛快极了。 又是七八分钟过去,孟婕再次给我打电话,不过并没有骂我,只是语气阴森地问,“江潮,你行,你真行,说吧,现在到哪儿了?” 我回答,“急什么,该到的时候自然就会到了!” “你告诉我二十分钟的,你自己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已经过去快两个二十分钟了懂吗?” “哟,孟婕,是你耳朵背呢,还是我嘴巴不利索没说清楚?我记得我说的是二十分钟以后在步行街陶吧门口见面,对不对?” “没错,可是现在已经快四十分钟了!” “四十分钟?”我冷笑,“孟婕,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咋地?四十分钟属于不属于‘二十分钟以后’?” 这下,孟婕没话了,足足停顿十几秒钟,她才像火山爆发似的,对着手机话筒怒吼,“江潮,老娘草.你啊!你他妈的玩我是不是?有意思吗?玩这种文字游戏很有趣是不是?行,江潮,你牛逼,我也不等了,我特么去你家找你!” 说着,不等我说话,孟婕已经怒气冲冲挂断手机,迈腿就要走。 我知道对方真的动怒了,即便干不出欺负简约的事儿,但说不定丫真能去我和简约的出租屋堵我! 不敢再胡闹,我站起身,冲着孟婕大喊,“孟婕,孟婕~~~” 她好像听见,站住,开始向四处张望。 “这儿呢!回头,这里!”我狠狠挥动手臂,冲孟婕示意。 她终于看见我,仿佛不敢相信我真能忍心吃着烤肉喝着啤酒,却眼睁睁看着她独自一人在寒风中受冻,顿时像发了狂的小母牛,疯了般向我冲过来。 我慌了,心里测算一下,如果孟婕始终保持起步的速度冲过十多米的距离,我恐怕连人带桌椅板凳,全都会被她一下撞飞了。 一个娘们,跑起来的声势竟然也可以如此浩大吗? 连忙起身,我开始向后退,准备躲在其他几桌吃饭的人们身后。 我动的功夫,孟婕已经冲过十几米的距离,直接向我所在的方位扑了过来。 抬脚就踢! 一阵乱响,我刚才还坐着的那张小小的方桌和旁边的两把椅子,就像被坦克撞上了一样,被孟婕一脚踢得飞出老远,甚至桌子腿都掉了一只。 我目瞪口呆,好家伙,丫脾气也太火爆了,一言不发举手就打,这特么以后谁敢娶她当老婆啊? 烧烤摊上顿时乱做一团,好几桌客人都站起身,一脸懵逼看着孟婕,谁也没敢说话。 “怎么了怎么了?” 烧烤摊大哥怒发冲冠,脸上的肉都起了棱子,大叫,“你,你踏马有毛病啊,你怎么随便踢我的桌椅?” 孟婕指着对方,浑身上下散发出杀气,“滚,滚开听到没?老娘让你滚!” 一身皮衣,脚踩马丁靴,脸上抹着重重的眼影…孟婕的打扮就不像个善茬,倒是一下把烧烤摊主镇住了。 又指了一圈那些看傻了的食客,孟婕叫,“都特么坐好,没你们的事儿!看,还他妈看是吧?没见过杀人啊?” 说着,怒火中烧的孟婕再次出脚,一下踹翻和她距离最近的两张桌子,上面烤肉串、烤鸡胗、烤馒头片和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吃食,瞬间洒落一地。 这下,我毛了,没想到暴怒的孟婕竟然如此彪悍,并且相干不相干的,不顺眼就打! 真是混黑的啊… 心中一声哀嚎,我硬着头皮迎上来,拦住暴怒的孟婕,连声喊着,“孟婕,还没喝酒你特么撒什么酒疯?有事儿冲我来,跟别人过不去干嘛?” 直到这时候,那两桌被砸得桌倒凳翻的客人这才醒过味儿来,呼啦一声把我和孟婕围在中间,其中两个膀大腰圆,看着也不是好相与的家伙指着我和孟婕臭骂,“你们麻痹的怎么回事儿?想打架滚回自己家打去,特么我看你们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我们犯了众怒,几乎所有的客人,影响没影响到的,都站起来斥责我们,三十多号人,看意思能把我和孟婕撕碎了。 心中叫苦,真是没想到孟婕的脾气火爆到这个程度,现在可倒好,成为众矢之的了,今儿个这事儿恐怕无法善了啊。 对着众人连声讨饶,我大声喊着,“抱歉,对不起啊,对不起大家,我朋友脑子有病,今天刚从精神病院偷跑出来,大家千万别和她计较,真不值当的,疯子杀人不用偿命的…” 第265章 讹诈! 有些人开始面露迟疑,而那两桌被我们殃及的客人却没那么好糊弄,一个留着板儿寸的壮汉向我们逼进,“神经病怎么了?老子管你是不是神经病呢,你踏马的砸了我的饭桌说两句好听的话就行了?草,这事儿没完!” 我连忙从口袋里掏钱包,拿出差不多一千多块钱的样子,举在手里冲他们使劲儿晃,“哥,大哥,是我们错了,我赔,赔钱!” “你打算赔多少?” 那家伙看了我手里的钞票一眼,冷笑,“就特么这点儿钱你也好意思拿出来说赔?告诉你,别人我不管,就我们这一桌,不拿五千块你今儿个甭想走!” 我苦着脸,“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吃个烧烤能多少钱啊?二三百块打住了吧!何况你们也吃的差不多了,你们走人,单我买,这还不可以吗?” “想得到美!” 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也是个混子,而且似乎在这一片认识几个人有点门道,黑着脸冲我嚷,“你踏马也不打听打听,金陵北路这一片我黑老张是谁,你们踢了老子的桌子,扔千儿八百块钱就想走?草,告诉你,特么的没门!五千块,少一分钱你和这疯娘们今儿个谁都别想走!” 我没话了,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更何况这事儿本来就是孟婕挑起的,她惹的祸,我们连理都不占。 肩膀一疼,我被孟婕一巴掌搧到侧边,她迎着黑老张走过来,上下打量对方几眼,冷笑,“五千块?你特么的没见过钱是吧?你还真敢要!” “你…”黑大汉顿时沉了脸,阴气森森道,“妞儿,要不是看你是个娘们,特么老子早一巴掌抽死你!你给我小心点,听好了,再敢多一句废话,加一千块!” “呵!” 孟婕忽然笑了,“卧槽,两年了吧,没人敢当着老娘说这种狠话,行,你黑老张是个人物!” “六千!” “哟,你还真狠啊,跟我玩这套?” “七千!” 我都懵逼了,这怎么有点像电视里的情节呢? “我要是不给呢?” “八千!” 孟婕点点头,指着黑老张,“老娘没工夫和你废话,滚开!” “九千!” “好,我给你凑个整儿,一万!”孟婕点点头,掏出手机,“我叫人给你送钱过来!” 对方看着孟婕,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就好像吃定我们了一样。 “铁头,你们几个人在哪儿呢?走了没有?行,我就在金陵北路的步行街,这个叫什么翔哥烧烤摊,你们马上过来,五分钟之内赶过来!” 孟婕阴沉着脸,身上遍布杀气。 我慌了,知道她在喊人。 连忙拉住她,我低声说,“孟婕,你这是干嘛?明明你踢了人家的饭桌,你怎么还叫人?还嫌事儿不够大是吧?” “闭嘴!” 孟婕恶狠狠瞪着我,“就特么你小子惹得祸,你等着,回头再找你算账!” 黑老张听到孟婕打电话,面色有些凝重,不过还是没有太在意,似乎觉得这一片是他的大本营,是他黑老张的一亩三分地儿,我们甭想在他的地头上闹事儿。 这家伙双手抱在胸前,几个人将我和孟婕牢牢围住,一付吃定了我俩的架势。 我苦着脸,心想真特么不能装逼啊,我就是和孟婕开个恶作剧的玩笑,出出心里这口气,却没想到,一言不合,可能就会引发街头械斗。 有些胆儿小的食客开始结账走人,也有几桌胆大的,可能觉得自己不含糊,一个个大马金刀坐在那里吃着喝着,好不惬意,抱定一付看热闹的模样。 孟婕冲我伸手,我不明所以。 她瞪我,“烟!” “哦,哦。” 连忙掏出白娇子,给孟婕点上,同时自己也抽了一根,玛德,老子也要压压惊。 也就过了四五分钟,步行街西侧一片混乱,一群人气势汹汹跑了过来。 打眼一看,我快吓傻了,差不多十七八个,甚至也有可能超过二十个,而且,好像远远的还有人在向这边跑。 冲在最前头的是几个穿着黑皮夹克,浑身冒着杀气的汉子,领头的壮汉长相非常凶狠,吊梢眼三角脸就像一个黑无常鬼。 一来到烧烤摊,立马杀气腾腾大喊,“孟姐,孟姐你怎么样?” 孟姐举起手里的烟,招呼也没打,点了点黑老张,“铁头,这家话特么敢讹老娘!” “谁?是不是他?” 这个长得像黑无常的汉子瞬间拉下脸,指着脸色已经开始惨白,和黑这个字一点边儿也沾不上的黑老张问,“草.你麻痹的,你敢动孟姐?你特么这是太岁头上动土,嫌命长啊!” 几十号人,特么这可是几十号人啊! 都说小说里混黑的怎么怎么回事儿,猪脚特牛逼,一个干翻一大片,猪脚光环笼罩下,无所不能。 可真当我面对这些几乎接触不到的社会另一面,即将置身于一场足以打死人的街头械斗中的时候,不得不承认,我腿都软了。 吓坏了。 黑老张几个甚至比我还要怂,黑脸已经变成白脸,哆哆嗦嗦站在那里,勉强开口,还特么不知道好歹嘴硬,“大哥,凡事都得讲道理吧?我们这不老老实实吃饭,谁也没招惹,这位大姐冲过来就把我们的桌子给踢了…我们也没说啥啊,怎么明明我们吃亏了,现在反倒变得没理了呢?大家都说说,刚才是不是这样的?” 孟婕冷着脸没说话,铁头转过身问,“孟姐,你想怎么办?” “你问我?” 孟婕不满地看了铁头一眼,“这种事儿还要我教你吗?铁头,我看你是越混越胆小了,混回去了吧?” “是,明白!” 铁头做了一个了解的手势,躬身冲孟婕鞠了一躬,“大姐,这事儿您甭管了,交给我来摆平!” 一转身,冲着黑老张勾勾手指头,“小子,我也不让你做个冤死鬼,我叫铁头,你去鼓楼那片打听打听,估摸着也就知道我是谁了,你,过来,踏马的过来啊!” 铁头身后,二十几条汉子一下将烧烤摊这两桌团团围住,而黑老张几个,完全怂了… 第266章 你敢和黑老大处对象? 我说不出话,已经被这阵仗吓得口干舌燥,连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黑老张几个浑身筛糠一样颤抖不停,想要向后退,却被人家堵住退路,根本走不脱。 “老子叫你过来,没听见吗?” 铁头向前跨出一步,伸手拍了拍黑老张的脸,“听话,跟我们走一趟,该给你的钱一分也少不了!” 这话说的鬼气森森,配上他那付要死不活的表情,就像地狱里跳出的恶鬼,现在就要勾走黑老张的魂! 这下,对方彻底蔫了,怂了。 没含糊,黑老张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脸上鼻涕眼泪一大把,抱着铁头的腿,“大,大哥,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您高抬贵手,饶了我吧…我上有八十岁老娘,下有…您就像放个屁一样放了我吧?” “哟,说的还挺溜乎的嘛,是不是没少说这种话?” 铁头冷笑,招呼越来越多的混子,“都傻站着干嘛,过来几个人,架鸟!” 我慌了,这特么就是当街绑架啊!她孟婕不想活了吗? 现如今,国家对于黑势力绝不姑息,如果只是混混那还好说,官面上睁只眼闭只眼,可一旦形成黑势力,那性质就完全变了,是要直接镇压的! 还没等我说话,远处警笛大作,警灯闪烁,至少四五辆警车呼啸而来。 “散了!” 铁头低吼一声,外围的十几条汉子立即开始向四处跑,而铁头身边的七八个人,却纹丝不动,仍然将黑老张几个围住。 几分钟后,警车停在烧烤摊前,至少十几名警察先后从车上下来,分开众人,当先一名挂着二级警督警衔的大步流星冲了过来,嘴里喊着,“蹲下,都蹲下,警察执行公务!” 我一看,好么,竟然还是个女的! 铁头几个好像对这种情况见得很多,双手举起,慢慢蹲下,动作清晰。 我傻愣愣站在那里,不知道是不是也该随着他们一起蹲下,我身边的孟婕则皱了皱眉头,恶狠狠向周围那些食客看了几眼。 我想,她应该是在找谁刚才暗中报警了吧。 “怎么回事儿?谁报的案?” 没人说话,看来当着孟婕等人的面,那个报案群众是不会露面的。 对方冷冷看了看这群人,一脚踹在还傻站着的黑老张腿弯,“蹲下!” 那家伙听见警笛声才刚从地上爬起来,这下可倒好,再次被踹得噗通一声跪倒,好像对着面前的铁头磕了一个。 我暗想,这真是有乐子了,看来黑老张面相凶恶,被人家警察姐姐误认为是和铁头一起来寻衅闹事儿的! “谁报的案?这里是不是发生斗殴了?”那个女警又问。 这时候孟婕迎上去,说,“警官同志,我们就是闹着玩的,怎么就惊动您的大驾了呢?你看看,哪儿有打架斗殴啊,这不一个个都囫囵着呢嘛,谁也没有缺胳膊短腿儿啊!” 对方怒气冲冲瞪了孟婕一眼,冷着脸说,“哟,我当谁呢,原来是孟老大啊!怎么,你不在你们古城那片混了,跑我们金陵北路砸场子来了吗?” 我心道,好么,看来这个孟婕真是凶名远著,随便跑过来一个警察姐姐都认识她啊! 孟婕耸耸肩,“这位警官同志,您这可就冤枉我了,这么多人瞧着了,我孟婕动手打人了吗?这样,我来说说事实经过吧!我呢,我和男朋友闹别扭,这小子不是个东西逗我玩,我急了,跑过来踢翻他的桌子,别人起哄,我一气之下又踢了两张桌子…就这点儿事儿啊,不信,对了,步行街那边,您看,斜对面不是正好有个监控吗?您调出来看看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喘了口气,孟婕娇笑道,“您可以仔细查查监控,看看我孟婕,还有我这几个朋友,我们动了别人一指头没有?对了,警察同志,您可要伸张正义啊,我老公说踢坏椅子了,愿意赔钱,双倍赔!您看他傻乎乎钱还在手里攥着呢…结果这个黑大汉说不行,非要我们赔一万块!警察同志,您说说这叫什么事儿?难道不是赤果果的当街勒索吗?我正想要报案呢,没想到有好心人已经替我们报案了!嘻嘻,警察同志你们来的好快啊,一定要严惩这种恶劣的、扰乱社会治安、破坏安定团结大好局面的坏分子,一定要为我们奉公守法的好公民做主啊!” 我完全听傻了,惊得张口结舌! 好像…孟婕说的的确是这么回事儿。 我们闹砸在先,不过我已经掏出钱要赔给对方,后来铁头等人出现也没有动黑老张一手指头,事实经过还真是这样的,是他们几个看我和孟婕好欺负,张口讹人… 可,似乎又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头,我总觉得太诡异了! 因为到后来,明明是黑老张他们已经完全处在下风,要是警察来得再晚一步,恐怕都能被铁头这伙人架鸟扔到长江喂王八。 太诡异了,这世界到底怎么了呢? 我们错了么?好像错了,可错在哪里? 那个警官冷冷地听孟婕说完,又问了几个在场的食客,反正我听着,倒是没有对我们太不利的证词。 的确,孟婕踢翻人家桌子不对,可我已经道歉了,也做出赔偿损失的姿态,是黑老张几个讹人在先… 想不明白,我只能在心里赠给挑事儿双方一个词:一丘之貉! 最后,这个身材曼妙,面目姣好的警官皱着眉头问我,“你是当事人之一,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不明白干嘛她已经问过好几个旁观者,最后还要问我? 难道是见我江潮长得文绉绉,一看就不像个混黑的吗? 真心不想回答,但更不敢不理人家,只好硬着头皮将事情的经过解释了一遍。 最后,我说,“警官同志,千错万错都是我江潮一个人的错,要不是我和…和我女朋友怄气,她也不会发飙踢桌子,最后闹到这个地步…都是我的错,我不好,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心道,绝壁不敢了,别说铁头这种混黑的,就算面对人民警察,我特么都腿软,就像我江潮犯了什么罪似的。 她却看着我,似笑非笑,半天才说,“哟,江潮先生,您可真行啊,竟然敢和孟老大处对象啊?” 第267章 说的是不是她? “江潮,你不知道她孟老大是干什么的吗?你和她谈恋爱,你脑子有病吧你?” 这个女警官的口气很不好,说话非常难听,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孟婕的脸刷地一下就黑了。 “说话小心点!”孟婕向前慢慢走,逼进对方,“听着,就凭你刚才这种说话方式,我就可以去上面告你!” “告我?告我什么?” 对方一点也没有退让的意思,狠狠盯着孟婕,“姓孟的,你在古城那边也许是个人物,甚至连我也听过你的大名。不过,别人不收拾你不代表你没有问题,也不代表我会怕你!小心点,今天没把你铐起来算是客气的,否则…” “否则?否则怎样?你还想抓我不成?” 孟婕斜着眼瞄对方,“我孟婕犯法了吗?我动手打人了吗?切!” 转过身,孟婕鬼气森森问那个黑老张,“喂,我有没有动你一下?你自己和警察同志讲,我们刚才怎么回事?是不是逗着玩的?” 我一听,孟婕这话说的简直自相矛盾,前几句刚说黑老张讹诈我们,要一万块钱,现在却说其实是逗着玩…我汗都出来了,心想这不睁眼说瞎话嘛! 结果,没想到那个黑老张一改刚才和我们不死不休的架势,立马附和孟婕的话,“对,民警同志,我们就是逗着玩呢,大家都认识的…孟老大是我姐,当姐的掀我桌子我敢放个屁吗?也不知道谁特么那么多事儿报警…” 女警官不说话了,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眼中满满都是杀意! 好半天,她指着孟婕,又指了指黑老张,“行,你们真行,还真是颠倒黑白啥都敢说,当我们警察是吃白饭的吗?带走,统统带走,回局里录口供!” 听着火药味越来越严重,我连忙插嘴,“警察同志,您可千万别生气,我女…我这个朋友脑子有问题…” 我指了指孟婕的脑袋瓜,“严重进水,脑仁都被泡脓肿了,您千万别和她计较,不值当,真的不值当!” 听我这么说她,孟婕抬腿就要踢我,那警察就喊,“够了,都带走,你也一起,都走!” … 一个小时后,我和孟婕从金陵北路公安分局录完口供出来,彼此都阴沉着脸,谁也没有说话的意思,沉默中沿着一条灯光昏暗的街道漫无目的向前走。 好半天,我站住,苦着脸说,“孟婕,你现在满意了吧?非要闹到进了局子留下案底这才高兴?” 她不屑地瞪我一眼,“我说江潮,你还有没有一点常识?就这种治安案件,而且还是双方经过调停私下和解的情况,根本不会存档立案的!那些口供其实根本没必要录,丫吓唬我们呢,哼,你信不信,前脚咱们出来,后脚她就都给扔了!江潮,你当人民警察真是没事儿干了管你这个?没打架没伤人,甚至当事双方都说是在闹着玩,他们还会管?管个屁!” 我不懂这些,判断不出孟婕的话是不是事实,只好说那就好,没事儿最好,我可不想在公安局的系统里留下案底记录。 她不搭理我,似乎懒得再解释这件事。 又走了几步,我觉得跟对方这样干耗着实在没有意思,于是道,“孟婕,如果你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就从这儿散了吧。” “站住,别特么想溜号!” 孟婕恶狠狠叫住我,说,“江潮,你小子厉害啊,长脾气了,胆儿肥了,谁都敢骂,谁都敢欺负!” 我以为她是说我今天胆敢玩儿她,冲她做这种恶作剧,导致警察都被惊动了,便有些不好意思,说,“今天是我过分,连累你了!” “你当我说的这个?刚才踢烤串摊?” “难道不是吗?”我不明所以,想不通还有什么能让孟婕更恼火。 “江潮,你给我听好,你怎么对我都可以,我无所谓,就你?十个捆一起老娘也不放在眼里!” “那…”我更糊涂了,想不通孟婕这么大火气来自哪里。 “我知道方家的事情让你不爽,对,这事儿是我孟婕做的不地道,本来还想通过你和方家说和说和,没想到她那边动作这么快,一两天功夫就对方氏控股宣战…算了,不说这个!不过江潮,以后有火冲我来,有气冲我撒,别特么跟别人过不去!” “我跟谁过不去了?” 孟婕不说这个还好,一说,我顿时怒从心头起,心道,特么要不是因为你,现在老子还在风华绝代好好上班,方氏控股也不至于和cgt几家大集团全面开战,以至于闹得满城风雨不可收拾。 “你有没有冲她发火…玛德,你小子自己想!” 孟婕伸手按在我的肩膀上,十分用力,就像在我肩头放上一座小山。 “姓江的,我警告你,要是以后你还敢惹她,让她伤心难受,我特么绝不放过你!小心点!” 抬起手,孟婕在我脸上不轻不重拍了两下,“她是谁你该想知道了,悠着点,别再那么不懂事儿!” 说完这番话,孟婕扭头就走,很快消失在树荫的暗影里,扬长而去。 眯着眼,我目视孟婕的身影完全消失,心中不停地转着一个个念头。 看来,今天孟婕约我就是要和我说这件事儿的,她应该是在警告我不要对某个人随便发火,否则,就会让她孟婕不爽! 让一个混黑的大姐不爽,其后果将会怎样,我可以自行补脑。 可,孟婕口中的那个她,到底是谁呢? 这几天我的所作所为,又让谁不爽了? 骂了隔壁的,我怎么觉得一直是我很不爽,我江潮受尽委屈,现在却变成我欺负人了呢? 想来想去,最近和我产生矛盾的只有雨茗、韩胖子和cgt方面的人,显然孟婕自己差点削了韩胖子,断不会为他出头找我的茬儿,而雨茗呢,孟婕和她根本不认识… 那会是谁? 猛然间,脑海中闪过一个清秀可人,淡雅如同百合般的倩影,我心一动,难道孟婕说的这个人,是她吗? 可,她们又是怎么认识的呢? 第268章 夜宵 出现在我脑海中的形象是---瑶馨。 我忽然有一种感觉,瑶馨和孟婕肯定认识,甚至很可能瑶馨就是孟婕嘴里说的那个能量极大,以至于大到可以发起一场惊世骇俗商战的那个‘她’! 夜色里,我叼着烟,又觉得这个想法有些匪夷所思。 毕竟瑶馨只是cgt公司一个普普通通的文员,而且据她说,孟婕好像是cgt老板的女儿,是如假包换的千金大小姐! 那么,一个小职员又怎么可能和顶头上司的老板扯上那么深的关系呢? 可是,如果瑶馨和孟婕没有关系,那么孟婕干嘛说让我有火冲她来,别牵连到别人? 我好像除了瑶馨和雨茗之外,也没再对别的什么人发飙了吧? 想不清楚,我便迷惑了,瑶馨、孟婕,小职员、千金小姐、黑道大姐、神秘的她、夜的女孩…这些不同的形象在我脑海里盘旋,却实在分不清她们之间到底怎么回事,究竟有没有某种特别的联系! 带着这种复杂的心情,我步履沉重地回到家,发现简约果然没有吃饭一直在等我,只是却不像她说的洗好那些食材等我回来烹饪,而是已经做好了四菜一汤,摆在桌子上,却一筷子也没有动过。 看着伏在餐桌上睡得香甜的简约,我心里莫名的有些伤感涌上,轻手轻脚走到简约身后,凝望着她。 这个女孩子,将最美好的青春献给我,更在我遇到人生的十字路口时不离不弃,坚定支持… 柔情开始泛滥,终于,我俯下身,轻轻亲吻简约的发丝,她惊醒,看到是我,一下抱住我的腰,脸贴在我的胸口,“潮潮,你怎么才回来啊,人家都饿死了!” 没等我说话,简约又道,“你快去洗洗手,我现在就给咱们热饭,嘻嘻,潮潮,我保证你一定会喜欢吃的!” 拦住简约,我又亲了亲她的脸蛋,“约儿,你不要动,乖乖坐在这里什么也不用做,一切都由老公来搞定…” 于是,就像无数普普通通的情侣在一起时那样,我抱起简约,将她娇小的身子放在沙发上,又拿来一床薄被为简约盖在膝盖上,这才将那几样菜放到微波炉里热。 她看着我忙活,也不说话,脸上荡漾着温情和眷恋。 就这样,一个原本让我心情不爽,并且经历了刚刚失业阵痛的夜半,我却被简约的柔情完全融化,忽然觉得生活其实没有那么难,前途也没有那么重要,对于我来说,只要有心爱的女人陪伴身边相守,也许任何烦恼和挫折也就算不了什么了。 十分钟之后,我将饭菜拿到茶几上,给简约和我自己分别拨了两大碗,闷头大吃。 简约却没有动筷子,神情古怪地看着我问,“潮潮,好吃吗?” 我不断往嘴里塞着那些吃食,回答道,“当然好吃了,也不看谁做的,我家简约做的饭能不好吃吗?” “真的?” 简约有些将信将疑,“可是,可是我这是第一次做饭啊!潮潮,我上网搜的菜谱,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我艰难地咽下一大口,有些奇怪问她,“约儿,难道你做的时候没有尝尝咸淡吗?” “我…人家没有勇气尝嘛!” 我笑了,取笑她,“那你现在可以吃了,嗯,西红柿炒鸡蛋,鸡蛋炒黄瓜,大葱炒鸡蛋,鸡蛋羹,紫菜蛋花汤…哎哟,我怎么觉得咱家这是开了养鸡场呢?再说了,做这些菜也需要参照菜谱吗?” “讨厌啊你!” 简约不依了,伸出粉拳狠狠打了我几下,“哼,就知道你会笑话人家,我尝尝…” 第一口是西红柿炒鸡蛋,结果送到自己嘴里,简约立即开始皱眉。 看着我若无其事大吃大嚼,她又夹了一口黄瓜炒鸡蛋,然后是大葱炒鸡蛋和鸡蛋羹。 简约的小脸越来越黑,最终,当她将一小勺紫菜蛋花汤送进口中后,再也忍不住,一下吐了出来,然后就是抱着我,放声大哭! “呜呜呜,潮潮,你,你骗人!” “我怎么了?”我没心没肺地笑。 “呜呜,潮潮,明明那么难吃,四个菜盐全放多了,紫菜汤却忘记放,一点儿味道都没有…” “是啊,紫菜都没泡一下吧?上面还带着腥味呢!” “你…哇~~~” 这下,简约哭得更是不能自已。 我搂住她,捧起简约那张梨花带雨的俏脸,一口口亲掉她脸上的泪珠。 “约儿,是,你做的有些咸了也有些腥,但你知道吗,这却是我江潮长这么大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因为它们都是我最心爱的女人亲手为我做的!约儿,我会都吃掉的,一粒米一口汤也不会浪费!” 她不哭了,歪着脑袋冲我傻笑,最后又捏着我的鼻头说,“潮潮,人家才不信呢,我知道自己做的很难吃,比阿姨差远了…不过我以后会学习的啊,我会做出各种美味佳肴犒劳我家潮潮的,你相信我吗?” “信!” 我吞下一口大葱炒鸡蛋,“干嘛不信,有人愿意给我做饭伺候我还不知足啊?不过约儿,以后还是我来做吧,不然,你做的自己都不吃,岂不是都便宜我一个人了吗?” “讨厌啊,你,你还是笑话我做的不好吃!” “没,真的没有!” … 于是,这顿饭在简约吃了一包我为她煮的方便面之后,终于落下帷幕。 我吃的很多,非常多,尽管不好吃,甚至可以形容为难以下咽,但我的心却像蜜里调油一般,甜丝丝美滋滋,觉得上天其实待我不薄,生活也很美好!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独自在家,足不出户,甚至和外界的联系也只是局限于赵笠、墨芷舞和方磊寥寥几人,其他人的电话和信息一概不理睬。 简约上班后,我重复着同样的工作---一遍遍整理、完善之前为好风景物流园做的宣传方案,顺便变着花样做出美味的一天三餐,保证简约起床和回到家里,就能吃到热气腾腾可口的饭菜。 一晃几天过去,这样的平静生活在周五晚上终于被打破,我接到一个电话,一个足以左右某些事情的发展,以及我后面一段时间生活的电话! 第269章 送上门的大生意 这个电话我必须要接,因为在接电话之前,我先收到一条短信息,上面只有一句话:江潮先生你好,我叫王涵,这是我的号码,做为cgt公司的高级业务顾问,我希望能和您见一面好好谈谈,回头我会给您打电话联系的。 王涵! 这个名字我听说过,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十天之前,我在苏州彻夜不眠守着岚澜的时候,曾经邂逅过一个漂亮女医生---岚澜的主刀大夫陈倩,并在那次为车祸少妇掏手术费和窥视到苏州市立医院骨科科主任江海洋偷情的一系列事件中,和陈倩结下深厚友谊。 也正是那一次,陈倩委托我在南京帮她打听一个人,一个与其关系很深的远房亲戚,而这个人的名字,就叫王涵! 我思索着,冥冥中觉得说不定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巧合,这个王涵应该就是陈倩委托我找的那个人! 所以,当王涵后来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爽快地答应对方,并且约好在周五晚上见面。 当日,我早早收拾好晚饭,并且告诉简约,我已经提前吃了,现在正准备出去办点事情,让简约回来后自己热热,千万不要吃冷饭… 出了门,我将大衣领口收紧,又去小区边上的小卖铺买了两盒烟,这才叫了一辆出租,前往和王涵约好的地点。 一路上,我不断琢磨,这个与我素昧平生的王涵,他找我到底什么事儿? 按照其短信和电话里的说法,王涵目前是cgt公司的管理层,他出面是想和我谈什么事情的。 那么,如果此王涵就是陈倩要找的那个人,他又是怎么摇身一变成为大型集团公司cgt里的一员了呢? 我记得很清楚,按照陈倩的说法,王涵此人一直不屑于在任何公司任职,从来都是带着一帮人混在灰色地带,是名声颇为响亮,同时也算臭名昭著的一类灰色商业掮客! 一个二道贩子,中间人,怎么就成了cgt的员工,并且还由他王涵出面和我谈呢? … 打开手机,我调出陈倩曾经留给我王涵的照片,面上闪过一丝冷笑! 不管此王涵是不是彼王涵,只从他是cgt公司高级职员的身份,就已经注定了和我站在两个敌对的阵营里,我和他之间是不可能有什么好商量的! 倒要看看丫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们约面的地方是一个名为‘天香名邸’的茶楼,这里的碧螺春和大红袍非常出名,据说每到采茶季,茶楼老板就会一趟趟跑这些茶叶的原产地,亲自从采茶姑娘手里挑选新茶,并且监督对方晾晒、烘烤、炒茶,最后制出香气四溢的成品茶。 因此,尽管天香名邸的茶叶卖得比其他茶楼贵了一倍还要多,但客人却络绎不绝,时常满座。 尤其今天又是周末,因此我不敢等到简约下班后,看着她吃完饭再出来,因为那时候这里肯定是没有座位的。 天香名邸这个地方是我选的,对比找个去处喝咖啡,我其实更喜欢品茶。 尽管不懂什么茶道,但我却偶尔会附庸风雅一番,跑到茶楼来品味那种入口香醇而后又会口留余香的滋味。 自斟自饮喝了两杯明前毛尖,我抽了一根烟之后,王涵掐着时间,准时出现在我面前。 应该是见过我的照片,王涵一进门,四处张望一番后,就向坐在角落里的我走来。 随即,这家伙一屁股坐在我对面,笑着伸出手,说,“江潮先生,我是王涵,有幸和您一起喝茶,很高兴!” 对方穿着讲究,浅灰色薄呢子西装,团花紫地儿的真丝领带,头发梳得溜光水滑,的确就是陈倩给我看的照片上那个人,只是显得比照片年轻,看上去也就四十几岁,而不是陈倩说的什么五十多岁! 见我目不转睛盯着他看却没有伸手相握,王涵又笑了,并没有一丝被冷遇的尴尬,“江先生,您一定会觉得我的约见很冒昧…唉,大家都是聪明人,我也不想说其他没意思的话,我呢,今天见你是想和您谈一桩生意,大生意!” 我微微笑着,虽然脸上带着满满的冷意和戒心,但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将拒绝的态度表示得毅然决然! 很想听听,这个王涵到底想要和我说什么,他有什么底牌? 但我还是要装一下的,于是故意表现出不合作的态度,说,“王先生,我和你好像不熟吧?” “不但不熟,甚至今天之前根本没见过面,你都不知道人世间有我王涵这号人。” “对啊,你也这么说,看来我们的确不熟喽!” “对的,目前仍然算是陌生人。” 我冷笑,扔了一根烟给王涵,自己打着火抽了两口,问,“你自己说,我江潮和一根本不认识的人,有毛线好谈的?” “说的是呢!” 王涵竟然点头迎合我,“没错,要是换成任何一个别人,可能根本不会出来见我的…更何况,据我所知,江先生和cgt方面还有一些矛盾,哦,或者说,还有一些误会?” “不仅仅是误会或者矛盾这么简单!” 我摇头否认,“王先生,我和cgt集团以及他们的盟友已经势成水火,要想调和我和cgt公司的恩怨,我认为再怎么说也轮不到你王涵头上吧?你不就一打工的吗,你够资格和我谈?” 我的话很不好听,王涵却没有动气,只是笑着等我说完。 他拿起桌上我甩过去的白娇子,轻车熟路地点上,很惬意地抽了两口,才说,“您错了,江潮先生,我王某人不是cgt公司的正式员工,我是高级顾问!” “有什么不同吗?”我问,“顾问难道就不是cgt公司的人了吗?” “当然不是!” 王涵摇摇头,“江先生,顾问只是个头衔罢了,就是为了能够名正言顺出现在很多场合所必须要的噱头!要是这也算正式员工的话,我王涵恐怕已经是上百家大型企业的正式员工了!” 他的话让我似乎明白了,原来这个所谓的顾问,只是个形式而已,是个摆设,最多算是兼职赚外快的! 这才对嘛! 我心道,你丫王涵不就是个商业掮客吗?这次你想怎么忽悠我江潮呢?别到头来,忽悠没忽悠成功,自己却被我给反过来忽悠了! 于是我道,“哦,那我就不明白了,王先生,你不是cgt的人,又怎么有资格代表对方呢?还有,你和我谈生意,我想问问,是多大规模的生意呢?” “全部投入超过一百亿,您的个人税后收入不会低于五百万的生意,怎么样,江先生感不感兴趣?” 第270章 再加五十万! 一百亿的大生意,税后净收入不少于五百万! 天! 如果说我没有动心,或者没有被震撼到,特么纯粹胡扯蛋! 只要是人,只要还能吃饭走路睡觉,需要买房子买车养家糊口,就不会在面对这么一大笔钱的时候无动于衷。 那种先定个‘一亿元的小目标’,这是超级富豪的视角,跟我江潮没关系,我也相信跟绝大多数人都没关系! 别说五百万了,我深信不疑,哪怕是五十万,甚至五万的纯利润,也会有很多人趋之若鹜,哭着喊着想要谈成这笔买卖的。 “怎么样,江先生有没有兴趣?”王涵见我有些吃惊,仿佛意料到了似的,又说,“江潮先生,我可是非常有诚意的,相信您也一样会对这么大的买卖感兴趣,对吧?” “说来听听!” “是这样,我呢,从某些渠道了解到,您现在应该已经从原来的公司辞职了,目前暂时呆在家里,是不是这样的?” “是!” 我冷笑,“王先生,你不会是专程跑来看我江某笑话的吧?其实你不需要说的那么隐晦,没错,我就是失业了,目前就一无业游民,嘿嘿,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 “不敢,不敢!” 尽管我的态度并不好,王涵脸上却始终保持着微笑,“江先生不要那么大火气嘛,大家都是出来混饭吃的,我对您没有恶意!” “嗯…行吧,你接着说。” “华夏有句话,树挪死人挪活,我觉得您从原来的公司辞职也不见得就是坏事,或许反而会成为您人生中一个重要转折点,是一个鲤鱼跳龙门的契机呢?” 见他还在兜圈子,半天说不到正题,我有些烦躁,“王先生,您有什么话请直说,我的情况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哦…” 王涵很绅士地为我和他自己到上茶,并且示意茶楼小妹为我们添加热水,又掏出一盒境界玉溪,递给我一根,殷勤地为我打着火,说,“话肯定是要说的,不过我习惯先和客户搞好关系,只有我们双方心无芥蒂,这样才能更好地谈下一步合作,您说是吗?” 抽了一口高级烟,我冷笑,“王先生,看来你是事业有成的男人啊,瞧瞧这烟,境界玉溪…一百一盒?真够奢侈的!” “见笑了,见笑了!” 王涵始终笑眯眯应对我的冷言冷语,“江先生,只要您愿意合作,这种档次的烟,以后您想买多少买多少,我个人送您两箱也不在话下!” 我一听,好么,真特么是大手笔! 一箱二十条,一条就得一千块,两箱烟价值好几万,人家王涵眼都不眨这就许出去了,还真是有钱人。 “那感情好,王先生够仁义啊…咱不说这个,明说你的来意吧!” “江潮先生,您也知道我是cgt公司的高级顾问,那我就开门见山好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今天约您,就是想代表cgt公司和您谈谈合作意向的。” “代表cgt?” 我已经猜到王涵来见我,应该就是受这家资产上百亿的大型集团公司所托,不然,他丫的既然有那么多头衔,干嘛偏偏只是说自己是cgt的高级顾问呢?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没好气地怼了对方一句,“王先生,您这就不地道了吧?既然知道我和他们cgt势成水火,你却还要代表他们来和我谈合作?谈,谈他妈毛线啊!” 狠狠盯着对方,我又道,“还有,他们的人为什么不直接找我说?干嘛要通过你一个中间人来找我?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江先生,您的态度就是最好的回答。” 王涵保持着程式化的微笑,“您看,就算对我一个cgt的非正式员工您还这态度了,要是他们的人直接找上来,您还不得翻刺儿啊,根本不能平心静气坐下来说事儿的,是不是?” “哼!” 我冷哼一声,没有再言语。 “好了,既然我们有机会坐在一起喝茶说事儿,那就说明我和您江潮先生是有缘分的。” 我心道,的确有缘分,缘分还不浅呢! 要不是陈倩托我找你个老小子,老子真没空听你叽叽歪歪! 不过,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既然你王涵主动找上门来,说不得,就算你丫想溜,我也会盯死了你的,绝壁要给陈倩一个交代。 “我的雇主委托我和您说这么个事儿!” 王涵从随身带着的皮包里掏出几张已经订好的纸,递给我,“江先生,您先看看这个文件,然后我们再具体详谈。” 我接过,一目十行扫了一遍,发现是一个制式合同意向。 慢慢翻动着,讲真,我的确被震撼到了! 我不想骂脏话,但心中一百万匹羊驼路过,我能不骂吗? 草! 瞧瞧这都是些什么啊,我想天上掉馅饼也不会比这个合同更令人震惊了。 特聘江潮(原本是空白,此处已经被人用黑色签字笔写上我的名字)为我集团下属公司执行副总裁,工作地点:南京,聘期:三年,年薪:二百万… 后面的内容我几乎什么也看不进去,就这几句话,已经足以让我目瞪口呆。 执行副总裁?! 虽然只是cgt集团的一家下属企业,但…这也太离谱了吧?我江潮何德何能,毕业三年,跳槽四五家公司,好不容易才在风华绝代渡过试用期,就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不休息做项目,算上项目奖金,一年的收入也很难超过三十万… 与此对应,一年二百万,对我来说根本就是一个做梦都会笑醒的天文数字! 我看着,心潮起伏,再也不能做到淡然处之。 尤其,这个制式合同显然被修改过,里面对于报酬这块说的很详细,但却没有义务和具体工作描述! 这么说吧,就像一年二百万就是白给我似的,我好像只用到点儿上班下班,哪怕没有任何业绩也无所谓,反正钱一分不少都会发我。 心中粗粗一算,三年六百万,要是除掉个人所得税,再在发薪水的方式上动动手脚,五百万的纯收入可能还真的能够达到。 勉强让自己稳住心神看了两遍,我抬起头看对方。 王涵笑问,“怎么样,这样的条件江先生还满意吧?” “满意?” 我终于第一次笑了,“二百万不够,我觉得还得加上五十万!” 第271章 疑云重重 “哦?” 王涵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却又立即展颜笑道,“行,您有意向就好,报酬嘛,这些都好说,我会给雇主转达您的意思的…” 虽然对方嘴里说得很客气,说什么一切都听我江潮的意思,但我还是从他眼角处看到了一丝不屑。 玛德,我能猜到王涵此刻的心情,无外乎就是,你丫江潮算什么东西,给你执行副总,手握实权不说还拿那么高的年薪,你小子竟然还不知足,漫天要价说什么还得再加五十万…特么的,真是不知道好歹! 我冷笑,接对方的话,“对,我就是还要加五十万,这不挺好嘛,二百五十万,嘿嘿,二百五,我江潮特么就一二百五!” 终于,被我这样当面讥讽,王涵再也忍不住,勃然变色道,“江潮先生,您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我哂笑,“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我就是想要告诉你,我如果同意这样的合同就特么真成二百五了,你当我江潮傻.逼吗?行,那你告诉我,他们cgt干嘛要给我开出这种不合常理的合同?他家钱多的没处花了是吧?脑子进水了吗?” “江先生!” 王涵掉下脸,“请你不要这么激动!” “我还就激动了,怎么着?” “江先生,cgt那边为什么要给你开出这份天价合同,这其中的原因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按照雇主的说法,是因为你江潮先生近期在风华绝代的工作非常出色,他们是看重您的能力,所以才不惜重金想要招徕您这个人才!” 我盯着对方,忽然笑了,“王涵,你觉得这个理由成立吗?你难道不觉得很搞笑?” “这…江先生,我只是如实转达雇主的意思,您只要有合作意向,具体细节您可以和他们当面谈嘛!江先生,人在社会上混,应该将自己的路越走越宽,而不是四处树敌越走越窄,对不对?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连我都垂涎三尺,您不会告诉我您一点也没有动心吧?” “当然动心,我又不傻,放着那么多钱不赚,你当我有病啊!” “对啊,您能这么想就好…” “打住!” 我直接拦住对方,“王先生,我记得你刚才说,要和我谈一个总投资超过上百亿的项目,有没有这回事儿?” “没错,是这样的。” “那好,我想先听听这一百亿是怎么回事儿?” 潜意识里,我在想,cgt高层绝对不会脑残到什么也不要求,就会给我提供如此优厚的待遇,他们恐怕还是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 甚至于,这个超过百亿的投资项目,和方家以及墨芷舞的好风景物流园建设有关系。 只是,这里面却有一件事儿我始终没有想明白,或者说,完全就是矛盾重重! 捋一下先后关系:最初,墨芷舞打造好风景物流园已经被区政府批准,并且作为市里、区里的重点项目,得到方方面面的扶持。眼看就要正式上马,却不想被一家跨国公司横插一脚,同期要建设蓝图更加宏大的集散式物流园,拆好风景的台! 而且对方更是得到区里常务副区长的支持,遂导致好风景一方出现重大经营危机。 再然后,方氏控股被牵扯进来,似乎是上面授意让方家拿下老城区改造项目,而授意之人正是那个支持跨国公司的副区长。 如此一来,方家尽管不愿意,但在形势所迫之下,被强行推着成为内定的开发商,准备接盘原本被金刚拿下,后来转到孟婕手里的老城区拆迁改造项目,直接顶掉据传是cgt千金的孟婕。 这就奇怪了,按说作为和副区长同一战壕的合作伙伴,方家和cgt的那个坚定同盟,跨国大集团,应该是一事儿的,结果却抢了自家人的生意,最后被cgt等几家逼着宣战,闹得水火不容,甚至已经开始在江浙的商圈里展开如火如荼的大规模商战! 都是副区长一条线上的蚂蚱,干嘛要彼此内斗呢? 而且方磊也说了,他家老爷子本来不想掺和这件事儿,是那个常务副区长找上门,要求方氏控股接盘…可是,难道方老爷子不知道自己亲生儿子眼看就要进驻好风景物流园大干一番吗? 老子拆儿子的台,同一条战壕里的队友内耗,这特么都是什么事儿啊? 我想不明白这里面的原由,心中疑云重重,总觉得不是个滋味。 王涵听我问,将手里的烟掐灭,喝了两口茶,才说,“江先生,您一定听说过美国的世纪精绝集团想在南京打造集散式物流园的消息吧?” 心里一沉,我暗道,来了吧,果然是这事儿! “对,听说过,不过我只知道有个跨国公司想要在南京做这个事儿,但却不知道对方是谁…世纪精绝,好牛逼的名字!” “世界五百强,美国五十强的大企业,您说能不牛逼吗?” 我皱着眉,“他们牛逼不牛逼和我江潮有毛线关系?” “有,怎么没有?” 王涵冲我笑,这次不是微笑,那嘴咧的,几乎快要开怀畅笑了。 “江先生,cgt和世纪精绝是多年合作伙伴,关系一直很密切,现在cgt方面已经承接世纪精绝在南京打造集散式物流园的很多工作,并且投入大笔资金准备大干一场!” 我说,嗯,业内是个人都知道的事儿,你就不用再给我洗脑了。 王涵摇摇头,“江先生啊,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您想,这种动辄投资超过百亿的项目,方方面面牵扯到的头绪实在太多,因此,建立这样的集散式物流园,一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二也不是一个人几个人,或者一两个团队就能搞定的,需要集所有人的力量和智慧,大家一起做!” 我盯着对方,不置可否。 “比如,企划宣传这方面,世纪精绝以及他们的合作伙伴肯定需要找专业的、最顶尖的广告公司来配合,据我所知,目前已经选定了您之前任职的风华绝代。” 对方的话令我愈发不爽了,玛德,怪不得吴副总说宁可违约赔偿,也要和好风景划清界限呢,原来是攀上高枝了,甚至可能已经得到cgt和世纪精绝的承诺或者合同了… 到了这时候,我已经猜到他王涵干嘛要找我了! 第272章 我会永远支持你! 伸手推开对方递上来的香烟,我说,“王先生,我江潮已经不在风华绝代工作了好不好,你和我说这个干嘛?有意义吗?” “我知道啊,江先生,您先沉住气,听我说。” 我的冷脸没有让王涵有任何难堪的迹象,再次伸手,殷勤地为我点着一支高大上的境界玉溪,“cgt那边的想法是,他们可以将业务外包给风华绝代来做,但自己这边也要成立企划部,或者说负责物流项目策划、宣传、推广、运营的子公司,而所有这方面的业务,包括和风华绝代的对接工作,将会交给这个部门来做,而您,正是cgt钦点的负责人!江先生,您现在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原来如此,和我猜想的差不多。 看来这个什么世纪精绝以及cgt,他们只要不把芷舞姐的好风景物流园项目彻底打残,就肯定不会收手,誓不罢休。 不但撬走风华绝代,而且连我江潮这个弃卒都不放过,似乎只要是想帮墨芷舞的,一概挖走。 只是尽管猜到对方的意图,但我还是觉得这个代价太大了,大到我根本想不通,并且也没办法接受的程度。 见我沉思,王涵又说,“江先生,我也知道这个消息对您来说有些突然了,换成是我也肯定一时半会儿想不通的,觉得这里面说不定就有什么猫腻呢…这样吧,话我给你递到了,您也不需要现在就给我答复,可以回去好好考虑考虑,想明白了再联系我,我王某随时恭候。” 喷了一口烟,我说,“没什么好考虑的,我现在就可以明确告诉你,你,以及你身后的cgt大佬们请不要再把精力浪费在我江潮身上了,别的什么都不用说,就一条,我江潮做事为人是有底线的,我不会干那种吃里扒外的下作勾当,这种龌龊事儿我做不出来!” 见状,王涵依旧保持着客套的微笑,站起身,“江先生,谢谢您能够在百忙中抽出时间和我约谈,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希望您考虑一下,我王某的手机二十四小时为您开通…这样吧,我还有事,先告辞了,咱们电话联系!” 说着,王涵冲我点点头,这次也没有伸手道别,脸上带着僵硬的笑意,转身离去。 只不过,我却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从这家伙脸上看出一丝阴冷和不屑。 也许连他也搞不明白,为什么cgt公司愿意花一个完全不成比例的大代价挖我吧。 王涵离去,外面已经华灯初上,一片星星点点。 我向窗户口挪了挪屁股,看到一分钟后王涵从茶楼里出来,走向马路对面的停车位,上了一辆看着像是宝马七系的豪车,黑烟滚滚中扬长而去。 目视远方,我若有所思。 看来这个王涵不简单,能开上这种哪怕入门级别也要百八十万的豪车,丫的身家绝不止几百万,甚至可能要上千万,几千万! 一个商业掮客,没有固定职业,他哪儿来这么多钱? 还有,cgt方面又是怎么联系上王涵的,干嘛一定要找他?王涵的能量有那么大吗? 我揉着脑袋,觉得头颅里面都快炸裂开,这些日子遇到各种乱七八糟的事,让我有些目不暇接并且心神很难平和。 … 回到家里,简约正安安静静坐在写字台前敲着笔记本电脑,见我进来,简约就问,“潮潮,你饿了吗?我去给你热饭。” “不用,我出去的时候已经吃过了,”我没让简约起身,“约儿,你坐好了,我和你说个事儿…” 当我将王涵此人以及他找我的目的和简约大略说了说,简约也迷糊了,并且被这个消息震撼得半天说不出话。 良久,简约问我,“潮潮,这是真的吗?天呐,三年五百万净收入,我…我真不敢相信你刚才说的那些话!” 我苦笑,“这还有假吗?我都亲眼看见王涵拿出来的合同了,连cgt的公章都已经盖好…这么说吧,当时我要是签字落笔,那份合同立马就会生效!” “天!” 简约根本说不出别的来,只能一次次惊叹不已。 我抱着简约的小蛮腰,问她,“约儿,你是不是觉得我挺傻的,放着这种别人哭着喊着都求之不得的好机会不要,还跟人家撕破脸把话都说绝了…唉,那你说,我错了嘛!” “我不知道…” 简约摇摇头,温柔地将小脸贴在我胸口,说,“我判断不来你拒绝对方到底对不对,但我总觉得幸福来的太意外并不见得就是好事儿!潮潮,你想听我心里的话吗?” 我当然想听了,“说吧,我需要知道你的想法。” “其实我的意见怎么样对你没影响的,”简约笑笑,“潮潮,你自己不是早就心中有定数了吗?我的意见左右不了你的…” 见我想要说什么,简约伸出一根手指堵住我的嘴,“潮潮,你听我说,其实我不认同你一定要和cgt他们死磕到底,豁出一切支持好风景的观点,因为我觉得商场上变化莫测,猫一天狗一天,也许今天双方还是拼得你死我活的敌人,明天人家就变成同盟了,你这样坚持很可能会变得没有意义…嘻嘻,潮潮,你看看你,脸掉得跟驴脸一样长,我可没想指责你啊…可尽管我有不同看法,但我还是支持你的选择!潮潮,事出反常必为妖,谁知道cgt方面到底想要干什么呢?对吧,我相信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情,也没有不求回报的利益,潮潮,好哥哥,咱们安安心心赚能挣的钱,不掺和那些想想晚上都会睡不踏实的事!” 我点点头,是啊,心中坦荡荡,睡觉也安稳,我江潮是穷,但我没必要惹上某些自己承受不了的麻烦事。 最后,简约紧紧抱着我,小手隔着衬衫在我胸口不断抚摸,呢喃道,“潮潮,只要你觉得对,那就不要犹豫去做好了,别人不理解你觉得你傻,这些都没关系的,反正我会支持你,永远支持你!” 心里柔情荡漾起来,我猛然抱起简约,向几米外的那张大床走去,胸口那里,就像燃烧着一团烈火,已经快要烧死我了… 我需要简约,我想在她柔情似水中,浴水重生! 第273章 闯红灯吧 我的动作让简约有些吃惊,她双手环住我的脖子,软弱无骨的身子吊在我怀里,呢喃着,“潮潮,不,不行的…” “为什么不行!” 我低头亲吻简约,身上的每一根血管都在燃烧,胸腔里仿佛藏着一团火,如果没有一个柔情似水的女人,今晚肯定会炸裂开的。 她娇笑着,有些羞涩地将头挤进我的胸口,说,“潮潮,不行的,今天大姨妈还没走呢!” “啊…哦…” 顿时,我僵住,觉得兜头一盆冷水泼下! 唉,我怎么忘了这个茬呢,简约来亲戚了啊,好像才两三天,距离被大姨夫接走还有两天时间吧。 见我面色潮红,浑身发烫,难受得不行,简约从我怀里挣脱,拉着我坐在床上,想了想,似乎下定了决心,低着头说,“潮潮,你是不是很难受。” “我,我还好…没事的。” “我知道你很难受,潮潮,抱着我!” 依言坐在她身旁,伸手搂住她,简约的小嘴已经向我的耳朵贴过来,轻轻咬着我的耳垂说,“潮潮,好哥哥,我知道你想我了…咱们,咱们闯红灯吧。” 我的身体猛地一激灵,心里更是一颤。 我知道闯红灯意味着什么,看来,简约这是不顾自己身体健康,也要让我发泄出来,让我痛快。 那种对她的疼爱一下涌上心头,我摇摇头,将脸贴在简约的面颊上,轻轻摩挲,“傻丫头,你胡说什么呢,我可不要这样!” “潮潮,可是,可是看着你很难受的样子,人家心里不是滋味呢。” 我越发感动了,“傻丫头,我难受又不是不能忍,更不是没办法解决的,而如果真的闯了红灯,就会让你的身体受到很大损伤,以后也许恢复都恢复不过来!听着,以后这种话不许说了,一次都不许,我们不能为了图一时快活却给你造成很久甚至一生的病痛!” 我的话让简约也感动了,依偎在我怀里,简约幸福地闭上眼睛,嘴里一直在说,“潮潮,好哥哥,你真好,真的好,我好爱你哟…” 我则静静听她呢喃,同时侧着头看向简约,眼里满是温柔。 忽然,简约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我,轻声问,“潮潮哥哥,那,那你这么难受怎么办啊,我听小姐妹们说,男人如果特别想的时候,要是不弄出来,也会伤身体的啊!” 觉得简约这个问题太好笑了,于是我笑着逗她,“约儿笨死了,不找你,我可以找别的姑娘解决问题啊!” “啊?” 简约顿时柳眉倒竖,蹭地一下从我怀里坐起身,甚至连带着腰上一使劲儿已经从床边一跃而下站在地上,“好啊江潮,哼,你说漏嘴了吧,你不要我,却说找别的姑娘,和别人那个…你,你坏死了你!” 尽管猜到我是在逗她,简约也没有真的生气,但不知怎么,说着说着,小妮子的眼圈却忽然红了,而且紧接着晶莹剔透的泪珠扑簌簌顺着光洁的脸庞掉落,没几秒钟,竟然哭成个泪人。 我慌了,暗骂自己有病啊,这不是好没影的自己给自己找最罪受吗,逗她就逗她呗,干嘛说这样刺激人的话? 我和简约刚刚复合不久,所以实际上感情并不算太稳定,对她而言,最怕听到的就是这样的话吧。 简约满脸泪水,指着我,哽咽着质问,“潮潮,江潮!!!你说,你说啊你,那个你要找的姑娘是谁,是雨茗还是岚澜?” 我连忙起身走上前,一把将简约抱在怀里,不顾她剧烈挣扎,吻着她那白皙颀长的脖颈,“约儿,傻丫头,我怎么可能找别的女人呢?我只有你简约一个人的!” “哼,呜呜呜,不行,你说了找别的姑娘,那,那你就要告诉我她是谁!” “唉,”我无奈,只好放下尊严道,很不要脸地回答道,“约儿,你啊,你让我怎么说呢…我找的是五指姑娘好不好!” “五指姑娘?啊~~~” 简约一下明白了,顿时不再哭泣,俏脸却羞得绯红,对着我的胸口一顿猛捶,说,“坏死了你,臭流氓,大流氓,臭坏蛋…” 我笑着一把抄起她,一只手搂着脖子,一只手掐在腿弯,两人扑倒在床上。 “好了,不开玩笑了,约儿乖,枕着哥的胳膊,睡觉!” …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的时候简约已经出门,给我留了一张纸条,说周末两天都要加班,让我自己吃饭不要等她,有事随时给她打电话。 我这才想到,原来今天是周末双休的第一天,又是一周过去,光阴真是如白驹过隙,不会为任何人多停留一秒钟! 懒洋洋起了床,我惊讶地注意到时间已经是上午十点半左右,我怎么就睡成一头死猪了呢? 刷牙洗脸,打开电视,tv5的nba直播,正是我最喜欢的马刺vs湖人,擦干净脸,拿着电动剃须刀刮胡子,却发现比赛已经来到第四节,洛杉矶湖人一波流,在新的双子星球哥波尔和莺歌的带领下,竟然大比分领先我所钟爱的老牌强队马刺,而且比赛已经进入尾声,双方分差却有十几分之多,眼见得追不回来了! 我愣在那里,心里满不是个滋味。 篮球比赛,似乎悬念比足球比赛要小一些,强队赢弱队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但凡事皆有意外,副班长湖人愣是赢了联盟前三的强队圣安东尼奥马刺,真是让我在伤心之余大跌眼镜。 心情忽然有些动荡不安,我由此想到正围绕着南京,在江浙地区逐渐拉开帷幕的那场影响巨大的商战! 老牌世家,江浙地区最大的资本大鳄方氏控股,他们会不会也像今天马刺败给湖人一样,被新兴贵族cgt为首的集团联盟干翻了呢? 联想到昨天王涵挖我的墙角,顿时,心中的疑惑和焦躁不安再也忍不住,总觉得方家要出大问题! 再也坐不住,我掏出手机,给墨芷舞拨了一个电话,只是那边却一直占线,打了两三次都没有打通,似乎在进行一个漫长却很重要的电话交谈。 于是,我的心情便更加滞重,以至于在给方磊打电话的时候,手竟然一直在颤抖。 电话接通的第一瞬间,我就问,“方哥,你那边情况怎么样?是不是不太好?” 第274章 不见不散 问方磊的时候,我的心情莫名其妙有些紧张,总觉得会出什么事儿。 方磊倒是很平静,回我道,“老弟,你这是怎么了,干嘛这么问?我能有球毛事!” “不是的,方哥,我是说…那个,你们方氏控股现在稳住局面了吗?” “草!” 听我这么说,方磊顿时来气了,“麻痹的,cgt这帮家伙还挺带劲儿,来真格的了!这几天集团公司那边不断开高层会议,老爷子也亲自参加了几次,脾气大着呢!”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道,“方哥,你们方家顶得住吗?” “哼!”方磊冷哼,“兄弟,老爷子混迹商场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凭这几个跳梁小丑就想搬倒我们方家,做他妈的清秋大梦去吧!” “哦…那就是说,没大问题?” 听着方磊尽管愤愤不平,但口气却并不是那么烦躁,我的心又开始向下落,瞬间放下一半。 “放心吧!”方磊嘿嘿笑着,“兄弟,就凭他们?嘿嘿,档次还不够!行了,多的我也不跟你废话了,这个等级的对抗你和我都伸不上手,老爷子那边有根呢,咱啊,还是老老实实去做好风景物流园项目吧,我这个当儿子的能给老爹提气,也算是打他们cgt的脸。” 我没话了,只能说好。 方磊又道,“正好我想找你呢,一会儿有空没有?” “干嘛?”我问。 “跟我去一趟那个食品公司,麻痹的,这几天经过反复做工作,他们内部也产生了不同声音,现在支持和反对我们收购的力量一半对一半吧,我觉得有戏!怎么样,跟哥们跑一趟?” 这个要求我不可能拒绝,毕竟是我死乞白赖来拉着方磊进驻好风景物流园,所以他的事我江潮责无旁贷。 “成,几点,去哪里见面?” “下午两点,宣美食品集团大门口,咱们一起进去!” 看看时间,现在刚过了十二点,我当即同意,“行,下午两点,宣美门口见!” 下楼,找个杭州小笼包有滋有味吃了蒸饺和汤包,我随手翻动手机消磨时间。 这段日子,雨茗偶尔会给我发一条短信,不过她的号码已经被我拉黑,是用刘韬手机发的,别的话没有,只是问我消气没有,什么时候回来上班? 我一条也没有回,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省省吧,我已经够累心了。 岚澜倒是每天给我发短信,偶尔我会给她回一条,不过措辞已经开始变得亲切却不暧昧。 毕竟,我既然和简约复合,就不应该继续和岚澜不清不楚,这样既对简约不负责任,也会耽误岚澜。 这丫头恢复的很好,甚至比预期中还要快,不过现在还在苏州市立医院,可能还要住些日子才能转回常州休养。 至于芷舞姐、赵笠,他们似乎都在忙,已经好几天没和我联系了,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我很想问问赵笠,他是不是带着雨茗去找梁神医复诊了,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敲不下去,于是便没有和赵笠联系,只能将这种令自己都感到不可理解甚至有些烦躁的牵挂,继续埋在心底。 一条条翻看短信,我忽然想起,应该给陈倩说一声,毕竟王涵已经出现,她这个正主必须要知道啊! 拨通陈倩的电话,我问,“倩姐,你现在方便说话么?” “等一下,我正和同事在外面吃饭。” 听筒里传来脚步声和桌椅板凳轻轻碰撞的声音,过了十几秒钟,陈倩说,“好了,你说吧。” “是这样的,倩姐,我找到王涵了。” “什么?” 陈倩的语气立即急促起来,甚至我都能够听到她的呼吸在加剧。 “你,江潮,你说你找到王涵了?” “对!” 知道她心急如焚,我不再扯别的,将我从风华绝代辞职,然后王涵作为cgt公司的高级顾问和我联系,我们在茶楼见面,他想挖我墙角…这一系列前因后果全都向陈倩和盘托出。 陈倩一直在沉默着听我说,除了呼吸的声音变得更加急促之外,没有回应我一个字。 最后,我问,“倩姐,现在找到这个人了,你打算怎么办?” “小江,这件事对我非常重要,你确定是王涵吗,是我要你找的那个人?” “错不了!” 我十分肯定回答对方,“倩姐,我对着照片看了,百分之九十五相似!你说世上还能有两个王涵吗,长得几乎一样,名字一样,做一样的工作,而且都在南京!” “好,我知道了。” “那,倩姐,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心想,陈倩对我有恩情,不但一直帮我处理车祸少妇的事情,而且在我被江海洋刁难的时候,不惜得罪顶头上司科主任,也要为我做伪证,证明那晚不是我江潮偷窥到江海洋和护士长偷情的秘密。 患难见真情,我和陈倩的交往虽然仅仅局限在那两天的时间,但我已经把她当成非常好,可以交心的密友了。 因此,只要不是让我去杀人放火,基本上陈倩有任何要求,我都会竭尽全力去帮她的。 “倩姐,你说吧,让我怎么办?要不,找人干丫的?” “不,小江,你不要胡来…” 陈倩连忙拦住我,说,“王涵这个人非常不简单,势力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大很多,对付他我们不能硬碰硬蛮干。” “那…就这么听之任之吗,找到了却啥也不做,看他逍遥?” 我虽然不知道陈倩和王涵之间到底有什么大过节,但我很清楚,陈倩对王涵绝对是恨之入骨,那天提到自己这个远房亲戚的时候,陈倩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其撕碎的表情,我记得清清楚楚。 “小江,你周末有没有时间?” “今天不就是周末吗?”我笑道,“我现在就一无业游民,钱没有、工作没有、背景没有,就特么时间大大滴有!” “好,那你能不能来苏州一趟,我们当面谈。” 想了想,我说,“可以,不过倩姐,今天恐怕过不去了,我下午和朋友约好有事情要做,要不,明天一早吧?” “行,明天一早,我们不见不散!” 第275章 去宣美 刚和陈倩通完电话,我的手机立即有一个号码顶进来。 我瞅了一眼,随手接通,笑着问,“凝歌,你找我有什么事儿?” “江哥,您可真是大忙人啊,电话打了好半天,一直占线呢!” “刚才有点事儿…说吧,干嘛找我?” “嘻嘻,江哥,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什么日子?”我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脚后跟。 “义演啊,今天晚上青年礼堂,为孤儿院的孩子们举行义演啊!” “啊?我草!” 凝歌的话让我顿时蒙了,还真是,这几天忙得昏了头,完全将义演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仔细一想,不正是定的这个周末嘛,哎哟,我好像还答应过凝歌要亲自登台表演呢! “那…几点啊,我的节目还有没有了?唉,不好意思啊凝歌,你江哥最近忙成傻蛆了,彻底把这事儿给忘了…” “哼,我就知道你忘了!” 越凝歌有些不满,“我们也没指着你能登台,就是告诉你一声,你的节目没有印在节目单上,我是这么想的,如果当时现场气氛好,你又能来,那就算做返场压轴的节目好了,江哥你的实力我可是见过的,肯定能镇住场子。” “哦,哦,”我点点头,“那行,我下午看看吧,如果有时间就去南师大一趟,看看能不能跟上一次合练,晚上我肯定要去捧场的,不管是不是登台表演,你江哥人一定到!” “好嘞!” 越凝歌高兴了,“那可说好了啊,咱们不见不散,下午要是有时间,你最好来一趟,义演的时间定在晚上七点到九点,学校里最后一次彩排安排在五点左右,我们已经有人去布置会场了。” “行,我争取五点之前到南师!” 心里暗笑,怎么哥们辞职了却比平日更忙呢,一个又一个不见不散,整得我江潮跟日理万机似的。 不过,心中却开始期盼起来,毕竟这种完全公益性质的演出,我也是第一次参与,心中那种神圣的感觉忽然充斥在胸腔里,觉得自己也是一个富有爱心,对社会有用的人了。 突然想到一些细节,我问越凝歌,“凝歌,经费到位了吗?还有,场地、服装、化妆、宣传这些环节都弄明白了吗?” “嘻嘻,啥叫弄明白啊,”凝歌笑我,“江哥,你当我们都是小孩子啊,人家十九岁了,早就成年了好不好?放心吧,从孤儿院回去的第二天,墨总就让人给我们送支票过来了,二十万啊,好大手笔!” “哎,听着,那二十万可不能乱花,八万是赞助义演的,另外十二万,芷舞姐说了,是要成立相关基金,让关爱失孤儿童的社会公益长久传承下去,你们可要管好钱袋子,千万别大手大脚。” “行啦,好啦,真是个事儿妈!” 越凝歌嘻嘻笑,“江哥,我不和你说了,该怎么做我们都明白,我亲自管帐,每一笔花销都有记录,你就别婆婆妈妈的了…好了,不说啦,回头见!” 结束和越凝歌的通话,我的心情忽然就变得欢快起来。 那天和简约一起去孤儿院慰问,带着孩子们唱歌跳舞的景象,再次浮现心头,觉得生活原来总是有着点点滴滴的幸福,只是我们没有挖掘出来或者没有认真去感受罢了! … 给简约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她晚上如果有时间和我一起去参加义演,简约却一直没有回我信息,似乎一直在忙。 两点整,我和方磊在宣美食品集团的大门口汇合。 我到的比较早,叼着烟站在大门外等方磊,并且有意观察宣美食品集团的情况。 这个所谓的集团公司,其实是一个占地规模比较大的食品厂而已,好像宣美以前做的还不错,在十几个省都有分公司、子公司或者办事处,生产的锅巴、膨化食品和方便米方便面也覆盖了全国三十个多个省市自治区,一度在国内的食品领域排名前十。 只是这几年,受到餐饮快递行业的冲击,方便小吃和速食食品的销售额大幅度缩水,宣美连续赔了好几年钱,底子再厚也折腾不起,终于开始甩卖找下家。 这就是商场的残酷性,不说宣美了,国内排行第一第二的康师、捅一,营业额都是一半一半向下降,新兴事物尤其网络电商的出现,让这些传统的食品企业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 造成速食行业萎靡不振的原因很容易理解,现在只要动动手指头点几下手机,大麦点评千度外卖,不出一个小时,甚至半小时几十分钟,热气腾腾的饭菜就能送到办公室或者家里,价钱也不贵,谁还去买没有营养,味道千篇一律的泡面啊? 也正是在这样的行业大背景下,有些公司开始转型,配合市场变化,有些则墨守成规,被商品经济、电商经济的大潮吞没湮灭。 江浙地区,最典型的失败案例,就是宣美食品集团。 他们的资产评估,从几年前的十几亿,一路缩水到今天的不到两亿,而且还欠了不少供应商的货款,呆账坏账巨大。 这也是为什么对方愿意接受方磊五千万的出价收购其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没辙了啊,再耗下去,血本无归不说,内裤恐怕都要输光的。 南京的午后,我站在宣美食品集团的大门外,默默看着以工人为主的上班人流不断从外面进入工厂,心下恻然。 这个宣美食品集团我之前是打过交道的,在来风华绝代的前一家公司任职时,为了拓展业务曾经多次登门拜访。 当时他们还没有太落魄,公司大大小小的中层、高层管理者,一个个牛气冲天,毫不夸张地说,鼻孔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我和以前的几个同事去跟他们谈合作,跑了四五次才算见到一个管事儿的,对方把价钱压得不能再低,而且额外要求一大堆,当时我就草了,也是那时候年轻气盛,一下没忍住,和对方面对面呛呛起来,直接拍了桌子,气得对方那个市场部副经理差点没犯心脏病,当场就抽风了… 第276章 他是我兄弟,你滚蛋! 不过,我是出了口恶气,但这件事也给我带来非常不好的影响。 直接后果就是被公司开除,而且一分钱赔偿都没有拿到,最后只能和简约吃了两个月方便面才勉强熬过去,并且失业在家长达半年之久。而最可悲的,特么那些方便面还是宣美生产的… 只是,今天我看到了很多不一样的场景。 别的不说,就看这些前来上班的工人,他们一个个面色晦暗无精打采,我就能判断出宣美的情况有多么糟糕! 士气低落的背后,肯定是效益不好。 我冷笑,宣美,我江潮又来了,老子是来收购你们的,咋滴,再气你丫一次心脏病发作又如何? 等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哈雷大道摩托的轰鸣声响起,方磊的打扮还是像往常一样拉风。 黑色牛仔上衣,膝盖和屁股上破洞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能遮住半张脸的蛤蟆镜,还有大金链子小手表,特么纯粹就一暴发户的形象,跟世家公子半点球毛都沾不上。 等他停好车下来,我上上下下打量对方,苦着脸道,“我说方哥,您了可真行,特么穿成这样就来见客户了?我去,要是我江潮是宣美老板,看你这付打扮,绝壁不能和你谈判的!” “哈哈!” 方磊豪气地拍着我的肩膀,“快得了吧,你瞎逼逼啥啊!兄弟,这世道谁有钱谁就是大爷,没错,哥们打扮是够潮的,不像个文明人,但我穿得人模狗样兜里却没有银子就能谈成事儿吗?走吧,我方磊就算光着屁股来,只要老子还是方家的太子,还是那个随便就能掏出几千万收购他们的大佬,他宣美就得把老子当尊大神一样供着!” 我没话了,心知方磊说的是歪理,但却找不出词语来反驳他。 最后,只好恶狠狠地瞪了这小子一眼,“玛德,方哥,你丫这不是指桑骂槐在说我嘛,特么我穿得这么正经,西装领带,但兜里没钱还没工作,你成心损我是吧?” 方磊笑嘻嘻搂住我的肩膀,说,“我哪儿敢啊,你江大少多牛逼,把我方磊治得服服帖帖,老子讽刺谁也不敢讽刺你啊,行啦,快进去吧,哈哈,要不,我买下这个宣美食品集团送给兄弟得了,算我提前给你的结婚贺礼!” 我完全没话了,知道方磊这厮能这么说,保不齐还真能做得出来。 明白我在他心目中的位置非常高,就是那种过命的交情,因此方磊送我豪宅豪车甚至一个公司,也不是没可能。 心中便有些温暖,不过我却没有接他的话。 嗟来之食不是我愿意接受的,他再有钱也是他方磊的,和我江潮无关。 生活需要努力奋斗,也只有用自己的大脑和双手挣来的钱,才能花得心安理得,踏踏实实。 进了大门,门卫向里面通报一声,很快,我们被迎进会议室,身边都是宣美的高层。 虽然其中有些人的表情不太自然,但另外一些家伙却对我们点头哈腰,真应了方磊那句话,恨不能把我和方磊当大神供着。 显然,现在宣美内部也出现不和谐的声音,已经不像上次和方磊通话的时候,他说人家铁板一块,坚定不移要拒绝方氏控股的收购提议了。 我暗想,是不是方老爷子出了手,所以宣美已经顶不住了? 蓦然中,我的目光和一个家伙对上,他有些愣神,原本带着笑意的脸瞬间凝固,没错,就是那个差不多一年之前被我气出心脏病的市场部副经理。 看着我,对方的目光有些不太自然,最后,在选美老总介绍己方人员的时候,才涎着脸对我说了一句,“我和江潮先生曾经打过交道的,哈哈,当时也是我做的不太好,意气用事了…不过,正所谓不打不相识,我们也算老朋友了。” 于是便有不少人看向我和这小子,尤其身边的方磊,更是面色一沉,扯了我两下,问,“兄弟,怎么着,你和宣美有过节?” “没…” 我笑着岔开话题,“都过去了,没事儿的方哥,没啥大不了的,就是因为他我才从上一家公司离开的?” “风华绝代?”方磊问。 “不,之前的一家,不提了,说正事吧!” “哼!” 方磊也是心思灵巧的主,看出我和这个家伙不对付,冷冷斜了对方一眼,暴脾气又冒了上来,寒着面对宣美的老总说,“刘总,这次会谈,我们可是带有非常大的诚意的!你们应该也看到了我,我们来了…我把最得力的兄弟都带来了,就是想要和贵方好好谈谈收购的事。” “对,对的,方总说的是,我们这边也很有诚意。” “你们有诚意?”方磊冷笑,“有诚意还让这货参加?” 指着对方,方磊一点面子都没有给宣美的这个市场部副经理留,“滚,我兄弟不爱看你!” “这…” 那家伙瞬间傻眼了,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搓着手表情极为尴尬。 宣美这边,那些与会高层或者中层,谁也没想到方磊竟然是这样一个混不吝的主儿,说翻刺儿就翻刺儿,甚至都没问对方和我到底有什么过节,直接就要让人家滚蛋,而且,对方还是主场,是宣美一个比较重要的中层。 这时候,我必须表态了,不然双方谁也下不来台。 “方哥,你闹啥呢,我都说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儿,今天我们来,就是和宣美高层谈收购的,别的话不提啊,谁提我跟谁急!” 方磊瞥了我一眼,又隔空点了对方两下,“行,这是我兄弟给你脸了,等过过咱们再算账。” 一上来,方磊的霸道就把宣美一众人等给镇住了。 我迅速环视一眼坐在会议室的众人,注意到绝大多数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不但包括一开始就对我们抱有敌意的家伙,甚至那些笑脸相迎的,也都黑了面,显然有些挂不住。 “好好,咱们不提以前的事儿,就说这次收购!” 宣美老总狠狠瞪了那个市场部副经理一眼,满脸堆笑问方磊,“方总,这次谈判,你们有什么新的想法吗?” 第277章 二! 对方问的这句话很有些讲究! 我很清楚,前两天,方磊在电话里曾经明明白白告诉过我,说什么宣美这边已经明确表态拒绝这次收购行为,并且还放出狠话,说卖给谁也不会卖给方氏控股,他们绝不会再和方家有任何形式上的合作! 当时方磊的肺都快气炸了,差点拎着砍刀冲过来跟宣美这帮家伙拼命。 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也就过了不到一周的时间,突然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宣美食品集团内部出现不同声音,又上赶着找人家方氏控股谈收购了。 这特么的算什么事儿啊,这抽屉拉的,我都替他们脸红的慌。 可,商场上就是这样尔虞我诈,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按照我的猜想,宣美这边之所以态度会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肯定是推动他们和方家对着干的幕后老板开出的条件没有令其满意! 在商言商,有时候商场上的事情就是这样的,我可以利用你,向你许诺丰厚回报,借你的力量来打击竞争对手,然后用完你了,立马过河拆桥,甩脸不认人,你则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甚至竹篮打水一场空,两头都得罪了,一点好也落不下。 所以我想,应该是宣美内部经过反复衡量,发现还是和方家合作对自身更有利,这才想着好马也吃回头草,找到方磊面谈。 但此刻他们却还拿着架子,故意吊我们的胃口,让方磊自己提出新的条件。 潜台词就是,之前的方案肯定行不通的,要收购我们也可以,拿出诚意来啊,加价吧! 我和方磊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几个字:真特么老狐狸啊! 方磊并没有立即回应对方,而是盯着那个刘总看,老半天,看得对方直发毛,才转过脸问我,“小潮,我让你写的那个新的收购方案,带来了吗?” 什么新的收购方案? 我一愣,却见方磊正冲我不断使眼色。 于是,多年在一起的默契在这个时候发挥作用,我立即拍着脑门,一付懊恼不已的样子,说,“哎呀,瞧我这记性,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忘了拿呢?方哥,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干嘛出来的时候不提醒我一下啊?” “啊?忘了拿啊!” 方磊‘恶狠狠’地瞪我一眼,又装作很无辜的样子,满脸无奈道,“刘总,真是不好意思,我兄弟这货真是没法说,神经大条惯了,做事总是丢三落四的…唉,他竟然忘记带着最新的收购方案了,这事儿整的,抱歉,抱歉啊,不好意思…” “什么?你,你们没有带着?” 这个刘总经理的脸色瞬间垮了,盯着我俩一脸难以置信,“怎么可以不带着呢?不是提前早就约好了吗?这…这还怎么谈啊?” “哎~~~” 方磊抑扬顿挫用了一个四声拐二声,“没关系啦,刘总,你们有什么想法可以说嘛,你们先提,不够了我们再补充好了!” 我暗笑,方磊这厮竟然也是个小滑头,这一套互探虚实的手段玩得这叫一个炉火纯青。 那个刘总和几个副总交换了一下眼神,终于点头道,“行,那我们就开门见山说了!” 我没言语,方磊摊开手,“请讲!” “方总,江…江经理,这是我们的审计报告,这是我们近三年财务报表,这是我们公司的合作伙伴备忘录,还有这些,销售网点业绩表,市场占有率分析报告,纳税证明和企业获奖名单…” “行了!” 方磊没给对方好脸,直接打断,“刘总,这些东西我们自然有专业的评估团队进行评估,老爷子那里已经给我安排了一个十人专家团,涉及到经营、计划、财务、销售、法律咨询以及市场评价…总之,我们会有自己的评估标准的,你这些东西就不需要在会上说了吧?” “哦,哦,好,好!” 对方有些无奈,将刚刚抓在手里的一大堆材料重新放好,又说,“总之,我们公司目前的处境虽然不太好,但瘦死骆驼比马大,十几年在食品行业,尤其速食分类里的地位并没有降低,这个您承认吧?” “嗯,接着说。”方磊不置可否。 “尽管我们现在遇到一些资金和经营上的瓶颈,但我们也在争取政府补贴和融资项目,并不是穷途末路,马上就要倒闭,方总,我说的也不是虚的吧?” “嗯,继续!” “还有,也不瞒着您,现在想要收购我们,或者给我们宣美注资的财团并不止你们方氏控股一家,我们有很多可以选择的余地的…” 我笑了,方磊也笑了。 说了这么多,和着人家就是要坐地起价,准备向方磊要高价! “说吧,多少钱才能完成收购?” 方磊还是这种爽快利索的脾气,也不再和对方打歪歪,就说关键要素,钱! “这个!” 对方伸出两根手指。 “原来收购价基础上再加两千万吗?”方磊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 宣美的刘总却摇摇头,“不是。” “那是多少?别告诉我两个亿收购你们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吧?” 方磊的脸瞬间阴沉下来,“说啊,张嘴说句话能死啊你!” 我一听,尼玛真特么暴脾气,说着说着方磊就差指着对方的鼻子骂了。 “呵呵,”人家刘总的涵养极好,也没动怒,解释道,“怎么可能两个亿呢?我们宣美值多少钱大家心里还是有数的,不会漫天要价…我的意思是,用原先出价的两倍收购宣美,方总,您看可行不可行?” 好么,两倍! 这话让我也有点绷不住了。 原来方磊的开价是五千万,说实话,这个价格虽然不算高,但也比较中规中矩,并不是趁火打劫占他们宣美的便宜。 目前宣美的市场估值也就两个亿左右,这其中还包括很多已经贬值了的破旧厂房和旧机器设备,而且还有多达数千万的三角债,以及巨额银行利息! 所以,用五千万现金收购其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成为宣美实际上的掌控者,方磊的付出绝不仅仅是五千万这个数,还要帮对方偿还贷款、利息以及其他债务。 说起来,最后花出去的钱可能一个多亿都不止,已经翻倍还要多! 气氛,忽然就凝滞了,变得异常尴尬起来! 第278章 能答应就谈,不行就散! 方家是有钱,但还是那句话,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谁特么愿意当冤大头啊! 而现在,对方竟然开口就要翻翻的价格,也就是说,变成方家注资一个亿现金才能入主宣美食品集团,最后花下来的钱恐怕要接近两个亿! 两个亿是其所有资产的估值,现在方磊却只能用几乎同样的钱,收购其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特么,方磊能乐意吗? 见方磊面沉似水,刘总立即说,“当然,这只是我们这边的初步想法,如果方总和江经理有异议,咱们可以再谈嘛!” 方磊还是不说话,手指在会议桌上不断敲打,咚咚咚的,听着就让人心烦气躁。 刘总没辙了,冲我做出哀求的表情,说,“江经理,您是方总的好帮手,是他最信任的好兄弟,您给句话啊,这事儿还能不能谈?” 我知道这种状态下绝不能冷场,他方磊可以拿着架子,但我必须要给刘总台阶。 我甚至认为,这也是方磊非要带我来的原因,毕竟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出戏才能唱下去并且唱出彩来。 于是点点头,我站起身,从方磊口袋里翻出一盒黄鹤楼1916,散了一圈,笑着问,“刘总,我和方总都是烟枪,咱们无烟不欢,抽两口解解乏没关系吧?” “抽,尽管抽!唉,瞧我这记性,倒是忘了方总会抽烟,那谁,拿几个烟灰缸来,会抽烟的一起抽!” 很快,烟灰缸摆上,大家开始吞云吐雾。 我停了停,见气氛多少有些缓和,这才道,“方总的心思我多少知道一些,但我不能为他做主,刘总,我的意思您明白吧?” “明白,明白的!” 我又说,“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既然大家都有相同的诉求,都是为了宣美的未来着想,为了企业好,那完全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的。” 方磊却忽然瞪起牛眼冲我喊,“谈,谈他麻痹啊,这不是拿我方磊当猴耍吗?” 我连忙伸手摁住这厮的肩膀,心中好笑,方磊这小子还真能装,看来是要把红脸唱到底了。 “方哥,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那啥,刘总,您也别怪方总说话不好听,丫就一臭脾气,说到底还是因为性子直,肚子里就一根筋,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见谅、见谅!” “没事,没事儿的!” 话虽这样说,刘总却早已哭丧着脸,看来也是气得不轻。 好歹四十多岁的人,比我和方磊大着十几岁,这样被人家指着鼻子骂娘,恐怕对于这个刘总来说也是平生第一次。 方磊冷冷地哼了一声,直接将那个架在脑门上的硕大蛤蟆镜放下,遮住眼睛,双手合在一起,好像开始假寐。 我苦笑,特么的,你丫方磊有点过了吧?到底想干嘛,还谈不谈? 说不谈了吧,你又不走,说继续谈下去吧,又是这个样子,把我江潮自己撂这儿和人家单挑,像什么样子啊! 见气氛越来越凝重,我只好说,“我呢,给个建议吧…对了,这也是我们方氏控股新出台的收购方案里的一部分设想。” “江经理,您请讲。” “刘总,还有诸位,我这人说话不好听,请大家见谅…我想在座的每个人都在宣美拥有一定股权吧?你们希望在这次收购中卖出一个好价钱,无外乎两个意思:一个,将一部分现金套现!钱嘛,只有拿在自己手里才是真的钱,股权这东西总归有些虚,一旦企业倒闭,那就分文不值了,是不是有这个想法?” 刘总等人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讪讪的样子,显然被我猜中。 “还有第二点,你们之前的方案我看了,方氏控股注资收购的只是集体股份,也就是员工持股那一块,而你们管理层拥有的股权,并没有被稀释多少…说实话,我不清楚还能这样操作,但按照我的猜测,你们的心里还是希望宣美能在方家掌控下做大做强,只有背靠大树,你们的利益才能保证最大化,是不是这样的?” 刘总的眼神有些吃惊,显然没想到我竟然明白股权分配里面的门道,并且说得这样一针见血! 我叹口气,“刘总啊,您难道没有想过吗,就你们提出的这个收购方案,其实根本行不通的,股权买卖都是按照比例进行的,你们的股份怎么可能不被稀释呢?还有,你们有什么权利操作员工股份的买卖?你当人家工人们都傻啊?最后,你觉得这个方案,方氏控股的专家评估团能够答应吗?就算方总今天同意用两倍,也就是一个亿的价格收购你们宣美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到时候能正常交割吗?不可能的,太异想天开了!” “对,我们也想到这一点了,所以,这不是还有第二套方案嘛!” 对方似乎预料到我会这么说,立即示意手下打开大屏幕投影,调出一个ppt讲演稿给我看。 “江经理,股权这块我也不太懂,原先他们交给我这个第二版的时候,我还差点否决了呢…现在经你这么一解释,我算是明白了,是我的不对,我失误了。” 我脸上笑着,心中却道,装,你丫就好好装吧,我宁愿相信母猪能上树,也不相信你刘总口中这番狗屎话! 这么老奸巨猾的大企业老总,能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说出去谁信啊!何况你们明明准备了两手方案,显然就是等着我们否决的。如果能蒙混过关,那好,利益最大化好了,如果不行,被我们看出猫腻,这不还有第二套方案了嘛,轻描淡写一句我刘某不懂,就将这事儿给揭过去了…真行! 不过这种情况下,我也不好多说什么,装作很有兴趣的样子,紧盯着投影上的内容。 “江经理,收购注资还是一个亿不变,这是我们的底线…不过,方氏控股持有的股份比例可以提高到百分之六十,而且包括所有在离职、职员工在内,全部按比例稀释,我们管理层和大家一样,该分出多少分出多少,不玩猫腻!” “还有吗?”我不动声色问。 “有,我们可以不套现一分钱现金,并且将这些钱全部投入在厂房改造修缮和机器设备更新,研发新产品,给工人兑现工资、奖金等等方面,但有一点却要给我们管理层书面保证,就是所有重要岗位的在职人员,不能换掉,还是由原来宣美的班子继续运营企业,这个条件能答应就谈,不行,就散!” 第279章 谁都不容易 全体宣美的管理层不换人! 这个条件… 我根本不用问方磊,也知道他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真当我们都是雏儿,看我俩年轻,所以诚心欺负人? 你妹的,你刘总也不动动脑子想想,我们方式控股傻啊,还能让你们这些老帮菜们继续霍霍公司吗? 难道不正是因为尔等的不作为,制定的经营策略跟不上市场需要,才造成宣美目前的窘境,甚至马上就要破产查封? 心知已经到了非常关键的时刻,必须要方磊自己表态才行! 于是侧脸看了一下方磊,我却只能无奈苦笑。 正是要劲儿的时候,人家方磊竟然歪着脑袋坐在皮质座椅上愣是睡着了! 轻微的鼾声响起,甚至嘴角还流下一点点哈喇子,特么纯粹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模样。 宣美的刘总等人眼中露出不屑,估计他们也在想,就方磊这种货色,掌控一家大型企业恐怕还不如他们了,搞什么搞,不就是凭借老爹有钱嘛,要是让方磊出身在平头老百姓家里,肯定这会儿还在太阳底下搬箱子卖苦力呢。 经营企业?想都不要想! 我也琢磨不清楚方磊这番做派到底想要干嘛,从我对他的了解,虽然这小子经常不着调,但并非只知道吃喝玩乐,见天提笼架鸟的膏粱公子哥,他还是有股子狠劲儿的,并且这段时间也学了不少企业经营的知识。 那么,如果方磊是故意做出这种姿态让对方看,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让对方轻视自己,觉得他方磊不中用,从而闷声发大财,关键时刻再出手,一举搞定局面。 既然如此,索性我江潮就往前冲吧,反正我说过什么最后也算不了数,还得人家方磊定夺,我也就一探道儿的罢了。 于是,我紧皱眉头,做出一付非常为难的样子,说,“刘总,钱的问题咱先搁一边,一会儿问问方总的态度,大不了我再和他做做工作,大家各让一步,想必还是能谈妥的。” “对,可以的,既然江经理都这么说了,我呢,也不再矫情,一个亿投入是有点多,虽然我们也提高了方氏控股未来股份的持有比例,但具体金额还是可以再商量的…” 我冷笑,心道,刚才还信誓旦旦说什么一个亿是底线,钱不能少否则不谈,结果几分钟没到的功夫,就开始自己往下降了啊! 不过,对方越是表现出高姿态,我却越是警惕。 示敌以弱吗?他们在迷惑我? 或者,只是拿一个莫名其妙的自抬身价行为作为交换条件,从而保证这些管理层自己的位置和利益? 且听他们接下来怎么说吧! 我笑笑,又道,“还有啊,刘总我想您不会不知道,按照业界惯例,收购方肯定是要掌控全局的,也就是说,我们花了那么多钱买你家宣美,我们方氏控股肯定要全面管理,实现全方位经营的…这是不成为的规矩,我想刘总不会不明白吧?” “是,是的,我懂,但…” 我摆摆手打断对方,深深吸了一口烟说,“刘总,你们所担心的不就是怕利益和权力没法保证吗?所以才要占着茅坑…那个,所以才希望我们方氏控股完成收购后能够为你们保留原来的职位,让你们继续经营,对不对?” 我的话已经算是很直接,可以说赤果果说到根子上了。 我就是要刘总明确表态,他们这些宣美的管理层,究竟想要什么? 钱还是权?或者,两者都要? 果然,刘总的脸色又变了,本来就不太好看,现在已经涨得通红。 恐怕他也没有想到我的话会这样直接,我江潮原来也不是很好说话的。 “江经理,您看…唉,我也不怕您笑话,今天就说点心里话!宣美是在我们这些人手中创建并且逐渐发展起来的…” 刘总说着,竟然有些动情的样子,伸手擦了擦眼角,“企业就像自己的孩子,我们经营了这么多年,却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资产从曾经的十几亿缩水到现如今的两亿多…我们有责任啊!多少个夜晚,我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头发掉得快秃顶了,几乎变成非诚勿扰上的那个主持人,叫什么来着,对,孟非孟爷爷,唉,时至今日,我们这些老家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现在要是宣美被你们收购,结果我们却一撸到底退居二线,你说,让我们这些人去干嘛?总不能到生产线上和工人一起打拼吧?” 我有些吃惊,把不准刘总这番话是真的因为伤感而触动心怀,还是依然在迷惑我们,打出一付苦情牌,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让他们继续掌控大权。 见我不语,若有所思,刘总继续道,“江经理,您可以问问在座的这些公司管理层,谁没有在烈日下搬过箱子?谁没有开着面包车一趟趟送过货物?或者,谁没有在逢年过节的时候却奔波在外地,给客户家里送东西,自己却不能和老婆孩子一家团聚?这些苦难的时刻,我们全都经历过啊!” 我更加没话了。 甚至此时此刻,我都有些同情这个刘总。 因为我看得出来,不管他最终怀着什么心思,至少刚才说的那番话的确发自肺腑,属于掏心窝子的表白。 说到最后,刘总的声音已经哽咽,话都说不连续了,而那些宣美的管理层,有不少人也手扶额头摇头叹息,或者擦拭眼角,显然被自己老总的话触动到心底某处伤感的地方。 我差点脱口而出答应对方,但,下意识里,我还是忍住了。 商场如战场,成王败寇,我不能凭借对方一面之词就允诺什么。 刘总等人是受过苦,但同样的道理,人家方老爷子难道不是苦过来的吗?甚至比他们更苦! 我记得方磊说过,小时候他对父亲这个形象几乎没有概念,方老爷子从来没带他去过游乐场,没有给他检查过一次作业开过一次家长会。 也许,正是因为方磊老爸觉得亏欠孩子太多,所以当方磊长大成人后,才会如此溺爱他,要什么给什么,想怎么作就怎么作… 带着这种心情,我闷头不断抽烟,陷入沉思。 第280章 老子不伺候了! 刘总又唠唠叨叨倒了一番苦水,我一直没做声,心情却百味杂陈,想到自己这些年经受的苦难和委屈,心底的柔软被触动,情绪明显被对方的话感染到。 忽然间,坐在我身边的方磊却猛地一下坐直身体,抬手摘到眼睛上的墨镜,低声吼了一句,“够了!” 在所有人的错愕中,方磊阴沉着脸蹭地站起身,对我道,“江潮,走,不谈了!骂了隔壁的,收购不谈了,老子不买踏马的宣美,不伺候了!” “啊?”我一惊,不明白方磊这是怎么了。 而且,我从方磊阴沉得就像在墨汁里泡过般的面色猜到,这次方磊似乎真的动了怒火,彻底寒了心不想再收购宣美。 “哥,方哥,你这是?”我问。 “玛德,没听见老子的话吗,走不走,不走我自己走,不谈了!” 方磊说着,推开椅子扭头向会议室门外走。 慌忙拉住方磊,我冲他嚷,“草,你丫几个意思?有事儿说事,这是怎么了?” 刘总几个也吓傻了眼,也许他们没想明白,自己这副感情牌明明起了作用,没看我都被打动了吗,怎么始终沉默不语,就像置身事外的方大少,却忽然怒火迸发,说翻脸就翻脸呢? 几个人冲上来,又是道歉,又是作揖,生生扯住方磊,我趁机将他重新按坐在椅子上,说,“方哥,我的亲哥啊,你有啥不满可以说嘛,非得整这一出,干嘛啊这是?” 方磊运了半天气,最后没辙了,气鼓鼓道,“所谓成王败寇,商场上谁特么会同情谁啊?刘总,别怪我方磊不给你面子,你现在已经这样了,山穷水尽,却想要跟我这诉苦打感情牌,可你想过没有,前几天你是怎么回绝我方磊的?你难道不知道,我如果真的开始运作投入大量人力财力,而你丫说毁约就毁约,特么会给我们方家造成多大损失?噢,你们宣美的钱是钱,我方氏控股的钱就不是钱了?凭什么你们遇到难处就需要我来理解你,然后口口声声跟我这儿倒苦水,要求加码…麻痹的,我还就告诉你了,一分钱不加,五千万买你们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并且管理层人员任用,全部由我们方家说了算,行咱就签约,不行我们立马拍屁股走人!” 这番话把我直接给听傻了。 想不明白方磊干嘛忽然动了这么大怒气,眼看着就是奔着不想收购的架势去了! “方哥,方哥,你先消消气,有话好好说!” 我劝着方磊,又冲刘总等人使了个眼色,对方磊说,“走,咱哥俩小会议室抽根烟去,也让刘总他们再好好想想。” 说着,我不由分说拽起方磊向旁边的小会议室走去,推开门,拉着方磊坐在沙发上,这才问,“哥,你这是?” “烟呢?” 我连忙掏出烟,为方磊点上,他狠狠抽了两口,这才回答我,“兄弟,你是不知道,他麻痹的,他老刘说的那些话,让我心里难受啊!” 随即,方磊断断续续开始说,像是回忆,又像是在对我倾诉心里的委屈。 渐渐地,我算是听懂了,也终于明白方磊为什么会如此生气。 在他念小学的时候,二十年前,方家远没有今天这么强大,方磊家的企业甚至远远比不上如今已经积弱不振的宣美。 “兄弟,那段时间,我爸出门都打不起车,欠了一屁股债,给员工发不出工资,连家里的房子都抵押了…我曾经不止一次看见老爸老妈以泪洗面,大半夜唉声叹气睡不着觉。” 我默认,只能伸手摁在方磊肩头,通过这种方式表达我的善意,为他舒缓情绪。 “唉,记得有一天,我家里断粮了,老妈没给我做早饭,我早上起来,没吃的饿了,哭着要吃东西,我爸当时就抱着我哭,双腿跪在地上说,儿子,爸对不起你,你爸没本事,我把家都给败了!草,当时哥们听不懂这些话的意思,就说,爸爸,家还在啊,这不好好的吗?我饿了我要吃东西。最后我妈也跟我爸急了,说,你就不能把公司卖了吗?你守着这个烂摊子干嘛啊,非要把一家人逼死才甘心吗?我爸咳声叹气,告诉我和妈妈,公司卖不掉啊,卖不出去好价钱,连账都还不上,不卖还有一份念想,卖了就断了根了。我不懂,就说,我问小朋友借橡皮,人家不给我,可我撒个娇说两句好话,表现得可怜兮兮,人家就给我了…爸,你去求人家买公司啊,多给点钱啊!” 说到这里,方磊眼中忽然热泪狂涌,双手捂着脸,哭得呜呜咽咽。 好半天,方磊擦了擦眼睛,继续说,“兄弟,不怕你笑话,当时我不懂事儿,以为嘴甜点,装委屈就能获得别人同情,没错,在学校是这样的,小孩子的心地都很纯良,一般都会心软给我了,可我爸却…我爸…玛德!” 方磊又说不下去了,抬起头看了半天天花板,强忍着把一腔热泪憋回去,又说,“你知道吗,我爸他…” 说着,方磊一下掀起自己的毛衣,对着肋骨那地方比划。 “我爸就像我现在这样掀开衣服,那一幕我永远也忘不了!兄弟,你知道吗,纵横交错,都是伤疤,而且红肿得很厉害!我妈一下受不了了,抱着我爸使劲儿哭,我也哭,我是被他们吓坏了…唉,后来直到我长大成年,才知道那些日子在老爹身上发生了什么!麻痹的,他被债主打断肋骨,后来又跑到有意愿收购他公司的人面前下跪,就想着能让人家多给个百八十万!我们不求赚一分钱,只希望能基本还上债务也就知足了…” 我也掉了眼泪,看着一向吊儿郎当,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没所谓的方磊,在我面前哭成泪人,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良久,方磊情绪慢慢平静,又对我说,“兄弟啊,后来老爸跟我说,儿子,我其实并不怪人家不愿意多掏那些钱,商场沉浮时间久了,我算是明白一个道理:商场如战场,能活下来的都是强者,没人会同情你的,你只有自己强,比任何人都要强才能屹立不倒!指望人家帮你,施舍你,你永远也起不来,只能做一个可悲的可怜虫!” 第281章 就是不鸟你 说到这个地方,方磊又有些说不下去,神思恍惚,再次陷入对往昔的回忆里。 好半天,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冷笑着问我,“兄弟,我看出来刚才你已经被他们感动了,可,宣美搞到今天这一步,难道他们管理层不该负责任吗?自己经营不善,却在别人伸手拉他的时候坐地起价,而且一点原则都不讲直接跟我要翻翻的价格,你说,这特么像话吗?” 我点点头,说对,是有些过了。 “还有,你以为他刘总日子过的很惨吗?麻痹的,座驾是奔驰s600,和我老爹的一样,家里光独栋别墅就有三套,儿子在上海上最贵的国际学校,一年学费住宿费管理费和赞助,花销不下百万,特么他还想怎么着?我给他脸让丫继续折腾我是吧?糟践了自己的企业不说,还想继续糟蹋我们方氏控股吗?行了,这事儿不谈了,告诉你,现在就算让他光屁股滚蛋,一分钱不给,股份抵掉债务都算便宜他了,还想要更多,麻蛋,也不看看丫那个德行!” 我去! 听了方磊这番话,我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真是太幼稚了,差点就被对方狐狸的眼泪蒙骗了,中了人家的苦肉计! 看来,方磊对宣美这些高管的情况都做过深入调查,对这些家伙知根知底。 “那方哥,咱们真的不收购了吗?” “不买了,草,不惯着丫的!” 我知道方磊正在气头上,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陪着他默默抽烟。 又过了几分钟,方磊站起身说,“走吧,让他们自己冷静冷静,我是懒得再废话了。” 顿了顿,这小子一把搂住我说,“兄弟,你别担心,我方磊说话算数,吐口唾沫都能落定生根!这样,本省的企业买不到咱就买外省的,国内没有合适的,咱就去港岛、去东南亚买,我还就不信了,有钱还能买不到让自己满意的公司!” 事已至此,我能说什么?于是点点头,“那行,我回头和墨总说一下,不行咱们调整一下方氏控股旗下的龙头企业入场时间,没事儿的,这事儿我能搞定。” “嗯。” 方磊哼了一声,使劲儿拍拍我的肩膀,当先推门而出。 小会议室外面,硕大的椭圆会议桌四周,围坐着宣美食品公司的大部分高层和几个重要中层,与会人员一个也没有走,屋里烟雾缭绕,一个个面沉似水。 方磊站住,双手抱在胸前一句话不说,也不看刘总等人,阴沉着脸。 我勉强笑笑,走上前向对方说,“刘总,各位领导,真的不好意思,我们方总今天身体不舒服,可能后面的谈判没办法继续下去了,抱歉啊,万望诸位海涵!” 刘总连忙站起身,问我,“江经理,刚才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您看看这事闹的,惹方总生这么大气,唉,都是我刘某不好,老了老了不懂事,请方总和江经理见谅,千万包涵啊!” 我笑笑,“刘总,您多心了,真不是的!跟您直说吧,我们方总最近正在上emba高级学习班,就是比mba(工商管理硕士)更高一级的那种,南京大学开的班,一年学费二十万…这不,天天熬夜研究案例做功课、写论文,整得人都快神经了…哈哈,昨天没睡好,刚才做了个噩梦,把梦境和现实混淆了。” “哦,这样啊!” 刘总显然不相信我的鬼话,但似乎心里多少也有些打鼓,看向方磊的目光也变得不太一样了。 如果我说的是实话,人家方磊真的在南京大学这么牛逼的高等学府念emba,那他刚才那点小伎俩,苦肉计,说不定早已经被我们看穿了。 于是,我看到刘总目光里闪过很多奇怪的韵味,有不解,有惊讶,有将信将疑,更多的,则是忐忑不安。 要的就是这效果! 我心道,别以为我们哥俩年轻好糊弄,现在的人,谁特么比谁傻多少啊,反正我今天也算是布了一个疑阵,话没说死,但态度却已经表达清楚了---今天,哥们不陪你们玩了! 剩下的,你们宣美好好琢磨琢磨吧! 听我们还在说,方磊沉着脸,喊我,“江潮,你丫还有完没完,要不,你跟这儿扯一小时,老子先走了!” 说着,这小子扭头就走,看都不看宣美这些高层一眼,仿佛对方都是透明人一样。 我连忙冲刘总等人拱拱手,嘴巴上做出一个惭愧、抱歉的口型,快步追了上去,迅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外。 出了宣美大门,身后才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呼呼啦啦一群人追了下来,刘总还在那喊,“方总,江经理,留步,留步啊,咱们有话好好说啊…” 哈雷大道摩托轰鸣,我戴上头盔,坐在后座上,刚抓住方磊这厮的腰,巨大的惯性便带着我向前猛冲出去,身子剧烈后仰,特么差点没从摩托车上摔下去。 “草,麻痹的要死啊,开那么快干鸡毛!” 我气坏了,吓得一身冷汗。 而方磊却忽然放声大笑,狂野、粗豪,就像多少年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似的! 我叹口气,真不知道这货怎么想的,明明谈判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却怎么还没心没肺如此开心呢? 最后,我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抛开有没有才干不说,抛开是不是纨绔不论,方磊今天的做法充分诠释了一句话:有钱就是任性! 我也笑了,好吧,那就让我江潮今天也跟着这个铁哥们一起疯一起闹,一起打破陈规陋俗,创造新世界吧! 开出几公里,我想起还有事,就问方磊,“方哥,你这是带我去哪啊?” “喝一杯,随便找个地方。” “什么?”我听不清。 “喝一杯啊,麻痹的,去会所或者去蜜糖,随便找个地方,今儿个咱哥俩不醉不归!” 我听明白了,连忙打断他,“哥,不行,我还有事儿呢,你前面找个地方停车,我得赶紧走!” 哈雷大道停在路边,方磊摘下头盔问我,“你有事儿?你有鸡毛事儿啊,你丫不是已经被人家风华绝代开了吗?” “滚蛋,老子是自己辞职的!” “好好,哈哈,说,你要干嘛去?” “去南师大,参加彩排!” 第282章 意外的情敌! 我低头看看手表,发现已经快四点半了,心里便有些着急。 想到答应越凝歌会去南师,参加今晚义演最后一次彩排,立马就不蛋定了。 方磊见我面色焦急,有些奇怪,问,“你丫去南师干嘛?吊小妞吗?” “滚蛋!” 我没好气,“今晚青年礼堂有个演出,我必须到场,而且说不定还要表演节目,现在必须去南师参加最后一次合练彩排。” “是吗?” 这厮来了兴致,拉着我喊,“走,哥们送你,反正我也没事儿,陪你了!” “陪我?算了吧,你还是滚回家陪老爷子吧。” “我特么现在天天又见不到老头人了,唉,不扯这些不开心的,上车啊,走啊!” 我没辙,只好再次上了摩托车,方磊大呼小叫,“扯呼,走起~~~” 出现在越凝歌等人面前的时候,他们正在忙着试穿演出服,以及调试那些晚上要用到的乐器和道具。 我俩并没有提前打电话,而是按照越凝歌告诉我们的地址直接找上去。 方磊指着正在台上又蹦又跳的越凝歌问我,“哎,小潮,这丫头是不是,是不是那个?” 他比划了一下用酒瓶子打人的动作,又摸了摸额头上的疤痕,“干我那个妞?” “对!” “卧槽!” 顿时,这家伙两眼放光芒,就像饿狼看见待宰的羔羊一样,死死盯着越凝歌。 我皱了皱眉,转身站在其前面挡住他的视线,“方磊,我可告诉你,少打人家凝歌主意,特么你挨一下还不够啊?想死是不是?” “哈哈,让开,你让开啊!” 方磊拨拉我,探头又看,“小潮,你还别说,我一点儿也不恨她开我那一下!哈哈,哥们就喜欢这种泼辣有味道的妞,看着就带劲儿!” 我心里忽然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念头,这个方大少,不会因为一酒瓶子的缘分,看上人家越凝歌了吧? 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方磊为人豪爽,对兄弟侠肝义胆真能做到两肋插刀,但脾气秉性却十分霸道,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会想方设法得到,有时候甚至不择手段! 要是他真的看上越凝歌,横插一杠子,这可如何是好? 正苦逼着,越凝歌几个发现我们来了,小丫头立即从表演台上跳下,远远招呼我,“江哥,过来,快过来啊!” 方磊便推我,“没听到人家喊你啊,赶紧的,走啊倒是!” 我没辙,硬着头皮向越凝歌她们走过去,小姑娘一下冲过来,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上来就给我来个大熊抱! “别啊,凝歌,慌慌张张冒冒失失,你淑女点好不好!” 我老脸都红了,连忙推开她,伸手冲旁边的月天道,“月天也在啊!” 这次月天对我的态度好像还不错,也没在意女朋友当众对我投怀送抱,也伸出手和我握了握,说,“江哥好,这次义演多亏你和墨总了!” “客气啥啊,这都是我该做的!” 正寒暄,方磊从我身后绕出,嘿嘿笑着来到越凝歌近前,张开胳膊说,“凝歌,怎么着,厚此薄彼吗,不给你方哥也来个热烈拥抱?” 直到此刻,越凝歌才认出这个一身牛仔,打扮得稀奇古怪的青年竟然是方磊,顿时有些惊慌。 我明白,她可能担心方磊这是专门来找她麻烦的,故而吓得不轻。 我推了方磊一把,怼他,“少来,你和人家凝歌很熟吗?别吓着同学们!” 凝歌的男朋友李月天猛然踏前一步,拦在她和方磊中间,面色不善地问,“你谁啊,说话客气点,你干嘛让凝歌抱你?” 方磊没有恼,看来懒得和月天这样的年轻人计较,淡淡笑了笑,“你问问她我是谁!” 月天转身,沉着脸问,“凝歌,他是谁,你们认识吗?” “我…” 越凝歌糯糯地回答不上来,只好向我看,眼中满满都是乞求的目光。 心中一凛,我猜到她肯定不会将之前在私人会所发生的那一幕告诉月天。 怎么说啊,难道说自己为了替紫嫣,去私人会所陪大老板喝酒吗?要是真这么说了,月天不跟她疯了才怪。 连忙打圆场,我说,“月天,方磊是我朋友,上次我们和凝歌在路上碰到过,大家也算认识…丫就这德行,你别跟他计较!” 见我出面,月天才不再说话,只是冷冷看了方磊一样,转身冲越凝歌说,“凝歌,你快点说,我们后面还好多事儿呢!” “嗯,你先过去,我知道的。” 月天几个同学离开,越凝歌这才低声对方磊说,“方老板,我,我,上次我错了,那些医药费我现在赔不了你,等我假期打工挣些钱,开学了也许能给你凑上一部分。” 方磊先是一愣,继而哈哈大笑。 我也笑了,挥挥手,说,“凝歌,你可别说这些话了,丫方磊住的特护病房,请的是最好的医生,你挣那点钱,连塞牙缝都不够,还什么还?” “那…那怎么办啊!” 越凝歌的声音越来越低,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差点没哭了。 我不敢再逗她,忙道,“别这样啊,好多人看着呢!行啦,凝歌,丫方大少是什么人,人家能在乎你那点医药费吗?好了,这事儿已经过去了,谁也不许提!” “真…真的吗?” “当然真的!你江哥说话啥时候不算数过?妹子,你不要担心,真的,这不算个事儿!”方磊笑眯眯地接了一句,态度出奇地好。 我就郁闷了,他方磊好像对我从来没这么‘温柔’过吧,莫非真对越凝歌有想法? “谢谢江哥,也谢谢方…方哥!” 凝歌长出一口气,俏脸上这才重新有了血色。 我不敢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催促越凝歌回去继续彩排,又拉着方磊,来到排练室前排找了个地方坐下观看。 坐在那里,我随意看着,只是偶尔扭过头,却发现方磊的目光片刻也没有离开过表演台上的越凝歌,看得那叫一个如痴如醉! 而另外一侧,相隔几米远的距离,李月天的脸色却已经阴沉的就像遍布乌云,随时能洒下倾盆大雨的贼老天! 第283章 彩排现场! 我心里暗中叫苦,恨自己干嘛嘴上没把门的,非要当着方磊这个混世魔王的面说来参加南师大彩排? 可,这能怪我吗?我好像也没有那个后眼吧? 不过,细细想来,方磊喜欢越凝歌似乎是有苗头的,不然,以他方大少的脾气,那次被越凝歌一酒瓶子开了脑袋,缝了好几针不说,连耳朵都差点没拉下去,还被弄个轻度脑震荡…吃那么大亏,这事儿能就这么算了嘛! 看来方磊对越凝歌可谓一见钟情,只是后来事情多,又不知道这丫头到底在哪里,所以也就慢慢淡忘了。 现在可倒好,意外的重逢显然让方磊贼心不死,情火复燃,看样子是要对越凝歌下手了。 我暗道,这可不行,得找个机会和方磊好好说道说道,如果丫真的打着坏心思,那我绝不能手软,凭着哥们感情不要,也不能让方磊做那种欺男霸女伤天害理的事情! 过了一会,越凝歌等人彩排完,她招呼我,“江哥,你试试吧,做好晚上最后上台压轴的准备!” 小丫头笑嘻嘻从迎上来的月天手里接过干毛巾擦着额头汗水,我瞥了方磊一样,见这厮一脸平静,古井无波,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叹口气,我甩甩脑袋,玛德,感情上的事儿我也管不了,人的命天注定,只要方磊不欺负人,不做下三滥的事情,我还真说不出什么来… 上了排练台,我挑了一把吉他,问越凝歌,“凝歌,你说,给小朋友们表演该选什么曲子啊?总不能声嘶力竭呐喊摇滚或者怒吼秦腔吧?” “嘻嘻,歌曲你自己定啊,没看我们跳舞都特儿童化嘛,反正得让小朋友们都能听得懂,还要让他们感觉到温暖和开心。” 我一上场,顿时引起不少围观同学的注目,穿得那么正式,西装革履领带飘逸,而且头发也梳得溜光水滑,根本不像个学生。 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或者跑过来找越凝歌几个打听我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不上搭理这些学弟学妹,我想了半天最后说,“要不,来个‘小苹果’吧?” “哈哈哈…” 众人哄笑,越凝歌起劲儿地造势,“喂,乐队,老张你们几个注意啊,伴奏,‘小苹果’走起!” 于是,我弹起吉他唱歌,乐队几人开始用贝斯、电子琴和手鼓伴奏,现场热闹非凡。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我唱着,竟然觉得自己很投入,发挥得还不错。 一曲终了,越凝歌和月天几个当先鼓起掌,连方磊也不断跺着脚给我呐喊助威。 我却尴尬了,一身西装,油头粉面,却要在舞台上唱这么欢乐的歌曲,这事儿…这特么的,真够喜兴的! 五点四十五分,方磊掏钱请所有人的外卖送到,好几十号学生,光快递送餐的小哥就来了七八个,大家坐在椅子桌子上,还有不少没位子的索性席地而坐,大口吃着五十块一份的豪华快餐。 李月天和几个同学围着越凝歌,交头接耳说着什么,又不断向我和方磊这边看,目光很复杂。 我咽下一块熘鱼片,刚端起纸杯可乐,方磊却忽然问我,“对了,小潮,凝歌她们怎么去青年礼堂?有没有安排车?” “我不知道,应该没有吧,她们预算可紧呢,墨总掏了八万块,也就将将够场地租赁、灯光、化妆这些基本费用,我想她们一部分人可能打车过去,其他的就摩拜或者小黄了。” “哦,你怎么不早说?这钱我掏啊!” 我苦笑,“特么你以为我不想找你啊?本来第一个就想吃你这个大户的,结果还没来得及和你说,你丫就被人凝歌给开了瓢,我哪儿敢再问你张嘴要钱!” “啊?还有这事?” 方磊大笑,“哈哈,真特么逗,看来我和凝歌是不打不相识,那句话咋说来着,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没有爱嘛!” 我立马拦住对方,“草,老方,我可和你说清楚,你小子不许打人家越凝歌主意!看见没,人家可是有男朋友的,你别乱来啊,特么小心我跟你急!” “不乱来,不乱来!” 方磊拍着胸脯保证,“不过,正当竞争可以吧?她越凝歌又没有结婚,我是不是有资格追求真爱?再说了,现在这世道,结婚还能离婚改嫁呢,我怎么就不能追求她?” 我没话了,方磊说的对,越凝歌又没有许给李月天,他还真有追求女孩子的资格。 “反正你不许以势压人,不能因为你家有钱就欺负人!” “行,我保证,一切都是正常手段,哥们绝不胡来!”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这个插曲过去,方磊捅了捅我,“喂,去问问凝歌,看看她们有没有车送!” “你想干啥?” “派车啊,能帮点忙不也挺好嘛!” 我倒是对这个提议不反感,毕竟这次义演是做公益,众人拾柴火焰高,让他方磊出点力合情合理,反正丫有的是钱。 于是跑过去问凝歌,听到我们愿意安排大轿车送同学们,越凝歌高兴得差点从地上跳起来,要不是月天虎视眈眈盯着,估摸都能抱着我的脖子狠狠亲一口。 “江哥,你简直太伟大了,你就是我们的偶像啊!” 我苦笑,“偶像啥啊,呕吐的对象还差不多!行了,反正也不是我掏钱,是方公子安排的!” 越凝歌看了一眼旁边一脸灰暗的李月天,歪着脑袋说,“我不管,反正我不认识什么方公子圆公子的,我就记着江哥的人情!” 又挎着月天的胳膊,小丫头在自己男朋友身上拱了几下,说,“月天,你说呢,咱们是不是只记着江哥的恩义?” “对,没错,我们只认江哥!” 我没话了,转身走开,心情却越来越复杂。 刚刚坐回方磊身边,我的手机却响了,接通,简约的声音腻乎乎的,“老公,人家晚上要加班,唉,不能陪你看演出了?” 我的心咯噔一下,没好气地问,“真的加班嘛?不会又跑去花园小区三号楼三零三参加什么同性恋实验吧?” 第284章 让他们出点血 我这话说的好像有点过分,脱口而出后自己立马后悔了。 “胡说什么呢你!” 果然,简约顿时有些不开心,“潮潮,你不信是不是,那你打公司座机,看我晚上在不在!” “嘿嘿,”我很不好意思,不过也放下心,于是服软向她道歉,“约儿,我这不是被吓怕了吗?好啦,我不信你还能信谁呢?晚上再联系,我这边要是结束得早,我去接你下班!” “嗯呢!”我的态度似乎让简约消了气,甜甜地冲着手机给我波了一个,这才挂断电话。 旁边的方磊就有些吃味儿,酸溜溜道,“麻蛋,你特么成心在我面前秀恩爱是吧?虐单身狗很好玩吗?” 我捶了这厮一拳,“少来,你方大少赶紧找一个女朋友成家立业,给你家老爷子生个一男半女传宗接代,你不也能虐单身狗了吗?” 方磊的脸色却忽然暗了,远远看看正亲亲热热互相喂饭的凝歌和月天,半晌才拽了一句,“襄王有意神女无情,我看啊,哥们这次是难了!” … 因为晚上要表演,这顿饭大家吃的极快,差不多十几分钟就已经吃个精光开始打扫现场。 方磊的办事效率很高,我们下去后,只等了大约七八分钟,一辆五十五人座的大黄海和一辆依维柯便呼啸而来。 即便这样,方磊还嫌司机开的慢,差点发飙。 我拦住他,给两名司机点上烟,示意越凝歌等人赶紧装东西。 好在已经有些同学提前去青年礼堂布置,那些横幅、宣传单还有一部分礼堂没法提供的音响设备被提前运了过去,因此现在倒是没有太多东西好装。 我叼着烟,方磊却将那把哈雷大道的钥匙塞给我,说,“哥们,你骑我摩托去,我知道你小子会开!” 我就问,“那你呢?” “跟车走啊!” 方磊嘿嘿笑着,“我这不是需要押车嘛!” “滚蛋!”我没好气道,“老实开车,赶紧的,你那点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不许瞎胡来啊!” 明白这小子是想和越凝歌套近乎,我当然要阻止他。 方磊却说,“小潮,你是我哥还不行嘛,咱俩刚才可是约法三章了,只要正当竞争,我是可以追求凝歌的,对不对?你不能干涉我!” 这货竟然说得一脸正义凛然,特么都能称得上义正言辞了! 我没话,觉得那么多人看着呢,方磊恐怕也不好和越凝歌搭腔,只好道,“行,你别胡来就成,我开你摩托过去。” 见我上车,方磊十分潇洒地冲我挥手,“哥们,慢点啊,一会儿礼堂见!” 说着,就要往越凝歌所在的车上蹭。 没想到,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出现了,方磊刚上去,我将将启动摩托,越凝歌却忽然从大轿车上跑了下来,双脚运力一屁股坐在我身后,喊,“江哥,我坐你摩托过去啊,嘻嘻,人家还没坐过这么高级的车子呢!” 大轿车的窗户那里,方磊一脸愕然,而隔了两排,月天却在嘿嘿冷笑。 我有些哭笑不得,索性也不管了,这些争风吃醋的情节好像离我有些远,管不了那么多。 “坐好,咱走咱的!” 轰鸣声中,哈雷大道喷出滚滚浓烟扬长而去,后视镜里,我看到方磊已经从大轿车上下来,乍着两只手,形单影只。 … 我们的速度当然比大轿车快得多,十五分钟后,我和越凝歌已经出现在青年礼堂门口。 看看手表,我对她说,“凝歌,现在快六点二十了,我在这里等着,你赶紧进去安排会场,七点不是要开演吗,你忙你的,千万别出岔子。” 越凝歌点点头,“ok,江哥辛苦,我现在就进去安排。” 看着凝歌窈窕修长的身影向礼堂内跑,我想喊住她,却终于没有出声。 唉,我怎么和她说方磊的事情呢?难道警告她少和方大少来往吗? 其实不用我说凝歌也肯定看出什么了,不然,干嘛非要放着舒舒服服的大轿子不坐,非要冒着寒风跟我来呢? 摇摇头,我苦笑,这人世间的感情啊,真是谁也说不清楚,所谓乱点鸳鸯谱,是不是说的就是方磊和凝歌呢? 跟门口那里抽烟,我注意到已经有些人在开始往礼堂内走。 心中有些奇怪,这不是针对孤儿院儿童的义演吗?怎么来的不少都是大人呢?而且,一个个手里都拿着票? 他们的衣着大都很光鲜,而且几乎都以家庭为单位出现在这里,开着豪车,像是很有钱的样子。 心中数着数,我惊讶地发现,这个只能容纳一千人左右的小型礼堂,仅仅这些外来人员,估计都有上百人,而且还有源源不断的人流向这里赶。 正在纳闷,身后有人冲我摁喇叭。 转过身,我看见墨芷舞从她的奔驰s500里探出头,喊我,“小江,帮我看看里面还有没有车位!” “芷舞姐你来了?” 我喜笑颜开,“谁没有车位您也必须有啊!跟我来!” 走到里面,我将方磊那辆哈雷大道推开,腾出车位,指挥墨芷舞倒车进去。 副驾驶那里,小石头笑嘻嘻冲我招手,奶声奶气喊,“江潮叔叔,江潮叔叔,快帮我解开绷带啊,人家都快被妈妈勒死了呢!” 墨芷舞笑着拍了一下小石头的脑袋,“这孩子,胡说什么呢?” 拉开车门,我帮小石头放下安全带,将他抱出来,问,“那个阿姨还没回来啊?” “哎,可能不想干了…算了,我再找人吧!” 墨芷舞看了那辆摩托车一眼,面带疑惑问我,“小弟,你怎么有这种豪车?” “我哪儿买的起啊,是方氏控股大公子的车!” “方磊吗?他也来?” “对,”我亲了小石头一下,将他放在地上,说,“方磊也会参加晚上的义演,到时候你们好好聊聊!” “嗯,我正想和他说说好风景的事情呢!” 墨芷舞点点头,又和几个进来的人打招呼,低声对我说,“小江,我和凝歌丫头说好了,表演中间会加一个募捐的环节,看见没,这些都是我找来的朋友,一个个身家不菲呢!” “哈!”我笑了,“这感情好啊,让方磊领头,咱啊,让他们都出点血!” 两人相视一笑,墨芷舞领着小石头向里走,我则继续在这里等待大部队到来… 第285章 再见面! 正无聊站等,我的手机忽然响起,见到是赵笠的号码,便有些意外。 这小子不是正忙得焦头烂额么?那些论文和科研课题,就像压在他身上的一座座大山,逼得他见天泡在实验室,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连大门都不带出的,怎么今儿个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呢? “老赵,几个意思啊,你丫是不是被发了好人卡,良心大发现准备请哥们吃饭?我可跟你说啊,老子没空!” “老江,你现在在哪里呢?” “我?青年礼堂啊,晚上有个为失孤儿童举办的义演,我必须参加,这不,正忙活呢嘛!” “青年礼堂?” 赵笠似乎有些意外,稍稍沉默后对我说,“那行,我去找你吧。” “你也来啊?” “对,不但我来,可能还有一个人也会来。” “谁要来?” “雨茗雨总!” 雨茗! 听到这个名字,我忽然沉默了。 眼前闪过和她在一起的一幕幕,我病倒在沙发上,是雨茗抱了我半宿,悉心照料让我发汗退烧。 她病了,我连夜去照顾她,却不想意外发现雨茗身上的顽疾,并且第一次看见雨茗无比美好的身体。 还有她驱车上百公里赶到我父母家,为他们买礼物,哄老两口开心 … 这些画面走马灯般在我脑海中盘旋,我的心揪起,仿佛飘荡在海面上,悠悠荡荡不知道根在哪里。 叼着烟,嗓子忽然就哑了,我勉强发出声音问赵笠,“老赵,你特么有病是不是,你干嘛带雨茗来?” “这个你等会自己问她,唉,我知道你不在风华绝代干了,但你和雨茗两个人之间没必要结仇吧?买卖不成仁义在,就算不在一起工作了,但至少你们还可以是好朋友的。” “我们的事儿你少掺和!”我没好气。 “草,老江,你这话说的可就有些过了!”赵笠也有些来气,“我少掺和,特么也不知道谁告诉我,必须带着雨茗去找梁神医复诊,还说自己不方便出面,这事儿就拜托我了,江潮,你自己说,这话谁说的?” 我顿时没词儿,只好深深叹口气道,“兄弟,你让我怎么和雨茗见面啊?你不知道,我已经把她手机、qq、微信…所有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了好吧,我特么哪儿有脸见人家啊?” “卧槽!” 赵笠立即喊了出来,“江潮,你丫的,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对人家雨茗始乱终弃?” “想啥呢,你妹的,你小子再胡说,我特么和你绝交!” 我和老赵太熟悉了,彼此说话口无遮拦,再加上双方心中都带着火气,所以几乎句句挂着口头禅,脏字乱飞。 “行了,你不用跟我解释,回头你和人家雨总自己说吧,挂了,半小时后见!” “老赵,赵笠,赵…” 手机屏幕已经还原成桌面状态,我愣愣地盯着它,心情却百味杂陈,说不出什么滋味。 我猜测赵笠和雨茗一起过来,很可能和她的病因有关系,除了这个理由,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还什么原因能够让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呢? 于是更加觉得没办法拒绝雨茗,同时也发现,原来自己还是很牵挂雨茗,至少,我希望她健健康康,远离病魔。 这个电话令我的情绪有些烦躁,心态更是无法平和,我想象不到当我和雨茗见面的时候,该是一种多么尴尬的情形! 直到大黄海和依维柯出现在小礼堂门前,方磊从车上冲下来,我才缓过神。 这小子拉住我,问,“小潮,你没和凝歌说我的事儿吧?” “你啥事儿?” “就…就我喜欢她啊!” “快得了吧,我能那么不开眼给人家添堵吗?”我没好气道,“你想怎么办自己找辙,我才懒得管你们这些烂事儿了!” “那就好,没说就好!” 方磊拍了我一下,也不理我,快步向礼堂里冲,也不知道有啥着急的事儿勾着丫的魂,动作快得比尿急还利索。 李月天随后下来,走到我面前问,“江哥,有烟没?” “你也抽烟?”我有些意外。 “一般不抽,心烦的时候偶尔抽。” 都是聪明人,不用月天多说,我已经猜到他为什么心烦。 掏出白娇子递给对方,我说,“月天,有些话我不好说,你也别张嘴问,反正我是不会掺和的。” “我知道。” 李月天瓮声瓮气回了一句,闷头抽起烟来。 看着他,我心里不免有些难受。 唉,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男孩啊,真不知道他能不能扛得住方大少的挑战。 说心里话,尽管我和方磊的关系更近,但我并不希望他和越凝歌能够在一起。 因为双方的身份家世差别太大了,勉强走到一起,来自方方面面的阻力就算方磊不在乎,可凝歌呢,她就能不管不顾吗? 而且,方磊的为人我自认比较清楚,曾经就一花花大少,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勤快,我真不愿意看到凝歌这样纯真烂漫的女孩被方磊给俘虏了,更何况,他也没有向我保证过不对凝歌始乱终弃… 带着这种难以言表的心情,我和李月天站在礼堂门口相对无语,只是闷头抽烟各自想着心事。 直到接连抽完两根烟,李月天才看着我,有些犹豫地说,“江哥,我看得出你是个好人,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不能照顾凝歌,我希望你能帮帮她,别让她受坏人欺负,受太多委屈…” 我一惊,忙问,“月天,你这话什么意思?” “也没什么,我只是说如果罢了。”月天笑笑,脸上重新换回阳光大男孩的表情,“江哥,我进去帮忙了,您一会也进来吧,表演很快就要开始。” 我嗯着,目送月天的身影消失在人流里,很快不见。 叹口气,我摇着脑袋将这一幕甩开,不再去多琢磨。 唉,自己的事儿还一团乱麻,我哪儿有心情再去操心别人呢? 就这样,看着人们兴高采烈或者行色匆匆从我身边经过,而且孤儿院的孩子们也在老师的带领下排成方队叫着笑着进入青年礼堂,我的精神却始终有些恍惚。 心情莫名萧瑟起来,我不知道再次见到雨茗的时候,自己该以怎样一种状态面对她? 第286章 你怎么这么狠心呢? 大约六点四十五的时候,越凝歌跑出来对我说,“江哥,南京好几个孤儿院都要求派代表观看表演,我没想到今天来的人这么多,好像还有不少有钱的主儿呢!” “哦…应该是芷舞姐找的吧,凝歌,你们布置好了吗?” 越凝歌很兴奋,也似乎有些小紧张,说,“都已经安排好了,江哥,你快点进来啦!” 我点头,正要和凝歌进去,忽然听见有人按喇叭,转过身,正看见雨茗那辆宝马x5的车灯一闪一闪,似乎是在冲我打招呼,告诉我,她来了! 身上的肌肉忽然绷紧,我发现自己的双腿就像灌了铅般沉重,竟然迈不开步子。 越凝歌没注意到我的异常,自己先向礼堂内走,喊我,“快点啊江哥,你的座位在第三排,靠近侧边楼梯那里…” 我随口应着,却已经听不清越凝歌在说些什么。 宝马车停好,赵笠从副驾驶的位置下来,随后是雨茗。 她穿着一件雪白的羊绒半大,下面是蓝色牛仔裤和米黄色鹿皮靴,大波浪发型扎起来,甩出一条马尾辫,随着脚步移动显得非常活泼生动。 向我走近,雨茗俏生生站在我面前,歪着脑袋看了看我,“江潮,怎么,也不和我打个招呼吗?” “哦…雨总,您好。” 随着我的话,雨茗的面色瞬间阴暗下来,问我,“江潮,就算你不在风华绝代干了,难道我们也不能继续来往,像朋友那样交往吗?” “不是,没有。” “没有?那你干嘛删掉我的电话?” “我…” “江潮,你是不是忘了曾经答应我的话?” 雨茗微笑,眼里却闪着落寞和伤感。 “我…我答应过你什么?” “你说过,会对我好,会陪我去看妈妈,会把今后三年卖给我,还有,只要我想就陪我回嘉善吃阿姨做的饭…江潮,你说的这些话都忘记了吗?是不是都不算数了?” “我…” “江潮,也许我曾经让你伤心了,但你是男人,男人就要有担当,要说话算数!好了,今天我也不是来和你吵架的,咱们不说这个。” 这时候,赵笠走过来,一句话不说,伸手就从我口袋里掏烟。 借着这个机会,我低下头稳定心情,给自己和赵笠分别点上烟,问,“那,雨总,您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是有事儿,不过我现在不想说。”雨茗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似乎闪动着什么东西。 “不说就不说吧。” “江潮,你不想邀请我进去看义演吗?你真行,这么重要的事也一直瞒着我吗?” 拧着眉头,我细想,却记不得是否和雨茗说过要帮凝歌筹集义演资金的话。 最后只好道,“你想看自己进去好了,又没人拦着你。” 雨茗伸手,“票呢?” “票?” 我这才想起,好像越凝歌和墨芷舞并没有给我票,一会儿自己进去还成问题,怎么让雨茗进啊! “你等一下。” 我立即给越凝歌打电话,却是李月天接的,“江哥,凝歌正在后台忙呢,您有什么事儿?” “月天,我这里来了两个朋友,可我们都没有票。” “哦,好,您等我一下,马上出来接你们。” 雨茗一直静静听着,当我说完挂断手机,立即问,“简约呢,她来了吗?” “简约今天加班,她不一定能来。” “是吗?”雨茗忽然笑了,向前走了两步,伸手挽住我,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说,“江潮,你没看见人家老公都是挽着老婆进去看表演吗,我不想孤孤单单一个人进去。” 旁边的赵笠立即转过身,脸看向天,仿佛在研究天气,就像我和雨茗不存在一样。 我没辙了,苦笑道,“雨总,您不别这样好吗?我和你不是那种关系,咱们这样不合适。” “我不管,我就要挽着你进去!”雨茗憋着劲儿说,小脸涨得通红。 我知道,雨茗这是犯了倔脾气,如果我非要不管不顾甩开她的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雨茗下不来台,恐怕羞愤之下就会火山大爆发。 见已经有人停下脚步在看我们,我的脸上火辣辣的,似乎倒是自己没理,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行,咱们进去。” 不敢再在门口站,我扔掉手里的烟头,狠狠踩灭,做贼般扯着雨茗向里走。 她一边喊着慢点慢点啊,声音却变得欢快起来,脸上也带出一丝笑意,而赵笠则像个电灯泡一样,默不作声跟在我们后面,来到检票口。 月天招手,“江哥,这边,你们来这边。” 有人接我们,便没用票也堂而皇之走了进去。 来到青年礼堂内,我傻眼了,真是没想到,上千座位的青年礼堂已经坐了七七八八,至少有九百多人,一眼望过去,几乎看不到几个空座位。 我低声问月天,“今天怎么来了这么多人?那个孤儿院不是只有一百多个孩子吗?就算加上老师和义工,也到不了二百人啊,现在我怎么看着全都坐满了呢?” “南师和其他学校来了二三百同学,剩下的,全是社会各界来宾和其他孤儿院的孩子。” 我们说话的时候,雨茗的胳膊一直插在我的臂弯里,小手紧紧抓着我,仿佛如果不抓紧,下一刻我就会被大怪兽逮走,从她眼前消失。 带我们来到预留的座位处,李月天点点头,又跑到后台忙了。 见雨茗就要拉我坐下,我有些不情愿,“雨总,这里就两个座位,你和赵笠坐吧,我去后台找个地方就行。” 老赵这厮却很不懂配合,推了我一把说,“我坐什么坐,老江,你和雨总好好唠唠,我去那边!” 他指了指隔着两排的地方,“那里不正好有空位吗?你们坐,我过去。” 冲着这小子狠狠点了两下,我知道其实人赵笠也是好意,他能抛开那些论文、实验不管,专程陪雨茗过来找我,其实就是想创造机会让我俩好好说话,哎,也是难为老赵了。 只好坐下,雨茗柔软的娇躯轻轻靠上来,将头贴在我的肩头,声音忽然就哽咽了,“潮潮,我们好久没有这样在一起了吧?你,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呢?” 第287章 颤动的心弦 青年礼堂里人声嘈杂,由于马上就要开始表演,因此照射在观众席的大灯都已经关闭,只是在两边走廊侧壁上留着连串壁灯,散发出昏黄的灯光。 也许是触景生情,看到前前后后的人们都是一家子或者两口子在一起说话,亲亲热热,雨茗的胆子大起来,俏脸开始在我肩头不断蹭着,不知道是不是把那里当成擦脸布了。 我无法回应她的话,也不敢躲开,两只眼盯着舞台,如同泥塑木雕般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雨茗有些迟疑,最后像是下定决心对我说,“潮潮,阿姨问我,你和我是不是闹别扭了,还说叔叔前些天身体不好,气得犯了高血压,吃不下饭…” “什么?” 我呆住,慌忙转向雨茗问,“我爸怎么了?老妈怎么不和我说?” 雨茗抬起头,脸上已经泪水涟涟,“潮潮,你自己说,作为儿子你合格吗?你想过主动给家里打电话,问问叔叔阿姨身体怎么样,最近有没有不顺心事儿?你说,你有吗?” 我的心开始抽搐,唉,被雨茗当面数落,却一句话也回答不上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种心态,是因为没脸和爸妈说我从风华绝代辞职,不想让二老为我操心,还是因为潜意识里就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所以十天半个月也想不到给爹妈打个电话问候问候。 比起雨茗,我和简约都显得那么不懂事,似乎生活的意义只有二人世界,而将对我们最好最亲的父母,彻底抛在脑后了。 心里就像长了草,我顾不得雨茗的埋怨,连声问,“我爸到底怎么了啊?” “没什么,就是血压有些不稳定,伤了肝火,医生说不能动气,按时吃药调养几天就没事儿了。” “你怎么知道这么详细?我妈和你说的吗?” “前些天我打电话给阿姨,听她口气不对,当天就去了一趟嘉善,陪着叔叔去了医院…” 我的眼睛忽然就潮湿了,不由自主紧紧抓住雨茗的小手,眼泪不争气地顺着眼角向下流。 见我掉泪,雨茗也哭,“潮潮,阿姨说不让我告诉你,还说,还说…” “你说啊,我妈她还说什么?” “还说,她,她就当白养了这么个儿子,指望不上你的。” 轰! 我的脑海里就像被扔进一颗深水炸弹,将所有对父母的感恩、温情、眷恋和思念都从心底最深的地方炸出来。 还有什么话比这个更严重、更伤人心呢? 被自己亲妈说白养了…我无法想象,当老妈说这话的时候,该是怎样一种伤心欲绝啊! 低下头,我无意识狠狠抓着雨茗的手,指甲深深陷进她的皮肤,那种心痛至深的感觉从五脏六腑中升起,顺着我的四肢百骸流遍全身。 泪,如雨下。 我浑身抖动,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雨茗伸出手,将我紧紧抱住,哽咽道,“潮潮,我其实不想告诉你这些话,我一直忍着的,但…但我觉得你毕竟是叔叔阿姨的亲儿子,你要是还这样因为我们闹别扭而觉得无法面对父母,然后不给他们打电话,不联系,我…我心中有愧,觉得对不起他们。” “不要说,不要,别说了!” 摇着头,眼泪顺着腮帮流进我的嘴里,苦涩腥咸。 过了两分钟,雨茗推我,“潮潮,去洗洗吧,赵笠不是说你可能还会上台表演吗,可你这样子还怎么表演啊?” 我起身,雨茗立即跟着我,两人走向侧门的卫生间。 也许因为演出马上就要开始,卫生间里并没有人。 站在洗手池前,我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也许老爸犯病还不至于让我如此失态,毕竟连医生都说他没有大毛病,调养一下就会好的。 我会自责会内疚,但没必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失声流涕肆意发泄自己的情感。 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也许还因为这段时间所受的委屈,或者还有觉得对不起雨茗。 站在我背后,雨茗伸出手,轻轻环住我的要,将脸贴在我的脊背上,一动不动,仿佛在感受这一刻时间的凝固。 用冷水洗了几下脸,我直起身子,转过来伸出手将她抱进怀里。 唉,我承认,这一刻再一次沦陷,沦陷在雨茗的柔情和对我以及对父母的义薄云天里。 回想一下,一周前和老妈那次通电话,我根本就没听出她语气里有什么异常,而且,曾经也有过几次,父母病了,我却因为工作忙或者觉得问题不大而没有回去。 可是时光荏苒白驹过隙,他们,毕竟老了啊! 而雨茗只会比我更忙,却能够在第一时间放下手里的工作,开车去看望我父母,带着老爷子去医院看病…唉,只觉得欠雨茗太多,太多了,多到这辈子都还不清。 我紧紧搂着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直到雨茗因为被我抱得太紧快要喘不上气,推开我,娇羞且嗔怒道,“潮潮,你干嘛啊,随时都有人进来的,被人家看见不好。” 我苦笑,“唉,茗姐,刚才你怎么不怕被人看见呢?”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雨茗冲我呲出小虎牙,娇柔可爱,让我一时间看呆了。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她有些不好意思,嘴里说着不让我抱她,却又主动依偎过来,说,“潮潮,我不求以后能和你在一起,我真的不去想了…但你不能因为我的原因不和叔叔阿姨打电话啊,你不知道,阿姨都哭了,说,你越来越不懂事,以前打电话就少,这次更是快二十天了,就打过一次电话!” 我的鼻子又开始酸楚,雨茗见我眼圈又红,连忙劝慰道,“潮潮,不说了,不说了,是我不好,我不该说这些的。” 伸手抚上我的脸颊,就像轻轻擦拭一件珍爱的宝贝,雨茗说,“潮潮,也许简约更适合和你一起过日子,在南京这座城市奋斗,但我还是喜欢你,唉,我不逼你了,但我也不会轻言放弃的…” 我接不了她的话,只觉得上苍对我太好了,让我这样一个草根男受到如此优秀女孩子的厚爱。 又觉得老天爷其实在欺负人,给我一个简约还不够,又将雨茗送到我面前,从而让我根本无法选择! 第288章 妈妈再爱我一次 从卫生间出来,我的脸色尽管已经看不出什么来,但情绪却始终无法平静。 觉得生活正在给我开一个大大的玩笑,并且在玩笑里还设置了无数的圈套,让我从一个圈套里跳出,又落入另外一个陷阱。 感情的陷阱。 终于,恍惚中,今晚的义演拉开帷幕。 报幕的是越凝歌,小丫头已经换上一身簇新绣着火红牡丹花的旗袍,侧边的开叉并不高,将将过了膝盖,并没有多么暴露,显得比较传统。 但即便这样,却依然无法掩盖她精心打扮后的惊人美丽。 “各位来宾,各位朋友,我很荣幸主持这次为失孤儿童举行的义演…” 带着无线耳麦,越凝歌口齿清晰语言流畅,娓娓道来。 “今晚,星空朗朗月暖风和,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宣布,义演,正式开始!” 观众们开始鼓掌,掌声相当热烈。 尤其那些带着孩子一起来看表演的家庭,更是可劲儿地拍巴掌,半天停不下来。 “这次义演得到来自社会各界方方面面朋友的支持和捐助,只是那些好心人却不让我透露他们的名字…在此,我代表南师大所有演出人员和孤儿院的孩子们,对他们表示深深的感谢和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越凝歌向着台下鞠躬,半天直不起身子。 掌声越发热烈,很多观众都很激动。 良久,凝歌重新站好,抹了一把脸像是擦去泪水,又说,“更多感谢的话我也不说了,现在,就请南师大艺术团表演第一个节目,舞台剧,《妈妈再爱我一次》!” 我皱起眉,觉得凝歌她们这样的安排好像有些太…怎么说呢,只凭着个舞台剧的名字,就知道是表达失孤儿童对父母的眷恋之情的!而且,很多年以前,似乎有个台湾省的电影就叫这个名字,据说凡是看过的人,无一不哭得像是泪人。 太煽情了,这样开场真的好吗? 我偷眼看了看身边的雨茗,果然,这个舞台剧还没正式开始表演,雨茗已经在抹眼泪。 唉,我知道她应该是想起长眠于地下的母亲,想起自己可怜的身世,更想到,她再也没机会让妈妈爱她了。 心痛起来,我伸手搂住雨茗,紧紧收着胳膊,并且在她的肩头不断来回抚摸。 我知道,这种方式是可以宽慰人的,却不晓得对此刻的雨茗是不是有效果。 表演一上来就催人泪下,当帷幕拉开的时候,一个化妆成十来岁小女孩的女学生,跪在铺着雪白被单的床前,她的妈妈则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有几个医护人员模样的同学正在前前后后跑动着,装作急救的样子。 画外音响起:妈妈得了重病,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小姑娘在和妈妈道别… 只一句,剧场里已经传来不少断断续续的哭泣声,而我身边的雨茗,早已泪流满面,却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 后面的表演我没法描述,太伤感,太刺痛人心。 雨茗一直在哭,我拉她,想让她和我去卫生间或者索性出去,不要看,雨茗却固执地挣脱我的手,一边失声痛哭,一边紧紧盯着舞台。 终于,那个母亲撒手人寰,被白布盖起来的时候,手中却拿着一个小小的接力棒…小女孩哭得昏倒在舞台上,雨茗再也忍不住,扑进我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没有人觉得她失态,因为几乎我身边每一名观众都眼含热泪,不少人都和雨茗一样哭出声。 亲情,父母和子女之间的爱,永远是人类最伟大的情怀,没有什么可以取代。 我也掉了泪,想到这些天老爹身体不好却要瞒着我,怕我担心影响工作,心情就万分难受。 甚至于,我开始痛恨越凝歌,妹的,好没影你们安排这样的舞台剧干嘛,不知道这是为孩子们表演吗,不知道他们都是孤儿吗?你丫越凝歌这是想要干什么,生生让这些孩子哭死不成? 强忍着,我和雨茗看到尾声,总算明白为什么要在开场安排这么一出戏。 几个应该是孤儿院的孩子和老师走上舞台,她们都在哭,然后南师大艺术团的演员拿出几件一模一样,那个小女孩妈妈穿着的衣服,给老师和阿姨们穿上。 她们一人一个,抱起那些哭得已经快没气儿的孤儿,亲吻着一张张稚嫩的脸蛋… 画外音响起:孩子们,你们虽然失去了自己的亲身父母,但你们也得到了更多新妈妈新爸爸的爱!全社会所有人都会爱你们的,在华夏社会这个大家庭里,母爱永存,父爱永驻,你们失去他们了吗?没有,你们只会得到更多人的关心更多的爱…孩子们,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你们的爸爸妈妈,我们会接过妈妈手里的接力棒,把她对你们最深沉的爱永远传递下来,围绕在你们身边…孩子们,我们不哭,我们要努力让自己微笑,迎接新生活… 我长长叹息,眼泪已经在面颊上风干。 观众们哭着站起身,所有人都在拍手,没有叫好声,只有呜咽。 每一个人都被深深感动,不管男女老幼,不分年龄大小,全都流下热泪。 我的手被雨茗死死攥着,她高耸的胸口剧烈起伏,精心打扮后的绝世容颜,已经变成一张花猫脸。 于是,这样沉重的时刻,掌声却如潮水汹涌,经久不息,而带着哭腔喊妈妈的声音此起彼伏,大多是孩子们,不过也融入了很多成年人的沧桑。 喘息着,我觉得自己快要犯心脏病了,还好,接下来的几个节目不再煽情,而是逐渐过渡到一种欢快的节奏。 主旋律围绕社会各界对失孤儿童的帮助,以及他们在失去亲身父母后,还能相对正常和平静地成长。 渐渐地,那种伤感的气息从青年礼堂里散去,雨茗的情绪也慢慢平静下来。 我偶尔侧脸看她,觉得雨茗就像一尊用最好的白玉刻出的雕像,圣洁、美丽、庄严。 越凝歌主持的水准很高,连串节目下来,中间没有任何冷场、起哄或者被观众议论的情况出现。 大约一个小时,在一个相对欢快的歌曲节目之后,越凝歌走上台前,“各位来宾,各位观众,社会各界的朋友们,下面我们将要开始一个特殊的环节---通过这次义演,为南京市五家孤儿院的失孤儿童募捐!” 第289章 你能陪我吗? 募捐这个环节似乎很多人都已经得到消息,因此并不显得很意外,甚至议论的声音都很少。 越凝歌告诉大家有十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可以去上厕所或者买水喝,他们正好布置一下会场。 我和雨茗坐在这一排的最边上,见很多人起身要出来,我们索性也跟随人流来到青年礼堂外,放放风抽根烟。 赵笠跟出来,眼圈还红着,说,“老江,你们办的这个演出太棒了,玛德,就是催人泪下这一点太不爽了,特么哥们多少年都没哭,今天可倒好,这些年积攒的眼泪全奉献了。” 我说,“别扯没用的,我可告诉你啊,一会儿募捐,你拿一万块钱出来!” “啥?滚蛋!” 赵笠抬腿踹我,“我哪儿有一万啊,连一千都没有,老板还没发生活费呢,我这个星期吃饭都够呛。” 我知道赵笠口中的老板就是他的研究生导师,老爷子我见过,不苟言笑,在学术上非常严肃认真的一个人。 想到那次墨芷舞、赵笠我们三个一起吃火锅,我问,“对了老赵,你和老板说了没,芷舞姐不是说想要和南师那边深度合作吗?老板有没有兴趣?” “说了,”赵笠想了想,“哎,老爷子也不知道咋想的,态度比较模糊,说什么让我安心写论文,和社会上的公司做横向项目就不要太操心了,回头他想明白了再决定!” 我就迷惑了,问他,“这有啥想不明白的啊?多好的机会,人家芷舞姐上赶着要掏银子,而且还是大笔的钱,和你们联合搞项目又什么不好的,你老板怎么还模棱两可呢?” “这谁说的清楚?” 赵笠苦笑,“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老板有啥想法我现在也不知道,唉,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个话题揭过,我问赵笠和雨茗,“现在可以说找我干嘛了吧?别告诉我你们就是要来看表演的,我可没提前告诉过你们。” 老赵看了雨茗一样,叼着烟向一旁走,嘴里嘟囔着,“你丫自己问雨总,让她说吧。” 见赵笠离开,我便问,“茗姐,你找我是不是因为梁立那边有检查结果了?你到底去没去复诊啊?” “去了!” “梁神医怎么说的?”我有些紧张。 想到之前带雨茗参加会诊的时候,包括梁神医、上官老太和其他几名老中医在内,谁也没有给出定论,我的心就悬在嗓子眼,扑腾扑腾跳个不停。 “没说什么。” “啊?怎么可能呢!”我不信,“茗姐,你不要瞒着我好吗,人家没说什么?鬼才信呢!” “可我干嘛要告诉你?江潮,你是我什么人?我真的有病了,得了不治之症,你能怎办?守着我吗?” 雨茗的心情似乎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还没从刚才的表演中完全回过神,反正和我说这句话的时候,显得很没好气。 “我…” 我差点脱口而出,说如果你真的得了很严重的病,我一定会守着你,陪你去天涯海角找所有好大夫治疗,我不会让你出事儿的。 可话到嘴边,我却没有说出来,因为承诺了就要做到,可那时候,简约怎么办? “唉…” 见我没词儿了,雨茗显得很失落,摇着头苦笑,“潮潮,我本来想要告诉你的,但…现在却觉得没必要了!” “不行,你必须要告诉我!”我坚持。 “告诉你?告诉你有用吗?” “我不管,你必须说,说啊!” 我有些急,差点冲着雨茗吼出来。 “算了,潮潮,我们不说这个,总之,没大事儿,你不用担心了。” 我更不能信她的话,“茗姐,你不说是不是?行,我去问赵笠,问梁神医…你干嘛啊这是,非要急死我才行吗?” 见我真要急得上火,雨茗反倒笑了,目光有些温柔,语气也软了下来,“潮潮,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就行了,其他那些不开心的事儿,我们不说好吗?起码今晚不说,答应我好不好?” “不,”我还是摇头,“最多现在不说!不过茗姐,演出结束了你一定要告诉我,无论发生什么,无论出现怎样不好的结果,你都不能瞒着,让我和你一起面对,好吗?” 雨茗笑了,“傻小子,兴许不是坏事儿呢,你干嘛这么紧张啊!嘻嘻,我真没事儿的,不信你一会可以问赵笠啊!” “那你干嘛不告诉我实情呢?成心的是不是?” “嘻嘻,人家就是想要看你着急的样子,潮潮,你知道吗,每当你着紧我的时候,我都会觉得很幸福,心里暖暖的…” 我没话了,正想着该怎么回应她,方磊却从礼堂内出来,远远冲我喊,“江潮,你丫的过来!” 我冲雨茗示意,“茗姐,方公子喊我,我过去一下,你去找老赵,别和丫的见面。” 雨茗点头,立即转身向赵笠走去,两人远远走开,好像低声在说着什么。 来到方磊面前,他看了看远处的雨茗,沉着脸问我,“小潮,她是不是你们风华绝代的雨茗?” 心知因为风华绝代倒向cgt一方,所以方磊对雨茗很不爽,我连忙拉开他,走向另外一边,说,“方哥,你干啥啊,你丫别跟个刺儿头似的,见谁都不顺眼。” “哼!” 方磊冷笑,“她雨茗还有脸来找你?玛德,今儿个要不是你拦着,我特么上去就给丫来俩大嘴巴!真特么不要逼脸,她雨茗,她风华绝代真是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这么坑人家墨总,我倒想问问她,做人还有没有一点底线!” 我也很郁闷,说起这事儿,甚至比方磊还愤怒。 甚至于,我因此已经从风华绝代辞职,并且一度和雨茗断绝关系。 但今天我还是得拦着方磊,毕竟现在是在做公益,不能将个人恩怨带到这种场合。 于是劝他,“方哥,算了,芷舞姐都没说什么,你就别跟着瞎起哄了…行了,好啦,瞅你那驴脸掉的,怎么着,你还真打算当众打人吗?” “你试试,看我敢不敢!” “你敢,您了是谁啊,还有您方大少不敢干的吗?行了,咱有事儿好好说,这里面应该有某些我们还不知道的隐情。” 第290章 捐款开始 这句话倒是我的心里话,我始终不愿相信雨茗会和吴副总、曹副总等人同流合污。 至少,开会那天,雨茗尽管没有当众发飙和公司其他上层对着干,但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她的脸色并不好。 “哼!” 方磊伸手摸了半天烟也没掏出来,我连忙递给他一根,说,“消消气,咱好男不和女斗,不说这个了。” “哎,”方磊叹口气,摇摇头忽然道,“小潮,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动情了?我怎么觉得自己爱上越凝歌了呢?你不知道,刚才我坐在第一排,看到她在舞台上主持的样子,整个儿人都傻了,脑子里什么也没有,就是她…还有,你这些学弟学妹真是了不起,开场那个节目,麻痹的,老子差点没哭死!” 我苦笑,“方哥,你也有食人间烟火这一刻啊,竟然也是性情中人?” 见他抬手要打,我连忙躲开,说,“凝歌你就别打主意了,你告诉我,就算人家小姑娘跟了你,你特么能娶她吗?你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玩玩就算了?” “这…”方磊迟疑一下,却说,“我觉得我能娶她,哥们这次可是认真的!” “你觉得?你特么觉得个屁!”我有些来气,“方哥,你丫自己好好想清楚再说吧,人凝歌可是好女孩,啥都没经历过,你如果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和她谈朋友,那我可要奉劝你一句,最好离她远点,别害人害己!” “唉!” 方磊叹口气,想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气氛就显得有些压抑,我能看出方磊的确是喜欢越凝歌的,但他究竟只是抱着和人家小姑娘玩玩的心态,还是从此洗心革面安安生生过日子,我却根本猜不到,甚至更倾向于前者。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方磊什么德行我清楚得很,并不认为他能够轻易收心。 抽了两根烟,人流开始向礼堂内走,方磊喊我,“小潮,你说一会儿捐多少钱合适?” “哟,方老板要慷慨解囊了啊?”我笑道,“当然是多多益善啊!” 方磊想了想,“要不,先捐一百万?” “啊?”我有些吃惊,“一百万?” “嘿嘿…”方磊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兄弟,最近不是还没完成收购计划嘛,老爷子批给我的钱就那么多,得省着点花,那啥,要是一百万你觉得少,那就,一百五十万,或者直接二百万得了?” “不少!怎么就少呢?” 我知道他误会了,以为我觉得少呢,想了想道,“方哥,其实吧,社会捐款就是一个形式,是一种唤起大家关注、关爱失孤儿童的阶段行为,并非一劳永逸的做法!从我个人的角度,我宁愿你一次捐十万,分十次捐助那些孤儿,因为这样做表明你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总是想着他们,而不是那种出风头抢头条的做法。” 方磊将最后一口烟抽完,踩灭烟头,忽然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十次?我也不知道捐第十次的时候她还不会不会在南京,会不会出现在这里…” 我有些好笑,甚至感慨陷入情网的人真是不可理喻,就说方磊吧,谁能想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混迹社会玩世不恭的方大少,竟然也有这样患得患失的时候。 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说,“别想那么多了,你自己决定…方哥,我更希望你是真心做公益,真正愿意帮助那些失孤的孩子,而不是把这件事当成讨好某个人的契机…我想凝歌也是个有思想有见地的女孩,你怎么做,她会看明白的。” 不再搭理他,我快步走向冲我招手的赵笠和雨茗,随着已经有些稀稀落落的人流向青年礼堂内走,扔下方磊一个人傻站在那里,皱着眉头苦思冥想。 义演下半场开始之前,义捐活动正式拉开帷幕。 不过,也许是墨芷舞和越凝歌商量过,这次募捐活动采取不唱名的捐助形式。 越凝歌站在舞台上宣布规则,“各位来宾,下面的义捐采用不唱名,不宣布捐助金额的方式进行,因为我们不希望给大家任何压力,不想把募捐变成一种炫富或者带有强迫性质的举动,一切随心,捐一百万是爱,捐一块钱也是心意,我都会代表那些失孤孩子感谢大家的!” 说着,越凝歌再次冲台下深深鞠了一躬,等到掌声停下,又说,“为了保证所有捐助都会用到孩子们身上,保证不出现监守自盗挪用公款的行为,我们特地聘请了程翔律师事务所的程飞律师,鑫源会计师事务所的王源审计师,以及金陵公证处的王玉公证员,一起对捐款数量和捐款形式、用途进行监督和公证,保证这些钱能够得到最有效最有意义的使用。” 听见越凝歌这番话,我点点头,猜到肯定是墨芷舞指点甚至帮她们进行联系的,不然,很多捐款人也会怀疑那些钱最终都会用到哪儿去了,是不是用在这些真正需要关心的孤儿身上。 掌声再次响起,已经有人在喊,“没关系的,相比那些名人举办的募捐,我们更愿意相信你们这些没有正式进入社会的大学生,我们不会对你们质疑的。” 越凝歌再次鞠躬,又说,“下面,我们将会选派一些工作人员给大家发登记表,有意愿捐款的先生女士,可以在上面登记,然后把它放进信封里交给工作人员,具体手续会在表演结束后办理…现在,请大家看一下自己的座位,是不是都放着一个信封了?” 我低头挪开屁股,果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椅子上已经放了一个棕色的信封,里面装着一张纸还有一根圆珠笔芯。 看来应该是越凝歌她们在中间休息的十几分钟里放在座位上的,这次南师和其他几所高校来了不少学生帮忙,两三人负责一排,倒是能很快处理好。 我笑笑,心想,这个主意挺不错的,既保护了捐款人的个人隐私,不让每个人的捐款数字公布于众,又能快速高效得到大家是不是愿意捐助的反馈,不耽误一点时间…却不知这个想法是出自墨芷舞还是越凝歌,或者其他某个同学。 第291章 我也要去 抬头凝视舞台上的越凝歌,发现这一刻的她如此美丽,浑身上下洋溢着青春活力,甚至我觉得有一层淡淡的青色光晕环绕在凝歌周围,让她看起来就像圣女般纯洁。 “各位来宾,大家只要填写是否愿意捐款,并且留下姓氏和手机号码,我们会在表演结束后尽快和愿意捐助的好心人联系,当然,如果您怕麻烦并且正好带着现金,也可以将钱装进信封里交上来…” 台下就有人哄笑,“我想捐十万,信封也放不下啊!” 我也笑了,心里暖暖的,感受着这些不知姓名陌生观众的善意。 很快,现场所有人都将信封里的表格填写好,我注意到,有的是以家庭为单位,更有的是一个家庭填写几份,显然是想用个人名义捐助。 当然,也有极少数没有动那个信封的,我也并未觉得有什么不能接受,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也许有些人不屑于这样的捐助形式,他们宁愿自己私下里买些东西送到孤儿院去吧。 正想着,身边的雨茗碰了碰我,问,“潮潮,你准备捐多少钱?” 我用手挡住表格不让她看,“别问,这可是个人隐私,我有保密的权力!” “不行,你让我看一下啊。” “就不给!”我躲闪着,“茗姐,反正我肯定比你捐的少,但一定比赵笠那小子捐的多!” 雨茗伸手抢了几下没有夺过去,便有些生气,“你确定比赵笠捐的多?” “那肯定啊!”我晃了晃已经装好的信封,“好歹我江潮是上班族,赚工资的,总比他一个学生仔挣得多吧?” “那可不见得!” 雨茗气哼哼怼我,也许因为没有看到我填了多少钱,有些不开心,“江潮,人家赵笠说了要捐一万块,你确定比他多?” “啊?” 我有些惊讶,没想到刚才一句戏言,老赵却当真了,还真要捐一万。 “不会吧,丫连饭都快吃不上了,哪儿来的一万块?” “问我借的!” 雨茗见我吃惊,就像小情侣打架中占了上风的一方那样,得意洋洋掏出一张纸,递给我,“自己看!” 接过,发现正是赵笠写给雨茗的一张借条:兹借雨茗人民币壹万元整,零利率零手续费,还款期限为一年后,立据人,赵笠。 “我去!”我难以置信,“丫老赵还真是有魄力,竟然真想行善积德啊!” “切!” 雨茗将借据塞给我,说,“这字条你拿着吧,我反正是不要了…江潮,你当人家都和你一样抠门啊,你到底捐了多少嘛,五百还是一千?” “我…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雨茗气坏了,狠命用粉拳打我,并且还用鹿皮靴不断在我裤子上蹭。 我则嘿嘿笑着,将她手里和邻座传过来的信封一起交到前前后后跑着收信封的李月天手中,说,“月天,晚上完事儿了,我朋友说请客,大家一起海底捞吃夜宵。” “欧了!”月天冲我打了个响指,“谢江哥!” 雨茗悄声问我,“谁请客啊?是不是方磊?” “不,”我故作神秘,“请客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 指了指她,我已经开始向远侧躲。 “好啊,你这是自己请客却算计我掏钱,坏死你了…” 嬉闹着,过了十多分钟,所有的信封已经收上去,当着几位公证人的面,全部放进一个红色的大纸箱里,并且贴上封条。 “感谢大家在这样一个雨夜献爱心!” 越凝歌今晚一直在鞠躬,而随着她的话,我这才知道,外面竟然开始下雨了。 “我们会在下半场义演进行的同时统计具体的捐款人、捐款数额,并且会在晚会结束后的一周内办理相关捐助手续,全过程都会由律师事务所、会计师事务所和公证处的专业人员监督,请大家放心!” 掌声如潮,终于,下半场的义演开始。 不同于四十分钟之前,后面的演出采用南师艺术团和孤儿院的孩子联合表演的形式,不追求艺术性和专业性,着重于‘重在参与’这几个字,甚至有些带孩子来的家庭也鼓励自己的孩子临时上台和那些孤儿们一起表演、玩耍。 那些压抑和伤感的气息终于荡然无存,礼堂内的气氛开始变得温情而其乐融融。 我沉思着,觉得越凝歌还真是一个很有头脑的女孩子,作为今晚义演的总策划师,她很好地安排了节目内容、捐助环节以及现场气氛之间的关系,先抑后扬,将这台晚会从一个忧伤怀念亲人的苦情戏转变成受到社会各界关爱,对未来充满向往的美好诗篇。 观众的情绪开始放松,由于很多孩子们亲身参与的缘故,那些作为家长的中年人,一个个看得无比专注,甚至已经完全融入到舞台表演里,我觉得完全可以用如醉如痴来形容。 快到尾声的时候,月天走到我身边,低声问,“江哥,你是不是要准备一下,照现在这个样子,你的返场加演没跑了,肯定得上场的。” 我当然责无旁贷,点头道,“没问题,现在我就和你去后台准备。” 身边的雨茗却同时站起身,“我也去,我也要求参与!” “不许起哄!” 我冲雨茗瞪眼,“你知道我要表演什么节目啊?你去?你跟着添乱还差不多。” “就不!” 雨茗如同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噘着嘴,“我就要去,反正我不管,今晚你去哪我去哪!” 月天眨着眼睛,冲我挑起大拇哥,低声道,“服了,我的江哥,你真牛逼!回头千万得传授我两招,说说怎么才能够驯得女朋友俯首帖耳粘着你都不想撒手。” “滚蛋!” 我没好气,“月天,你又不是没见过你简姐,我能有几个女朋友?” “嘿嘿,好男人谁没个三妻四妾啊?行了,江哥你也不用解释了,我人不傻眼不瞎,哈哈!” 月天扭头往回跑,我无奈地运了半天气,这才对雨茗道,“你去也行,但就跟舞台那儿站着,不许捣乱啊!” 雨茗乖巧地点点头,这一刻的样子,像极了一个逆来顺受对丈夫无比眷恋的小媳妇。 我暗中谈了口气,觉得今晚真是太诡异了,似乎命运的齿轮不断推着我,将我重新推回雨茗身边,融入她的生命里… 第292章 给她穿大瓢虫吧 对于演出后台,我并不是特别陌生,在大学的时候,以及后来在酒吧兼职打工,我曾经多次在不同场合参加过小剧场、酒吧的演出活动,只是那时候是为了赚些生活费,觉得很累很压抑,因此并没有像今天这样保持平和快乐的心态。 很多学弟学妹在青年礼堂后台卸妆、上妆,还有些一看就知道是从外面请来的专业化妆师、音响师,穿梭其中,不停忙碌。 我们三个进入后台,月天便跑去忙他的事儿,前后奔波尽心尽责。 这时候,越凝歌刚刚报幕完毕,下来见到我,立即迎上来笑嘻嘻道,“江哥,还有两个节目,估计就是你的返场表演啦,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你觉得你江哥需要准备么?” 我一脸没所谓,装作目空一切道,“听着,你江哥参加过的表演比你们排练的次数还要多,我还需要准备什么吗?” 越凝歌还没说话,身后的雨茗就伸手掐了我一下,恨恨地说,“江潮,你不吹牛能死啊,快点,老老实实准备去!” 越凝歌见状,有些疑惑地问,“江哥,这位是?” “她啊!她是…是晚上请客吃宵夜的大老板,你叫她雨总吧!” “雨总好!” 越凝歌猜不透我和雨茗的关系,不好多问什么,就说,“那行,江哥,你有什么要求和小廖他们说,就那儿那个长头发的瘦子,他下午和你配合过小苹果,你直接找他就行了。” 凝歌说完离开,雨茗立即笑了,“哟,我还当什么惊世骇俗的节目呢,原来是要表演小苹果啊!哈哈!” 我有些来气,“怎么,看不起小苹果吗?雨茗,我可告诉你,今晚的高.潮就落在我这个节目上,不信咱打赌!” “我可不敢和您江大明星打赌,我好怕怕哟!” “你…” “嘻嘻,潮潮,那你说,我能在这个节目里扮演什么角色呢?” 看来雨茗太想和我同台表演了,她又开始装可怜,摇晃着我的胳膊巴结说,“好潮潮,你快点想想啊,人家下午可没有和你们一起合练,我有点心虚呢!” “你…”我忽然想要捉弄一下雨茗,于是道,“茗姐,看在你这么痴心这么踊跃的份儿上,我就给你个机会!” “你快说啊!” “你啊,就扮演大苹果吧,哈哈,站在台上一动不许动,大苹果!” “啊?”雨茗惊叫。 我笑了,笑逐颜开。 念头一旦升起,越想越觉得还真是个不错的创意。 反正义演下半场已经不算是特别正式的表演了,重在和观众互动,因此即兴成分很大,我临时加一些场景和角色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晃动手指,我示意雨茗别说话。 “等等,让我想想…” 专业策划师的功底以及多次舞台表演的经验,在这一刻显露出优势,我来回踱着步子,很快,一个儿童歌舞剧的雏形在心中形成。 找到伴奏的小廖,我低声和他说着,对方不断点头,偶尔提出一些问题。 谈了大约五六分钟,最后一个节目开始表演,小廖说,“江哥,参加加演的小朋友就从之前节目的演员中选吧,反正也不需要太多专业技巧,按照你的说法,只要将几个简单环节连接好就行了,是不是?” “嗯,没错!” 我点头,“小廖,你只要记住,全歌放两次,最后的副歌高.潮部分放四次就可以了,那些小朋友五人一组,分三次上台,然后随便他们跳!” “欧了,没问题!” 我笑笑,指了指不远处眼巴巴看着我们的雨茗说,“小廖给她找一身行头吧,动作要快!” “她?穿什么服装好呢?”小廖不解。 “那个…就大瓢虫的,刚才不是有人表演的时候穿过吗?还有,找一个大头娃娃,最好是大苹果面具带上,哈哈,我真想看看美女穿成这样子会是什么效果!” 小廖嘿嘿笑起来,雨茗则噘着嘴,一脸委屈和无奈。 舞台上,越凝歌的声音响起,“各位观众,今天的表演到此结束,在社会各界的支持下,我们成功地举办了一场胜利、伟大、灿烂和充满温情的义演,我代表南师大艺术团和南京五家孤儿院的小朋友,对大家表示最诚挚的谢意,对你们献爱心的举动,充满敬意!现在,我宣布…” 果然,越凝歌所料不差,她的闭幕词还没说完,台下观众不答应了,纷纷叫嚷着还要加演,并且还有人说什么现在外面雨正大呢,想走也走不了,绝对不能结束。 一片鼓噪,观众们太热情了! 我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大家的情绪如何高涨,但即便在后台,却也感同身受,甚至有些热血沸腾! 谁说现如今的观众都是脑残粉,都是追星族?今晚义演的事实证明,只要表演能够打动人心,无论节目的艺术形式怎样,无论是否有明星参与,都能捕获一颗颗充满善意和友爱的心,都能让观众们流连忘返,久久不愿散去。 越凝歌的话被汹涌人声打断,最后,只好冲着话筒大声叫喊,“各位来宾,各位观众,既然大家热情这么高涨,那就加一个节目吧!” 礼堂里轰然叫好。 “下面出场的这个表演者很特别,是除了南师大艺术团和孤儿院的孩子们之外,唯一来自社会上的表演者!” 越凝歌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动了情,“大家也许不知道,这次义演筹备的过程中,我们曾经多次面临经费不足即将夭折,正是这位先生在最关键的时候对我们施以援手,鼓励我们不要放弃!并且,他还主动联系了本次义演的赞助商,为我们筹集到大笔金钱,投入大量精力帮助我们克服困境,从而才能在今天将这次义演圆满搬上舞台…在此,我想对这个好心、富有正义感的大哥哥,说一声,我们感谢您,我们爱你!!!” 我听着,各种惭愧! 其实我真的没有做那么多,钱是墨芷舞掏的,后面很多工作也是墨芷舞和越凝歌她们议定的,我江潮只不过穿针引线牵线搭桥罢了,真没有那么大功劳。 但我心里这么想,小廖等后台的演职人员却一起冲我鼓掌,他们当然明白,越凝歌口中的好心人,大哥哥,说的就是我。 第293章 返场压轴! 我有些不好意思,双手作揖,嘴里说着不敢当。 而雨茗看向我的目光更加温柔了,柔情似水,似乎恨不能将我融化进去。 悄悄走上前,也不管其他人众目睽睽注视,她拉起我的手,紧紧攥着,仿佛这样她也能跟着一起快乐,觉得无上光荣。 “现在,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江潮先生上场,压场的最后一个节目是,舞台剧,‘你是我的小苹果’!大家欢迎~~~” 前奏音乐响起,然后忽然停下,一些学弟学妹开始清唱,声音动听悦耳。 我种下一颗种子,终于长出了果实,今天是个伟大日子! 摘下星星送给你,拽下月亮送给你,让太阳每天为你升起! 变成蜡烛燃烧自己只为照亮你,把我一切都献给你只要你欢喜,你让我每个明天都变得有意义,生命虽短爱你永远… 不、离、不、弃! 随着不离不弃这几个字唱出,我快步从幕后走上台前。 音乐和歌声却没有像原歌那样进入副歌的高.潮部分,而是忽然安静下来。 我郎朗开口,“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自己最珍爱的小苹果,她(他)可能是你的孩子,可能是你的父母,可能是你的恋人!角色不同人也不同,相同的,只有对她(他)的爱和永远的眷恋!” 观众席上一片安宁,也许来宾们也很奇怪,为什么在这场以在校大学生和孩童为主的义演中,会有我这么一个社会人员参加? 我是谁?我是不是真的像越凝歌所说,在这场义演的举办过程中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而作为返场压轴的最后一个节目,我江潮又能带给大家什么样的惊喜呢? 讲真,没上来的时候,我有些小紧张,甚至可以说比以往任何一次在酒吧、小剧场表演都要紧张,因为这次义演的意义完全不同,我也深知,作为压轴大戏,最起码不能表演得太差劲,不能让观众们觉得兴趣索然,被当成虎头蛇尾、画蛇添足。 不过,一旦站在舞台上,那一丝紧张就像自己逃掉了般,从我身体里消失得一干二净,我的心里无喜无忧,只想将这个节目努力的、尽善尽美的完成就好。 所以,我即兴将歌舞变成一个小型舞台剧,加入部分旁白环节。 “我是一个卑微的小人物,在南京上学、工作,打拼了将近四年,这期间,我遇到过食不果腹居无定所的窘境,也经历过被一次重奖二十万元的惊喜若狂。但,当我前些天亲身去了一趟孤儿院,和那些失孤的孩子们在一起,感受他们的日常生活,看到他们充满童真,却又不时闪现出对亲人眷恋的目光,我忽然觉得,自己曾经受到的那些困苦真不算什么!回想自己哀声自叹怨天尤人的日子,我有些可笑,真的,我是幸福的,至少我还有深爱我的父母和恋人,还有关心我的朋友们…而那些失孤的孩子们呢,他们只能在暗夜里蜷缩在被角哭泣,只能羡慕地看着一个个父母双全的家庭欢笑、恩爱…他们失去了自己的亲人,被称为孤儿,可他们又有什么过错?凭什么上苍让他们经受这些根本无法承受的苦难?凭什么?” 我有些激动,而台下的观众则一个个面色黯然,谁也不说话。 我看到,不少家庭,父母紧紧抱着自己的孩子,深思着我的话…是啊,他们也许会想,如果自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他们的孩子,是不是也就成为孤儿,也会在孤儿院的某个夜深人静的晚上,痛哭失声,思念亲人… 第一批五个孩子从后台走上来,他们没有哭,只是目光暗淡,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我笑了,勉强忍住即将从眼眶里涌出的热泪,“所以,我觉得南师大的同学们举办这次义演非常好,非常具有教育意义,更希望社会各界能够以此为契机,真正关注那些失孤儿童,让他们感受到---自己其实也是小苹果,是被别人,被社会,被所有善良的同胞们关爱珍惜的最最宝贵的小苹果!” 我知道不能再继续说下去,适可而止点到即可,我不想让自己的压轴表演成为煽动大家情绪,刺激观众泪腺的演讲! 双手猛然举向天空,音乐响起。 后台的第二批孩子们开始跑了上来,他们簇拥着已经穿上大瓢虫服装,头上果然戴着一个苹果面具的雨茗,蹦蹦跳跳跑上舞台。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怎么爱你都不嫌多,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的心窝,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 伴随音乐,我们齐声开始唱,从来没觉得自己的歌声如此嘹亮,充满穿透力。 雨茗被小孩子们拉着转,脚步踉跄,却发出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小礼堂里,观众们跟着笑起来,气氛再次热烈。 我看到坐在第一排的方磊站起身,拼命拍着巴掌,看到侧边第五排的赵笠振臂欢呼,看到越来越多的家长、孩子,从座位上起来,随着歌声、随着旋律,挥动胳膊左右摇摆晃动身体。 猛上前,在第二次音乐快要进入尾声的时候,我来到已经被转得七荤八素的雨茗身边,伸手将她脸上带着的塑料苹果面具狠狠掰下一大块! 音乐骤然停止,观众们一片愕然! 我大声叫,“朋友们,来宾们,我身边的这些孤儿,他们就是一些受到伤害,生命残缺不全的小苹果,就像这个苹果面具,不再完美,残破可怜…” 伸手抱起一个坐在轮椅上,身患脊髓灰质炎,也就是小儿麻痹的孤儿,“我们怎办?眼睁睁看着他们一辈子残破吗?看着他们孤苦伶仃直到生命终了吗?不,绝不!” 我将手里从雨茗脸上撕下来的面具残片重新拼接回去,迅速掏出透明胶粘好,“大家看看,残破了不要紧,只要我们一起将它补好,粘好,是不是还是那个小苹果?” 对着台下已经轰然沸腾的观众,我奋力挥舞胳膊,“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来吧,让我们一起唱一起跳,为这些小苹果能够健康茁壮长成大苹果,贡献自己一份微不足道的力量!” 第294章 真希望你是他爸爸! 歌声、欢呼声、叫喊声,带着我的情绪直上九霄。 后面的局面已经无法控制,越来越多的观众开始走向舞台,甚至有些人已经在快跑。 于是,原本看上去还算宽敞的表演台,没过几分钟已经人满为患了。 雨茗还带着面具,不少家庭都拉着或者抱起孩子和她合影,直接将声名显赫的广告公司老总当成吉祥物。 越凝歌也从后台跑过来,拉着我喊,“江哥,你真是太给力了,没想到你比我还会煽情,我天,现在局面已经控制不住了啊!” 我哭笑不得,没好气地瞪了越凝歌一眼,心道,你以为我想煽情啊,哥们这不是站在这里就嘴就把不住门了嘛! 指挥月天、小廖和其他一些同学保护好孩子们,我们一起努力维持秩序,总算让那些情绪激动的观众逐渐平静下来。 看看问题不大,孤儿院的老师和义工,已经各自看好孩子们,我便对越凝歌说,“凝歌,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我不懂理财和统计,嘿嘿,看着那些表格就头疼…可你们一定要将所有慈善款妥善保管,千万不要乱每一分花钱。” “放心吧江哥!” 越凝歌信誓旦旦,“谁敢动这些捐款我第一个饶不了他!心肠坏透了才会打这些的钱主意,放心吧,我们都是新时代大学生,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那就好!” 我有些担心地看看依旧热情高涨的人们,说,“差不多就散了吧,凝歌,你和同学们劝劝大家,现在人太多,场面也乱,万万不能出现踩踏事件!” “好,我知道!” 于是,在被拉着和几个美女帅哥合影后,又经历了好几次大胡子猛男的热情拥抱,我才心有余悸退出后台,站在一侧墙边等待雨茗。 墨芷舞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没有顾忌地将手搭在我的肩头,柔软丰腴的娇躯依偎在我身上说,“小弟,你行啊你,我都被你的话打动了,好像不捐些钱,不献爱心,都不配成为华夏公民呢!” 我笑着,随口说了一句让我马上就后悔的话,“芷舞姐,其实你的感受可能比一般人更强烈,小石头的情况从某些程度上和那些孤儿有点像,他不是也没有爸爸了吗?” 墨芷舞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我一皱眉,嘴狠狠咧了一下,玛德,我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打的什么比方啊! “芷舞姐,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我张口结舌,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没事儿!”墨芷舞苦笑,“上次在沙龙你就知道我早已经离婚了,唉,小江,你说的没错,小石头也是没爸爸的孩子,是孤儿…” 她的脸色变得很不好,我看着,心里没来由有些疼。 反手搂住墨芷舞的肩头,我说,“芷舞姐,既然你认我江潮这个弟弟,我怎么可能看着小石头一直这样没有父亲下去呢?姐,如果你不嫌弃,我就认小石头当干儿子吧,我会时常来看他的,把他当亲生儿子一样看待。” 墨芷舞擦了一下眼角,看着我,目光复杂,好半天才笑了笑,戳了我的额头一下,“小弟,你又没当过爹,你知道父亲该怎么对待儿子吗?” “我…我现在是不知道,但以后肯定会知道的!” 我信誓旦旦,“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啊,我会学好当一个好父亲,会给小石头做好榜样,让他像个真正的男子汉那样成长!” “讨厌,你形容的什么啊…唉,但愿吧!” 墨芷舞踮起脚尖,忽然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有些羞赧地说,“唉,小潮,我还真希望你是小石头的爸爸呢…可是你太出色,太优秀,我知道自己一个离婚女人配不上你的!” 我有些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芷舞姐。 事实上,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表达对我的好感,随着接触越来越多,我甚至觉得这个妖娆娇媚的少妇,已经开始爱上我了。 这种感觉很奇怪,也许只是我的直觉,但却很清楚。 我想不通,又似乎能理解为什么尽管接触不多,墨芷舞却会喜欢上我,她,也许寂寞得太久了吧… 小石头被一个南师大的同学抱着走过来,远远看见我,小家伙就开始手脚乱舞,拼命挣扎,想要从对方怀里挣脱。 那个学生一头大汗,来到我们面前,苦笑道,“墨总,江哥,小石头太淘了,非要自己乱跑,可现在人这么多,这么乱,我真不敢放下他啊!” 看着这个学弟头发乱糟糟,脸上甚至还被抓出几个白道,我有些好笑,猜到刚才他一定和小石头进行了一场‘殊死搏杀’。 “来,小石头~~~蜀黍抱抱!” 从学弟手里接过孩子,我掐住他的胳肢窝,一用力,猛然向空中抛起,然后在他将将落在我的面前的瞬间,牢牢接住,又一次向上扔出… 小石头夸张地大笑起来,我们几个也跟着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最简单的动作,却能让孩子高兴到这种程度! 哎,童年,离我远去的童年啊,那些记忆早已模糊,随风散去了… 又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等到青年礼堂的观众完全散去,时间已经来到晚上十点多快要十一点了。 原本计划九点结束的义演,因为捐款环节和我的加演,最终延长了一个多小时。 越凝歌他们出来,和我说,“江哥,重要的道具、乐器已经装车了,剩下的明天我们会过来打扫整理,要不你们先走吧?” 雨茗是和越凝歌一起出来的,她的俏脸红扑扑的,洋溢着兴奋和欢快,老远就大声喊,“大家不要着急走啊,江潮说了,晚上他请客宵夜!” 同学们一片叫好,几个骨干围过来,问,“江哥,一会儿去哪儿吃?” 我愣了,心中暗骂雨茗,不是让她请客吗,怎么变成我掏钱了? 不过,局势所迫,我总不能在这个细节上和雨茗矫情,只好大手一挥,“这么晚了,也只有海底捞不关门,咱们就鼓楼那家海底捞吧,你们先把东西送回去,然后大家坐大黄海回来找我们…放心吧,今晚人人有份,咱们啊,吃饱喝好不醉不归!” 第295章 再次被刺痛 于是,我准备和雨茗、墨芷舞几个先去海底捞订座位,算了一下,七七八八加起来几十口子,至少要订十张台。 好在各处的海底捞占地面积都比较大,到了这个时候,客人也不算多,我们应该很容易包下一个十几张桌子的偏厅。 方磊后来一直没有出现,想来可能是跟着越凝歌回去帮忙送东西了,他的哈雷大道摩托只好由我骑走。 赵笠坐墨芷舞的奔驰先走,雨茗则当仁不让一屁股坐在我身后,双手环抱住我的腰,眼丝如媚探头瞄了我一眼,又将脑袋紧紧贴在我背后。 反手递给她头盔,我笑着问,“茗姐,今晚感觉好吧?我觉得你也很开心的!” “是啊!” 雨茗却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欢快,语气萧瑟回答,“我是挺高兴的,不过也很难受,潮潮,我想妈妈了,我也想江叔和阿姨了…” 我的心一颤,唉,虽然她已经不再是孩童,但雨茗何尝不属于孤儿呢? 甚至于,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她的家世到底怎么样,家里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亲人,而她那个因为破产和债务跑路的父亲,是否还活在人间? “走吧,潮潮,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我们走!” 沉默中,我打火发动摩托,雨茗却说,“潮潮,凝歌她们不是先回学校了吗?现在去海底捞也没有意思,你能不能陪我单独待一会儿呢?” 当她问出这句话,我才忽然想起,一晚上没来及和简约联系,她加班结束没有?是不是给我打过电话? 心中着急,我忙说,“茗姐,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给简约?” “...是。” 雨茗不说话了,从摩托上下来,说,“我去趟卫生间,你快打吧。” 心知她不想看到我和简约打电话时卿卿我我的样子,我只好点点头,“那边黑,茗姐你走路小心点儿。” 给简约拨过去,我心急如焚,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说好义演之后会给她打电话的,还说要是简约加班没有结束,我就会去接她一起回家,却没想到,原本以为九点多就能全部完活的义演,一下拖到十一点多…唉,简约还不得急死了啊! 只是,拿出手机,我却没有看到来自简约的未接电话,甚至一条短信,一个微信也没有。 心中奇怪,这么晚了,我没和她联系,简约难道没想着给我来个电话说一下吗? 给她拨过去,简约的手机处在能够接通的状态,彩铃响着,却一直没有接听。 我有些慌,不知道简约出了什么事儿。 甚至心中升起很多不好的念头,是不是简约晚上回家遇到坏人了? 越想越怕,我的肝儿都有些疼,接连打了好几个,简约却始终没有接听。 我毛了,直接给简约单位打过去。 原本没有认为会有人接电话,毕竟这么晚了,她们公司恐怕也不会有人还在加班。 结果,座机竟然接通了,还是前台小丫头明佳的声音,她打着呵欠问,“哪位?这里是…” “明佳,是我,江潮!” “哦,江哥啊,这么晚了,您打电话有什么事儿吗?” “明佳,你怎么还没走,大家还在加班?”听到明佳接电话,我的心瞬间放下一大半,心想,看来简约还在忙,可能没听到手机响吧。 不由又有些怨气,这个破公司,周末加班不说,还一下干到大半夜,还让不让人休息了啊! 明佳的声音传来,也有些愤愤不平,“唉,江哥,这不还有两个多月就年底了嘛,四季度的业绩还没完成,公司上上下下都有些着急上火呢!” “四季度?”我讪笑着,没好意思直接问简约在不在,就说,“明佳,四季度才刚刚开始,你们着什么急?怎么可能不到一个月就完成三个月的绩效呢?” “说的是呢!” 明佳压低声音,“也不知道老大怎么想的,可能他想要往上爬吧,恨不能早点完成任务,多做出业绩吧!” 又闲聊两句,我终于问,“明佳,你简约姐呢,她还在忙啊?唉,你帮我和她说说,别那么辛苦,差不多得了!” “简姐?” 明佳的口气有些奇怪,“怎么,江哥,她没和你在一起吗?” “和我在一起?”我顿时有些糊涂,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明佳,你干嘛说简约和我在一起呢?” “江哥,十点多那会儿,简姐接了一个电话,就和老大说她有急事要先走,这不,都走了快一个小时了嘛,我还以为是你来接她呢!” 轰! 我的脑海嗡地一下,直接听傻了! 什么,我去接简约?她走了?而且竟然一直不接我的电话? “喂,江哥,江哥你在听吗?” “哦,对对,我在听!”隔着无线电波,我的脸烧得通红! 这特么的,自己女朋友被误会和我在一起,而我却偏偏傻乎乎拨打简约公司的座机…这让人家明佳怎么想? “江哥,简姐没和你在一起吗?” 我咬着牙,声音都有些涩然,涎着老脸撒谎,“哦,十点多的时候是和我在一起,后来她说有点事儿,我还以为公司找她呢!嗯,我想起来了,她说想吃麻辣烫,可能去买了吧,是我忘了,不好意思啊…” 明佳就笑,数落我说,“江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现在都多晚了啊,你怎么放心简姐一个人去买吃的呢?要我说,这正是你该好好表现的时候啊,你要是去买回来给她吃,简姐还不得幸福死啊…” 我黑着脸,面色和夜幕一样阴沉。 但却不能说一个字,只能忍住怒火,听明佳拿话刺儿我! “好啦,江哥,没事儿我挂了,嘻嘻,男人要有男人样,要是我老公,分分钟逼着他给我下去买好吃的呢!” 说完,明佳随即挂断电话,剩下我举着手机,傻子般矗立着,任由已经变得寒凉的夜风,在我身上、脸上肆意吹过,刮得生疼。 身上冷,心却更冰凉! 简约不是答应过我要从那个什么狗屁百合实验里脱身吗,不是说好不再参与了吗?她是不是又犯了老毛病,去了花苑小区三零三? 雨茗娇俏的身影从远处走过来,见我面色难看,便小心翼翼问,“潮潮,怎么了,是不是简约出事儿了?” 第296章 意料之外还是预料之中? 我说不出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雨茗的问题。 事实上,我也不清楚是不是出了什么情况,甚至连简约现在在哪里都不晓得。 摸出一根烟,就着刺骨夜风抽着,我的心情忽然就坏了,根本不想参加那个庆功夜宵。 雨茗走过来,站在我对面,又问,“说啊,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因为简约?” 我还是不回答,狠狠抽了几口烟,说,“茗姐,走吧,你别问了,跟我走!” 于是她不再言语,骗腿坐在摩托后座上。 哈雷大道发动,我载着雨茗,如同一只在荒野中咆哮的孤狼,黑烟滚滚中,狂暴着冲了出去。 “江潮,潮潮,你慢点,慢点行不行啊?” 身后,雨茗一直在喊叫,而我则怒火中烧,根本听不进去,只是不断轰动油门,加速、再加速! 渐渐地雨茗不说话了,从我摩托车驶向的方位,她应该已经猜到,正是向着花苑小区! 雨茗紧紧环抱着我的腰,偶尔会在等红灯的时候抚摸我的胸口表示安慰。 我却再一次苦笑,觉得生活真是踏马的不是个东西,上次去花苑小区堵简约,就是雨茗和我一起的,结果人没堵到,却差点和那里的邻居干起来,还是雨茗出面替我道歉安抚… 一想到这些,我的心口便隐隐作疼。 十五分钟后,摩托车停下,我刚跳下车就被雨茗一把拉住。 “江潮,你千万不要冲动,再不能像上次那样了!” “我知道,你别管了!” “潮潮,你听我说啊!” 见我仍旧一付咬牙切齿的样子,雨茗苦口婆心地劝道,“潮潮,事情真相没有搞清楚之前你不能胡来,出现任何状况都要冷静对待!你是大人了,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叔叔阿姨想想啊,他们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的!” 我心中的柔软一下被击中,大口喘着粗气,良久才道,“好,茗姐,我听你的!” 雨茗便拉着我开始围着三号楼转,又指着3门303说,“潮潮,你看上面没亮灯,前前后后咱们都转了好几遍了,应该没有人的!” 我有些泄气,皱着眉头站住,处在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仿佛这个世界上所有人、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只有我自己在苍穹下孤孤单单。 事实上,我并不认为简约会背叛我,会和某个腌臜男躲在房间颠鸾倒凤,我知道简约不是那种女人,最多只会因为那个正在进行的心理学实验而像我隐瞒什么。 但我同时也无法理解,为什么简约不明明白白告诉我呢? 把事情说得清清楚楚难道不好吗?这样藏着掖着,不断误会又误会,能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带来什么呢? 不管怎么说,就算她自始至终清清白白,没有和任何男人有瓜葛,但深更半夜不回家,也不告诉我一声,只凭这一条就无法原谅! 她把我江潮当成什么人了?既然已经向我摊牌,可干嘛还要再去做这种偷偷摸摸的勾当呢? 我想不明白,更无法接受! 雨茗陪我站着,她的身体哆嗦成一团,显然被冻得不轻。 不过自从刚才劝过我之后,雨茗便一直没有再开口,只是默默站在我身边,如同一朵在暗夜里开放的风中百合。 沉默良久,我再次掏出手机给简约打电话,没想到这次她倒是很快接通了。 简约的声音很轻柔,问我,“潮潮,你们完事儿啦?” “简约,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在加班?” 鬼使神差,我问了一句她是否在加班的话,也许我想知道简约会不会骗我吧。 电话那边似乎有几秒钟犹豫,简约开口,“潮潮,我没有加班,已经出来了。” “那你现在在哪儿?” “怎么了,你不高兴了吗?我在家啊,在家等你回来呢!” “在家?!” 我忽然没话,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问下去。 千算万想,任何可能都想过了,就是没想到简约会回家。 “什么时候回来的?” “十点多吧,怎么了?” “那你回家干吗不告诉我一声?还有,我不是说了你如果加完班,一定给我打个电话告诉一声吗?” “潮潮,你怎么了?是不是怀疑我?” 电话里,简约的口气不太开心,“我是想和你说的,可有段时间你手机一直没有信号!还有,你不是说可能会上台表演吗?我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要演节目,既然电话接不通,我就不想再打了,万一影响你表演多不好啊!再说了,你演出结束就不能先给我打个电话吗?为什么一定要我给你打呢?” “我打了,可是你一直没接电话!简约,你自己看看手机上有多少个未接来电?” “是吗?” 一些细小的响动传来,好像简约在翻动手机上的通话记录。 “噢,你真的打了啊…潮潮,抱歉,我们晚上开了个会,我把手机调成震动了,后来晚上回家就去洗澡了,也没注意手机上有没有人联系我…这不,要不是你这个电话,我听到手机震动,我还不知道你给我打电话呢!潮潮,你今天怎么啦?谁惹你不开心吗?” 她的理由似乎很充分,我找不到她哪里骗我了。 十点多回家,然后就去洗澡,手机调成震动,没有看是否有人联系她… 这一切,似乎顺理成章,没有丝毫破绽。 但我却知道,简约还是向我隐瞒了一个最为重要的疑点:那个让她不再加班的电话,究竟是谁打来的! 而且我也不知道,准确说无法判断,她是不是从单位出来后立即回的家,这期间去过什么地方没有,是不是和什么人在一起? 心中有些悲凉,或者说,有些怀疑爱情了。 一直在自问,简约她干嘛要瞒着我呢?为什么不直说? “潮潮,你说话啊,到底怎么了?” 我很想问问简约,她接没接到某个人的电话,那家伙是谁,对方想要干什么,而简约为何说了这半天,一句也没有提到这个电话? 然而,话到嘴边,我却忍住了。 也许在我心里,还是不想过多盘问,更愿意简约亲口、主动向我解释清楚这一切! 第297章 暗流涌动! 最终,我也没有在电话里问简约到底是谁的电话让她中断加班的,后来是直接回家还是又和什么人去了某个地方。 心中就像憋着一团火,我咬了咬牙说,“没事了,就是之前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我心里有点慌…对了,你吃晚饭没有?没吃我给你叫个外卖,可能有些店还没有关门…算了,不叫外卖了,现在太晚,陌生人来家里我不放心!你自己煮包方便面吧,注意关好煤气。” 简约就问我,“潮潮,这么晚了你还不回来吗?你现在在哪里呢?” “我…我一会儿要去鼓楼那边的海底捞,今天义演很成功,效果相当不错,所以我们决定去那里宵夜,算是庆功吧!” “哦,这样啊,那好,你自己注意安全,别太晚了!”简约叮嘱我。 只是,这一次,我却没有被她的叮咛感动,总觉得简约说的这番话有些言不由衷,就像在应付事儿… 随口又说了几句,我挂断电话,再次掏出烟抽了起来。 雨茗叹口气,问我,“你和简约闹矛盾了?怎么看着心情不太好?她不是好好的在家吗,那你干嘛追到这里来呢?” 面对雨茗,我忽然有些难受,比起来,我和雨茗尽管有些矛盾,甚至因为风华绝代倒向cgt而反目,但彼此之间还是很坦荡的,最起码雨茗没有在私人感情问题上骗过我! 不,我想起来,其实雨茗也有隐瞒的时候,上次,魏风带她去了那个同性恋酒吧,雨茗不是最开始的时候也没有告诉我吗?要不是我后来联系到她,还不知道雨茗会醉成什么样子呢! 唉,这女人啊,真是说不清楚… 我暗自叹息,又想,好像那时候雨茗还没有跟我挑明吧?她似乎没必要事事都向我汇报吧? 心中乱成一团麻,这一刻,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梳理和雨茗以及简约之间的关系了。 甚至又想,我好像对简约也有所隐瞒,至少和雨茗那几次有些暧昧的接触,我就从来没有向简约提及过,这是不是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背叛呢? 人啊,情感啊,干嘛这么复杂! 最终,我和雨茗都没了继续去某个地方单独待一会儿的心情,勉强绷着情绪,赶到鼓楼区的海底捞。 墨芷舞和越凝歌她们都已经在吃了,一共十几桌,做了四十多个学生,而方磊这货正厚着脸皮蹭在越凝歌所在的那一桌,吃着喝着还唠唠叨叨说个不停。 我又好气又好笑,没看人家越凝歌对方磊各种不待见嘛,连正眼都不带看方大少一下的,就像方磊的出现让她多难受一样。 见我和雨茗出现,墨芷舞招呼道,“小江,过来这边,我们给你留着座位呢!” 南京的海底捞大都是四人座的台子,也有一些是六人八人,但还是以四人座为主。 此刻,墨芷舞一桌四张椅子上只有赵笠和她,空出的两个座位显然是留给我和雨茗的。 扫视一眼,我问墨芷舞,“芷舞姐,小石头呢?” “我让一个朋友接到她家里睡了,今天时间太晚,孩子不能熬夜的。” “哦。”我点点头,脱下外套挂在椅子上,立即有个服务生拿来暗红色的椅套,将我的西装小心翼翼罩好。 “芷舞姐,你看上次我和老赵就约的海底捞,今天还来这里,就是因为我喜欢他们的服务态度!这多好啊,把客人当爷一样供着,随时有人送热毛巾,给你倒柠檬水和酸梅汤、热豆浆,好不好吃先不说,至少人家服务至上,顾客就是上帝的理念真是没得说,做得太到位了!” 墨芷舞也点头,“是啊,我觉得甚至比有些四星五星酒店的服务还周到,海底捞的服务员比较多,总会照顾客人们的饮食习惯和需求的。” 我和雨茗落座,墨芷舞问我,“小江,你怎么才来?刚才好几次想给你打电话,赵笠一直拦着,说你和雨总有事情商量…怎么着,还有什么悄悄话不能当着我们大家的面说啊?” 我有些赧然,狠狠瞪了赵笠一眼,讪笑着解释,“芷舞姐,我不是骑着方大少的摩托过来的吗?结果这厮没有加油,开到一半就没油了,而丫的车竟然还是烧柴油的,这不推着一个上百斤的大家伙到处找加油站,所以耽误了。” “是吗?我还不知道哈雷摩托是加柴油的!”墨芷舞看看我,又看看雨茗,若有所思。 我心知,自己根本不知道是不是烧柴油,这不随口胡诌嘛。 只是却明白现在不能继续这个话题,所谓越描越黑,芷舞姐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骗腿坐好,由于海底捞的火锅都是通燃气,四周被铁皮封好,我的脚只能伸在侧边。 刚说完,脚面上似乎被什么人踩着,侧过来,正看到雨茗一脸坏笑,若无其事在用热毛巾擦手… 这顿饭吃得很热闹,越凝歌、李月天甚至方磊,都端着装软饮料的杯子跑过来敬我们,凝歌尤其动情,说什么要不是我和墨芷舞仗义相助,这场义演肯定不可能举办得如此成功。 方磊插话套近乎,说,“凝歌妹子啊,我也帮忙了是不是,你干啥不感谢我呢?” 越凝歌就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对方磊说,“方哥也帮了大忙,谢谢你派车给我们用!” “派车是小意思!”方磊满不在乎,“凝歌,我可是第一个响应你的号召,哥们捐款了啊,你没看见吗?” “噢是吗,那更得谢谢方大哥了!我们还没来得及统计呢…方哥,您捐了多少?” 我见凝歌轻易就要上套,给丫方磊一个装逼的机会,立马拦住双方的谈话,说,“吃饭吃饭,不扯没用的,那些钱也不是给你越凝歌的,还不都得用到那些失孤孩子身上?行了,都走吧,别跟这儿烦我!” 方磊气哼哼冲我瞪眼,倒也没说别的,只是向墨芷舞举杯示意,而对雨茗,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而月天则感激地冲我笑笑,说,“江哥,我以茶代酒,敬您一个!” 对于李月天的好意我没有拒绝,和他碰了一下,也说,“行了,都特么滚蛋吧,你们倒是吃饱了,你江哥还饿着呢,走,都回去!” 几波南师大的学生轮着敬了一圈,我还没吃上几口涮锅子,却已经苦逼地被豆浆灌饱肚子… 正运气,墨芷舞忽然转向雨茗道,“雨总,相约不如巧遇,正好我有点事想要问问你呢!” 我顿时一惊,心道,坏了… 第298章 自己问雨茗去 墨芷舞微笑着看向雨茗,端起手里的酸梅汁示意,“雨总,今天和年轻人喝了不少,咱们是不是也该碰一下呢?” 雨茗的脸色便有些尴尬,端起饮料说,“墨总,一切尽在不言中,我干了您随意!” 墨芷舞又笑,“哟,雨总,这可不是酒啊,再说了,您如果想和我喝酒,还得看我有没有心情呢,对不对?今晚咱们碰一下,算是你我相识一面朋友一场,喝完了,我想请教雨总几个问题!” 我不禁苦笑,心里很清楚,芷舞姐这是开始找雨茗的茬儿了。 自从风华绝代彻底倒向cgt,墨芷舞便一直想要找风华绝代的高层要个说法,尤其是雨茗! 毕竟,和好风景公司的所有合作,几乎都是我和雨茗在前前后后忙活,而那次我们专程拜访好风景,和墨芷舞结缘,双方谈得非常愉快,甚至人家芷舞姐当场追加了叁佰贰拾万支票给我们,三百万用作企划宣传的再投入,二十万是给我江潮个人的奖励。 原本双方合作愉快,配合默契,却不想被cgt横插一杠子,最终风华绝代倒戈,对好风景物流园项目违约,算是彻底将墨芷舞得罪狠了! 今天有这样的机会坐在一起,墨芷舞能放过雨茗才怪呢! “雨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怎么着,您就不想给我一个解释吗?” 见芷舞姐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我连忙道,“墨总,雨总,咱们今天就是高高兴兴吃饭,开开心心聊天,不需要这样剑拔弩张吧?工作上的事情你们再找时间交流好了,干嘛非要放到饭桌上说,多扫兴!” 墨芷舞顿时黑了面,冷冷地瞥我一眼,问,“怎么,江经理也要护着你们雨总吗?哼,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江潮好像已经不再是风华绝代的员工,我和她雨茗之间的事情,你能管得了?你有什么资格和稀泥劝我?” 我一愣,忽然发现有些看不懂墨芷舞! 印象里,似乎一直以来芷舞姐对我都是温柔大度,关怀有加,从来没有用这样冷冰冰的语气说过话,甚至听到我耳中好像还带着一丝威胁! 浑身上下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我这才感受到一个叱咤风云的商界大佬该有的霸道和气势。 尽管芷舞姐是女人,尽管她只有三十出头,美貌妖娆,但她毕竟是南京乃至江浙地面上数得上的商界大佬,是能筹集五十亿甚至更多巨资投资大型物流园的女强人! 我看着墨芷舞,目光迷离。 原来以前她展现在我面前的只是其一方面的样子,或者说,她愿意将我当成弟弟、好朋友甚至能够寄托一部分感情的蓝颜知己看待,因此就会对我和善,对我好。 现在,当墨芷舞露出商界枭雄的另一面,我便难以接受,觉得似乎不认识她了! 我半张着嘴,想要说点什么,喉头那里却被堵着,愣是没有张开口。 雨茗一直没有说话,表情复杂地看着墨芷舞。 “小江,有些事情你不懂…商场上每一天都是刀光剑影,是尔虞我诈!小江,当你有一天处在我的位置上,你就会理解芷舞姐的心情了…唉,你想一下,如果你剖心剖肺,将希望寄托在自认为是朋友是合作伙伴的人身上,然而忽然有一天醒来,你却被告知人家一声不响就背叛你了,你说,你会怎么想,你会不会气疯掉!” 也许觉得刚才说话的口气有些重,墨芷舞缓了缓语调,对我说,“小江,你和赵笠去凝歌那边呆会儿,我和雨总聊点事。” 她的口吻虽然变得稍稍平和,却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仪,我没办法,觉得两个女人之间的事我也不好掺和,便答应,“行,我和赵笠找地方抽根烟去。” 来到吸烟区,老赵从我手中接过香烟点着,苦笑道,“老江,筵无好筵会无好会,我琢磨墨总和雨总恐怕要吵翻天了!” 我摇头叹息,“应该不会吧,人家俩都是有头有脸的名媛,大人物,你当是你和我啊!狗皮袜子没反正,今儿吵了明天就和好,跟没事儿人似的…唉,她们应该不会大吵的,不过,这事儿闹的,焦心啊!” 赵笠没话了,两个大老爷们互相看着,无语凝噎。 良久,抽完半支烟,我想起还不清楚雨茗的身体状况,便问赵笠,“老赵,你和茗姐去找梁神医复诊了吗?他怎么说的?” 赵笠看着我,有些迟疑问,“雨总没和你讲吗?她怎么说的?” “雨茗能跟我说什么!她就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没有得到最终结论,还说兴许是好消息呢,让我别着急…不过,我这心里总是没着没落的,觉得她没有说实话!” 说完这几句,我凝神盯着赵笠,“老赵,你还是不是我江潮的好兄弟好哥们?” “你这话说的,几个意思啊?” “你就回答我是不是!” “是,当然是,永远是啊,草!” “那好,”我伸手按在赵笠肩头,“老赵,你和我说实话,梁神医怎么说的?茗姐身体到底怎么样?” “这个…” 赵笠的目光有些躲闪,不敢直视我,糯糯半晌才道,“兄弟,你就别为难我了!我答应过人家雨总的,我没办法和你说什么的!” 赵笠的回答让我的心一下坠落,我猜到,雨茗的复诊结果肯定不太好! 否则,干嘛雨茗和赵笠都躲躲闪闪不和我直接说明白呢? 如果雨茗没大毛病,恐怕第一时间就会兴高采烈对我说,潮潮,我的最终检查报告出来啦,你快看,就是一点贫血的小毛病而已,以后你和我都没必要担心啦… 这一刻,我甚至能想出雨茗兴冲冲向我报喜的样子! 但…这一切终归只是幻象而已,雨茗没有说,赵笠现在也含糊其辞! “老赵,你踏马的到底说不说!” 我有些急眼,“是不是你们原本打算告诉我实情的,所以你和雨茗今天才专程来找我?可是后来,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雨茗反悔了,她不和我说,并且也不让你和我说,是不是?” “我…唉!” 赵笠重重叹息,狠狠将烟头扔到地上踩灭,只是仍旧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苦笑道,“老江,你真的别为难哥们,你问了我也不会说的,你要是真想知道那就自己问雨总吧…得了,今晚我也不吃了,哥们滚回学校去,特么真是吃个饭也不让人省心!” 第299章 和你说件事! 赵笠这厮说完,竟然真的扭头就走,也不回去向墨芷舞和雨茗打招呼道别,就像屁股上装着风火轮一般,三两下便绕过楼梯,连电梯都没有坐,蹿了! 我喊了两声,这货却根本没有回应我,跑得比兔子还要快。 心中越发肯定了,雨茗的身体绝壁有问题,甚至问题还很大! 我的情绪忽然就坏了,脑子里各种不好的念头纷沓而至,那些随便听到一个都能吓死人的疾病名称,开始在我的脑海里一个个出现,回旋往复。 夹着烟的手开始发颤,我不敢想象,如果雨茗真的得了某种能够危及其生命的重症,我该怎么办?又怎么处理和她之间的关系? 闷头又抽了两根烟,我步履沉重回到偏厅,发现墨芷舞和雨茗仍然在低声交流着,两人的面色都很平静,果然如我预想的那样,并没有高声吵闹争得脸红脖子粗。 雨茗的脸色多少有些不自然,墨芷舞则始终眉头微微蹙起,好像在倾听雨茗的解释,又像在沉思。 见状,我也不好贸然打搅她们,索性凑到越凝歌那一桌,和方磊挤在一张凳子上。 方大少正在滔滔不绝给凝歌、月天还有小廖讲当年在京城闯荡五年的见闻,一口夹杂着京片子的南京话,显得不伦不类,不过却增加了不少喜剧效果。 不知道说起什么好笑的了,越凝歌咯咯笑着问,“方哥,那你说后来呢,那个和你抢女人的家伙丫怎么了?” 听越凝歌也学着方磊说‘丫’,我不禁好笑,同时暗中捣了这厮一拳头,警告他不要玩得太过分。 方磊却没搭理我,只是冲着凝歌说,“还能怎么着,那孙子说了,什么这是他的地头,是条龙得给丫盘着,是头虎得给他卧着,吹牛逼呗!结果可倒好,我大哥一露面,丫立马怂了,怂的不要不要的,后来连酒水钱都给我们掏了,还说什么方哥以后只要到京城他这一片,有事儿尽管找他,都能给平喽!特么的,你们说说看,丫都这样了还吹逼呢!” 除了李月天,凝歌和小廖都笑起来,气氛倒是很热烈的样子 找了个干净杯子给自己倒上一杯,我实在不忍看月天黑成包公脸的模样,端起杯子说,“行了老方,你丫少说两句没人当你是哑巴!来,我敬大家一杯,希望以后类似今晚的公益活动能够多举办几次…当然,你们还是学生,一切应该以学业为重,在不耽误学习的前提下,多热衷于公益是好事…来,哥几个,走着!” 李月天、越凝歌、小廖几个都举起杯子,方磊也附和道,“你们江哥说的对,大家还是要以学业为重,别学我,勉强念了两年高中,后来特么老爷子花钱找人给办了一个民办大学的硕士学历…唉,现在想想,要说哥们混了十几年,还真不如这几个月学得多啊!” 方磊摇头,面色竟然有些惭愧。 我笑了,这小子也有后悔的时候啊! 于是道,“方哥,所谓浪子回头金不换,你这不挺好的嘛,加把劲儿,咱哥俩把芷舞姐的项目做扎实了,一点点搞出成绩,做大做强,到了那时候,我倒要看看谁还敢小瞧咱们!” “说的对!” 方磊竟然有些激动,蹭地站起身,一仰脖将整整一杯滚烫的豆浆灌了下去,看得我直发愣,都替他烫的慌。 抹了抹嘴,方磊信誓旦旦道,“小潮,凝歌,从今往后你们看我的吧,什么夜店酒吧ktv,不干出一番事业来,老子再也不去那种地方了!” “是吗?嘻嘻…”越凝歌笑了,“方哥,你的潜台词是不是说,如果一旦干出点成绩,然后还会继续混迹那种地方呢?” “这个…再说,再说,哈哈!” 我注意到,越凝歌看着方磊,目光显得很复杂,有惋惜有不屑,但更多的还是好奇… 最终,这顿饭他们吃到什么时候我不知道,又在凝歌这一桌坐了十几分钟,听见墨芷舞喊我,“小江,你过来一下!” 我将哈雷大道摩托钥匙扔给方磊,“方哥,凝歌,你们慢慢吃,我过去了,一会就不和你们打招呼了,我可能要先走。” 于是几人纷纷和我道别,弄得就像我现在就要走人似的,甚至方磊这厮还冲我喊,“小潮,你记着把帐给结了啊!”气得我牙痒痒。 回到我们那一桌,墨芷舞问我,“赵笠呢?” “这小子说吃饱了,屋里闷得慌就先走了。” “哦…”墨芷舞点点头,又问我,“小江,那你呢?还呆一会吗?我要先回去了,小石头还在朋友那里呢,我不太放心。” “我也走吧。” 想到现在已经半夜十二点多,简约不知道吃了没有,于是便站起身说,“一起走吧,我蹭芷舞姐的车回去。” “蹭我的?”墨芷舞有些奇怪,“我说小江,你和我好像不顺路吧?要坐你也该坐雨总的车子走啊!” “她?她的车不是在青年礼堂那边扔着呢嘛,茗姐和我坐方磊的摩托来的。” “没关系,我送你们过去拿车!” 我也不知道墨芷舞怎么想的,非要让我坐雨茗的车子走。 但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我真不好矫情什么,只能点头应允。 于是墨芷舞远远冲凝歌几个人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很快,我和雨茗上了芷舞姐的奔驰s500,风驰电掣中,向青年礼堂驶去。 待到和墨芷舞分别,我上了雨茗的宝马x5,她却说,“潮潮,你能再陪我一会儿吗?” “现在?太晚了吧…”我有些迟疑。 “就十五分钟,不,就十分钟也不行吗?” “那…好吧,去哪里?” “送你回去的路上,我记得有个街心花园,我们到那儿待会吧。” 我点点头,心想,也许雨茗要和我摊牌了,正好,我没从赵笠那里问出雨茗的身体情况究竟怎么样,那就让她自己亲口告诉我吧! 到了街心花园,我忽然发现,这个地方似乎我曾经来过! 疑惑中,我和雨茗下了车,她将纱巾过紧,靠在宝马车旁边,伸出手哈气。 我没有主动说话,等着雨茗先开口告诉我。 终于,停顿大概一分多钟,雨茗面色严峻地突然说,“江潮,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第300章 出轨 我以为她总算要告诉我身体情况,便转过身问,“茗姐,梁神医和上官老太怎么说的?你的情况到底要不要紧?别瞒着我啊,赵笠可什么都和我说了!” “梁神医?” 雨茗一愣,有些迟疑反问道,“赵笠怎么说的?我能有什么事呢,不是告诉你了嘛,最后结论还没有得出,不过应该不会太严重!” 见没有诈出雨茗的实话,我有些来气,“茗姐,你这样有意思吗,干嘛不告诉我实情呢?行,既然你不想说,那你让我和你来这里又是几个意思?” “潮潮,你真的多心了!不信你回头自己找梁神医问啊,真是的,我干嘛要瞒着你?难道我没事儿,却非要把自己说成病得多严重似的,然后博取你的同情心吗?江潮,你是不是非要看到我得了重病,活不了才高兴!” 见她的态度十分坚定,我反倒糊涂了,难道雨茗真的没有大毛病,一切都是我假想胡猜的? “那…茗姐,一旦检查结果出来了,你必须在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的口气不容置疑,“必须、马上、一分钟都不能耽搁,告诉我,知道不知道!” “嗯。”雨茗点点头,脸色有些难看。 我叹口气,伸手握住雨茗的胳膊,“茗姐,不管最终结论是好是坏,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的,相信我好吗?” “好,我相信!” 雨茗的眼中似乎泛起星星点点的水光,看上去,如梦如幻就像来自天上的仙子。 好半天我回过神,问她,“茗姐,既然你不是告诉我身体检查结果的,那你想要说什么?” 雨茗捋了捋被夜风吹拂得有些凌乱的大波浪,指了指远处的几座住宅楼,问我,“潮潮,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地方有些眼熟呢?” “这是…”我仔细看,忽然反应过来,“那边是…是艳姐家的小区吗?” 再向四周看看,终于确认,这里正是王艳家附近! 甚至一个多月前,我和王艳在这里还很意外地发生过一些暧昧的片段,要不是我悬崖勒马,说不定就把王艳给办了! 当然,我从不认为自己会那么做,对我来说,没有感情的纯粹性.欲是根本无法接受的,那天只是一次意外,是我因为简约的离开而心情沮丧下的放纵。 不过我最终没有和王艳发生什么,甚至转变成关系不错的朋友,还在她去杭州钻鼎置业工作期间,去过她家里两次… 想到这里,我心中不禁一动,问雨茗,“茗姐,你是要和我说王艳的事情?她怎么了?” 一种不好的念头升起,我很不愿意听,但却又想知道实情。 “是,就是和你说一下王艳!” 雨茗沉下脸,“潮潮,你记得给我打过电话,说在西塘好像看见王艳和魏风在一起,就是十一放假那几天,是不是这样的?” “是…”我的表情也严肃起来,我记得很清楚,雨茗在接到电话后曾经告诉我让我不要管,她会查清楚的。那么,此刻雨茗带我来这里,指名道姓要说王艳的事,是不是她发现什么了? 一想到王艳家里的情况,我就像百爪挠心一般,说不出的滋味。 “潮潮,这段时间我找人查过了,最后得到明确的结论!” 盯着我的眼,雨茗一字一顿,“王艳,她和钻鼎置业的魏公子,有染!” 草! 尽管这早已是在我意料之中的结果,但听到雨茗亲口说出来,我还是觉得被晴天霹雳直接击中脑门,差点没摔躺下! 都说谣言止于智者,可如果谣言和怀疑真的变成现实了呢? 到了那时候,人们大多还是难以接受!因为,怀疑之所以是怀疑,就因为人们自己不愿意去相信,总还抱有一份幻想! 而有朝一日自欺欺人的肥皂泡破灭,猜忌变成现实,十个有八个都接受不了的。 “茗姐,这…这…是真的?” “错不了!” 雨茗从随身坤包里掏出一叠照片,递给我,“你自己看一下。” 低下头,我仔细辨认,发现这些照片的主角都是一男一女两个人。 有些照片拍摄得并不怎么清楚,有一些照片上,那对男女脸上戴着墨镜头上戴着帽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但从身形上看,我还是能判断出就是魏风和王艳。 最后,当我看到几张两人亲亲热热勾肩搭背走在一起的露脸照,我完全没话了! 特么的,我还能说什么啊,证据确凿,我就算想要为王艳开脱都没得可说的,何况,我此刻已经怒火中烧,无法原谅她! 这一刻我的心情很奇怪,一方面,一个声音告诉我,王艳其实很可怜,结婚后没有过几天好日子,老公就变成残疾,不能行人事,生生守了好几年活寡,她出轨情有可原。 另一方面,又有一个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谁出轨王艳也不能出轨!她家里情况这么困难,她要是出轨,外面有别的男人了,她老公、她的继女又该怎么办? 我很清楚,这个家全靠王艳一个人撑着,没有她,那些可怜人一个也活不了! 更何况,王艳的出轨对象是魏风,那个心术不正,打不到雨茗主意又转而向别人下手的垃圾! 心情万分沮丧,我又恨又叹,这世上的男人不是个个都能像我江潮这样,守着一丝底线生活,有些人特么就不是个东西! 王艳虽然算不上特别漂亮,但身材火爆面目姣好,的确是个尤物,魏公子看上她也不算太令人意外。 可… 我不知道该怎样描述此刻的心情,只是更深一步体会到人性的灰暗和现实的残酷! 唉,王艳守了好几年的身子,终于被一个纨绔子弟玷污了,然而,要是她生活在一个正常点的家庭,或者和老公感情不好,那她完全可以离婚后再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但现在,王艳的家庭能少得了她么? 我的面色明暗不一,在茫茫夜色里苦得一逼,雨茗盯着我,忽然问,“江潮,现在一切都已经水落石出,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第301章 你去和她说 浓重的夜色里,雨茗目光如水,却又像在两抹水色里加进几许刺骨冰寒,让我有些不敢和她对视。 她让我说怎么办,可我能又说什么呢? 我垂下头,摸出烟打着火,狠狠抽了几口说,“茗姐,我现在已经不是风华绝代的员工,更特么不是企划部地产组组长,我管不了,你别问我!” “你管不了?” 雨茗并没有因为我的推脱而放弃从我这里得到答案的企图,冷着脸,“江潮,别忘了,王艳和魏公子勾搭上的时候,你还是风华绝代的一员,还是她的领导、上司!” “就算这样又能说明什么问题?我管得了吗?我是她王艳什么人,我有什么资格对人家的私生活指手画脚?” “江潮,你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没错,你不是王艳老公,你也不是她的直系亲属,但你是她的朋友,对不对?” 雨茗寸步不让,语气里也带着火星,“江潮,你告诉我,她王艳在风华绝代人缘怎么样?有几个真正的朋友呢?没有吧?你自己说,是不是这样!” “...是。” “哼,我看除了你江潮,她在公司根本没有一个能够说几句知心话的人!既然这样,你作为她的仅有的朋友和直接上司,她出了问题你不该管?” 雨茗越说越来气,“为什么我一直没有提拔王艳?为什么地产组组长空缺好几个月,资历最老的她却还是个主持工作的副组长?因为我早就看出来了,王艳这个人功利心太强,尽管也算有能力,但她做任何事情都是带有明确的目的性,是要求得到等额甚至溢价回报的,这种人我从一开始就不喜欢!” 我没说话,心知的确是这样。 雨茗看不上王艳,这在风华绝代企划部几乎成为尽人皆知的事,而王艳也曾经不止一次和我说过这方面的担忧,她巴结我,想要亲近我,与我和雨茗关系好,能在茗姐面前为她说好话有很大关系。 “以前我就想找个机会把王艳踢出去,江潮,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王艳的本质并不坏,她也是为生活所迫…现在呢,你倒是说话啊,现在她背叛家庭,出轨于一个人渣,江潮,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吗?” 我被雨茗斥责得面红耳赤,心中也有些恼火,没好气地辩解道,“茗姐,你现在说这话有意义吗,噢,我说王艳没问题她就没问题了?你那么听我的话?你就没有长脑子自己判断判断?照这么说,你对我江潮应该言听计从,那为何我不希望风华绝代和cgt扯上关系你却不听了呢?雨总,你别什么事儿都往我江潮身上推,我不爱听这个!” “你…” “行了!” 我没给雨茗好脸色,心里苦涩难耐。 又闷头抽了几口烟,我斜着雨茗,“雨总,这件事如果非要说责任,我有,你也有!” “我有什么责任!你把话说清楚!” 我冷笑,“雨总,要不是你一直打压王艳,让她没有安全感,总觉得这份得之不易待遇优渥的工作朝不保夕,随时可能被公司踢出去,她能想着往我江潮身上贴,然后发现作用不大,又开始找其他门路吗?你要是给她希望,提拔她重用她,那她王艳就算再不是个东西,也不会不懂得知恩图报,非要吃里扒外和客户勾搭上吧?雨总,你自己好好想想,在这件事情上你是不是也有责任?” 雨茗不说话了,尽管还是气呼呼的样子,但倒是没有反驳我。 我缓了口气,“茗姐,其实说起来王艳以前并没有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只是因为你不喜欢她的性格,不喜欢她为人处世的方式,从而不能用一种公平公正的眼光看待她,才让她的心理长期处在压抑状态,患得患失,最后为了攀高枝背叛家庭…唉,茗姐,我江潮虽然不在风华绝代干了,但我毕竟曾经在那里奋斗过,有过一段美好的时光,所以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考虑我的话,别再当成耳旁风,改改你的脾气吧!” 见她默不作声,我想雨茗应该听进去我这句话了。 没错,正是由于她过于爱憎分明,从而各种看了不上王艳,才直接导致王艳需要找另外的靠山来维持甚至改善目前的处境。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看,王艳也是没办法,生活给予她的压力原本就比别人大很多,她所背负的,不仅仅是个人工作、发展,还有那个卑微的家庭! 现如今,那些网红、歌星、名演员,有多少是不需要找靠山就能起来的呢? 难道所有这些人的人性都是肮脏的吗?我不这么认为,只能说,每个人做事都有自己的诉求,有的底线比较高,有的则降低到别人看不惯甚至无法容忍的程度而已… 麻蛋,我们都是凡人,都是平头小百姓,没办法和苍天抗争,也只有在生活的大潮里,抓住属于自己的那一朵浪花,不管活在浪尖还是水面上,都要顺流而下,都要活着并且活下去。 两人开始陷入沉默,良久,雨茗轻轻叹口气,“唉,江潮,现在说这些都晚了,你帮我分析分析,我该怎么办啊,处理掉王艳吗?还是…” “不能处理她!” 第一时间我就否决雨茗这个提议,“茗姐,王艳这么做的最终目的我们还不清楚,等等再说吧,毕竟目前她只是个人生活作风有问题,还没有损害到公司的利益…” “潮潮,唉,我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你呀,就是滥好人,心太软!” “也许吧,”我苦笑,“茗姐,你是没去过王艳家里,要是你去过一次就不会这么说了…我为王艳求个情,再给她一次机会,我们不要轻易下结论,看看她以后会怎么做吧!” 雨茗沉思,最终点点头道,“行,就听你的,我先不对她动手!不过潮潮,既然你和王艳是朋友,我希望你能找个机会和她聊聊,你怎么说我不管,但我不希望她再这样和魏风胡闹下去!你应该很清楚,商场上有商场上的规矩,如果甲乙双方产生了某些超出正常合作范畴的关系,这对我们和杭州钻鼎都不利,尤其这么大金额的合作,方方面面都有不少人眼红,都盯着了,我不希望公司陷入丑闻里焦头烂额…江潮,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第302章 我想要的婚姻 说到这个程度,我和雨茗便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说下去的欲望。 裹紧身上的西装,我对雨茗道,“茗姐,现在已经快一点了,咱们回去吧,明天你还要工作呢,回去早点休息!” 雨茗点点头,走向宝马x5的时候忽然问我,“潮潮,明天就是新的一周,你有什么打算,真的不想再回公司了吗?” “你觉得我还能回得去嘛!” 我苦笑,觉得雨茗这话问的有些无厘头。 “我不这么认为!”雨茗却道,“潮潮,不单单是我,吴总、曹总和刘总监几个都有这方面的意思,前两天吴总还专门来我办公室说到你的事,他的意思是让我劝劝你,如果消气了,还是回来上班吧!” “是吗~~~” 我拖长尾音问了一句,觉得事情似乎有些匪夷所思! 好歹也在风华绝代干了些日子,对于吴副总的性格我很清楚,丫就一睚眦必报的主儿,我当众那么怼他,破门而出一点情面都没有留,他不对我恨之入骨就算烧高香了,怎么可能主动找上雨茗,让她劝我回来工作呢? “茗姐,你就别给我宽心了,我知道你的好意,但…” “不是我给你宽心!” 雨茗当即否认,“我说的是事实!曹总、吴总都找我聊过,说江潮是个好苗子,年轻有为而且还有魄力,他们的确希望你能重新回到风华绝代上班,潮潮,你好好考虑一下好吗?我真的希望你能回来帮我…” 我更搞不懂了,思索良久,终于道,“算了,这事儿先不提,我目前的第一任务就是帮助墨总将好风景物流园搞起来,别的我暂时没时间也没心情考虑。” 雨茗便不再说话,上车送我回家,只说明天可能给我打电话。 进了门,简约如同一只美丽的波斯猫般蜷缩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床薄薄的夹被,歪着头睡得香甜。 沙发前的茶几上放着一盒吃剩下的方便面,里面还有大半盒,显然简约并没有吃几口。 我有些心疼,蹑手蹑脚来到近前,轻轻抱起她。 简约却醒了,环住我的脖子问,“潮潮,你回来啦,怎么这么晚呢?” “哦,和大家说点事儿,耽搁了。” 我没有过多解释,更没有提及雨茗也参加昨晚的义演,随便和简约聊了几句就去洗澡。 她在客厅收拾残局,我将水开到一个比较热的温度,似乎只有通过热水带来的温暖,才能洗刷掉那些残存在我心里的积郁。 简约敲门,我问,“干嘛啊,我正洗呢!” “潮潮,你开门好不好?” “怎么了?” 我裹上浴巾,以为简约有什么重要的话要对我说。 打开门的瞬间,一具火热美好的娇躯冲进我的怀里,简约目光迷离紧紧抱着我,“潮潮,我…我想和你一起洗…” 巨大的激情冲向我的四肢百骸,一把抱起简约,三两下,已经将她的衣服撕扯着扔在浴室的各个角落。 简约开始吻我,烈焰红唇雨点般落在我的脸上、身上,喃喃道,“潮潮,好哥哥,我想你了…” 当我们精疲力竭躺在床上,简约像以往那样依偎在我怀里,小手在我胸口不断摩挲着。 我叼着烟,想问她晚上接到谁的电话,她去见的那个家伙到底是哪个,但…玛德,我终于没能问出口。 说不清自己怎么想的,也许比起追问她,我更希望简约会在某个时刻主动和我说起这些吧。 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我江潮何尝不是呢? 明知雨茗一直想要和我在一起,明知她不可能因为我从风华绝代出来就放手,但我却还是鬼使神差和雨茗重新走近,并且也没想着告诉简约。 我怕什么呢? 我不知道,也许是担心简约会误会吧,也许,我只是更愿意自己能够处理好并且解决妥善和雨茗以及岚澜等人的关系。 所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做不到对简约言无不尽,那就不应该要求她任何事都不瞒着我。 “想什么呢?”简约问我,似乎看出我有心事。 踌躇半晌,我终于决定不瞒着她,说,“约儿,晚上赵笠和雨茗来找我了,他们一起观看了南师大艺术团的义演。” “哦?雨茗来了?”简约有些意外。 我苦笑,“是,我也没想到她会来。” “嗯…那,雨茗来找你,不会单单因为看演出这么简单吧?” “她希望我回风华绝代上班!” 正想着是不是把王艳的事情也和简约提一句,她却道,“噢,潮潮,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吧,以后关于风华绝代和雨茗,你不要告诉我,我也不想听。” 有些诧异,我问,“约儿,你怎么了,是不是不高兴?” “没有,”简约笑笑,胳膊支起来,压在我的胸口说,“没有不高兴,只是我觉得这种事还是由你自己拿主意更好,我不想掺和…潮潮,我明白,强扭的瓜不甜!雨茗对你什么心思我都明白的,而且那天我和她从西塘回南京,一路上说得很清楚,雨茗告诉我她会正大光明争取得到你,只要我们一天不结婚,她就一天不会放弃。” 我有些讪然,就说,“那我们明天就去领结婚证好了,早就说过去领证,一了百了多好啊,省得你总猜疑。” “不要,”简约却没有同意我的话,“潮潮,你是说过和我领证,但人家还没想好呢!我简约哪儿能那么轻易把自己嫁出去啊!” 我搂住她,伸手按在简约的那双高耸上,“好啊约儿,你不想跟我结婚,难道还想和别人在一起吗?” “不是的…” 简约嘻嘻笑着躲开,说,“潮潮,我怎么想你难道真的不明白吗?我说了,在你真正想清楚自己到底希望和谁在一起之前,不会和你结婚的!我不需要乞讨得来的婚姻,我只想要一个心无旁骛,心里只有我简约一个人的老公!” “约儿,我心里就是只有你一个人啊,除了你,我没想过和别人在一起。” “哼,口是心非!” 简约掐了我一下,问,“那好,潮潮你告诉我,如果从明天醒来那一刻开始,我让你永远不和雨茗、岚澜联系,换掉所有联络方式,和我远走高飞,找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隐世,你愿意吗?你老实告诉我,你能从此不关心雨茗或者岚澜过的好不好,不再和她们产生任何交集,没有来往…你,做得到吗?” 第303章 我去找你 简约的质疑让我无言以对,沉默半晌,我苦笑道,“那就先不结婚吧,等我处理好和她们的关系,咱们再领证,高高兴兴不因为任何别人的影响去结婚,去周游世界!” “好,我等着那一天!” 简约笑了,只是嘴角的笑容里,隐藏着一丝让我有些难过的苦涩。 又聊了几句,问了问她们公司近期的状况,简约说,“现在快到年底了,业绩压力很大,现在公司上上下下都在疯狂跑项目、追讨回收款,而且老大说了,最近加班很可能会很频繁,我这段时间也许天天都会回来比较晚,潮潮,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点点头,我也很无奈。 从风华绝代辞职后,我重新成为社会闲散人员,就一无业游民,而简约却越来越忙了,仿佛和我生活在不同的时代不同的空间。 困意袭来,眼皮沉重,隐隐约约听见简约说什么她可能要出差几天什么的,然后便陷入梦乡。 第二天一早,简约已经出门上班,只是茶几上却放了一张银行卡。 我认出正是简约的工资卡,密码是我和她真正属于对方的那个日子。 简约留了一张字条给我:潮潮,大懒虫,我去上班啦,这张卡你拿着,我们提前发了年底绩效奖金,据说以后还有双薪呢,嘻嘻都给你花,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买什么买什么,千万别委屈自己。 我苦笑,想起一周前从风华绝代辞职,那天简约正好发加班费,我们一晚上花掉两千多块,虽然爽了,但却手头拮据,需要掰着手指头算日子。 忽然想到还有一部分薪酬扣在风华绝代,正好今天可以去联系那边的财务,结算清楚,那也是好几千块钱呢! 继续看字条,简约写道:潮潮,卡里大概还有八千块钱吧,明年上半年的房租我可以用年底双薪交,这些钱你随便花啊,嘻嘻,别觉得自己是吃软饭的,我的钱给心爱的男人花,高兴! 更有些伤感了,这特么都叫什么事儿啊,我刚想到自己就像个吃软饭的,要靠女人养,结果简约就写出来了,真让我没话好说。 懒洋洋洗脸刷牙,我忽然发现,在新一周的第一天,我竟然无所事事,似乎有很多事情要做,又似乎可以什么也不用管,不用操心。 这种生活状态半年前出现过一次,就是从上一家公司跳槽,还没有正式被风华绝代录用的那些日子,怎么说呢,一句话,闲的蛋疼。 没成想,正当我满怀信心想要干出一番事业的时候,却因为和公司上层理念产生巨大冲突,一气之下炒了自己的鱿鱼,从而再次陷入曾经的状态里,并且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叹口气,我坐在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抽了两根烟,又不顾冰冷,吃了两根简约一早买回来的油条,想着还是先讨回来自己的薪水再说。 于是给风华绝代财务部打电话,那边倒是没有为难我,只说雨茗已经和他们打过招呼了,我随时可以去办理离职手续,拿钱走人。 心情萧瑟中,我打车来到风华绝代,算算应该正是高层周会的时候,便谁也没惊动,就像做贼一样去了财务,很快签字办手续,拿到那张银行打款的通知单。 来到企划部旁边的那个安全通道,我点着烟抽着,竟然没有勇气走进相隔几米远的企划部玻璃门,不想和汪峰、刘韬打招呼。 人去楼空,这以后,也许就是天涯相隔,不再有交集了吧… 从风华绝代写字楼出来,我给简约打电话,准备告诉她我已经拿到最后半个多月的工资,暂时还用不到她的钱。 简约却没有接听,就像昨晚那样,连打好几个也没有反应。 我苦笑,简约还真是忙,回头可得好好说说她,再忙也要看手机啊,这要是谁有点什么事儿找她却找不到人,岂不是耽误了嘛! 在街上闲逛半天,漫无目的,我来到一家星巴克,找个地方窝下,听着轻音乐发呆。 忽然手机响起,雨茗的名字开始闪烁。 看来从黑名单解除后,雨茗又要重新恢复对我不断‘骚扰’了。 “茗姐,啥事儿?” “江潮,你去财务了?” “对啊,我上午去财务结算薪水,应该就是你们开例会的那会儿吧。” 雨茗沉默,最终叹口气道,“潮潮,你一定要和风华绝代划清界限?干嘛啊这是,非要做得那么决绝吗?” 我不想和她吵,打着哈哈道,“茗姐,你想多了…我这不没钱了么,不去要薪水你养我啊?” “你没钱?十一的时候不是给你留了二十万吗,那些钱呢?还在叔叔阿姨手里吗?” 我知道她口中的二十万是墨芷舞给我的额外奖励,却不好说那些钱一大半已经被我冲动之下捐给车祸少妇了,只好含糊其辞,“茗姐,那些钱你又没有放我手里,既然给老妈保管,我总不能再问她们要回来吧?” “不对!” 雨茗反驳我,好像想起什么来,问道,“上次你从我这里要了十几万,说给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做手术用,后来我也没查,你是不是又给我打回卡里了?那些钱你让叔叔转账的?” 我心道,茗姐啊,你在财务上就是一粗枝大叶的主儿,那可是十五万好不好,结果您了竟然不知道有没有进账,难道手机短信没有提示吗? 但我不可能问雨茗,只好道,“不说这些了,茗姐,要是没什么事儿我挂了,你快忙你的,别跟我一社会闲散人员瞎扯淡。” 雨茗哼了一声,不再继续说这些,而是问我,“江潮,你现在人在哪儿呢?有没有时间?” “哥们什么都没有,就时间有的是,怎么,要约我啊?”我开了一句玩笑。 雨茗却说,“那好,发个位置给我,我过去找你!” “干嘛啊?你有事儿说事,没事儿找我干嘛!” “少问那么多,快点,我的时间可不充裕。” 见她似乎有些着急,我只好发了一个位置过去,心中却在想,大周一的,雨茗不去管那些堆积如山的文案,心急火燎找我有什么事儿呢? 第304章 跟我走一趟 等待雨茗的这会儿功夫,我又接了几个电话,生活顿时变得充实又忙碌。 第一个来自墨芷舞,她说这一周会安排和区里、市里的相关部门接洽,具体谈谈好风景物流园的建设计划,到时候希望我能代表好风景项目的推广方进行发言,和区里领导见面初步定在周三,去市里汇报,则被安排在周五。 我当然满口答应,“芷舞姐,没得说,这都是我该做的,必须义不容辞。” 墨芷舞没多说什么,只是让我放心,说她有办法协调好。 紧跟着方磊的电话顶进来,这小子张口第一句话就是,“兄弟,特么哥们牛逼了!” 我有些好笑,问他,“你丫牛逼什么啊,你方大少不是一直很牛逼吗?” “嘿嘿,”方磊的语气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磨叽半天才说,“昨晚我要到越凝歌的电话了,嘿嘿,麻痹的,兴奋得哥们一宿没睡好!” “啊?” 我哭笑不得,“凝歌的电话就能让你一晚上睡不好?特么跟打了兴奋剂一样,你丫行啊,越活越回去了,就像没见过世面,没谈过恋爱的雏儿!” 方磊却很认真地回我,“兄弟,你还真别说,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认真谈恋爱,唉,也不叫谈恋爱,就是单相思…我都不知道该和你怎么说,反正这辈子我非越凝歌不娶!” “滚蛋!” 我顿时来气,“方哥,你丫忘了怎么答应我的?你可别玩得太过火,人凝歌有男朋友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少特么玩那些下三滥的手段!” 要是搁在往日,方磊绝对会给我怼回来,只是这次却很奇怪,我骂了他半天,方磊一句话没还嘴,最后甚至无奈道,“小潮,你说完了没有?你是我哥还不行嘛,哥们都这样了,你就饶了我好不好?” “哪样了?”我问。 “茶不思饭不想,见天脑子里就是越凝歌…唉,我都不知道自己干啥这么个逼样,你说是不是陷入情网了?” 听对方这么讲,我的心情便有些烦躁,沉默半晌才道,“是不是陷入情网得你自己感觉,唉,要我说啊,你这是赶上一出孽缘了啊!” 又说了几句,方磊总算不再提这个话题,对我道,“不说没用的了,兄弟,有个好消息得告诉你。” “说呗。” “宣美食品公司给我回话了,五千万,一分钱不多加拿下百分之五十一的份额,咋样?” “什么?” 我没反应过来,“哥,你是说对方全盘接受你最开始的报价,没有漫天要价吗?” “没有,全都按照最初的协议来!” 方磊的情绪明显好转,“管他呢,反正五千万拿下宣美控股权,连老爷子都夸这笔生意划算,太划算了!” 我也有些小兴奋,赞道,“行啊哥,你这次可是要露大脸,尽快敲定这件事…嗯,对了,你自己不但要全程跟着,尤其要让老爷子的专家团队介入,财务审计、资产审计、债务审计、管理层离职审计…一样也不能马虎,咱就按规矩来!” “嗯,我明白!”方磊重重应着,“不扯了,我赶紧去忙,争取这周内搞定收购,下周正式安排时间入驻好风景物流园!” 随着这个电话,我的心情渐渐变得舒畅起来,觉得寒冬还没有到,而春天的影子怎么就忽然近了呢? 最后一个电话是赵笠的,他说了两件事,一,让我找机会问问墨芷舞和他们实验室合作的事情什么时候推动,说老板那边有所松动,只要能够搞课题做学问,和社会上的企业合作也不是不可以。 我当即表态没问题,老赵又道,“老江,有空你最好和雨总去一趟上海或者京城,找最权威的大夫诊断诊断,听听人家怎么说。” 我的心便有些慌,追问赵笠是不是知道什么情况却没有告诉我,这小子却死活不改口,就说想了解什么让我直接问雨茗,还说也不用太担心,情况并不算太坏。 我就麻爪了,总觉得赵笠和雨茗一定瞒着我,没有告诉我实情。 想着一定找机会亲口问问梁神医,毕竟雨茗的健康对我、对她而言都是最重要的,我不能明明知道有问题,却还无所作为,眼睁睁看着她出事儿。 怀着这种莫名郁闷的心态,我终于等到雨茗。 见面,还没等我开口问她,雨茗却直接让我上车,甚至不断催促快点。 “干嘛啊这是,着急忙慌的,茗姐,你到底想要怎么着?” “出去一趟。” “去哪儿?” “嘉善!” “嘉…什么?” 我愣住,也忘了问雨茗她的身体情况,脱口而出,“是不是我爸妈那里出问题了?茗姐,到底怎么回事?” “不是的!” 雨茗冲我笑笑,“刚好要去嘉兴公干,我就想着提前出发,先去嘉善看看叔叔阿姨。” “你…”我差点没喊出脏话,这特么把我给吓得,肝儿都疼。 “茗姐,我爸妈真没事儿?” “真没事!” 她又瞪我,“江潮,我可得好好说说你了,那是你的父母好吧,他们有事儿没事,身体好不好,难道你还好意思问我?我是谁,我又不是你江家的媳妇!” 我被她数落的面红耳赤,心放下,又忽然想起这样和雨茗回嘉善却不告诉简约一句,一定会引起误会,便问,“茗姐,你准备去嘉兴几天?我只能呆一晚上,周二晚上必须回南京。” “怎么,你有急事?” “嗯,算是有事儿吧,周三墨总那边要我和她一起去见几个人。” “哦…墨芷舞!” 雨茗随口说了一下芷舞姐的名字,不过也不再多问,点头道,“行,周二白天我去办事,下午五点往回赶。” 我表示没问题,立即给简约打电话。 然而,让我意外的是,简约的手机还是没人接听,一连打了三个,愣是没找到人。 想起上午的时候就没联系到简约,心里忽然升起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似乎…昨晚临睡着之前,我隐隐约约听到简约说她可能要出差。 但,干嘛出差却不和我说一下呢?字条上写清楚,或者主动给我打个电话、发条信息,这样很为难吗? 百思不得其解,我的心情于是再次变得郁闷起来,总觉得简约有情况瞒着我,而这个情况,说不定是我非常不想看到,甚至深恶痛绝的… 第305章 说你把我那个了! 最终,我想过给简约公司打电话,但又觉得昨天才问了明佳,被人家小姑娘教训说什么不能让自家娘们跑出去买东西,这样不是男爷们,于是犹豫再三,终于放弃这个念头。 人要脸树活皮,我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找不到自己女朋友,然后只能给简约公司打电话查岗吧! 心中有气,脸上便带出来,雨茗开着车,瞄了我一眼问,“潮潮,怎么了,没联系上简约吗?” “没事儿,可能她在忙吧!” 我没法和雨茗解释,只好给简约连着发了几条短信,也在微信上留言,告诉她我和雨茗回一趟嘉善,明天回来,让她看见了一定和我联系。 长长呼出一口气,我忽然觉得挺没意思的。 原本简简单单的生活,在雨茗突然介入、简约弄什么乌七八糟的同性恋实验,以及巧遇岚澜之后,一下子变得复杂了。 而这一切,都源于我没有一个稳定的家,不能让情感生根发芽,从而催生出爱情之花。 简约、雨茗、岚澜… 我胡思乱想,头各种大,脑袋各种疼,却没有丝毫头绪。 雨茗也不再说话,只是将宝马x5开得如同快要飞起来,令坐在副驾驶的我心惊胆战。 上了高速,雨茗不得不降下车速,保持在一百一十迈左右,限速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开得太快了,说不定警车就会从后面追我们,然后直接卡在收费站不让走。 打开音响,轻柔的乐曲声响起,我不愿再让沉默包裹着我和雨茗,便问她,“茗姐,要不我告诉老妈一声,让她提前给我们做好晚饭?” “随便你!” 我算了一下时间,现在正是下午三点多,照雨茗开车的速度,最多不到七点就能赶到嘉善,正好吃晚饭。 于是也懒得拿手机,直接用宝马的车载电话给老妈打过去。 很快,老妈的声音传过来,“雨茗啊,不是说了不要给我们买那么多东西嘛,你这孩子,就是不听话!我和你叔叔天天收到各种快递,现在连楼都不用下了,蔬菜啊,水果啊,鸡蛋肉类都送到家里,我们老两口一个月都吃不完的。” 雨茗示意我先不要说话,笑着回老妈,“干妈,您和叔叔既然认了我这个闺女,我为您二老买点东西不是应该的嘛,江潮忙,他又是大男人,顾不上这些细节,我就算替他尽孝心了!” 我苦笑,发现竟然完全插不上嘴,没我说话的份儿。 “哼,少提那臭小子!” 老妈顿时来气了,“他忙?雨茗啊,难道你这个老总还没有他忙吗?我看他就是心里没有我们老两口,不然怎么十天半个月也不打一次电话?哼,上次要不是你跑过来,你叔叔还不定出什么问题呢,想起这事儿我心里就堵得慌,我这个儿子啊,算是白养了,就是白眼儿狼!” 我听得面红耳赤,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雨茗吐着舌头笑,“嘻嘻,干妈,您也别怪潮潮,他是您生的,他什么样您还不知道吗?好啦,消消气,我正在赶往嘉善的路上呢,晚上去家里吃饭,我可要吃糖醋湖鱼,潮潮最爱吃这个了!” 雨茗说完这话才发现自己说漏嘴了,老妈却没有多想,连声说,“好好,我这就让你叔叔去买湖鱼,慢点开车注意安全,晚上干妈给你做好吃的…嗯,对了,你也别定宾馆了,反正臭小子那间屋子空着,你就将就住那吧!” 说着,老妈开始喊我爸,并且很快挂断手机,显然是去忙活了。 我大急,心想,雨茗睡我房间,那我呢,难道跑去住宾馆不成? 那可就搞笑了,合着回家回家,却有家不能归,还得滚去睡宾馆? 雨茗的脸也有些羞红,恐怕她也没有想到,原本瞒着老妈,想给他们一个惊喜,现在却变成这个样子,到时候住还是不住呢? 莫非和我同床共枕么? 车里的气氛便有些尴尬,甚至还有些暧昧和旖旎。 我和雨茗谁也不说话,她似乎在专心致志开车,我呢,则闭上眼睛心里各种哀嚎… 迷迷糊糊中,宝马车似乎下了高速,从收费站出来。 我张开眼,放下一半车窗。 外面的凉气扑面而至,我和雨茗不约而同打个激灵,似乎才发现,转眼已经十月下旬,很快就要进入十一月了。 按照我的意思,既然家里什么都有,那就直接开车回去,热热乎乎吃饭陪父母说说话就好,雨茗却坚持说时间还早,现在六点半不到,一定要去给我爸妈买礼物。 心中那根弦便被拨动,比起来,从这方面讲雨茗的确比简约懂事的多,去我家从来不空手,哪怕在嘉善住着的那两天,陪我爸妈出去也要大包小包买东西回来,哄得二老那个高兴。 唉,其实有雨茗这样知冷知热懂得疼人的女朋友真心不错,可…我没那个福气。 这次,雨茗又花了七八千,给老爸买了一个磁疗仪,给老妈买的则是最新款的羊绒大衣。 我苦笑,扎着爪子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总觉得雨茗这样太破费了。 最后,将车在小区里停好,雨茗掏出一张卡递给我,“潮潮,我查了,叔叔的确将十五万给我打回来了,但这个钱我不能要!” “别啊,”我当然要推辞,“茗姐,帮那个女病人是我的决定,和你没关系,怎么能让你负担这笔费用呢?不行,绝对不行,别说了,这卡你拿着,我不要!” 雨茗却根本不理会,只是说,“江潮,我当然不会平白无故帮一个不认识的人!那十五万就算我借给你的,你可以分期付款还我,包括利息…不过,这些钱是我答应交给干妈的,她也明说了,只能用在你以后娶媳妇结婚上,所以,这钱不是给你的,是给干妈干爸的!” “那你自己给他们好了,反正我不要!” “行,你不拿着是吧?那我一会告诉干妈,就说你从风华绝代辞职了,还说你欺负我,把我那个了…” “你!” 我须发迸张,要是头上戴着帽子,估计立马就能做到怒发冲冠! “胡扯什么呢,我把你怎么了,我什么时候那啥你了?” “哼,反正你不拿着我就这么说,看叔叔阿姨向着我还是向着你!” 雨茗得意地白了我一眼,见我傻愣愣站着,又巧笑嫣然跑过来挽住我的胳膊说,“走啊,大呆瓜,还傻愣着干嘛,你乖乖听话,我就不会乱说的!” 第306章 用我的血为你解围 无奈中,我被雨茗连拉带拽上了楼。 老妈打开门,一见到我,顿时黑了脸。 “妈~~~” 我喊了一嗓子,却觉得有些心虚,连忙推了雨茗一把,示意她帮我说两句好话。 老妈却冲我叉腰瞪眼,“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啊,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妈?” 雨茗赶紧打圆场,“干妈,您先让我们进去啊,今天是江潮主动要求回来看望您们二老的,你看,他还拉着我买了不少东西呢,可有孝心了!” 老爸皱着眉头在后面喊,“先让孩子进来嘛,吵吵闹闹的,被邻居们看笑话!” 我如逢大赦,连忙冲了进去,放下东西就给老爹来个熊抱,“知我者老爸也,知子莫若父,还是我爸懂我!” “哼,少说两句甜言蜜语,快换衣服洗手去。” 老爷子白我一眼,“先吃饭,吃完饭我和你妈有话和你谈。” 我苦笑,唉,怎么觉得今晚遇到鸿门宴了! 七大盘八大碗端上来,老妈做了一桌子好菜,见我伸手要动筷子,立即狠狠掐了我一下说,“不许动,让茗丫头先吃!哼,要知道你小子回来,我就熬一碗粥,让你喝个水饱!” 我大声叫屈,“不带这样的好吧,妈,我可是您亲儿子啊,怎么倒像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呢?” 一句话,大家都笑了,老妈用筷子戳着我的额头,“哼,混账东西,你啊,就是我和你爸从小孩商店买回来的,当时就花了一毛钱,结果买了一个没心没肺的玩意!” 这是我小时候不懂事,问爸妈我从哪里来的,他们没法解释,只好说从小孩商店里买的…这个回答困惑了我很久,直到上学后,才明白原来我不是被买来的,而是从老妈肚子里生出来的… 想起曾经和父母一起生活的岁月,心中柔情泛起,我苦笑,只好说小孩商店看来没给我好好检查,出厂不合格就卖了,结果养大了才发现是个残次品… 有雨茗在中间调节气氛,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我甚至有些恍惚,觉得就是一家四口过了一个很平常又很温暖的傍晚。 他们三个很开心,互相问着这些天的工作生活情况,雨茗还表态希望父母抽空去南京,她开车带着他们好好玩玩。 我却多少有些心不在焉,不时拿出手机看。 只是,一直到吃完饭,我竟然始终没有接到来自简约的只言片语。 就像她忽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雨茗抢着去刷碗,我则被老爸老妈叫着去了他们的卧室,接受审讯和再教育。 张口第一句话,老妈开门见山道,“潮潮,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心知她问的是什么,我还是硬着头皮说,“什么怎么想的?” “少装蒜!” 老妈顿时不高兴了,“江潮,你今天必须当着我和你爸的面说清楚,你究竟打算和谁在一起?到底是雨茗还是简约?” 我垂头丧气,根本说不出一个字。 老爸止住老妈的诘责,语重心长对我说,“小潮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感情问题千万不能儿戏,快刀斩乱麻早点做出选择!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耽误人家几个好姑娘啊!” 这话让我妈有些伤感,甚至开始擦眼角,接过老爸的话,“潮潮,我真是搞不懂你们年轻人的心思,雨茗天天给我们打电话,甚至岚澜有时候也会问候我们,还说她们公司以后在嘉兴有项目,她会时常来看我们,让我们有什么困难尽管和她说…你倒是说话啊,几个闺女都是好孩子,就你不是个东西,哼,你这样下去,是不是要把我和你爸活活气死?” 我更没法说话了,怎么回答他们? 现在看来,父母对我和简约并不太看好,也许简约和我一样,大不咧咧,想不到对未来的公公婆婆嘘寒问暖。 这样比较下来,雨茗和岚澜就显得更懂事,也更让老两口开心。 “江潮!” 老爹的脸色严肃起来,“你抬起头看着我们!” 我默然抬头,就听老爷子说,“你眼看着就要过二十七岁生日,雨茗比你还大一点吧?你能耗得起,人家姑娘能耗得起吗?你选谁过日子是你的自由,我和你妈不准备干涉,但现在这叫什么事儿?我们每次接雨茗和岚澜的电话,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总觉得对不起人家…唉,就算不考虑我和你妈的感受,难道你就不为雨茗和岚澜想想吗?还有,简约这样没名没分跟着你,她心里就没有想法?能过得踏实?” 双手抱头,简直了,我都快郁闷死。 这时候,就听厨房里咣当一下,老妈大惊,连忙跑过去问,“茗丫头,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老爸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即起身,却重重叹口气道,“小潮,你是我儿子,我也不能逼死你…总之,这事儿不能再拖着了,不管怎么说,年前你一定要做出抉择,我可不想到时候三个姑娘都跑咱家来过年,弄得我和你妈没脸见她们!” 说完,老爷子站起,也去看雨茗到底怎么了。 我孤孤单单坐在父母的卧室,就像傻了一样,根本动不了地儿。 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丧失思维… 我明白父母的忧虑,更懂得我是该尽快做出决定了。 可,我究竟应该选择谁抛弃谁?手心手背都是肉,我一个也舍不得啊! 抬起手,我狠狠给自己来了一巴掌,暗道,江潮啊江潮,你还真不是个东西,吃着碗里瞧着锅里,难道你还想三妻四妾,重回古代当帝王吗? 这个念头令我好笑又可悲,还真是,穿越得了,这样我就能守着三个女人好好过日子了… 正发呆,就听老妈喊,“江潮,你快去拿碘伏,茗丫头手划破了!” 顿时一惊,我冲出去,正看到雨茗咧着小嘴几乎快哭了,而我爸我妈则手忙脚乱给雨茗冲洗手上的伤口,急得什么似的。 找到碘伏还有酒精和创可贴,我凑上前,看到雨茗食指上拉开一个半厘米长,至少有两三毫米深的大口子,不由万分心疼。 “茗姐,你这是…唉,怎么这么不小心!” 雨茗却趁父母出去的当口,小嘴凑在我耳边,“潮潮,我听见叔叔阿姨逼你了,唉,手划破也好,就算用我的血为你解围了…” 第307章 不回来,就分手! 雨茗的小脸上还挂着因为手疼而残留的泪痕,却在努力冲我笑。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只能一遍又一遍为她擦着碘伏,然后将创可贴小心翼翼贴在她手指上,裹好。 重新坐回客厅,老妈开始看一个都市肥皂剧,她喊雨茗坐在身边,又指着小板凳对我说,“你小子坐那去,看着你就心烦。” 我嘿嘿笑着,跑去洗了两个苹果,老老实实坐在小板凳上削起来。 一切四块,分别递给爸妈和雨茗,我还没来得及吃一口,手机忽然叮地响了一下。 连忙拿起来,心口的怒气勃然爆发,简约,终于给我回信息了! “潮潮,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我要出一趟远门,大概四五天吧…你不要多想,那个实验已经到了向课题组进行阶段汇报的关键时候,我不能不露面的…唉,我知道你会生气,可我没别的办法,因为我要是提前告诉你,你肯定不会同意我去…可是潮潮,总不能因为我一个人的原因耽误人家整个课题进度吧…原谅我,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我看着,手一直在颤抖。 不清楚她这样做算不算背叛,算不算欺骗,但我却很清楚---简约是在做我不喜欢,甚至就是极其反感她做的事儿! 她,一次又一次挑战我的底线! 黑着脸,我抓起外套穿鞋往外走,我想要问问简约,听她亲口和我解释清楚。 但爸妈和雨茗都在,我不希望她们看到我暴怒的样子,更不想让至亲的他们为我担忧。 雨茗喊我,“潮潮,你要干嘛去?” “没烟了,我去买包烟。” “臭小子,你给我回来!”老妈大叫,“明明上次买的烟还有半条扔你屋里呢,怎么就说没烟抽?大晚上的,你这是要干什么!” 我没有回答她们,冷着脸匆匆走出家门。 一下楼,我立即给简约打电话,必须要阻止她,我不能容忍简约再去参与那什么狗屁心理学实验! 尽管在西塘,在那间‘我在西塘等你’的酒吧,简约第一次向我吐露心声,说出是因为闺蜜的缘故,她大学才报考了冷门的心理学专业,并且义无反顾参与到她那个不怀好意的同门师兄刘道的项目里,但我还是不能接受她这么做! 一想到简约穿成那样出现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看那种令人面红耳赤的岛国爱情动作片,我的心就像被人用铁钳狠狠夹碎,难受得受不了。 为了科学献身,真特么冠冕堂皇,伟大又令人无法指责的理由,可,谁他妈的想献身谁自己去,我女朋友不行! 我只想做一个平平常常的人,简简单单安安稳稳过日子,接受不了简约她们打着研究科学的旗号,却进行着那些我无法容忍的勾当… 这次,简约倒是接听我的电话,只是听筒里,她的声音断断续续,信号似乎不太好。 “简约,你现在在哪里?”我拼命压制着胸中怒火,问她,“你还想不想和我好好过日子?那个狗屎实验重要还是我江潮重要?” “潮潮,你听我说,我…” 简约的声音忽然断了,手机里出现一片忙音。 过了两分钟,简约给我打回来,一开口就道歉,“潮潮,我今天想了好久,还是决定不能在第一时间告诉你,要是那样,你一定不会同意我去的!” 我气坏了,“你也知道我不会同意?你知道却非要去,而且还是去外地?简约,你眼里还有没有我江潮?” “潮潮,你听我说,”简约的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潮潮,我挣扎过,犹豫过,并且也和师兄说了,那个实验我不想再参与,原本他们也是同意了的,可…唉,你不明白,我们每个人都在项目里负责一部分工作,有些东西,他们作为男同志真的不方便参与!还有,之前的很多实验记录以及研究资料、阶段性成果和观察数据都在我手里,他们根本搞不定啊!如果缺失我这一部分,整个实验就算是失败了,没办法向课题组长交代的…潮潮,你能理解我吗?就算我最后一次为闺蜜,为我少年时代的友谊做点什么吧,好吗,求求你了!” 我听不进去,一句也听不进去,根本就是不想听! 勉强听完她的哭诉,我立即道,“现在我在嘉善,简约,你知道吗,晚上老爸老妈追问我怎么想的,到底选择和谁在一起,我当时没马上表态…为什么我不表态?简约,我告诉你,你和我的所作所为父母这边非常不满意,如果你还要和我闹别扭,让爸妈知道了他们会怎么想?难道他们宁愿接受一个天天和自己亲生儿子吵架,不想着好好过日子的儿媳妇,却要赶走对我百依百顺,对他们孝敬尊重的其他女孩子?简约,你听明白了,不管你现在在哪里和谁在一起,立即给我滚回家!明天我回去要是见不到你,那咱们就分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老死不相往来!” 简约立时哭出声,“潮潮,你,你怎么能这样啊?我现在就算长出翅膀也飞不回去了啊!” “你在哪?难道已经去了外地?” 我简直了,毛骨悚然,觉得真特么匪夷所思! 自己女朋友跟别人去了外地,我却不知情,或者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这特么算什么?她简约把我江潮当什么了! “潮潮,我已经在火车上了啊,高铁,去京城!” 轰!!! 我的脑袋差点没炸掉,简约竟然已经走了,在火车上,去京城! 脑海里茫然一片,我最后听到电话里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小约,你怎么了?怎么就忽然就哭了呢?快拿纸巾擦擦…” 啪嗒! 手机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仿佛我和简约的四年多的爱情,也随着手机摔坏而从云端坠落,坠落… 蹲下身子,我双手抱着头,泪如雨下,哭得荡气回肠。 身后,一个娇弱柔软的身体轻轻贴上来,雨茗环抱着我,“潮潮不哭,你不要哭了好吗,我…呜呜呜~~~” 雨茗冰凉的小脸贴在我脖颈上,那里,湿湿润润一片冰凉… 第308章 跟我进去睡吧 失魂落魄,我被雨茗拉着,在嘉善的街道上四处乱走。 今晚的月色很好,这个时节,似乎很少有这样明亮的月光,微风袭来,雨茗紧紧抱着我的胳膊,虽然没有说话,却在用身体的温暖传递她的关爱。 来到一个水吧,雨茗拉着我进去,要了两倍仙草果冻,一勺一勺舀着喂我。 不想拒绝雨茗的好意,我勉强吃了两口,这才推开她的手说,“茗姐,你让我好好静静,我现在什么东西都吃不下。” “嗯,好,”雨茗点点头,伸手在我的手背上来回摩挲,说道,“潮潮,我不知道你和简约之间发生什么了,但我能猜到,她一定做了什么让你伤心的事…唉,其实简约也挺不容易的,虽然我和她是情敌,但我有时候也似乎能理解她。一边是闺蜜,是曾经的承诺,一边是爱人,她真的很难选择!” 默然良久,我问雨茗,“茗姐,你这是在为简约开脱吗?你是在替她求情?” “我没有!” 雨茗摇头,“我还没有那么伟大,没有傻到为自己的对手找理由的道理!不过潮潮,我只是从简约的角度考虑这件事,我觉得她真的挺不容易,换了我是她,我可能也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没法选择的。” “不要再说了!” 我阴沉着脸,“茗姐,明天是最后的机会,如果晚上回去我见不到简约,那我马上就从出租屋搬走,和她一刀两断,我们完了!” 雨茗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忧伤地看着我,目光里闪烁着担心和无奈… 两个小时后,我们回到家里,老妈没给我好脸色,我爸倒是问了一句,“小潮,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我能有什么事儿呢!” 我勉强笑笑,伸个懒腰说,“快十点了,老爸,你是不是该给我们安排一下睡觉的地方啊!” 老爷子偷眼看了一下我妈,直接将这个难题甩了过去,说,“老太婆,你看怎么办?” 以前我和简约一起回来的时候,我们都是住在我那间屋子,反正爸妈也知道我们在南京是住在一起的,开始有些不适应,后来也就那么回事了,不再多管。 只是今天是雨茗,按说她和我并非男女朋友关系,不能住在家里,可她又是我爸妈刚认下不久的干女儿,要是让她出去住宾馆,一来情理不通,二来也不放心。 雨茗忙道,“干妈,我出去住宾馆好了,上次不就住的宾馆吗?没事儿的,让潮潮好好陪陪你们!” 她越是这样说,老爹老娘更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 最后,我妈很豪爽地挥着手臂,就像赶苍蝇一样轰我,“臭小子,你睡客厅的沙发,让茗丫头睡你房间!行了,谁也不许说什么,就这么定了!” 我点头应允,知道这也是没办法之下最好的方案。 洗漱完毕,我和雨茗坐在沙发上和老两口聊天,雨茗推了推我,“潮潮,拿出来啊!” “什么?”我有些茫然。 “卡啊!”雨茗低声提醒我。 “啊?哦哦。” 我用目光示意她,是不是一定要这样做,结果雨茗开始冲我瞪眼,甚至将小拳头攥起,隐隐示威。 猜到她是在用我从风华绝代辞职,甚至胡编乱造我把她那啥了来威胁我,只好起身拿出那张卡,递给老妈,说,“妈,上次不是让你给茗姐打了十五万嘛,喏,还给你,钱在卡里了!” “什么意思?”爸妈面面相觑,迷惑不解。 “这…”我看看雨茗,将包袱甩给她,“茗姐,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吧!” “噢,这个啊!” 雨茗有些慌,显然没想到我会让她回答,想了想说,“干妈,叔叔,这些钱是江潮临时向我借的,当时他好像想做投资…嗯,好像想在南京买房子!” “是吗?” 老妈看看我又看看雨茗,带着一丝不信的表情问,“潮潮,你打算在南京买房了?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和你爸?首付够不够啊,需要多少?” 我心里各种叫苦,心道,雨茗真是够坏的,这理由也能想的出来? 只好为她圆场,“妈,本来想着去看看的,这不原本看了一套嘛,当时怕抢不到,所以先从茗姐那里拿了十五万…后来嫌贵就没交定金,现在决定不买了,就让茗姐再把钱退回给你们。” “真的?” 我连连点头,“必须真的!” 老爷子却忽然冷哼一声,“小潮,你就编瞎话吧!现在什么房子十五万就够首付了?你当我们真是老古董,跟不上时代?” “我和简约不是还有点积蓄嘛…”我辩解。 老爸立即戳穿我,问,“你们能有多少钱?我还不知道你?行,那你告诉我,你们看的是哪几个楼盘?均价多少钱一平米?回头我打电话问问人家售楼处,看看是不是你说的十五万就够首付。” 我瞬间没话了,雨茗却在一边捂着嘴笑… 见实在问不出什么,老妈也没客气,将那张卡收起来说,“我就知道钱放你手里就会瞎琢磨,不定哪天就乱花了!唉,我生的儿子自己知道,我家江潮就是个受不住钱的败家玩意,茗丫头,你以后要多帮干妈管着他点!” 雨茗一下脸红,但却毫不犹豫低声说了一句,“干妈~~~嗯,只要潮潮愿意让我管他,我肯定会好好照顾他的,一年十年一辈子,我都愿意。” 顿时,我爸妈大眼瞪小眼,一个字也接不上。 末了,老爷子拽了老妈衣袖一下,斥到,“你看看你,胡说些什么呢,走吧,睡觉去,别跟孩子们这里添乱!” 老两口进了卧室,雨茗犹豫片刻,却终于将娇躯靠过来,贴着我的肩膀,既不说话,也一动不动。 我茫然坐在沙发上,心乱如麻,一会儿想着简约该不会已经到京城了,她今晚有没有安排好住处,那个电话里说话的家伙是谁,是不是就是曾经苦苦追求过简约的刘道? 又想,明天简约是否会义无反顾放下手里的一切回来? 我重要,还是她那个心理学实验重要? 正想着,雨茗将小嘴凑上来,猝不及防亲了我一下,又咬着耳朵说,“潮潮,你别睡沙发了,和我进去睡大床吧…沙发睡着不舒服,早上起来腰很疼呢…” 第309章 流星 我的身体顿时僵住,好半天才讪讪道,“茗姐,这不行的。” “有什么不行?你又不是没做过!” “哎,我说茗姐,话可不能乱说!”我有些心虚,瞄了一眼爸妈已经关上的卧室门,低声道,“我哪儿有啊!” “敢说没有?”雨茗不依了,又开始掐我,问,“上次,就是我病了那次,你是不是抱着我睡的?睡了一晚上?”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反正做都做过了,你还怕在来一次吗?” 我没法和她矫情,虽然知道雨茗是在歪曲事实,却不能继续辩解。 只好说,“反正不行,明天早上爸妈起来看见,他们会怎么想?我爸可是老古董,他会对你有看法的!” “哼!” 雨茗撅着小嘴,“我们又没干什么,叔叔怎么会说呢?再说了,心里坦荡荡,不怕别人议论,我们自己知道没做什么就好了,干妈和叔叔也不会乱猜的,到时候大不了我和他们解释!” “你怎么解释?”我觉得雨茗真有点胡闹了,不知道这丫头今晚这是怎么了,干嘛非要让我和她住一个房间,睡一张床呢? 心中升起一个念头,是不是雨茗正希望借着这样一个机会,造成一种她和我好上了的局面? 或者,至少也让我父母‘觉得’我们之间其实是有事儿的,从而重新审视我、雨茗、简约三人的关系? 我越想越觉得看不懂雨茗,在我印象里,尽管这些日子雨茗私下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大都会顺着我缠着我,就像一个小媳妇眷恋丈夫,但她骨子里依然是高傲的,充满对爱情的幻想以及希望在爱情中处于一种强势地位! 像今晚,主动对我投怀送抱,放下女孩子的矜持说出让我抱着她睡觉这样的话,甚至不在乎父母异样的眼光… 这一切,都和她以往的作风完全不一样啊,简直就是大相径庭! 转过头,我盯着雨茗问,“茗姐,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潮潮,你干嘛这么问?” 雨茗尽管迎着我的目光,但却会偶尔躲闪一下,似乎底气并不足。 “茗姐,”我拉住雨茗的手,“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知道吗,我还在风华绝代的时候,我们大家私底下议论你,汪峰他们给你起了个外号,叫冰雪美人!为什么会起这样的外号呢?还不是因为茗姐你惯常不苟言笑,从来不对任何男人表现出一丝亲近,所以大家才会对你又敬又畏,又爱又怕…茗姐,虽然我知道你很喜欢我,但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你会这么大胆要求我和你一起睡呢?” 我的话算是说得很坦率了,不过还算客气。 这要是换成方磊,丫直接就会甩过去一句话,你雨茗真特么不要逼脸,晚上睡觉没男人草就特么睡不着是吧? 反正,话糙理不糙,对我来说,雨茗的要求很反常,我无法理解也接受不了。 毕竟今天是在我爸妈眼皮子底下,也和那次雨茗发高烧不一样,她不需要在我的怀抱里求得慰藉,也不需要承受我父母异样的目光的… 听我这么问,雨茗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过了一会儿,起身拽着我来到我那个小房间的窗前,拉开窗帘,雨茗指着天上点点繁星,问我,“潮潮,你看,今晚的夜空是不是很美丽?” “是,是很美!”我由衷地感叹,甚至对今夜晴朗天空下的星空图生出某些感触。 “潮潮,那些星星,你看…” 她指了指五颗星分布在五边形的角上,中间有一个斜线三颗星的星空图案对我说,“潮潮,那个叫猎户座,那四颗星代表猎人的肩膀和腿,上面那颗暗一些的,是他的头…还有中间那三颗连成一条小斜线,据说是猎户的腰带…它们在星空图案里就是一体的。” 我点点头,表示雨茗解释的对。 虽然对星座没有太多研究,但对于猎户座我还真认识,因为在华夏的秋季,这个星座是最常见也最好辨认。 曾经很多次和简约在夜色里散步,我们也和那些小情侣一样,背靠着背坐在公园的长凳上,抬头看星星,然后说着一些令人面红心跳的体己话儿… “潮潮,可是,原本代表一个人身体上不同部位的星星,他们亿万年挂在苍穹,好像终生相守,却实际上远隔万万光年的距离,根本做不到同气连枝相亲相爱。” 雨茗低声说着,不过我听了却觉得有些好笑,她想要表达的情绪我大概理解了,但她的说法就显得太可爱了。 她是完全将这些没有生命的星星当成活生生的人体部位了。 又抬头看了良久,雨茗转过身,将俏脸贴在我胸口,轻轻环住我的腰说,“潮潮,我和你,我们是不是和这些星星很像,尽管彼此有好感,甚至我也知道你是爱我喜欢我的,可…可我们却不能在一起,无论偷偷摸摸还是正大光明,都不能!” 我没有开口接她,知道雨茗接下来肯定将要说出最关键的话,说出为什么她想让我晚上和她睡在一起。 “潮潮,你知道除了行星、恒星,还有一种星星叫什么吗?” 我不明白雨茗到底想要问什么,想了想说,“中子星、白矮星、红巨星…还有黑洞?” “哎,你呀,成心气我!” “我没有,我哪儿有啊!”我叫屈。 雨茗叹口气,“潮潮,我想要说的是,除了行星和恒星,还有一种星星,它的名字叫流星!” 流星!? 我眯起双眼,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称谓。 流星一闪而过,流星划过苍穹时许下的心愿往往能够实现,流星蝴蝶梦… 关于流星,有太多传说和故事,但大都是凄美和令人沮丧的,我不知道为什么雨茗会突然提起这个。 “潮潮,流星的生命短暂,它能够留在人们印象里的,除了那一道划破苍穹的耀眼美丽之外,什么也没有…潮潮,也许那一瞬间就是它生命的意义,而它也想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燃烧出最绚丽的火焰,让喜欢它爱它的人们永远记住…我的话,你懂了吗?” 第310章 想像赋高唐(自己非常喜欢的一章) 看着雨茗,看着从她眼睛里慢慢蒙上的水雾,看着她那越来越凄美的笑… 我懂了。 雨茗这是在告诉我,她就是那颗出现在我生命里的流星,宁愿燃烧生命却也一定要留给我一个永远不能忘怀的美好身影。 我不明白为什么雨茗会这样比喻自己,但我却能感觉到她的目的所在。 不知道原因,但明白诉求! 这种心思让我有些发慌,便问她,“茗姐,你干嘛要这样说呢?反正不管怎么讲,你都是我生命里的行星,不,是恒星,是幸运星,你不是流星!” “傻瓜,大呆瓜!” 雨茗爱怜地摸了摸我的面颊,说,“潮潮,谁也不可能在别人眼里永恒的,因为每个人的生命只有几十年,最多一百年,所以永恒都是相对的!潮潮,我不奢望永远得到你,让你陪我走过剩下的几十年岁月,我只有一个要求---做你生命里最灿烂的那颗流星,以后每当你面对星空的时候,都能想起我,这样我就满足了!” “胡说什么呢!” 我不爱听,心里隐隐作痛。 当一个女孩子对男人说出这样的话,不知道别人会怎么想,之于我,只会当成一种临别赠言,甚至就是决绝的话。 干嘛啊这是,雨茗干嘛要这样说? 我沉下脸,却不由自主将雨茗抱紧,“茗姐,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小心我收拾你,哼,家法惩治!” “嗯,来吧,我想让你收拾我!” 雨茗的声音很低很轻,却没有一丝犹豫。 我知道她这话代表什么意思,于是心里的忐忑感就更加强烈! 事出反常必为妖,雨茗今天这样子,而且突然要和我一起回嘉善看望父母,绝对不是心血来潮的举动,她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难道,是她的身体状况吗? 我胡思乱想着,越来越心惊肉跳! 慢慢推开她,我颤抖着双手捧起雨茗已经沾满泪水的俏脸,哑着嗓子问,“茗姐,不对,你今天一定要和我说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你太反常了,我觉得一定有问题!” “唉…” 雨茗叹口气,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瞬间合在一起,忽闪忽闪的,如同天上的星星眨眼睛… “过了今晚,我什么都告诉你,潮潮,现在先不要问,好吗?” 我想表达不行,却不忍心,最终只好重重叹口气,说,“唉~~~茗姐,好,今晚我答应你,陪你睡!” 只是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没有生出任何一丝旖旎,更没有那种刺激激情的冲动,有的只是那难以言表的伤感。 仿佛经过今晚,我就会失去雨茗,就像失去简约一样,永失我爱! “好,你说的,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数!” 雨茗忽然笑了,开始推我,“去去去,去洗洗再上床。” “刚才都洗过了!” “不行,”雨茗娇羞道,“就要你再洗一遍,臭死了坏家伙!” 我无奈,不想在这样一个时刻忤逆雨茗的心意,“好,我再洗一遍好了…” 当我穿着睡衣,拿着大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重新走进房间,雨茗竟然换了一身衣服,正坐在床边拿着小镜子化妆。 我站住,靠在门口,静静看着她,梳头、擦口红、上妆… 这一刻的雨茗,美若天仙! 不,天仙也不如她美丽。 换了一身鲜红的旗袍,一支代表爱情的金黄色郁金香绚丽地刺在旗袍的胸前,含苞待放。 精致的面容上打了粉底,眉毛已经描好,更加显得修长而整齐。 她将大波浪梳起来,绾成古代宫廷丽人的发髻状,上面甚至还插上一根碧绿的发簪。 两条雪白如玉的胳膊暴露在空气里,随着她的动作,上上下下,如同最好的舞者翩翩起舞。 旗袍的分叉很高,直接到了大腿处,从我的角度看过去,雨茗穿着淡黄色长筒丝袜的两条美腿,在这一刻竟然蒙上一层淡淡的光晕,宛如被灯光处理过一样,朦胧中显得如此圣洁。 转过脸,雨茗冲我娇媚地笑了笑。 我半张着嘴,只觉得…一笑倾城! “过来,潮潮,你过来!” 冲我伸出双臂,这个动作令雨茗胸前那对高耸更加突兀。 如果一定要用某句话语来形容这一刻的雨茗,什么“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或者“倚东风,一笑嫣然,转盼万花羞落。”之类都不足为奇,我觉得只有苏东坡那首《满庭芳》,或者可以描述她这一刻的美丽。 “人间,何处有,司空见惯,应谓寻常。坐中有狂客,恼乱愁肠。报道金钗坠也,十指露、春笋纤长。亲曾见,全胜宋玉,想像赋高唐。” 全胜宋玉,想像赋高唐! 心里升起一种莫名的感动,对,是感动不是冲动。 我向雨茗走去,伸出胳膊… 两人双臂,四只手,慢慢靠近,空间的距离在一点点一寸寸缩短,我们四目相对,眼睛里没有任何别的东西,只有,彼此。 雨茗微笑,娇羞,憨然。 我嘴角翘起,脚步缓慢却坚定,仿佛这一走,将会走过十世千年! 心中猜到,下一刻,这个曼妙的娇躯,眼前如神仙姐姐般的女人,将会被我抱在怀中,而这一夜,也许就是我和雨茗浴火重生的一晚… 指尖相交,我站住,雨茗也心有默契没再继续向前,我和她谁也没有说话,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通过指尖的交流,传递着彼此心中的念头。 我仿佛听到雨茗在对我说话,她在问我,“潮潮,我今天漂亮吗?是不是像一个即将出嫁的新娘子那样美丽?” 又似乎听到我的回答,“是,茗姐,你太美了,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人,你就是我的新娘…” 我笑了,她也在笑。 尽管我们谁也没有说话,但却好像已经交流了成千上万句话,并且完全听懂对方的心意。 在我的注视下,雨茗忽然收回手,变戏法一般从身后拿起一块红布,轻轻蒙在自己的头上,语声荡漾,仿佛来自遥远的天边。 “潮潮,今晚,让我当你的新娘好吗?你…帮我把这块盖头揭开…” 第311章 噩耗! 此刻我看不到雨茗的脸,她那绝世容颜已经被红色的盖头完全遮挡住。 雨茗轻声唤我,“潮潮,你来,过来…” 浑身发颤,我不由自主向前迈动脚步,却觉得步伐是如此沉重,从来没有过的沉重! 如果说我不想得到雨茗,这话肯定是违心的,我还没有那么虚伪。 对这样是个男人都会被迷住,足以颠倒众生的尤物没有想法,除非我江潮不是大老爷们。 但有念头和付诸行动完全是两回事儿,尤其现在还是在我家里,一墙之隔就是老爹老妈,我的内心总归有些顾虑。 最关键的,我和简约并没有分手,我如果要了雨茗,这算什么,劈腿吗? 在雨茗面前站住,内心无比挣扎。 想抬起手为她掀开盖头,却觉得胳膊是那样软弱无力,整个人都处在虚脱的边缘。 雨茗再次轻轻召唤我,“潮潮,你…你不想吗?” “茗姐,我…我…” 我不知道怎么回应对方,雨茗却似乎读懂我的心思,轻轻伸出手示意我握住她。 “潮潮,我知道你肯定会犹豫,只是越是这样我越觉得你很好,你不会趁人之危,更不会在面对美色诱惑的时候乱了方寸没有原则…潮潮,我雨茗没有看错人,你是个能够让女孩子托付终身的好男儿!” 我静静听着,用力将雨茗的纤纤玉手抓紧。 “潮潮,你放心,我只想…我只想在来人世间的一场短暂岁月里,得到一个仪式,”她的手在微微颤抖,话语也断断续续,却仍然坚持道,“得到一个被心爱的男人‘迎娶’的仪式!” 我终于说,“茗姐,你的心思我懂,我江潮不是傻子,我明白的。” 雨茗摇头,“不,你不懂…不过潮潮,我并不怪你,因为有些事情我没办法现在就告诉你,我觉得一旦你知道了,可能就不会要我了…” 我的心猛然一沉,雨茗说的‘有些事情’到底指的什么? 还有,为何她说我一旦知道了就不会要她呢? “茗姐,不行,你必须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你这样瞒着我,我的心不安,更没办法接受你的。” “掀开,潮潮,为我掀开盖头!” 忽然,雨茗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声音也带着哭腔,似乎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慌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内心深处对雨茗的疼爱骤然爆发,冲破伦道德的阻碍,冲破世俗眼光的冰线,撞进我的脑海里。 伸手,掀起盖头。 雨茗果然在流泪,那张如花俏脸上,晶莹的泪珠一串串往下掉落,顺着面颊落在她的旗袍上,更砸在我心里。 “茗姐,你别哭,不要哭啊…” 我叫着,伸手将雨茗紧紧搂在怀中,将她的头贴在我的胸口,也禁不住潸然泪下。 似乎能感受到雨茗此刻的内心有多么难受,活了二十七八岁,终于遇到一个自己喜欢,能让自己眷恋、依靠的男人,而那个男人却有女朋友。 这也倒罢了,她原本可以重新选择的,只是阴差阳错中,雨茗亲眼见证我和简约一次次悲欢离合,明明分手却又破镜重圆,明明给了她希望,却又无情地将这些希望从雨茗眼前夺走、揉碎! 一而再,再而三! 这样煎熬的次数多了,也许她也就麻木了,不想再毫无希望地干等下去,于是鼓足勇气向我表白,决定亲手去争取属于她的幸福… 而我,依旧没能理顺和简约之间的种种矛盾,依旧处在那种和简约好了没几天又闹分手周而复始的轮回里,无法自拔。 我,给了雨茗希望,又在不经意间将这些希望转化成绝望! 越想越觉得对不起她,我哽咽着,“茗姐,我娶你好吗?反正简约也不要我了,我娶你!” 雨茗却抬起头,拉我坐在她身畔,轻声说,“潮潮,你刚才的话冲动了。” “没,我没有。”我辩解,却发现那些辩解的言辞是如此苍白无力。 “你有!” 雨茗靠在我的肩膀,“潮潮,我不需要一张纸一个证,我也不奢求那个亲朋好友聚在一起的结婚场景…有你今天陪着我,为我掀开盖头就足够了!潮潮,我真的很开心,很感恩,让我在生命的最后…让我能够以这样的方式拥有你!” 我猛地转过头,瞪大眼睛,眼里闪烁着恐惧。 “茗姐,你,你刚才说…说什么?” 我吓坏了,听得清清楚楚,分明她说过,‘生命的最后’几个字! 坍塌! 支撑我的希望和碾压我的担忧,后者终于占据绝对上风,我哆嗦着,面部肌肉完全僵硬,“茗姐,你必须告诉我,梁神医,梁立他,他怎么说的?” “潮潮,你先回答我,亲手为我揭开盖头,我是不是就已经是你的女人了?” “是,你就是,你本来就是,你从来都是的!” 我语无伦次。 雨茗笑了,将她的小脸在我面颊上贴了贴,“潮潮,梁神医说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你不要用这种目光看我,他只是说可能,还说也许他们几个老家伙判断的不准确,我说不定没事儿的!” 我看着雨茗,不断摇头。 轻轻地,随之重重地,最后变成狠命摇头。 我接受不了,根本无法相信什么雨茗活不了多久的说法! 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啊都是! 怎么可能呢?一个如花似玉,正处在风华正茂年纪的优秀女孩子,要不了多久生命就会陨落? 开玩笑! 搞笑吗?上苍在给雨茗开国际玩笑?也同时在耍我江潮? 这一定不是真的,我摇着头,“茗姐,你少跟我胡说八道,不要再说了,不许说!玛德,我让你不许再说!” 额角上青筋暴起,一根根血管突突地跳着,我怒目圆睁,“茗姐,去踏马什么神医,什么医道圣手,丫梁立就一骗子,就一混事儿捞钱的老骗子,你别说了,我不信!” 雨茗看着我,似乎早已经猜到我不会轻易相信,预料到我的失态。 笑了笑,她娇嗔着,“潮潮,你看看你,把我头发都弄乱了…唉,其实梁神医的诊断结果是不是真的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这些天早已经想明白了,也看淡了,人生不就是这回事嘛,都是来世间走一遭的,只是有的人多活几年,有的人少活几年,而无论贵贱,百年后都是一坯黄土而已,潮潮,你先不要激动,我有话要和你说!” 第312章 父母的怀抱 她的手开始在我胳膊和手背上摩挲,来来回回,周而复始。 雨茗的神态是那样安详,动作淡定从容,甚至原本残留在脸上的凄苦神色也几乎消失不见。 坐在身边凝望向我,如同纯洁无暇的圣女。 终于,胸中积郁了许久的伤感稍稍淡化,长叹一声,我起身拿来烟灰缸,掏出一根香烟开始抽。 雨茗搬了一张椅子坐在我对面,伸手将我的头发弄乱,微笑着说,“潮潮,别总掉着脸,看着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我不做声,拼命抽烟。 “潮潮,其实我早就知道自己的情况,”雨茗叹了口气,“这种属于家族遗传的疾病根本没有办法治疗的,唉,二十年多年没有出现任何征兆,我原以为自己能逃过这一劫的,没想到…” 一丝无奈的苦笑浮现在雨茗脸上,“没想到还是不能幸免…潮潮,你不要这样好吗,没什么的,我早就想开了!” 我哑着嗓子,“茗姐,如果真是这样,那你家别的人呢?他们是不是一个个都得了同样的病?” 我的意思是,要是真属于无药可治的绝症,那她们雨家早就断根了,怎么还能生下雨茗?好像她还有叔叔、姑姑什么的,干嘛人家都没事儿,偏偏厄运会落在雨茗身上? “呆瓜哦~~~” 雨茗探过身子,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潮潮,遗传学你可能没接触过,你应该不清楚的,其实并非所有基因都会完全遗传到下一代身上,那样的话,孩子不就和父亲或者母亲长得完全一样了吗?就说色盲吧,这种常见遗传病的基因位于x染色体上,因此,如果父亲是色盲,生下来的儿子很可能就不是,因为儿子遗传的是父亲的y染色体。” 我屏住呼吸,心潮起伏。 雨茗接着解释,“如果父亲生的是女儿,她会百分百带着色盲基因,因为她从父亲那里遗传了x染色体。但女儿却一般不会发病,因为色盲是隐性遗传,女儿带着来自父母双方的两个x染色体,只有同时都带有色盲基因才会发病,也就是说,女儿是携带者,但表面上和正常人一样的!” “所以女人是色盲的概率相对低的多,是不是?”我终于问。 “对,”雨茗点头,继续说,“而外孙子又不同了,则因为他会遗传来自妈妈的x染色体和爸爸的y染色体,因此又会有百分之二十五的概率是色盲或者色弱…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能听懂,这么说吧,我的家族里,小叔和我是一样的病,他早就离开人间,而我爸爸,我姑姑,令外两个叔叔,还有表哥表姐、堂兄妹,他们都没有这种遗传病,除了…我!” 我听懂了,或者我什么也没有听进去! 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在不断自问,“雨茗真的得了绝症?她将会像她的小叔一样,芳华早逝,不久于人世间?会吗?会吗…会吗!!!” 眼泪不争气地向下流淌,我无法形容自己这一刻的心情!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特么的凭什么?! 老天何其不公,偏偏让全天下的苦难都着落在雨茗一个人身上! 儿时父亲破产出逃,少年时母亲离世,现在好不容易创下一番事业,却即将在年华鼎盛的时候坠落尘埃… 甚至她连一次正儿八经的恋爱都没有谈过,还被自己所爱的男人一次次拒绝… 我看着她,越想越伤心,泪水夺眶而出,瞬间满面。 “唉…傻孩子!” 雨茗却没有那么伤感,只是怜惜地看着我,挪动椅子将我抱住,“呆瓜啊,你哭什么哭,我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吗?再说了,梁神医和上官老太他们也说了,或许会有办法的啊!” “不…嗯,好好,我不哭,不哭…” 我说着,泪水却像断了线般滚滚流淌,根本止不住。 这种情绪下,我和雨茗谁也没有继续说话的心情,或者说,丧失交流下去的勇气。 支撑我的情感观支离破碎,坍塌着、紊乱着,仿佛一夕之间,我已经看破红尘,理解雨茗那句话---人生不就这么回事儿嘛! 默然中,我爸妈的卧室房门被推开,老爹老妈披着衣服走出来,见我们这样,我妈立即皱着眉问,“江潮,你个臭小子,怎么了这是?你小子又欺负茗丫头了?” 我和雨茗不约而同猛抬头… 这时的心情真的难以言表。 小时候,在外边和小朋友打架或者闹别扭,回到家第一眼看到父母,先什么都不用说,一定会冲进妈妈怀抱放声大哭一场。 我们嘉善有句谚语,小儿见了娘,有事没事哭一场。 因为对于孩子来说,不管他长到多大,父母的怀抱永远是最温暖最可靠的避风港。 就像受到天大的委屈,我和雨茗忽然情绪崩裂开,我捂着脸泣不成声,她则张开胳膊,颤巍巍站起身,一下扑进老妈坏了,哭得差点没断气。 老两口吓坏了,老妈抱着雨茗连声安慰,自己却也开始抹眼泪。 我爸则沉着脸,来我的面前,伸手摁住我的肩膀,“江潮,你哭什么哭,像什么样子?你是男子汉,你要用肩膀撑起这个家的!听着,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许哭!” “嗯,我…我…”双手根本从脸上拿不下来,泪水甚至从鼻腔里倒灌回去,最终我开始干呕。 这下,父母终于意识到出大问题,老爷子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雨茗,陡然怒吼,“都闭嘴,谁也不许哭!” 他的身体,他一个教书匠,一个从来没和别人红过脸的羸弱书生,却在这一刻像是顶天立地的汉子,那只拿了一辈子粉笔的大手显得如此温暖,无声传递着一个历经世故饱经沧桑男人的力量! “孩子,你们有我,有你妈,你们并没有失去整个世界!” 父亲的语气虽然稍稍缓和,但依旧充满力量,“我和你妈,我们就是你俩的后盾,无论发生什么了,我们一家人一起面对!” 又伸手搂住我们三个,老爸一字一顿道,“天没还没塌呢,都给我好好的!” 第313章 离得最近的那两颗 我从未想到一向刻板,从来不和别人起争执的父亲,也会有像现在这样的高光时刻。 看着老爸,眼泪忽然就止住了,此时在我眼中老爷子就是英雄,顶天立地,永不摧眉折腰的英雄。 渐渐地,雨茗和我妈也收住哭声,四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开始说话。 一坐下,老爹就问我,“烟还有没有?” “爸?”我有些没听懂,因为印象里父亲从来都不动烟酒。 “给我一根!”老爷子的口气不容置疑。 “嗯。” 我手指僵硬地给老爹打着火,他别扭地抽了两口,甚至被呛了一下,才问我,“说说吧,到底怎么了?” 和雨茗对视一眼,我没有瞒着,将她现在的身体情况简明扼要讲出,差点又落泪。 老爸皱着眉头,沉思良久问,“茗儿,你家里有没有过先例?我的意思是,比如,祖上有人得过这种病,却活了很久或者被治愈的例子?” 尽管听出父亲的语气同样萧瑟,但他还是比我更能沉住气。 “…有,有的,不过很少,好像只有爷爷辈的一个叔公…” 我转过头,立即问,“茗姐,有吗?你怎么没和我说?” “你别说话,让你爸说!” 老妈瞪我,一手捉住父亲,似乎只要他在,一切困难危险都算不了什么。 “嗯,有就好。” 我爸问完这句话,却没有再说别的,继续陷入沉思。 墙上的闹钟滴答滴答,客厅里,几个人的呼吸声充斥着整个空间,而我则和老爹一口接一口抽烟。 “江潮,明天你们就回去,”良久之后,老爸终于再次开声,“按照我的话去做:第一,放下手里一切工作,先去找那个老中医,当面问清楚茗儿的情况,然后告诉我最新的诊断结果。” 我连连点头。 “第二,如果老中医那里没有很好的治疗方案,我建议你们去上海、去京城,不要怕麻烦!现在这个时候,时间就是一切,没有什么比茗儿的身体健康更重要!不要再想着什么事业、挣钱,钱不够家里还有一些积蓄,虽然不太多,加上你上次留下的,几十万我们老两口还能拿的出来…去找最顶级的专家,挂那种享受政府特殊津贴的专家号,一个不行再去另外一家,总之,不到最后关头不许轻言放弃!” 我沉默着,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第三,发动你们的同学、朋友,当然我这边也会找一些以前的学生帮忙,通过网络和媒体,寻找所有和茗儿这种遗传疾病有关系的案例、治疗方案!国内没有就找国外的,我还就不信了,既然雨茗家之前有过治愈先例,怎么到她这里就一定要被判死刑?茗儿,你叔叔不会说话,你不要介意,我的意思你要从正面理解。” 雨茗连忙点头,看向爸妈的目光,比我还要动情。 “最后,”父亲叹了口气,“茗儿啊,你的身世小潮和我说过一些,我知道你和家里那些亲戚有很大隔阂…但是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过去百年再也难知身后事,既然都活在这个社会里,还有什么化解不开的仇恨呢?” 见雨茗想要说什么,老爷子挥手打断她,“茗儿,你是个好孩子,既然我和你阿姨认下你这个闺女,你就是我们的女儿,我们就是你的亲爹亲妈,我的话你一定要听,不管情愿不情愿,必须听!” 终于,雨茗点点头没做声。 “你和小潮抽时间回去一趟,不要在意家里亲戚的态度,不要管是不是还有人对你冷嘲热讽,你就去做一件事,了解清楚多年前那个被治愈的案例到底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茗儿啊,你要知道,一切仇恨、恩情,所有的悲欢离合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你必须活着!你想要证明给家里亲戚看,没有他们你一样能够活得很好,甚至更好更出色,但你首先得活着啊,好好活着才行!小潮,陪茗儿回家里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如果你办不到办不好,那成,我和你妈也不要老脸了,我们亲自去找她家里人!” 雨茗鼻子一酸,呜咽道,“叔叔,爸,你不要这么说,我回去,我和潮潮一起回去,我找他们,求他们…” “唉!” 父亲长叹,“茗儿啊,我知道你不愿意,但你要知道,比起生命来,其他的一切真的无足挂齿,而对于我和你妈来说,我们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看到你和小潮,你们这些小辈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生活,并且过得好,无忧无虑…茗儿啊,你总说要好好孝敬我和你妈,但我们真的缺你买的那些高档衣服、磁疗仪、手表首饰吗?不,我们老了,我们没有这些额外需求的…如果你真想好好孝顺我们,就保重自己,全力以赴去治病,明白我的意思吗?” 父亲这番话,再次让我和雨茗落泪,只是我们这次并没有情绪激荡,只是不断点头。 “好了,都不要哭了,二十好几的人了,像什么样子?” 老爹也有些伤感,再次伸出胳膊,一手一个握住我和雨茗,“孩子,最后一句话,任何时候都不要丧失信心,不能失去努力活下去并且好好生活的勇气!切记!” … 一个多小时后,在我和雨茗的苦劝下,爸妈重新回到卧室歇息。 我的心突然安宁了,似乎父亲的态度,他有条不紊的嘱咐,让我觉得雨茗的病其实还是有希望的,一二三,老爸说的多好啊! 想想之前,我和雨茗如同没头苍蝇般除了着急和伤感,完全失掉方寸,便觉得其实在我眼中从来都不魁梧高大的父亲,远比我多年的认知更伟岸! 也许,像他这样一个平凡生活,看着似乎窝囊一辈子,却在关键时候能撑起自己家的男人,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重新回到我那件斗室,雨茗站在窗前,我从身后环抱住她,静静看着那轮挂在天上的明月。 良久之后,雨茗问我,“潮潮,我听人家说,每个人都是天上的星辰,那你说,哪个是你,哪个又是我?” 我看了又看,最后在雨茗期待的目光里开口,“哪两颗星星离得最近,它们就是我和你…” 第314章 回南京 这一晚,我和雨茗的关系产生了一种说不清楚,却显然属于飞跃式的转变。 揭开她头上的红盖头我做了,不再顾忌和她躺在一张床上我也做了,最后相拥而眠。 只是,如此心境下,我们都没有产生生理上的某些冲动,不去想那些男欢女爱的肉.体刺激,也许我们彼此都不希望在这种情况下拥有对方吧。 天光刚刚放亮,我早早起来,小心翼翼为雨茗盖好被子。 还是有些不敢面对父母,觉得要是爸妈起床看到我们睡在一起,从而产生那种联想…这感觉太怪了。 毕竟,如果我们真有什么也倒罢了,但既然和雨茗没有突破防线没有发生关系,我就不希望让别人误会,哪怕是我的亲爹亲妈。 下楼买来早点,我将碗筷摆放停当,老妈推开卧室门问我,“潮潮,你今天怎么这么勤快?这才几点啊?” 有些不好意思,我说,“妈,你儿子长大了,以后只要我在家,别的不敢说,早饭肯定是我买我做!” “哼!” 老妈嘟囔一声,疑惑地看了看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沙发,低声问我,“潮潮,你昨晚和茗丫头一起了?” “没!” 我连忙否认,却有些做贼心虚,“没啊,我老实睡沙发呢!” “哦。” 老妈长出一口气,又低声说,“潮潮,你可要管好自己不能胡来啊!虽然我和你爸不想管你们年轻人的事,但如果你没和简约正式分手,你就不能和雨茗太亲密了,那样不行的。” 我伸手推她,“妈,您就别唠唠叨叨了好吧,我知道的,我有分寸!好啦,快去洗洗吧,对了,叫醒我爸,咱一家人一起吃早饭。” 我妈指了指我的小房间,“用不用我去叫茗丫头?” “这个…随便你好了。” 老娘便白我一眼,说,“哼,我看你啊,也没办法选择了是不是…” 没敢接她的话,我继续装模作样收拾着已经摆好的碗筷。 这顿早饭吃的不算欢愉,但却很安详。 谁也没有提昨晚的话题,直到吃完早点,老爸拿起公文包去学校,他才对我和雨茗说,“小潮,茗儿,你们一会就回南京吧,听爸的话,遇事不要慌张,沉下心思对现实,我相信老天是公平的,没有人天生下来就该永远承受痛苦!” 言毕,老爹在我俩的肩头上重重拍了两下,不再说什么扭头出门。 我妈的情绪却不太好,黑着眼圈,显然昨晚没有睡好。 帮着她收拾残羹冷炙,过了上班高峰期,我说,“妈,我和茗姐回去了,您和我爸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 雨茗也走上来,紧紧抱住老妈,“妈,我十几岁就没了亲生母亲,您和叔叔就是我的亲爸亲妈…您放心,我再也不会有那么悲观的念头了,我一定好好的,请你们相信我!” 母亲没说什么,只是不住抹眼泪。 这种气氛让我有些压抑,学着老爷子的样子,我为两个女人擦去眼泪,说,“妈,茗姐,咱们谁也不许哭,我爸都说没事儿了,他教了一辈子学生,什么时候说过假话?好了,我们这就出发,都会好的!” … 回去的时候一路都是我在开车,雨茗闭着眼,基本没搭理我,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刚过中午,我们已经进入南京市区,我问雨茗,“茗姐,你还需不需要回公司安排一下?” 她思忖片刻,“公司不用去,我打个电话就行了,不过我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处理…潮潮,你要不要先安排好你的事?” 想着简约说不定会连夜赶回来,我觉得还是应该回去看一下,而处理好和简约的矛盾,也能心无旁骛面对雨茗的治疗。 于是点点头,“行,茗姐,你先忙你的,我回趟家,两点半的时候我们一起找梁神医。” 拒绝她送我回去,独自打车重新回到出租屋。 打开房门,屋里任何一丝变化也没有… 颓然坐在沙发上,我翻动手机,没有一条来自简约的消息。 不禁苦笑,真特么草蛋,这算什么事儿?我和雨茗在一张床上睡了整夜,而自己名正言顺的女朋友,却像失踪了一样,没有给我半个消息没有只言片语。 斜躺下,双手枕着头,真想给简约打个电话问问,问她还回来不回来,是不是从此分手算了! 又看到那张简约留下来的卡,我心里百味杂陈,觉得人生真特么搞笑,而爱情最不是个东西! 简约走了,悄无声息,却把几乎所有的钱都留给我… 她还没有发薪水,年终奖倒是提前发了,但存在卡里留在家,她身上还有钱吗? 是不是来回车票、住宿、吃饭,这些都要花那个狗屁心理学课题项目组的钱?或者,就是花那个不安好心大学师兄刘道的钱? 心乱如麻,我连续抽了好几根烟,一会儿想着简约在哪里,和谁在一起,转念又想到雨茗的病情…麻痹的,简直憋快疯了。 这时候,老爸给我打了个电话,简单问了两句我和雨茗是不是已经平安回到南京,然后说,“小潮,你是我儿子,我知道你的性子不好,容易发脾气爱冲动,听着,这次回南京,你要协调好简约和雨茗的关系,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能动怒,因为你乱了,简约和雨茗会更乱,这女人啊,再要强终归还是女人,遇到困境的时候女人虽然韧性更大,但她们也比男人更敏感,更需要关怀…” 默然中,我挂断手机,心情倒是平和些,只是却更加沉重。 也许老爸说的对,我江潮是男人,是爷们,我必须在这样一个足以决定几个人命运的时刻沉住气。 哪怕心里再苦也不能表现出来,不能让女人感到难受甚至反过来还要安慰我… 长长呼出一口气,我穿衣出门,看看和雨茗约定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不到,就想着随便找个地方吃口饭,然后和梁立约一下再次复诊的时间。 刚下楼,我的手机忽然响了,眯着眼,我有些愕然。 怎么会是她,这个时候她干嘛给我打电话呢? 第315章 天大的馅饼 这个不断闪动的电话号码来自瑶馨,那个cgt公司市场部职员。 不愿和对方再产生任何纠葛,我没有理会直接挂断,而电话却一次次倔强响着,大有一付我不接通就一直打下去的架势! 心中有些恼火,我索性接通想质问对方干嘛没完没了,可还没等我说话,就听瑶馨低声道,“江经理,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想和你当面谈谈…” “瑶馨小姐,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吗?”我没好气。 尽管我拒绝的很直接,瑶馨却坚持道,“有的,我希望和你面谈,有些情况我想和你当面沟通!” “我没空!” 心里烦透了,现在脑门上写着一堆官司,我还有什么心情和一个cgt公司的职员见面聊天。 她瑶馨有什么事必须见我? “江经理,唉…”瑶馨的声音似乎颇为伤感,我稍稍有些迷惑,又听对方继续道,“我有非常重要的情况想和你沟通,江经理,我知道因为那些商务上的冲突,你对我、对我们cgt公司有意见,今天我找你就是想说这件事的。” 听着好像和墨芷舞的好风景物流园有关,也许还跟以cgt为首的商业联盟和方氏控股的商战有牵连,我想了想,终于回答道,“那行,我时间不多,两点之后有事要做。” “用不了多久的!” 瑶馨连忙说,“江经理,您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吧!” “我在…”想了想,还是没有将见面地点约在家附近,便说了一个交通比较便利的地方。 “新街口那边的新百吧,那里商铺多,我们就那见。” 对方没意见,只说了一句半小时后不见不散。 我心里暗道,和你瑶馨真没什么好说的! 原本,在南京长江大桥那晚偶遇,我和瑶馨的关系似乎忽然近了许多,甚至我曾经一度以为她对我有好感,她说的那个等却等不到的男人,就是暗指我江潮。 只是世事无常,cgt方面由于夜的女孩孟婕的缘故,直接宣布和方氏控股开战,致使我曾经任职的风华绝代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最终倒向cgt一方,并不惜掏出大笔违约金解约也一定要表明立场… 而这一切,正是我从风华绝代离职的导火线。 恨屋及乌,从那以后,我和瑶馨就几乎没了联系,并且上次她找我解释,我也没有给这丫头好脸色。 我赶过去的时候瑶馨已经提前到了,远远地,我看到她一个人趴在十字路口人行道的铁栏杆上,盈盈一握的腰部下方,两瓣水蜜桃翘起一个优美的弧度,似乎正在专心致志研究车来车往。 走到对方身后,我咳凑一声,瑶馨立即回头,看着我笑道,“江经理,您来了?” “嗯。” 随口应了一声,我指了指左边的新百,说,“别跟这儿站着了,外面风大,咱就新百一楼的麦当劳吧。” 两人进去找地方坐好,瑶馨问我,“江经理,你想吃点什么?” “随便,我没所谓的。” 瑶馨笑笑,“那您坐着,我随便买了啊!”然后转身去排队买东西。 从背后注视着瑶馨,我竟然有些眩目的感觉。 她的背影青春靓丽曲线玲珑,行走时步态优美,尤其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顾盼生姿站在那里排队的样子,不对比不知道,一对比吓一跳,在其他客人衬托下,瑶馨更显出几许出尘脱俗的美,如同一朵傲然绝世出淤泥而不染的雪莲花。 真是个尤物! 我第一次发现,原来瑶馨竟然也是个美人胚子。 端着两份套餐,瑶馨在我面前坐下,递给我一份说,“江经理,你先趁热吃吧,是不是还没吃饭呢?” “是没吃,”我没客气,拿起香辣鸡腿堡大口咬着,瑶馨见状,又把她那个汉堡放到我面前说,“我早饭吃的多,不饿,你把这个也吃了吧。” 吃就吃,谁会跟肚子过不去,想吃丫的再说! 七八分钟后,两个汉堡下肚,打着饱嗝我问,“找我干嘛,现在可以说了?” “江经理,我一直想和您聊聊…” “说。” “我觉得您从风华绝代辞职不太好,不利于您的发展。” 她不说这个还好,一提起这方面的话题,我顿时火冒三丈,咣当,我将手里的鸡扔在托盘里,冷着脸,“在哪工作是我的自由,怎么着,你们cgt的手也伸得太长了吧,不但把风华绝代拉过去,难道还想对我赶尽杀绝?” 狠狠瞪着对方,我差点指着她的鼻子骂,忍了半天才说,“瑶馨,我特么爱跟哪儿跟哪儿,想不干就不干,你管不着!” 瑶馨的面色变得很难看,我却没有丝毫怜香惜玉,“听着,你要是和我说这个,那我谢谢你,谢谢你们cgt干的踏马的好事!现在你说完了,我态度也已经很明确了,瑶馨小姐,我能不能走了?” “唉,”瑶馨叹口气,妙目在我脸上转了半天才说,“江经理,上次我和你说过,希望您能考虑来cgt任职…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想法?” 我冷笑,“瑶馨,我想你不应该这么健忘吧?我上次说得很清楚,墨总的好风景物流园,让我去当第一实权副总我都拒绝了,你说,你们一个cgt华东区市场部,你能帮我安排什么牛逼的职位?” 肆无忌惮上下打量瑶馨几眼,我又道,“按说我也不该针对你的,你只是一个小职员罢了,闹到现在这一步和你没关系…瑶馨,我知道你希望我能有个很好的发展平台,希望我得到一份待遇优渥的工作,心意我领了,你就不要再多说了。” 我站起身,冲瑶馨点点头,“走了,你慢用!对了,谢谢你的午餐,我吃得很饱!” 刚要迈步,就见瑶馨从包里拿出几张纸,喊道,“江经理,您等一下,看看这个好吗?” “什么东西?” 我站住,还是伸手拿过来瞄了几眼。 只是当我看清楚钉在一起的几张纸上写着什么,一下瞪大眼睛,愣了! 真是没想到,如果这份文件不是伪造的,那它对于如今穷困潦倒的我来说,就是天上掉馅饼! 巨大的,完全不可能拒绝的馅饼! 豁然转身,我盯着瑶馨,“瑶馨小姐,这怎么回事?还有,你到底是谁?” 第316章 老子不稀罕 我手上的这些纸,准确说应该是一份职位聘用及股权授予的意向书! 简单翻看几眼,我大概已经明白了,就是cgt和另外一家江浙两省很有影响力的企业,准备联手成立一家集企建、宣传、策划、包装和运营为一体,主要服务于地产、物流、投资等领域的公司,为客户进行业务推广、企业形象宣传的渠道实体。 说白了,也算是广告公司的一种。 而瑶馨递给我的这份文件,则是一个聘用书,职位头衔是企划部运营总监,完全和我的专业相符合,简直可以说为我江潮量身定制。 这份聘书的条件很优厚,甚至上面还包括赠予该职位高管百分之十到十五的公司原始股权这类牛逼条款。 如果按照初期投资规模两千万来计算,我只要在这份聘书上落下大名,分分钟,哥们就是身价二百到三百万的中产阶级了。 而且和投资房产不一样,我不需要按月偿还银行贷款,没有定期付出现金、公积金的压力。 这么说吧,公司一旦成立,只要运作良好,我就算天天翘着二郎腿窝在办公室玩农药或者吃鸡,特么不算工资奖金,仅仅年底就能拿到数十万的分红! 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 可,真有这样的美差落在我头上吗? 我江潮有几斤几两自己明白,活了二十好几,运气从来都是最差的那一拨!就比如几年来,买了上万的彩票,最多只中过二十块,悲催的也是没谁了。 思来想去,觉得就是一个笑话! 我摇晃着手里的文件,问对方,“瑶馨,你给我看这个干嘛?别告诉我你希望聘请我江潮当这个什么运营总监吧?还有,你有那么大权力吗?你什么身份?到底是谁?” “江经理,”瑶馨苦笑,“解释之前,我想和你说一下,唉,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的…” “什么事?”我重新坐回座位,倒想听听对方该怎么和我解释。 “我和孟婕认识!” 草,我心道,果然如此,我早就猜到了! “孟婕你认识的,就是…是cgt公司老板千金,她和你通过很特别的方式结识,我是她的好朋友!” “哼!” 我冷哼一声,怪不得呢,瑶馨似乎对我的情况有一定了解,之前我还奇怪过,现在想想就容易解释了,她肯定是从孟婕口中得知的。 想到瑶馨曾经装着不认识孟婕,还说什么她只是在公司见过穿着豹纹皮衣,戴着波西米亚风格大耳环的年轻女子,‘猜测’对方应该是cgt公司老板的千金…如此云云,特么说得跟真事儿似的,骗的我一愣一愣的。 心中更加没好气了,我质问,“瑶馨,是不是孟婕让你来找我的?丫有毛病吧?自己干嘛不直说?还有,那次她是不是为你出头,撂话说什么有气冲她来,不要牵连别人,是不是也是在替你出头?玛德,你们还真是铁磁儿,孟婕为了你找我算账,直接把人家烤肉摊都砸了…我特么还为此被抓到局子里录口供!” 越想越来气,我慢慢拿起那份聘书,“瑶馨,既然你和孟婕关系不一般,看来你还真能代表她给我开出这么优厚的条件!没错,你够格儿!” 说着,我一页一页翻动。 瑶馨则默然不语,也没继续解释,只是看着我,目光黯然。 “说吧,我要是签字了,是不是立即就能去上班?” 啪啪将这份聘书在桌子上拍着,我又问,“权力很大嘛,我看一下…哟,直接对董事长负责!瑶馨,你们真是煞费苦心了,我谢谢你啊!” 终于,瑶馨抬头,目光里带着些许期盼问我,“江经理,您,您是不是愿意考虑我们的建议?” “考虑?” 我笑了,“哈哈,考虑?我特么考虑个屁!” 说着,我双手用力,缓慢却坚定地将那几张纸,那份聘书一下下撕开,撕碎,最后揉成一团。 扔到桌上,黑着面,我只说了一句话,“别枉费心机了,我看不上!” 瑶馨看着我,泫然欲涕。 “别跟这儿装可怜!” 我再次起身,义无反顾向外走,“记得我和你说过一句话,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无傲骨!别说一个区区运营总监,就算你摆一座金山放我面前,还是那句话,哥们不稀罕!” 推门而出,我大口呼吸喘着粗气。 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想想也是肉疼,多好的机会啊! 我江潮这辈子可能再也遇不到比刚才更好的翻身良机,从咸鱼一跃跳过龙门! 掏出烟,叼在嘴上,我不禁沉思,墨芷舞曾经也邀请我去好风景物流园出任第一实权副总,芷舞姐的心思我能理解,一来是有愧于因为他们好风景的缘故,我毅然决然从风华绝代辞职,成为一无业游民没有经济来源,所以她希望补偿我。 二来,墨芷舞需要倚重于我,在这个风口浪尖的关头,帮她将好风景物流园项目推广出去,我在她那里工作,我的勤恳和天分,勉强配得上那个副总的职位。 可瑶馨呢?哥们和她有毛线关系啊,我从来不认为一个人良心大发现就能做到这一步!我没有被发好人卡,没那么好的命! 所以,她干嘛这样对我呢?之前想要介绍我去cgt公司上班,现在更进一步,成立公司,直接就是让我出任排名前几的运营总监! 弹了几下烟灰,我甚至想,这个公司是不是瑶馨和孟婕专门为我成立的呢? … 心情烦躁,我想不出任何头绪,也许我可以当面问孟婕,从她那里得到答案,但…有必要吗?我真不想再和孟婕,和cgt扯上任何关系! 游荡着,我终于决定不去理会这件事,她好随她好,我自向天笑。 拉倒吧! 看看时间,我给雨茗打电话,她接的很快,问我,“潮潮,你在哪里呢?忙完了吗?” “茗姐,我这边没事儿!对了,梁神医那里我已经约好,你要是忙的差不多,咱们一起过去吧!” 雨茗应了一声,让我在风华路那边等她。 招手上了一辆出租,坐好,车子刚刚启动,通过后视镜,我看到瑶馨正站在距我身后五六米的地方,盈盈俏立。 风吹起她的秀发,婉婉约约,风月无边。 第317章 再障!!! 和雨茗见面后,约见瑶馨的这个插曲我很快抛之脑后,开着雨茗的宝马x5,我问,“茗姐,公司那边还好吧?没什么特别情况吧?” “没有,怎么了,你干嘛这么问?” “关心你呗!” 我笑笑,心道,如果风华绝代知道cgt准备抛弃他们,重新成立一个广告公司,吴总、曹总这些抱粗腿捧臭脚的家伙该会是怎样一副嘴脸? 腹黑着,我并没有告诉雨茗刚才和瑶馨见面的事,跟我没关系,不想再扯这些没用的。 梁立这里仍然有很多病人,见我和雨茗到来,梁神医示意我们稍等,并且当着我俩的面给上官老太几个打电话。 最后说,“小江啊,上官她们一会儿过来,你们先自己坐,我看完这几个病人再说。” 我当然没二话,忙不迭将特地买的一条南京烟放在梁立桌上。 对方也没客气,同着我们的面打开,拿出一盒来撕掉塑料包装,直接开抽。 我啧啧暗叹,指了指墙上醒目的请勿吸烟几个字,低声对雨茗道,“瞧见没,丫老梁的规矩就是给咱们病人制定的,他自己第一个不遵守!嘿嘿,神医就是神医,做事不走寻常路啊!” “少哔哔!” 雨茗瞪我,咬着我的耳朵悄声说,“潮潮,我跟你说啊,越是这种有本事的人,性格越古怪,咱有求于人家,你可千万别找事!” “哪儿能呢!” 我信誓旦旦,“茗姐,谁找事我江潮也不找事,我心里有分寸呢!” 雨茗摇着头不搭理我,而找梁立看病的那些病人,似乎对于梁神医这些稀奇古怪的规矩也司空见惯了,没有表示出任何一丝不满。 足足等了两个多小时,梁立让人在门口挂出今日不再接诊的牌子,那些病人才一个个离去。 上官老太几个已经到了,不过却没有和我们说话,而是躲在里间,不知道嘀咕啥呢。 屋里彻底清净,梁立颤巍巍站起身,双手扶着腰龇牙咧嘴。 我肃然起敬,亲眼看着老爷子坐在那里两个多小时没动地儿,人家七十好几的老人,为了给病人看病连厕所都没去,直到腰酸背痛,差点直不起腰… “小江,你现在可以抽根烟!” 我如奉纶音,忙不迭点上一根白娇子,又殷勤地为老爷子也送上一根,说,“梁老爷子,要不您先歇会儿,我们不急。” “你不急?”梁立瞪我,“你不急我还急呢!怎么着,想在我这里混晚饭吗?” 为之气结,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和这个老顽童交流,性子太怪了! “梁先生,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没意见的!” 雨茗连忙起身,笑着说,“您是医生,是救死扶伤的圣人,我们都听您的。” 梁立抽着烟,却没有立即回应雨茗,坐在那里闭着眼,老半天才说,“你这女娃子说话我爱听,唉,江潮这臭小子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我气得没脾气,特么好心好意让您老人家歇会竟然错了?还被批不懂事?真是的… 梁立冲里屋喊,“上官,老周,你们几个出来!” 几分钟后,我和雨茗正襟危坐,面对加起来三百多岁的四个老中医,大气不敢喘。 “上官,你说还是我说?” “梁老你说吧。” 梁立点点头,拿出一沓纸放在桌子上,对我俩道,“雨茗,你的情况很复杂,上次你和小赵来的时候我说过一些,当时你男朋友小江没在场,我们也还有几个疑点没搞清楚,所以解释的不是很详细。” 我嘟囔,“说了几次了,是我姐好不好!” “我说是男朋友就是男朋友!怎么,你有意见?” “没,没,不敢有意见!” 我都快气笑了,这个老家伙,太霸道了。 “哼,再敢胡说八道立马给我滚蛋!” 我顿时闭住嘴,甚至做出用手指头捏住上下嘴唇的动作,肚子里念念碎,“老糊涂,老顽童,老古董,老…” 梁立不搭理我,又说,“这是我们这段时间的讨论成果,你们先看一下。” 抢在雨茗前头,我拿起那些诊断结论,心砰砰乱跳。 这些会诊结果写得很乱,有些地方甚至写好了又划去,有的则加上小字批注。 整整七八张纸,写得密密麻麻… 我有些感动,很显然,梁神医他们肯定走了大心思,花了不少功夫为雨茗的病情商讨。 这些人都是南京数得上的名老中医,却为一个普通人的疑难杂症费尽心血,我还能有啥好说的吗? 看了半天,那些龙飞凤舞的字令我各种汗,勉勉强强看明白他们是经过至少五六次碰头,并且查阅了大量古代、现代的医案后,最终得出结论。 “梁老,您是说,茗姐的情况属于‘再生障碍性贫血’吗?” 我的心情难以言表的沉重,再障,一个多么可怕的病名,一瞬间,情绪便已经来到崩溃的边缘。 “可以说是,但也不完全是!” 梁立的面色也有些凝重,“小江,我们之所以写下这样一个病名,因为再生障碍性贫血这种病,你肯定听说过,对不对?” “...是。” “这种病不太好治,但它也不是不能治疗,病因非常复杂,而且患者的严重程度也不一样。” 梁立解释,“其实再障分成很多种,慢性再障,大都是可以治愈或者控制的,好好活了几十年的情况大有人在。” 我都快哭了,因为我听不明白这种病到底怎么回事! 此刻,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词汇,白血病! 再生障碍性贫血,难道不就是白血病吗? 想到老爹对我说的那句话,我江潮是男子汉,任何时候都不能乱了方寸,要挺直腰杆面对现实… 终于,咬着牙,嘴唇颤抖着,我问,“梁老,我姐,我…女朋友她得的是不是白血病?” 这一瞬间,我和雨茗的脸色变得煞白,尽管看不见我此刻的样子,但分明能感觉到几乎所有的血液都从头上坠落到脚下,令我摇摇欲坠。 “再障是再障,白血病是白血病,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梁立有些不满意,差点直接将烟灰弹到我脸上,“不懂别胡说!小江,再生障碍性贫血大都是良性的,一般来说只要治疗得当,遵照医嘱好好配合,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轰! 刹那之间,我泪如雨下。 第318章 奇经亡血 梁神医说了很多,别的我都没有听见,或者说根本听不懂,耳朵里只听到一个词‘良性’! 天可怜见! 只要是良性的,不就对身体没大影响吗? 慢性病也好急性病也罢,只要属于良性,就代表能够被治愈! 雨茗也掉泪了,却不像我哭得那么荡气回肠,甚至还反过来安慰我,掏出纸巾为我擦眼泪。 “谢…谢谢,谢谢,谢谢梁老。” 没有其他可以表达心情的话,我抓住梁立的手,不住摇晃。 老爷子这次没有推开我,甚至没有表达任何一丝不满,只是表情复杂地看着我和雨茗。 良久,当我们情绪逐渐稳定,梁立却又叹了口气说,“雨茗的情况比较复杂,因为她的这种病不是来自外因,而是来自家族遗传。” 心中一惊,我忽然想到,雨茗家族里凡是发病的亲人,似乎除了仅有的一个案例之外,都没有逃脱病亡的厄运,甚至最近的一个,雨茗的小叔,也在十年以前去世… 可,按照梁神医的说法,再生障碍性贫血不是可以治愈的吗?不是良性的吗? “小江,上次雨茗已经和我们说过她的家族有遗传病倾向,因此,我们几个研究之后判断,雨茗的情况应该属于遗传,而不是受到感染、放射、劳累或者服用药物不当引起再障,是先天得来的…” “是,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我连忙问,心又开始突突。 “说明她的情况和一般的情况不一样!从中医角度讲,我们判断,雨茗应该属于‘血殒或者亡血’。” “什么意思?” 梁神医态度出奇地温和,解释道,“《注解伤寒论?辨脉法》有说法:病人脉微而涩者,此为医所病也。大发其汗,又数大下之,其人亡血。” 顿了顿,他扔给我一根烟,“小江,这段话我就不详细解释了,简单说,身体虚弱脉象不正常,总是发汗、晕倒,这些就是血亏的表现,称为亡血。” 我点头,不知道该继续怎么问下去。 “按说亡血、血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调理身体,对症下药就可以,但雨茗的情况很特别,因为她属于‘奇脉亡血’,非常罕见,也只有这种家族遗传的情况才会偶然见到。” 梁立想了想,似乎在措辞,想要通过一种简明直接的方式给我俩解释明白。 “这么说吧,一般人可以通过药物治疗、食疗、锻体等等方式补充身体亏空,让人体气血重新充盈起来!这样一来,工作、生活就会充满活力,整个人也显得精神抖擞。气血足则体健,体健则百病不侵,但雨茗想要恢复到这种程度,几乎不可能!” 我还是有些茫然,只是大约听懂,雨茗的情况似乎很复杂,和一般意义上的再生障碍性贫血不太一样。 “奇脉亡血,属于人体奇经八脉和血液循环之间产生特殊联系后的罕见病例!因此,雨茗不能通过锻炼、休整的方式自行恢复健康,甚至药物治疗也很难见效,因为在治疗她的时候,会影响到人体的经络变化,导致血崩、穴道偏移,甚至脉象杂乱无章,最后脏器衰竭!事实上,导致这类病人死亡的直接原因已经不是贫血了,而是脏器不能正常工作!打个比方吧,你手腕上两厘米处就是中医把脉的寸关尺,而脉动反应了心脏甚至肺腑的很多变化,而这些变化都会通过正经、奇经的穴道反馈到身体各个部分…” 我听懵了,只是觉得梁神医的话玄之又玄。 叹口气,见我们还是不能理解,梁立道,“武侠小说看过没有?还有那些仙侠修真类型的,看过吧?” 见我点头,对方又说,“任督二脉这个总该知道吧?任脉和督脉,是人体最重要的脉络,只有气血畅通,周身血液能够贯通于任督二脉,这个人才算是健康的!与之对应,还有奇经八脉的说法…总之,雨茗的情况很棘手,要想治好她,必须解决贫血和奇经之间的关系,就是说,用药以及各种治疗手段必须符合个例的特殊要求!小江,你总不能治疗到最后,贫血是没有了,但肝脏肾脏却坏死,那还不如不治了!” 总算,我明白了。 梁神医说了这么多,絮絮叨叨,只是在表达:雨茗的情况太特别,不好用药,一旦按照常规方式治疗再生障碍性贫血,很可能引起其他方面的变化,比如脏器衰竭等等。 我擦着头上的虚汗,转脸问雨茗,“茗姐,你小叔,还有你知道的几个得这种病的亲戚,他们最后都是,都是…” 我不敢说,雨茗却已经明白我的意思,黯然点头,“其实家族遗传病这两代没出现几次,除了我小叔,就是爷爷辈七八个兄弟姐妹中,发现两起,他们分别死于肺病、肝硬化腹水和肾衰竭。” 一下子,我没话了,心情再次变得无比沉重。 这样说起来,雨茗的情况虽然属于良性,不是白血病那种恶性血液病,但危险性却一点不小,甚至更厉害! 至少某些种类的白血病还能通过化疗,通过服用特效药和骨髓移植治愈,可雨茗呢,连药都不能轻易用,这还怎么治? 气氛再次凝重起来,沉默良久,我将手里的香烟抽完,这才问对方,“梁老,那您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我身边,雨茗紧紧抓着我的手,身体一直在微微颤抖。 梁立叹口气,“办法也不是没有,但…风险同样很大!” “您说!” 听到对方说有办法,我顿时不安定了,迫不及待道,“梁老,只要有办法,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一定去做,只要有灵药,天涯海角地北山南,我都会去找到!” “小伙子,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有时候话不是说说就行了的,豪言壮语没有用的!” 梁立摇摇头,好半天,欲言又止。 我沉住气,心底拼命告诫自己,江潮,你不能着急,既然梁神医说有办法,那就一定有办法的,咱是大老爷们,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总归要长大成熟,面对这一切的!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上官老太却忽然开口了,问我们,“小江,小雨,如果我说出一个办法,你们确保能做到吗?” 第319章 真爱无敌?! 尽管上官老太的语气听着很古怪,但我依然没有二话,立即点头道,“只要有办法治好茗姐的病,我保证能够做到!” 雨茗也点头,“上官先生,您就说吧,我们会尽力的!” 梁神医和上官老太、周老爷子几个对视一眼,上官老太开口道,“这个办法也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您说啊!”我心急如焚。 “生个孩子,而且最好是男孩!” “啊?” “什么?” 我和雨茗几乎不约而同,惊叫出声! 我脑袋发蒙,不明白雨茗治病和生孩子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雨茗的脸已经红得如同大苹果,娇羞着低下头,似乎生孩子比救她的命还难。 我忽然想到什么,转过脸问雨茗,“茗姐,在嘉善的时候,你不是说爷爷辈有个叔公发过病,但最后却活了很多年,甚至称得上长寿吗?可刚才为何又说你的家族这两代发现的三个病例,最后都死于并发症,并且都是青壮年就夭折了?” 雨茗想了想,回我,“那个叔公的情况不太一样,据说他是战乱年代的私生子,后来也不是在家族里长起来的,刚才我就没想起来,所以说的时候没算他。” “私生子又怎么样?”我有些不满,“茗姐,关键时候你没抓住重点啊!现在咱们说的不是名分上的关系,而是血缘关系!” 上官老太却忽然问雨茗,“小雨,你那个叔公,他发病的年纪大概是多大岁数,结婚没有?你知不知道详细情况?” 雨茗摇摇头,“上官先生,他是我爷爷那一辈的人,而且还是私生子,家里都不待见他,我只是从长辈那里听说过他的事,具体情况不太清楚。” 四名老中医对视几眼,梁立开口道,“小雨,这件事马虎不得,你尽快和家里联系一下,了解清楚你叔公的详细情况,然后再来找我…还有,生孩子这件事你们小两口好好考虑一下,我们的建议是宜早不宜迟!你们可能不太清楚,妊娠生育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足以改变其身体情况的巨大转变,在我们华夏,尤其讲究产后调养,比如为什么要坐月子,甚至民间还有‘不足月莫下床’的说法?就是说女性在生完孩子后,身体非常虚弱,气血不足,尤其容易得病落下后遗症,因此在那段时间里尤其要注意身体休养。” 我插了一句嘴,“梁老,既然生孩子对女性身体影响那么大,而且现在茗姐的健康状况已经让我们很担心,您干嘛还要她生孩子啊?这不是火上浇油让她病情加重吗?” “话不是这么说的!” 梁立晃动着脑袋,就像旧时教书的私塾先生,“所谓万物之间都有联系,相生相克相克相生,有些人生完孩子落下一身病,而另外一些人,却可能原先体质不太好,生了孩子后,之前的陈年老病都没了,所以才有‘生儿救娘命’这种理论,也就是说,通过生孩子,可以将某些疾病带走!” 我听得各种茫然,觉得真是匪夷所思。 难道还有这种说法吗? 另外一个老中医也说,“不过,理论是理论,实际是实际,谁也没办法保证生个孩子就能带来更好的效果,也许会让病人的身体情况变得更糟呢…所以啊,小江,你们俩还有你们的家里人,一定要好好商量商量,到底生不生,什么时候生,这事一定要达成统一意见,不要事后后悔!” 我沉默,一口接一口抽着烟,最后道,“如果不生孩子,茗姐的情况是不是会越来越糟?” 梁神医叹口气,“小江啊,之前雨茗已经昏迷过两次了吧?按照我们的分析,这是即将发病的前兆,这个过程可能是一两个月,也可能是一两年,三五年。我们也不是神,说不好的…不过,我可以肯定一点,一旦小雨再出现两三次昏迷,很可能在某一次的时候遇到大麻烦,甚至危及生命!” 倒吸一口冷气,我问,“梁老,按照你的说法,茗姐现在的情况并不乐观,随时可能出问题?” “也许吧…” 梁立最终也没能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比如说三个月,三年或者三十年。 “小江,我刚才已经说了,她这种奇经亡血的情况一千万人中间可能也遇不到一个,太罕见了!我们几个行医几十年,谁都没有碰到过一次这种病例!现在能给出如此结论,还是查阅了大量古代医案后分析出来的…总之,生孩子是古医书上给出的唯一解决办法,尝试了,我们至少还有百分之五十成功的可能,不去试试的话,那就…” 梁立止住话,没有再说下去。 而我和雨茗却都清楚,他的意思是,如果不尝试,说不定哪天雨茗就会突然发病,甚至严重的时候香消玉损陨落尘埃。 几个人都沉默,我明白,到了眼前这一步,梁神医他们算是使出浑身解数,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那…结婚、生孩子…和我? 待到实在没得可说,我直起腰,像个顶天立地的汉子那样,语声铮铮,“几位老师,大恩不言谢,您们为茗姐耗费那么大心血我们全家铭记在心!这样吧,回去我们会好好商量一下,先去家里问问那个叔公的情况,也许还有别的办法呢?我是这么想的,他是男的,没办法通过生孩子来带走疾病,可他在发病后却活下来了,这里面说不定有些什么特别的原因…还有,生孩子是大事,我最担心的除了茗姐的身体是不是能够向好的方面转变之外,还有遗传!” 叹口气,“她这种情况生下来的孩子会不会遗传上类似的疾病啊,我很担心…” 梁神医却摇摇头,“小江,你的顾虑我们明白,不过按照古代医案的记载,生养前如果长时间服用一种特殊的汤药,这种病的遗传倾向就会降到一个很低的概率,后代几乎不会再出现这种奇经亡血的情况了!” 看着我,老爷子眼中射出两道厉芒,“小江,真爱无敌,你如果真的爱她,小雨一定不会出问题的,相信我!” 第320章 直上云端 从梁神医那里出来,外面又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我冲进车里拿出伞,却见雨茗正站在露天,双手伸开对着天空,如同一个天真烂漫的小丫头。 连忙跑过去为她挡雨,我埋怨道,“茗姐,你怎么搞的,没看见一会儿工夫身上都淋湿了吗?” 她笑起来,表情很轻松的样子,“潮潮,你还记得那次你请客吃饭吗?丽姐、汪峰他们在前面走,我和你落在后面说话、淋雨、唱歌…当时你还问我为什么喜欢在雨天走,哪怕被淋湿也不愿躲避雨水,是不是?” 两个月前的那一幕忽然出现在眼前,我心有所感,叹息道,“是啊,那晚天气很阴冷,我真担心你淋雨得病了!” “嘻嘻,”雨茗就笑,“潮潮,我姓雨,我和雨滴是亲戚,它们才舍不得伤害我呢!印象里我淋雨很多次却几乎没有生过病,有时候我倒是觉得雨水比人心更可靠,它能净化一个人的心灵,让我的思想升华,而人心呢?” 雨茗用手指头在我胸口轻轻戳着,“虎豹不堪骑,人心隔肚皮!潮潮,你说是不是和一个人就哪怕识很长时间,也不见得能够看得清对方的心思?” 她这话把我问愣了,一下子想到简约。 我和简约似乎就是雨茗说的这种情况,在一起四年多,却发现,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忽然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甚至她离开南京去了京城都没有告诉我! 心情便有些萧瑟,我苦笑,“茗姐,咱们不探讨人性,这个话题太大,你和我根本想不明白的。” 雨茗嗯了一声,将臻首靠在我肩膀上,伸手抱着我的胳膊说,“潮潮,梁神医刚才说生孩子的那些话,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吧,最近我会回一趟家,问清楚当年叔公怎么就能在绝症下活命呢!对吧,他一个大男人家家的,又不能生孩子…所以肯定还有别的办法,只是连梁神医他们也不知道。” 我的心一颤,明白善解人意的雨茗这是不想让我为难! 如果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是私生子,那我就得和雨茗结婚,但…我能做到吗? 说不出话,我伸手将雨茗销瘦的肩膀搂紧,“茗姐,回家这件事要做,去上海、去京城找别的医生继续检查也要做,生孩子…” 我一下冲动起来,不管不顾捧起雨茗的脸,“茗姐,和我生个孩子吧!” “你?” 雨茗傻愣愣又有些痴迷地看着我,“你说,和你生孩子?潮潮,你,你想好了么?” “我…”看着她满怀期盼的目光,又想到雨茗一个人孤苦伶仃在南京打拼,甚至和家里的关系也闹得那么僵…我再也忍不住,脱口而出,“想好了!茗姐,我们尽快结婚,立即造人生孩子!我不管了,你的命要紧,我不能明明知道你身体这个样子,却还要瞻前顾后想那么多!” “呆瓜啊!” 雨茗踮起脚尖在我脸上亲了亲,“傻小子,谁没有难事呢?因为我的身体不好,你答应和我结婚生孩子,那你想过简约没有?如果她也遇到类似的情况你又该怎么办?潮潮,你要遵从自己的内心,你应该和你真正爱的人结婚,过一辈子,而不是因为同情和怜悯才娶我…潮潮,这件事先不提了,给你给我多一点时间,我们都考虑清楚再说吧。”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雨茗打断我的话,“潮潮,如果非要通过生孩子才能挽救我的生命,那好啊,到时候我可以人工授精啊,我去医院做登记好啦,总会有办法的。” 她的语气显得很轻松,而在我听起来,却那么沉重… 今天剩下的时间里,我没有和任何人联系,放下手头所有的事情,专心陪雨茗。 她做的更绝,直接将手机关机,说什么要好好享受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分钟,不希望被任何人打扰… 雨已经越下越大,雨茗和我站在一家商场的门口,看着重重叠叠的雨幕,以及雨景里那些亭台楼阁出神。 五点半的时候,我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您好,是洲际酒店的云端西餐厅吗?” 我走到一边低声问着,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我低声道,“请问今晚还有没有座位?哦,太好了,我们想预定一个靠窗户的餐位…两个人,大概六点左右到吧!” 紫峰大厦洲际酒店78楼,云端西餐厅! 这里是南京排名前五的地标建筑,尤其晚上,在落地窗旁边享受一顿丰盛的烛光晚餐,不但心情舒畅,更可以俯瞰南京夜景,体味古金陵城的韵味。 我曾听人说过,要论南京环境最好的餐厅,没有哪里比得上云端西餐厅了,在这里吃饭的时候,客人心中会升起一种直上云端的感觉,餐厅的位置甚至比号称世界第七高楼紫峰大厦的观光层还要高! 当然,云端西餐厅能开在这种地方,价钱绝壁低不了,想要难得的奢侈一下还是会很肉疼,至少在南京呆了五六年,我却从来对此地望而却步,根本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能来这儿吃顿饭。 而且听来过的人说,洲际酒店号称南京城六星级酒店,服务当然也得按照六星级标准来,还要另外加上15%的服务费。 一个人平均价格在600-1000,穷鬼一个的我,哪儿舍得花这笔冤枉钱啊! 不过今天,别说去云端吃饭,就算让我在秦淮河租一条游艇,只要花钱能办到,我也会毫不犹豫去做! 为了雨茗,为了我和她的希望,为了…孩子! 订好座位,我笑着走到雨茗身边,“茗姐,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什么,随便看看…” 雨茗转过身,问我,“潮潮,你饿了吧?我们一起吃晚饭,嗯,去哪儿呢…” “跟我走!” 大手一挥,我摸了摸口袋里的卡,底气很足的样子说,“茗姐,今晚我请你吃大餐!” “多大的大餐?” 她歪着头问我,笑嘻嘻的,“潮潮,你有钱吗?嘻嘻,我可要吃一顿…嗯,至少花掉三百块的晚饭呢!” “有钱!” 我说着掏出卡,在雨茗面前晃了一下,表情却突然僵硬。 因为我意识到,这张卡是简约留给我的生活费,是她提前发的年终奖… 而我,真的要用卡里的钱请另外一个女人吃饭吗? 第321章 第九十九天 “哟,哪儿来的卡?”雨茗问。 “我的…” “你的卡?”雨茗有些奇怪的样子,又道,“潮潮,咱们公司的工资卡不都是建行的吗?你这张是农行卡,我没见你用过啊,什么时候办的?真是你的吗?” 雨茗怎么这么多问题,都快赶上十万个为什么了! 我有些不舒服,不是因为她问的多,而是这些钱的来历,我张不开口。 又摸了一下,我从另外的口袋里掏出农行卡,心情安稳了,“茗姐,刚才拿错了,这张才是我的卡。” “那张呢?谁的?简约的?” 我不言语,黯然点点头。 女人的心真是心细如发,几乎一瞬间,雨茗便明白了。 站在那里,她半天没有动,最后轻声道,“我不想用简约的钱!潮潮,这样吧,你这张卡里有多少钱咱们就吃多少钱的饭,她简约留给你的应该是生活费吧,她也知道你辞职了,没有经济来源…潮潮,好了,笑笑好吗,我就吃你的,不用她的。” “好!” 想了想,这不昨天刚从风华绝代支取了我剩下的部分工资吗,还好,有三四千块的样子,应该够请雨茗吃云端了。 “不用她的,用我的!” 我表情严肃重重点头,“茗姐,放心吧,我卡里的钱够,是昨天从公司领的薪水,足够请你了!” “这还差不多!” 雨茗笑了,冲我打了一个响指,道,eonbaby,let’sgo!” 从地下停车场放好车,上去的时候,我们直接选择洲际酒店78层,反正现在已经过了紫峰大厦开放观光的时间,我们也没必要花钱再去一趟观光层。 “潮潮,你真要请我吃云端?” “必须的!” “为什么啊?” “因为…”我想了半天,觉得总不能说因为雨茗的身体不好,我心疼她所以才来这种地方吃饭,于是吭哧好半天,最后道,“哎呀,就你话多,我就是想请你吃饭,就想来云端,不可以吗?” “可以!”雨茗笑我,“有什么不可以呢?反正有人请客总是好事儿,我啊,今天就要吃大款啦,吃穷你!” “然后呢?”我问。 “然后送你回家啊!” “再然后呢?” “再然后?”雨茗冲我笑,“再然后我就不管了,任你自生自灭!” “你…” 我也笑了,“茗姐,我江潮可是打不死的小强,除非你用敌杀死,否则啊,分分钟满血复活!” 我们故意说着这些不着边际的话,谁也没有再触碰关于她身体健康的话题。 电梯里的数字飞速闪动,雨茗挽着我来到云端西餐厅。 这里的环境果然很好,厚厚的红地毯,随处可见穿着旗袍的服务小姐,还有那些摆放在桌子上精致的餐具,无不显示这间餐厅的高大上。 说出预约电话号码和姓名,服务小姐领着我们来到靠窗户的一个预留餐位,还笑着说,“江先生,您二位运气真好,打电话的时候只有一张可以预定的餐桌了,再晚三分钟可能就没了。” “那是,也不看看哥们是谁!”我大言不惭,“我的运气一向很好,从来都是心想事成!” 见我如此没羞没臊洋洋得意,雨茗忽然噗嗤一声笑了。 我便问,“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吗?” “嘻嘻,潮潮,我忽然想到一句话。” “什么话?”我问,那个漂亮的服务小姐也支起耳朵在听,似乎也想知道让雨茗发笑的话是什么。 “嘻嘻,我可真说了啊!” “说呗!” “潮潮啊,这次你总算是---吃屎能赶上热的啦!” 说完,雨茗已经笑得前仰后合,那个准备为我们点餐的服务小姐也捂着嘴,咯咯乐个不停。 我也笑了,被气笑了。 只是总觉得有些异样,好像雨茗以前从来不说这样粗俗的话吧? 我点了菲力牛排,又为雨茗点了一份新西兰剔骨小牛排,还要了鹅肝、意大利生牛肉、以及龙虾色拉。 最后我的目光定格在澳洲青龙上,心中算计着卡里的钱够不够。 “行了,就这些吧!” 雨茗从我手里抢过菜谱,合上递给服务小姐说,“先这样,不够我们再点!” 对方点点头,忽然又问,“两位,今天正好是十周年店庆,刚才我看江先生看龙虾,如果参加回馈宾客的活动,澳洲青龙能打到六五折,你们要不要考虑一下。” 见雨茗似乎想要拒绝,我立即接口道,“要,必须要!” 对方点头,笑盈盈和我们核对餐单,扭着小蛮腰回去上菜,雨茗这才开始不断摇头,轻声叹息着说,“潮潮,你啊~~~干嘛那么破费!” “不干嘛!这不人家店庆呢嘛!所以…” “店庆就一定要点大龙虾吗?”雨茗坏笑,“那好啊,我回头专门找那些店庆搞活动的饭馆,到时候你天天请我吃!” “没问题的,这不叫事儿!” 我大包大揽,忽然想到什么,探出半个身子,隔着餐桌问雨茗,“茗姐,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今天?”雨茗想了半天,摇摇头说,“不就是云端店庆吗?还能是什么日子?” 我故作一付失望状,‘伤心欲绝’道,“茗姐啊,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这…潮潮,你倒是说嘛,今天什么日子?” 见她有些着急,我才恢复常态,“茗姐,今天是我和你认识第九十九天!你说,是不是很特别?” “第九十九天?” 雨茗有些吃惊,“潮潮,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摸出烟,才想起这里不能抽,于是尴尬地笑着说,“昨天上午去公司结算工资了,我发现到昨天正式办理离职手续为止,我正好在风华绝代上班九十八天!茗姐,那你说,今天是不是我们认识的第九十九天呢?” “都九十九天了…三个多月啊!” 雨茗似乎有些感慨,“潮潮,时间太快了,没想到我们认识已经马上一百天!” “是啊!”我也有些动容,意识到时间的脚步最坚定,永远不会为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停留片刻。 “那,潮潮,吃完饭你需要立即回去吗?” “怎么了?”我问。 “我希望在我们相识的第一百天,能够和你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分钟!” 雨茗伸出手,隔着餐桌握住我,“潮潮,陪我过了十二点再回去,行吗?” 第322章 时过境迁了? 这样的要求我没办法拒绝,于是答应得很爽快,“茗姐,好,我听你的,今晚陪着你一起,我们一起渡过相识的第一百天!” 雨茗却摇头道,“潮潮,不用陪我过整个晚上,我只希望在这样一个特殊日子里,我们能够在第一分钟的时候在一起!” 我不再说什么,心里暖暖的却依旧伤感着。 生活给了我很多,让我遇到简约、岚澜和雨茗这样出色的女孩子,但也令我为难,不晓得该如何面对如此多重选择的局面! 三妻四妾在生活里终归成为不了现实,我,必然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做出人生中最重要的抉择。 … 这顿饭吃的很温馨,整个过程中我都没有主动给任何人打电话,不想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影响心情。 直到喝完龙虾三吃中最后一道龙虾粥,我打着饱嗝,毫无形象地用餐巾纸擦着嘴,问雨茗,“茗姐,今晚开心吗?” “是,很开心!” 雨茗极为没品地嗦啰着手指头,一点也不像个大家闺秀,笑着回答我,“潮潮,这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晚餐,真的,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快乐过!” “是吗?”我故意装作不相信的样子问,“茗姐,我怎么没有看出来呢?” “真没看出来?” “真没有!”我抬起手将她满头秀发拨拉乱,“我啊,眼里只看到一只贪吃的小猪,嘴都不带闲着的,吃得满嘴流油,就像…像貔貅!” “貔貅?”雨茗似乎不太明白,“貔貅怎么了?” 我喝干净最后一口蘑菇汤,砸吧着嘴,“茗姐,你是做生意的,你应该见过很多老板的办公桌上都会摆放一些小摆件吧?” “嗯,有山子,白菜,癞蛤蟆…” “什么癞蛤蟆啊,那叫金蟾!”我笑起来,继而进一步解释,“茗姐,商人们为什么喜欢摆上一棵翡翠白菜呢?白菜,百财,你读读看,是不是有这个谐音?” “嗯,还真是。” “还有蟾蜍,刘海戏金蟾的典故知道吧?经商的都迷信,相信那种不起眼癞蛤蟆,是招财进宝的吉祥物,而且你看那些蟾蜍摆件,是不是嘴里都叼着一块金币或者钢镚?这是老板们希望它能够帮着吞钱啊!” 雨茗恍然大悟,哈哈笑着用指头点我道,“潮潮,你知道的还真多!”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我大言不惭,“茗姐,也就是你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才不关注这些,大陆这边倒还吧了,要是放到港岛,家家户户,只要是做买卖,无论规模大小,都会敬财神拜关公的!港岛那种弹丸之地,很多人家里没地方摆放财神和关二爷的牌位,索性直接放到马路边上…可是人家不论多忙,天天上都要香供着呢…” 雨茗点点头,又问我,“可是你还没说貔貅呢!这东西又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呢?” 我连忙双手合十,一脸‘虔诚’道,“罪过啊罪过!千万不能叫貔貅是‘东西’啊!” “嘻嘻,好,潮潮,貔貅有什么说法吗?” “貔貅可不得了!” 我振振有词,“茗姐,貔貅可是华夏古时候的一种瑞兽,它的特别之处在于,传说貔貅除了开运、辟邪的功效之外,还有镇宅、化太岁、促姻缘等等作用呢!你看有些人身上带着貔貅挂架,除了有装饰作用外,老百姓相信它能带来欢乐及好运!还有,古时候人们常用貔貅来作为军队的称呼。” “是吗?” “可不是呗!” 我看着雨茗坏笑,“茗姐,传说貔貅触犯天条,玉皇大帝罚他只以四面八方之财为食,吞万物而不泻,可招财聚宝,神通特异只进不出。嘿嘿,自从这个典故传开之后,貔貅就被视为招财进宝的祥兽了。你现在知道商人们为什么会佩戴或者摆放貔貅了吧?” 雨茗歪着小脑袋,细细品味我的话,“吞万物而不泻,只进不出…好啊江潮,你是笑话我吃的多,却不往外、往外…” 绷着脸,我立即接她的话,“不往外拉啊~~~” “讨厌死了,你,你坏死了,大坏蛋!” 雨茗不依,拽出几张餐巾纸握成小纸团向我扔了过来,我则哈哈笑着躲闪,让笑声不绝于这张餐桌,在我们所在的角落回荡。 结账的时候,我坚决制止雨茗想要掏钱的‘恶劣’行为,用一句话将其掏钱的念头彻底打消。 “雨茗同志,如果你非要掏钱结账,也行,不过这就代表你看不起我江潮,视我这个大老爷们于无物!成,你掏钱吧,只要你敢付账,我扭头就走!” 雨茗没辙了,气哼哼道,“明明没钱,还非要打肿脸充胖子!你看看账单啊,一千八百八十,真不嫌肉疼!” 我却摇晃着脑袋,对服务小姐道,“再买一盒餐巾纸!” “我车里有啊,买那东西干嘛?” 服务小姐也说,“先生,餐巾纸我免费为您拿一包好了,这个不要钱。” “那…给你八块钱小费吧!” 在两女目瞪口呆又有些哭笑不得中,我掏出八块钱放到服务生手里,“妹子,别嫌少,多了少了就八块,嘿嘿,哥就是要凑1888这个数呢!” 两个年轻美貌的女孩子不禁莞尔,似乎碰上我江潮这么个主儿,也算是遇上奇葩了! 从紫峰大厦出来,雨茗挽着我,“潮潮,我吃多了,想散散步。” 见现在倒是不下雨了,虽然温度有些偏低,但空气却很清新。 于是没有拒绝雨茗的好意,我抬起胳膊示意对方挽住,说,“欧了,走着!” 顺着街边漫步,我抬头,看着夜空中隐隐约约闪烁的云端西餐厅几个字,觉得那里就是在云里,而我和雨茗,也随着吃完这顿饭,重新回到人间。 散步的过程中,我和雨茗几乎没怎么说话,似乎都在享受这一刻难得的静谧,直到走出好几百米,雨茗才问我,“潮潮,你还恨我吗?” “什么意思?”我没反应过来。 “恨我没有站在好风景一边,恨我那天没有力挺你!” “哦…” 我明白了,雨茗是在说上次开会的事情,看来她有些后悔,觉得对不起我。 “算了,过去的就过去了,咱不提不开心的事!” 我笑笑,“不是有时过境迁这个词吗?已经十几天了吧,还说它干嘛!” “潮潮,昨天公司上层开例会了,我想了又想,还是觉得有些事情必须和你说说…” 第323章 活该! 站住脚,我觉得似乎雨茗话里有话,便问,“茗姐,你想告诉我什么?” “潮潮,我说了你可别不高兴啊!” “说!”我皱起眉头,隐隐有种不好的念头。 “cgt公司反水了!” 雨茗的口气有些无奈,“唉,也是我当初不够坚定,被猪油蒙了眼利欲熏心,而吴副总、曹副总他们更是太过急功近利,只凭对方一个投资意向书,就决定不惜违约也要放弃和好风景的合作…” “什么意思?茗姐,你到底想要和我说什么?” “这么说吧,cgt方面把风华绝代甩了!” 雨茗叹息一声,默然良久才道,“据说他们和另外一个行业巨头联手,准备自己搞广告公司,原本计划投给我们风华绝代三年六千万的广告业务,也没了下文,看样子是不打算和这边合作了…” “什么?”我一愣,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一转念,心中又暗暗叫爽,真特么太爽了! 该,恶人自有恶人磨,风华绝代的高层这次算是吃了大亏,赔了好风景上百万的违约金不说,现在哪头的好处都没捞到,竹篮打水一场空,背后的大金主cgt不要丫的了! “唉,昨天上午开完会,我的心情就不好,不想再看吴总、曹总他们那付嘴脸,所以才想着去嘉善看望干妈干爸,顺便散散心。” 怪不得呢! 我恍然大悟,难怪周一刚上班,明明有一脑门官司,有那么多事情需要雨茗处理,她却什么都不管,非要和我回嘉善… 看来雨茗也是气坏了伤透了心,想要躲开这些人,躲开风华绝代这个是非之地。 摸出烟抽了几口,我忽然想起中午的时候,瑶馨约我,并且给我一份新公司运营总监的聘任意向书,希望我能够去她们那里上班! 两件事关联到一起,我立马确信,风华绝代被以cgt为首的商业联盟过河拆桥,耍残废了! 真特么不够揍的! 虽然风华绝代咎由自取,但丫cgt也真不是个好东西,为了打击方氏控股的联盟伙伴,不惜连风华绝代这样根本构不成威胁的第三方合作关系也连带一起狠踩,这一手,真够绝的! 尽管有一种痛打落水狗进而落井下石的冲动,但我毕竟在风华绝代工作了将近一百天,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对这个曾经付出无数心血的公司还是有一些难以割舍的情怀。 何况雨茗还在这里工作,我就算不待见风华绝代,但也不希望它被打击得一蹶不振,从此沉沦下去。 正沉思,雨茗又道,“原本我觉得这样也好,就是我们自作自受,非要抛弃好风景这么好的客户,追求虚无缥缈的利益…唉,三年六千万的投资的确很诱人,但吴总他们就没有好好想过吗,天上哪儿有平白无故掉下来让我们吃的馅饼?” 我点点头,并没有表态。 雨茗喃喃自语,又像是说给我听,“昨天周例会的时候我和吴总他们拍了桌子,我说,正好,我正不想给他们cgt干了呢!结果吴总却说,现在风华绝代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让我不要意气用事。” 听到这里,我冷笑,“茗姐,这话说得有点过了吧?什么叫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啊?他吴总也知道一个企业有扛不住的那一天了?他怎么就不想想,当时决定抛开好风景的时候,人家墨总该怎么办?妹的,人墨芷舞把大部分希望都寄托在我们身上,就想着这次企划宣传能够做得出彩,能够让所有人都看看,其实好风景物流园是有得天独厚的优势的,是能够一鸣惊人的!可风华绝代那几个狗屎高层,他们是怎么做的?他吴总曹总考虑过芷舞姐的心情吗?人家好风景物流园要是不能一炮打响,这得多大损失啊?” 雨茗不做声,我继续冷笑,“茗姐,风华绝代退还好风景预付款,追加一百万违约金,这才多大损失啊,和人家好风景三十个亿的投资能比吗?好,就算cgt三年六千万的合作打水漂了,但风华绝代不是还没付出没投入人力物力呢嘛,你们大可以再找别的合作伙伴!” 我的话很不客气,骂了所有风华绝代高层,甚至连雨茗也一起骂。 她却没有怪我的意思,苦笑着说,“潮潮,你说的对,唉,我们所有人都太贪图利益了,想着cgt承诺的投资金额太大了,利令智昏啊!你也知道的,今年我们算是干的很不错,有金鼎职业和好风景两个大单子撑着,但全公司总回款额也不过一千五百万,要是cgt一家每年就能投入两千万搞合作,风华绝代的业务和在广告业界的地位,肯定又能更上层楼的…” “说这些有用吗?” 我不想听,便打断雨茗,“茗姐,我就搞不明白了,别的不管,只说钻鼎置业的跨年度合作,就能给公司带来大几百万的营业收入,起码维持下去不难吧?干嘛丫老吴非要说什么生死存亡?特么的,这不危言耸听吗?” “潮潮,你别激动。” 雨茗双手抱着肩膀,面色很不好,“潮潮,吴副总说了,我们做出背弃好风景的选择,在广告业界的声誉已经大大受损,原本想着不管名声只看收益,可没想到,现在又被cgt抛弃…不管吴副总之前的决定有多么混账,但他后来那句话说的还是有道理的。开完会,他专门去我办公室聊了一个多小时,到最后,我也不得不承认,吴总的话一针见血,的确说的在理。” “丫老吴怎么说?” “潮潮,吴总说了,好风景的坏影响还没消除,如果一旦cgt和我们的合作也宣告流产,那业界对我们就不是有些看法那么简单了,而是会严重怀疑我们风华绝代的业务能力!你说,真到了那个时候,风华绝代是不是真就山穷水尽了,谁还敢和我们开展业务合作啊!” 我沉默,不得不承认吴副总这次算是说到点子上,毕竟,如果风华绝代的名声一而再再而三被搞臭,就算之前业绩再好,恐怕也没办法继续在江浙地区的广告业界混下去。 “活该!”我闷声发了一句脾气,却还是禁不住又问,“那茗姐,你们有什么应对措施呢?就这样看着风华绝代烂下去啊?” 第324章 问问丫能答应嘛! “我也不知道,潮潮,我心里很乱…” 对雨茗这句话,我是无条件相信的。 雨茗的为人没有吴总、曹总那么圆滑,而且我也知道,当时做出背弃好风景倒向cgt的决定是,雨茗的确抗争过,只是我不满她没有提前告诉我,因此才和她一度闹翻。 她也是没办法,如果公司上层大多数人都同意吴副总和曹副总的决定,雨茗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人,势单力孤,左右不了局面的。 因此,眼看着雨茗心焦,我也有些黯然,觉得其实风华绝代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江潮也是有责任的。 若不是我通过夜的女孩介绍cgt方面和风华绝代接洽,也许现在公司上下正热火朝天忙着为好风景物流园项目做策划,进行推广,也不会沦落到人人喊打,几乎在江浙一带的广告业界干不下去的地步。 叹口气,我又问,“茗姐,你们周一开高管例会,最后有没有得出一个明确的结果?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公司背上这种不仁不义的坏名声,一天不如一天吗?哼,虽然我看不惯吴总曹总他们抱粗腿捧臭脚的倒霉样,但我也不希望见到风华绝代垮台。” 雨茗怔怔地看着我,良久才开口说,“潮潮,你是个好人,你心地善良,唉,你越是这样,我越觉得没办法张口。” “怎么,你们做出什么决定和我江潮有关系吗?”我有些费解。 雨茗却又不说话了,只是默默拉着我,一步步向前走。 我绷着脸,沉住气没说话,直到足足过去大约十分钟,雨茗才像是下定决心,低着头糯糯地道,“潮潮,其实我…唉,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下午见你之前,我接到公司电话,吴总说事情又有了新的转机,他,他让我务必找到你,和你好好聊聊。” “找我?草!”我直接爆了粗口,“他老吴几个意思?麻痹的,还想收拾我吗?我特么明天就去办公室抽他丫的,老子都不在风华绝代干了,他还不放过我!” “不是,不是的…” 雨茗慌忙辩解,“潮潮,吴总不是这个意思。” “他丫的想干嘛?” “他,他希望我能劝劝你,希望你能重新回到风华绝代上班!” “啊?” 这下,我愣住了,真心理解不上去。 怎么搞的啊,恨我入骨的老吴,丫竟然希望我回去上班,还让雨茗找到我劝我… “为什么?”我黑着脸,“茗姐,我可告诉你,贵贱我不会回去的,想都不要想,他老吴不要逼脸,我江潮还要呢!” 雨茗苦笑,“潮潮,我也不清楚具体怎么回事,吴副总在电话里说的不太详细,大概意思就是,如果你回去工作了,cgt那边可以考虑继续和我们风华绝代合作,三年六千万的广告投入还能生效…” 我… 如果面前站着的不是雨茗,换成别人,比如吴总曹总,老子绝壁一脚踹破丫的卵蛋,让他再也当不成男人! 还有这样不要脸的,世上真有这种没羞没臊的人? 还高管呢,我就不明白了,那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董事长,怎么就选中吴总这样的家伙当执行副总裁呢? 太搞笑,太无耻! “潮潮,我知道你会生气的,我没有要求你的意思,更不想勉强你…唉,我也弄不明白cgt和风华绝代能不能继续合作和你回去不回去又有什么必然联系呢?噢对了,吴总好像在电话里说了一句,希望你重新回去工作的意思,似乎是cgt那边提出来的,是对方的要求,还让我别告诉你…” “等等!” 顿时,我意识到这里面有文章,追问雨茗,“茗姐,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老吴告诉你,是cgt方面点名要求我回去工作的?这也就意味着,我江潮是否同意回到风华绝代上班,才是三年六千万投入能否落实的关键?” “好像是这么说的。” “哦…”我似乎明白了,想了想,为了核实心中的猜测,又追问道,“茗姐,你回忆一下,你是什么时候接到这个电话的?” “不到两点半吧,应该是两点二十左右!” 雨茗想了想,点头回答我,“没错的,就是两点二十几分,因为当时接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开车,挂断没两分钟就和你会面了,我们约的是两点半对吧,谁也没迟到。” 明白了。 我终于想清楚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一点多的时候,我和瑶馨见面吃麦当劳,当时我拒绝她的提议,甚至将那份运营总监的聘任书当着瑶馨的面直接撕碎。 而后,不到一小时,雨茗就接到吴副总的电话,让她劝我回去上班… 也就是说,瑶馨和孟婕见我毅然决然回绝其希望我去新公司上班的提议,立即转而向风华绝代施压,令其绝望的同时,又给了吴总这些总想着的投机取巧的家伙希望。 目的只有一个,通过种种手段拴住我江潮,让我和她们产生联系。 这我就想不通了,干嘛啊这是,非要缠着我不放手吗?还能更不要点脸嘛! 见我皱着眉头苦想,雨茗推了推我问,“潮潮,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我知道你肯定心里不舒服了,算了,你别管这件事,就当我没有说好了!” “不是的,茗姐,你先让我静一静…” 夜的女孩,孟婕,瑶馨,cgt公司老板的千金,黑道大姐大,公司小职员… 这些身份,她们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让我完全糊涂了,总觉得瑶馨和孟婕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最关键的,我不明白她们为何非要将我和cgt公司牵连上呢?难道不知道我江潮不待见她们么? 默默抽了两根烟,我转过身,凝视着雨茗,一字一顿却毫不犹豫道,“茗姐,你可以直接告诉他老吴,明天一早就和他说,让我江潮回风华绝代上班也可以,不过我有两个条件,答应了我就回去,否则免谈!” “嗯,你说。” “第一,吴总和曹总必须滚蛋,我不想再看见丫的逼脸,膈应的慌!第二,就算我回去上班,风华绝代也不能再和cgt方面合作,任何联系也不能有!如果答应了我就回去,茗姐,你问问丫老吴,他能答应嘛!” 第325章 最灿烂的星空(一更) 小伙伴们,这几天家里有些事情,前天去了交通队,昨天又去了外地,有哥们评论区怒了…抱歉,我其实在书友群解释过的,唉,啥也不说了,今晚开始到明晚十二点之前,十更。 --- 雨茗看着我,就像看着一个怪物。 我没有再说话,从烟盒里抽出最后一根白娇子,然后慢慢将烟盒揉成团,对着三米远的一个垃圾桶,瞄了瞄,投掷出去。 直到纸团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掉进垃圾箱,我点上烟,雨茗这才道,“潮潮,我不必问了,你这条件吴总曹总怎么可能答应?” “那就算了,”我没所谓地耸耸肩,“正好我还不想回公司上班呢,谁也别为难,大家各干各的。” 这个话题有些说不下去,雨茗似乎也不想再让公司的事情影响彼此之间的情绪,双手搓了几下,在唇边呵了几口气,说,“潮潮,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就十二点了,你想想,我们该去哪里,用什么方式庆祝相识一百天?” 这个提议显然比我是不是回到风华绝代上班更能引起我的兴趣,想了又想,心中总算有了主意。 只是看看时间已然很晚,我却有些犯愁---去哪里买那些东西呢? “潮潮,人家问你话呢,你倒是说啊!”见我沉思,雨茗有些不满,撒娇道,“你怎么走神了,在想谁呢?” “没想谁!” 我抽了两口烟,载着雨茗去了几个类似自由市场的地方,只是却苦逼地发现,那些卖五金土产的小商店都已经关门歇业。 雨茗不明所以,时不时问我到底想要干嘛,是想买东西吗,买什么。 我当然不会告诉她,我这个人还是有些小浪漫的,其实本质上挺懂得讨女孩子喜欢,不然岚澜和简约这样校花级别的大美女也不会那么轻易看上我江潮。 只是这样跑来跑去,目的地不明确,即便将宝马x5的油都耗光,今晚也甭想买到我需要的东西,肿么办? 在路边停下车,默然良久,推门下车,去路边杂货店买了一包烟,我开始给方磊打电话。 “方哥,睡了没?” “木有呢,干嘛啊?” “你知道哪里的五金土产店还没关门,我想买点东西。” 方磊有些诧异,问我,“草,这都几点了?你丫想买什么?这么着急啊!” “我想买…”扭头看看,确信车里的雨茗不可能听到我的话,这才对方磊明言我需要的东西。 这小子顿时愣了,“小潮,你妹的,这不年不节的,你买那玩意干嘛?” “别问了,我就是要买!”我叼着烟,寒冷的夜风将我的嘴唇冻得有些乌青,“反正你告诉我能不能搞到?” “要多少?” “千儿八百块的吧,也不用太多!” “这还少?成,你等我电话,十分钟内给你信儿!” 抽烟等信儿,于是我索性没有上车,靠在宝马副驾驶的车门边,和放下一半车窗的雨茗随便聊着天。 她见问不出我到底想要干嘛,也就不问了,倒是很有些兴奋的样子,就像猜测圣诞老人会为自己带来什么礼物的小女孩。 雨终于停下,只是天上仍然有些云彩,因此除了月亮姐姐偶尔从云缝中闪出一抹清冷的光晕,那漫天的星星却几乎看不见。 雨茗抬头看了一会儿夜空,似乎有些不太开心,“潮潮,今夜的天气真不好,哼,连老天爷也和我们做对,这么重要的日子,干嘛乌云密布呢!” 我喷了一口烟,也没看雨茗,“茗姐,你不开心了?因为看不到‘天上星亮晶晶’吗?” “嗯,”听到我问她,雨茗的脸色越发难看了,“潮潮,你看,现在天空里几乎没有几颗星星的,连猎户座都找不到了,唉…” 想到昨晚在嘉善,她给我讲猎户座的故事,说出她的心愿,我便感慨起来。 是啊,雨茗虽然已经过了多愁善感的少女时代,但再怎么说也只有二十多岁没到三十的姑娘家,甚至没有正儿八经谈过一次恋爱,会比一般女孩子有更多对爱情的憧憬,希望爱情更加完美,同时也更敏感,更容易被打击。 伸手将雨茗的头发弄乱,我前额抵着她的额头,鼻尖顶着鼻尖,“茗姐,你啊,真像个小孩子,看不到星星也能让自己心情不好吗?” “哼,相识一百天,对我来说这么重要的日子,我能不期待嘛,也就是你,没心没肺的…” 我叫屈,“茗姐,你这就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人!噢,一百天只是你雨茗一个人的一百天,和我江潮没关系?真是歪理!” “我不管,我要星星,我不喜欢乌云…” 说着,雨茗竟然…潸然泪下! 完全没有征兆的掉下眼泪。 我呆住,觉得不太能够理解雨茗的心态,觉得她太莫名其妙了。 不过回想起以前和岚澜以及简约在一起的时候,她们也曾不止一次突然发怒,似乎没有任何理由就和我闹…就像一首歌中唱的,女孩儿的心思你别猜,的确,女人这种动物有时候真的不可理喻,至少男人很难理解。 只是不能理解不代表就可以忽略她们的感受,作为有过两次恋爱经历的我,明白这种时候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做法。 哄就一个字,不待说两次! 女孩子是需要哄的,好好哄。 不过,今晚我却反其道而行之,因为我不觉得甜言蜜语暂时消除雨茗心里的失落是最好的方式,相反,和她相遇一百天,对我而言同样是个重要并且值得纪念的日子! 我,就是要把最好的东西给雨茗,不让她因为看不到漫天星辰而觉得遗憾、伤感。 抬起手,我轻轻擦去雨茗脸蛋上晶莹如水晶般的泪珠,又在她的脑门上轻轻吻了吻,这才说,“茗姐,不就是没有几颗星星嘛,你至于这样伤心?大不了,我今晚给你折一百只,不一千只千纸鹤,挂在你床头…” “不要,就不要,人家只要星星!” 雨茗犯了倔脾气,又似乎想到什么伤心之处,忽然就涕泪横流,伸手从我口袋里掏出面巾纸,擦了一张又一张,却怎么也擦不干。 我没辙了,又说给她叠纸星星好不好?或者,明天带她去郊外看星星… 雨茗就是不同意,伤心得一塌糊涂。 我举着手机,不断诅咒方磊,丫的还铁哥们呢,关键时刻掉链子,你倒是给我回个话儿啊! 终于,手机铃声响起,我躲开几步立即接通… 半分钟后,我转回,一声不吭坐进驾驶席,开车就走,雨茗拦住我问,“潮潮,你,你要干嘛去啊?” 踩着油门,我慢慢转动方向盘,虽然没有看雨茗却一字一顿吐字清晰地回答她,“茗姐,今夜,我会给你一个最灿烂的星空!” 第326章 女人最该做的事(二更) 今夜,我会给你一个最灿烂的星空! 这是我之后半小时里唯一说过的一句话,而不管雨茗如何追问,我就是半句解释没有,闷头开车。 宝马x5的强劲动力和推背感在这一刻充分显现出来,前仰后合中,二十八分钟过去,我载着雨茗来到郊外的一个偏僻所在。 周围都是农田,一眼望过去,黑乎乎的全是暗夜。 通过手机定位,我们找到这个不知名的小镇子,远处亮起一盏灯,忽忽悠悠,冲我闪着信号。 “潮潮,你这是干嘛啊,我怕…” 停好车,我还没有下去,雨茗就开始拉着我的胳膊叫,声音都有些颤抖。 冲她笑笑,我伸手拍了拍雨茗娇嫩的小脸,仍然没有言语,转身推开车门。 一个长相憨厚,身形粗壮的汉子迎了过来,问我,“兄弟,是李哥介绍你来的?” 我点头,反正方磊告诉我在这里能买到我想要的东西,还说他找了好几个朋友,转了八道弯才联系好,让我什么也别问,只管交钱拿货走人。 “走,跟我看货去。” 汉子跺着脚,哈着寒气,“兄弟,不是我二虎吹牛,全南京也就我这里还能买到烟花,现在管得可特么严了,市区里都不让放了吧?嘿嘿,你运气不赖,正好我这里还有点存货,正合计过几天给乡里集市的开场表演送去呢,得,既然是李哥的朋友,啥也不说了,你先用。” 我摸口袋,才想起钱包里没有多少现金,便有些为难,问他,“二虎哥,你们这边有atm提款机吗?我没带够现金…” “哈哈,”二虎笑我,“都啥年月了,还现金?你有没有支付宝或者微信?” “有!” 没想到第三方电子支付已经普及到这种程度,喜出望外,当即扫了对方微信,滴滴两声,现金转账成功,一千块! “哈哈,实诚!” 二虎夸我一句,让我在一个像是小厂房的门前等了会儿,自己跑进去抱出来两只大纸箱子,喘着粗气道,“兄弟,都在这里了,十盘炮十万响,六十桶烟花,够不?” “够!” 我的心总算放进肚子里,伸手跟对方握了握,“老哥,谢了,今晚真是麻烦了。” 二虎却问我,“兄弟,你这大晚上的,干啥要这么多烟花?明天有喜事吗?可现如今市区也不让放炮啊!” 我笑笑,想了想回答对方,“二虎哥,这么说吧,我呢,放炮一不是因为喜事,二不是为了搞活动,就是图一乐!” “你…找乐儿?大半夜花一千块钱就图一乐儿?”对方不敢置信。 “对!” 伸手拍拍对方的肩膀,呵呵笑着,“哥,就是找乐子,只要能让我家娘们今晚看到烟花灿烂如繁星,一千块钱,值了!” 这次,当我载着雨茗二次开车,她却没话了,除了偶尔抽搭两下鼻子,只是痴痴看着我,或者凝视外面依旧一片黢黑的夜空,侧脸看过去,宛若雕像。 … “就这里吧!” 南京郊外的空旷处,四周遍布农田,我选择此地,也是考虑到千万不要引起火灾,那样可就乐极生悲得不偿失了。 和我一起下车,雨茗抱着那两个大纸箱子,呜呜哭了几声,却又自己擦干眼泪,没过几秒钟,就像个小丫头一样又蹦又跳,将那些烟花爆竹一个个摆出来,数了又数,这才恋恋不舍地问我,“潮潮,咱们先放哪个呢?” “随便,随你好啦!” “那就…先放炮吧!” 雨茗犹豫好一会儿,这才下定决心说,“爆竹声声一岁除,春分送暖入屠苏!潮潮,虽然不是春节,但我觉得一百天就是我的节日,我和你的节日!潮潮,我想先听到隆隆炮声呢!” “成,就依你!” 我没二话,动手将十盘一万响的鞭炮分成五排放好,顺出药捻子,点了一根烟抽着,不断看着手机上的时间。 雨茗特兴奋,围着我唱啊跳啊,似乎放烟花这件事对她来说就像过年一样开心。 最后一分钟,我俩凑在一起,看手机上的时间显示,一起大声喊着倒计时,“二十、十九、十八…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她开始大笑着向后退,两只手紧紧捂着耳朵,我则深吸一口气,慢慢蹲下身子,将烟头对在药捻子上。 明暗闪动,我的心就像要从嗓子眼跳出来,手却很稳… “呲拉~~~” 药捻子点燃,青烟缭绕中,一条清晰的细细火蛇开始迅速向后爬,我连忙跳开,弯腰低头,还没等转过身,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便炸了起来,瞬间大作,在午夜郊外的寂静里,响彻云霄。 “潮潮~~~我爱你~~~” “啊?你说什么?” “我说,我~~~爱你啊!” “哦,你说你害怕我?” “不是,我说我爱~~~你!” “嗯?你说你恨我?” “你,你故意的是不是,讨厌啊你!” “哈哈!” 我伸手将已经躲在我怀里的雨茗抱紧,她柔软的娇躯紧紧贴在我身上,头藏进我胸口,却还不时将小脑袋探出来,看山舞银蛇,听爆竹声声… 十盘炮,同样的场面便重复了十次,雨茗兴奋得小脸通红,甚至在第十次的时候,主动要求亲自点炮,然而手却一直在颤抖,烟灭了两次也没能点着。 最后,雨茗放弃了,笑嘻嘻说,“潮潮,放炮就是不是女孩子应该做的事,你去吧,人家不要点呢!” 我自然反问她,“茗姐,那你说,什么才是女孩子应该做的事?三从四德,刺十字绣打毛衣做针线活?哈哈…” 雨茗却没有笑,捧起我的脸,凝视着我,很认真地说,“相夫教子!潮潮,我想为你生个孩子,我们的孩子!也许这才是女人最该做的事情吧…” 我没话了,心情既感动又伤怀。 在我和雨茗相识第一百天的午夜零点,在这样一个特别的日子里,我能忍心拒绝她吗? 刚想开口说点什么,雨茗却岔开话题,又道,“嘻嘻,潮潮,我们该放烟花了!你不是说今夜会给我一个最灿烂的星空吗,好,我现在就要看…” 第327章 哀莫大于心死(三更) 我没办法拒绝这样的要求,当即应允,不过雨茗却又提了一个要求,“潮潮,我们先放小个烟花,个头越大的排在后面,好吗?” “没问题,必须的!” 尽管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但还是毫不犹豫答应下来,因为先放哪个后方哪个在我看来其实都一样,真没必要为此纠结。 “一树梨花!” “漫卷枝头!” “火树银花不夜天!” “满天星!” “嫦娥奔月!” … 一道道烟花放起来,虽然美丽无比,但比起爆炸力和破坏性,却远不如刚才的十万响鞭炮。 雨茗围着烟花跑圈,有时拉着我的胳膊静静看,有时站在另外一侧,对着红橙黄绿五颜六色的火树出神。 天空里依然没有星光,甚至云朵似乎更浓了,连月亮姐姐的脸也很少冒出来。 但这丝毫没有影响雨茗的心情,火光闪烁,在我和她的这片私人空间里,点缀下无数繁星。 最后,当几个巨大的礼花弹射向苍穹炸开。 我从身后环抱住雨茗,问她,“茗姐,你看,现在天上是不是处处星辰,比天气最好时候看到的还要多!” “嗯,是!” 雨茗喃喃着,非常认真地点点头,靠向我怀里轻声问,“潮潮,你知道为什么我会说是吗?” “为什么?难道不是因为烟花绚烂,比星空璀璨更美丽吗?” “当然不是啦!”雨茗笑着回头看我,“大呆瓜,因为以前看星星的时候都是我一个人,孤孤单单没有谁陪着…可今天不一样了,我有你,有我最爱最爱的男人!” 我说不出话,心中柔情流淌,只能将雨茗紧紧抱在怀里。 “潮潮你看,”雨茗指着漫天灿烂的烟花,“那个是猎户座,那个是仙女座,那个是白羊座,那个是金牛座,是不是很像呢…” 转过头,雨茗又问我,“潮潮,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到时候你想怎么过?要不要咱们一起,不,你我还有爸妈一起放烟花?放一场比今天更灿烂的烟花?” 我觉得没所谓,这些年,生日对我来说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似乎早就湮灭在碌碌无为却又终日忙活的平凡岁月里,和米草油盐酱醋茶打交道,因此怎么过我还真没想过。 于是说,“行啊,你想放烟花那咱们就放,这个没问题!” “一言为定!”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我和雨茗手掌心对手掌心,重重撞击在一起,就如同,举行了某种仪式一样。 烟花散去,我们所在的这片天空里已经烟雾蒸腾,硫磺味道充斥在四周,颇有些战场上的风韵。 雨茗拉着我,久久不愿从这里离开,似乎只要一转身,这一刻的铭心刻骨就会随着夜风消散掉,从而像雾像雨又像风,只存在于梦幻里。 重新坐进车里,雨茗闭着眼靠在椅背上,似乎睡着,又像是想着心事。 一路上,我们很少说话,准确说是她很少开口,对我的搭腔也没有回应的兴致。 我搞不明白雨茗为何忽然变得情绪低落,胡乱猜测着,将车子开得飞快,风驰电掣般回到市区。 雨茗没让我陪她回花园小区,而是将我在出租屋的小区前放下,点点头,没有告别便径自离去。 而我也没有太多心思探究雨茗情绪异常的原因,因为,这一刻对我而言,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我需要知道简约到底回来没有,她是不是像我要求的那样,连夜从京城赶回来,正在出租屋里等我… 来到楼下,手机滴的响了一声,是雨茗发的微信,“潮潮,今晚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我希望,这样的时刻不只是人生中仅有的一次…我爱你,好好休息!” 举着手机,我终于没有给雨茗回过去,因为并不知道该怎么说。 世事无常,也许以后这样的时刻会很多,也许…只是生命里唯一的灿烂,而我,并不能保证什么。 这条短信让我忽然丧失上楼的勇气,从楼下看上去,我和简约的出租屋里一片漆黑,似乎并没有人在房间。 有些茫然,有些紧张。 胡思乱想,我觉得也许简约因为某种原因耽搁了,没有赶回来?或者,她根本就没有将我的话当回事儿? 越想越心颤,我竟然不敢上去了。 不知道别人遇到类似的时候会怎么做,我仿佛既希望简约能够出现在家里,出现在我面前,却又隐隐地不希望她回来,因为如果真是那样反倒好办了,我和简约,我们也就彻底结束了! 一连抽了三根烟,我终于鼓起勇气向楼上走。 而一旦做出决定,有了这样的念头,步伐便迈得飞快,力气重新回到双腿中。 屏住呼吸,我打开房门,心却在一瞬间坠入谷底。 屋里如我所料那样一片漆黑,安静而又冷情,根本没有一丝人气。 呆立半晌,我打开灯,刺眼的光芒让我眯着眼睛,足足过了十几秒钟才勉强适应。 没有简约! 屋里的一切,仍然和我前天离开之前一模一样,吃剩下的油条和没有刷洗干净的碗筷,还有简约留在茶几上告诉我提前发了年终奖的那张纸! 倚在门边,我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在一瞬间被抽干,原来得到一场刻骨铭心的爱情不容易,而失去它却似乎很简单。 只要一个选择,只需一个约定,做不到,那就算了、完了… 颓然倒在沙发上,双目无神,我愣愣盯着天花板,看着吸顶灯,任由灯光刺得我满面流泪,脑海中一片空白。 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而那个被称为爱情的东西,并不是‘不如意’这个等级的词汇能够形容,而是---哀莫大于心死! 我的爱情死了,我和简约的爱情…完蛋了! 泪水顺着我的面颊缓缓滑落,原以为,有了结果后我可以解脱,可以轻松面对这一切,重新寻找属于自己的爱情,甚至索性选择和雨茗在一起算了… 可,当这一切真的降临,当我真真切切感受到失去简约,那种足以让心一片片撕裂的痛,却忽然遍布全身,难受得根本无法控制身体,只能蜷缩在沙发上发出一阵又一阵呜咽… 太残酷,也许是太讽刺---几十分钟前,我还和雨茗在南京郊外放烟花,被漫天绚烂所感动,而此刻,却只能黯然接受简约没有回来的事实。 就这样,我再一次被生活、被爱情给草了! 第328章 她在哪?(四更) 就像一场梦,只是这场梦的前半段无比温馨,而到了后半段,却血淋淋的残忍。 我的情绪却变得平和起来,觉得生活本该就是这样,老爹说过,没经过事儿长不成男人,没挨过打不是爷们,成长总是需要面对各种各样的起起伏伏。 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夜风顺着灯光爬满我这间斗室,简约留在案几上的字条也随之被吹落。 无意中目光扫过那张纸,我突然愣住。 印象里,简约留给我的纸条上似乎没有这许多字! 昨天一早,她告诉我提前发了年终奖,存在卡里,让我随便花,别委屈自己… 现在一眼瞄过去,怎么似乎多了很多字?! 连忙捡起来,我顿时凝固,如枯枝如雕塑。 “潮潮,我回来了,现在是十点十五分,嘻嘻,我终于到啦,没有晚吧?” “潮潮,你人呢?你不是说好在这个夜晚等我吗?嘻嘻,你是不是还在从嘉善赶回来的路上?” “潮潮…我心里有些不舒服,想哭!” “刚才给叔叔阿姨打电话了,他们说你和雨茗一早就回了南京,问我和你见过面没有,我说已经通过电话,马上就见面,让他们不要给你打电话,让他们放心…” “潮潮,我哭了…十点五十九分,你在哪里?” 心在颤抖,我翻过那张纸,看到背面还有简约的留言,似乎她每隔几分钟就会给我写下一行字,将自己这段时间的心路历程描绘出来。 “潮潮,我想收拾屋子,可是身体发冷,好像被风吹着了,头疼、流鼻涕、没有力气…” “十一点半了,我在想你是不是今晚不回家了?不会的,你今天一定会回来对不对,因为你说了要看到我,要我等你的,你不会骗我…” “十一点四十五分,潮潮,我好难受,我觉得自己快死了!” “十一点五十五分,亲爱的,我的爱人,你现在在哪里呢?这么晚了,你和谁在一起?和雨茗吗?” “十二点!” “唉,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傻好傻,我今天一早到京城,上午和课题组汇报,下午分组讨论我只是象征性坐了两个小时就赶着去机场,师兄不放心陪我回来的,他说想和你谈谈,让你不要多心,希望你能支持我们的工作,但我拒绝了…” “潮潮,我不想等了,人生第一次知道等人的滋味这么难熬,我…我再等你半小时吧,希望新的一天里,你能出现在我面前!” “潮潮,一点了!!!一点了你知道吗?真是讽刺!” “我…走了,你不要找我,我想笑,但我一直在哭,我不知道这样拼命赶回来为的是什么,我在你心里到底有没有位置?我简约算什么?还是你江潮的未婚妻吗?” “…”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留言戛然而止,我的手在颤抖,肩膀在颤抖,浑身上下每一个部位都在颤抖! 那张已经写得密密麻麻的纸从手中飘落,随着微微夜风飘飘荡荡,如同我的爱情那样,没了根基。 根本想不到,简约竟然真的回来了! 一天之内,凌晨到了京城,傍晚又从京城飞回南京,并且在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已经赶回我们的出租屋! 可她干嘛不给我打个电话呢? 难道一个通知她回来的短信或者微信留言,就那么难吗? 我似乎能明白简约的心思,也许一开始她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后来等着等着,就没了给我打电话的信心,最终完全不想联系我了。 等一个不回家的男人,她也和我一样,哀莫大于心死。 呆了几分钟,我突然跑了起来,疯了般在房间里寻找简约曾经回来过的迹象。 大床还是我昨天早上起来时的样子,被褥凌乱,纱帘半拉着。 客厅、厨房,都没有。 只是在卫生间里,我注意到洗手盆那里有些水渍,简约的毛巾湿乎乎的,而小小的淋雨房,地上都是水… 她回来过,真的回来了! 看来简约除了洗手洗脸,或者还冲了个澡,便一直躺在沙发上等我,每隔几分钟就给我留下一行字。 盼夫归,盼夫归,望眼欲穿却最终没有等到良人来。 抓起外套,冲出出租屋,心头就像被一把尖刀狠狠扎着,在淌血… 我没办法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也许我根本没有任何想法,除了去找简约,找到她! 凌晨两点半,街道上的出租车很少,我哆哆嗦嗦站在寒风里,不停抽烟拦车。 车子一辆又一辆从我面前驶过,其中倒是有几辆出租,但不是有乘客,就是即便空车也不停下,似乎我江潮就特么一抢劫犯,谁也不愿意找麻烦拉我。 不知道等了多久,总算挡住一辆夜班出租,上了车,第一件事就是给简约打电话! 她的手机倒是没有关,只是却不接听,任凭我打了一遍又一遍。 “哥们,你到那快去?(南京话去哪儿)” “师傅,您先…先向前开吧,我马上告诉你。” 司机师傅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眼中闪过莫名其妙的神情。 开出一公里左右,司机又问我一遍,我烦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人家。 估计像我这样上了车却不知道目的地在何处的乘客,出租大哥一年也遇不到一两个吧。 “随便开,就在市区里转。”末了我只能这么回了一句。 “硬(嗯),一得儿,胡里八督(你很甩,糊里糊涂的)。” 我苦笑,玛德,老子是特么够甩的,连目的地在哪里都不知道… 打简约的电话,不停打! 直到拨出不下三十次,直到我的手机已经变得滚烫,眼看着就要没电。 我不敢再打了,生怕万一简约和我联系,却再也联系不到我… 给她发了几个微信留言,告诉她我一直在找她,天涯海角,也会找到她的。 闭上眼,感觉自己的魂儿都没了,最后只能在出租师傅的嘟嘟囔囔中,告诉对方,“大哥,您就别说了行吗,咱们去花苑小区,三号楼!” 我只能想到这个去处,在那里,我曾经伤心欲绝,第一次怀疑爱情和出轨,原来是孪生姐妹! 可是,简约现在会在那里吗? 还会穿着睡裙,里面不着寸缕… 第329章 仇人相见(五更) 到花苑小区三号楼下的时候,已经过了半夜三点。 我扔下一张百元大钞,没等司机找零,便冲出车子,抬头向楼上看。 灯光! 3号楼3门303,里面竟然有灯光! 我的心忽然沉入海底,又在同一瞬间炸裂,如同水下核试验,血往上涌,直冲入脑门。 简约,竟然真的在这里? 对她的歉疚和爱怜一瞬间便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满腔怒火! 她简约去哪里不好,非要来这里? 难道不知道就是这个倒霉地方,让我和她的爱情第一次出现裂痕,并且直到现在还没有愈合,留下几乎无法修补的后遗症? 深吸一口气,我伸手按门铃。 一次没人应答,我接着按,第三次的时候,一个沙哑却有些尖锐,这两种完全不相容的音频揉在一起的男声响起,“谁?” “我找简约!” “简约?你是谁?” “我草.你妈的,老子叫江潮,我特么找我媳妇简约!” “江潮…你等一下!” 对方随即打开门禁,我怒火中烧,疯了一样冲上三楼。 厚实的铁质防盗门刚打开,我一把拉开,站住,面前是一个男人! 我认识丫的,四年前就认识! 刘道,追了简约很多年,从她上大学开始就猛追,甚至简约和我确定恋爱关系后,这小子还不愿放手,纠缠她许久… “江潮,简约没在这里!” “让开!”我强忍着没有当面骂对方,冷着脸,“请你让开!” 刘道皱着眉头,“江潮,我想你是不是搞错了?这个地方是我们课题组租下的私人空间,你找简约应该去别的地方,你来这里干嘛?” “你…” 我实在不想跟这种人多废一句话,事实上,我特么哪儿有心情听他瞎逼逼。 “滚开!” “江潮,你不要太过分了!”刘道冷笑,“我随时可以向110报案,说你私闯民宅!” “私闯?我闯你麻痹!” 抬起腿,冲动和愤怒让我失去理智,不顾一切,兜裆脚,只一下,我已经狠狠踹在刘道的小腹下方,男人身体上最柔弱的部位。 “啊~~~” 这货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惨叫,双手捂着裆部,身子开始慢慢向地上倒。 看都不看丫一眼,我迈步从刘道身上跨过,冲进这件四室两厅的豪华单元房。 六十寸的电视没有开,卧室里没有人,客房、书房、卫生间、厨房、阳台…统统都没有人! 简约不在。 只是,在卫生间的晾衣杆上,那个猩红具有明显男性特征的大裤衩,却依旧搭在那里,被我身体带动的风吹动,微微晃着。 刘道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不断惨叫特么像个大虾米! 走上前,我一把薅住刘道的脖领,奋力从地上提起,“刘道,简约在哪里?” “你…你踏马的敢打我!” “啪!” 顺手就一大嘴巴,我狠狠抽在刘道脸上,“老子今天就特么打你了!” “江潮,你无耻,你无赖,我,我要控告你…” “告,我特么让你告!” 反手,我根本顾不上搭理对方的威胁,啪,又是一个大耳光,打了刘道一个满天星。 “你丫说不说?说,简约在哪里?再敢废话,我特么今儿个抽死你!” “江潮~~~” 刘道惊恐地看着我,身体死命往地上坠着,就像一条癞皮狗。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没血性的男人,尼玛刘道,丫还是不是个汉子? 大学的时候,我和赵笠还有同宿舍的另外几个哥们打过群架,差点被学校开除。 当时血气方刚几个小伙子,就因为下晚自习,黑灯瞎火骑自行车和对方撞了,便大打出手,后来差点引起两个学院之间的群殴。 为此我背上警告处分,直到毕业那年才因为没有累犯从档案里消了,但还是严重影响我的情绪,从而考研复习的那段时间心不静,名落孙山。 不过即便我们被人家堵在宿舍,啤酒瓶子乱飞,甚至几天上下课都提心吊胆,但也从来没有认怂过! 哪儿像此刻的刘道,如果能让我放手不打丫的,恐怕跪在地上喊我亲爷爷也能做的出来! 我拽不动这货,索性松手放躺下对方,抬腿踩在刘道胸口,“麻痹的,简约到底在哪里?刘道,我警告你,以后离简约远点!特么如果再被我发现你缠着简约,下次老子要你的命!” 这话可不是危言耸听,尽管我不知道能不能做得出来,但我确信,说话的时候的确是这么想的,真要是让我发现刘道仍然缠着简约,我还真能下死手干丫的。 四仰八叉,刘道躺在地上,也不挣扎了,大口喘着粗气。 这时候,楼上楼下有人开门,似乎邻居已经被我们所惊动,甚至有人探头探脑从楼梯口向这边看,然后立即缩回去,蹬蹬蹬跑回家,咣当一声关上自家大门。 慢慢抬起腿,我伸手从刘道口袋掏手机。 玛德,简约不是不接我电话吗,我用刘道的打,看看她到底接还是不接! 刘道闭着眼,嘴角那里渗出鲜血,一缕缕的,很瘆人。 他的眼眉一片乌青,也不知道是自己在地上磕的,还是我被那两巴掌给搧的。 电话倒是通了,第一遍没人接听,第二遍还是一样,第三遍… “喂,师兄吗?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休息?打电话找我有事儿?” 简约的声音传来,听着有些虚弱有些朦胧,似乎刚刚睡醒的样子。 我的心却顿时变得冰凉,如同坠入百丈寒潭,冷得收缩在一起。 简约不接我的电话,却接听刘道的! 这…我还能说什么? 她和刘道之间真的没有问题吗?真的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清白? “师兄,师兄?你在听吗?” 我刚想开口,简约的声音却忽然断了。 放下手机,发现丫刘道的电话竟然没电了,正在关机! 我连忙掏出自己的电话,却发现我的手机不知道何时早已关掉,黑着屏,仿佛在继续讽刺我的悲催生活! “充电器在哪里?” 我抓住刘道的头发,将这小子的头从地上拽起来,“麻痹的,给我充电器!” 心里没有别的念头,我只想着一件事,找简约,找到她! 第330章 遇到熟人了(六更) “充电器,老子问你充电器在哪!” 刘道惨笑,“傻.逼江潮,简约为了你连项目都不管了,非要从京城连夜赶回来,我的东西已经放回家了,这里没有充电器。” “草!” 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踹了这小子一脚,将他的手机直接扔在地上,冲进房间翻箱倒柜找起来。 然而,并没有,别说充电器了,连一根充电线都没能找到,显然这个花苑小区303,很少有人在此过夜。 颓然起身,我麻木着向门外走,怎么也想不通,简约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却接刘道的? 还有,她不在家,没在这里,又能去哪儿了呢? 听她刚才的声音,好像刚刚睡醒,那,她此刻睡在哪里,睡在谁的床上? 心乱如麻,我不知道自己怎样从这间布置得美轮美奂的豪宅出来,又怎么下的楼! 外面的乌云不知何时竟然已经散去,天空中出现点点繁星。 我和雨茗等了许久没有期盼到的朗朗夜空,却在这一刻显现出来… 步履蹒跚,我走出小区大门,几辆警车呼啸而至,直接在我面前停下。 我没有动,甚至没有想要躲避一下的念头,猜到应该是有邻居报案。 小区保安这时候从门卫室蹿出来,指着我说,“警察同志,警察同志,他,他就是刚才打架的人,3号楼3单元303发生血案了啊!” “血,血你麻痹!”我气坏了,特么这都什么保安啊,刚才我折腾出那么大动静,连邻居都跑出来看,而你身为保安,面都不露一下,现在倒装得尽心尽责! 跟我江潮装蒜?你丫还不够格! 也许这段时间心情总是很压抑,也许和方磊还有孟婕混得次数太多,我的脾气也变得暴躁不堪,总是容易冲动。 抬起腿,当着从警车上冲下片儿警的面,我没有含糊,一脚踹在这家伙大胯上,直接将其踢倒在地! “双手抱头,蹲下!” 有人厉声冲我喊,“当着警察的面还敢打人?反了你了!抓,抓起来!” 我已经经过一次这种场面,上次在翔哥烤肉摊,我和孟婕与地头蛇黑老张等人起冲突,不就是被警察抓到局子里录的口供吗? 缓缓蹲下身子,心中一片凄凉。 真是好笑,我江潮找自己女朋友,我大半夜到处找我老婆好不好,怎么还被抓起来,成为血案元凶了? 一个警察来到我面前,警用手电直接射在我脸上,刺得我根本睁不开眼。 “咦?怎么是你?又是你?” 一个女人的声音听着很耳熟,我虽然看不见对方长相,却立即联想到会不会又是上次那个派出所副所长,那个根本不鸟孟婕的狠人? 因为在南京,除了和那个女警打过交道外,我压根不认识另一个女性警员。 不过,当我被对方拽起,站直身体后才发现,这个女警察我的确认识,但却并非处理烤肉摊斗殴那位,而是在苏州的时候遇到的。 十一的时候,在苏州市立医院,我因为打林华,就是老婆被车撞伤司机肇事逃逸,结果婆家却不愿意掏钱给儿媳妇出手术费,最后由我垫付的那个男的,最后被叫到局子里,还是陈倩掏了六千块罚款,我才免去拘留处罚… 当时除了那个老片警直接问询我们,还有一个看着像是领导模样的女警偶尔进来看看,对方长得挺漂亮,只是面孔始终板得很平,貌似很高冷。 而此刻,出现在我面前的女人,竟然就是她。 对方看着我,面色疑惑继而有些咬牙切齿,“怎么又是你?” 我还奇怪呢,明明她在苏州,这才多长时间啊,一个月不到的功夫,怎么就跑南京来了? “警官,您说这话我可就不爱听了,什么叫怎么又是我?” 我也冷着脸,“还有,你不是在苏州当差吗?干嘛跑我们南京来了?” “你们南京?”对方满脸不屑,“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南京了?这是国家的南京,是人民群众的南京,我爱去哪儿去哪儿,你管我?” 听着似乎越来越不像话了,我不知道这女警干啥会出现在这里,不过反正遇上了,我也没没什么好说的。 于是道,“行了,人是我打的,你抓我吧!” 对方转身,冲着身边几个面露狐疑的男警官低声说了几句,也没给我戴手铐,只是让人将我带上警车。 风驰电掣,我被带到莲花分局,而不是去了管辖花苑小区的派出所。 来到警局的问询室,那个女警让我先录了笔录,将事情来龙去脉写清楚。过了一会儿,刘道也来了,这小子恶狠狠看我几眼,同样录了口供。 随后我被带到一间办公室,里面没有别人,除了我,就是那个从苏州过来的女警官。 关好门,我静静坐着,等待对方主动开口。 结果人家倒是安稳了,皱着眉坐在办公桌另一侧,凝神看起文件来。 特么的,就这样淡着我嘛! “喂,警官,你几个意思啊?” 我有些不爽,特么的,就算我江潮犯了法,你处理我好了,该关关,该罚罚,干嘛啊这是! 对方抬起头,皱着眉冷冷看我,低声说了一句,“没让你说话的时候不要开口,这里是警局,不是你家!” “你什么态度?人民警察为人民,我是老百姓,是人民的一员,你丫想干嘛?” “江潮,就凭你刚才骂我,就凭你大声喧哗,我现在就能给你加上一条暴力对抗公安人员执法的罪名,怎么着,关你二十四还不够,你想呆半个月吗?” 我不说话了,觉得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江潮,我正在查阅你的情况,如果你想今天白天就能放出去,最好别吱声!” 我点点头,苦着脸问,“警官同志,我能抽根烟吗?” “能!” 没想到对方却法外开恩,竟然允许我在屋里抽烟。 受宠若惊中,我点上烟问,“警官同志,你看…我这情况是不是会被拘留啊?” “按律肯定是要刑拘的!” 对方抬起头瞄着我,目光很复杂脸色却更加阴沉,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那…”我没话了,总算有些后怕。 这特么的,一时冲动打了人,而且最后还当着人警察姐姐的面打人,我就算有理也变得没理了。 “不过,”女警突然开口,斟酌着对我说,“江潮,如果你能保证一件事,我可以放了你!” 第331章 你最好签字!(七更) 我保证?我能保证什么?不再打丫刘道吗? 沉住气,我问对方,“警官同志,我能问问保证什么吗?为什么要保证?” “为什么你还没资格知道,但我会告诉你必须保证哪些东西的!” 说完这句话,女警察低下头继续看资料,我不知道是不是关于我的某些卷宗。 难道说,我江潮在局子里挂了一号吗?好像不应该啊… 大约过去十分钟后,我抽了两根烟,正百无聊赖等得心烦意乱,女警察终于抬起头冲我示意道,“去把门锁上。” “什么?” “我让你把门锁上!” “啊?” 我迷糊了,几个意思啊,在警局里还要锁上办公室的门吗?难道…难道对方要向我实施人身攻击,暴打一顿解恨? “还不快去!” “哦…好,好!” 我起身,快步将办公室的门锁好,心脏却不争气地砰砰直跳,似乎下一幕我将被人家女警当成练功的沙袋,狠狠淬。 然后明天一早,金陵晨报将会登出一篇都市报道,说什么有男名江潮,时年二十七岁,因为在警局暴力抗法,被当场击毙… 正胡思乱想,女警却开口了,“江潮,我看了你的档案卷宗…” “不是,等一下!” 我一头雾水,“警官同志,我江潮没犯过什么事儿吧?我怎么会有案底?” “也算不上案底!” 对方摇头,“只是一些报警和口供记录,嗯,我看到你曾经因为打架被问询,还有,报过110,原因是家暴?” 我苦逼得都没谁了,玛德,丫孟婕骗我啊,谁说那种私下和解的情况局子里没记录,这不,明明有啊!还有,甚至两个月前,我因为修下水道冒犯雨茗,心生悔恨在雨茗家报案那次,全都清清楚楚记录在案的,这事儿整的… “算上你在苏州两次参与斗殴,短短几个月,你竟然有四次污点记录?” “谁在苏州两次斗殴了?警官同志,话可以随便讲,但不能乱说!” “一次是你打林华,后来交了6000块罚款被保释,有没有这回事儿?” “有。” “隔了一天,你又和一名叫陈倩的女医生,在饭店同一群地痞起冲突,最后被人家打得昏迷住院,有没有?” 草! 我想起来了,当时陈倩大哥陈磊因为吃饭和光头金链男一伙发生口角,后来直接动手,我和陈倩冲过去帮忙,结果因为保护陈倩,被对方一啤酒瓶子给开了,差点没成植物人… 不过这事好像陈倩大哥陈磊早就摆平了,我甚至没有被警务人员问询,根本忘得一干二净。 现在被女警察点出来,我没话可说,只好垂头丧气道,“是,就算四次吧,唉,真特么倒霉,人走背字,喝凉水都塞牙缝!” “怎么说话呢!要是再敢在我面前带出口头禅,再敢说脏字,信不信我搧你?” 我愣住,这…这是一个人民警察该有的说话方式吗? 好家伙,一个女人,脾气比我还火爆。 “行,不说了,不敢了。” “哼,江潮,你说说你,虽然这些还算不上留下案底,但已经在治安管理系统里落下痕迹…你一个大学生,一个广告界的精英白领,你干嘛啊,不动手和人家打架就解决不了问题?” 我不吭声,心道,你爱咋说咋说,反正我是不会说什么了,一说就搓火! 见我态度有所收敛,女警察脸色放缓,幽幽叹了口气,“江潮,我仔细看过你的情况,几次打架,除了今天这次之外,其实都和你没有太大关系…尤其你能掏那么多钱为一个不相干素不相识的女人出手术费治病,这一点我很钦佩。” “钦佩有屁用,你们不是该抓还抓嘛!” “还喷脏字!” “错了,我错了,保证最后一次!” 对方瞪我一眼,看样子也是拿我没辙,对着电脑看了又看,再翻动手里的那些打印出来的资料,懒得搭理我,似乎在想什么。 我叼着烟,手机没电了,连小说都看不成,好像还从app里下载了不少呢。 索性盯着她,渐渐地,我怎么觉得对面的女警,长得其实挺帅的! 对,帅呆了! 一身警服,齐耳短发,修长的眉毛斜飞入鬓,两只杏眼正专注地看着我的档案。 都说一个人专心工作的样子是最美的,对面的女警正诠释了这句话的含义,甚至此刻,我觉得她脸上原本有些过于棱角分明的线条,都显得那么英姿飒爽。 看得出神,心里想着原来女人的美丽可以多种多样,巾帼不让须眉竟然是这种情况。 “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 女警没有抬头,却冷冷地呵斥我,“等这件事完了,回家看你老婆去,再敢盯着我看,眼珠子给你挖出来!” 我都快哭了,真是不明白怎么就得罪对方,而她说话的口气,还有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真不像人民警察该有的样子。 良久,女警抬起头看着我,说,“江潮,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英婕,是江苏省公安厅刑侦大队重案组的警员,你需要看我的证件吗?” “哦,英警官您好…什么?江苏省公安厅?重案组?” 我一下愣住,觉得蛋都开始疼。 怎么回事?这咋还牵扯出省厅重案组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我不就搧了丫刘道两巴掌,踢了这厮两脚嘛,至于派出刑警收拾我? 不过,听到英婕的身份,我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她的行事风格和一般片警不一样,说话做事没有那么多顾忌! 刑警天天面对的都是亡命徒,而不是老百姓,真不用对犯罪嫌疑人客客气气的。 只是…我江潮怎么就成犯罪嫌疑人了?还被一重案组成员盯上了? 毛骨悚然啊… “江潮同志,关于我的身份,你需要严格保密!” 英婕似乎发现我被吓住了,语气有所缓和,又说,“至于我要让你承诺什么,这个一会儿再说…” 递过来一张打印好的纸,英婕问我,“江潮,你先看一下再做决定…你可以不签字,但我奉劝你最好还是签字吧,否则,后果可能谁也承担不起!” 第332章 不签字就离开!(八更) 被小伙伴们说更新慢…事实上,有时候的确忙,作者菌就是一小细菌,要上班啊,此处哭一万声…的确有一天一更的情况,偶尔也会断,但总体来说戒指已经更的不慢了,平均下来每天三更只多不少! 知道大家看书等得着急,愿意追我的书,也是对戒指的鼓励,互相理解吧,谁家没点事儿啊,总之爱你们,也希望大家不要弃书,一如既往支持戒指!还是那句话,到今天晚上十二点,十更,不会少! --- 从英婕手中接过那张纸,我的心脏开始疯狂跳动,我不傻,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自己可能牵扯到什么重要案子里了。 不然,她英婕至于向我亮出身份,而且还要单独约谈? 《重大案情知情者责任承诺函》! 就看标题,我特么立即方了。 强忍住忐忑不安和满腹疑惑,低头仔细看。 然而,我并没有从这张薄薄的纸上看出任何实质性的东西。 这个所谓《重大案情知情者责任承诺函》,大意如下: 现有()同志,与警方重大案情有关联,基于对知情者人身安全以及案件本身的具体情况考虑,要求知情人()亲自签署本承诺函,保证在任何情况下,不对外泄露、告知、扩散、发布与案情有关的任何信息! 此文件签署后,视同知情者本人已经承诺配合警方一切相关活动,如有违规、违法、违纪的情况发生,视其愿为所承担的一切过失、犯罪等行为负责… 我看蒙了,不知道这个承诺函究竟想要表达什么,而我怎样做才算不泄露案情呢? “英警官,您这是?什么啊这都?” “不要问那么多,先签字,我会告诉你那些你可以知道的情况!” “可以不签吗?” “可以!” 英婕点点头,没有含糊,“不签没问题,对于你的情况,警方不能强制要求你配合行动,不过那样一来,你就不能继续在南京待下去,要离开一段时间!” “什么?”我惊呆了,半晌合不拢嘴。 “我的意思应该表达得很清楚吧?”英婕蹙着眉头反问,“江潮,需要我再解释一遍吗?好,你听仔细了,如果你不签署这个承诺函,就表示你没办法保证不泄密,所以南京你不能再呆了。” “你!” 我蹭地站起身,勃然大怒! “英婕,你,你们这样做还是人民警察吗?还有没有王法?我江潮怎么了?我凭什么不能呆在南京?玛德,我不签,我特么也不走,还就跟这儿呆着了!” “坐下!” “不坐!” “坐下!!!” 我颓然坐倒,双手揉着太阳穴,心里各种不舒服。 “江潮同志,你以为我们有那么多空吗?你以为没事儿我们偏偏找到你头上?怎么可能呢?我们是人民警察,不会强迫老百姓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 “那你干嘛找我?不就因为打架吗?我认罚、认拘还不行?” “江潮,你冷静点!” 英婕的声音变得严肃,“每天发生那么多治安案件,哪个区没有几起打架斗殴,我干嘛偏偏找到你头上?你自己好好想想,我找你,让你签这个承诺函,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我快被烦死了。 “鉴于你还没有在承诺函上签字,我不能说得更多…这样吧,我说一个名字,你自己好好琢磨一下。” “说!” “江海洋!” “江…”我一下愣住了,脊背上冷汗嗖嗖的。 真没想到,英婕竟然说出这样一个名字! 江海洋,苏州市立医院骨外伤科主任,也就是我曾经亲眼偷窥到其在办公室和那个副护士长偷情的家伙! 丫那双死鱼眼,看着我的时候就像能杀了老子,我真是不想再面对。 脑子里不断转着各种念头,虽然仍然想不通为何江海洋和什么重案要案有牵连,但已经没有那么足底气怼英婕。 毕竟,偷窥这种事算不上多么光彩,我即便是无心的,但到底还是做了,而且致使自己不得不躲出去,在陈倩家里藏了一晚上,第二天就着急忙慌办了出院手续,逃回南京… 心中有了亏心事,我便不再硬气,苦笑着摇头,在那几个空白处一笔一划写下我的大名。 “给你,字签了,我也不用从南京爬出去了吧?” 英婕仔细看了看我的签名,似乎在对照笔迹,足足停顿几分钟才说,“只要你规规矩矩生活,老老实实做人,我们警方绝不会为难任何一个正直的公民!” “希望如此!” 我泄了气,闷头抽了几口烟,问,“英警官,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吧?我江潮算是倒了血霉,偏偏摊上这么个事!” “你应该好好想想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如果你不在摄像头里出现,我们能找到你头上?还有,江潮同志,请你一定理解,我现在要求你签署这个保密协议,并非为难你、折腾你,事实上是在保护你,以后你会明白的。” “好吧,你怎么说都行,我反正字都签了,还能说啥?” “你这态度可就不对了!” 英婕似乎想要数落我,又见我垂头丧气的样子,最终便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道,“江潮,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还有些事情要做,等到天亮了,我们找地方再继续说!” “干嘛要等到天亮?现在就不能说吗?非得在局子里耗一晚上?” “对,有些事情必须现在做!” 英婕盯着我,两眼射出的光芒就像是两道利剑,直直插进我的心脏里。 “为…为什么?”我尽管还在问,却已经没了任何想法,知道问得再多也是白搭,这个凌晨,我必须在公安局里渡过了。 只是没想到英婕却十分认真地回答我的质疑,“因为我来南京的情况必须尽量保密,即便在公安分局,也不能让更多无关的人知道,明白吗?所以我现在必须抓紧时间处理事情,赶在大多数人正式上班前离开。” 盯着我,英婕一字一顿,“到时候,你和我一起走!” … 蜷缩在这间办公室的单人沙发上,我身上盖着自己的外套,抽了两根烟,渐渐地困意袭来,终于支持不住。 闭上眼,一片朦胧光影中,我仿佛看到简约在冲我笑,说,潮潮,我回来了,我还是你的女朋友,我们不会分手的,永远也不要分开! 又似乎看见雨茗捂着胸口,就像得了心口痛的西施,袅袅升烟从远处走来,对我说,潮潮,我找不到家里长辈为什么没有发病的原因,我觉得快要死了,潮潮,你抱抱我,抱抱我好吗… 泪水不自知地从眼角滑落,我的灵魂仿佛从身体里飘荡而出,在秋夜的天空里,踽踽独行… 第333章 两间房一个人住!(九更) 天光破晓,我被英婕推醒,迷糊着问对方,“英警官,几点了啊?” “五点五十。” “啊?还不到六点呢,再睡一会儿行不?” “不行,必须马上走,现在就走!” 我无奈,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慢慢坐起身,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难受得要命。 英婕冷眼看着,站在我面前,身体挺得笔直,如同一杆标枪般傲然矗立。 我苦笑,揉着肩膀问,“英警官,您就不困吗?熬了一夜怎么看着还精神抖擞呢?” “我已经连续四十八小时没有合眼了!” 英婕总算脸上带出点笑模样,只是上下看我几眼后,又皱着眉头道,“江潮,你一大小伙子,年轻力壮的,至于这样吗?不就晚上少睡了几个小时,怎么反倒比我一个女人还不如?” 我没办法和她讲道理,只是清楚跟这样无比强势的女人打交道,少说多做才是最有效的方式。 叹口气站起身,我说,“行了,当我没问好吧,咱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不是可以走,是必须要走!” “那,昨晚的案子算是结了?”我问。 “对,结了,这件事你不要管,我已经安排好了。” “是吗?太好了!”我窃喜,心想看来和上面的人扯上关系也不错,丫刘道,不就相当于被我白打了吗? 禁不住又问,“英警官,我要不要交罚款啊?要不,您也替我一并交了吧,我的情况恐怕您也清楚,刚刚丢了工作,囊中羞涩,我可掏不出六千八千的罚款。”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英婕变了脸,“江潮,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这种嬉皮笑脸,什么事都装成不在乎的样子,用京城的话来说,你丫就是没本事还愣冲大尾巴鹰的主儿,忒烦人!” 听到英婕竟然冒出两句京腔,尤其‘尾巴’两个字,发音为‘以吧’,我顿时笑了,“哟,我还真没看出来,英警官还是京城人士啊!” “不是,只不过在京城念的大学,待过几年。” “哦,公安大学吗?” “问那么多干嘛!行了,动作快点,六点之前必须出门!” 我不知道六点又有什么说道,见英婕脸色已经不好看,便不敢再废话,将西装外套穿好,尾随着英婕从分局出来。 “跟我走,不要问。” 出了大门,英婕低着头,走向旁边的一个居民小区,并且不时向四周看着。 我觉得她好像很担心被什么人发现似的,小心翼翼,甚至疑神疑鬼。 在小区里转了一圈,从另外一个出口走出,英婕的面色略微有些缓和,神情明显放松,甚至有心情去早点铺买了几根油条和两袋热豆浆,吩咐我,“拿着!” 我当然不会多问,反正有吃有喝挺好的,如果能找个地方补一觉,其实生活也蛮不错的。 又过了两条街,英婕在一家商场的地下停车位取了车,让我坐在副驾驶,踩离合换挡,一溜烟开了出来。 她的车算不上好,是一辆15款的捷达,还是手挡的,落地也就十万左右。 不过英婕开车的手法很娴熟,而且现在时间并非上班高峰期,因此即便在市区里,车速也不算慢,大概能开到五六十迈的样子。 行驶了大约二十多分钟,我忍不住问,“英警官,您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啊?我不都签了那个承诺函了嘛,干嘛还不让我走?” “少问!” “好吧…”我被对方怼得一愣一愣,总算明白了,除非英婕愿意主动告诉我,否则,我别想从对方口中问出任何一丝有用的消息。 终于,又过了十几分钟,英婕在城乡结合部的一个宾馆门前停好车,示意我下车跟着她。 “宾馆?”我没想到她会带我来这里,嘴上把门的又丢了,“英警官,这大早晨的,咱们来宾馆干嘛?人家不知道咋回事,看咱们孤男寡女,还以为是来开小时房的!” “闭嘴!” 英婕显然被我烦透了,恶狠狠瞪我一眼,说,“你身份证呢?” “在了啊!” “你去开房间,用你的身份证开两间,告诉宾馆前台都是你自己住!” “啊?” “啊什么啊,还不快去!” 我没辙,掏出钱包看了看,心里盘算一下,应该能交得起押金。 心里觉得各种委屈,特么的,简直遇到天方夜谭的神话故事了,于是壮着胆子问对方,“英警官,押金我可以缴,但房费可得你出,我可没钱!” “让你去你就去,话怎么那么多?” 英婕瞪我,甚至咔咔转动手腕关节,似乎我再敢多一句废话,丫就能将我当场格杀了。 苦着脸,我去开了两间房,宾馆前台的服务生果然问我另外一间房谁住,客人什么时候到。 我盯着对方,直到将那姑娘看得发毛,这才说,“我就愿意一个人住两间,不行啊?特么前半夜睡一间,后半夜再睡一间,你管我?” 对方没话了,黑着脸为我开好房间,又冷着嗓子说了一声,“江潮先生,我们酒店有规定,无论谁来住宿都要登记身份证的,如果您还有朋友要一起住,请到时候让他登记一下相关证件!” 我没有再搭理对方,心想,哥们特么被人看成傻.逼了吧! 转过身,英婕却没有站在原来的位置,已经来到电梯前,装作等电梯的样子。 紧走几步,我脸上火辣辣的,如芒刺在背。 这特么都叫什么事,我恐怕已经被人家前台服务小姐看成来宾馆偷情,却偏偏要欲盖弥彰开两间房的伪君子了! 两间屋子倒是相邻,我黑着脸,乘电梯来到六层,直接打开其中一间房,几个大步冲进去,迅捷无比将自己的身体扔进大床上。 英婕悄无声息尾随而入,顺手将房间门拴好。 我侧过头,根本不想看她,心里委屈得想死。 见我赌气,英婕却噗哧一声笑了,“江潮,你这是干嘛啊,一个大男人家,站起来一米八五的大高个,至于这样吗?行啦,快起来吃早点吧,豆浆还是温乎的呢…吃饭,吃完了我和你讲讲案子的情况!” 第334章 和我睡一起很有意思吗?(十更) 我赌气,将头彻底转向另一侧,根本不睬英婕。 她便笑笑,也不再搭理我,自顾自打开早点吃了起来。 尤其,这死妮子故意将嚼东西的声音放得很大,甚至还不停嘴地嘟嘟囔囔说着,“嗯,油条不错,挺脆的…这个藕夹炸得很香,口感真不赖呢…” 我支棱着耳朵,尽管努力想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却不争气地开始一口又一口咽唾沫,甚至肚子里还‘相当配合’地咕咕响了好几下… “哈哈!” 英婕听到,顿时放声大笑,“装,让你小子装!不吃拉倒,一会儿我全都吃完算了!江潮,我可跟你说,今天一天别想从宾馆出去,就这点东西了,爱吃不吃!” 妹的! 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蹭地一下跳下床,连手都顾不上洗,向着英婕冲过去,怒吼道,“我吃,老子干嘛不吃!便宜你美死你…” 一把抓过油条,三两口就吃下一根,紧接着开始大口灌豆浆,另一只手则抓起茶叶蛋和藕夹,生怕被这死妮子全都吃了,连渣都不给我剩下。 英婕笑了,很放松,很清爽。 我看了对方一眼,发现其实英婕长得真的很漂亮,而且不同于简约的温婉和雨茗的冷艳,就像自带那种英武利飒的体系一般。 我笑了,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心情却稍稍好了点。 毕竟对着一个大美女,就算肚子里不停腹诽,甚至恨得要死,却也不好意思轻易发作。 然而不发作不代表我就能和英婕摆事实讲道理,让她别那么狼吞虎咽,留点给我吃。 与其相信和女人能讲通道理,还不如相信母猪能上树呢。 两人就像比赛一样,风卷残云将早餐吃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些残羹冷炙。 我打着半饱的饱嗝,意犹未尽道,“英警官,你一个女人,而且还是青春靓丽的大美女,干嘛那么没品呢?不知道吃得多会长膘嘛?” 英婕冲我瞪眼,我这次却没有含糊,就像忽然想到什么,问她,“英婕,对了,你祖籍是不是西北那边的?” 她有些茫然,似乎不明白我为何话锋一转,问起她祖籍哪里。 “干嘛,我家哪儿的和你有关系吗?” “嘿嘿,当然和我没关系了。” 勉强算是吃饱,我又开始话多了,“我大学宿舍有一陕西哥们,和我特铁那种,他可说了,黄土地水土好,养人!还说什么‘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那边的女人体态丰腴,脸蛋白里透红,我看过不少他同学的照片,的确很漂亮!” “哼!” 英婕不说话,不过面色倒是多少有些缓和,可能她还以为我夸她呢。 心中暗笑,碎碎念着,哥们要不把你个死丫头套进去,我江潮还就不是干广告这块料的! 摆出一付凝视对方的深沉状,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手拍脑门连声道,“怪不得,怪不得呢!” “什么?江潮,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说啊,怪不得你吃的那么多!” 我笑起来,指着英婕,“我那陕西哥们还说了另外一句,你想不想听?” “不听,不听不听不听…” 英婕可能意识到我下面没好话,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我却没理会,脱口而出,“那哥们说了,好男一身毛,好女一身膘!英婕,我看你这是立志要当好女一枚,使劲吃,狠狠吃,养得膘肥体壮…” 还没说完,一块吃了半拉的油条隔空飞了过来,直接冲进我的嘴里,差点没把我噎死。 英婕的声音冷冷的,透着一股肃杀的寒意,“江潮,你以后要是再敢当着我的面胡说八道,听着,下次就不是油条塞你嘴里了,而是枪子!” … 总算吃完饭,我被英婕强迫加指挥着,将那些食物残渣收拾好,放到房间门外的走廊里。 我想不通,问她,“不是有服务员每天来打扫房间吗?干嘛要我收拾,还要放到门外?英婕,你脑子里是不是长牛犄角了,被扎坏了?有病吧你?” 英婕冷冷道,“让你放你就老老实实放,哪儿那么多废话?我最后告诉你一次,我来南京是要办案子的,我不能轻易让任何人查到我的行踪!” “好好,ok!”我当即投降,重新栽倒在床上,半靠在床头不说话。 惹不起,老子还躲不起你了! 我不语,英婕更是不会主动和我套近乎,掏出手机开始专心致志研究起来。 不过如此一来,我和英婕之间的气氛就变得很微妙,很尴尬。 好几次,我都想着劝劝英婕,既然她不让我出去,那成啊,今天索性不出宾馆好了,我江潮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答应她绝壁会做到! 但她完全可以去另外一间屋子呆着吧,干嘛非要没羞没臊跟我在一间房里? 要是我一会困了,想要洗洗睡个回笼觉,岂不是很不方便? 见英婕完全没有去另外一间屋子的意思,我忍不住冲着她嚷,“哎,我说英婕,你两天两夜没睡了,要不要找个地方睡一会?”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完全可以去旁边的房间睡会儿嘛,放心,我既然答应配合你们行动,我是绝不会不打招呼就走的,英婕,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见对方没有答话,我苦笑着又道,“要不你睡这里,我过去?” 说着,我站起身,这就要到隔壁房间去。 英婕却伸手拦住我,“江潮,你不许离开这里,我也不走,我要是困了,就睡这张床好了!” “你睡这张床?” 我瞠目结舌,指着自己的鼻子问对方,“那我呢?我睡哪里?” “爱睡哪睡哪,反正不许离开房间!” “可是…” 我气急败坏,“除了床,我还能睡哪里?英婕,你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有什么过分的?”英婕冲我冷笑,“江潮,一米八乘两米,床这么大,难道还不够你小子睡觉的?” “可是…可是你也要睡这里啊!” “对的,怎么不行吗?噢,我明白了,你是说我和你躺在一张床上休息不太合适,是不是这意思?” “你也知道不合适!” 我气呼呼说道,“英婕,你要点脸行吗?你觉得和一个才认识一天的男人挤在一张床上睡觉,这样很有意思吗?” 第335章 和谁鬼混了? “你说谁要和你挤在一起?” 我的质问令英婕勃然变色,俏脸涨得通红,甚至瞬间又变成青白色,“江潮,我告诉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少胡扯八道,别拿你在社会上混的那套东西在我面前乱来!” 丫的,说翻脸就翻脸,我气坏了,却不敢和英婕多矫情。 心里有种感觉---尽管英婕是个女的,个头也就一米六五上下,但要是真的动起手来,分分钟就能撂躺下我。 人家毕竟是干刑警这行的,尽管我可能还会嘴硬,心里却不得不承认,英婕肯定接受过专业训练,收拾起我来绝壁跟玩一样。 于是便没话,连鞋都懒得脱,气哼哼斜躺在床上,就俩字,睡觉。 吃饱喝足,困意袭来,朦朦胧胧中,就听似乎英婕在叫我,江潮,江潮,你睡着了吗? 我翻个身,没有搭理对方,几乎一瞬间便进入梦乡。 由于睡姿不舒服,这一觉我睡得极不踏实,明明困得要死,却根本睁不开眼,处在一种悬在空中,甚至半梦半醒的状态里,各种累各种乏。 隐隐约约,我似乎听到英婕在低声打电话,内容当然听不清楚,而且就算听清了,这种状态下也记不得,就似乎听到她说过几个词,江海洋、境外组织、贩卖… 或许这段时间压力太大,再加上昨晚折腾差不多一整夜,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好像世界末日都被我睡得提前来临。 醒来的时候,房间里的灯关着,我身上盖着棉被,而英婕则将两个圈椅对在一起,蜷缩着躺在上面,身上盖着我和她的外套。 头疼欲裂,我缓了半天神才渐渐清醒,不敢打扰英婕休息,蹑手蹑脚起身,想了半天没去动我的外套,而是慢慢向着门口走。 赶紧溜吧,至少我滚去隔壁房间呆着也行啊,和这样霸道的女警察长时间待在一起,心中亚历山大。 只是来到门口,我却傻了眼,那个挂着门扣的地方,竟然被英婕加了一道锁! 锁头很精巧,个头不大,刚刚好卡在门扣的圆圈位置,让那个铁链子拉不到头,从而拽不出来解不开。 草! 我没想到英婕竟然如此谨慎,甚至已经料到我可能会偷跑出去,把门都锁死了。 无奈中,我怒气冲冲来到英婕面前,真想一巴掌将其搧起来,问问这女人,她这样费尽心机‘囚禁’我,到底居心何在? 站在英婕面前,看着此刻熟睡中宛如少女般宁静安详的她,我终于放弃了,算我江潮怕她了,算我怜香惜玉,不和女人一般见识。 我的手机没有电,宾馆房间里也没有挂钟,我甚至不知道现在几点钟。 牵挂着简约和雨茗,又想到今天是周三,我答应和墨芷舞去见什么高级别的客户,心里就像被小猫爪子挠着,郁闷之极。 轻轻叹口气,我坐回床头,拿起房间里的座机,准备问问服务台,然后给简约打个电话。 “别打了,电话线我已经掐断藏起来了!” 身后,英婕突然开口,吓了我一跳。 “我去!” 猛转身,我冲着英婕横眉怒目,“你干嘛啊这是,非要吓死我吗?” “我还想问你要干什么!” 英婕冷着脸,“想打电话,为什么不用自己的手机?” “我手机早没电了!”我气的不行。 “是吗?那就是说我错怪你了?” “你以为呢?”我更不干了,玛德,我江潮欠你的吗?这是想干什么?保密需要保到这个程度,连电话线都拔? 好,如果真的这样严重,你英婕为何不换个更可靠安全点的地方住?难道不知道城乡结合部这种地方,正是鱼龙混杂最厉害的所在吗? “英婕,电话线呢?你塞哪里了?草,凭什么不能打座机?凭什么!!!” 我的眼中都快冒出火来,真想将面前这个女人撕成碎片,然后从六楼扔下去。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问那么多有意义吗?” 英婕保持着一惯漠然的姿态,冷然看着我,“想打电话是吗?拿我的手机打!” 我盯着她,心里恨极了,英婕却又说,“要不要?不要算了,我还能省点电话费呢!” “要,干嘛不要!” 我听到对方说电话费,心里忽然有了计较,妹的,老子不咸鱼翻身气气你丫的,好好捉弄你英婕一番,我特么就不姓江… 愤愤然,从英婕手中接过电话,我也没背着她的意思,只是走开几步便低头拨号。 举起手机,在英婕冷然注视下,我将嘴凑到听筒旁,“hello,请问您这里是美国休斯顿浙商联谊会所吗?哦,这样的,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江潮,是江苏南京一家广告公司的业务经理,什么?你们是浙商会所?没关系啊,我们在杭州和嘉兴都有开展业务的,钻鼎置业听说过没有?那就是我们的大客户,每年都有将近千万的广告业务往来…喔喔,你问我为什么打电话是吗?这样,我想先对我所在的风华绝代广告公司做个介绍,我们公司…” “啪!” 我的手背上突然出现一只白皙的手,五根指头晶莹如白玉,看着非常漂亮。 只不过,这只手貌似很秀气,但力气却非常大,如同铁钩一般,狠狠扣着我的手腕,一转一翻,手里的手机便轻轻巧巧被对方夺了过去。 我没反抢,更没有发怒,只是冷眼冲对方微笑,嘲讽或者讥笑,总之一个意思,我江潮特么不鸟你! 英婕并没有看手机,真的,连一眼都没有看,顺手将电话放进裤子口袋。 “喂,英警官,你难道不知道电话还没挂断吗?这可是国际长途,很贵的…” “闭嘴!” 英婕终于恼了,“江潮,你这样做有意思吗?给你电话你不好好打,玩这种小把戏,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 “我聪明?” 终于,我再也忍不住,指着英婕怒吼,“我特么就一悲催到极点的倒霉蛋!英婕,请你告诉我,为什么要把我拘禁在这里?你难道就不想想,我一夜不见踪影,大半个白天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我的家人朋友找不到我该有多着急?是,你们办案要紧,可特么的老百姓就没有人.权了吗?凭什么我非得配合你,跟你白天黑夜呆着鬼混!” “你说跟谁鬼混?” 我的怒不择言一下将英婕激怒,她怒气冲冲向我走来,“你再说一遍,和谁鬼混了?” 第336章 难道我危险了? 怒气冲冲的女人惹不起,脑袋冒青烟的女警花,更是绝壁要躲得远远的。 我连忙向后退,嘴里大叫着,“别过来啊,过来哥们削你!” 英婕寒着面,脚步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虽然动作不快,步幅也不大,但走得倒是很坚定,没有任何一丝犹豫。 “站住!”我指着英婕,“好男不和女斗,你想干什么!” 她还是不说话,却已经走到距离我只有一米半左右的地方。 “江潮,你刚才说,谁和你鬼混了?” “就你…你没有,你有吗?”我哭笑不得,干嘛这么认真,大家都在气头上,何至于如此呢! “好,今天就让你真的见见鬼!” 英婕突然动了,我不能形容对方动作到底有多快,也许真是迅若奔雷,眼一花,我已经看不清英婕人到底站在哪里,做了什么样的动作。 脖颈上的领口被对方揪住,而我的肋骨部位则似乎被英婕的小手托了一下。 脚下忽然就没了根,一瞬间,我就像踩着棉花,又像在海里游泳,再也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 几乎不到一秒钟,我的人已经腾空而起,被对方一个拖摔,狠狠扔在床上。 也许没经过这一切的人觉得摔在床上没啥大不了的吧,打个篮球还能在水泥地上摔一大跟头呢,我只不过在夸大其词,危言耸听而已。 但还真别不服气,不然你试试? 讲真,当几年后,我将这一刻的感觉说给赵笠,当时已经留校任教的赵副教授,一脸不以为然,说什么别跟他扯犊子,宾馆的弹簧床软得跟垫了鸭绒被一样,能摔成啥啊! 于是,为了证明我所言不虚,哥们专门花了二百多块,和带着赵笠以及他老婆去了宾馆,当着赵笠媳妇的面,给丫来了一个抱摔! 尽管我的手法比英婕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但依然将赵笠摔得七荤八素,虽然没有明显的外伤,但愣是十几分钟没有缓过劲儿,根本下不来床! 手法,速度,部位! 没练过的人绝对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道有多大。 言归正传,我很想说此刻其实自己挺能耐的,很有一些英雄气概,但…唉,实际情况却是,我被英婕直接摔晕了,完全昏迷过去,瞬间失去知觉! 当我醒来的时候,英婕坐在圈椅上,低着头摆弄手里的东西,神情很专注的样子。 但我还没来得及看看清对方在干嘛,英婕头也根本没抬头就突然问我,“醒了?” “哎哟…醒了。” “服了?老实啦?” “草…服了,给你跪了还不行嘛!大姐,我晕过去多久啊,是不是死过一次又轮回托生成一个大活人了?” 英婕被我的话气笑,总算抬起头,表情复杂地看着我,半晌才道,“没几分钟,我用的力气有多大自己心里有数,像你这种摔床上,最多昏迷五到八分钟,时间不会很长的!” 心里差点问候一下对方的人身,我强忍住满腔怒火,打不过啊,真不敢胡呲腾了。 只好说,“英警官,你大爷的,不是,我是说,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现在能和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嘛!哎哟,身上骨头都要散架了,草,就你这样的,以后保准嫁不出去…不是,我的意思是,除了顶天立地的纯爷们,大英雄,谁也配不上你的…” 英婕皱着眉,默然听完我的胡言乱语,这才开口道,“江潮,说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真没啥可说的了。” “好,你说完了就听我说。” “您…请讲!” “江潮,你以为刚才我没看穿你的小把戏吗?我为什么看都不看电话一眼?我早知道你没有拨什么国际长途,你就是诚心逗我呢,对不对!” “你知道?我去…你知道干嘛不戳穿我?还有,既然你丫心里明镜一样,那就甭跟我计较啊,为啥还要打人?我草.你啊,英婕,你差点弄死我知不知道!” 我火了,准确说,那种被人羞辱的悲凉令我怒不可遏! 宁可她英婕没有看出来,被我的小把戏骗了,从而更狠地臭揍我一顿,也不愿意被她当面戳穿,从而身体上挨了打,精神上还要再经受一遍摧残,简直生不如死。 再也顾不上,我冲着英婕一顿骂,各种难听的话全都不经大脑脱口而出。 反正依旧依旧了,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士可杀不可辱,我豁出去再被英婕打一顿,也要和丫的拼了! “够了吗?” 当我喷了足足十分钟,气喘吁吁嗓子都要快沙哑,英婕才悠悠然开了口,“不够的话,咱们时间多的是,你可以继续喷我,骂我…骂,你倒是接着骂啊!” 我忽然英雄气短,觉得打不过人家,图逞口舌之利,真是不够揍的。 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我瘫软在床上,“英婕,你丫的,让我占一次上风能死啊?既然你能耐这么大,干啥还要我栓着我,折腾我?哥们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还不完了是吧?” “江潮!” 英婕突然冲我喊,“你本事真大,你是爷们,纯爷们,你就会对女人来这种小把戏,欺负女人?好,你不是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吗?坐起来~~~” 我一激灵,不由自主连忙坐好,就听英婕道,“我不让你随便走,有几个理由!第一,你是唯一知道我来自哪里的人,除了你,没人同时在苏州和南京两地见过我,所以我不能轻易放你离开!第二,我正在等一个消息,如果这个消息落实了,你马上就能走,不然,还得继续跟我在宾馆待下去…江潮,你不用拿这种眼神看我,实话告诉你吧,这件案子和苏州市立医院骨外伤科主任江海洋有直接关系,而他则因为种种原因,已经准备对你下手了,你自己说,现在这种情况下,你要是还懵然无知四处乱跑,是不是会有生命危险?” “啊?什么?!” 顿时,我傻眼了,平地起惊雷! 真是没有想到,好好的好好的,我江潮老老实实在南京谋生活,却平白无故忽然成了一桩大案要案的知情者或者涉案人,并且,还特么就有生命危险了? 几个意思啊?老子真不能跟南京呆着了吗? 第337章 断案三要素 实打实的讲,普通老百姓距离灰色势力、杀人犯、抢劫犯以及那些刑事案件其实很遥远。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如果不是干公安这一行的,有谁亲眼见到过杀人放火,更别说我现在牵扯其中的大案要案。 因此,听到英婕说江海洋要对我下手,甚至生命都特么危险了,我立时便傻了眼。 “英警官,您,您说的都是真的?” “嗯,真的。” “那…”我想问问她到底危险到什么程度,为什么我从苏州回来这么久,却一点也没有感觉到危险在哪里? 然而,憋了半天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我根本组织不清楚说话逻辑。 “江潮,你不必太担心,你只是对方犯罪的一个附带品。也就是说,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们对于你的存在会带来哪些威胁还不能确定,因此,能不着痕迹处理掉你这个隐患最好,如果没机会下手,他们也不会轻举妄动的。” 英婕见我是真怕了,收起怒容,神色严肃向我解释,“当然,也许是我过虑了,江海洋他们并没想着对你下手,你也许还不在他们的行动计划中…准确说,你对江海洋团伙有威胁,但还不算太大。” 我听得迷迷糊糊,愣了半天才问,“英警官,既然你们已经锁定目标,干嘛不抓捕江海洋啊?抓了他,顺藤摸瓜一网打尽不就得了,弄得我跟着提心吊胆,这叫什么事儿?” “你说的简单,动动嘴皮子就能搞定,那还要我们重案组干嘛!” 英婕怼我一句,又轻轻叹口气,“江潮,你不是搞刑侦的,你不清楚这里面的关窍!这么说吧,为一个案子定性,对犯罪嫌疑人定案,至少要具备三要素中的某一条,否则,抓了也得放,没用的。” “什么三要素?”我一头雾水。 英婕解释,“人证、物证、口供!这是定案量刑的三要素,至少要具备三要素中的某一条才能突破犯罪嫌疑人!” “噢,噢!”我频频点头。 “江海洋的案子牵连很大,而且这个人以及他们团伙的能量不容小觑,我们警方如果贸然动手抓人,可一没有人证物证,二得不到口供,如此一来,不但不能顺利破案,甚至会打草惊蛇为江海洋团伙敲了警钟!到时候,对方完全停止活动,我们警方更不好抓了…江潮,你说,这个案子我跟了快一年了,能轻易前功尽弃吗?” 我还是想说点什么,但对于刑侦判案这方面,我江潮的确是门外汉,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 英婕又解释了几句,大意是,江海洋团伙的犯罪证据还在搜集中,最重要的犯罪事实并没有完全掌握,英婕所在的重案组还需要一些时间,因此,我需要配合她,尤其不能泄露她的身份。 这些云山雾罩的话让我很迷茫,最后我不问了,既然英婕不可能告诉我更多,比如,江海洋一个骨外伤科主任,就一医生而已,他能犯什么罪? 江海洋团伙的犯罪事实牵扯到哪些方面呢?杀人吗?或者,收受贿赂? 可英婕不说,我就没办法了解这些,而事实上,我也不希望知道得太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江潮就一平头老百姓,真心不敢掺和太深了。 最终,英婕告诉我,如果需要打电话就用她的手机,她和我现在是战友,是同盟,不是对手,没必要勾心斗角。 不过这几天我不能离开她,在落实那个消息之前,我和她都必须在宾馆里猫着,哪怕无所事事也只能干等着耗时光。 我没辙了,用英婕的手机打了几个电话,先给我爸妈打,说我的手机泡水里了,正在修理,让他们有事情打这个号码。 第二个电话打给墨芷舞,我说,“芷舞姐,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有些小状况,我可能下午没办法陪你去区里了。” 墨芷舞尽管有些意外,但并没有多问我,只是问我要不要她帮忙,如果需要一定开口直说,别什么事儿都我自己一个人扛。 我苦笑,根本无法解释,只是让墨芷舞一定第一时间将和区领导面谈后的结果告诉我。 又打了几个电话出去,该安排的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我给雨茗拨过去。 雨茗似乎正在忙,电话接通后低声说了一句,“等我几秒钟,不要挂电话。” 然后便是脚步声响,十秒钟后,雨茗喘着气问我,“潮潮,你在哪里呢?你电话怎么打不通?这是谁的号码?” “手机没电了!”我解释,“唉,茗姐,你别问那么多了,你的身体没问题吧?” “我身体?”雨茗的口气有些奇怪,“我身体能有什么事呢?潮潮,你怎么了?” 我当然不能告诉她昨晚在公安分局办公室眯了一小觉,当时做梦了,梦到雨茗的情况很不好,心中担心并且十分不安… 想了想,找个借口说,“没什么,这不是昨天分开的时候已经半夜了嘛,我担心你回去睡不好,太累了…” 雨茗似乎有些感动,沉默好几秒才回我,“潮潮,谢谢你在第一百天到来的时候陪着我…潮潮,我很开心,今天一天都动力十足!” 我苦笑,心道,茗姐你倒是开心了,你知道我昨晚回去后发生什么了吗?就是因为陪你,简约从京城赶回南京,发现我一直没在家,然后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而我则在冲动之下去了花苑小区,直面刘道,将这小子打成一个大猪头,最后还倒霉遇上英婕,此刻正苦逼的在城乡结合部的宾馆里猫着呢… 这一夜,真特么够丰富多彩的! “潮潮,潮潮你在听吗?没事儿的话我挂了啊,刚才正在开会呢!噢,对了,吴总今天又找我了,问我找到没找到你,你怎么说的…唉,现在公司上上下下真急了,看样子cgt翻手云覆手雨的做法,算是把吴总曹总他们推到火上烤了…好了,不说了,我先挂了啊!” 我一直在听,直到说完挂断,我才忽然意识到,雨茗竟然忘了这个给她打电话的手机号码是谁的? 第338章 解脱了?! 整个过程中,英婕一直没有说话,甚至没有看我,而是独自站在窗户前,将纱帘拉开一道缝,向外面张望。 她任何时候都腰杆笔直,站在那里,杨柳英姿,非常养眼。 尤其,经年累月锻炼使得英婕身体肌肉线条非常漂亮,现在脱掉外衣,贴身的秋衣秋裤下,曲线毕露…简直了,尤物中的尤物! 我瞄了对方的背影几眼,英婕头也没回,忽然问我,“江潮,你打完了?是不是还有一个电话没打?” “什么?” 我一愣,心道,她怎么知道我还有一个最关键的电话没打? 的确,我需要好好和简约聊聊的。 “你之前准备用宾馆座机打电话,拨了四个数字才发现座机线被拔了,是不是?” “没错啊!”我点头,暗想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我看到你指型变化,判断你当时按了哪几个健,而你现在拨出去的电话,前四位都不是这个号!” 英婕慢慢转身,她的耳朵上戴着一个特质耳麦,我刚才电话里说的什么,她都一清二楚。 我方了! 完全惊呆了!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当时英婕是靠在两把圈椅上假寐,而宾馆座机则放在墙边的床头柜上! 也就是说,当时英婕至少距离我有四米以上的距离,而且由于角度的关系,她根本看不到那几个数字按键号码! 仅仅从我手指的轻微移动,就能判断出当时我按了哪几个键? 太匪夷所思了吧! 我目瞪口呆,盯着英婕,半晌才说,“英婕,你,你们这些搞刑侦的,太…太可怕了!和你们这种人一起生活真是受不了,根本没有一点秘密可言!” 英婕点点头,却又摇摇脑袋,说,“也不是每个刑警都会这些手段,我不一样,我是经过特训的…好了,江潮,你要打的电话前四位数是1589是不是?现在你可以打了!” “我…” 我想说,之所以放到最后才准备打简约的手机,正是希望英婕能够给我一点私人空间,不要任何时候都盯得那么紧。 掏出烟点上,我苦笑着问她,“英警官,我能有点私人空间吗?最后这个电话,我想打给我女朋友,您能不能把那个耳麦摘了啊?” “为什么?”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 我有些恼火,心道,你丫英婕真的不懂男女这点事儿,还是故意装傻气我?噢,你和你老公打电话的时候,说那些私密体己的话,你愿意让别人听啊! “英警官,我和女朋友要说的那些话您听了恐怕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江潮,我告诉你,现在是非常时期,你的一举一动都必须在我掌控中!别说你和女朋友打电话了,就算你给南京的区长、市长打电话,我该听还是要听的!” “你…” 我气坏了,瞪着牛眼,“英警官,我们说的话属于少儿不宜,你确定要听?” “切!” 英婕不屑地瞄我一眼,“江潮,大家都是成年人,不要再耍这种小把戏了!你随便说尽情说好了,我闺女都能拿着瓶子上街打酱油,我会怕你说那些荤段子?” 扯淡! 我心道,骗鬼呢你! 英婕的年龄应该和我差不多,就算大点,最多也就一两岁,和雨茗属于同龄人,她闺女要是能上街打酱油,除非英婕十六七岁就结婚生孩子! 尽管现在在农村,早孕早育的现象还存在,但要是放到从公安大学毕业的英婕身上,打死我也不信的! 不过她既然都讲到这份上,我也实在没得好说,于是咬着牙不管她,开始给简约打电话。 这一次,手机只响了三四下简约就接听,她的声音似乎很虚弱,情绪也很低落,问,“喂,请问是哪位?” “...” 我半张着嘴,想要告诉简约是我,我是江潮,却心潮起伏愣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英婕转向我,似笑非笑紧紧盯着,似乎在看我的笑话。 “喂,喂?谁啊?” 简约又问,“请问,您找哪位?” 我忍不住了,正准备回答她,却听电话里传来隐隐约约的男人声音,沙哑而尖锐极具辨识度,一听就知道是刘道。 “小约,你先吃药吧,这种陌生电话不用理睬,不是代开假发.票,就是推销、诈骗,挂了吧,听话,你先吃药!” 顿时,那个音直接憋在我嗓子眼,再也发不出来。 简约,她竟然和刘道在一起?他们怎么会在一起的! 骂了隔壁的,丫刘道不是说不知道简约在哪里吗?他骗我! 简约似乎也认为这个号码是骚扰电话,随即挂断,隐隐约约我只听到一个字,“好…” 举着手机,我如同泥塑般僵在那里,心情已经说不上是悲伤还是木然。 太多聚散离合,太多误会和纠葛,我和简约终于走到这一步… 还是,算了吧! 默默坐下蜷缩在沙发里,英婕看了我一眼,幽幽叹口气,出奇地没有讥讽什么,又转过头看窗外那根本没有任何美感的风景。 我的神经很麻木,欲哭无泪,觉得其实这样也挺好,不管是不是误会,毕竟事实证明一切! 现在的事实就是,我和一个女人躲在宾馆里,而简约,则不知道在哪里,她好像病了,身边陪着的人却是刘道,那个没安好心眼披着羊皮的饿狼! 如果放在几个月前,我一定会再给简约打过去的,我会质问她,也会心疼她,问她昨晚上去哪里了,为什么还要和刘道这种混蛋呆在一起? 同样我也会解释,并且直说我摊上事儿了,现在和女警官窝在宾馆出不去,但我是爱她的,我会和她解释清楚这一切… 然而时至今日,我已经没有继续解释、质疑、询问又彼此原谅的精力。 人总会疲惫的,无论身体还是情感。 都说婚姻生活有七年之痒,为什么会有呢?因为平淡了,麻木了,因为不愿意为彼此多想了… 我抽着烟,无喜无悲。 一根又一根,让悲伤随着青烟缭绕,一点点从我内心最深处飞走,飞走… 解脱了! 我伸开两只胳膊,常常出了一口气,忽然站起身,恶狠狠对着英婕说,“英警官,要么你现在开枪打死我,要么你让我走!” “走?去哪里?” “老子,老子要喝酒!醉死…” 第339章 和你是情侣 我不管英婕的态度,不在乎她是否会拒绝我! 反正我不想再窝在这个地方,我要喝酒,我想醉… 大醉一场! 英婕盯着我,我则怒视着她,寸步不让。 良久,女警察叹口气,“等到晚上八点,不管消息是否落实,我都让你离开这里…我陪你喝酒!” “用不着!”我冷然拒绝,也没有再多说,因为没有心情。 重新躺回床上,我脱掉鞋,将被子蒙在头顶,静止,一动不动。 泪如雨下。 我哭了。 以为自己已经预料并且能够接受和简约分手的事实,却还是没想到,当我真正面对这一刻的时候,内心情感如此脆弱。 和简约四年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我哭着,身体缩成一团无声嚎啕。 神志有些不清楚,渐渐地,我迷糊了,睡着了,也解脱了。 被推醒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脸色肯定很难看,因为站在我面前的英婕表情很奇怪。 “几点了?”觉得头很痛,我揉着眼问,“现在几点了啊?” “晚上八点!” “哦..” 坐起身,我靠在床头发了一会呆,又抽了两根烟,这才又问对方,“英警官,我可以离开了吗?” 英婕看着我,腰杆挺得笔直,“江潮,我能猜到你是因为和女朋头闹别扭才情绪不正常的,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行,我陪你出去,不过你要去洗一下,这样子可不好。” “没心情洗。” “不洗不能出门!” “玛德,老子不想洗,你特么听不懂人话吗?” “你再说一遍!” “我…草,我特么去洗,洗死你!” 英婕却笑了,“你洗死你自己还差不多…好了江潮,有些话不用多说的,总之,洗个澡精神焕发,释放情绪,明天也许就没事了。” 我点点头,起床从英婕身边走过,前往卫生间洗澡。 也许她说的对,我的确是该清理一下自己的身体,也让我的灵魂得到净化。 水声潺潺,混合着沐浴液的热水顺着我的皮肤流淌而下,仿佛将积郁在胸口的苦涩和污垢一点点冲刷掉,从而让我浴水重生。 穿好衣服出来,我拿着毛巾擦头发,英婕双手抱在胸口,那对丰满和丰满之间的事业线便显得异常清晰。 她上下打量我一番,微笑着点点头,说,“江潮,你这样子不是挺好的吗?一米八十多的大高个,长得又帅气,干嘛天天愁眉苦脸的呢?跟自己过不去啊?” 我没搭理她,心里话,我特么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你英婕就没有责任吗?要不是我被你们抓到局子里,然后又被关在这么一个鬼地方,没法和外界联系,我说不定早就找到简约了! 我可以回家充电,可以找到公用电话打给简约,还有什么事情是当面说不清楚的呢? 可现在,时间和阴差阳错的误会杀死了我,杀死我和简约的爱情! 那些越来越多无法预料的突发事件,已经让我和简约的生活变得一团糟,而彼此之间的不信任,却愈演愈烈,在心底生根发芽。 我伤感,难受,所以自然而然也就迁怒于英婕。 结果她还在说,“江潮,后面的任务非常重要,而且和你有些干系!我希望你能振作,打起精神来,别像个娘们一样…” 我顿时怒了,“英警官,我就特么爱和自己过不去,不行吗?你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自己试试啊,当你被圈进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自己老公病了,身边陪着他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你会怎么想?英婕,你说,你自己说,你受得了吗?” 英婕看着我,面色变得越来越冷,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我怒火丛生,也不管了,大不了再被丫干昏过去好了,指着英婕的鼻子,“我江潮就因为配合你们这个破案子,我特么老婆没了,没了你知道吗?你现在让我像个爷们一样不要愁眉苦脸,真好笑,你特么有资格说我?滚蛋,狗屁案子,老子不伺候你们了,你丫爱找谁找谁,别再烦我!” “说够了没有?” 英婕沉着脸向我走过来,“江潮,我告诉你,现在你是知情者,已经是这桩在公安部挂号的重案的涉案人员,你想不配合也不行!听着,你那些婆婆妈妈的委屈别跟我说!我问你,你这点屁事重要,还是十条二十条五十条人命重要!” 逼视着我,英婕眼中喷出怒火,“江潮同志,我不是恳求你,也不是要求你,我是命令你,懂吗!” 我呆住,几十条人命? 天… 这得多大的案子啊! 她英婕,是不是在危言耸听吓唬我? 我判断不出来,不过心底却有个声音告诉我,不管怎么说,从对方的态度看,这事儿绝对小不了,我千万不能蛮干胡来。 身体松弛下来,我蔫了。 的确,比起人命而且还是数十条人命,我的苦楚真算不了什么的。 “那…”我垂头丧气,“你说吧,怎么配合你们?” “出去,喝酒!” 抓起外衣,英婕没有给我好脸色,“江潮同志,现在你需要陪我去喝酒,立即走,马上!” 我连忙抓起衣服,追着问对方,“英警官,是不是你等的那个消息落实了?我们还要回来住吗?” “不该问的不要问!” 英婕看都没看我,径自来到房门前,动了两下打开门锁,推门而出。 下了楼,我才意识到,一天的时间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渡过大半,外面又是夜色朦胧。 似乎我和雨茗相识的第一百天,我就没怎么见过阳光。 英婕开着她那辆捷达车,我则坐在副驾驶位,两人谁也不说话,在沉默中酝酿各自的情绪。 开出几公里,英婕忽然开口问我,“你不想知道我带你去哪里喝酒?为什么要主动带你喝酒吗?” “英警官,你不是说不该问的不要问吗?我这不服从命令听指挥,一切遵照您老人家的教导嘛!” 侧过头,英婕瞪我一眼,说,“江潮,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不贫嘴是不是会死?” “能!” “听着,一会儿到了地方不要多问,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好!” “还有,今晚我和你的身份是情侣,你知道该怎么扮演!” “是!” 吱~~~ 英婕一脚将车子停在路边,眯着眼睛冷冷地盯着我,“江潮,你什么态度?你这是一个情侣该有的样子吗?” 我低着头不想理她,英婕却直接将我的肩膀扳过来,“江潮,你是不是不知道情侣之间该怎样配合?行,你不明白怎么做是吧,我教你!” 第340章 诱饵! 我不知道这女警察想要干嘛,她真的要教我怎么扮演情侣? 很可笑是不是,我江潮用你啊,需要你来教我? 看着英婕,我真想笑,于是倒想听听她会怎么说,索性点点头道,“好,请英警官教我。” “情侣要有亲热感,尤其一起出来玩的男女,不能互相不搭理,不正眼看对方…” 英婕竟然真的开始讲,一条条列出来,在为我分析或者讲解。 “还有,该牵手的时候要牵手,被别人取笑了,要互相力挺对方,要懂得呵护女伴,要主动为她拿吃的,帮她拉椅子…” 看着英婕十分认真的样子,我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指着英婕,我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顿时不爽了,瞪着我问,“江潮,你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我,我…”我还在笑,上气不接下气,半天才能喘匀口气,说,“英,英警官,您可真逗,我想您一定受过各式各样的训练吧?擒拿格斗、射击、急救…可,您绝壁没有接受过恋爱训练,对不对?” “江潮你什么意思?” “我,我能什么意思?” 我乐不可支,“英警官,您说的这些,都是您自己想象的吧?好么,没想到重案组里还有教授怎么假装情侣的啊!” 英婕瞪着我,不说话。 我笑了一会儿,渐渐觉得没什么意思,便收住声音说,“英警官,也许我不懂你们那些理论,也许任何技能都需要训练,因为射击啊、格斗啊…这些东西都是有标准的,都有一定之规!但谈恋爱不一样,一万对小夫妻有一万种谈恋爱的方式,你学,你怎么学?不觉得太教条了吗?像你说的这样子来‘谈恋爱’,我敢保证,不出三分钟就能被别人看出破绽的…” 我数落着的英婕,口沫横飞。 心想,可算逮着你英婕不牛逼的地方了,原来你也有不擅长之处啊。 说着说着,我突然住了嘴,瞪大眼睛看着英婕,有些难以置信,“英警官,您不是说你家闺女都能上街打酱油了吗?我怎么觉着你根本没谈过恋爱呢?”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英婕歪着脑袋,脸上倒是没有生气的样子。 “因为,如果你真的有过恋爱经验,你绝对不会对我说那些话的!” 我摇头,“男女处对象,讲究八字真言:浓情蜜意,卿卿我我!英警官,然而这八个字根本就是虚的,没有一定之规,没有痕迹可寻,你说,哪儿有那么多条条框框啊!还有,凭什么小情侣一定要力挺对方呢?你难道不知道‘打情骂俏’这四个字吗?还有,打是亲骂是爱,有时候你看着两个男女互相斗嘴抬杠,你还以为人家俩互相不顺眼呢,却不知道,这也许正是相互吸引,让对方注意自己的开始呢!英警官,我真不知道你们上没上过恋爱课,如果真的有教官专门教授这些,我倒要劝你一句了,回头赶紧给上面打个报告,千万要取消这个狗屁训练,根本没求用的…你应该知道画蛇添足这个成语的含义,你啊,刚才说的都特么是废话…” 英婕直接听傻了,被我数落得面红耳赤。 不过很意外,英婕一直在凝神细听,尽管我带出很多口头禅,却并没有斥责我或者当场发飙。 看看她态度挺端正,一付虚心求教的样子,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停住嘴问她,“英警官,我们扮演情侣不适合,因为我们根本不是情侣,所以就算再装也装不像的。” 按下车窗,我点上烟抽了两口,“要不,咱们换个身份吧,比如同学或者同事,比如兄妹…” 英婕并没有计较我占她年龄上的便宜,想了想说,“不行,这个场合同学同事什么的不合适,只能是两口子。” 我就有些好奇,“什么地方啊?还必须是情侣吗?” “酒会!” 英婕轻声道,“国外一个类似于红十字会的组织,他们举办的慈善酒会!有很多各界名人参加的,尤其是医学界来了很多人…” “什么?” 我一愣,心想,难道英婕不担心那个江海洋也会出现吗? 既然和医药界、慈善业有关系,说不定对方就会出现啊! “是不是担心江海洋?”英婕像是猜透我的心思,“你觉得他会参加?” “是啊…”我有些忧心忡忡。 “江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等那个消息吗?实话告诉你,因为我就是要确定江海洋会不会参加今晚这个慈善酒会!” “啊?那…那他来吗?” “来,就因为他要来,所以我才会让你和我一起去!” 我傻眼了,差点和英婕翻脸。 “英警官,你几个意思啊?一方面口口声声说什么我可能被江海洋盯上了,说我甚至生命安全都不能保障,噢,现在突然就没事儿了吗?竟然让我主动跳出来,出现在江海洋面前?草,你们特么真狠啊,我算知道了,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二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你这是要我江潮死啊!” 面红耳赤,我当即发飙。 手指狠狠扣在车门上,立即就要推门而出。 “江潮同志,请你不要激动!” 英婕立即说,“我没法和你说得更多,只能说,现在这个案子遇到瓶颈了…就是说,以江海洋为主要成员的那个犯罪团伙,他们最近可能得到某些风声,因此活动非常谨慎小心,我们的办案人员根本抓不住他们的马脚!江潮,我承认这个时候让你抛头露面有私心,对你来说也存在一定的风险,但请你理解我们,要是他们蛰伏不动,一年半载,甚至三年五年都不可能破案…江先生,难道你能容忍这些罪大恶极,身背数十条人命的犯罪分子逍遥法外吗?” “可是…” 我很想说‘可是你们是在拿我江潮的命和对方博弈!’ 蝼蚁尚且偷生,我江潮一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我凭什么不顾及自身安危,非要帮你们? 是,我是好人,我是华夏公民,但我还没有伟大到不顾一切甚至能够献出生命的程度吧? 第341章 你们那个过没有? “不行,绝对不可以!” 我想明白这一切,当即拒绝对方,“英警官,首先,我对你们尽职尽责不畏艰险的精神表示敬意,但你英婕是警察,我江潮并不是,我没接受过那些自保防身的训练,我也没义务让自己成为靶子,吸引敌人的火力…英警官,英婕,您就放过我吧,这事儿真不行!” “江潮?你…” “英警官,别说了!破案抓罪犯这是你们警方份内的工作,凭啥要求我江潮冒这个险?我要是挂了,我爸我妈怎么办,雨茗简约岚澜…草,说了你也不认识她们,总之,我特么还没结婚呢,还没留下一儿半女,真要出个三长两短,你让我的亲人怎么办?” 英婕看着我,皱着眉,又用胳膊肘怼了我两下说,“喂,江潮,你小子不是认真的吧?不会临阵打退堂鼓吧?” “我当然是认真的!” 我转过脸,烟甚至都快要喷到英婕脸上,“英警官,你说我是不是认真的,好,打个比方吧,咱们就说你!” 她看着我没做声,似乎在等着听我会怎么说。 “比如你我换个角度,我是一广告公司项目经理,然后某天我突然在路上见到你,不由分说拦住你,直接提要求:哟,这不那谁嘛,得嘞,您跟我走一趟吧,您要代表我们公司去和某某某国际集团谈判,记住,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因为这次谈判代表国家和人民的利益,失败了就把你丫从二十五楼扔下去,或者,您了主动点,自绝于人民算了…草,你疯不疯?这事儿和你有关系吗?没有吧,你能同意吗?” 我狠狠抽着烟,随口打了一个比方,也没管贴切不贴切,英婕认可不认可,反正就是表明一种态度:不成,老子不干,说啥也不干! 英婕沉默着,直到我抽完手中烟才轻声说,“江潮,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我还是希望你同意跟我去参加这个慈善酒会…这么说吧,我以人格、以人民警察的名义保证,你不会出危险的,除非我英婕死,否则你是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快得了吧!”我冷笑,“照你这么说,我还是会有危险对不对?噢,你没死我就不会出危险,好,就算你说的这句话是真的,是能够保证的,可你要是死了呢,是不是就没人保护我了,所以我也就离死不远了?你死是你死,我江潮凭啥要陪着你死啊,开玩笑!拜托,二十个小时前我们还谁也不认识谁呢,我江潮和你英婕有毛线关系,我们很熟吗?你说,你自己说!” 我气坏了,因为,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英婕非要以这样一种方式让我和此桩大案扯上关系? 实际上,在宾馆的时候,我已经说服自己,为了老百姓,为了几十条人命,更为了自己别总被江海洋这样一个心理阴暗的家伙惦记着,赶紧了断得了。所以,我算是同意听从英婕安排,哪怕冒点险,也要尽量配合警方尽早破案。 但,我再傻实在也不可能自己跳出来当诱饵啊,特么的,要是人家江海洋除了收拾我之外没有别的动作呢?警方怎么给对方定罪?报复杀人吗?那算什么,不就是一桩普通的刑事案件而已,根本和公安部都挂了号的那个大案重案沾不上边的。 到最后,我江潮还不是白死了啊! 见我情绪激动,英婕幽幽叹息一声,道,“江潮,现在你说什么都晚了…的确,我承认应该提前和你说一下我们的思路,争得你的同意才对,但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和你自己说了,而且这桩案子牵涉到方方面面的关系,极其复杂,我也没办法和你说得太多…” 凝视着我,英婕甚至突然伸出手,在我的胳膊上按了按以示安慰,“江潮,算我英婕求你了,帮我一个忙好吗?” 她的声音很柔软,再加上天生的吴侬软语的腔调,听在耳中非常具有魅惑了! 就像那句话形容的一样:让人骨头都酥了。 我没想到英婕竟然还有这样柔情似水楚楚可怜的一刻,但一想到这可是用生命做赌注,不是闹着玩的,便狠着心不看她,就是拼命摇头,口中说着,“不成,说什么也不成!英婕,今儿个你就算说破大天去,我也不可能陪你参加那什么慈善酒会了。” 英婕看了看手表,又凝视我好久,忽然道,“江潮,你下车,你下来我有话和你说!” 当即推开车门,我站在路边,嘴里叼着烟,双手插在裤兜里不看英婕。 她和我并肩而立,任由已经有些微凉的夜风将她一头挑染成褐色的短发吹起。 “江潮,我和你透点实底吧…不过,请你听了之后不要太激动。” “说。” “你有一个女朋友叫简约,还有一个身份在女友和上司之间,定位不清楚的红颜知己,叫雨茗,是不是这样的?” “是又怎么样?英婕,你该不会是讽刺我脚踩两只船吧?” 我有些恼火,心想,这才多大会儿功夫啊,她英婕已经暗中调查我的情况了吗? “对,我就是有两个女朋友,一个大老婆一个小老婆,人家俩愿意,你管我?” “江潮!” 英婕狠狠皱眉,语气变得严厉起来,“江潮,你再敢跟我油嘴滑舌的,信不信我给你扔沟里去?” 低下头,我看着距离我们最多只有三四米远的臭水沟,顿时住口了。 “江潮,我不想和你说这个!你有几个女人,你和她们什么关系,我没有兴趣,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和雨茗…那个过没有?” “那个?哪个?…哦。” 我立马反应过来,英婕是在问我和雨茗是否上过床。 “你管呢!”我当即火往上撞,“你管我的事呢!英婕,你是想问我和雨茗是不是上过床,对吧?成,我回答你几个字:你管不着!” 嘭! 我的脖领子被对方薅住,英婕咬牙切齿道,“江潮,如果你和雨茗有过肌肤之亲,你就该在她胸口那里看到过一个东西的!” 第342章 神秘的伤疤 我被英婕勒得喘不过气,双手拼命要将她看着似乎纤纤柔柔,实际却如同铁钩般有力的玉手拉开。 挣扎半天,英婕才主动放开手,问我,“江潮,我没工夫和你扯淡,听着,你在雨茗胸口看见过什么吗?你回忆一下!” 我心里暗骂,草,这个英婕真特么不是个东西,丫话里话外分明在说,我和雨茗有过肌肤之亲,我们发生过什么的… 然而,我还真没话说,因为我和茗姐的情况太古怪了! 尽管有过那么多次亲昵,却没有真正突破最后一道防线,甚至连名分也模棱两可,没有定下来。 可,我还真的见过,并且不止一次见过雨茗那完美无瑕的娇躯,赤果果的,不着寸缕的身体。 不对…我突然想起来,也许老天爷不会让一个人太过完美,雨茗的身体其实也白壁有瑕的,那个唯一的瑕疵,就在她的胸口上! 记得很清楚,第一次在雨茗家里为她修理下水管,心情郁闷到极点,我的神志进入一种失控状态,差点没强了雨茗。 而我之所以停下动作,没有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正是因为我看到雨茗白皙的胸口处,那两座漂亮的高耸中间,有一道疤,一道几厘米长的暗红刀疤,触目惊心! 当时我一下惊醒,惭愧得痛不欲生,因为几分钟前雨茗正细心用碘伏和创可贴处理我背上的伤口,而我却人性灭绝冒犯了她… 这一幕飞也似在我脑海出现,我没有否认,点点头说,“对,雨茗的胸口有道疤,好像之前受过伤,还挺明显的!” 英婕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说,现在承认了吧,你还好意思说和雨茗只是好朋友关系吗? 好在这样令我难堪的目光并没有持续多久,英婕不再揪住我和雨茗的暧昧关系不放,转而问我,“江潮,你知道雨茗胸口为什么会有一道疤痕吗?她有没有和说过?” “没有。”我回答,心中却在想,看来神州警方真是够强大的,不但清楚这些连我都不知道的隐.私,甚至连由来都调查得一清二楚了。 “江潮,那我就告诉你,雨茗胸口那道疤并非因为受伤造成的,而是她做过手术!” “手术?胸口?”我大惊! 这个消息把我吓坏了,从来没想到雨茗胸口的那道疤竟然是手术后的残留痕迹! 可是,雨茗为什么要在那么重要的部位做手术? 这个手术所治疗的又是什么病?会不会和家族遗传的‘奇经亡血’有关系? 我完全呆住,直到身边的英婕狠狠推了我好几下才回过神来。 “江潮,看来你还不知道这个情况?” “不知道…英警官,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们想要调查你的社会关系很容易,进而调查调查雨茗也不难,对吧?” 见我点头,英婕又道,“如果雨茗胸口的伤疤是自己不小心划破的,我们很可能不会知道,因为这毕竟属于其日常生活的范畴了,可如果是她住院治疗某种病,并且最后做手术留下来的,我们当然可以从医疗健康记录上查到这些的!现在很多部门的计算机系统都已经联网,甚至还提供云服务,我哪怕想得到更详细的情况也用不了太长时间。” 我狠狠抽了一口烟,没话了,心中不得不承认英婕说的有道理。 “江潮,既然雨茗没有告诉你她胸口这道伤疤的来历,那就说明她有顾虑,或者打算在合适的时候再向你解释…所以,你不要问我雨茗是因为什么原因住院,做的又是哪一类手术,严重不严重…这些我都不会告诉你,我们必须为每一个华夏公民严格保守隐私…” 点点头,我说,“我也没必要问你,如果我想知道,我自己会问雨茗的。” “嗯,这样最好。” 英婕吐了一口气,也将双手插进裤兜里,说,“江潮,我之所以说起雨茗,是因为我想问你一件事。” “嗯,可以。” “江潮,你喜欢雨茗对吧?” “…对,不过…” “不要和我说不过!”英婕笑笑,“你喜欢谁和我没关系,我也懒得管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情况,我只想问你,江潮,打个比方吧,如果你知道英婕的身体里被植入人造医疗装置,而这些东西却是不合格的伪劣的,你心爱的女人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你会怎么办?” “怎么办?草,老子拆了丫的医院,弄死那个做手术的主刀医生!” “嗯,这反应还算有点血性,像个爷们!” 英婕伸手拍了拍我,又随即做了一个令我哭笑不得,甚至有些诧异的动作---伸手将我叼在嘴上的烟拿下来,根本没有避嫌,不顾及烟嘴上沾了我的口水,直接放到她两片唇线清晰的嘴唇之间,深深抽了两口。 “我…草!”我吃了一惊,脱口而出,“英婕,你丫真够不拘小节的啊,你不嫌我刚刚叼过那烟吗?想抽烟没问题,我给你一支好了,至于抽我剩下的半根烟吗?” “我没那么大烟瘾,抽一根有点多!” 英婕耸耸肩膀,“江潮,也许你不了解我们干这行工作很多时候条件有多么艰苦!这么说吧,有一次我和战友追.捕一名犯罪嫌疑人,我们在他家门外的土坡后面藏了四十八小时,一块面包一人一半,一根烟轮着抽,连撒尿都不特意避着对方…这些我都习惯了,而且你的医疗档案上显示并没有传染病,抽你嘴里的烟,我不在乎的。” 我没话了,连连苦笑,无法理解英婕她们的日常生活状态。 “江潮,我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让你和我一起参加这个慈善酒会!” 转过脸,英婕紧紧盯着我,一字一顿,“江潮,你可以将江海洋想象成给雨茗安装劣质医疗装置的幕后黑手,如果真是这样,你要不要为了雨茗,为了像她这样许许多多受害者,豁出去搏一搏呢?” 我呆住。 尽管知道英婕嘴里说的情况只是一种假设而已,事实上,雨茗不一定在胸口里安装什么起搏器之类的人造医疗设备,而给雨茗动手术的人,也肯定不是江海洋,甚至和这货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我还是明白英婕的意思,并且,被打动了。 第343章 狭路相逢 呆立许久,我想象着如果江海洋团伙干的是类似勾当,人性灭绝地将伪劣医疗装置植入患者体内,而那些受害者中间就包括雨茗,我会怎么样? 会疯的,我会杀人,毋庸置疑! 默然半晌,我终于下定决心,指了指英婕苦笑道,“英警官,我江潮算是服了你了,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能说呢?要不你考虑一下,甭干什么刑警了,累死累活而且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天天就像在走钢丝…不如跟哥们混广告吧,就凭你这张嘴,死人都能说活了,肯定业绩大大滴…” 英婕也笑了,歪着头看我,问,“江潮,你同意了?” “我能不同意吗?” “太好了!”英婕伸出手,“来,是爷们就要说话算数,咱击掌为誓!” 啪! 我和英婕击掌,心中却暗自叹息,恐怕这次真的不好玩了,我算是将自己这条命卖给英婕了,就希望她能完璧归赵,用完了还给我。 … 我们去的地方是玄武区的一个商业大厦顶层。 今晚,这个妆点得金碧辉煌的地方灯火通明,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人。 虽然我一个也不认识,但从这些来宾的穿着举止上,我大概能看出他们一个个都具有一定身份,显得气度非凡。 来的路上,英婕已经告诉我出席这个场合的身份。 我江潮,仍然保持真实面貌,是混迹在南京广告界的一刻冉冉升起的小明星。 而她英婕,则是我现在的女朋友,来自南方某省的富家千金。 我不清楚为什么是这样一种很俗套的人设,不过也没所谓了,反正英婕怎么说我就怎么扮演,配合她就好。 英婕掏出两张请柬,门口接待的门迎小姐看过,非常客气地将我们引进大厅里,示意我们自便。 这时候,慈善酒会还没有正式开始,不过大厅里却呜呜泱泱或站或坐有着不少来宾。 英婕拉着我在一个不太显眼,却能够很好观察客人的角落坐下,看了看四周低声对我道,“江潮,你今天的穿着还算和这里匹配,你看看他们,哪个不是西装革履旗袍晚礼啊!” “是呢,”我看着穿着一身淡黄套裙,显得温婉柔媚的英婕,“英警官,你穿得也很贴啊,不知道的,一定会当你是金丝雀呢!” “什么金丝雀!” 英婕有些不爱听,“江潮,从现在开始,不许喊我英警官,叫我英婕,或者…或者叫我小婕!”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羞红,我看着,觉得很惊艳也很有趣。 “小婕?哈哈,小婕…小婕,小婕…” “你干嘛,你讨厌啊!” 英婕作势要打我,我一把握住她的小拳头,嘴角含笑,“小婕,你这样子真可爱,像个小女盆友呢!” 她稍微挣了一下没有挣脱,便低下头任由我握住,脸上的红晕却越来越明显。 我轻声道,“小婕,记住我刚才的话,情侣之间,打情骂俏是必须的,而且千万不要去假想你和我‘应该’怎么做!就当我是你真正的男票,你只需要用最真实的感觉对我就好了。” “嗯。” 这次英婕没有反驳我,细弱蚊蝇地嗯了一声,也没有抽回手,甚至还用纤细的手指在我的手掌心轻轻抠了几下。 于是,我有些恍惚,英婕好像也有些迷离,仿佛我和她并非在‘扮演’情侣,而是本身就是一对刚刚坠入爱河的恋人。 挪动屁股,我靠在英婕身边,她的娇躯忽然就软了,裸.露出的两条胳膊上,温度奇高,甚至有些滚烫,就像她突然发烧了。 贴着我,英婕主动依偎在我怀里,我也不由自主伸出胳膊搂住她,微微闭上眼,鼻子里便被英婕身上那如火的青春气息充斥着。 时间静止,而身边则人声嘈杂。 我们并没有像电影或者小说里那样,一进来就被某些人盯上,屁股还没有坐稳已经成为全场的焦点,身上无时无刻不散发着猪脚光环。 事实上,除了身边经过的侍应生偶尔问一句是否需要喝的,根本没有任何一个人搭理我们,那种动不动就有人端着酒杯,很狗血地上来搭讪的情况,根本不存在。 这样倒好,我恨不能别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呢,只要陪着英婕渡过这几个小时,无惊无险从晚会中脱身,我就谢天谢地了。 英婕也没有特别想去生事的意思,不知道她是在等待某种时机,还是也觉得和我这样在一起的感觉很不错,从而舍不得打破现在的这一切。 人越来越多,时间的脚步也渐渐逼进慈善酒会开始的那一刻,晚上九点整。 我们的对座上开始坐下陌生来宾,事实上,大厅里的沙发和靠背椅已经有些不够用,我和英婕不可能单独占据这个角落。 在我们对面坐下的是三个中年人,两男一女。 看样子中间的男子身份不低,一脸严肃始终没有笑容,那个女的可能是男子的老婆,浑身珠光宝气,年龄在四十岁上下,始终挽着男人的胳膊。 另外一个穿着灰色西装,大约三十多岁的家伙,应该是夫妻俩的助理或者秘书,即便也坐着,却始终屁股半悬空,态度毕恭毕敬。 英婕看着对方,眯着眼似乎在想些什么,而我就简单多了,因为在这个场合中我江潮不认识任何人,也不用枉费心神去猜人家是谁,有什么身份。 我们双方并没有互相打招呼,三人打量我和英婕几眼,便转移开注意力,自己开始小声说起来。 既然身边有了陌生人,我多少有些拘束,过了几分钟对英婕说,“小婕,我去一下洗手间,你乖乖坐在这里啊,不许乱跑,不然一会回来找不到你我会生气的!” 英婕冲我微笑,乖巧地点点头,“嗯,潮哥,你去吧,我没问题的。” 一声潮哥喊得我骨头都酥了,真没想到英婕这妮子带入角色还挺快。 来到卫生间门口,我看见旁边有个专用的吸烟室,想想便准备进去抽一根放松放松,只是,刚刚走到吸烟室门边,我的脚步却一下顿住了… 呆立在门口,我迈不动步子! 我听到一个声音,一个让我刻骨铭心,陪伴我超过四年的声音! 简约的声音。 第344章 节外生枝 我站住,心悬在嗓子眼。 就听简约说,“师兄,我们一定要在这个酒会上发言吗?我觉得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小约,你为什么会这样想?”是刘道的声音。 “师兄,我觉得咱们的科研成果还有很多不足,结论有待进一步论证…而且我这几天身体不太舒服,状态也不好,我担心…” “小约,没什么可担心的!” 刘道的声音有些焦急,“你要知道,我等这个时机已经很久了!小约,为什么我们的科研课题推进缓慢,为什么得不到社会上更多人的认可?还是不是因为大家对于同性情感、同性心理以及同性行为认识不深,天生有排斥情绪吗?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样一个机会,你说,我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可是…” “好了,”刘道的声音有些不高兴,听着阴森森的,“小约,你要知道,行百里者半九十,今天的发言是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你不能打退堂鼓,绝对不能!请你想清楚,否则我不保证不说出那件事了…” “你…”简约似乎有些惊恐,难道她有什么把柄捏在刘道手里,从而被他威胁吗? “好了好了,”刘道的语气软下来,“小约,师兄对你怎么样你应该很清楚的,这么多年来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小约,我相信时间将会证明一切的,请你一定要信任我!” 我已经听不下去,怒发冲冠! 沉着脸,我知道自己面色铁青,迈步就要向吸烟室里冲。 猛然间,一只孔武有力的胳膊从身后拉住我,同时,我的嘴被一直大手捂住,生生将我即将脱口而出的惊呼压了回去。 这特么谁啊! 猛转身我怒不可遏。 一个剃着平头身材中等的汉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冲我摆摆头,低声道,“跟我过来,别冲动!” 对方盯着我,足有几秒钟,见我情绪稍稍平静,这才松开手,“过来。” 顺着走廊,穿过两道门,我们来到安防通道,平头汉子这才停住脚,对我说,“江潮先生,你刚才差点坏了大事,知道吗?” “你是谁?” “你不用管我是谁,”对方冷冷看着我,“英警官的计划不容有失,我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发怒,也没兴趣知道这些,但现在不可以节外生枝,你要是和别人闹起来,会对我们的计划产生很大很坏的影响。” 我冷静下来,低声问对方,“您也是警察?是英警官的同僚?” “你不要问那么多,总之,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全…” 对方算是默认了,又说,“江潮先生,现在你的身份很敏感,稍有不慎就会引起对手怀疑…所以,我请您以大局为重,任何个人恩怨都请放到以后案情大白的时候再处理!” 伸出手,示意我和他相握,“江先生,你的情况我们都知道的,也许这样会委屈你…但如果您知道自己这样做意义有多么大,能为国家和社会带来什么,您一定会义无反顾支持我们的…” 长出一口气,我没话了。 平头汉子掏出烟,是常见的紫南京,递给我一根,“抽支烟平复一下情绪,一会你先进去,不要再想刚才的事情了。” 我点头,无声抽着烟,心情却沮丧无比。 看来今天这个场合里,除了英婕之外,省公安厅或者就是她所在的重案组,应该也来了一些人,他们分散在人群中,对我们暗中保护。 苦笑着摇摇头,我试探着问,“哥们,能告诉我到底这是个什么案子吗?总说让我配合配合再配合,可是我都不知道你们到底想干啥,这样总会露出马脚的…” “该告诉你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 对方不为所动,“江潮先生,一切都听英警官安排,别的东西请不要多问,知道太多对你并不好。” 我猜想也许这是他们办案的规矩吧,警察,尤其刑警,肯定有其必须遵守的守则,我倒是不能强求。 抽完烟,我独自先回去,却感到背后那两道如利剑般的目光始终盯着我,极为不舒服… 找到英婕的时候,原本坐在我们对面的三个人已经离去,英婕笑着问我,“潮哥,你是不是抽烟解馋了?” “嗯…”我点点头,低声道,“英婕,你是不是有一个穿着黄色皮夹克,剃着平头,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的男同事?” “嗯?” 英婕有些诧异,“你见到他了?” “出了点意外情况…” 我将听到简约和刘道对话,差点冲进吸烟室,最后被平头男子拦住的过程简单和英婕说了说,最后问她,“英婕,我的女朋友可能也来了,你看现在怎么办?” 她面色顿时凝重起来,“你的女朋友?简约吗?她来这里干嘛?” 我知道英婕已经肯定了解过我的基本情况,但简约参与那个同性恋实验的事看来警方并没有掌握。 事实上,就算警方的能量手眼通天,但短时间里,也不可能事无巨细都清楚的。 我没瞒着她,索性一股脑将我和简约为什么闹矛盾,昨晚最后那个电话就是打给简约,她现在和刘道等人在干什么…等等这一切,尽量言简意赅都和英婕讲了讲,又问,“听意思,简约应该会在酒会上发言,目的是什么我不太清楚,也许刘道他们想争取一些社会赞助吧…不过这样一来,只要我还留在这里,简约很可能会看见我的,如果…” 我没有说下去,其实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如果简约看见我和英婕‘态度亲昵’地在一起,她说不定就会当场发飙,大闹慈善酒会,到时候,我们假扮情侣的一切作为就会被戳穿,后果不堪设想。 英婕的面色也有些凝重,沉思片刻,对我说,“没关系,我打个电话安排一下。” 站起身,英婕躲开人群,掏出手机打着,也不知道打给谁,说了些什么。 几分钟后,英婕重新走到我身边悄声说,“ok,我已经安排好了,简约和你那个情敌刘道,他们今晚不会再出现在酒会上!” 第345章 初露端倪(有关于本书线索的解释,必看!) 我连忙问,“英婕,你把简约怎么了?” “没怎么,她好好的呢!” 英婕看着我,表情很古怪的样子,问,“江潮,既然你这么在意简约,你干嘛还要和雨茗纠缠在一起?你告诉我,是不是你们男人都一个德行,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女人嘛,不管胖瘦美丑,多多益善就好?” “你问我?” 我瞪着英婕,“英婕,你这话什么意思?噢,是不是现在是女权社会了,你就得以了,归你管不归你管的都要伸手管一管?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就没有这么多烦恼了!” 英婕便叹口气,摇着头说,“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可如果男人太花心了,爱他的女人就苦了…” 我没接英婕的话,心里却说,妹的,我江潮心里的苦又有谁知道? … 晚上九点整,在我各种心惊胆战中,慈善酒会正式拉开帷幕。 由于担心被简约看见,我的情绪多少有些恍惚。 我不知道英婕用了什么办法才能让已经进入大厅的简约和刘道不出现在酒会现场,心里没底,心情也就很忐忑。 英婕似乎看出我的心神不宁,主动挽起我的胳膊,小嘴贴着我的耳朵,“潮哥,我说搞定就一定能搞定,你表现得正常点啊,魂不守舍的,别耽误了大事。” “嗯。” 我无奈,只好暂时抛开一切杂念,尽量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个慈善酒会上。 同时,我的目光也一遍遍在人群中逡巡寻觅,却并未看到苏州市立医院骨外伤科主任江海洋的身影,也没看到简约和刘道。 “别看了,该来的一定会来!” 英婕掐了我一下,示意我注意力集中。 大厅前侧,工作人员摆上几张桌子和两个落地话筒,很快,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向那里。 几个衣着考究的男子走上去,其中一位对着话筒咳凑两下,清清嗓子,大声道,“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 见众人的目光都被自己吸引,那个家伙开始侃侃而谈,“自我介绍一下,鄙人姓张,是华夏维新慈善总会的副会长,今天,很高兴在这个万人瞩目的时刻与大家相会此时,难忘今宵!” 有人开始拍巴掌,渐渐地,更多的人礼貌地附和着,掌声便显得有些热烈起来。 “谢谢,谢谢大家捧场!” 这个什么维新慈善总会的张副会长意气风发,不断冲众人挥手致意,随后又介绍了站在他身边的几个人。 我注意到,其中一个金发碧眼人高马大的洋鬼子,听介绍好像是美国一个什么医药机构的亚太区代表,这次专程飞来南京,参加今晚的慈善酒会。 啰啰嗦嗦说了半天,那个张副会长最后道,“既然我们今晚的主旨是做慈善,我就长话短说,请各位慷慨解囊,捐助社会上那些需要帮助的人群。” 这时候,有人就开始问,说什么不是说慈善酒会要和最新的医学科研成果挂钩吗?好像还没对怎么挂钩进行介绍了吧? 那个张某便笑起来,说,“陈总问的好啊,这正是我想让戴维先生介绍的重点内容,这样吧,现在请来自大洋彼岸的戴维先生发言,具体说一下医学成果和今晚慈善酒会的关系。” 掌声雷动中,金发碧眼的洋鬼子开口了,diesandgentlemen,很高兴在这个隆重而又严肃的场合发言…” 我一听,好家伙,标准的普通话,甚至比我一口四不像,夹杂着京片子和东北味的南京话还要更标准。 这个跨国医疗机构代表开始发言,大意就是很荣幸参加这次慈善酒会,结识这么多商界精英,他个人对在江浙地区展开合作充满期待,如此云云。 最后,说了大概四五分钟的样子,戴维总算切入正题,“这次慈善酒会的主旨虽然是捐款为社会上需要帮助的人们做些贡献,但形式却和以往的不太一样。” 这时候,大厅里没有人说话,几乎人人都在侧耳倾听对方怎么解释这个所谓的不一样。 “我们制定的规程如下:选择十个2016-17年度,在医学上具有影响力,做出相当成果的江浙两省本地企事业单位,可以以公司、个人、研究机构和科研院校的身份进行现场宣讲,我们公司还有其他的几个风投公司作为融资方,当场确定投资项目和投资规模,并且欢迎在场的诸位商界精英联合投资,主投、跟投都可以,组委会将会从每一个获得投资的项目里,抽取百分之十到十五的注入资本,建立一个小型基金会,专门用在对医药领域进行新药、新手术、新疗法方面的科研资助上,尤其是那些愿意充当志愿者的患者,将优先得到丰厚的补偿…” 我听着,总算有点明白了。 如果江海洋的确像英婕说的那样,将会出现在今晚的慈善酒会上,那么他来此的目的,很可能就是希望通过在现场宣讲自己的科研成果,争取到融投资。 只是,我却想不清楚,江海洋这样做又有什么违规违纪甚至违法的地方呢? 干嘛英婕却说他牵扯进一桩在公安部都秘密挂号的大案要案里? 这其中,到底有些什么鬼门道? 戴维说完,那个维新慈善总会的张副会长又做了一些补充,最后开始让那些提前已经得到消息的科研机构、公司、医院或者个人,一个个上来宣讲。 我低声问英婕,“小婕,这个慈善酒会好像没有什么不正常吧?类似这种情况并不少见,投资方可以找到自己心仪的项目,研究机构也能拉来投资,两全其美不是很好嘛!?” 英婕嗯了一声,并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让我少说多看,回头会和我细说。 有人上去开始宣讲,前面五个,三个是关于新药的报告,两个是关于新型治疗方法的演说,其中四个成功得到风险投资,成功率达到百分之八十,并且也按照比例抽取出一百七十多万的慈善款。 到了第六个,主持人开始介绍,“下面有请来自苏州市立医院的江海洋主任进行宣讲,他介绍的研究课题是,《器官移植在外伤手术中的时机选择》!” 听到这番介绍,我的心忽然一沉,瞬间神经绷紧! 并非因为江海洋总算出现,而是我突然猜到,英婕所说江海洋团伙进行犯罪的手段,到底是什么了。 第346章 煽情演说 这两天身体得病,强撑着,昨天上午做了治疗,下午和今天一天昏昏沉沉,最近的章节进入到一个比较关键的时期,勉强码字效果也不好,所以稍微慢点吧,见谅。 这章从昨晚开始写,改了删删了改,断断续续写了差不多三个小时,勉强满意了,今天不知道还能不能更新,小伙伴们莫心急,作者菌身体好些就会多更,每天保底三更都会补齐的。 --- “有请苏州市立医院骨外伤专家,同时也是该医院科主任的江海洋先生宣讲,题目是《器官移植在外伤手术中的时机选择》,请大家欢迎!” 随着掌声,江海洋的身影从大厅前方一侧角门出现。 步伐四平八稳,姿态从容,宛若一个修身养性的医学权威。 我和英婕站在人群中,远远盯着这家伙。 有些日子不见,江海洋的气色倒是很不错,看上去似乎已经从被我窥破奸.情的阴影里走出,却不知道他的样子是故作从容的假象,还是该人心宽到这种程度,完全不在意有足以令自己身败名裂的把柄被一个陌生人掌握? 英婕轻轻碰了碰我,说,“潮哥,江海洋等人作为特邀演讲嘉宾,在酒会正式开始前是不会出现在大厅里的,他们应该有单独的地方休息,所以我们一直没有见到他。” 我点点头,心想,简约、刘道他们的情况恐怕也类似,显然,主办方为了让宣讲人不受打扰,将他们另外安排在相对封闭的房间里吧。 “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 江海洋风度翩翩彬彬有礼,先冲着所有观众鞠了个躬。 “今晚,我很荣幸代表苏州市立医院的专家团队,尤其是我们课题组,在这个庄严肃穆的场合,做这样一场别开生面的讲演…” 江海洋口若悬河款款道来,我不得不承认,这人口才极好并且见识广博,那些现实中的医案病例,随手拈来,讲解得栩栩如生。 我凝神细听,渐渐地,心中甚至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那便是,如果我和江海洋之间没有过节,没有那种先入为主生死不容的陈见,我一定会被江海洋说服,并且只要有钱,绝壁会掏出支票本大笔一挥写下一长串数字,为他的科研项目投资。 巧言善辩,不过如此! 我心中感叹,心想,这个江海洋了不得啊,这张能将死人说活的翻花嘴,真应该来干广告宣传,绝对能说服任何一个最苛刻的客户。 “江某不才,至今行医十五年有余,亲手救治过的病人不下千例,平均三到四天就会上一次手术台,挽救或者眼睁睁放弃一个鲜活的生命…” 说到最后,江海洋竟然动了情,潸然泪下,哽咽道。 “各位来宾,所谓隔行如隔山,不持家不知柴米贵,没上过手术台的人,不知道救助一个病人成功所带来的喜悦是多么巨大,而抢救无效,生生看着一个年轻的生命陨落在手术台上,面对亲人嘶声裂肺的哭号甚至下跪乞求而无能为力,那种悲伤,真不是普通人能经受得住的啊…” 我听着,几乎被江海洋的演说感动,相信他是一个医德高尚救死扶伤的好医生。 或者,江海洋的确存在生活作风问题,道德败坏,但从专业角度讲还算尽职尽责医术高超? 见我面色明暗不定,英婕又轻轻碰了碰我,“潮哥,一头披着羊皮的狼,当他的羊皮没有被揭下的时候,是不是就是一头温顺的绵羊呢?要不是你知道我们在调查他,要不是你曾经亲眼目睹其丑恶的另一面,你能分辨出他江海洋是怎样一个人吗?别多想了,你相信我还是相信他?” 心中猛地凛然,我知道自己刚才心志动摇,对英婕她们的行动产生了一丝怀疑,差点被江海洋一番话所蒙蔽。 我没说什么,只是握了握英婕的小手,示意我清楚她话里的意思。 只是,我尚且如此,何况那些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 听到江海洋如此说,观众们爆发出比之前五次宣讲都更要热烈的掌声,不少人已经忍不住大声喊起来,对江海洋的演说表示支持和声援。 英婕冷笑,“潮哥,你算是知道什么叫‘妖言惑众’了吧?没错,如果江海洋的所作所为和他说的没有任何出入,言行一致表里如一,那我也会为他鼓掌叫好,赞一声好医生好人!可谁又知道,他江海洋正是利用职务之便,在白衣天使这个神圣称号光环笼罩下,干着最卑劣最恶毒最为人所不能容忍的罪恶勾当呢!” 我默然,脑海翻腾,心中对江海洋到底犯了什么重罪,充满好奇。 玛德,要是可以不顾全大局,我真想冲前去,薅住这家伙的脖领子,问问他这些言辞的背后到底做了些什么人神共愤的下作行为。 莫非…和器官移植有关系? 正想着,江海洋开始总结陈词,“各位,大家的鼓励我都看在眼里暖在心里!谢谢,谢谢大家…刚才我已经说了,鄙人所从事的外科抢救是最艰难最惊险,同时也是死亡率失败率最高的行业,而且,三次手术中就会有一例是因为突发事件,比如车祸、火灾、摔伤、械斗等等,需要抢救的案例。微创、接骨、血管再造和内脏切除、修复…这些其实都不算什么,最难的是器官移植!唉,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您的亲人甚至您自己遭遇车祸,内脏大出血,需要立即进行器官移植才能活下来,那怎么办?是抢救的同时进行移植手术?是勉强控制住病情后,在短时间里寻找到脏器资源再动手术,还是…等死?” 一连串仿若排比句的反问,顿时让酒会大厅冷了场。 不少人面色凝重甚至很难看,也许都被江海洋的话所震撼。 谁都有生老病死的那一刻,但谁都不希望生命突然终结,做梦都期待能健健康康活到一百岁,从而有个善终… “讲到这里,我的汇报其实已经算是结束了,不过,最后我还是想多说一句,就当作是总结陈词吧!” 我盯着江海洋,同时感觉到被我握在掌心里,英婕的小手上,肌肉陡然绷紧,似乎身体突然处于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 我明白,也许英婕也明白,下面一番话可能才是江海洋专程赶来南京,并且一定要在这个慈善酒会上宣讲一番的目的吧… 第347章 我的男盆友 我想,以英婕和平头壮汉为代表的江苏省公安厅重案组,一定已经掌握江海洋某些犯罪证据。 不然,也不会没有任何根据凭空怀疑人家,甚至还将案件等级提到一个非常高的高度。 只不过,英婕他们很可能掌握的情况并不详实,或者说远远不够完整,因此才迟迟未对江海洋下手。 甚至于我心中升起一种猜测,今天来参加这个慈善酒会,包括英婕所谓让我做诱饵,引起江海洋注意,从而在其对付我的时候露出更多马脚…等等这一切,其实都是搜集对方犯罪证据的手段和过程,这个案子,或许背后内幕远比我能想到的更要巨大,更为可怕。 不过,时值此刻我也顾不上想那么多,凝神细听江海洋怎么说,相信一定会从其一番话里听出某些端倪的… 果然,江海洋面色凝重道,“诸位,最后,我想说,我们所提出的‘建立联网器官备用信息库,以及维持捐赠器官正常生命体征的系列举措’,是一个需要社会各界关心、注资、研究,并且踊跃参与进来的长期计划!在此,我代表苏州市立医院,更代表江浙地区乃至全国数以万计的患者,感谢大家并且恳请大家,希望有能力的能够施以援手,没有的也从口头和舆论上对我们的科研项目进行声援,从而能够挽救无数可怜的、需要帮助的人们…拜托了!” 说到最后,江海洋双手扶在膝盖上,冲着观众深深鞠了一躬,幅度大得超乎想象,头几乎快要贴到自己的脚面上。 而当他抬起头,面对轩然大哗的人群,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江海洋的宣讲得到前所未有,甚至让我和英婕都始料不及的良好效果。 人群蜂拥而上,根本不管那个什么副会长和美国医药代表,纷纷冲上前去围住江海洋,有赞美、有抚慰、有表态愿意加入他们的研究组织,但更多的,是想对江海洋的项目进行投资。 我愣在当场,英婕也似乎没想到场面这样不可控,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几分钟,我苦笑道,“小婕,这个局面你们可曾预料到了吗?” “没有…” 英婕的脸色很平静,甚至冲我莞尔一笑,“潮哥,我们也是人,不可能算无遗策的。不过这样也好,江海洋等人被来宾包围,他没有更多精力关注其他人,你呢,也不要担心被他发现。” 我有些诧异,问她,“英警官…” “注意用词,叫我小婕!” “…那么小婕,你让我来参加这个什么慈善酒会,不正是创造一次和江海洋‘邂逅’的经历吗?你们的计划不正是希望拿我当诱饵,钓江海洋上钩么?” 英婕捋了捋垂到鬓角边的秀发,笑笑说,“原来我是这样打算的,不过,既然简约出现在这里,而且江海洋的宣讲效果奇佳,我想来想去觉得你暂时还是不要露面更好…没关系的,机会什么时候都有,再找就是了。” “啊?!” 我有些搞不懂了,难道警方办案不都是安排周详才动手吗?原来还能临时改变策略啊。 无奈中,我只好问英婕,“那现在咱们干吗啊,还要继续呆在这里?” “不了,”英婕摇摇头,“可以走了,我有一个新的想法,需要立即和上级汇报,走吧。” 懵懵懂懂,我就像一只牵线木偶般,稀里糊涂来到慈善酒会现场,又悄无声息离去。 就像徐志摩那首著名的《再别康桥》里写的那样:匆匆的我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从慈善酒会大楼出来,英婕开车载着我来到一条不算繁华的小街道,随便找了一家小咖啡馆。 我先进去坐着,英婕则站在门外打电话,也许是将最新进展汇报给上级。 也许因为已经十点多快要十一点,咖啡厅里没有别的客人,我要了烟灰缸,点上烟,默默抽起来,想着心事。 脑子里闪过很多光怪陆离的画面,有简约和刘道亲昵地坐在一起讨论科研课题,有江海洋耸动肥胖的身死,努力在那个副护士长身上犁地,也有雨茗独自抱着靠垫,蜷缩在沙发上形单影只… 脑子里乱成一锅粥,我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些什么,更不明白我被牵连进这桩案子中,会为我简单却有些曲折的人生带来怎样的后果。 说到底,我江潮只是一个小老百姓,像英婕她们这种刑警,而且还是专门侦破重案要案的人,我从来没有接触过,更理解不了她们每天过着怎样一种生活… 大约十几分钟后,我已经将一杯蓝山咖啡喝完,英婕才从外面推门而入。 坐在我对面,刚开口说了两个字,“潮哥…” 我第一时间伸手拦住对方,“英警官,打住啊,现在已经不是在配合你们行动了,咱就别潮哥潮哥叫我了,显得我江潮多老似的。” 英婕就笑,“潮哥,还真别说,你就是比我大啊,我叫你一声哥不委屈你吧?” “什么?你比我大?” “嗯呢!” 英婕微笑着,伸出手握住我,“潮哥,我知道下个月就是你二十七周岁生日,我和你同年,比你小三个月!” “真的?” “真的,骗你干嘛?” 我有点难以置信,心想,刚开始见到英婕的时候,她穿着一身警服,看样子大概三十岁左右,明显要比我大… “潮哥,我们刑警首先要有自己的气势,也就是要有威严!你想想,如果你知道你被一个黄毛丫头编排行动,你是不是会不服气?” 见我点头,英婕又道,“所以,我通常会把自己打扮得显老一些,这样那些犯罪嫌疑人啊,坏分子啊,有小心眼儿的什么家伙啊,嘻嘻,他们才能畏惧我,害怕我,我办起案子也会容易一些…” 我听出,英婕这是将我也归于某一类了,很可能射影含沙说我就是那种‘有小心眼儿的家伙’了。 哼了一声,我没好气道,“那也不行!我和你很熟吗?我可没那么大脸给你英警官当哥!” “哈哈!” 英婕豪爽地笑着,指着我,“潮哥,你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这段时间,你还就是我英婕的好潮哥,是我男盆友!” 男盆友?我去,多么网络化的称呼! 我真不敢相信,这是从眼前这个娇媚的穿着一身便装的女警察嘴里说出来的。 “好了,我和你说些情况!” 英婕的面色严肃下来,“一会儿我们还要去个地方,有些危险的地方…” 第348章 古堡遇故人(第一更) 对于英婕提出这种天马行空般的要求,我已经有些麻木。 也许人家刑警的生活就这样,遇到突发情况会立即调整行动计划,然后便不由分说要求我配合、照做吧。 既如此,我索性问都没问去哪里,干嘛去,只是说了一句,“能保证你家潮哥的安全吗?” “必须的!” 英婕说这句话的时候带有较重的鼻音,因此,必须的三个字在我听起来就像‘鼻血的’。 顿时我笑了,“英婕,不至于吧?还鼻血呢,把你潮哥保护得流鼻血吗?” “你说呢?” 英婕冲我乐,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说话带着鼻音,“潮哥,那你说,一个大老爷们什么时候才会流鼻血?” “这…?”我心道,这什么问题啊! “嘻嘻,是不是被人揍得满地找牙,或者见到大美女的时候才会流鼻血?” “美女?”我故作讶然,问她,“美女在哪里呢?”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英婕说着,将她修长的娇躯在我面前坐直,胸前的高耸压在桌子上,颤巍巍的。 我没敢多看,捂着自己的鼻子说,“欧了,欧了,我服了还不行嘛,真的流鼻血了…” 于是,时间在两人的说笑中缓慢流淌,英婕似乎很配合我,故意将话题带到一种稍显暧昧的气氛里,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既然我们要扮演一段时间的情侣,当然要提前预热一下,这样才能看上去更自然一些。 这种温馨的感觉让我的精神终于慢慢松弛下来,而在这一刻,灯火阑珊下的英婕,不再有那种英姿飒爽,动辄能将我撂翻在地的勇武,取而代之的是可人的温柔。 一小时后,我和英婕重新坐在她那辆老式捷达车上,从光怪陆离的夜幕里驶入黑暗中。 … 当捷达车停好,我和英婕穿过两条马路,七转八拐来到一个地方的时候,英婕终于开始向我讲解今晚的行动计划。 “我们将在十分钟后进去。”英婕看了看手表,说,“潮哥,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指着一个外观像是上世纪初修建的古建筑,英婕问我,“你看一下,然后告诉我你的感观。” “这里?” 我盯着眼前明显带有欧洲哥特式建筑风格的三层小洋楼,有些茫然,不知道英婕干嘛带我来这个地方。 “对,你先观察,然后告诉我。” “嗯。” 既然对方有要求,看样子想要考我,我索性点点头,仔细观察起来。 “从外观上看,这个建筑存在的年代应该有百年以上了,南京这座古城的历史很曲折,曾经辉煌也曾经沦丧,不过这个建筑物的风格不像是日本那边的,是不是和八国联军侵华那段历史有关系?” “不错嘛,继续说。” “建筑主体保存很完善,气势很足,当年应该住过某个地位不低的达官贵人…让我再看看…” 围着这栋建筑迅速转了一圈,英婕一直在看表,似乎在掐时间。 “英婕,此处好像和南京别的殖民建筑不大相同的!你也知道的,现在国家对历史遗迹的保存情况很重视,有的会作为名胜古迹供游客观赏,或者大门落锁保护起来,终日没个活人出现…而这个地方不一样,嗯,是不是一直有人居住?” 英婕很感兴趣的样子,问我,“哟潮哥,厉害啊!不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还有,注意时间,四分钟后我们要进去。” 听她的意思已经认同我的判断,我便指着那个小洋楼说,“如果没有人住,三层那两个窗台上的盆栽早就死了,怎么可能郁郁葱葱呢?” “难道就不能是保护古迹的工作人员养的吗?”英婕问我。 “不可能的,”我笑笑,又说,“你看到没有,虽然二层那里拉着很厚的窗帘,但仍然隐隐约约有光线露出,这说明什么,说明有人在!” “那又怎么样呢?” “我曾经为旅游局做过一期宣传片,对这些文物古迹的保管情况多少知道一些。” 我明白英婕是在考教我,心中的豪情被激发,不愿意被对方轻易看扁了,“小婕,文物局工作人员的日常行动是有严格规定的,哪怕需要在古建筑住宿守夜,也不可能住在二楼主卧这样的地方!要么在一楼的偏房,要么另外在院子里搭出一间屋子供工作人员必要的时候留宿…所以,我认为,这个地方肯定属于什么人,并且常年都有居民居住生活。” 我尽管做出这样的判断,但心里却越来越惊讶。 是谁呢?能够住在这种地方的人,非富即贵,一般老百姓是绝对没资格的。 “不错!” 英婕赞许地点点头,看向我的目光甚至于有些异彩连连。 “嘿嘿,那是,哥可是你的便宜男盆友,我江潮怎么可能差劲!”我大言不惭。 于是英婕就笑了,“潮哥,我问你的目的是想看看你的观察力怎么样,目前来看,勉强过关吧…” “才勉强?”我正要表达一下不满,英婕却拦住我说,“时间到了,潮哥,我们进去吧。” 见我露出询问的神情,英婕笑笑,很亲热地挽住我说,“别担心啦,这个地方是有些诡异,不过你不是有我呢嘛,行了,走吧…潮哥,进去后不要多说话,顺着我嗯啊哈就行,多观察多看,还有,说不定你会遇到什么老朋友呢!放轻松点,没关系的…” 我一头雾水,心中对英婕迟迟不肯和我说明情况十分不满意。 不过,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和她矫情的意思,和英婕相跟着走向这座有些像古堡的建筑。 建筑的最外面是一圈围成一体的铁栏杆,大铁门半开着,院子里停着十几辆车,看样子都很高档,但并没有门卫或者侍者。 英婕走进去,拉着我走上十几级台阶,来到古建筑的实木大门前。 我正想着是该按门铃还是狠命砸门,那两扇由橡木制成的厚实大门却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明亮的灯光照射而出,迎出来七八个人。 而我,则在看见对面人群中的某个人时,瞬间石化,呆住。 第349章 你出来(第二更) 对面站着七八个人,有男女有女,相貌各一。 这些人明显不全是南京本地人,很可能来自不同地方,甚至其中还有一个金发碧眼的白种人。 他们身上的衣着都很华贵,虽然我认不出牌子,但依然能判断出价格不菲。 对方的态度很热情,走在最前面,一个年龄大约在四十到五十之间的中年男子笑着对英婕道,“英总,您可算来了,没开车吗?刚才没看到有车进来啊,要不是监控室那边告诉我你到了,我们还不知道呢。” 英婕似乎和对方认识,相当熟捻地上前客套寒暄。 而我的目光,则呆呆地停留在人群中最后面的一个女人身上。 一成不变的豹纹皮衣,波西米亚大耳环,马丁靴,挑染成橘红色的头发… 夜的女孩,cgt公司老板千金,鼓楼区黑道大姐大…多重身份集一身。 是孟婕!可,她怎么会在这里? 孟婕显然也看到我,当即站住不动,嘴巴惊得合不拢。 这时候,英婕已经和几个熟人说了几句,冲我招手道,“潮哥,你过来一下,我给你介绍几个好朋友…” 勉强将目光从孟婕身上移开,我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被英婕拉着和这些家伙认识。 “各位,这是江潮,是我们公司的首席策划师兼企划总监…潮哥,这位是寰宇实业的张总,这位是名流物资集团的李总,这位是通影不锈钢的王总…” 我听着,茫然地和这些看似很牛逼的老板们打招呼,心中却在想,英婕怎么忽然摇身一变成为所谓的英总呢?而我,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成了她们公司的什么企划总监?这些情况英婕干嘛不提前和我说一下,不担心我露马脚吗? 还有,孟婕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英婕,孟婕! 好么,两个婕可算要了我的亲命了。 最后,当我和英婕来到孟婕面前,对方双手环抱在胸前,目光不善地看着我,又看了看英婕,点点头没有说话。 这时候,那个寰宇实业的张总过来介绍,“英总,这位就是我向你提起过的孟婕孟总,她是…” 孟婕忽然打断张总的介绍,“鄙人孟婕,很高兴认识你,英总!” 英婕笑了,微不可查看了我一眼,伸出手,“孟总,久闻大名了…” 于是,两个女人的手握在一起,似乎彼此都用力摇了摇。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的惊讶已经无法言表,而一个个谜团则不断在胸口窜来窜去飘飘荡荡… 众人落座,我注意到这个古色古香带着满满怀旧情结的建筑,内部竟然被装扮成为一个办公区。 仔细看了看,觉得设计师应该是个高手,在根本不对古建筑内部格局有任何改变的前提下,仅仅通过桌椅板凳、壁纸地毯和灯光,就让这里兼顾古风和现代格调。 听意思像是那个寰宇实业张总的公司驻地,而除了这些人,一楼大厅里还站着两个像是服务员的年轻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盈盈俏立,为我们端茶送水。 “诸位,”张总开口,“既然英总已经到了,咱们就开始说正事吧…” 我听着,十几分钟后总算大致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简单讲,张总等人打算在南京进行一项保底超过二十个亿的投资计划,似乎是为了配合某跨国集团的大项目,算是人家的辅助工程。 而英婕,则作为江浙地区一家非常有实力的管理集团代表,准备和对方开展深度合作。 我一直默默听着,没人问我,我更不会插嘴多舌,就像一个花瓶或者傀儡。 看样子,今天到场的老板们都是投资人,不过他们大都不是南京本地企业,除了张总一年两千万租用这个古堡作为办事处之外,其他企业在南京都没有设立分公司。 我算是明白了,实际上这里就是一个富豪们聚会、聊天、娱乐、吃饭的私人会所罢了。 这种情况各地都有并不少见,只不过,一般而言这类私人会所性质的地方,大都安排在某个有钱人买下来别墅里,像张总花这么多钱租用的情况,相对很罕见。 一提起私人会所,很多人都会觉得是那种灯红酒绿的场合,甚至会提供某些色.情服务。 这是个误区,或者说,经过很多年的改革开放,社会不断进步,法律法规一再完善,会所的经营也越来越规范,很多私人会所已经成为富豪们联络彼此感情,聚在一起说话谈生意的场合了。 这类会所里往往配备有管家、厨师、服务员和司机,人数不会很多,一般而言超不过十个人,并且已经成为一种相对固定的生态模式。 而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地,我也听明白英婕是准备如何与对方进行合作。 她眼下的身份,是一家非常知名管理集团的区域老总。 这没什么奇怪的,英婕有省公安厅做后盾,想要弄个合理合法的身份,简直易如反掌。 这类管理服务公司的职能就是输出管理理念和管理人才,对于客户的经营项目进行统一、规范、成熟的管理。 举个例子,比如那些连锁酒店,七天、如家、汉庭之类,并非投资人自己会在各地招聘酒店经理和服务员,而是会将酒店的管理、运营,打包委托给某个管理公司统一运作。 类似的还有万达集团,尤其现在万达实行轻资产理念,将旗下的酒店、商场、地产都卖掉后,各地的万达实际上已经更换投资方,只是仍然归万达管理集团运营,还挂着‘万达’这个金字招牌罢了。 我喝着茶水,听着英婕和对方几人谈笑风生,心情却越来越忐忑。 因为在我的对面,豹纹皮裤的孟婕,早已面沉似水… 半个多小时过去,气氛俨然越来越热烈,英婕充分表现出其长袖善舞的一面,和几个大老板聊得不亦乐乎。 我偶尔说两句话,还是被英婕强拉着,不得不对于某些企划经营观点发表看法。 不过,尽管我的态度不冷不热,但专业知识却不是瞎掰的,开口不多却全部说在点子上,很快便赢得对方认同。 当我刚刚将手里的茶杯放下,一直没开口的孟婕却突然冲我说,“江潮先生,我有几个私人问题想请教,您能不能跟我出来一趟?” 第350章 有种你弄死我(三更) 孟婕的话让寰宇的张总几人有些发愣,不过倒是没有人多问什么,也许是出于礼貌吧,片刻惊愕后,连声说,那好,请二位自便。 英婕倒是笑着说,“孟总眼光就是好,潮哥可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是我的左膀右臂呢!你向他取经算是找对人了…不过孟总,就不能当着我们大家的面说吗?嘻嘻,难道你们俩要说悄悄话啊!” 我苦笑,真心对英婕这种口无遮拦的说话方式感到无奈。 果然,孟婕面色阴沉,冷冷道,“不能!我需要和江潮先生私下单独聊。” 连忙站起身,我说,“好,没问题,我们找个地方说。” “上楼!” 孟婕不再看众人,当先起身向二楼走。 英婕推了我一把,“快去啊,别让人家美女等你。” … 楼上,就是我和英婕在外面看到,拉着厚厚窗帘,却透出几丝灯光的房间。 在我前方,孟婕的胯部被皮裤紧紧包裹,从我的角度看上去,弧度尤其夸张,带着一丝超级冷艳和性感的风韵。 孟婕一上去,小洋楼二层的客厅里呼啦啦站起六七个人,一个个长得凶神恶煞般,看着就不是什么好鸟。 “孟姐!” “孟总!” “老大…” 几个汉子纷纷叫着打招呼。 孟婕沉着脸,“你们不要在这里呆着了,从那边出去,坐电梯直接下地库,马上走。” 我有些心惊胆战地看着这些家伙,心里直打鼓。 和孟婕这种混黑的主儿在一起呆久了,普通人绝壁会得精神分裂的! 就说我吧,只要和她单独相处,情绪总会处于一种紧绷状态,心就像悬在嗓子眼。 那些人纷纷应着,抓起衣服向侧门走,几分钟后,院子里响起汽车启动的声音。 站在窗口,孟婕掀起厚厚的窗帘向外看,良久才转过身,面色阴沉地冲我伸出手,说,“烟!” “哦,哦。” 赶忙掏出烟给孟婕点上,我讨好地问她,“孟老大,你有什么事儿还要专门在这个时候说啊?随便一个电话,我江潮还不得屁颠屁颠上赶着找你啊!” “坐吧。” 孟婕没有搭理我的殷勤,指着长沙发说,“你坐下,我有话要问你。” 几乎已经能猜到她会问什么,我心中发苦,麻痹的,英婕也没教我该怎样撒谎啊! 孟婕抽着烟,直到将整根抽完掐灭在烟灰缸里,才走到我身后,伸出一只纤纤玉手,摁在我肩膀上,柔声问,“江潮,你怎么会来这地方呢?” 她的小手有些冰凉,在肩膀上捏了几下,便顺着向上,抚在我的脖子上。 “江潮,你让我很意外,知不知道,我没想到你会来!” “我也没想过你会在!”我苦笑,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 仿佛孟婕放在我脖子上的不是手,而是随时能在我皮肤上戳出几个大窟窿的剪刀。 甚至有些恍惚,身后的孟婕并非一个年轻靓丽的女人,而是剪刀手爱德华。 “江潮,你是怎么认识英婕的?还有,听意思你在她的公司上班?” “我和她以前就是朋友,”我解释,心想,一会儿回去一定要和英婕统一口径,千万别说岔了,“这不她听说我失业了嘛,就非要让我来她们公司上班…” “编,好好编!” 孟婕依然站在我身后,语气阴冷,手上已经慢慢开始用力,捏着我脖子上的骨头。 “江潮,你当我是小孩子吗?你能骗得了别人还能骗得了我?张总他们不知道你怎么回事,我孟婕却很清楚!行了,少特么跟我打歪歪说瞎话,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心脏瞬间揪起,我甚至觉得脸上的肌肉都跟着一起哆嗦起来。 孟婕是什么人我很清楚,麻痹的,要是她真想收拾我,分分钟我江潮可能人间消失。 咬着后槽牙,我嘴硬道,“孟婕,我就不明白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了,你特么想干嘛?噢,你说我骗人我就骗人了,老子他妈的怎么骗你了?” “是吗?你是好人,是老实人,你江潮最伟大了,你就是这世界上最最最善良又正直的人了…” 孟婕忽然低下头,嘴唇贴在我的耳朵上,甚至还轻轻咬了一下,“江潮,我一直觉得你人品虽然不怎么样,但总算还是条汉子,不会做人前一套人背后又一套那些下三滥的事儿!可惜啊…” 我正听着,就觉得耳朵那里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好像被孟婕一口咬掉什么那般疼。 “啊~~~” 惨叫一声,我奋力扭头,脱开孟婕的掌握,伸手摸向耳垂,收回手时,就看见满手鲜血淋漓,特么的,被丫孟婕直接咬破了! “我…麻痹的,我草.你啊!” 我怒不可遏,蹭地站起身,一把揪住孟婕的头发,拉着她,将其抵在墙上。 “孟婕!!!” 我快要气疯了,“你他妈的属野狗的是不是?我江潮招你惹你了,你不信就算了,干嘛咬人!草,我…” 抬起手,我几乎就要一巴掌抽在孟婕那张狂野同时又艳丽无比的脸上。 “怎么着,你还想打我?” 孟婕喘着粗气,并没有挣扎,只是冷冷地盯着我,“江潮,有种你今天就打我一下试试,麻蛋,要是你不打,你就不是男人,不是爷们!” 我的手顿在半空里,有些犹豫。 “不敢了?怂了?切!” 孟婕冷笑,“江潮,你丫就一慫囊货,你特么一米八十几的大老爷们,却连一个女人都怕…我看你是阳.痿吧,别上了床干不了娘们!” 士可杀不可辱! 孟婕这话让我一下挂不住,心里怒火中烧。 我的手上黏糊糊的都是血,耳根处传来阵阵疼痛,更被她这番话骂得按耐不住。 “你真以为老子不敢动你?你特么不就一混黑的吗,别人怕你我江潮不怕你!老子今天还就搧你了,麻痹的,有种你回去就弄死我,我倒要看看,还有没有天理国法了!” 说着,我抡起胳膊,冲着孟婕那张吹弹得破,此刻却被我顶着,已经变得有些扭曲的俏脸,狠狠搧了过去! 冲冠一怒为…草,我不为红颜,只为自己。 为了纯爷们的尊严,也要教教孟婕该怎么做人! 第351章 两清了 很多人都说过,我江潮是个比较宽容,特好说话的人,但从本质上,我其实挺有血性的,有时候脾气上来了不管不顾。 换成其他情况下,我肯定不会对孟婕动手。 一来她是女孩子,二来,丫一混黑的,我特么也不敢打啊! 可是现在,今夜此时,我似乎有些hold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你孟婕是我什么人? 你管我? 我想去哪里上班跟你有关系吗?你有意见,你凭啥有意见? 难道就因为你和瑶馨希望我去cgt那边上班被我拒绝,从而怀恨在心,不允许我和别人接触了吗? 怒不可遏,特么的,你孟婕还咬我,差点把老子耳朵咬下来知不知道! 我的手高高挥动,抡圆了,冲着孟婕那张妖冶同时也吹弹得破的俏脸狠狠搧了下去! “啪~~~” 时间,凝固! 并没有小说或者电视里那种狗血剧情,我的手瞬间被什么人抓住,然后一个谁谁谁突然出现在我身后,为我和孟婕说和,然后告诉我们这一切都是误会… 都没有!有的,只是我的手狠狠搧在孟婕的脸上! 然后…没有然后了。 我呆住,因为我没想到孟婕竟然连躲都没有躲,愣是实实在在挨了一下狠的! 孟婕也愣住,她瞪着眼,不敢相信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江潮一个胆小如鼠的小老百姓,竟然敢打她,打一个混黑的地下大姐的脸。 孟婕的手慢慢抚上自己的面颊,难以置信地死死盯着我,没有发出哪怕一个音符。 我身体哆嗦了两下,直到两人相对足足快有半分钟,才反应过来:草,我搧孟婕了,清清楚楚狠狠地,搧了一个黑道大姐的脸! 眼前金星乱冒,我快要站不住。 之前,孟婕一个人面对金刚一伙,并且将仿真枪塞进对方打手口中那一幕,还有,孟婕找人来,气势滔天压住黑老张的场景,不断在我眼前闪过、浮现。 我不想活了吗?我特么这是在作死,在找死啊! “江潮,刚才是你打我?” 孟婕终于开口了,语气听不出悲喜。 “我,我没有…是,是的!”我咬着牙,声音已经有些发颤。 “好,打得好!” 孟婕忽然笑了,笑得阴森可怕,“江潮,我吧,一直对你印象挺好的,你长得帅,为人善良,不乱搞,不畏强权,并且也不在乎金钱,守得住初心…” 抬起手,托起我的下巴,“我记得你曾经两次照顾我,算我孟婕欠你的情。” 我甩了一下头,却没有甩开孟婕的手,便说,“我没记得照顾过你,你用不着这么说!我打你了,没错,就是打了,你看着办吧,要杀要剐随你…” “唉,你忘了…” 孟婕叹口气,一手托着我的下巴,一手在自己的脸上来回摩挲,似乎这样才能够减轻脸上的痛楚。 “一次是面对老金的时候,你拦在我身前说什么让他们有种冲你,别冲我一个小女人。后来,你被刀疤一肘子打翻在地,像个可怜虫…” 叹口气,孟婕像是在缅怀什么,“江潮,其实之前我挺看不起你的,不知道你用什么办法让她那么痴迷…不过通过这件事,我对你有了新的看法,觉得你还不错,是个关键时刻可以依赖的爷们!” 她的态度让我不那么紧张,我随口插了一句嘴,“她?她是谁?我让谁那么痴迷了?” 孟婕却根本没有想要回答我的意思,自顾自说着,“还有,上次烤肉摊的时候,面对黑老张,你也第一时间拦在我面前…江潮,其实要说起来,你还真帮过我不少次。嗯,对了,后来我的拆迁项目陷入困境,眼看着要被方家插手夺走,也是你找到方磊,为我们双方说和,而我却辜负了你们的好意…算了,是我孟婕对不起你在先,这一巴掌,你打就打了,我不计较!” 孟婕的小手顺着我的脖子向上动着,慢慢抚上我的面颊,笑了笑,烈焰红唇又贴在我的耳朵边,轻声道,“江潮,没人敢这样搧我孟婕的脸,可你搧了…两清了,知道吗,我们两清了…” “哦…哦。” 我茫然地点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张着嘴,我想要说句道歉的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今晚,这一次,我知道是自己做错了。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我一大老爷们,都不应该搧女孩子的脸。 何况,孟婕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是混黑的,是大姐大。 我诺诺着,孟婕却像一条游鱼般,从我和墙壁之间滑过,走开。 “江潮!”她喊我。 转过身,我问,“什么?” “我知道你刚才在骗我!”她看着我,目光前所未有的充满让我难以理解的韵味,“离那个女人远点,不管因为什么,我不希望你在她的公司上班,更不愿意看到你和她走的很近…我的话请你记住了!还有,保重!” 说完,孟婕疾步而出,走的是侧门,和她那几个手下一样,都没有回到一层大厅,而是直接下了地库,悄无声息从我面前消失。 独自坐在二楼的沙发上,我傻了一样,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 过了一会儿,英婕在楼下喊我,“江潮,江潮?你在吗,你们还没说完啊?” 我没有搭理她,心中只剩下茫然。 过了两分钟,英婕从一楼上来,见我坐在那里发愣,问我,“咦,孟老板呢?怎么就你自己在这里?” “她走了!” “走了?” 英婕环视古堡二层,很快发现那个侧门,指着它问我,“从这里走的?应该是好几个人,分成两拨走的吧?” “嗯。” “出事儿了?”英婕显然意识到我的情绪很不正常,在我身边坐下,问,“潮哥,怎么了,她孟婕怎么你了?” “没怎么我…” 我惨笑,嘴里那个苦啊,简直比吃了黄连还要苦… “那你怎么看着这么颓呢?她人呢?干嘛要走啊?” 抬起头,我看了看英婕,半晌终于道,“你烦不烦啊,问,问,就知道问,问那么多有用吗?唉…我搧了她一巴掌,她就走了。” 第352章 被玩了? 英婕默然,想和我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 沉着脸,我也不再继续解释,一想到楼下张总等人很快就会得知我打了女人,然后一脸鄙夷地看着我,心里就毛骨悚然,同时也难受得想要死。 麻痹的,我江潮竟然真的打女人了?而且还是狠狠一巴掌搧在人家姑娘的脸上? 一时间,就像陷入一个死循环的怪圈里,心情苦涩,怎么也走不出去。 我不是没有打过架,也不是长这么大没和别人起过冲突,但我真的从来没有打过女人,同时也认为打女人是一种令人非常不齿的恶劣行径! 结果,特么的我怎么就动手打女人了呢? 要说起来,孟婕这个夜的女孩除了性格古怪,从事的行当和灰色地带沾边之外,对我其实很不错,不但多次开车去郊外接我,而且还为风华绝代和cgt牵线搭桥,帮我介绍业务。 麻痹的,我怎么就动手打她了呢? 不就是咬我一口而已嘛,又不是动刀动枪打啊杀啊的,见点血能死啊! 心情苦涩,彷徨难受,英婕拿出两张湿纸巾,帮我将耳朵上的血渍擦干净,挨着我坐下,问,“潮哥,你是说,耳朵上的伤是孟婕咬的?哎哟,看来你俩挺熟悉的,已经熟悉到君子动嘴不动手的程度了?” 我盯着英婕,气得浑身哆嗦,“英婕,你怎么说话的?你这人难道一点爱心都没有?玛德,我都这样了,你还跟我开这种无聊的玩笑?我特么受够了,老子不想再跟这儿呆着,我要走。” 出了这样的意外,我已经完全没心情继续在古堡待下去。 “走?” 英婕没计较我骂她,歪着脑袋想了想,“ok,那就走吧,我该说的也和他们说完了。” “我不想和张总他们照面,我从这里直接下地库。” “嗯…成,你下去,然后到车子那里等我。” 我没说话,点点头,从侧门出去。 二楼的侧门打开后,赫然正是一部直通地库的电梯,怪不得孟婕和她的那些手下能够不用出现在一层直接走人呢。 很快,我从地库出去,发现这个出口位于古堡的后侧,前方是一片树林,月光映照下,影影绰绰,也不知道是不是藏着什么洪荒野兽。 裹紧衣服,我向几条街外英婕停放捷达车的地方走去,心情萧瑟无比。 冷风吹来,顺着脑门钻进去,令我寒冷并且战栗。 点上一根烟,我默默抽着,麻木着、颓废着也茫然着…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让人无比伤感又无比荒诞,仿佛我已经从人类的世界离开,来到一个光怪陆离的陌生时空,经历着从未想象过的怪事。 心不在焉,熟悉的烟草味道竟然将我这杆老烟枪给呛着了,甚至于不得不弯下腰狠狠咳凑… 这样带来的好处就是,脑袋忽然清醒了! 然而,清醒之余,我意识到这其中有问题,大问题! 草,哥们被英婕算计了吧?! 她英婕干嘛非要大半夜带我来这么个地方?说什么我可能会遇到‘熟人’? 明明就是有针对性的,显然英婕知道孟婕会出现在这里,并且也了解我和孟婕之间的关系,所以才偏偏要我一起出现,还说那种事后想来意味深长的话。 靠在捷达车门边,我叼着烟,冷风顺着我的脖子往衣服里灌,身体冷的就像掉进冰窟里,但我却知道,比起身体上的寒意,我的心更凉。 可以说,冷彻肺腑! 我对她英婕够意思吧,原本就不欠她什么,而且还义无反顾答应她的要求,参与进这个可能与我性命攸关,甚至说不定哪天就嗝屁着凉的大案里! 我江潮就特么贱得慌,尽管事出有因情非得已,但也算对她英婕剖心剖肺了,结果却被人家这通耍弄! 越想心里越堵,麻痹的,她英婕这是想干嘛? 既然知道孟婕在这里,既然知道我和孟婕的关系,为什么不早点对我说? 还有,干嘛非要当着人家孟婕的面说我已经答应在她英婕的公司上班?这不成心刺激对方吗? 丫的英婕,居心何在? 一根接一根,我不停抽着烟,心情也从寥落变得愤慨。 十几分钟后,英婕娇俏的身影从远处闪现,高跟鞋踩在洋灰地面上,哒哒哒地清脆。 老远就冲我喊,“潮哥,真是不好意思,你等急了吧,我这就开车,咱们上车说。” 我没言语,等英婕走到我身边的时候,突然用力,抓住她的双肩,一下将英婕顶在捷达车门上。 我顶得那么紧,两人的鼻子挨着鼻子,彼此的呼吸都能直接喷在对方脸上。 咬牙切齿,我闷声怒吼,“英婕,你特么玩我是吧?你到底什么意思?我江潮怎么对不起你了,你要这样折腾人!” 英婕并没有挣扎,事实上,以她的身手,就算为了参加酒会换上旗袍动作不那么方便,真要想收拾我也易如反掌。 身子紧紧贴着我,软绵绵的,散发着一股女人特有的幽香,英婕幽幽地看着我,良久才说,“潮哥,你能放开我吗?” “哼!” 冷哼着,我恶狠狠盯着英婕,足足半分钟,身体才松弛下来,慢慢离开她的身体。 “英婕,英警官,请你给我一个解释!” “如果我不给呢?” “不给?麻痹的,不给,老子就,就…” 我‘就’好几声,也没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威胁对方。 看见我的窘态,英婕反倒噗嗤一声笑了,“潮哥,你啊…唉,你本性善良,做不出那些不要脸下三滥的事儿的,嘻嘻,潮哥,你说,如果我就是不解释,你会把我怎么样啊?” “我…我把你身上的钱都搜走,连车也开走,扔你一个人在这里,冻死你丫的!” 英婕笑得更开心了,“哈哈,潮,哎哟,潮哥,你说这话你自己相信吗?你做得出来深更半夜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不管吗?不怕坏人把我抓走卖山沟沟里吗?” “谁敢抓你,切,活得不耐烦啊?行了,你到底说不说,信不信我真把你扔这!” “唉…” 英婕摇摇头,伸手将已经有些凌乱的秀发拢了拢,说,“行,上车,我告诉你。” 第353章 真相 重新和英婕回到城乡结合部的宾馆,一路上,我们谁也没说话。 我是没有心思和她打歪歪,英婕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时秀眉紧蹙,一时嘴角含笑,表情无比生动。 进了房间,我也没理会英婕在场,将其当成一个没有性别的木头桩子,转身脱掉外衣,冲进卫生间洗了起来。 英婕哼了一声,愣是憨皮赖脸坐着没动,就像屁股生了根,死呆在房间里不走,看意思非要和我死磕到底了。 洗完澡,穿好秋衣秋裤,我擦着头发,靠在卫生间门口喊她,“喂,英警官,我烟呢?” “不是在你裤子口袋吗?我给你拿。” 英婕跑过来,笑嘻嘻地讨好我,“来,潮哥,澡后一根烟,赛过活神仙,妹子给你点上。” “用你啊!”我嘴里说着,终究还是接过来,享受了一次被美女警花点烟的帝王待遇。 “英警官,你说你一个黄花大闺女,大晚上和我一大老爷们呆一起算怎么回事儿?你今晚该回去自己睡了吧?” “嗯…嗯?你说什么?” “我说,”我没好气,知道英婕在装傻,“我说该回你房间自己睡了!” “哦…”就像千面娇娃,英婕瞬间换上一付可怜兮兮的样子,“潮哥,人家在南京人生地不熟的,一个人睡…我害怕。” “我去!” 我被气笑了,这特么的,一个伸手堪比特警的女警察,还是见惯血淋淋杀人场面的刑警,她竟然说自己一个人睡觉会害怕。 “真的!” 英婕很认真地看着我,“潮哥,现在你是人家的男盆友,我难道不应该和你腻在一起吗?” “成!” 我指了指卫生间,“去!” “去干吗?” “洗澡啊!”我伸出双手,握成爪子状,“洗完澡上床!然后…” 英婕听懂了,顿时双颊飞上两抹潮红,骂道,“色狼,臭色狼,讨厌!” 然后,正当我得意洋洋,以为治住对方的时候,英婕却当着我的面开始脱旗袍,嘴里还说着,“成,有种别躲开,盯着我看啊…” 草! 我…好吧,我承认自己怂了,立马转过身,拉开卧室房门冲了进去。 宾馆套间的小厅里,英婕哈哈地笑起来,动作似乎更加欢畅了,一件又一件衣服从浴室门口飞向沙发。 心猿意马,我支棱着耳朵,似乎听到卫生间里水声潺潺,又仿佛听见英婕正一边洗澡一边唱歌,歌声悠扬,婉转动人。 … 十几分钟后,英婕同样换上秋衣秋裤,举着吹风机吹头发,而后坐在卧室的大床上,和我并排靠在床头。 闷头抽了几口烟,我说,“喂,离我远点啊,男女授受不亲,别靠那么近!” “潮哥…”英婕喊我。 “嗯?” “潮哥,你说,恋爱的滋味到底是什么样的呢?是不是让人欲罢不能,爱得死去活来?” “你这话问的好奇怪!” “怎么奇怪了?” “哎,英警官,我好像记得某人十个小时前刚刚说过,她女儿都能自己上街打酱油了…这话可谓余音绕梁三日不散,可你现在却告诉我没谈过恋爱,没经验…搞笑吗?” “我…人家是没谈过恋爱嘛,可我女儿真的已经上学了啊!” “啊?”我一脑门黑线,觉得自己碰上一神经病。 “嘻嘻,不说这个了…潮哥,你看着我,看着我啊!” 转过头,我没好气道,“看,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不就一个鼻子俩眼睛,难道你英警官脸上还能长出花啊!” “你啊!” 英婕忽然伸出手,抱住我的胳膊说,“潮哥,别生气了,是我不好,我和你认错,人家赔礼道歉还不成吗?” “那你自己说,你错在哪了?” “错在没有征求你的意见就非要让你当我的男盆友!” “就这个吗?还有呢?” “还有…不该对你那么凶,上午的时候不该打你!” “你…草!” 我气得没话,知道英婕这是故意在耍无赖。 “好啦,潮哥,我们好好聊聊行吗?” “唉…”我叹口气,“我算是服了你了,真不知道堂堂省厅重案组的刑警,竟然这么没羞没臊!” 英婕坐起身,面上忽然闪过一层寒霜,就像瞬间变了个人。 “江潮!” “啊?!” “听着,你对我个人有任何不满都没问题,我虚心接受,但你不要将私人恩怨牵扯到工作当中!江潮,以后和我说话,请不要一口一个讽刺我们人民警察,如果你一定要表达意见,不许嬉皮笑脸,你没资格用这种口气说我!” 忽然间,我觉得时空都扭曲了。 特么的,英婕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一丝征兆都没有? 还有,难道她刚才不是在和我套近乎吗?不是当着我的面就脱衣服吗?不是还问我谈恋爱什么感觉吗? … 难道我遇到一个假警察了? “好了,江潮,现在我说你听,不要随便插嘴,更不要发问。” “...说。” “江海洋的案子我跟了好几个月,现在手上已经掌握了很多情况,但还不足以定性、并案!” “并案?”我立即问,“难道他们同时犯下好几个案子吗?” “我让你说话了么?请不要打断我!” 英婕面色清冷,仿佛我是一个十分愚蠢,极其让她感到厌恶的人。 “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江海洋团伙涉及诈骗、买凶杀人、走私、行贿受贿等十多项罪名,其中有几条足以让他被枪毙十次一百次!” “啊?”我吓坏了,枪毙十次,这得多么罪大恶极啊! “很惊讶?” “你们干嘛不抓他,抓啊,毙了他!”我已经抓狂。 “你当我不想抓江海洋,不想一举端了他们的老窝?” 英婕脸上杀意更浓,“江潮,也许你不知道,掌握情况和获取确凿证据是两回事,我们现在不但不能动手,还要小心翼翼,千万不可打草惊蛇!” 再一次,英婕从我嘴里一把扥下烟,狠狠抽了两口,眯着眼狠意凛然,“这其中,最令人发指的重大疑点我们目前还没有取得突破…” 第354章 no 作no die 英婕表情严肃,身子向前探出,直视着我的眼睛,“江潮,你听说过贩卖人体器官吗?” “啊!?” 我已经顾不上思索了,一个又一个惊人消息,令我无比愕然。 好半天,我才颤着嗓子问,“英婕,你是不是说,比如一个人出车祸死了,这些丧尽天良的家伙就将受害人的人体器官切除,用特殊手段保存起来,然后转手倒卖牟取暴利!” 这种事情我听说过,有些死了都会下地狱的无良医生,专门从事偷着将刚刚死去病人的器官切除然后贩卖,赚取的利润令人瞠目结舌! 肝移植、肾移植,随便一个器官都能卖到十几万甚至更多的钱。 “这只是其中一部分罢了!” 英婕冷笑,“江潮,切掉死者器官是一种性质,要是切掉活人的呢?或者,将明明可以救活的病人在手术台上弄死,就为了器官贩卖,你说,这种人该不该死?该不该下地狱,该不该千刀万剐?” “活人…手术台…弄死?天!” 我惊呆了,彻底麻木地呆住。 怪不得呢,英婕说过这是涉及到几十条人命的大案子,也只有像江海洋这样,经常会遇到因为意外死在手术台上的病患,才有可能作案,并且做得滴水不漏天衣无缝! 我说不出话,英婕也不再开口,愤怒令她的酥胸不断起伏,大口喘着粗气。 良久,我终于开口问,“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这个你不要问,我无可奉告!” 英婕叹口气,缓和口吻对我说,“潮哥,今晚已经和你说了太多,我可能已经违反组织纪律了…唉,行了,别的你不要问,该告诉你的时候我自然会说的。” “那…” 我都不晓得该问她什么,已经完全失去思维。 “潮哥,”英婕忽然伸出手,有些不忍地轻轻抚上我的面颊,“其实我很犹豫,当初制定计划的时候,我曾经反对让你牵扯进来,可是…可是组织上经过反复商讨,觉得你的身份还有你和江海洋的恩怨,的确是一个能让对方丧失理智露出马脚的机会,我们没办法放弃的,请你理解。” 我点点头,心情无比沉重,甚至于十分压抑。 想来,我无意中发现江海洋和护士长偷情,从而成为江海洋心中始终无法释怀,并一直想要挖出我是谁,如鲠在喉的那根刺,才是省厅重案组选中我的原因吧。 既然牵扯到自己身上,我必须问清楚,“英警官,我能理解你们,也许你们一直想要抓江海洋的马脚,但这家伙很狡猾你们束手无策,所以,一旦知道我和他之间还有这种过节,索性决定用我江潮当鱼饵,钓江海洋这条大鱼,对吗?” “算是吧…” 英婕看着我,目光复杂,似乎有些不忍,“潮哥,你的身份也是我们选中你的原因之一…这么说吧,这个案子非常复杂,牵扯到方方面面的关系,以后你就知道了。” “我的身份?”我丈二金刚摸不着脚后跟,“我有什么身份?我不就一做广告的嘛,而且,我特么现在还失业了!” 说着说着,我有些来气,或者还有些委屈,“英警官,难道你来南京,其实就是专程找我的吗?” “也不是…不过,找你也算计划之一吧!” 英婕有些无奈地笑笑,“潮哥,世上的事情就这么凑巧,你和人打架,你打那个刘道正好被我撞见了…潮哥,我发誓,这件事并不是有预谋的,的确是巧合…不过,后面发生的这一切我请示了上级,将你作为棋子纳入整个行动计划,并且因为你的突然出现,我们调整了这段时间的行动方案。” 我看着英婕,满嘴苦涩,甚至连香烟燃烧到过滤嘴都没有发觉。 难道人一旦倒霉了,真的连喝凉水都塞牙缝? 要是我知道打刘道一顿能惹上这种泼天大麻烦,我特么宁愿让丫刘道揍我一顿得了! 颓然躺倒,我闭上眼,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慢慢捋顺。 如果所料不差,基本应该是这样一个发展轨迹:英婕所在的省厅重案组一直盯着江海洋,却苦于抓不到对方犯罪把柄,没有确凿证据无法抓人。 结果,我在苏州两次打架(一次痛殴车祸少妇的老公,一次为陈倩大哥出头,在饭店被人打晕),事发地点都在苏州市立医院这个警方严格布控的敏感区,所以自然而然被警方关注。 至于他们怎么发现我和江海洋有仇,这个很容易猜到---监控! 只要调一下当晚的监控,就能看到我曾经进入过医生办公区,然后慌慌张张跑走,紧跟着江海洋和副护士长便出来,连夜多次查房。 也就是说,我肯定发现了江海洋某些隐私,并且这种隐私是其不能容忍的,所以很可能被江海洋报复! 这些情况串联起来,我和江海洋之间就算没事也会被警方怀疑了,后来的事情很清楚,英婕在南京正巧碰上我打刘道,连夜调查我的档案,确定我作为这次计划中的一个重要参与者,并决定以我为诱饵钓江海洋… 想到这里,我索性没有瞒着,将我的推理说了出来。 这次英婕没有否认,点点头说,“八.九不离十吧,当时我们并不知道你发现江海洋什么秘密了,但通过监控录像,警方推断应该是你撞破江的奸.情,所以被他记恨上!总之,潮哥,你的思维很缜密,也很灵活,我没有看错人。” “没有看错个屁!” 我郁闷得不行,“玛德,你们警方倒是捡了个现成便宜,可,可我呢?我这算怎么回事儿啊,别人都特么天上掉馅饼,我江潮可倒好,飞来横祸,倒霉得没边了!” 英婕却笑了,皱了皱小鼻子,问我,“潮哥,真的很倒霉吗?就没有开心的时候吗?你说,要不是因为你作,你能牵扯进来?还有,没有这个案子,你不是也不会认识我英婕这个大美女吗?” 我看着她,也被气笑了,哀嚎一声,“no作nodie啊!” 第355章 打吊针 说到这里,我和英婕都笑了。 她笑得很舒畅,似乎因为我被捉弄而开心。 可我呢?笑得满嘴苦涩。 过了一会儿,英婕重新在我身侧靠坐,思忖着说,“潮哥,你的身份,你是谁,肯定已经被江海洋知道了,他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你怎么知道我被江海洋挖了?” 我有些不服气,“英警官,要真是这样,丫江海洋怎么可能放我出院,还不得在苏州的时候就把我给办了啊?” “当时他还没反应过来。” 英婕耐心解释,“潮哥,在我们调看医院监控录像后的第二天,也就是你刚刚出院后不久,那段视频资料就被人删掉了!你说,要不是江海洋,谁会专门调那段监控录像,而且还做了手脚删除?潮哥,我之所以希望你这段时间能和我在一起,不要单独行动,就是为了保障你的人身安全。” 英婕的话让我彻底没词,苦笑着点点头,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 “潮哥,你也不用太紧张,我们判断江海洋暂时还没有冲你下手的意思,他很可能在找时机,或者,他还在找你。” “那我该怎么办?等着吗?或者跟你躲在这里,一天不破案,一天就不能见人,不能恢复正常的生活?” 我郁闷坏了,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那么倒霉,莫名其妙牵扯进这样一个泼天大案里。 英婕在我的胳膊上抚摸了两下表示安慰,说,“潮哥,其实依我看,你早点知道并不是坏事,你自己想想,没错,知道真相的确会让你提心吊胆忐忑不安,但好歹你可以提前做些准备啊,总比你傻了吧唧啥也不明白,然后被人家一枪爆头,或者在逛大街的时候背后捅刀子强吧!” 我听得毛骨悚然,“英婕,你可别吓我啊,我江潮胆儿小,经不起这个的。日,什么一枪爆头,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杀人,你这纯粹就是危言耸听!我不信,现在是新时代,我们国家的治安情况比老美和老毛子他们强百倍,我不信,不可能…” “唉,傻瓜~~~” 英婕叹口气,将手指插进我仍旧有些湿乎乎的头发里,“潮哥,你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这么说吧,的确,我们国家的治安比欧美好,好太多了,但我说的情况仍然没有杜绝,有些极端情况下,比这个更严重更可怕的恶性案件依然会发生!” 索性支起半个身子,英婕凝视着我,“潮哥,善良只是在善良人心里才有的信念,在那些亡命徒,利欲熏心的家伙眼中,所谓的善良宽容就是笑话,他们不会懂得感恩社会,为了钱,早就良知泯灭了…” 于是,随着英婕的解释,我再也无话可说,一根接一根抽烟,似乎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将所有忐忑不安从身体里挤出去,飘荡在烟尘里。 一夜无话,我不知道何时睡着,也不知道英婕后来又做了些什么,脑海中总是浮现一些光怪陆离血淋淋的场景,让我哪怕在梦中也不寒而栗… 早上的时候我被英婕推醒,她不断催促我,“潮哥,快点起来,快点!” “几点了啊?” 我揉着惺忪睡眼,觉得浑身上下各种酸疼,身体甚至有些发冷。 “快九点了,起来啊!” “哦…”我嘟囔着,却没有理会英婕,翻了个身继续睡。 “潮哥,潮哥?” 英婕喊我,好像察觉出异样,伸手碰了碰我的额头,“啊,你发烧了?” “没,没吧,别烦我,让我再睡会儿。” 我说着,身上却阵阵发寒,蜷缩在一起。 英婕又摸了摸我的额头,终于确定的确发烧了,无奈道,“潮哥,你病了…唉,真是让人不省心,起来吧,跟我去医院。” “去医院?去毛线医院!” 我没好气,“英警官,你下去给我买点药,老子现在哪儿也不去,捂着被子发两身汗就好了。” 英婕却说,“潮哥,你的头很烫,脸色蜡黄,我觉得现在至少三十八度五以上,吃药恐怕拿不住的,还是去趟医院吧。” 我窝在被子里,好半天才有气无力道,“行,那就去医院。” … “体温三十八度九,属于高烧了,这样,你们先去验血、验尿、做一下心电图,还有拍个x光…” 门诊大夫给我听了听心脏,“有点肺鸣音,小伙子,你是不是抽烟?” “嗯,抽的。” “抽烟可不好…你有没有医保?有?那就加个彩超,回头你自己看看,肺部肯定是黑的。” 我苦笑,“大夫,我也不想抽啊,这不戒不掉嘛。” “别找借口!” 为我看病的副主任医师,一个四十出头长相富态的女医生板着脸,“年纪轻轻,不注意身体,等你老了就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我嘴里嗯着,心中却在念叨,哥们还不知道能不能渡过这一劫呢,几十年后的事儿顾不上了。 英婕一直陪着我,十分专注地听医生开方子,数落我。 到了最后,英婕陪着笑冲女医生说,“方主任,我们回去一定遵照医嘱配合治疗,请您放心,我监督他,必须让他把烟戒了!” “对的!” 女医生点点头,“姑娘,好好管管你男朋友吧,以后的日子还长呢,千万不能图一时畅快耽误身体健康…” 我一脸黑线,英婕则涨红了脸,抿着嘴不好意思偷笑。 因为高烧不退,女医生看完化验报告后,索性直接给我开了吊瓶,当天就被留在诊疗室打吊针。 陪了我半小时,见英婕心事重重不断拿着手机看,我便对她说,“小婕,谢谢你陪我打吊针,不过我现在感觉还可以,你先去忙你的,两小时后回来接我就行了。” 英婕看了看两袋500ml药水,想想道,“那也行,我的确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潮哥,你自己乖乖的啊,有事call我!” 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英婕冲我笑笑,站起身红着脸和我的额头贴了贴,“嗯,现在没那么烫了,你等我,自己小心点!” 第356章 五百万 英婕走后,我活动脖子,张眼看着身边几十个和我一样正在挂吊瓶的病人,他们一个个面色木然,或一刻不停玩着手机,或半闭着眼假寐,沉闷着,压抑着。 浓烈的苏打水气味充塞进我的鼻腔,诊疗室里,几个值班的小护士动作麻利,步履轻快,如同蝴蝶穿梭般给一个个病人打针、拔针、上药、止血。 我看着,叹息着,觉得其实这才是最最真实的生活状态。 有人以此为职业拯救生命积德行善,更多的人却在医院这种令人感觉窒息的地方和病魔抗争。 所以才有生老病死和六道轮回。 闭上眼,头疼欲裂,脑子里一团乱麻般,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 时间一点一滴流淌,这期间,我看过手机,有简约的十几个未接来电和无数短信息,有雨茗的电话,有来自岚澜的,甚至还有墨芷舞、方磊和老赵的。 一条条翻看着,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这两天失踪了,都在找我。 也许,我想,也许他们都是爱我的吧,至少都在关心着我。 两天人间蒸发,看来给我身边的这些人带来不少恐慌。 索性,我发了一条群发短消息,大意是我江潮挺好,这几天正在闭关修仙,准备一念成佛,请大家勿念,云云。 刚发出去没五秒钟,手机还没有重新放回口袋,方磊的电话直接冲了进来,一接听,耳膜都快被这厮的嚎叫震聋了,“草,我说江潮,麻痹的,你这两天死哪儿去了?” 我还没说话,一个接一个电话顶了进来,雨茗、简约、赵笠… 我苦笑着回方磊,“哥,我这不闭关修仙呢嘛!” “滚你丫的!” 方磊气坏了,“江潮,你要是再不好好说话,信不信老子顺着无线电波爬过去灭了你!” “你爬,有本事你就爬好了,动作一定要快,别被我找到洞天福地,进入修炼蛰伏,你丫来了也找不到!” “成,你就这德行,玛德,别让我找到你,看哥怎么收拾你丫的!” 方磊被我的无厘头气笑了,“行了江潮,连续两天找不到人,打你电话也不接,昨天还关机,几个意思啊?没出事儿吧?” 我沉默,老半天才说,“哥,没事儿,活得欢蹦乱跳呢…行了,说吧,找我干嘛?” “真没事儿?” “快别啰嗦了,你丫真特么事儿妈,有事说事,没事我挂了!” “别,别介!” 方磊连忙道,“你牛逼,我老方服了…兄弟,合同已经签了,这下得了,哥们成老板了!” “你本来就是老板啊,你丫的,就你方家家财万贯,你方磊早就是太子爷了…等等,什么合同?” “收购宣美食品的合同啊!” 方磊的声音很兴奋,“签了,昨天签的,五千五百万,百分之六十一的股份!” “真的?” 我也兴奋得不行,差点没从椅子上跳起来,甚至忘了还在打吊针,胳膊晃动,引得药袋子一阵阵摇晃。 “可不真的!” 方磊又叫又笑,“哈哈,兄弟,老爷子再有钱那也是老爷子的,不是我的!这次啊,我爸说了,五千五百万收购这么大的企业,赚翻了,连着夸我一个多小时呢!哎,昨儿个本来想让你和我一起参加签约仪式的,结果你可倒好,不知道钻哪个娘们裤裆里了,就是找不到人…” 听到这里,我当即打断方磊,问,“等下,哥,你说什么,五千五百万,百分之六十一?这怎么回事?不是说五千万买宣美百分之五十一股份,咱们这边控股就行了吗?” “嘿嘿。” 方磊沉默几秒钟,轻声回我,“兄弟,五百万多拿了百分之十,这不挺好吗?得嘞,我也不瞒你了,这讹来的百分之十,就是老哥送给你的,别说话啊,别拒绝,你丫要是敢拒绝,我立马撂电话,从此我方磊没你这个兄弟!” 我惊呆了,半晌没吭声。 真是没想到,方磊分分钟送我这样一个惊世大礼包。 “五百万…百分之十?” 我喃喃道,“哥,你我都明白,宣美集团的价值绝对不止现在评估的数字!我们能用五千万取得控股权,绝壁走了狗屎运的,如果运作的好,出不了两三年,宣美的资产肯定能重回三个亿估值,而且要是机会好上了市,到时候价值十几个亿都是可能的…哥,你知道几年后百分之十股份值多少钱吗?” “我知道!” 再次沉默后,方磊语气严肃地回我,“兄弟,我方磊不傻,心里明镜似的亮堂呢!但一千万、一个亿我有的是,可兄弟呢,朋友呢,我只有你江潮一个人!行了,别的话不要再说了,这些股份也不算我白送你,小潮,当时咱俩可是说好的,你会一直帮我,和我一起做企业对不对?好,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啊,就给我打十年工,这些股份算你江潮的报酬好了!” 方磊说的很动情,甚至到后来,声音都有些哽咽。 我明白不能再推脱,起码现在不能驳了他的面子。 当年,我在酒吧打工的时候,那次方磊同着我的面,醉醺醺跪在大马路中间,哭着冲家的方向磕头的样子在眼前闪过… 心里很清楚,我和方磊的兄弟情谊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方磊这样对我,更是在感激我信任他,帮他,同时为他创造了这么一个证明自己的好机会… 不禁叹息,世事无常,人啊,总是会变的,我变了,简约变了,方磊,也变了。 我只好应承对方,说,好,股份的事情先这样吧,回头咱们见面再说,并且让方磊放心,我肯定会倾尽全力和他一起运作好企业… 挂断电话,我犹自不敢相信。 忽然之间,我江潮就身家几百万,成为一家中大型食品公司的股东了? 天,造化捉弄人,我是该高兴还是该觉得可笑? 手机不断震动,我却没有心思接任何人的电话,脑海中一直在想应该如何面对这么大一笔天降横财。 第357章 意外偶遇 脑袋里晕晕乎乎,我有些发傻。 而诊疗室我所在的这一片区域,似乎忽然安静了。 旁边有几个病人不时用眼睛瞄我,甚至还有两个小护士也不断在看我,也许他们都听见‘五千五百万’这个数字了,也许,这些人会想,这小子是扮猪吃老虎装逼呢,电话里随便说说就是千万等级的生意,逗谁呢? 面对这些素不相识的异样眼光,我长长呼出一口气,忽然笑了。 其实这才是生活真正精彩的地方,不是吗? 无法预料,跌宕起伏,谁也不知道一觉醒来会发生什么! 就像两天前,我不知道自己会陷入一个被公安部列为a级的重案要案里一样,我也不相信此刻自己忽然变得这么有钱! 但,这些不都是真的吗,都发生了! 良久,我长长呼出一口气,爱咋咋吧,哥们不管了。 手机一直在响,旁边的病友大叔碰碰我说,“小伙子,你电话在响,好半天了。” 实在不好意思,我终于又掏出,看到屏幕上是简约的来电。 犹豫再三决定接通,我不愿意不明不白和简约这样没有结果的耗下去。 “潮潮?是你吗?你在哪里?怎么不接我电话?你…呜呜呜…” 简约直接哭了起来,甚至我都没有说话,她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在哪里很重要吗?”硬着心肠,我质问,“简约,你问我在哪里,你呢,你不应该向我解释一下你在哪里,和谁在一起?” “呜呜呜,潮潮,那天晚上是不是你给我打电话?刘道说你找他了,你打他了…” “对,我找了,当天晚上我就去找了!” 她不提刘道还好,一说刘道,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简约,你还敢和我提刘道?那么晚,你们还在一起?你竟然和他在一起?你知道我找他,知道我揍丫的,你还向着他…” “我没有,我没…” “没有?你…” 我差点爆了粗口! 如果现在不是简约而是另外一个什么人,老子绝壁骂得丫不认识自己妈是谁! 深吸一口气,在周围吊瓶子病人异样的目光里,我强忍着压低声音,“简约,你向没向着刘道自己心里清楚!听着,我不想和你再说什么了,那天晚上我回去了,看到你在纸条上留了言…可是简约,你为什么不能多等我一会儿?你那么肯定我晚上不回来了?还有,你去哪里了,和谁在一起?” 我几乎快要抑制不住,“简约,是,你是赶回来了,你也给我留话,但你解释一句了吗?为什么不告诉我干嘛要一意孤行去京城?为什么和刘道一起去一起回来?没错,我知道你为难,你也许也尽力了,你说为了赶回来没有参加下午的研讨…可是你干嘛一定要去?而且还瞒着我?难道不知道我不希望你再参与那个狗屁课题了吗?” “潮潮,我不是的,我…” “你不是!你什么意思?” 我怒不可遏,“简约,我就问你一句话,我重要还是你那个实验重要?对,你有理由,有苦衷,你是为了曾经的闺蜜,你心里放不下…可我呢,我江潮就活该被你瞒着吗?一次又一次,这是第几次了?你骗我骗得我就跟一傻.逼似的…简约,你到底怎么想的,明明白白告诉我就那么难吗?为什么一定要做这种让彼此的心离得越来越远的选择?” 我一直在发问,一句接着一句,如同炮弹一样。 终于,简约不说话了,也许我的问题太多,太尖锐,她不知道该怎么回我才好。 诊疗室里,除了我的低声咆哮,鸦雀无声。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就像是白痴,被其他那些不相干的人看笑话。 起身,我再也坐不住,摘下药袋,一手举着向外走。 一个身材高挑的护士见状喊我,“喂,那个病人,你要干嘛去?手举高,小心回血…” “上厕所,我特么上厕所!” 我快疯了,你们丫的真是没事儿可干了,都盯着我江潮干毛啊! 来到医院一层大厅,我黑着面走到角落,脖子夹着手机,“简约,我们不要再说了,没什么可说的…你抽空回来一趟,拿你东西滚蛋!” “潮潮,呜呜呜,哇~~~” 电话那头,简约放声痛哭起来,哭得完全无法自已。 胸口钻心的疼,简约那一声声哭泣,仿佛刀子般狠狠在割我的肉,令我心头鲜血淋漓。 于是,再也忍不住,两行清泪顺着我的眼角滑落,并且迅速汇集成小溪,流进我的嘴里。 眼泪,原来不只是咸味,更多的却是苦涩与无奈。 和简约的电话便在这样一种令我无比伤感却又有些诡异的消耗中结束。 我们终归没有说出所以然,除了发泄和倾听她的痛哭流涕,除了我像个孩子一样也在哭,根本没有任何结果。 依旧不知道简约出于什么念头非要瞒着我去京城,也不知道那晚她干嘛不愿意再多等我一会儿,后来又去了哪里住,和谁在一起?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我觉得自己所在的时空都已经扭曲,女朋友的行为无比诡异,自己深陷险境,却又突然有了一大笔对我来说想都不敢想的巨大财富! 哆哆嗦嗦将手机放进口袋,我漫无意识掏出烟,点燃开始抽起来。 曾经熟悉的烟草味道在这一刻显得那么呛,我开始剧烈咳凑,胸口阵阵翻腾,几欲呕吐。 我蹲下,一手举着药袋子,另一只打着吊针的手抚在胸口,难受得想要死。 “咦?江潮?你怎么了?” 有人喊我,是个女人的声音。 我扭头,看到是她! 苏州市立医院,骨外伤住院部主治医生,陈倩。 穿着白大褂,陈倩高挑的身材显得尤为卓然不群,平跟皮鞋哒哒响着,正一脸担忧向我疾步走来。 我有些发愣,连咳凑也暂时停止,站起身,问,“陈…倩姐,你怎么在这里?” “我还想问你怎么在这里呢!” 陈倩伸手扶我,连声问,“江潮,你这是怎么了?还打上吊针了,要紧吗?” 第358章 你一个人来的吗? 怎么回事? 怎么会是陈倩? 站起身,勉强笑笑,我说,“没事的倩姐,小病…有点发烧,不碍事。” “发烧?多少度啊?” 也许曾经和我有过一段共患难的特殊经历,陈倩并没有避嫌,伸手摸我的额头,嘴里有些担心地嘟囔着,“是有些发热…唉,江潮,不是我说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那么不小心呢?要不要紧啊,诊断结果出来没,拿来我看看!” “没事的,医生说最好打两天吊瓶,别万一转成肺小叶肺炎就麻烦了…倩姐,你怎么来南京了?” 我有些奇怪,想不通陈倩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她不该在苏州市立医院上班吗,今天又不是周末,陈倩来南京干嘛? “我已经来了有几天了。” 陈倩伸手拿过我的化验单低头看,嘴里说着,“我恐怕要在南京呆一段时间的,嗯,是这样的,江潮,我申请到省卫生厅‘青年医生进修基金’,现在是作为异地交流医生来南京进修。” “是么?” 听到陈倩说她前几天就来了,而且是来这家医院进行异地交流学习,我顿时愣住,立即联想到一件事,一个人… 江海洋! 他这两天正好在南京,那么,这货是不是和陈倩情况类似,要在这边呆些日子呢? 还有,陈倩和江海洋,他们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虽然在苏州的时候,由于三桩突发事件(陈倩帮我处理车祸少妇的手术费用,我发现江海洋和护士长偷.情,跑到陈倩家里躲灾,以及为她哥哥和人斗殴被打晕),我和陈倩的关系已经变得很近,甚至有些暧昧的成分在其中。 但我们两人相处的时间毕竟太短,说实在的,彼此并不算特别了解。 联想到英婕所说的案子,我一下警惕起来,妹的,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就算之前对陈倩的印象一直很好,可我终归不了解她是怎样一个人,是否参与进江海洋的犯罪勾当中。 没错,在苏州的时候,陈倩表现出对江海洋所作所为的深恶痛绝,并且两人明面上看相处得的确很不好,但谁知道他们私下里到底关系如何呢?是不是真像表现出来那样彼此看不顺眼,甚至结怨很深? 一时间,我脑海中甚至想象到有些谍战电视剧里的场景,似乎某些做地下工作的,明明双方是一伙,却偏偏表现出不共戴天,恨不能搞死对方的架势,据说这样做是为了更好保护战友,不会因为一方被捕而拔出萝卜带出泥,被牵连出来… 那么,陈倩和江海洋之间的关系,会不会也类似? 他们其实是一伙儿的,互相看不顺眼只是假象,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一直在彼此打掩护? 这要搁在当初在苏州的时候,我绝没有这么多杂七杂八不着调的念头,但自从得知自己竟然十分奇葩地陷入一桩在公安部都挂了号的大案里,我的心便一直在嗓子眼那里悬着,一时半刻没有落下过。 再加上这两天遇到各种不可思议的事情,而陈倩和江海洋出现在南京的时间点又存在这样没法解释的巧合,我就免不了多想了。 见我发愣,陈倩伸手推我,问,“江潮,你想什么呢?发的哪门子呆啊?快回诊疗室去,在大厅站着像什么样子?” 又有些怀疑地看了看我,陈倩问,“小江,你刚才…刚才是在那抹眼泪?” “没,绝对没有!”我当即否认,“怎么可能呢?我这不肠胃不舒服干呕了嘛,是不是脸色特惨,跟特么要哭了似的?” “不是要哭了,”陈倩又向我脸上看了几眼,说,“我看你应该刚哭过…” 送我回到诊疗室,陈倩当即去护士那里要了我的吊瓶药单看。 趁这功夫,我给英婕打电话,告诉她在医院偶遇故人,而且还是来自苏州市立医院的医生,和江海洋是一个科室的同事。 一边瞄着陈倩,我一边问英婕,“现在她就跟我在诊疗室呢,随时都可能过来,英婕,你说我该怎么办,你一会儿出现还是不出现?我还有半袋子就打完了,照现在点滴的速度,也就半个多小时的事儿…” 听到这里,英婕立即对我说,“电话里不要存我的号码,你我这两个小时不要打电话,有事情通过微信说,只要看过对方回话,立即删掉…” 我刚要问英婕她还来不来,如果来什么时候到,该怎么对陈倩解释她的身份?如果不来,我一会儿去哪里和她汇合…结果,一眼瞄见陈倩已经迈步向我所在的位置走来,只能连忙挂断电话。 要不说这人啊,千万不能做亏心事,我其实也没做什么,并没有对不起陈倩,却被她看了一眼,顿时脸色有些涨红,放手机的动作也显得那么僵硬不流畅。 我越这样遮掩,反倒引起陈倩的注意。 来到我面前,陈倩俯下身问我,“江潮,你刚才和谁打电话呢?怎么我一来就立刻挂断了,那么怕我听吗?” “没…没谁,那个…那个刚才啊,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 这话说完,我自己都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无法自圆其说! 要真是给老妈打电话,我至于看到陈倩过来,就连忙挂机吗? “骗人,骗子!” 陈倩瞪我一眼,倒也没继续追问,也许她觉得问得太多了,可能会牵扯到我的隐私,不太礼貌。 见我身边有空位,陈倩索性直接坐下,陪着我打吊针,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赶她走吧太没礼貌,让人家跟这儿陪我,又显得好像太唐突了。 随便聊了几句闲天,陈倩问我,“江潮,我怎么没见你的家人朋友呢?你今天自己一个人来的吗?” 这话当即将我问住,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说是我自己一个人来的,要是一会儿英婕突然出现,我该怎么解释? 或者,我说有人陪我来的,只不过现在去办事了,很快就会回来?可是,我还真不知道英婕是不是愿意将自己暴露在陈倩面前,到时候万一英婕不出现,左等不来右等不到,我不又没词儿了吗? 第359章 痴情绝对 “这个…” 一个看似简单的问题竟然一下将我难住,苦着脸,又是支吾,又是吭哧,最终我只好说,“是有个朋友送我过来的,不过她出去办事了,不知道一会儿还回不回来。” “女的?”陈倩竟然还那么没有眼力价追问了一句。 “女…对,是女的。”我哭笑不得,心中已经有些怪陈倩事儿多,我和她好像还没熟悉到追问这种话的程度吧。 “哦…特年轻是不是?她长得很漂亮?” 没想到,陈倩不但没有觉得管得太宽了,甚至还饶有兴趣继续问着,似乎不问到天荒地老誓不罢休。 我看着陈倩,实在是没辙了。 怎么搞的啊,难道发生灵异事件了吗?怎么这两天遇到的事情都这么奇葩呢? 心中尽管不爽,但我却不好回绝或者无视对方的发问,只好说,“年龄和我差不多,长得也就一般吧。” “你嘴里‘长得一般’就是很漂亮!” 陈倩自顾自说着,似乎对我的事情特感兴趣,笑着又道,“江潮,我可听说了,你这家伙别看人不怎么样,但眼光还特高,一般二五八万的花花草草还真入不了您江潮大帅哥的法眼!” 她的嗓音很清脆,用词又极为搞笑,倒是让我一下没法发脾气了。 笑着指向对方,我摇着头,“我,我去,哎呦,你说的什么啊,你家用二五八万来形容女孩子长相啊?再来个一四七条,三六九筒,整个一副麻将牌!” 陈倩也笑得前仰后合,甚至用胳膊肘怼了怼我,说,“江潮,你倒是说说啊,陪你来的是不是你女朋友啊?有没有照片?手机里有吧?拿来看看!” 我瞪了对方一眼,想不明白在苏州时,看着文文静静,傲娇沉稳的女医生,怎么忽然变得絮絮叨叨,成了一个八婆呢? “没照片!再说了,她也不是我女朋友,长得也不咋滴。” “是吗?”陈倩一脸‘真是可惜了’的表情,撇了撇小嘴说,“我还以为陪你的是你现任女朋友呢,没想到并不是,是个其他人。” “你那么想看我女朋友?” “那是,必须的,特想看!” “为什么?我女朋友和你有关系吗?”我有些奇怪。 “和我当然没关系了,”陈倩耸耸肩,“不过江潮,我倒是挺想认识认识她的,想看看什么样的女孩子比岚澜更漂亮更有气质,怎么就能勾了你江大帅哥的魂呢?” 岚澜! 陈倩脱口而出的这个名字一下让我凝固,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如同雕塑一般僵硬。 好久了,我几乎已经忘记岚澜,忘了关心关心她,问问她好了没有,出院没出院。 岚澜,我的初恋女友,她怎么样,还好吗?是不是已经从苏州市立医院出院了,依旧留在苏州继续治疗,或者已经回常州老家了? 肌肉在面颊上微微跳动,如同抽搐,默然良久,我低声问,“你干嘛要提岚澜?她,她还好吗?” “江潮,你总算问我一句岚澜怎么样了!” 陈倩的语气不善,似乎对我颇有怨气,“亏你还记得岚澜,亏你还能想着问她一句好不好!” “我…我…” “江潮,你不奇怪我为什么会说起岚澜吗?” “不奇怪,你不是岚澜的主刀医生吗?后来管她的病床,一直都是你陈倩的。” “就这些?就这些我犯得着和你这么说话?” 我听着,觉得陈倩语气怪怪的,似乎有一丝无奈,有一丝不满,还有一丝羡慕。 无法判断对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我就问,“倩姐,你什么意思?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直说好吗,我没心情猜谜。” “在我们医院的时候,岚澜身体恢复的还算不错,也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治疗方案得当,又不惜代价用最好的进口药,所以她复原的速度超过预期,算是很不错了。” “这不挺好吗?”我有些茫然,不晓得她说这些干嘛。 “身体是恢复了,可心呢?爱情呢?能找回去吗?” 陈倩幽幽地看着我,说,“江潮,也许我不该说,但我实在忍不住了…你知道吗,我查房的时候,不止一次发现岚澜一个人偷偷哭…这么说吧,可以说只要她身边没人陪着,这丫头就会哭就会伤心,快一个月了,基本天天如此…” 陈倩的声音并不大,语气也不是多么严厉,但听到我心里,却像用刀子狠狠剜心尖上的肉一样,痛彻心扉。 转过头,我的眼角瞬间潮湿。 闭上眼,脑海里便是岚澜独自躺在病房里,身上盖着洁白的床单,面向窗户无声啜泣… 泪水湿透她的枕巾,顺着面颊流到腮边,然后是脖子上、胸口,最后渗透进五脏六腑。 一天天,她只能躺着,只能重复这种伤感却无可奈何什么也做不了,偶尔给我打个电话,还要强颜欢笑,告诉我她没什么的,很快就能康复,让我不要担心她… 鼻腔堵塞住,我几乎忍不住掉下泪水。 我和岚澜是分手了,但毕竟经历了一年多彼此深爱,并且我们的分手并非像现在和简约一样,是觉得实在无法相处才提出分手,而是因为家庭。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岚澜为了不和我分手,曾经割腕自杀,以死明志或者以此来要挟她的爸爸妈妈,让家里人同意我和她相爱。 最后,岚澜妈妈找了我,我没顶住,又找到岚澜和她提出分手… 这一幕幕,就像昨日重现,在我脑海中盘旋,在我眼前闪过。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在得知我有了新的恋情之后,苦等四年,岚澜竟然还是这样爱我,眷恋着我… 终于,我不顾手上扎着吊针,双手捂住脸,肩膀胸口不断耸动起来。 我哭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这一刻,我真的伤心了,因为听到陈倩转述岚澜的生活状态,更因为觉得自己对不起她,辜负她… “你很难受?心疼岚澜了,是不是?” 陈倩的语气很低沉,但却没有放过我的意思,继续说,“江潮,其实我挺恨你的,想不通你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让岚澜那么优秀的女孩子要死要活非得跟你…江潮,你不配,你不配知道吗,你不配岚澜对你那么痴情绝对!” 第360章 前程似锦(祝大家情人节快乐!) 祝大家情人节快乐,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 重回诊疗室后,我特意换了个位置打吊针,身边并没有病友。 不过,即便如此,我和岚澜还是引起一些人的注意,不时有异样的目光飘过来看我们,似乎我们存在于诊疗室,非常不合时宜。 双手重重从脸上抹过,我慢慢呼出一口气,看了看剩下没多少的药袋,说,“走吧,别跟这儿丢人现眼了,你陈倩不要脸我还要呢。” 陈倩没说话,默然起身去喊护士,我低下头,没有勇气迎向那些陌生的目光。 十分钟后,我和陈倩相跟着出了医院大门,感觉倒是不怎么烧,只是身上仍然不停的在冒虚汗。 陈倩问我,“江潮,你现在准备去哪里?要不要等你朋友来?” “不用了。” 我裹紧领口,忽然觉得饥肠辘辘,便招呼陈倩,“走,远来是客,我请你吃饭。” “你真没事?” 倩姐伸手又摸了摸我额头,想了想道,“也好,你一个人走我也不放心,反正今天没什么事儿,我陪你吧。” 说着,陈倩掏出手机打电话,很快叫了一辆快车。 “你设定的哪里?”我问。 “秦淮河步行街,”陈倩笑笑,“反正我孤家寡人一个,自己吃饱全家不饿,怎么样,陪姐吃顿午饭?” “行,就秦淮河。” 我觉得这个决定还不错,毕竟秦淮商区那边有很多风味小吃可以选择,我是吃过不少次,但陈倩恐怕没那么多机会品尝正宗的南京小吃,带她吃吃正宗地道的南京特色也不错。 快车司机车技不错,开得又快又稳,二十多分钟后,我们已经来到秦淮步行街。 这期间,我给英婕发了微信,告诉她我已经打完吊针,现在陪陈倩去秦淮河畔吃午饭。 英婕立即给我回信息,说,不确定陈倩是否在苏州见过她,所以还是暂时不要露面的好,让我随机应变,探探陈倩和江海洋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我回了两个字,“欧了。”随即删掉聊天记录。 下了快车,陈倩很自然挽起我的胳膊,耸耸精巧秀气的小鼻子,狠狠嗅了嗅湿润的空气,声音变得很轻快,“真好!江潮,这是我来南京几天中天气最好的时候了!” “是吗?” 我没有挣脱对方,学着她的样子,呼吸一番新鲜空气,说,“倩姐,我们必须动作快点,以我的经验,今儿个这天气,就像女人的脾气,说变就变,保不齐要下雨了。” “喂,江潮,你怎么说话呢!” 陈倩有些不满,“女人的脾气怎么了?你说话小心点,别打击面那么广,什么叫说变就变啊!” 见她似乎有些不乐意,我讪笑道,“倩姐,这不打个比方嘛,你至于么你…再说了,女人本来就比男人事儿多,所以脾气善变也很正常。” “我们女人哪里事儿多了?不行,你得给我说清楚,不然,不然我告你一个歧视妇女儿童!” 我哈哈笑起来,“什么歧视妇女儿童?我说实话还不让了?” “什么实话?” “倩姐,那你自己说,你们女人每个月是不是有几天都会有一门亲戚来串门?她一来啊,你们的情绪就会暴躁,心情就会不爽,然后变着法拿我们男人撒气?” “什么亲戚?”陈倩一时没反应过来,问我,“江潮,你小子胡说什么呢?” “大姨妈啊?嘿嘿,是不是每次大姨妈一来,你就各种不舒服,想着大姨夫怎么还不把她接走呢?” “你…”陈倩一下明白了,顿时气得不行,娇嗔我,“好啊江潮,你小子什么都敢说!行,今天中午你请客,姐要不把你吃穷了,吃的内裤都得卖了,我就不叫陈倩!” 我笑着躲开陈倩的拳头,心情终于变得开朗起来。 心里却再次想起岚澜,不知道这时候会有谁陪着她,有没有一个男人像曾经的我一样,逗她开心,照顾她关爱她… 带着陈倩,我暂时抛开她和江海洋之间到底有没有关系的怀疑,纯粹将其当成一个远来的客人,走一路逛一路吃一路。 鸭血粉丝汤、金陵盐水鸭、牛肉锅贴、南京干丝… 我当然满嘴流油,陈倩也美滋滋的,心情舒爽,像个小女孩一样,围着我跑来跑去,吃得不亦乐乎。 最后,我们的美食攻略在分别干掉一份什锦豆腐涝后画上句号,陈倩递给我两张面巾纸,问我,“江潮,你知道南京的什锦豆腐涝吃的时候有什么说法吗?” “哟,倩姐这是在考我啊?” 我撇了撇嘴,毫不含糊解释道,“什锦豆腐涝传承自豆腐涝,也叫豆腐脑、豆腐花,南京话又称都不老,这道小吃全国各地都有。” “都不老?嘻嘻,真有意思。” “是呢,可南京的豆腐涝和其他地方的不大一样,除了一样的色白如玉清香爽口外,南京的豆腐涝讲究一个佐料,辅以虾米、榨菜、木耳、葱花、辣油、香油等十余种佐料,不光是颜色漂亮,口味更是醇、浓、香、鲜、咸淡适宜,辛辣适中,有滋有味。” 陈倩歪着脑袋看我,说,“江潮,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美食家,说得头头是道,跟真的研究过似的!” “必须的!”我大言不惭,又说,“南京人吃小吃还好个说法,这一点在豆腐涝这个朴实的小吃上也得到了验证!据说,豆腐涝这玩艺,年轻人吃了健脑补脑,老年人吃了延年益寿,为了讨口彩,店家还在里面加入什锦菜,什么意思呐?你知道吗,倩姐?” “什么意思?讨口彩?” “对!”我笑笑,“不知道吧,不知道哥就教你一个乖,加入什锦菜,意思是‘前程似锦’,嘿嘿…” “前程似锦?” 陈倩重复了一句我的话,脸色忽明忽暗,好像想起什么,渐渐地,竟然有些兴趣索然。 我有些惊讶,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简单‘讨口彩’的说法,竟然能让陈倩意兴阑珊! “倩姐,怎么了?难道,你不希望自己前程似锦吗?” 不知为何,当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有种忐忑不安的感觉从心底升起来,隐隐地似乎察觉到什么了... 第361章 主动要求当鸡 “没什么。” 听我发问,陈倩笑笑,说,“江潮,你干嘛这么问呢?谁不希望自己前程似锦,生活衣食无忧啊!” “是吗?可是…”侧过脸,我盯着陈倩,“可是倩姐,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心事重重呢?而且还就和‘前程似锦’几个字有关系。” “为什么?你凭什么这样说!”陈倩似乎有些不太高兴,语气也透着一丝不满。 “这不明摆着嘛,刚才你还特高兴特开心,可一转眼,听到我说前程似锦,立马脸上没有笑模样了…倩姐,要是有心事你可以说出来的,说出来心里就舒服了,就不至于堵在胸口,憋得自己满肚子臭屁,还没地儿放去。” “你!” 陈倩沉下脸,“江潮,你知道吗,你这人什么都好,为人仗义、心胸宽广,而且富有同情心、善良…但你就一样特让我们女孩子讨厌…” 我嘻嘻笑着打断她,“哟,还女孩子呢,拜托,您了多大了啊,别给自己脸上贴嫩了成吗?” “你…” 这下,陈倩终于忍不住,勃然大怒,抬腿踹了我一脚,骂道,“江潮,你个混蛋玩意,你说什么呢,有你这样说话的吗?你知不知道,女人最讨厌男人嬉皮笑脸,说话贫气没个正形!一次两次偶尔这样,还可以说你为人风趣,可总是说话不着调,就显得你特没水平,特痞里痞气…” 被陈倩踢到,我弯下腰,疼得龇牙咧嘴,苦笑着说,“倩姐,君子动口不动手,草,你干嘛啊这是,怎么说着说着肢体语言都上来了?哎哟,这是想当街上演暴力美学的行为艺术是不是?” “你…你还贫!”陈倩气坏了,又要踢我。 连忙向后躲,我站不直,身体弓成一个大虾米,捂着小腹,“姐,你是我亲姐好不好,特么的,有你这么随便乱踢的吗?积点阴德成不,你丫这是要让我江家断子绝孙啊!” “谁让你说话那么损!” 陈倩依然不忿,不过见我捂着下部,疼得直不起腰,也有些慌,终于问我,“真的踢到了?哎…” “你说呢?踢到没踢到你自己不知道?” 我梗着脖子瞪对方,“再说了,你说‘踢到了’,踢到什么了?” “你…”陈倩恨得咬牙切齿,“好,好啊,江潮,我真没想到你竟然这样无耻下流,你太坏了,不要脸!” 我哼哼了两分钟,勉强站起身,长长出了一口气,这才缓过来。 妹的,陈倩那一脚,差点没要了我的命,以及命根子。 “倩姐,我最后说一句,咱俩握手言和,哥们也不计较你踢我这一脚的深仇大恨了!” “说!”陈倩咬牙切齿。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倩姐,你说,这世上找不到老婆的,个个都是特老实特厚道的男人,是不是?你看,那些混混们,那些见天无所事事痞里痞气的家伙,换女朋友跟换衣服似的…你不服不行啊!” “哼!” 陈倩狠狠瞪我一眼,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变了脸色,捂着嘴吃吃笑了起来。 “笑,笑你个大头鬼,有什么好笑的!” 陈倩的身子靠过来,软绵绵地斜倚在我肩膀上,说,“江潮,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我要笑?” “不想,不听,不…” “不想也不行!” 陈倩见我没上套,立马又彪了,伸手扯我的耳朵,怒道,“听着,江潮,我刚才笑,是因为我想到你说的那些话就是在说你自己啊!” “什么我自己?莫名其妙!”我没明白。 “你想想,你刚才说,老实厚道的人找不到老婆,所以,你才要学那种小痞子的说话风格…” “不是学,是顺应潮流…” “行,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你的意思是你很风趣,很有逗点,你痞里痞气…可是江潮,按照你的理论,你应该有老婆啊,怎么我却觉得自相矛盾了呢?你倒是告诉我,你老婆在哪呢?你有吗?” 陈倩看着我,两只漂亮的大眼睛笑成两道弯月亮。 而我则一下愣在当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啊,我自诩为‘乱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属于天生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型男’一族,结果呢,我特么连个能相守终生的女朋友都没有,我… 真特么失败! 颓然中,我慢慢摸出烟,点燃,抽… 烟雾环绕,在我身边幻化出各种各样不同的形状,最后好像变成一个人形来。 只是,我分辨不出,她是谁,是简约、是雨茗还是岚澜或者某个别的女人… 两人谁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愿,慢慢沿着秦淮河畔向前走,没有目的,漫无方向。 … 从医院出来到现在,过去差不多两个多小时,我有些累,身上虽然不怎么冷,但还是觉得疲乏不堪。 “倩姐,和好吧?ok?我呢,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你计较了,我早就知道,女人嘛,头发长见识短…” “你还说!没完了是不是!” 终于,陈倩拿我没辙,虽然挥动着小拳头,做出一付要将我干死的架势,却忽然笑了起来,狠狠在我胳膊上掐了一下,说,“算你行,我不和你说了,要是又说,不是正中你…正中你丫下怀,嘻嘻。” 陈倩笑起来,甚至还用上我的口头禅,‘你丫’。 我呆住,然后也捧腹大笑,指着陈倩,“你,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才你丫呢!” “你是丫,你是鸭子。” “啊?你…我是鸭子,那你是什么?物以类聚人与群分,你倩姐一大活人,你和鸭子说得着吗,你说鸡毛呢!” “你是鸭子,我是…我是鸡好了,鸡和鸭说话,各说各的!” 我傻了,站在那里不动地,甚至索性将耳廓拨弄了好几下,问,“姐,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你是…是?” “你是鸭子,我是鸡啊!怎么,不行吗?” 陈倩竟然罕见地噘嘴,似乎在说,我陈倩都自降身份了,和你江潮鸭子配鸡,你难道还不愿意吗? “我去!”我再也忍不住,狂笑起来,笑得眼泪鼻涕一起流,“我,我…我哈哈,倩姐你是故意的吗?你是要让我笑死吗?天,人生头一次听说有人主动要求当‘鸡’的呢!” 第362章 女人的战争 我的话让陈倩一下怔住。 动作停滞,甚至抓着我胳膊的小手,都忘了继续狠狠拧下去。 好半天,她才似乎反应过来,嘟着小嘴,一下又一下跺着脚冲我嚷,“江潮,好啊,你,你什么话都敢说,你是要气死我吗?” 我嘟囔着,“谁让你先说我是什么‘鸭子’呢?倩姐,挑事儿的可是你,别什么都怪在别人头上!你要明白,断章取义、嫁祸于人可不是一个情操高尚的优秀女医生应有的品质,你该勇于承担自己的话,鸡嘛,鸡…” 我话音没落,就听陈倩爆发出一股震天动地,如同母兽发.情般的怒吼,“江潮,我,老娘和你拼了…” 十几分钟后,我头发凌乱鼻青脸肿和陈倩坐在燕然的咖啡厅里,唉声叹气。 “女人是老虎,惹不起,惹不起啊…” 坐在我对面,陈倩叼着塑料管,狠狠吸着一瓶奶茶,铁青着脸不说话。 五米外,女老板燕然脸上带着一股玩味的笑意,目光复杂看着我,似乎我江潮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似的。 起身,我走向燕然,低声问,“燕姐,你干嘛这么看我,咋地了?” “你还问!” 燕然没好气瞥我一眼,说,“江潮,不是燕姐说你,你说你这么大的人了,是不是应该注意注意个人形象?瞧瞧你现在的样子,身上衣服乱七八糟,头发一缕一缕乱呼呼,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象样子嘛!” “我…”我苦着脸,“燕姐,你可不能以貌取人啊,我这不,这不被人打了嘛,我还一肚子气呢,你却趁火打劫雪上泼冰取笑我,还有没有天理了?” “活该!” 燕然一边为我调试柠檬茶,一边低声问,“小江,这又是谁啊?你怎么总换女伴?简约呢?她知不知道你又和别的女人出来鬼混!” “哎~~~”我不满,“燕姐,你说的什么话,怎么叫出来鬼混?我哪儿有!” “还说没有!” 燕然瞪我,“江潮,那你告诉我她是谁?燕姐生就一副火眼金睛,你小子可别想着蒙我,姐啥事没经过,什么人没见过,你和那个女人没关系吗?你敢说你们之间没事儿?” “当然没事!” 我信誓旦旦,却有些心虚。 “她谁啊?你说!” “她是我…是我一朋友,医生朋友,我们就是单纯的革命友谊,燕姐,你可不要乱想!” “我乱想了吗?” 燕然不屑地撇撇嘴,说,“江潮,好些日子没看见你了,我也不知道你见天在忙些什么。不过,不管你干什么,燕姐都希望你能走正路,别整那些邪门歪道的东西!” “我没有,我哪儿有啊!” “你还说!” 燕然有些火,“姐是过来人,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和那个女人,你们肯定不是简单的朋友关系…行了,拿着你的水,别跟我这儿瞎逼逼,姐看着心烦。” 我明白她是因为简约的缘故,对所有和我在一起的女人天然不爽。 就像之前见到雨茗那次,燕然也没有给对方好脸色,以至于雨茗后来坐不住,非要走掉。 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真是强悍,似乎已经在燕然思想深处根深蒂固了,以至于只要见到我和其他女性在一起,燕然就会多想,就会觉得我在背着简约偷.情。 我想辩解,却忽然发现有些词穷,而且,我似乎也没有必要对燕然解释吧? 端着柠檬水,我意兴阑珊回到座位,闷头坐下,大口喝起来。 “喂,江潮,你认识店老板?”陈倩忽然问我,“你们挺熟的?” “还行吧。”我不置可否,想想又解释了一句,“我们是朋友,燕姐人不错,给我这里的vip贵宾卡,咱么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点啥喝点啥,全部免单的!” “哟,你江潮先生面子还真大!” 陈倩揶揄我一句,回头看了一眼穿着古风旗袍,举手投足都带着浓浓熟女风韵的燕然一眼,说,“江潮,你就一害人精,什么女人都招惹,连已婚少妇都不放过…真行,你真是够花心的!不,我就没见过比你更花心的臭男人!” 倩姐的话令我心中阵阵哀嚎,心痛不已。 曾几何时,我可是一心一意钟情于简约一个女人的好男人,身边也没有任何绯闻,而现在呢,干啥是个女人都会被人家怀疑和我有染? 燕然觉得我和陈倩关系暧昧,反过来,陈倩又觉得我和燕然不清不楚…玛德,还有没有天理了?这都什么事儿! 我苦笑,也懒得再解释。 心中想着,吉人自有天相,天道昭昭,总会有还我江潮清白那一天的。 可,真的有吗? 而且我其实为自己特不值,要是我真的和陈倩或者燕然有什么也罢了,根本八竿子打不着,就是单纯的朋友关系,这也会被别人拿出来说事儿吗? 难道男女之间,稍微熟悉点就会被其他人认为彼此有些什么情缘或者孽缘在里面? 或者,还是因为我江潮为人真的很花心,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一举一动总会让其他人产生误解…这一切,都是源于我的风流本性? 默然喝掉整杯柠檬水,我想不明白,总觉得这几个月来,自己好像真的变了,变得连我都不认识自己了… 吃掉燕然让服务生送上的松饼,我站起身,对陈倩说,“倩姐,你坐这里等我一下,我和老板娘说几句话。” “哼,去呗,腿长在你身上,又没有人拦着你,想去就去好了!江潮,不过你可别被猪油蒙了心,被女色冲昏头脑,见了漂亮女人动不了步子,见色起意…” “够了!” 我勃然大怒,蹭地站起身,“倩姐,你还没完了是吧?越说越不像话了!听着,我江潮怎么做事,我想找什么样的女人,好像和你陈倩没关系吧?你管我!” 说着,我气哼哼站起身,向着吧台方向走去。 不远处,燕然似乎一直在注意我和陈倩,见我怒斥对方,脸上开始带着笑,甚至冲我暗暗比划了一个点赞的手势,意思是,干得漂亮,就该这样对陈倩那娘们。 我苦笑,垂头丧气,觉得真是不可思议,难道两个原本毫不相干的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会无缘无故拉仇恨吗? 只是,我却顾不上想这些,因为我有很重要的话需要和燕然交待… 第363章 疑云重重 “燕姐,我需要和你说几句话。” 顾不上燕然脸色不善,我凑上前,低声说,“姐,别这样看我好吧,我江潮可是五好青年,您就别这样虎视眈眈的了,就像母老虎看见一坨鲜嫩的羊羔肉,分分钟都能生吞了我…” “快得了!” 燕然没有搭理我的贫嘴,“有话赶紧说,有屁…哼,江潮,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姐,”我涎着脸,“我问你,最近见到简约没有?” “简约?” 燕然一脸诧异的样子,“你在问我?小江,你有没有搞错,简约是你女朋友好吧,你自己守不住她,怎么还问我见没见到?搞笑!” “燕姐~~~” 我有些不满,心想,现在哥们不是和你开玩笑,你怎么就不能正经点呢! “燕姐,我和小约闹别扭了,唉,我也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反正说来话长…我就想知道最近她有没有来过这里?你最后一次见到简约是什么时候?” “没来,简约没来过!” 燕然直接否决,“上次你和那个什么雨茗雨总,你们来过之后到现在,简约一次也没再找过我,我还担心呢,想着是不是你们又闹别扭了…你看看,被我猜到了吧,你们这次闹得很凶?” 我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方才好。 黯然点点头,我准备走开。 既然燕然一直没见到简约,我后面的话也就没必要说了,因为没有任何意义。 刚侧身,燕然却忽然说,“小江,虽然我和简约一直没有再见面,但我们倒是经常联系。” “是吗?” 我连忙问,“你们有联系?一直有?” “对啊,差不多每天都说话,打电话、发微信,反正就算再忙,至少两三天也会联系一次的。” “那…” 我的心忽然怦怦乱跳,犹豫半晌,终于问,“那燕姐,简约前两天有没有告诉你她要出一趟远门?就是,去京城?” “说了啊,怎么,小约没有告诉你么?” “告诉了,怎么可能不和我说呢?” 我很无奈地撒了个谎,毕竟是自己女朋友,简约突然离开却没有通知我,面子上太下不去。 “那你还问我?”燕然有些奇怪。 “说是说了,可后来我们不是闹别扭了嘛…哎呀,燕姐你就别问了,当时简约怎么和你说的,有没有说她一定要去京城的原因?” 终于,我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话。 一直以来,我对简约不辞而别,到了半途才说她去了京城的做法耿耿于怀,实在想不通,为什么简约不顾我的反对,不在乎我高兴不高兴,非得去一趟京城呢? 这次突然出差,除了简约说的需要进行那个心理学课题的中期汇报之外,还有没有别的特殊理由? 隐隐约约,我不知道是不是第六感的缘故,总觉得简约这次出行有着某些我不清楚的原因,而这个原因,才是真正造成我和简约渐行渐远,最后不得不分手的根源! 是,我们是分手了,但我不想成为冤死鬼,我需要知道事实真相。 见我面色凝重,燕然收起调侃我的心思,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让我想想…好像简约说过的。” “姐,当时你们怎么说的?你好好回忆回忆,千万想想啊,别忘了任何一个细节。” 瞬间,我的心提到嗓子眼,觉得燕然下面的话,也许会给我某些提示。 事实上,生活里的确存在那种让人理解不了的情况,比如,女人有些话不会对自己老公说,却会向自己闺蜜敞开心扉… 我能理解,因为男人也一样,总有些属于男爷们之间的聊天内容的。 燕然蹙着眉头,仔细回忆,“前几天,小约突然跟我说要去一趟京城,问我有没有什么需要买的,如果时间来得及,她顺道给我买了。” 我点头,等着燕然下文。 “当时我正在忙,就说没什么要买的,让她路上小心,还问你是不是和她一起去。” “简约怎么说的?” “她说你不和她一起,这次去京城,她主要是因为什么科研课题的事情,好像你不是很支持她,因此,她没要求你跟着过去。” 说到此处,燕然问我,“小江,不会是简约瞒着你自己去的吧?” “没,没瞒着。”我硬着头皮,追问道,“后来呢,她说没说别的什么话?” “我当时说,那小约你自己注意啊,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安全第一,别总想着玩啊、买东西啊,这些都没关系的,人平平安安最重要。” “就这些吗?”我有些失望,毕竟没有从燕然嘴里得到想要的结果,总是不甘心。 “好像就说了这么多,我能问她什么呢…” 燕然努力想着,突然说,“对了,好像小约问我,在京城认识不认识肾病方面的医生,如果有比较熟悉的权威专家,她希望我能帮她打个招呼,说是想去咨询一些情况。” “问你?为什么问你?”我盯着燕然,心提到嗓子眼,知道总算说到关键地方了。 “我老家就是京城的,小江,你不知道吧,我是高二的时候随父母来南京,一呆就是十多年,可我却是土生土长十六七年的老北京人。” 我恍然,怪不得简约要和燕然说她出差的事呢,原来燕然老家是京城那边的,这我倒是真不知道。 只是,我更搞不懂,简约干嘛要了解肾病方面的情况? 要说她找精神病、心理疾病这方面的大夫,我倒是可以猜到原因。 她那个关系非常要好的闺蜜,不是正因为没有考上南京大学,从而失去和简约念一个学校的机会后才导致精神失常的吗? 而且,那个女孩子的情况属于心理畸形,她对简约的情感,已经远远超过正常对待闺蜜了,甚至可以归属到同性恋情的范畴。 简约始终没有放下这心结,所以这次去京城,如果她想要找精神、心理方面的专家咨询,我倒是能够理解,可现在,她干嘛要向燕然问肾病领域的医生情况呢? 想不通! 燕然脸上也露出茫然的神色,回答我,“小江,我也不知道啊,说真的,我根本没多想,因为我并不认识什么肾病专家!我一直以为她找我,是和她那个什么科研项目有关系呢,也就没有往心里去…怎么,难道不是吗?” --- 给大家拜个早年,祝愿小伙伴们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第364章 本性难移 面对燕然的提问,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因为我同样没有答案。 心中的疑问却忽然多了起来,肾病、简约、京城、科研、刘道… 总觉得是那么错综复杂。 简约的身体没问题,这一点我可以拍着胸脯肯定! 她们公司每年都会组织员工进行体检,我确信简约以及她的父母都没有这方面的疾病。 那她干嘛要特意向燕然提出这样的请求,而且还要瞒着我? 心开始突突乱跳,总觉得简约可能暗中在谋划某件事,而这件事她从来没有想要告诉我。 燕然盯着我,神情开始变得严肃起来,用手中签字笔敲了敲我的手背,问,“江潮,当时我问小约了,她好像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说和科研有关…又说既然我没有熟悉的专家那就算了,她自己会想办法的…小江,你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吗?小约的身体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我点点头,明白从燕姐这里不会得到更多消息,便说,“燕姐,谢谢你啊,简约没事的,她找你可能的确和那个科研课题有关,您别担心了,没事!” 燕然见状,松了一口气,叹口气说,“小江,你们年轻人做事就是欠考虑,我电话里也说小约了,让她别总是和你闹别扭,毕竟小夫妻感情再好也经不起来来回回折腾,你们这样好一阵坏一阵,感情就疲沓了,慢慢也就产生厌恶情绪…小江,真不是姐嘴碎,为什么人们都说七年之痒?因为经过一段时间相处,爱情总归会从炙热变得平淡,彼此之间也就不会像热恋的时候那样珍惜了…唉,好了,多的话姐也不说了,只希望你们俩能够互相珍爱对方,好好相处下去,人这一辈子,不容易啊…” 我黯然,想要告诉燕然我和简约已经没办法再走下去,却终究没有张开口。 沉默几分钟,我想起上次见到燕然的时候,她这里正面临将要被拆迁改造,而且上面还发了文。 按说过了差不多一个来月,若是按照文件上的说法,燕然的茶馆早就该被秦淮管委会拆掉了,怎么可能继续经营呢? 于是便问,“燕姐,上次你不是说管委会要求拆掉这一片区域扩容商圈吗?后来怎么处理的?有没有下文?” “没有。” 燕然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小江,你还别说,真是好奇怪啊,上次我急得不行,不是连夜叫你来商量嘛,结果提心吊胆了两周,上面又发文了,说扩展商圈的议案暂缓执行,区里和秦淮管委会将对涉及到的商户进行大面积调查,等到有了结果再决定…小江,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儿?今儿一出,明儿一落,弄得人都糊涂了。” 听到商圈扩容展缓,我放下心,宽慰燕然,“燕姐,不动最好,这样就能留给你更多的时间收回投资成本,不然的话,刚刚花掉十多万重新规格、装修,而且还进了不少货,一旦拆迁改造,那就是干瞪眼赔钱啊!这样好,这样大家都放心了…” “是呢!” 燕然立即点头,“小江,我的心悬了足足两个星期,一直到十一和中秋,看意思上面没有动我们的念头,这才算稍稍稳当了,不然双节都没心思做生意赚钱呢!” 我迎合道,“是啊,唉,生活就是这样变化莫测,上面一个决策,可能造成某些人大发横财,有些老百姓却倾家荡产!所以,现在国家对于关系到民生民计的事越来越小心,也是考虑到尽量不要影响人民群众的基本生活…” 又聊了几句,我见燕然干劲十足,茶馆的生意也明显比前几次来都要红火,即便现在天气已经转凉,而是时间也不算早,但客流量还是很客观,基本上没有什么空座位,聊天的这会儿功夫,不断有客人点餐或者结账。 于是向燕然告辞,“燕姐,那你忙,我们先走了,回头有什么事儿给我打电话啊,我绝壁随叫随到!” 燕然也没挽留,只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小江,大餐好吃,但只是一时的兴致,总不能天天吃的,而家常便饭虽然粗陋,但毕竟是过日子…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我知道她是在暗示我和简约的生活就好比过日子,平淡才是真,不要轻易被身边形形色.色的美女勾了魂。 但这话我实在没法接,只好苦笑道,“姐,我明白呢,您就别瞎操心了…走了!” 和陈倩出了茶馆,我们顺着秦淮河畔漫步。 走出几十米,陈倩问我,“江潮,你和那个美女老板说啥呢?怎么那么久?” “多久啊?”我心不在焉回她一句,脑子里却来来去去想着简约为什么要找肾病专家,为什么不告诉我。 “十五分三十五秒!” “什么?我去!” 我没想到竟然和燕然说了那么久,更没想到陈倩竟然无聊到为我掐表计时。 转过身,我站住,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哟,倩姐,你真是闲的口寡啊,没事儿还计时?你真是…” “我真是什么?” “真是做事不分五六!” “什么意思?”陈倩没听懂。 “我说啊,你不分五六,就是瞎七八(几把)操心!” “你!!!” 陈倩总算明白过来,抬胳膊将手中从燕然店里打包的茶点向我砸来,“江潮~~~你还想再死一次嘛!” 我闪身,心疼那些美味可口的吃食,同时暗骂自己真特么嘴欠,怎么说话不经过大脑呢! 喘息着抛开几步,陈倩追上来,伸手拦住我,眼神怪怪的,娇嗔道,“江潮,我有时候真看不懂你究竟是个什么人!按说你一南师大毕业的高材生,才华横溢,为人正直又有爱心,算是挺出色的男人,可你这臭嘴,怎么说话总是让人那么不爱听呢,是不是不这么说话就能死啊!” 我点点头,十分郑重地回答陈倩,“倩姐,有句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什么话?”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倩姐,我呢,就这德行,一辈子也改不了了。” 陈倩哼了一声,沉默几秒钟突然笑了,“江潮,我看你不是本性难移,而是…狗改不了吃屎!” --- 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第365章 纠缠 和陈倩又转了差不多一个来小时,我抽空给英婕发微信,告诉她我们的实时动态,几乎比得上现场直播了。 英婕的回复非常迅速,几乎我刚发出就给我返回来,只不过信息都极其简短,基本上就几个字或者一两个词汇,大意就是少联系,说话小心,等我和陈倩分开后马上去找她。 一来二去,转着转着,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我试探着问陈倩,“倩姐,你累不累?” “累啊,怎么可能不累呢,人家走得小腿都酸了…” 陈倩轻声抱怨,转向我,皱起好看的眉头,眼波流转眼丝如媚。 我看得有些呆,恍惚间,第一次见到倩姐时,一身白大褂,脚踩高跟鞋,哒哒哒从医院楼道尽头向我走来的惊艳,忽然就显现在脑海里,令我一下想到那个词,美不胜收! 其实陈倩说起来是个极为明艳的女人,三十左右的年纪,正是女人最妩媚娇柔的风华,再加上天生一股清冷雅致的气质,无论在咖啡厅坐着或者秦淮河畔行走,都很容易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只是这次陈倩的表现多少让我难以捉摸,似乎和在苏州的时候不太一样。 似乎来到一个陌生没有熟人的地方,陈倩天性里那种活泼大胆的特性顿时显露出来,仿佛成了另外一个人。 想到这里我不禁慨然,原来每个人都有多面性的,不同的场合、时间、伴侣,会展现出不同的性状,从而诠释着千面娇娃这个词的含义。 见我走神,陈倩娇嗔着又说,“喂,江潮大帅锅,你到底听见没有啊,人家累了呢!” “听见了,必须听见!”我连忙道,“倩姐,既然你累了,那就早点回去休息吧,你不是还要进修学习嘛,早点睡觉养足精神,迎接光辉灿烂的明天!” “哟,这小嘴,真是会说!” 陈倩笑嘻嘻地抬起手,十分不见外地在我脸上拍了两下,说,“江小子,你是不想陪你家倩姐逛街了吧?嘻嘻,想甩掉老娘可没那么容易,今天晚上,姐跟定你了,你去哪儿我去哪,反正你别想从我的视线里逃开!” 我大汗,“别介啊,姐,咱不带这么不讲理的好不好,你一黄花大闺女家家的,干嘛缠着我呢?再说了,我去哪你去哪,那我回家呢,你难道也要跟我回家不成?” “怎么,不可以吗?”陈倩表现出一付很认真的样子,“我不能和你回家?” 能你个大头鬼! 我心道,你跟我走,跟我回家,你算我江潮什么人,这都叫什么事,当然不能够! 于是,我装作很遗憾的样子,摊开双手,各种痛心疾首,道,“倩姐,你去我家做客,我当然十分欢迎,那话怎么说来着,必须扫榻相迎…” “扫榻相迎?咯咯…” 陈倩忽然笑起来,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同时小脸蛋也有些羞红。 我一愣,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妥,扫榻扫榻,那不是要一起睡觉嘛。 “倩姐,你,你可别想歪了,我只是想表达一下对于你去我家做客的欢迎态度,没有其他意思的。”我连忙解释,又说,“不过,我觉得这么晚你去我那里不太好,因为我一个人住…你也知道,男人一个人生活的时候,家里乱得就像猪窝,倩姐你这儿漂亮美丽又爱干净的人,怎么好意思去我那里呢!” 陈倩却仍旧嘻嘻笑着问我,“江潮,咱们谁想歪了啊?我可什么都没有想,我和你,我们就是最最最纯洁的革命友谊,干净得就像清水一样,别说现在只是十点多,就是半夜一两点,我也没觉得和你在一起有什么不方便的。” 看着我,目光有些幽幽的,陈倩又低声嘀咕着,“江潮,你和我大半夜在一起又不是第一次了好不好,上次在苏州,也不知道是谁死皮赖脸呆在我家里不走,还要人家为你撒谎作证…这才过了几天,你就嫌弃我了?” 我知道陈倩是说那次我偷.窥江海洋和胡护士长偷情,后来被对方察觉,慌忙出逃,没带钱没身份证,只好将正在值夜班的陈倩叫出来,去她家里混了一夜的事。 自知理亏,我只好强词夺理道,“倩姐,那不一样,我当时不是没辙了嘛,没地方去,也不认识第二个人,不找你找谁?还有,你家里可是有两间卧室的,我那晚睡的客房,你也说了,你哥偶尔会去那里留宿的,所以我这叫情有可原!” “然后呢?”陈倩还在问。 “然后?然后现在情况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我在南京也不认识别人好吗?” “可你有地方住啊!”我有些不满,不明白陈倩这是怎么了,干嘛非要纠缠不休,“而且我家就一间卧室一张床,倩姐,你自己说,你去我那里怎么住?” “我可以…我可以睡沙发!”陈倩低下头,脸上闪过一抹绯红,“或者我可以看电视啊,看一晚上电视,反正我现在也不困。” “不行!” 陈倩越是提出这样的‘无理’要求,我越是觉得心中不安,索性断然拒绝,“倩姐,咱别闹了,我现在送你回去,大不了明天一早我去接你好了,中山陵、总统府、博物馆,只要你想去玩,在下绝壁责无旁贷奉陪到底,但今天真不行,太晚了…” 陈倩猛然站住脚,转过脸不看我,夜风吹起她的秀发,飘飘荡荡。 良久,陈倩抬手在脸上抹了一把,转过来,长出一口气,说,“算了,不难为你了…江潮,你的表现似乎挺有原则性的嘛,可为什么,为什么你和好几个女孩子不清不楚呢?” “我和谁不清不楚了?倩姐,事儿可以随便做,话可不能随便说!” 我登时不满,“你说,我和谁哩哩啦啦不干净?” “雨茗是谁?还有,孟婕又是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至少这两个女孩子和你关系不一般吧?江潮,你说你有女朋友,她叫简约对吧?那你干嘛又去守着岚澜,不吃不喝两天三夜?你的态度连我一个外人都觉得很难理解,你让岚澜怎么想?你让和你有瓜葛的其他女孩子,又怎么想?” 第366章 再逛秦淮(第一更) 陈倩的话让我顿时无言以对,那晚在陈倩家里,孟婕刚好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方家和她抢老城区拆迁项目,甚至还央求我找方磊疏通。 所以,也许陈倩听到过孟婕这个名字,而大晚上,我和一个女孩子打电话,一打个把小时,不知道个中缘由的情况下,难免会被误认为我们关系很暧昧。 至于雨茗,在苏州我和她通电话的时候并没有背着陈倩,她只要稍稍留心就会知道茗姐的存在。 很想辩解我和她们之间关系复杂,说来话长,但最终,我还是挥着手,如同驱赶苍蝇似的,装作不耐烦的样子,“行了行了,倩姐,您老人家就别为我操闲心了,我的事儿自己会处理的…走,我送你回去!” 陈倩轻轻哼了一声,说,“江潮,话不投机半句多,看来今晚我们没办法好好聊天了,姐也不需要你大发慈悲送我,姐自己能走!” 说着,陈倩又摸了摸我的头发,仿佛我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同时还摇着自己的小脑袋瓜,“江潮,这几天我们就要正式开始培训,我恐怕没工夫和你四处瞎逛了,谢谢你的好意,姐走了啊!” 转身,迈步,潇洒离开。 高挑的身材风姿绰约,如同在夜里盛.开的玉兰花。 目送陈倩远去,我摸出一根烟抽了起来,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才突然想起,好像还没和她说那个商业掮客王涵的情况呢。 说了没有?提了一句还是压根没说? 我竟然想不起来! 不禁苦笑,真特么草蛋,这些日子头绪太多,麻烦事不断,我彻底忘记好好和陈倩念叨念叨那个和她有着深仇大恨王涵的事情了… 一个人蹲在路边,我抽了两根烟,蓦然发现自己再一次形单影只。 于是开始胡思乱想,简约、雨茗、岚澜…这些和我有着千丝万缕联系,又似乎终归难以走到一起的女人形象,在我脑海中跳来窜去,不胜其烦。 良久,我使劲摇晃了几下脑袋,努力不去想这些烦心事,掏出手机给英婕打电话。 “英婕,我这边完事了,陈倩已经自己回去。” 英婕立即问我,“江潮,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去接你!” “秦淮商区,我看一下…靠近夫子庙这里有个老杨生煎包,你过来吧,我在门口等你。” “好,等我十分钟。” 英婕手机还没有挂断,我已经听到那边传来汽车启动的声音,似乎英婕一直在汽车里随时待命,等候我的消息。 心想,英婕是不是过于小心了?怎么有种草木皆兵的赶脚呢? 十分钟的时间转瞬即逝,我刚刚觉得被夜的凉侵袭,英婕窈窕健美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暗夜里。 “喂,江潮!” 老远的,英婕冲我挥手,“过来,我在这里呢!” 我看了看,没有发现她那辆老式捷达车,向英婕走近的同时问她,“你丫车呢?” 英婕立即怼我,“你丫人呢!” “我人不是在这儿嘛!” “拜托,这里是步行街,我车开不过来,你丫没长眼睛啊!” 我知道英婕不习惯我称呼她‘丫’的,就笑,“英警官,瞧你这小气劲儿,不就叫你一声丫吗,咋滴,还不行了?” “对,不行!” “不行?”我忽然想要逗逗英婕,故意放大声音说,“小丫头片子,丫的,你丫就不会好好说话啊?不适应哥叫你丫的,那好,现在开始适应适应,丫忒容易上口了,哥一不小心就丫的丫的了…” 英婕听傻了,好半天,才在我笑吟吟的谐谑中瞪着眼,问,“江潮,你丫是不是吃错药了?你再这样吊儿郎当说话,我不介意让你当街表演一下空中飞人!” 我顿时怂了,想到自己一米八十多的大高个,却在宾馆的时候,被人家英婕一个背摔,分分钟撂翻在床上,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心中阵阵恶寒升起…玛德,这女人惹不起,丫可是特警出身的重案组刑警啊! 叹口气,我哭丧着脸说,“英婕,英大警官,您怎么那么不懂得情.趣呢?配合一下,大家开开心能死啊!噢,你们想怎么安排我江潮就怎么安排,您了一个指令,我特么就不得不陷入一场被人追杀的生死大案里…哥们都倒霉成这样了,我还不能调侃你两句?草,还有没有天理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英婕看着我,一开始小脸绷得紧紧的,眼中甚至喷射出怒火。 而随着我的‘哀声哭诉’,渐渐地,英婕面色缓和下来,终于也幽幽叹口气道,“江潮,抱歉啊,我刚才有些急躁了,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和你一般见识,不该和你计较!” “你!妹的,你说什么?不和我一般见识?我…” 强忍住嘴里那个‘日’,我气坏了。 英婕却噗嗤一下笑出声,脸上笑逐颜开的样子,甚至主动上前挽起我胳膊说,“小样儿!江潮,男子汉大丈夫,你可不能那么小心眼…好啦好啦,人家跟你认个错好不好?是我小心眼,是我英婕太计较了…以后,你爱说丫就说吧,我不介意的!” “哼!” 我犹自愤愤不平,梗着脖子道,“以后啊,您英大警官想让我说‘丫’我还不说了呢,美死你!” “嘻嘻…德性!” 英婕不再跟我纠缠,拉着我向前走,轻声说,“江潮,正好,我还没好好逛过秦淮河呢,来得早不如赶得巧,我们一起走走好吗?” “又要逛啊?” 我不禁阵阵哀嚎,“刚陪着陈倩逛了半天,腿都快溜断了,这还要逛…” “怎么不可以?” 英婕才不管这一套,“你能陪着陈倩逛街,就能陪我逛!行了,大老爷们家家的,别那么墨迹…” “得令~~~哦!” 见躲不过去,我索性豁出去,直接吊了一句嗓子,迈开大步,嘴里引吭高歌,“向前进向前进,革命气势不可阻挡,向前进向前进,朝着胜利的方向…” 英婕挽着我,抿着嘴一直在笑,似乎已经接受了我这种心大到无极限的生活态度,或者说,重新认识了我江潮是个怎样的性格。 第367章 去见了谁?(第二更) 随着歌声,我们被路边稀稀落落的游客指指点点,英婕实在有些顶不住,终于在走出几十米后拽我的胳膊,“江潮,你先别唱了,我有话要和你说。” “说呗,向前进,向前进…” “喂,江潮,你省省行吗,好好听我说话!” 英婕狠狠掐我一下,压低嗓子说,“江海洋今晚拜访了一个人,你想不想知道他见的是谁?” “什么?江海洋去见人了?那家伙谁啊?” 我立马不唱了,神经也跟着紧张起来,想知道江海洋来南京后专程拜访的是何方神圣! 英婕却没有说话,找了一个木栏杆,伸手擦了一下,身子很舒服地靠上去,两只胳膊肘压在栏杆上看着我。 “说话啊,他去找谁了?” “找的人你认识,或者说,你应该听说过…要不,你猜猜看?” 英婕的眼神怪怪的,似乎在审视我。 “草,你丫有病吧?我猜?你竟然让我猜?!南京这么大,我猜鸡毛啊我!” 我极为不爽,你英婕明知道我对江海洋这个名字过敏,现在却非要吊着我的胃口,到底几个意思? “说不说,不说拉倒,我还不想知道呢!” “真不想知道?” “真的不…你妹,快说!” “噗嗤!” 英婕见我是真急,一下笑出声,“江潮,不逗你了…听好了,江海洋今晚去了方家!” “方家…什么?你是说,丫江海洋去拜访方老爷子了?” “对!” 英婕的脸色转冷,“就在你和陈倩吃饭聊天的时候,七点半,江海洋三人去了方家别墅,呆了大约一小时,八点四十不到走的。” “他去了方家?去方家干嘛?” 我喃喃着,脑子里飞快琢磨这家伙去方家找谁? 方老爷子?方磊?或者方磊的叔叔姑姑之类的其他高层? 江海洋选择来南京的第二个晚上去拜访方氏集团的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是不是方家和江海洋的犯罪行径有牵连?双方之前有没有过合作? 瞬间,我脑门上冷汗淋漓,身上阵阵发冷。 “为何去方家我们现在也不知道,这是个新情况,以前没有掌握过!” “那…英警官,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说…” 我斟酌用词,“英婕,比如方家和江海洋之间并没有过交集,但方家属于南京本地乃至江浙地区跺跺脚地面抖三抖的庞然大物,江海洋想要在南京办某些事,如果能和方家扯上干系,是不是会变得简单快捷?他今晚只是礼节性拜访罢了,双方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接触或者合作关系?” “理论上一切皆有可能!” 英婕笑笑,没有否定我的假设,又说,“不过江潮,你的猜测只是其中一种可能,并不见得就是事实真相!” “嗯,是…” “所以,在我们没有调查清楚,没有了解到这次拜访的来龙去脉之前,谁也不能轻易下结论…等等看吧,很快就会知道结果的。” “不行,”我立即摇头,“等不了!玛德,只要涉及江海洋,我心里就发慌,还别说现在又牵扯出方家…你应该知道我和方磊的关系,我可不能眼看着自己兄弟犯错误甚至犯罪!” “那你就问问方磊呗!” 英婕立即说,“要不,你现在给方磊打个电话侧面问问?” “现在?” 我看着英婕,一下明白过来。 好么,原来英婕早有预谋,她绕了这么大弯子,就是希望我能亲口从方磊那边证实一些情况! 感觉自己又被算计了,我登时有些恼,一把握住英婕的胳膊,骂道,“英警官,你们要点脸好不好?整天这样算计人有意思吗?你干嘛不一开始就说清楚,告诉我需要我配合?非得让我提心吊胆,自己想着和方磊联系的时候才说实话吗?” “放手!” 英婕的脸有些红,挣了一下,却没有挣开,也不知道她的力气干嘛忽然变小了。 “爱打不打,随你!” 英婕声音显得很酷,“江潮,反正我们不着急,过几天自然见分晓,你自己决定吧!” 颓然中,我松开英婕,咬牙切齿。 掏出白娇子,狠狠抽了几口,英婕还是像以前那样不见外,从我嘴里扥下烟卷嘬了两下,重新递给我,说,“别跟自己怄气,放轻松点,没事儿的!” 接过烟,深吸一口气,我还是没忍住,决定立即给方磊打电话。 “方哥,我,江潮!” “小潮?有事儿啊?对了,我还正想找你呢,咱们收购宣美食品集团…” 没心思听方磊说别的,我当即打断对方,“方哥,咱先不说这个,我找你问个事儿!” “说呗。” “那个…今天晚上是不是有人去你家了?是这样的,七点多那会,我和一个朋友开车从你家别墅那边路过,本来想着喊你一起出来宵夜的,结果看到有人正去你家…那家伙我认识,不想和他打照面,所以就没找你…” 方磊听明白,沉吟片刻反问我,“小潮,你是说那个什么苏州市立医院的江海洋?” “对,就是他!” 我的心一沉,显然,方磊的回答已经印证江海洋两个多小时前的确在他家里做客。 “你先别问我,我问你,小潮,你和江海洋有过节?怎么回事儿?” 我扭头,看到正支棱着耳朵听我说话的英婕微微点头,便说,“方哥,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开口…也是我江潮倒霉,本来没影的事儿,却无意中和丫江海洋结仇了…” 快速将我在苏州市立医院住院期间,无意撞破江海洋和那个胡姓副护士长有奸.情,然后被人家追查的前后经过和方磊讲了一遍,这小子听呆了,好半天才说,“江潮,我说兄弟哟,你丫可真行,怎么哪儿哪儿都能碰上奇葩事儿呢?这种烂事也能遇上啊!” 我哼了一声,被方磊的话刺激到,心想,对,没错,我江潮就是縗(sui),喝凉水都塞牙缝,倒霉得没谁了。 “行了,你现在知道了,那咱也不扯别的,方哥,我心里不踏实…我就问你一句,丫江海洋找上你方家想干嘛,不会通过你们揪出我来吧?” 第368章 陈倩大哥(三更) “并没有!” 听我这么问,方磊当即否定,“江海洋是来找我二叔的,今天全家人聚餐,我叔我姑几家人都在这边,二叔就让江海洋晚饭后来我家,好像说点生意上的事情…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没多问。” “丫江海洋一个医生,能和你们方家有生意上的来往?”我有些不信,搞不懂这其中有什么门道。 “嘿嘿,”方磊笑了,“兄弟,我们方家涉及到的商业领域不是你能想象的!别的不敢说,在江浙一带,只要能赚钱的地方,就有方氏控股的影子!” 我心里一动,“你是说…医疗设备吗?你们也做这方面生意?” “老爷子这边没做,二叔主管家族建材、医疗仪器、物流这几块业务,我觉得是不是江海洋他们医院需要买什么医疗设备,所以才来找二叔商量?” 我想想,觉得方磊的话没有太大漏洞。 毕竟,现如今,一台先进的医疗仪器,什么多普勒治疗仪、ct、核磁共振这些仪器,动辄几十万几百万,要是联系几台国内国际顶尖的医疗设备采购业务,说不定也是几千万乃至上亿的生意,倒是勉强够资格和方家高层见面说说的。 仍然不放心,我追问一句,“哥,你确定他江海洋不会顺便把我的事提出来啊?现在我可以肯定,江海洋一定知道我江潮常年居住在南京!他一外来户,想要在南京地界上查人难度不小,肯定会借助本地势力的,比如,趁着和你们谈合作,顺便要求方家帮忙把我挖出来…好像也算顺理成章。” 听我这么一说,方磊也有些含糊了,迟疑半晌道,“这还真说不好,当时他们谈事儿,我不好赖在那里听,再说了,我才不感兴趣他们说什么呢…这样吧,我回头问问二叔,看看丫江海洋还提没提额外要求。” “嗯,”我点头,“哥,策略点,别问得那么直接,不然的话,万一江海洋真的找你二叔说过这事儿,以二叔人老成精的生活阅历,肯定能猜到你和我认识,这反倒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划不来啊!” “放心吧,我没那么傻,不会直接问的!” 电话里,方磊嘿嘿笑着,声音却渐渐转冷,又说,“麻痹的,丫江海洋要是不想着找你的茬也还罢了,要是真敢和我方磊的兄弟没完没了,草,老子让丫的吃不了兜着走,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 这话说得贴心,我胸腹间升起一阵暖意,连声道,“哥,谢了啊,这特么才是我江潮的亲哥,铁磁儿!” “得了,少废话,小潮,你晚上有事没有?要是闲着,我现在就出来,咱哥俩一起坐坐,喝点小酒说说话。” 我捂着话筒,转头用眼神询问英婕,原以为她会拒绝,却不成想,英婕没有片刻犹豫,当即点头,看意思倒是挺愿意和方磊照面的。 我没辙,只好回方磊,“哥,你出来也好,不过我这里还有个朋友,你看…” “男的女的?” “女的。” “嘿嘿,女的?不会是简约或者你那个美女老总吧?” “不是,就一普通朋友!” “那…你方便不?” “我有啥不方便的,哎,你这人,干啥磨磨唧唧的,来不来,不来我挂了!” “来啊,凭什么不来?哈哈,我正想看看小潮又挂上什么高品质的妹子了!” “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和方磊约好见面地点,我晃着脖子活动身体,从而将袭身寒意从身体里驱除出去。 英婕又挽着我,慢慢向回走,并且问了问陈倩和我见面的一些细节。 最后,美女警官冲我下达指令,“江潮,陈倩的情况我已经和上级汇报了,很快就会得出明确结果!就我们现在掌握的事实来看,陈倩应该问题不大!” “应该?应该是什么意思?” “陈倩的情况有些复杂,按说她本属于绝对不可能和犯罪分子有关系的一类人…” “等等!” 我意识到英婕话里有话,什么叫‘应该’,什么叫‘本属于’? 这里面有文章啊! “英警官,你们是不是掌握一些情况?嗯,就是说,你们其实知道陈倩到底怎么回事,却没有告诉我?不行,我和倩姐是朋友,这次你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我可不想再一次被蒙在鼓里,最后傻瓜似的发现自己提心吊胆忙活一通,结果根本没意义,你们早就清楚的…” 英婕拍了我一下,哼道,“瞧你,又沉不住气了…好吧,陈倩的情况你可以知道一些,我现在和你简单说一下。” “陈倩不是苏州本地人,她的家庭背景复杂,父母的情况…这个我就不说了,牵扯到其个人隐私,你以后自己问她吧…不过有个人你应该有印象。” “谁?” “陈倩的亲哥哥,陈磊!” “陈磊?”我顿时回想起,在苏州的那晚,我和陈倩接到陈磊无意中拨通的手机,赶过去帮忙,结果很悲催,我被一群地痞开了瓢,造成轻度脑震荡,当时就萎了,直接昏过去。 后来好像听陈倩说,我的受伤让她哥当场发飙,原来逗着光头金链男一伙玩,后来直接下了狠手,七八个壮汉,两个断腿,三个断胳膊,谁也没逃掉,分分钟全撂躺下了… 清醒后我还奇怪呢,这个陈磊何方神圣啊,太彪了吧,战斗力强悍致斯! 只是陈倩语焉不详,并没有多说她哥的情况。 英婕回我,“没错,陈磊的身份很特殊我不能和你明说,他当时正在休假,结果阴差阳错闹出这么件丢人的事,后来还被上级处罚了…不过,陈磊是绝对不可能和犯罪分子搭上关系的,因此我们推断,陈倩应该和江海洋团伙没有牵连…” “那你干嘛还说陈倩情况复杂?又说什么‘应该’、‘按说’、‘原本属于’…我的英大警官,您能不能说明白点啊,怎么总让我猜谜语?我江潮脑子笨,想不明白的好吧!” 英婕冲我微笑,“江潮,我们干刑警的,而且还是这种重案组刑警,不得不考虑得更多一些…有些事情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反正陈倩身上还有有疑点,需要一步步排查!” 第369章 彪悍相见(四更) 还要排查?几个意思啊? 我想不通了,为何陈倩亲哥陈磊‘绝对’没问题,而陈倩本人却仍旧有疑点? 太复杂了吧! “潮哥,你别再多想了,我现在能说的也就这么多,走吧,别让人家方大少久等!” 心事重重,疑云层层,我被英婕半拉半拽,从步行街走出去,上了那辆破旧的老式捷达车,向着和方磊约好的地方,前进! 见到方磊的时候,这小子依旧一副酷毙了的打扮:藏青色牛仔服吊着无数线头,破了不知道几个洞的牛仔裤一腿长一腿短,戴着一顶棕红色极为拉风的宽沿牛仔帽,骑着的哈雷大道摩托车不断喷着黑烟。 我们驶近的时候,方磊正和一个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搭腔,看意思要不是为了等我们,这货说不定就带人家小姑娘嗨皮去了。 捷达停下,我放下车窗冲方磊喊,“喂,牛仔哥,你还要多久?搞定没有啊?” 这厮转过头,看见是我,立即不理那个女孩了,飞身下车跑过来,胳膊搭在车窗上向里面看,嘴里还嘟囔,“老子得好好看看…哟,这谁啊,盘子挺靓的,看来我们小潮又泡上新马子啦!” 我还没来及说话,另一侧的胳膊上却传来剧痛,甩开英婕的手,我气得不行,骂道,“你俩都特么变牲口了,一个口无遮拦,一个动手动脚,当我江潮好欺负是不是?” 两人哈哈笑着,方磊瞄了英婕一眼,说,“喂,妞儿,长得挺顺眼啊,芳龄几许?还是原封的吧?” 英婕笑笑,没回答,慢条斯理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来,转到方磊这一侧。 下一瞬间,穿着旗袍,身材修长养眼的英婕突然动了,动作快如闪电,就像一头发狂的母豹子,一下将方磊摁倒在车门上,脸贴着玻璃,都快挤得变形了。 “嘻嘻,方大少,早听说你做事够痞,没想到嘴也很臭啊!姐是不是原封的关你屁事,怎么着,你还想吃一口吗?” 看着方磊疼得呲牙咧嘴,我的汗都下来了。 好么,一言不合就动手,英婕的脾气忒特么火爆了吧! “我…草,放手,妞…哎呦~~~” 我想推开车门,却被方磊的身体死死压住,根本推不动。 英婕不说话,就那样狠狠顶着方磊,似乎还加了几分力气。 我毛了,连忙伸腿挪到主驾驶位,从另一侧下了车,冲到英婕面前,拼了命拉开这丫头,气得脸色铁青。 “英婕,你丫疯了吧?干嘛打人啊,卧槽,你打方磊就是打我,怎么着,有种你今天把我们哥俩全都撂展了,我江潮要哼哼一声,我都不是你哥!” 直到这时,英婕才笑嘻嘻地向后退了几步,拍了拍手问,“方大少,方哥,怎么样,这滋味还舒服吧?” “卧槽!” 方磊艰难地转过身,一脸茫然,难以置信地上上下下打量英婕,半晌后狠狠地摇摇头,说,“得嘞,我方磊认怂,我特么服了…不过,妞儿,刚才那一下还真是爽,要不,你再给你方哥来个牛逼的?” 我被气笑了,这特么的,方磊和英婕俩就一丘之貉,都什么人! “行,你准备好了?” 见英婕还要干方磊,我连忙拦在两人中间,对双方打躬作揖,“哥,姐,你们都是我江潮的亲哥亲姐,咱别一见面就跟三生三世仇恨万年似的,就不能好好说两句了?” 方磊倒是没在意,这厮混迹街面多年,打的人不少,自己也没少挨打,因此根本没往心里去。 英婕就不一样了,眼中闪过凶狠的杀意,看样子要是方磊还敢瞎逼逼,这死妮子绝不介意让方磊瞬间变身为训练的沙袋。 劝了半天,两人总算消停,我们找了一个小酒吧坐定,而这期间,围观的人数不下三四十号,甚至还有人拿出手机在拍摄! 进去酒吧的时候,我一直盯着英婕看,注意到她似乎做了几个我看不懂的手势,然后几个汉子从不知道什么角落钻了出来,分分钟将那些掏出手机的好事者控制住。 后面的情况我没看到,已经被英婕推着进酒吧大门,想必这段视频是不会被发到网上了。 角落里,方磊懵然无知,大不咧咧坐在我和英婕对面,冲着服务生打响指,“四儿,给哥来一打啤酒,青岛纯生!” 我心有余悸,低声埋怨英婕,“小婕,你这是干嘛啊,动不动就打人…你看看你,圣人都说了,君子动手不动口,你可倒好,一言不合就开干,哪儿有一点淑女的样子!” 方磊迎合我,拼命点头,“就是,我说妞儿,虽说你方哥不和你计较,就喜欢你这火爆脾气,但小潮不行啊,你们这以后要是搞一起了,分分钟他就得肾亏,吃不消的…” “说,继续说!” 英婕寒着玉面,眼露杀机,我连忙拦住,“快都别说了,你俩有病吧,一见面,谁还不认识谁呢就互相掐架,玛德,要不我走,你俩放对单挑,看谁能弄死谁!” 方磊哈哈笑起来,连连摆手,“我,哈哈,别,我可不敢和妞儿放对,特么搞不定啊,我老方还想多活几年呢!” 于是,双方以这样一种十分奇葩的方式第一次见面,而我,却只能苦笑,并且在苦笑中惴惴不安,不知道答应英婕和方磊见面,会给我以及他们以后的生活带来什么影响! 酒和果盘以及一些干果类小吃端上来,方磊殷勤地为我们分别开了一瓶,举起酒瓶子,也没有用酒杯,豪放大叫,“小潮,妞儿,今天第一次见面,这个经历非常棒,哥们永生难忘哈哈…走一个,我干了,你们随意!” 说着,方磊仰起头,梗着脖子,咕咚咕咚将一整瓶青岛纯生灌了下去。 打着酒嗝,这厮斜乜着英婕,问,“怎么着,妞儿,连喝口酒的面子都不给你方哥吗?” 英婕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方磊,眼睛一眨不眨。 我有些含糊,连忙说,“英婕开车,不喝酒,要不我替她喝了?” “边儿去!” 方磊直接扒拉开我,身子前探,也没示弱,盯着英婕又问,“是不是真不喝?真跟你方哥飙上了?” 第370章 死磕的条件(五更) 我还想说话,英婕却一巴掌摁在我肩头,站起身,指着剩下的十一瓶啤酒,说,“方哥,看意思你是想和妹子喝个痛快,这样吧,喝酒是你提出来的,我呢,总不好驳了你方大少的面子。” “这才对嘛…” “不过,”英婕没容方磊说话,直接打断对方,“这样喝酒没意思,我划道,你接,成不?” “哟,有点儿意思!” 方磊眼睛亮了,转头冲我眨眼,意思似乎是说,江潮,你钓的马子行啊,够泼辣! 我苦着脸,不知道英婕到底想干嘛,难道忽然哪根筋搭错了,这是要开挂的节奏啊! “妹子,你说咋来就咋来,你家方哥要是皱一下眉头,从此不在金陵城里混了!” “成,维特尔!” 英婕冲着服务生招手,“皇家礼炮两瓶!马上上!” 我傻眼了,连声喊道,“别上,不许上!” “上!立即上!”方磊一付干事业不怕捅破天的架势,“听我的,两瓶皇家礼炮,上!谁都别拦着,谁拦着我和谁急!” 尽管我们的位置位于酒吧角落,但两个人谁都不含糊,吵吵八火的样子还是引来不少人侧目,甚至有酒客直接站起身,手里端着酒杯,向我们这边看。 眼看着拦不住,我索性不管了,麻痹的,两头属酱牛肉的,生嚼不烂的玩意儿,爱咋滴咋滴吧。 皇家礼炮上来,英婕让侍应生出去,亲手拉上帘子,隔断了这个卡座和其他酒客的视线。 而后,在这片狭小独立的空间里,英婕笑吟吟开口,“方哥,方大少!您是哥,我呢,也不占你便宜,这样吧,一口气,一人六瓶啤酒,一瓶皇家礼炮,十分钟内喝完,谁干不掉或者喝吐了,谁就算输,就得认怂!” “啊?” 我傻了,十分钟,空着肚子喝这么多酒? 几乎只能对瓶子吹啊,连一点缓冲时间都没有! “英婕,姑奶奶,你丫疯了吗?你这是喝酒还是拼命?” 我怒骂,“草,不行,改改规矩,绝逼不行!” “你说不行就不行?” 英婕瞪着我,“刚才他方磊胡说八道的时候,你咋不说不行呢?潮哥,你不许添乱,要是方大少不喝,你就得全接着,你行吗?” 我…玛德,行个屁!我能说此刻早已汗如雨下,脊背上的衣服都浸透了嘛! 从来没见过这样拼酒的,根本就是死杠啊! 方磊的面色终于凝重起来,似乎也没想到英婕会这样认真,好像还跟他不死不休了。 “妹子,你确定?非要这样搞?我说…没必要吧,行,就当方哥输了,我错了好不?” 难得方磊说句软话,我当即推了英婕一把,说,“还不快坐下,人家方哥都说了,这事儿算他过分,你还不依不饶没完没了,干嘛啊!” 英婕却没有如我所愿那样坐好,依旧站着,举着一瓶开了盖的青岛纯生说,“方哥,反正你怎么做我管不了,我只管我自己…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英婕既然说了,就一定要做到!” “你…”方磊也没词儿,皱着眉说,“妹子,我这不和你开玩笑呢嘛,我不怕和你拼酒,就是觉得这样死磕没必要啊,弄得两败俱伤对谁都没好处的。” “没必要?” 英婕忽然笑了,“觉得不值是吧?那好啊,咱们加个彩头好了!” “什么彩头?你说。” “谁赢了,输的一方就要无条件答应赢家一件事,任何事!当然,方哥你放心,我英婕做事有溜,靠谱,我不会让你输给我几千万或者两家公司的,你我能力范围内的条件,成不?” 这下,不但我,甚至方磊都含糊了。 我们俩大老爷们面面相觑,猜到英婕应该早有预谋,而我们俩则傻了吧唧被人家钓鱼一样钓上钩,入了这丫头片子的套。 “那…好!” 方磊话音没落,英婕已经仰着脖子咕咚咕咚灌下一瓶啤酒。 见状,方磊也拿起青岛纯生,根本不用启瓶器,牙齿一磕,瞬间吐出瓶盖,一起口气开吹。 我傻了,扭头看看这个,转脸望望另一个,实在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心中隐隐有种感觉,从一开始英婕告诉我江海洋去了方家,又让我给方磊打电话核实,最后见面拼酒…这其中就算有方磊自己臭德行,口无遮拦愿者上钩的成分,但基本上还是被英婕一步步谋划好,所谓决胜千里之外,运筹帷幄之中,早就算定了。 英婕冲我喊,“潮哥,掐表!” 我都快哭了,咬着牙看手腕上那块电子表,默默数着,一瓶了,两瓶了,三瓶,四瓶… 喝完第五瓶青岛纯生的时候,方磊终于停下,大口喘着粗气,肚子鼓鼓囊囊,看样子就算还有量,但也无法一口气继续了。 而英婕,人家大姑娘家家,站在我们面前,盈盈俏立,不动声色,正举着第六瓶猛灌… 第七瓶,第八瓶… 咣当! 方磊直接从座位上栽歪倒地,自己把自己放翻了。 我一把抱住正在喝第九瓶啤酒的英婕,发出的声音就像野兽咆哮,“英婕,你踏马作死还不够吗,不许喝了,停下,给我住口!” 从英婕手里夺过酒瓶子,我急得满头冷汗,又冲过去抱起开始口吐白沫的方磊,指着这死妮子,气得浑身发抖。 “你丫的,现在满意了?你到底想干嘛?你要整死方磊才甘心啊?” 英婕摇晃着身体,眼丝如媚,似乎已经有些微醺,伸手搭在我肩头,口齿不清说,“潮…潮哥,你别管了,我心里有谱,方磊没事儿的,这点酒还不至于让他出问题,也就是喝的太急,方磊才会昏过去的,没事,没事儿的!” 说着,英婕递给我几片药,娇笑道,“潮哥,给方公子塞嘴里…特殊成分的解酒药,半小时他就缓过来了…” 我叹口气,抱着方磊,手忙脚乱给他塞进口中,又是拍脊背又是揉胸口,总算没让方磊喷出来。 扶着已经不省人事的方磊,我冷着脸,眼中冒火,质问英婕,“英警官,你现在可以说了吧,为什么要这样折腾方磊?你到底希望他答应你什么条件?” 第371章 开出条件(第一更) “英婕,你丫太不仗义了,你这样真的好吗?看看方磊,他都醉成什么样子了?你这是想要方大少死啊!”我怒不可遏,就差直接掐着英婕的脖子怒吼。 结果,我喊了好几嗓子,人家英婕却根本不害怕,看着我似笑非笑,并没有立即回答。 我身上发冷,总觉得有些不对路,可,哪里有问题呢? 眯着眼,我冷冷盯着英婕,这妮子似乎也有些微醉的样子,但远比方磊的状态强太多了。 不应该啊! 我也喝酒,所以我知道,啤酒喝得太急一样能让人醉倒,可,同样在那么短时间里喝酒,方磊这种整天泡在酒缸里的大少都扛不住,她英婕怎么会没事儿? 或者,是不是她提前吃了解酒药,所以才不用担心,稳操胜券? 低下头,忽然间,我看出问题所在! 明明只有十二瓶啤酒,我刚才还替英婕数着的,哥们自信并没有老眼昏花到数错数字的地步,分明记得英婕和方磊每人至少都喝掉八瓶啤酒,甚至英婕已经在喝第九瓶… 二八一十六,加上英婕喝的快,多干掉一瓶,至少要有十七瓶才对! 我蒙圈了,揉揉眼睛,瞪大了看,发现桌上至少还有一瓶没有开盖,而已经喝掉的,也只有十一个空瓶子! “这…你这是?” 我指着那些啤酒瓶,目瞪口呆。 英婕笑了,“潮哥,妳总算看出来了?嘻嘻,人家没喝那么多,最多只是吹掉三瓶而已,方公子厉害啊,他可是实实在在喝下八瓶啤酒呢,哈,还是一口气,中间只停顿一次!” “我…日啊!” 再也忍不住,我直接爆了粗口,心中又好气又好笑! 英婕这丫头竟然玩了一出偷梁换柱,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在我和方磊眼皮子底下愣是变戏法似的,只喝掉三瓶! 指着英婕,我想发飙,替好兄弟方磊找回场子,却吭哧半天,在英婕似笑非笑的表情里,一下泄了气,只能苦笑摇头。 见我这样,英婕凑过来,嘻嘻笑着,像是撒娇般说,“好啦,潮哥,他方磊活该,谁让他嘴欠呢!这次就是让他长长记性,以后别随便同着女孩子的面,说那些着三不着两的荤段子,别以为谁都好欺负,他不就是一富二代嘛,噢,有钱就能随便取笑人家?活该,丫活该!” 我没话了。 的确,从这件事情的始末来看,的确是方磊惹事在先,人家英婕略施惩罚,也不算太过分。 真就是那句话,谁让方磊嘴欠呢! “小婕,唉,方磊真没事儿吗?不会有问题吧?” “没事儿!”英婕不满地冲我瞪眼,“小case罢了,怎么你还信不过我!” “哪儿敢啊,我哪儿敢信你!” “你说什么?”英婕冲我呲牙,挥动小拳头,一付凶神恶煞模样。 我连忙举手投降,“说错了,错了,我这不是说,哥不信谁也不敢不信你不是?” “一个不,两个不,三个不…” 英婕掰着手指头数,好像在分析我的话到底是正说还是反说。 心中偷笑,该,打不过你,喝不过你,还不能用脑子算计你了! 扒拉方磊两下,这小子还没醒,不过呼吸倒是很均匀悠长,看上去应该没啥大问题。 趁此机会我问英婕,“小婕,你刚才变魔术吗?我明明看你拿起新酒瓶的,怎么就被你掉包了?” “不入流的小把戏啦,手法足够快就可以做到的,潮哥,你回去试试…还有,当时酒瓶子放得七乱八糟,你的心思又集中在为我们数数上,肯定不会再去核实到底喝了多少瓶,谁作弊了,对不对?嘻嘻,好啦,我保证,一会儿方大少醒来,我绝壁不会再为难他了。” “行吧,算你牛逼!” 我无奈,又问,“那你告诉我,你准备让方磊答应你什么条件?” 心中最奇怪就是这一点,我很清楚,英婕煞费苦心就是要将方磊绑到她这条船上,哪怕不能像控制我般如臂指使,也要尽量让方磊乃至方家帮她的忙,而不是倒向江海洋一方。 “潮哥,你真是心急啊!” 英婕还在笑,甚至将最后一瓶啤酒打开,喝了两口递给我说,“潮哥,你喝完,我就告诉你答案。” “成!” 没二话,我抄起酒瓶子,咕咚咕咚几口将最后那瓶青岛纯生灌下,抹着嘴问,“现在能说了吧!” “嗯,等方公子醒了一起说吧!” 英婕走近,伸手拍拍方磊的脸,说,“喂,喂,方大少,醒醒啦,酒劲儿该过去了!” 还真灵,随着英婕掐了方磊人中穴几下,今晚当之无愧的悲催哥悠然转醒。 这厮一口一口喷着酒嗝,坐起身发了好半天呆,这才说,“好家伙,真特么牛叉了,就没见过这么能喝的女人…玛德,我老方算是栽了,阴沟里翻船啊!” 真想戳穿英婕不要脸的作为,可我明白,那样一来,英婕和方磊又得杠,最后还不定闹到什么程度,只好陪着方磊叹气,心里话,哥,不是我江潮不仗义,实在是英婕这死妮子太狠了,咱俩加一块再翻十倍也不是人家对手。 “方哥,喝好了?” 英婕笑得就像一只妩媚的小狐狸,眼睛都眯缝到一起,问,“如果您没喝好,没关系啊,这还有两瓶皇家礼炮呢,咱一人一瓶,继续吹?” 方磊直接吓尿了,连连摆手,身子向远处躲,“妹子,姑奶奶,你饶了我吧,我老方服了,我认怂。” “行,那你不会忘了刚才的承诺吧?是爷们,说出来的话啐到地上都要蹦出一坑的,方哥,你做好准备了吗?” “做…玛德,你说,要我方磊干嘛?” 我接了一句,“对,有话直说,别支支吾吾的,只要不让方大少卖身拍av,丫什么都能干!” “滚蛋!” 方磊没好气骂我一句,转过脸,郑重其事对英婕道,“说吧妹子,不管你提任何要求,只要我方磊能做到,都接着!” “好,爽快!” 英婕一点没有因为刚才算计方磊而不好意思,巧笑嫣然道,“方哥,我也没别的要求,就是希望取得你们方氏医药在江浙两省的代理权,这要求有点难,但以方哥这么有担当的汉子,肯定能做到的,对不对?” 第372章 撂实底!(二更) 我瞪大眼睛,支棱着耳朵,凝神听英婕开出什么逆天的条件。 “…希望取得你们方氏医药在江浙两省的代理权…” 我去! 原来如此! 终于,恍然大悟,想必英婕正是针对江海洋,才做出和方磊拼酒对赌,并最终拿话挤兑住对方的举动。 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算是明白了,女人惹不起,尤其是英婕这样刑警出身的漂亮女人,打死我也不敢招惹的。 简直就是步步惊心算无遗漏! 人家方磊还没出门,一切都已经被英婕算计到了! 可怜方磊并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儿,他不清楚英婕的身份,更不晓得对方正在调查江海洋的案子,当然一头雾水了。 伸手从我口袋里掏出烟,方磊看看桌上已经喝空了啤酒瓶子,竟然还不知死,招呼服务生给他开了一瓶皇家礼炮。 只是这次方磊没敢继续装逼,很斯文地为我们三个每人倒了一个瓶底儿,这才喷着烟问,“妹子,贵姓啊?” “嘻嘻方哥,看来您真是喝糊涂了,刚才潮哥喊了我好几次,你都忘了啊!鄙人英婕,英雄的英,女子边的婕,记住啦,下次要是还问,继续罚你喝酒!” “好好,忘不了,忘不了!” 方磊擦着汗,又问,“英婕妹子,你家是干医药行业的?” “不完全是,不过在医药领域有生意,也算有点小小名头。” “哦?是吗?你家的企业叫什么?”方磊似乎恢复了大少的风格,不动声色开始套英婕的话。 “我供职的公司叫‘华晨医药仪器集团’,方哥,你听说过没有?” “华晨医药?好像…那个,似乎听说过。” “嗯呢,我们公司的主营业务在北方,主要是华北五省和东北三省一带做的比较好,近些年才涉足江南,一直在江浙地区打不开局面…这不,听潮哥说你们方家财大势大,所以我就想着让他找你说说,看看能不能帮帮我们。结果…嘻嘻,看来事情远比我预想的要简单多啦,既然方哥认怂,那就要愿赌服输是不是?所以啊,小妹就狮子大开口,想着一举拿下方氏医药在江浙地区的代理权,这样对我们华晨医药来说,就是天上掉馅饼,托大福了啊!” 方磊点点头,开始思索。 我则大气不敢出,心中对英婕面不改色心不跳,张口就骗人的做法,既感到深恶痛绝,又无比佩服! 只是,我并不确定到底有没有一个叫华晨医药仪器的什么集团公司,英婕这样信口开河,不会露馅吧? 沉吟良久,方磊终于开口,“英婕妹子,这事儿有点难办啊。” “怎么说?方哥,您不会耍赖吧?” “不能,绝壁不能够!” 方磊脸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因为理亏,还是由于酒喝多了,就像一只煮熟的螃蟹,甚至有些坐卧不宁。 “我方磊什么人,你不清楚江潮还不清楚吗?唉,不过这事儿吧…妹子,我直说,也不怕你笑话,医药这块不归我家老爷子管,是我二叔一手控制的…你也知道,我们这种家族企业,我爸虽然是老大,话语权最重,但也不能一手遮天的,总归要做到利益均分,让大家都能吃到肉…” “噢,明白。” 英婕嘴里说着,眼中却露出一丝不屑,似乎方磊就一骗子,说话不算数,嘴软腿软哪儿都软,不是爷们。 “那算了,当我英婕没说,嘿,多大个事儿啊,对吧,方公子既然不能做主,打赌这事儿看在潮哥的面子上,我也不会外传的,您放心好了,就当没有发生过…” “这…” 方磊的脾气我明白,最受不得这种刺激! 也难怪,方磊从小含着金钥匙长大,从来都是别人顺着他,他只要开口答应的,几乎没有不算数的时候。 不是人家方磊没心眼傻实在,而是能用钱解决的,在方大少眼里根本不叫事儿,而世上的绝大多数难题,还真能用钱摆平,所以方磊也就懒得和一般小百姓耍心眼了。 只是这一次,方磊的七寸被英婕捏住,顿时上不去下不来,给憋得够呛。 “得嘞!” 方磊瞄了英婕一眼,忽然说,“妹子,你跟哥撂个实底儿,你找我方磊,拼酒打赌,是不是针对谁?” 我一惊,猜到方磊已经心生怀疑,开始琢磨英婕的要求是否和江海洋有关。 必须的啊,世上的事儿哪儿有那么多巧合,晚上江海洋才拜访过方磊二叔,提出生意上的合作念头,这才几个小时,就有人找到他头上,开口就要拿走医药仪器的代理权… 事出反常必为妖,换我是方磊,心里肯定也嘀咕。 正想着英婕又会编出什么瞎话骗方磊,结果,英婕倒是压根没有隐瞒的意思,坦白道,“方哥,你这么问就对了,我希望取得方氏医药的代理权,一是出于公司的利益考虑,为了拓展业务,掌控住江南最大的医药市场。二呢,也是为潮哥出头!我听他说了,那个江海洋是不是找上你们方家了?哼,丫敢欺负潮哥,就是和我英婕过不去,所以于公于私,我都要拿下方氏医药在江浙两省乃至华东六省一市的代理权,就跟丫江海洋死杠了!” “哦,哦…” 方磊一付恍然大悟的样子,转头看看我说,“草,小潮,你小子行啊,这才几天功夫,就让这么漂亮的妹子为你死心塌地了?玛德,我方磊怎么没这么好的命,干啥这世上的好事都被你江潮一个人占着了?” 我张开嘴,愣是一个字说不出来,心中哀嚎,最好咱俩换换,英婕这样的主,累死你方磊,看你丫吃得消吃不消。 不过,英婕的回答似乎让方磊比较满意,于情于理,英婕为了我出头,倒是说得过去。 又抽了根烟,方磊揉着脑袋,道,“这样吧,虽说医药这块二叔说了算,但我如果坚持要他帮我这个忙,二叔应该也不会非得跟我拧着的…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问问。” 说着,方磊站起身向外走,又顺手拍拍我的肩膀,“小潮,走,跟哥放.尿去…” 顿时,我的心提到嗓子眼,明白方磊这是有话要问我了。 第373章 兄弟!(三更) “哥,你自己去呗,我又没喝多少酒,尿意还不够充分!” “草,你小子,怎么这么墨迹?我特么站都站不住了,你不扶着我,老子怎么走路?江潮,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跟你丫绝交!” 我没辙,只好苦着脸起身,却实在不知道过会儿万一方磊问起我和英婕什么关系,我该怎么回答他? 换成随便别的人,任何其他事,我都不会对方磊隐瞒,绝壁不会骗他。 但这次不一样,毕竟这其中牵扯到公安部都挂上号的大案要案,而且江海洋和我之间还有一层个人恩怨,我真不能什么都和方磊明说。 偷眼瞄了瞄英婕,这妮子站起身,笑着对我说,“潮哥,方哥酒还没完全醒呢,你就陪着他吧,正好劝劝方哥!我就不信了,方哥和你这么铁,他就忍心拒绝我吗?哼,就凭江叔叔和我爸的关系,论起来咱两家算是世交,再怎么说我英婕也是你妹呢!对吧,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代理权啊,一定得给我做!” 世交? 我意识到英婕是通过这种方式暗示我该怎么向方磊解释她的身份,只好点点头说,“成,哥,我陪你去放.尿!” 出了卡座,方磊根本没去厕所,而是和我来到酒吧外,靠在路边的灯柱上。 方磊摸了半天掏出一包软中华,扔给我一根,沉着脸问,“小潮,你老实和我说,这个英婕什么来头?丫和你究竟什么关系?她干嘛非得拿下方氏医药的代理权?” 连珠炮似的,方磊眼露凶光,一通质问。 我点上烟,狠狠抽了两口,叹口气道,“哥,你信不信兄弟?这么说吧,我江潮啥人你明白的,你到底信不信我?” “信!” 方磊毫不犹豫,点着头道,“信不过谁也不可能信不过你!小潮,我就是觉得英婕这娘们真特么厉害,你看丫穿着旗袍,那屁股那胸,整个一狐狸精苗子,我觉得咱俩绑一块也不是她的个儿,都不够丫收拾的!” 见我点头,方磊又说,“兄弟,我就是怕你被英婕耍了,所以才必须问清楚,她和你究竟什么关系?你们之间,是不是真的是老熟人,世交?” “这个…” 我很想顺着英婕的意思瞒着方磊,可话到嘴边,甚至一路走出来形成的一点点念头,在方磊的注视下,瞬间崩塌,根本开不了口。 我知道,不但方磊将我看成铁磁儿,能为我掏心掏肺,我何尝不是也这样看待对方? 方磊,就是我哥,亲哥,我不能骗他的! 狠狠嘬了几口烟,我苦笑道,“哥,这么说吧,我和英婕的确有关系,关系还挺深的…至于世交不世交的,她既然那么一说,你就那么一听好了,当不当真随便你…不过,以后人前人后,我和英婕还是会以这样的身份出现的。” 顿时,方磊眉头皱起,吸了两下鼻子,问我,“小潮,这么说,你和英婕找我是早有预谋?” “我没有!” 当即否认,我特么憋屈啊! 本来瞒着方磊心里就不好受,这要是再被他误会,以为我和英婕设好套让方磊钻,那我和方磊好几年的兄弟感情,绝对会出现裂痕,甚至一夕崩塌! 兄弟朋友,并不是一朝交好就永世不离不弃,依然需要通过一件件一桩桩事情来维系感情,越是要好,越是不能容下一粒沙子。 背弃,是最狠毒的诅咒,任谁也承受不起。 “哥,我从来没想过算计你!真的,我江潮和你在一起这么久了,你要是还怀疑我的人品,那我啥话也不说了,你扭头走你的,我转身滚我的,就当你没我江潮这个兄弟!” 见我急眼,方磊连忙拉住我说,“你瞅瞅你这逼样,小心眼劲儿的,哈哈,得,我也不问了,只要你没和英婕那丫头联起手算计我,那就好办!” 我缓了脸色,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落忍,总觉得虽然我并没有对不起方磊,但还是有些事情瞒着他,真特么不爽。 于是道,“哥,你也别问我了,总之,这件事就是针对江海洋的,真没对你,对你们方家有啥不好的地方…这么说吧,英婕也是为我出头,她想收拾江海洋,所以借着方家的势出手…唉,哥,也许你不信,刚才英婕说的那些话,我特么和你同时知道的,我都没想到她竟然要争取什么医药代理权!” “是么?” 方磊点点头,沉吟一阵,道,“算了,如果英婕没有对我们方家不利的念头,代理权给她又如何?赚钱嘛,谁赚不是赚?肥水不流外人田,她说的也对,我就当给你们俩一个赚钱的路子好了!” 我苦笑,狠狠摇头,“哥,我赚钱?赚鸡毛啊…代理权这事儿我不会掺和的,你自己决定,你看着办!” 方磊笑了,看样子并不想追究英婕到底是何方神圣,她非要争取代理权,如果不是针对方家,那似乎倒是可以做个顺水人情,给她算了。 “兄弟,这样吧,你啥也别说,这事儿先沉两天,我琢磨琢磨再决定…其实这点小生意对我们方家来说真不叫多大事儿,我刚才说二叔管着我不好伸手,其实只不过给英婕一个不那么容易搞定的假象罢了,拖拖她,别分分钟又算计老子。” 我苦笑,觉得方磊真是够哥们,为人也聪明。 他明知我还有不少情况瞒着他,却义无反顾选择相信我,并且看意思是想帮英婕拿下医药代理权,送我们一个大人情。 唉,我心中暗骂英婕,这死妮子,啥话也不提前跟我说,事到临头出幺蛾子,还得我四处赔笑为她打圆场…这特么的,也不知道我江潮上辈子欠她啥了,这辈子还也还不完。 抽完烟,方磊搂着我向酒吧里走,“得嘞,反正你们的事我也不过问了,不就是要个医药代理权吗?行,这事基本我做主了,反正丫江海洋和你过不去,我特么就不能轻饶他!既然英婕替你出头,这样也好,你们放手搞丫的,出了事,方哥给你们兜底!” 第374章 和我回家(四更) 方磊的态度令我异常感动,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不过,也正因为方磊这样说,我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想想也是,对我来说很为难的情况,放在人家方大少眼中或许都不叫事儿。 毕竟,说到底,英婕的要求并没有损害方家的利益,也没有针对方磊和他过不去。 顶多英婕的做法让人感觉不太爽,总有一种算计人家方磊的心思在里面,想想就不舒服。 和方磊重新回到酒吧卡座,我坐回英婕身边,方磊则翘起二郎腿,叼着烟,拿眼睛瞄英婕。 “喂,妹子,我和我兄弟聊过了,他也希望我能支持你,帮你拿下方氏医药的代理权…这事儿嘛,我可以努力去运作,但老方家也不是我方磊一个人说了算,上面还有乌央乌央一群长辈压着呢,我得回去问问老家伙们的意见!还有,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我打赌输了,没问题,愿赌服输,但你也得拿出点东西证明你英婕、你家华晨医药仪器集团有能力代理我们方家的医药业务,别回头明明一副好牌攥手里,却生生打出垃圾队友的赶脚,那不是白瞎了我的期望嘛!” 方磊心里有了底,虽然还不清楚英婕什么来历,做事什么路数,但毕竟我亲口告诉他英婕提出这种要求,不会对方家不利。 所以,事情一旦变成单纯的商业利益,反倒好说了。 你出价,我提条件,多简单个事儿! 英婕点头,笑着说,“这个没问题,没有金刚钻不敢揽瓷器活,我们华晨医药仪器集团要是没有两把刷子,实力不够,肯定不会抢这个代理权的,不然的话,投入一大堆人力物力,到时候业务做得一团糟,亏得血本无归,上面也饶不了我英婕啊!” “哈哈,妹子会说话,来,走一个!” 方磊举起高脚杯,轻轻和我以及英婕碰了碰,又随便唠了几句闲话,站起身没说,“草,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都特么十二点多了…得,我也不打搅二位‘世交’情侣秀恩爱了,你们玩你们的,我老方先走一步!” 说完,也不待我挽留,方磊扭头向酒吧外走,喊了一句,“帐我已经结了,二位玩好喝好,回头别耍的太过火啊,该准备套套都准备好,嘿嘿,别一不留神给我整出一小侄子来…” 我和英婕听得目瞪口呆,还没等英婕发飙,方磊已经冲了出去,不一会儿,哈雷大道摩托的轰鸣声响起,人方大少颠儿了。 我苦笑,为方磊打圆场,说,“英婕,丫方磊就是嘴臭,你别往心里去!他不痛快,今晚被你整治得死去活来的,你就让他过过嘴瘾吧,省得回家生闷气被憋死…” 英婕运了半天气,嘻嘻笑了起来,伸手在我胳膊上狠狠掐了两下,“好你个江潮,你真行啊你,方磊都走了,你还为他说话…你们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丘之貉!” 揉着胳膊,我正色道,“英婕,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什么叫一丘之貉?我和方哥,我们那叫哥们义气心生默契!你可别乱说话,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还有,嘴也特别碎,就会在背地里说别人坏话!” “你…” 英婕登时彪了,倒是没对我动太大的粗,没将我在酒吧里摁在地上痛殴,但我的胳膊却成为敌我之间必争的主战场,瞬间青一块紫一块,伤痕累累。 折腾好半天,我俩都出了汗,我是被吓的,英婕则是活动够了,运动中香汗微醺。 最终,在我连声告饶中,英婕才气鼓鼓收回手,问我,“潮哥,你说这剩下的酒咋办啊?” 看着一瓶喝了少半,一瓶原封未动的皇家礼炮,我也犯愁,“要不问问酒吧能不能给退了?嗨,以我的经验,恐怕没戏,这么贵的酒,人家八成不会给退掉的。” 果然,从酒吧离开的时候,我和英婕专门去吧台询问,得到的答复是,酒水吃食,一旦售出概不退换,抱歉。 看着上万块的酒水单,我阵阵肉疼。 这也就是方磊有钱,人家不在乎,可我和英婕都是靠死工资吃饭的小百姓,真心消费不起。 出大门上了英婕的捷达车,我试着问对方,“英婕,今天我想回家一趟,你看行不?” 见她没有立即否决,我连忙又道,“你看,好几天没回去了,我特么都不记得煤气灶关没关…你就行行好吧,放我回去看看,哪怕住一宿也行啊!” 我心想,这见天跟你英婕混在一起,好说不好听,回头简约、雨茗要是知道了,还不定怎么琢磨呢,以为我江潮又泡上新马子了,到时候混身是嘴也说不清。 英婕扶着方向盘,打火开车,冲我道,“说吧,你家的位置!” “锦江路那边…英婕,其实你不用送我的,我自己打车回去就成。” “我送你!” 英婕依旧很强势,“系好安全带,我加速了!” … 二十分钟后,捷达车在我租住的小区楼前停下,推开副驾驶的门下车,我立即对英婕说,“英警官,谢谢啊,谢谢你大晚上送我回来…咱们就此别过,哥们不送了!” 想着赶紧打发走这尊瘟神,结果,人家英婕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倒车揉道,三两把停进路边的车位里,迅速下车,来到我面前说,“潮哥,都到你家楼下了,你就不请我上去喝口水吗?” “别,别别别!” 我慌了,你丫几个意思?这都几点了,半夜一点多了好吧,你跟我回家算怎么回事? “不行!太晚了,不方便!” 我知道,和英婕这种人说话千万不能留有任何余地,只能一张嘴就咬死了,否则被她缠上,还不定整出什么歪理邪说呢! 英婕却笑笑,说,“潮哥,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我必须亲眼看见你进家门,而且你家里没有任何可能出危险的情况,这样我才放心!潮哥,别忘了,现在你是知情人,是和我一样参与破案的一员,你必须听从我的指挥!” 我没辙了,点点头,想着赶紧上楼,让女魔头看一眼,然后送走丫的,自己踏踏实实睡个安稳觉,却在抬头向楼上看的一瞬间,身体僵住… 第375章 出事儿了!(五更) 我站着不动,英婕应该也意识到有问题,轻轻推我,“潮哥,潮哥?你怎么了?” 没有回答英婕,我死死盯着三楼左数第四扇窗户,那里正是我租住的屋子。 房间里一片漆黑,看上去和周边邻居家的情况没有什么不同。 英婕抬头,看了几眼问我,“潮哥,那个房间是你家吗?有什么问题?” 此时已经夜半一点多快两点,别说我家所在的楼了,整个小区都黑黢黢的,只有几户人家亮着灯,基本已经入睡。 深吸一口气,我点点头,“对,我家就在三层左数第四间。” “你觉得不对劲?” 英婕的面色瞬间凝重起来,握住我的胳膊,问,“潮哥,哪里有问题?” “英警官,你看,我家窗户打开了一道缝,在那里,大概有十几二十公分左右的缝隙,都快要半开着了。” “是的,我注意到了。” 英婕眯着眼,仍旧不能确定什么,又问我,“潮哥,这有问题吗?不少窗户都开着或者半开着的,你看你家楼上,还有隔着两户的那家,还有二楼那个…都开着啊!” “对,别人家的窗户有可能开,但我家绝不会开!” “为什么?”英婕问。 “因为这扇窗户对应的是卧室,”我拧着眉毛,“英婕,我租住的单元房属于一室一厅,只有卧室这面墙上开了窗。而且,我们买了一个特别大的床,买回来后摆来摆去,发现只有床头冲着窗户摆放,这样才能勉强放下,留出一块走人的空间。” 我解释,摊开手掌,在上面画着示意图。 “英婕,你看…这里是我家大门,进来后就是客厅,右边是厨房,左边是卫生间,穿过客厅是卧室,这种格局…” “嗯,”英婕不断点头,面色也凝重起来,问我,“潮哥,你是不是说,正因为你家的床太大,避不开窗户那块,因此你们从来不会开窗户,因为那样一来,晚上睡觉的时候很容易被风吹到…对的,没错,这种对头风、迎面风,一旦吹着就很容易引起中风的!” “对!” 我忽然有些紧张,手掌心汗津津的,甚至紧紧抓着英婕的小手,指甲都已经陷进对方皮肤里,却尤不自知。 “英婕,你说的基本差不多,但你可能还不知道,我女朋友简约有植物神经性偏头痛,她最怕迎着风吹了,属于那种比普通人更经不起风的类型…这么说吧,偶尔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去长江大桥上转转散心,但我和简约谈了四年多恋爱,她几乎没有陪我去过那里!为什么会这样?就因为简约怕风吹,而长江大桥上的风势远比城里要来的大很多…” “哦,这样啊!” 英婕已经完全明白了。 按照我的说法,那扇窗户不但不会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打开,基本上长年累月都不会开,因为简约怕冷风! 实情也是如此,一般只有我独自在家,并且躺在床上抽烟的时候,窗户才会打开换气,而且也是那种四敞大开的情形,而不是像现在,只是开了一道半大不小的缝隙… 还有,我记得很清楚,大前天晚上从家里出来,我当时情绪非常差,因为简约虽然连夜从京城赶回南京,但她并没有整夜留在家里等我,而是等到十二点没见我回来,就不知道去了哪里! 那晚的我,心情难受得无以复加,如丧考妣,根本不会想着什么开窗户换空气,扫地拖地这种闲事! 总而言之,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窗户绝对没有开! 快速将心中的疑虑讲出,英婕看着我,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了,“潮哥,你…家里来某些人了?” “可,可能吧…有可能来小偷了!”我的牙齿开始打颤。 实际上,此刻我没有丝毫胆怯害怕,骂了隔壁的,我憋了好些日子,肚子里全是邪火,正恨不能找个对手狠狠干一架,拼个你死我活好好发泄发泄呢! 何况,身边还有英婕这样一个身手出众的女刑警,就算来一两个小偷,我也不会害怕! 我之所以牙齿打颤,浑身哆嗦,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不清楚房间里现在有没有那个我曾经最深爱的女人。 简约,她会不会已经回来了?! 没法判定,就如同简约不知道此刻我正站在楼下,我也不清楚她是否会像我一样,脑子抽风突然回来,回到我们的家,回到,这个曾经令我和简约流连忘返,充满爱情旋律的蜗居! “江潮,”英婕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平静,身上散发出一种杀伐果决的韵味,“听着,我怀疑不是小偷那么简单,这个时间段并不是入室行窃的最好时机,毕竟还有些人家亮着灯,因此如果真是窃贼,他也不会选择从窗户进去的方式,而是敲门确认家里没有人,溜门撬锁!” “那,你的意思是?” “不好说。” 英婕没有说的太直白,但我已经明白了,立即问,“是不是…江海洋的人?可,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住在什么地方呢?不可能啊…” “江潮,”英婕不再喊我潮哥,面色也前所未有的严峻,“现在就你和我,因此…” “就你和我?”我四下张望,“英警官,我好像几次看见你们的人在暗中保护吧?酒会上,还有和方磊见面的时候…好像都有便衣出现的。” “是,”英婕点头,已经开始向楼门洞走,“江潮,你不是干我们这一行的,因此很多细节不清楚…只有出任务的时候才会安排警力暗中保护,大多数情况下,还是要靠我们自己的,唉,你不知道现在华夏的警力有多么紧缺,上面怎么可能安排好几个人,二十四小时保护我们呢?而且这案子还不知道要拖多久了,一星期一个月或者一年半载…你说,哪儿有那么多警力啊!” 瞬间,我的心开始往下沉,草,这么说,如果真是有人对我不利,很可能大多数时候需要我独自面对,并不能指望每次都会有神兵天降,冒出个施瓦辛格一样的硬汉为我挡枪。 “钥匙给我!”英婕伸手,“给我!” “你,你要干嘛?” 我毛了,猜到英婕的心思… --- 五更送上,戒指去写明天的章节,明天开始上班了,但爆发还是会继续。 求一波月票推荐票支持哈! 第376章 竟然这样!(一更) “你要钥匙干嘛?”我问。 “我一个人先上去看看,你在楼下等着,一旦听到搏斗的动静,马上报警!” 英婕看着我,忽然很温柔地笑,“潮哥,你不是说一直以来都是我在算计你吗?是我让你陷入这场无妄之灾的,嘻嘻,别紧张,放松点没事的…” 热血上涌,我一把拉住英婕,“不行,这是我的事,家里进来人了,我不上去像什么话!” “江潮!” 英婕一下变了脸色,“你以为这是闹着玩吗?你以为这是你逞英雄的时候吗?我告诉你,没经过生与死的洗礼,你见了刀子腿都会发软,根本不可能帮上任何一点忙!” “那也不行!” 我不管不顾,“上面有我的女朋友!我不管,你特么别拦着我!” “好。” 见我坚持,英婕想了一下,闪开身子,但还是伸着手,说,“钥匙先给我,你得听我指挥。” 她这个要求不过分,说实在的,我除了担心简约之外,并没有任何别的想法。 特么的,心急如焚,我脑子里早就一片空白了,哪儿还有什么行动计划,先干什么后干什么的周密安排啊! 掏出钥匙塞进英婕手中,我已经开始向楼道里冲。 我所租住的小区比较陈旧,属于红砖结构,最高六层到顶的老式建筑,因此楼道里并没有配备电梯。 以从来没有的迅捷速度冲上楼,刚转过二楼半,英婕一把拉住我,说,“我先上去开门,你跟着我别乱动。” 嗯了一声,我攥紧双拳,眼中几乎能喷出火。 英婕从我身边过去,我刚想迈腿跟上,她却猛然转身,双手倏然按在我颈部大动脉上。 一瞬间,天旋地转,双腿发软眼前星星点点。 身体软倒,英婕的胳膊顶在我背后,将我轻轻放倒在楼道上,嘴贴着我的耳朵,声音仿佛来自天际。 “潮哥,抱歉了,你先在这里等着,几分钟就能醒的…” 后面她是不是又说了什么我已经听不见,瞬间昏迷。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英婕拧着耳朵唤醒,“潮哥,潮哥你醒醒!” 一激灵,我爬起身,肋骨那里被台阶硌得生疼。 “英婕,我…刚才怎么了?” “你自己看吧。” 英婕的眼神很奇怪,指着我家的门说,“你上去看一下。” 无法形容我此刻的动作,连滚带爬,我疯了般冲进出租屋,喊,“简约,约儿,你,你在吗?在…” 客厅亮着灯,卧室亮着灯,厨房、厕所,所有的地方都亮着灯,应该是英婕刚刚打开的。 只是,屋里空无一人,连个飞虫蛾子都没有。 “英婕!” 我大叫,“简约呢?她人呢?” “我不知道!” 英婕已经跟上来,双手摁在我肩上,“潮哥,你冷静,冷静好吗!” “你要我冷静?冷静个屁!” 心急火燎,我不知道自己昏迷多久,更不知道刚才英婕进来的时候,这里发生了什么。 “草!” 英婕恼了,骂了一句脏话,“你特么给我安生点!” 她压在我肩膀上的双手如同千斤重担,泰山压顶,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只剩下大口喘粗气了。 “潮哥!” 英婕盯着我,“你慌什么慌!真要是出事儿早就出了,现在也来不及,你着急有什么用!” “我…” “好了,你昏过去也就三分钟多一点,我的手法经过专门训练,这个错不了!” 英婕转身关好门,在我身边坐下,又道,“我插钥匙用了三十秒,因为不能出声音,所以比较慢,开锁推门冲进来,用了不到三秒钟,然后…就是你看到的这样子!” 指着几个房间,“厨房厕所卧室,全都没有人!” “可是,可…”我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心头就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快要被憋死了。 “简约没在这里,你女朋友没有在!” 英婕叹口气,“潮哥,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只是你着急也没有用的,还是听我的话,慢慢来吧。” 双手捂住脸,好几分钟,我重重抹下,怒道,“听你的话?对,刚才我就是太听你的话才被你打晕的吧,英婕,你能不能行动之前先和我说说啊?总是这样…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随便你怎么说!” 英婕始终保持着微笑,“潮哥,我们干刑警的,必须掌握一条原则:做出正确的选择,不解释!” “玛德,你是不用解释,你特么差点耽误大事!” “够了!” 英婕有些不耐烦,推了我一把,“江潮,你给我闭嘴!虽然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你对女友的确是真爱,但并不是说有爱就可以代表成功,你意气用事的结果说不定就会铸成大错!” 我终于说不出什么了,心想,也许英婕是对的吧,作为重案组的刑警,她做什么肯定有其必须遵守的原则,我理解不了,更无法左右。 “好了,”英婕放缓语气,“潮哥,你仔细检查一下,看看家里有什么异常的地方没有…比如,是不是东西被人翻动过,简约有没有回来过的迹象。” “嗯。” 我知道说的再多不如亲自去做,便起身,挨个屋子检查起来。 英婕跟着我,并没有动手,而是皱着眉头四处查看。 大衣柜,衣服放得整整齐齐,没有任何翻动的痕迹。 厨房,五天前早餐剩下的残羹冷炙依旧乱放在灶台上,甚至那些汤汤水水已经有了凝固的迹象,上面漂浮着一层固态动物油。 厕所,客厅,和我离开时候完全一样,我记得很清楚,在吃早点之前,我的心情很好,还曾哼着歌打扫了一遍。 而从嘉善回来的当晚,我只是躺在沙发上苦逼地抽了两根烟,看到简约留下的纸条,就怒不可遏冲出去,跑到花苑小区三号楼,揪出刘道痛殴… 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终于颓然坐倒在沙发上,“英婕,我看不出来。” “嗯,那就是说没人进来过,简约也没有回来过?” “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抓着头发,我将脸埋进手掌,难受得想哭。 简约,我的爱人,你到底在哪里?是否安好如初? --- 小伙伴们,今天继续五更,连夜码字送上! 第377章 缺点和优点(二更) 英婕不做声,坐在我身边,轻轻叹口气,稍稍有些犹豫,终于还是伸出胳膊搂着我说,“潮哥,你和我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但我们毕竟朝夕相处了超过七十二小时,几乎每一分钟都在一起,所以我自认为还算了解你是怎样的性格…唉,潮哥,你是个很好的人,正直善良,富有爱心…但是潮哥,你同样有着十分明显的缺点。” 我将脸从手掌心里挪开,红着眼圈问,“我的缺点是什么?英警官,你不用说了,我知道的。” “你知道吗?”英婕摇摇头,“我看你并不知道。” “我知道,很多人都说我有闯劲、有想法,但是遇事冲动,做不到冷静面对危机。” “就这些?”英婕笑了,却将我搂得更紧,问,“你觉得就这些吗?” “那,那你说!” “潮哥,其实冲动并不一定就是魔鬼!年轻人,有几个在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能够稳坐钓鱼台,像个老头子一样思前想后,将所有可能都考虑到,然后才谋定后动呢?不可能的。” “那…”我有些茫然,不明白在这个场合下,在我脑子里只有简约的时候,英婕干嘛要和我说这些。 “潮哥,所以我认为,做事冲动是我们这个年龄段的人必然会出现的常态通病,并非你江潮独有的缺点…你啊,真正的大缺点,大毛病,也是最大的优势,其实是…” 她顿了顿,看着我,眼睛里闪烁着怜爱,“潮哥,你太在乎感情了,心太软,不够狠!” 第一次,人生第一次遇到这样评价我的,我愣住,分不清英婕一会儿说这是最大的缺点,又是最大的优势,玛德,她究竟想要表达什么? “潮哥,你是不是想不通我为什么这样说?” 英婕从我背后抽回胳膊,嗔道,“瞧你,把人家胳膊都压酸了。” 我愤愤然,“又不是我要压的,谁让你要搂着我!” “嘻嘻,”英婕就笑,“潮哥,唉,有时候我觉得你就是个大孩子,有时候吧…你又像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伸手将我散乱的头发捋顺,英婕幽幽道,“我们干刑警的,人人练就一付铁石心肠!你知道吗,如果行动中我们稍有犹豫,也许就会造成无谓的战斗减员…我给你讲个故事。” 靠在我身侧,英婕似乎有些疲倦,声音也变得悠悠荡荡,不像一个英姿飒爽的公安干警,似乎恢复成为青春明媚的少女模样。 “我刚进重案组的时候,有个比我早来一年的大哥,他和我一组,我们四个人,经常一起执行任务…有一次,我们所抓捕的犯罪嫌疑人中有个孕妇,当时已经怀孕八个月,肚子大得像个皮球。” 我静静听着,知道英婕这么说,肯定是想告诉某些我从来接触不到的情况。 “我们控制住那个孕妇,本来是留下我和他一起盯着对方,结果,大哥说让我和其他同志过去检查犯罪现场,他自己盯着就行了…当时谁也没多想,我们离开,认为一个有两年多刑侦经验,而且带着枪的警察,盯一个赤手空拳的孕妇不会有问题…唉,你知道吗,当我们下了楼,去案发现场,而增员警力还没赶到,就,就几分钟的时间差,出事了!” “出事了?”我终于忍不住问,“怎么了?” “死了!” 英婕的声音有些哽咽,“后来我们才知道,那个孕妇从床上滑到地上,下.身出血…大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打电话叫医生,警惕性也随之降低…然后,那女的说要用卫生棉和生理盐水擦拭下.体,不然就要死…然后…” 我听得心惊胆战,仿佛这一幕活生生出现在眼前。 “大哥同意了,只有十几秒钟犹豫…他没结婚,不好意思盯着孕妇的下.体看…结果,谁能想到,在那个孕妇的底裤里,藏着一把袖珍手枪!” 后面的细节英婕没有说,也不用再说了。 而我,也终于听明白她想告诉我什么。 英婕从我嘴里将香烟扥下来,塞进自己口中抽着,脸上的泪痕已经干涸,结痂。 沉默半晌,英婕总算再次开口,“潮哥,你知道吗,如果,我是说如果,刚才这里有人,比如最坏的情况,就是江海洋派来的杀手,你这么冲动,不顾一切冲进来找简约,然后呢,有用吗?我告诉你,一点意义都没有,有的只会是你被打成重伤,被控制住,甚至现在已经死在这里了!潮哥,你刚才那么冲动,你已经因为担心简约的安危完全丧失理智,我能劝住你么?潮哥,对不起,我只能打晕你自己行动…抱歉,我不得不这样做,因为你太重感情了,太在乎简约…” 我说不出话,而这次,英婕一直将那根烟抽完,烧到过滤嘴,也没有重新递还给我… 就这样,我和简约重新陷入沉默里,谁也不再开口。 一阵夜风顺着半开的卧室窗户涌进来,英婕打了个冷颤,推我,“喂,还没想明白啊?怎么着,人家都向你道歉了,你还不满意啊!” 我苦笑,“英警官,你说的对,也许是我错了,我还是太着急了。” “不是也许,就是错了!” 英婕从我身边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走着,似乎仍在观察各处细节。 我忍不住问,“英婕,那你说,现在我们怎么办?如果没有人来过,窗户为什么会打开?” “这一点我也很好奇…” 英婕摇头,思忖着,“窗户我检查过,这种老式铁窗质量比较大,除非刮八级大风,而且你还没有插好插销,否则是不会被风吹开的…搞不懂啊!” 我起身来到窗前,外面星光熠熠,凉风习习。 心中又有些发疼,多少次,我站在这个位置,从身后抱着简约,就像现在这样凝望星空,嘴里说着只有我们两个人才能懂的情话,憧憬未来美好的生活… 现在,我回来了,心惊胆战,差点没吓死,而简约呢,我心爱的女孩,你在哪里? “潮哥,”英婕来到我身后,似乎想起什么,思忖着问我,“还有一种可能不知道你想到没有?” 第378章 渺小和伟大(三更) “还有一种可能?英婕,你想说什么?” 转过身,我意识到英婕应该发现某些迹象,不由一下抓住她的胳膊,“英婕,你说啊,快说!” “别这样,弄疼我了!” 推开我的手,英婕指着屋子,“潮哥,我们做个推理吧:首先,前提是没有人从大门位置进来过,对不对?” “应该是的。” “好,假设这个前提成立,那么第二个前提也必须成立:你上次离开的时候,并没有打开窗户,你能肯定吗?” “能,我确定!” “欧了!那么,我们就能得到一个结论:有人从窗户那里试图闯进你家,却不知由于何种原因,最终没有进来!” “啊?”我蒙了,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结果。 “很奇怪吗?” 英婕冷笑,“潮哥,现实不是小说,一切异常的地方总归有其原因的!如果没有人进到你家里,窗户也不是你打开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尝试从窗户进来,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打开半扇窗,最终没有入内。” “可,可是…”我想问英婕,心中升起无数疑问,但却不知从何开口。 “这样吧,现在已经三点多了,深秋季节天亮的晚,但六点的时候已经能够看清楚一些东西…你不要动这里,过几个小时我们就能得出答案。” 拉着我,重新坐回客厅,英婕不再说话,来回踱着步。 我知道她在想事情,不敢打断她的思路,同时,心中对简约的牵挂却越来越强烈。 终于忍不住,我掏出手机问,“英警官,我能不能给简约打个电话,我不放心她…” “现在吗?” 英婕皱眉,“潮哥,首先,我们肯定简约没有回来过,所以她应该没有危险的。那你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不是让她反过来担心你么?” “可…” “还有,如果因为要睡觉,简约关机了或者静音,手机打不通或者不接电话,你是不是又要胡思乱想?” “是,但…” 英婕笑了,“打吧,哎,呆瓜,你打吧,要是不打这个电话,你恐怕一分钟都安宁不下来的。” 走向我,英婕抬腿轻轻踢了我一下,说,“潮哥,打啊,不打你就不是江潮了!” 我明白英婕说的有道理,甚至这个电话打不通也不能证明简约就一定出了问题。 但就像她说的,如果不打,我可能活不到天亮,心中的焦躁会化为烈焰,将我的五脏六腑烧成灰。 唉,我算是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了,好像谁也栓不住我,似乎离开哪个女人都没问题,但实际上,我谁也放不下… 真特么草蛋! 不晓得别的男人会不会和我一样,但…我已经是这付德性,就得为自己的性格买单。 颤抖着,我拨简约的手机。 通了! 我的心不但没有放进肚子里,相反,一下提到嗓子眼,似乎下一秒就能从嘴里蹦出来。 一声,两声,三声… 玛德,彩铃呢?音乐呢?不知道这种等待的长音最折磨人吗?短短十几秒钟时间,我却觉得仿佛过去十世千年那么漫长… 十一声响,手机断了。 简约没有接。 我慌了,她为什么不接电话?难道说,简约被绑架了吗?她有危险了? 再打! 我疯了般,直接按下重播,再次陷入茫然的等待。 如此,五次! 简约始终没有接电话,而我的心,忽然就安宁了。 并非放下担忧,而是陷入绝望! 英婕一直没有说话,站在旁边冷眼看着,直到我颓然坐倒在沙发上,才走过来,蹲在我面前说,“潮哥,你看,被我猜到了吧?唉,你就是太倔了,明明知道十有八.九是这样的结果,却非要尝试,让自己的心悬着完全放不下…唉,你啊,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 我没吱声,不理她,开始一根接一根抽烟。 忽然想到曾经看过一本书,上面的一句话涌进脑海,“世界上最令人承受不住的感觉是什么?不是心如死灰,不是失去希望,更不是在惴惴不安中等待,而是,无奈!在无奈中感受无助,然后于无助中接受最凄凉的结局!”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好无助,好无奈。 最心爱的女孩,我的未婚妻简约,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是否安好,而明明接通手机,却听不到她的声音… 哪怕,哪怕让简约骂我一顿呢,哪怕今晚之后我们就分手,也好过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潮哥,傻瓜哥…” 英婕的声音出奇地温柔,甚至将我的手抓起,放在她的膝盖上,仰着脸说,“唉,你给我的感觉太奇怪了,怎么说呢,有时候觉得你很软弱,有时候又觉得男子汉本该如此…潮哥,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真让人心动,如果我是简约,我知道你为了我做的这些,看见你现在失魂落魄快要死掉的样子,我一定会扑进你怀里,紧紧抱着你,永远不松开…” 我侧过头,不看英婕。 我没有心思,没有心情,也没有勇气看她,满脑子都是简约的身影,还有她一次次在我面前巧笑嫣然的样子。 手机安静地躺在茶几上,已经过去差不多半小时了吧,依然,没有一条短信、一个电话或者一次微信留言。 玛德,那些刷朋友圈的哥们姐们呢?你们哪怕有个人发一条信息也好啊,起码让我听到叮的一声响,让我有个抓起手机翻看的念想… 烟灰缸里已经布满烟头,客厅乃至卧室,烟雾缭绕,呛得吓人。 我等着,盯着手机上的时间,看着它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变化,从三点半变成四点,然后是四点半、五点、五点半! 不知什么时候,英婕已经依偎在我身边沉沉睡去。 她太累了,最起码这几天,英婕睡得比我少,少很多。 精干的齐耳短发散落着,半遮住她那精致的面孔,随着呼吸,胸口的饱满轻轻起伏,而单薄的旗袍下,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诠释着海棠秋睡的美好。 叹口气,我忽然觉得比起英婕,比起那些和她一样的刑警,我江潮是如此渺小,她是那么伟大。 第379章 无法重来(四更) 凝视英婕熟睡的样子,我忽然觉得,像英婕这样千千万万的国家卫士,正是用伟大保护着无数的渺小,从而让社会和家园更加安定、祥和! 起身,我将英婕慢慢平放在沙发上,走进卧室拿了一床夹被,轻手轻脚为她盖好。 忽然间,我意识到这几分钟里,自己竟然没有想简约,难道说,我被英婕…感动或者打动了吗? 狠狠甩头,我揉着惺忪睡眼,脑子已经木成一团。 想过报警,想过找简约的闺蜜、同学问问,甚至想过给刘道打电话。 但…我最终都没有去做。 也许英婕说的对,我有时候太重感情,从而导致一次又一次意气用事,而这样意气用事的后果,就是让自己心魂不定,同时也让别人无法安宁。 不知过了多久,天亮了! 我悚然惊醒,也许睡着了五分钟或者十分钟吧? 看着依旧出于锁屏状态的手机,看着上面显示的六点零五分,我咬着牙,拿起它,又一次给简约拨了过去。 待机的长音响着,第八声的时候,突然通了。 那边沉默着,我的眼泪却已经不争气地流了下来,脱口而出,我叫她,“简约,约儿,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接我电话?说话,说话啊你!” 依旧沉默。 英婕被我惊醒,揉着眼睛,甚至捂着嘴,差点没喊出来。 我又叫,直接从沙发上跳起来,似乎站直身体绷紧全身肌肉,这样才能令我这个电话充满力量。 “约儿,简约~~~你,你说话啊,你好不好啊?” 终于,在我声嘶力竭的狂吼声中,对方开口了。 “江潮?我是刘道…” “简…刘道!你,你是刘道?” “对,是我。” “你…我…你他妈的,简约呢?她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里?” 我惊呆了,或者说,心如枯槁! 简约的手机在刘道手里! 他们在一起?整晚整晚在一起? 甚至,简约都不愿意接我的电话,让刘道来接,从而通过这种方式击溃我,嘲笑我,践踏我对她的爱! “简约在哪里,你自己问她吧!江潮,你听着,我刘道不是什么豁达大度的人,你上次无缘无故不分青红皂白打我,这事儿我会找你算账的,你等着吧!” 没有回答我简约在哪里,手机为什么在他手中,刘道冷笑着挂断电话。 我懵了。 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是生活在给我开玩笑吗? 草,草.你个老天,你是不是觉得我江潮还不够惨,想要我死? 摇摇欲坠中,英婕一把抱住我,问,“潮哥,潮哥你怎么了?刚才不是简约接电话?” 我没法回答她。 心脏里就像插着一把刀,而那把刀还在一点点将我的心房、心室、瓣膜一点点割裂开,最后告诉我,江潮,你的心已经四分五裂了,破了,粉粉碎! 对爱情的执着和向往,曾经那些美好和憧憬,轰然崩塌,眼前一黑,我再也坚持不住,软倒在英婕怀里。 昏迷前,最后回荡在耳边的,是蔡健雅那首《重来》。 简约最喜欢听,也最喜欢唱的歌。 如果能重来,诚实地去对待, 彼此都没疑猜就没有理由分开。 如果能重来,回忆当作尘埃, 心不曾被伤害就能无瑕疵地爱… 无我,无爱! … 醒来的时候,我的头正枕在英婕的腿上,脑袋上敷着一条冷毛巾。 深秋的寒冷通过额头的汗毛孔侵入身体,我目光呆滞,口干唇裂。 “潮哥,你醒了?唉…你可吓死我了!” “几点了?” 我觉得身体很虚弱,不知道是不是经历过一场六道轮回,只觉得浑身上下每一根毛发都被伤感侵袭着。 “快六点半了,你昏迷了二十多分钟…潮哥,要是你还不醒,我就准备叫救护车了。” “唉,你管我干嘛?” 我苦笑,“英婕,你现在是不是有些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认识我,后悔将我拉进这个案子里…唉,英婕,我江潮就是个大麻烦,特么的,谁遇到我都会倒霉的!” “说的对!” 英婕笑了,“潮哥,还真别说,我就没碰到过比你更麻烦的人!哎哟,现在想想,也是我自己作茧自缚,非得跟上级要求让你配合我们一起破案,这下可好,案子没有破,我变成你的保姆了。” 我想笑,眼睛里却开始向外流下一种被称为泪的水,最终汇聚成河,顺着我的脸颊腮帮,悄无声息坠落进红尘里。 英婕似乎有些心疼我,将我的头抱进怀里,并没有丝毫避讳,似乎这一刻她是我的姐姐、爱人,而在女性特有的温柔和怀抱里,我才能得到些许安慰,浴火重生。 良久,我挣扎着挪开脑袋,我知道这样不合适。 我和英婕,我们俩也许算得上彼此了解,经历过一次次刻骨铭心的时刻,早已变得极为熟悉。 但,她不是简约,不是雨茗,甚至不是岚澜。 我没办法接受在英婕的怀抱里躲灾疗伤,她也不会成为某个人的替代品。 心里很清楚,英婕因为特殊职业的缘故,心志已经磨炼得坚如磐石,她尽管对我非常友好,给我慰藉,却没有多少男女之情在里面。 而我,也不需要别人的怜悯和施舍。 坐直身体,我忽然轻松了。 也许这就叫宿命吧,我不是一直无法下定决心和简约分手吗? 骂了隔壁的,天赐良机,可怜又可悲的天赐分手良机啊! 英婕看着我,问,“潮哥,你没事了?” “没事,草,我能有什么事?” 我好像恢复了,有了理由,有了让自己放下曾经爱情的借口,重新变回那个性格跳脱,说话做事如羚羊挂角的江潮。 甚至有力气从床上跳下来,我强笑着吹了两声口哨,“喂,英婕,你看我有问题吗?嘿嘿,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潮哥…” 英婕看着我,摇摇头,叹息道,“别装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要不,去厕所关上门哭吧,哭一场海阔天空…潮哥,你没必要为了别人作践自己,你这是在笑吗?你的眼泪都流进嘴里了啊…” 第380章 孺子可教!(五更) 十分钟后,我从卫生间里出来,除了形容憔悴之外,面色已经基本恢复正常。 换了一身笔挺的西装,我打上一条充满活力的红色碎花领带,头发梳得溜光水滑。 如果不靠近看,我此刻的样子还真有些玉树临风,潇洒挺拔的姿态。 英婕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个靠枕,上上下下打量我,看了半天,说,“潮哥,真心的,不是捧你啊…帅,帅呆了!” 我没所谓地笑笑,却在心中叹息,长得好顶球用! 是,因为我为人特立独行,还长有一付过得去的皮囊,所以岚澜和简约这样两个系花、校花级别的大美女才会爱上我,甚至连雨茗这样出尘脱俗如人间仙子的女人,也对我青眼有加,垂青不已。 可,又能怎样呢? 还不是黄粱一梦,醒来后发现自己终归是孤家寡人一个! 不想和英婕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我直接问她,“英婕,你发现什么了吗?” “你是问我窗户?” “对!” “哦…真行啊,潮哥,你还缓得真够快啊,不想简约了?” 没等我回答,或者也是怕再次刺激我,英婕笑笑,从沙发上跳下来。 我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英婕已经换上一身玫瑰色的居家服,应该是…简约的。 心想,这丫头倒是不见外,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东西,拿起来就穿。 看着英婕的背影,我一阵恍惚,似乎面前的佳人不是一个三天前对我而言还算陌生人的女警察,而是我深爱过一千五百多个日日夜夜的女孩。 世事无常,人间沧桑。 我沉默着,拼命甩头,将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比较从脑海中丢出去,抛进情感的死角。 “潮哥,你看!” 英婕趴在窗户那里,身体的姿势摆出一道无比优美的弧线,真像方磊说的那样,好一个狐狸精胚子。 “你发现什么了?” “你过来啊,动作快点!”英婕招呼我,“潮哥,你仔细看看,窗台上有什么?” 我低头,看了半天,“有两片梧桐树的落叶,有一块窗棱上掉下来的干油泥,还有…没了吧,还有什么啊!” “你看看这是什么?” 英婕指着几道浅钱,肉眼几乎看不出来的灰尘问我,“你说,它像什么?” “波浪?波浪线?”我不敢肯定,想不明白这些灰尘印记代表何种东西。 “哎呀潮哥,你怎么忽然变傻了呢?笨死你算了!” 英婕摇晃着小脑袋,“你说我能从哪些地方查到有人到过这个位置?” “哪些?是…等一下,你是说,脚印?” 再次低下头,我紧紧盯着那个地方,几条若有若无的灰尘痕迹罢了,这特么可能是脚印吗? “没错,就是脚印!” 英婕的语气很肯定,“潮哥,你没学过足迹辨认,所以你看不出这东西是脚印,这很正常的。” “哦。” “初步判断,我认为,这是一种橡胶底的男鞋…嗯,很可能是运动鞋或者旅游鞋!” 我根本插不上话,隔行如隔山,我不懂啊! 英婕继续分析,“从遗留的痕迹上看,对方应该是一只手扣着墙皮,一只手把着窗户边缘,脚踩在这个地方…喏,你看,鞋头冲里,嗯,这就对了,他当时应该是这个样子…” 英婕弯下腰,撅起屁股比划了一个姿势,样子妩媚得不行,“像我现在这样子,向屋里看…然后,通过特殊工具拨开屋子里的插销,打开半扇窗户…” 我听着,觉得心惊肉跳。 想象着那一幕:有个蒙着头的大汉,深更半夜,从外面贴在我家窗户上向屋里张望,然后,使用某种我想象不来的作案工具,将插销拨开,向外拉开窗户… 玛德,要是当时我在房间里睡觉,一睁眼看到这一幕,还不得被吓尿啊! “可是,为什么他不进来呢?窗户都打开一小半了,干嘛不进来看看?有毛病吧?” 英婕自言自语,陷入冥想,却好半天没有结果,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 我比划着,模拟当时的样子… 忽然猜到一种可能,连忙说,“我明白了,英婕,我知道那家伙为什么不进来!” “嗯?是吗?” 英婕看看我,有些意外,“哟,潮哥,你还能看出来啊,那行,你说说看出什么了,为什么那家伙不进来呢?难道是良心大发现吗?” 我知道英婕在开玩笑,也没接她的话茬,解释道,“小婕,你仔细看,我家窗台很窄的,大概也就一巴掌这么宽…也就是说,对方想要通过窗户入室盗窃或者干坏事,他只能这样…” 我踮起脚跟,双手高高举起,向上做了一个握东西的动作。 “英婕,就算对方脚再小,也不可能在这么屁大点的地方站住,更无法长时间弯腰…虽然我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借助窗户缝隙弄开插销,但窗户只能朝外开,这个角度…你看,他是不是根本转不过身体,正好被打开的窗户挡住,想进都进不来?” “嗯,好像是这样的,说的不错,继续。”英婕赞许地冲我点点头,甚至还竖了一下大拇指。 受到鼓舞,我思维更清楚了,“还有,如果只是这样,想要闯进屋里的那家伙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英婕,我听过‘贼不走空’的说法,你想,连小蟊贼都知道既然决定行窃,就不能空手而归,那你说,对方已经打开我家窗户,他干嘛不想想办法进来呢?” “是呢,我也不明白…潮哥,你刚才的解释有一定道理,不愧是做设计的,观察力不弱嘛!那你再想想,为啥他不努努力,索性多尝试几次搏一把呢?” “想想,咱俩一起想想。” “打开了,不进来…莫非出现其他阻力了?” “非不欲也,实不能也?” 我和英婕对了一下目光,都从对方眼神里看出一丝惊喜来。 “你说吧,小婕,你说!” “嘻嘻,潮哥就是会哄人,这是让我露脸啊…你的意思是不是这样的,有人发现他了,然后这家伙被惊到,顾不上再想办法进屋,仓皇逃走?” 我点点头,心情终于有些许开朗,伸手揪了一下英婕脑袋上的短发,笑道,“很可能是这样,孺子可教也!” --- 深夜三点半,五更一口气发出,求月票! 第381章 证实(一更) 和英婕并肩站在窗前,我们一起向外看。 我租住的楼房前后共有十排,左右各一栋楼,这样算下来一共三十个楼,排得整整齐齐。 而我家位于最右侧一列倒数第二排…也就是说,最有可能发现窗户那个位置有人的,应该是正对着的最后那个楼! 我看着英婕,问,“英婕,我们这种楼一共三个门洞,一层五户,左三右二,每个门洞又有六层…玛德,一幢楼就接近一百户人家,难道让我们挨家挨户排查吗?” 英婕笑了,伸出纤纤玉指点了我的头一下,说,“潮哥,我的江大经理,你真是一点社会安全意识都没有吗?噢,你觉得自己的方法可行么?” “怎么了?我觉得就算麻烦点,但应该行得通啊!” “行得通?通你个大头鬼!” 英婕没好气,怼我,“笨死了!潮哥,你觉得我们不亮出身份,人家会配合你调查吗?现在的人啊,各家自扫门前雪,谁管别人瓦上霜,一个个都躲着事儿的。我们无缘无故忽然找上门,你还没张口问,人家防范心理先有了,直接就会摆手拒绝的!” 我皱着眉头不说话,英婕又道,“还有,我们现在的目标不是抓住那个企图入室的盗贼或者杀手,毕竟,这些人肯定都是花钱雇来的,抓住不抓住,暂时意义不大,我们只需要证实是不是有人真的来过就行了!” “嗯。”我点头。 “另外,你自己算算时间,按照你的说法,五天前的早上,你离开出租屋,当天下午和雨茗回到嘉善,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又返回南京,当晚没见到简约,你只是躺在沙发上抽了几根烟,没有控制住情绪,冲到花苑小区找简约,最后打了刘道一顿,被我撞见…那么,也就是说,嫌疑犯很可能昨天或者前天晚上来过这里,被某个居民发现,匆忙跑掉…是不是这样?” “对,基本差不多的,感谢人民群众人人长着一付火眼金睛!” 英婕哼了一声,“少贫!所以,这件事情应该还没有完全发酵,我判断,对面某个楼的居民发现有人企图入室盗窃,发出动静,甚至喊叫了,惊走对方,然后呢,他会怎么做?” 听到这里,我一下明白了,问道,“你是说,报案?” “对!” 英婕拍了拍我的肩膀,一付老气横秋的口吻,“真费劲啊,你脑子太慢了…嘻嘻,所以,我们不需要挨家挨户询问,只要去你们小区所在的派出所查一下,就知道什么时间,有没有人扒过你家窗户!” “英婕,你真是小母牛坐酒缸啊!”我赞了一句,不过却用的隐语,并且略带小黄。 “什么意思?”英婕果然没听明白。 “小母牛坐酒缸,最(醉)牛逼啊!” “你,滚~~~” … 既然有了思路,我们最后检查了一遍房间,确认没有任何生人进来过的迹象,锁门下楼。 时间来到上午九点多,上班的人流高峰已经过去,小区里只有三五成群晨练遛弯的大爷大娘,围在一起说闲话。 走了几步,我突然站住脚,“等一下。” “潮哥,怎么了?” “英婕,我想咱们也许没必要去派出所,眼前就有现成的办法能够证实…” “嗯?”英婕有些好奇,问,“什么现成的办法?你脑子忽然灵光了吗?” 我指了指那些聊得正欢的退休老人,“跟我来,保你分分钟知道真相!” 顺着我的手指方向,英婕顿时明白,捶了我一下,“行啊潮哥,真有你的!” 我的办法很简单,小区里的大爷大娘们就是千里眼顺风耳,是万事通! 国人的八卦心理绝不是一种逗比的说法,而是纯纯粹粹的文化民俗。 即便这种民俗被很多人所不齿,但实际上,每个人都有一颗八卦的心,并且都会或多或少参与到八卦中去。 如果英婕的假设没有问题,那么,这件事就发生在前两天,正是新鲜劲没有过去,恐慌感依然留存的时期…热议啊,多好的话题! 果然,我和英婕凑过去,甚至都没有主动发问,只是装作健身靠近那几个大叔大妈,竖起耳朵听。 对方几人张家长李家短说了大概五六分钟,就有人开口问,“刘姨,你昨天说十五号楼三层那家差点进贼了,这是真的哇?” “那还有假!” 另一个大妈立即接话,“我家对门的李叔,他亲口说的,前天晚上三点多起夜上厕所,正好看到那边有人扒窗台呢!” “隔着好几十米呢,这也能看见撒?” “我也怀疑呢,不过,昨晚我试了一下,还真是,月光正好打在窗户上,对面楼的两层窗户都有反光的!昨天李叔亲口对我说,他其实看不清有人的,只是就三层那家的窗户没光线反射,黑乎乎一片,而且总有影子晃动…你说,不是贼娃子是什么啊?” “吓死了,吓死了…” 几个大娘纷纷拍着胸脯,嘴里说得多么多么害怕,但脸上却一点受到惊吓的样子都没有,我倒是觉得发现小偷这种事,已经变成她们茶余饭后的优质谈资。 装作感兴趣的样子,我凑上前问,“阿姨,你是说那个楼进小偷啦?” “没有呢,没进去,进不去的哇!” “哦…被人发现了?” “对喽,被三门洞的李叔看到了,第二天一早来了三辆警车的,站在楼下比比划划好半天…不过那户人家好像是外来的租户,这几天人也不在家,小区保安那里没有留电话,房东又出国了,手机也打不通…” 成了。 我和英婕对视一眼,最后问,“阿姨,后来警察怎么说的?是入室盗窃还是别的什么,比如,行凶杀人啊?” “这个哪里晓得啊!” 几个大妈七嘴八舌念叨,“警察进不去门,判断不来的…不过我们猜测,应该是小偷!哼,今年过年的时候,前面楼不是有一家被盗了吗?也是通过窗户爬进去的,包包啊、钞票啊丢了好多,吓死人了呢…” 没有得到最终警方的定性,但我和英婕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就不再听大妈们闲聊。 客气两句告辞,英婕拉着我说,“潮哥,走,跟我去个地方!” 第382章 再见旧爱(二更) 被英婕拽着,我脚步踉跄跟着对方,低声问,“去哪儿啊?” “到地方就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英婕不再解释,只是面色有些严峻,就像在和谁赌气一样。 心中惦念简约,我急道,“我没工夫陪你乱跑,我得马上找到简约!” 想起简约的手机竟然在刘道那里,我的心就像被尖刀狠狠戳,各种难受,无比痛楚。 就算和简约分手,我也必须了解到事情真相,最起码,特么绿帽子戴没戴我得搞清楚了,死也得死个明明白白! “我们不是分析了吗,简约暂时不会出问题!” 英婕有些不满意,说,“潮哥,你得拎得清轻重缓急,如果是蟊贼入室行窃,他已经被发现,绝不会再来这个小区的!如果是江海洋的人,他的目标也只会是针对你江潮,不可能找到简约头上!”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潮哥,出门的时候你不是另外加了一把锁吗?简约就算回来她也进不了家,所以,这个地方你女朋友不可能继续住的。” 我知道英婕说的对,麻痹的,全对! 甚至那把锁还是在她提议下锁在防盗门的栅栏缝隙里,目的就是让简约进不来,没法住! 如此,简约如果回来,看到门上加了锁,她一定会第一时间联系我,因此不存在假想中的危险。 但我的心里就是不舒服,憋得慌! 这事儿没放到你英婕身上,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说的好听,思路缜密并且情绪冷静,可我呢,我江潮做不到! 自己老婆回来四天多了,人在什么地方都没有准数,手机还在情敌那里…特么的,我能安下心吗?能吗! 顿时,我恼了,甩开英婕的手,站住赌气道,“英警官,你少特么和我说这些大道理,要是大道理能破案,你还找我配合干鸡毛啊!听着,我现在没心思和你去什么鬼地方,见什么鬼东西,我得找到简约…英婕,你行行好成吗,你得让我先见到简约啊!” 英婕怔住,似乎没想到我的反应会这么大。 默然几分钟,英婕叹口气说,“哎,也许是我错了吧,我没谈过恋爱,不知道被爱情折磨的男男女女到底什么心思…抱歉潮哥,我可能太武断了,没有考虑到你失恋后的感受。” 她的话令我阵阵心酸,仿佛英婕已经一语成谶,我失恋了,永失我爱了… “走吧。” 忍住伤感,我主动拽英婕,“其实我不是不愿意配合你们,英警官,请你相信我,现在这种情况下,我想干死江海洋的心情一点不比你们稍弱,但…唉,见不到简约,我真的什么也干不来,没心思做的!” “嗯,我明白了,走吧潮哥,我送你过去,告诉我地点!” 开动那辆外观看着不咋地,但性能却强悍得惊人的捷达车,我说,“英婕,芜湖大街十六号,风中荷塘写字楼。” “这是什么地方?”英婕有些好奇。 “简约她们公司!” … 避过上班早高峰,再加上英婕开得飞快,我们只用了十几分钟就来到简约公司楼下。 站在写字楼门前,心中无比慨然。 这个地方,甚至比我曾经任职的风华绝代广告公司那一片街区还要熟悉。 多少次风里雨里或者夕阳西下,我站在楼下等简约下班,然后在众人一片艳羡的目光里,简约亲亲热热抱着我的胳膊,袅袅远去,撒下一波狗粮给那些单身贵族们吃。 只是,今天,此刻,我和英婕这名省公安厅重案组的刑警再次出现于此地,却已经物是人非,心情寥落。 我是来和简约了断的,并且会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口告诉她,简约,我们结束了… 英婕没有催我,任凭我站在楼下,一根接一根抽烟。 人来人往,行色匆匆。 写字楼里进出的都是类似我这种打扮的家伙:西装革履,身材挺拔的白领阶层! 只是,这些气质高雅略带着傲气的男男女女们,没有谁注意我和英婕,仿佛他们每个人都是救世主,需要日理万机,忙得不可开交。 良久,我踩灭第五根烟头,转头对英婕说,“英婕,你在这里等我,我自己上去。” “这…好吧,我等你好了。” 这次英婕没有拒绝,她似乎也觉得和我上去找女朋友,然后看着我们说分手,甚至抱头痛哭一气,实在太过不合时宜。 点点头,我转身走向电梯,然后看着楼层号码不断变化,心中说不清楚什么滋味。 简约公司的有机玻璃大门敞开着,我刚走进,前台接待明佳就站起身,声音有些惊喜,喊我,“江哥?你怎么来了?是找简姐的吗?” “明佳…简约在吗?” “在的,你等一下,我呼她。” 听闻简约在公司,我的情绪一下紧张了,出乎意料,并没有那种怒火中烧,爆发出来都能掀翻整层楼的感觉。 竟然紧张了?! 竟然,因为马上会见到自己曾经朝夕相处的女朋友,而心生忐忑? 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是这样一种心态,但我却实实在在感觉到,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燃烧,每一根神经都已经绷紧… 终于能见到简约了,只是,她还是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约儿吗? 明佳开始拨内部电话,当着我的面,按下免提键。 等待的音乐响着,老半天也没有人接听。 明佳有些奇怪,想了想又拨通另外一个号码,问,“清姐,简姐在吗?打她座机怎么没人接呢?” “简约上午还在的,你等一下我问问…哦,明佳,简约出去办事了,很快就回来,刚才说已经在车上,好像快到楼下了吧?” 放下电话,明佳冲我笑,“江哥,简姐出去了,可能我当时正在忙,没看见她离开吧…没关系的,清姐说简姐马上到楼下,你等她好了,很快的。” 我点点头,深深呼吸一口气,表示知道了。 在前台待客皮椅上坐了几分钟,心如乱麻,我索性起身,走向电梯位置。 看着不断跳动的楼层号码,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路的地方,好像…猛地,我想到一个细节,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第383章 一了百了(三更) 汗水忽然从我的发丝鬓角渗出,令我毛骨悚然! 我想到的是,英婕此刻身上的衣着!!! 她站在楼下大厅里等我,正是十分显眼的地方,并没有故意隐藏行迹。 只是英婕此刻身上穿的不是她自己的衣服! 我搞不懂,为什么英婕这两天始终穿着前天晚上参加酒会的旗袍?也许她需要应酬吧,可是,干嘛昨晚在我家,英婕又很无厘头换掉旗袍,说什么旗袍绷得太紧太累,不舒服,所以在家里的时候穿着简约的居家服,而早上出来,甚至更奇葩地换上全套简约的休闲装! 牛仔裤,高领毛衣,粉色风衣! 天! 我后悔不跌,吓得肝胆俱裂,脸都绿了,恨自己为什么当时没有拦着英婕? 简约的衣服,她英婕一个外人能随便穿吗? 也许是担心简约,又被家里是否进来贼搞得神经紧张,因此我也懒得计较英婕这样毫不见外的举动是不是很过分… 只是现在,出大事了! 穿着自己的衣服,站在十分显眼的地方…简约要是看不见英婕,那她一定眼瘸了! 然后呢?简约会注意到英婕,会心生疑惑,她会怎么想? 而我,又该如何向简约解释?草,难道我那么不要脸,说自己根本不认识英婕吗? 不可能的,我解释不通。 电梯上的数字不断闪烁,我心急如焚,掏出手机给英婕打电话,姑奶奶啊,你快接好吗,快躲开那个该死的大厅! 手机刚接通,电梯也在这一层停下。 我愣住,眼睁睁看着简约从电梯里出来,看见我,脚步踉跄差点没摔倒。 继而,简约摇摇晃晃站住,脸色异常苍白,就像刚刚动过手术害了一场大病。 相隔几米的距离,我们互相凝视对方,我忘了此行的目的,忘了自己是想质问简约,问她为什么手机会在刘道手里,这些天住在什么地方,然后,装作毫不在意潇洒转身,和简约说分手! 忘了,我全都忘了,变傻了。 简约看着我,一动不动,慢慢地,两只漂亮的大眼睛里开始蓄满泪水… 张开嘴,我觉得嘴里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苦涩,禁不住喊她,“简约…” 时间似乎凝固,简约没有动,不像以前那样大步冲过来,扑进我怀里,只是静静站着,然后任由泪水肆虐她的面颊。 我向简约走去,步履沉重。 伸出手,想要和往常一样搂住她,简约却忽然闪开身子,深深看我一眼,目光中充满失望、冷然、不甘和无奈。 我明白了,简约一定看见英婕,发现自己的衣服穿在一个素不相识,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女人身上。 不然,简约绝对不会是这样一付心如死灰的表情,她会主动向我解释,会抱着我,会说,潮潮,我因为什么原因没有在家里住,我想你,我担心你不要我了… 从我身边走过,简约仿佛从来不认识我,除了泪水依然在面颊上流淌,根本一丝表情也没有。 我拉她,叫,“简约,约儿你别走,你听我说。” 简约使劲甩开胳膊,低声道,“江潮,请你自重!这是办公场合,请不要无故干扰我工作!” 我们互相盯着对方,我从简约眼中看不到怒火,那里有的,只是悲凉、伤心和绝望。 五根手指一根一根松开,我受不了简约的目光,放弃了,松开她,也丢掉伴随我四年多的爱情。 向公司大门走去,几步之后,简约站住脚没有回头,淡淡说了一句,“请让那个女孩把我的衣服洗干净,放回原来的位置,谢谢…” 再不停留,没有留恋,简约一阵风般冲进公司,双手捂在脸上,肩头耸动。 手机里隐隐约约传来英婕的声音,她似乎一直在喊我,“潮哥,潮哥,江潮?!你在吗?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你倒是说句话啊…” 我哭了。 冲进卫生间,双手扶在水池边上,泪如雨下。 我知道已经彻底失去最珍贵的东西,不明不白,没有任何解释的机会。 卫生间里放着轻柔的音乐,竟然是王菲那首《忽然间》。 … 忽然间毫无缘故,再多的爱也不满足。 想你的眉目,想到迷糊,不知不觉让我中毒。 忽然间很需要保护,假如世界一瞬间结束,不是不明白,太想看清楚,反而让你的面目变得模糊… 我也不想这么样反反复复,反正最后每个人都孤独。 … 我哭着,哼唱着,以泪洗面。 最后却笑了,笑得那样癫狂那样沧桑。 从写字楼里下来,我没有接英婕的电话,甚至没有从正门出去,而是选择了另外一条路,自写字楼的后门消失在日光里。 只想一个人静静,不愿见到英婕,或者说,我不想看见任何一张熟悉的面孔。 手机一直在震动,不用猜我也知道是英婕。 我应该怨她吗? 是,我可以责怪英婕,将一切恶果都推到英婕头上,但…似乎更应该怪自己! 是我没有想到自己女朋友的衣服不能让别的女人随便穿,更不应该忘记叮嘱英婕,让她老老实实在车里坐着等我。 阳光灿烂,我的心情却阴暗晦涩。 索性关掉恼人的手机,我忽然觉得生活真是太棒了,麻痹的,棒到无时无刻不充满苦涩! 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原本我来找简约,就是要和她说分手的,不是吗? 可为何自己的心情却如此悲伤?难道这样的结果,和我质问简约之后,怒骂她,转身离开有什么不同吗? 真是太搞笑了! 面前,南京的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没有人会因为我的伤感而改变自己的生活轨迹,也没有谁会在意和他擦肩而过的我,是一个被爱情遗弃的可怜虫,并且正被生活狠狠草着! 半个小时之后,我独自站在南京长江大桥上,还是前几次的位置,依旧形单影只。 远处,千帆驶过,波光粼粼,我看着,木然着,并且想不通为什么生活会给我开这样一个奇葩到谁也不相信的玩笑! 然而,它却实实在在发生了,发生在我江潮身上! 说出去,谁会信! 玛德,谁能相信呢? 脚下的江水开始生出一种无可抗拒的诱惑,似乎在告诉我,跳吧,纵身一跃,然后,一了百了… 第384章 让她随风去(四更) 江风吹拂在我身上,我却体会不到任何寒冷的滋味。 也许,今天之后,我的心已经麻木,而同样的,我身体的所有知觉,再也没有那种切肤之感! 有些目眩,我看着脚下的长江,想象着如果从这里纵身一跃的后果会如何? 我知道,远在嘉善的老爸老妈肯定会伤心欲绝,他们会在一夜苍老白头,以后的日子会过得生不如死。 然后呢,还有谁会为我哭泣,为我伤心? 雨茗会的,岚澜也会的,可简约呢?她会吗? 我站不住了,身子有一半探出栏杆外,摇摇欲坠。 … 身后,倏然传来马达轰鸣声,几秒钟的时间间隙,钢铁砸在路面上,一个身影迅速冲了过来,一把抱住我,狠狠摔在路面上。 方磊怒吼,暴躁地狂叫,“江潮,我草.你啊!你踏马这是要干嘛?疯了吗?” 我的脸摔在洋灰地面上,蹭破一大片皮,鲜血瞬间渗出,疼痛的刺激让我一下惊醒。 推开压在我身上的方磊,看到他那辆哈雷大道摩托正凄凉地躺在马路中间,而后面不断有急刹车的声音响起,一长溜汽车疯狂地按喇叭,不时有人从车窗探出头破口大骂… 十分钟后,我和方磊并肩坐在大桥的便道上,闷头抽烟。 好一会儿,方磊开口问我,“怎么回事啊?英婕给我打电话,说你可能出事了,让我来这里找你,她开车去你家…玛德,小潮,有什么倒霉事儿想不开?你妹的,刚才差点没把哥吓死!” 我不做声,一口接一口抽着烟,甚至没有向外吐烟圈,直接将所有的尼古丁咽进胃里。 方磊不说话了,伸出胳膊搂着我,再开口时,腔调都有些走样。 “小潮,哥求你了,你以后别这样成吗?唉…有啥想不开的你可以和我们说啊,缺钱吗?你要多少?一千万,五千万,一个亿?你踏马说个数,哥们砸锅卖铁也给你凑齐了!” 看着方磊,我的眼角有些发潮。 真是好哥们好兄弟,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和方磊解释。 也许在他心里,一切的困难都是源于钱,而世间也没有什么事情是钱搞不定的。 十几分钟后,我长长呼出一口气,说,“哥,我没事儿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你…玛德,我特么就恨你这种有困难不说出来的草蛋性格!江潮,你知道吗,你这样会让很多关心你爱你的人疯掉的!” 我低着头,嗯了一声,说,“是,我知道。” “知道?你知道个屁!” 方磊怒斥,“知道你就该说出来,一个人瞒在心里有病啊?生蛆是不是?” “哥,你就别问了,我不想说,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行吗?” 方磊摇头,“不~~~行!我说小潮,今天哥们跟定你了,你在哪儿我在哪儿,分分钟不离开你…唉,兄弟啊,我方磊活了三十岁,就特么你一个过命的朋友,你能让我省点心嘛!” …. 类似的对话不断重复,方磊骂着我,宽慰我,甚至哀求我不要再任性了。 可…方磊并不知道,我其实并没有任性,是踏马的生活没有人性啊! 半小时后,英婕开着捷达车出现在我们面前,一左一右,两个人紧挨着我坐下,看南京长江大桥上的风景。 到后来,方磊有些累,索性丝毫没有形象地就地躺倒,如同一个流浪汉那样,横卧在人行道上。 英婕终于开口了,对我说,“潮哥,你手机关机,我没有别人的联系方式,只好给方磊打电话,让他马上出来分头找你…你不会怪我吧?” 方磊闭着眼躺在地上,阴阳怪气地接了一句,“哟,看来那天晚上拼酒没有白拼啊,至少我老方的手机号妹子算是记住了…” 我苦笑,对英婕说,“没事了,我怪你干嘛?” “潮哥,你和简约…你们?” “嗯,结束了!” “发生什么了?简约怎么刺激你了?”英婕还在追问。 我转过脸,看向穿着简约衣服的英婕,良久后,说了一句话,“简约只和我说了一句,英婕,你想不想知道?” “她说什么了?怎么说的?” “她告诉我,让你回头把这身衣服洗干净了,给她放回原处…就这些。” 英婕的脸色变了,顿时明白,垂下头,将脸藏进两个膝盖中间,久久不语。 三个人,两坐一卧,形成一种非常奇葩的组合,然后在阳光的照射下,让影子重合、拉长,又模糊到一起… 和两人回到市区,方磊只是告诉我,说我答应过他,在宣美食品收购成功后,会竭尽全力和他一起干出一番事业! 最后,方磊狠狠在我胸口捶了一拳,骂道,“小潮,你是爷们吗?你特么自己摸摸看,如果你丫还长着球毛,那就给我振作起来,记住,答应过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哥们没有你的帮助,真心做不起来的…” 说完,方大少来去如风,连饭都没有和我们一起吃,摩托车油门轰得震天响,拉着各种风,消失不见。 我和英婕再也没有说话,直到夕阳西下,双腿累得不行,才走进路边一个馄饨馆,一人喝了一碗馄饨了事。 时间就是过的那么快,我和英婕尽管一直在一起,但却沉默了好几个小时。 暮色阑珊,从馄饨馆出来,英婕终于开口,说,“潮哥,我会找简约说清楚的…你知道吗,误会是最可怕的东西,它会让你的生活变得一团糟,会让你失去最珍爱的女人。” 没有搭理英婕,我在路边的便利店一口气买了三盒烟,撕开点上一根,吞云吐雾。 好一阵,我才说话,“英婕,没必要了,我今天找简约本来也要说分手的…虽然过程不一样,但结果却没有任何改变。算了,过去就过去了,她就算知道真相又能怎么样呢?不愿意给我任何辩解的机会,这说明什么?说明简约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在乎我…” 英婕叹息,双手从身后搭在我肩上,说,“潮哥,不管怎样,这次误会是因为我穿简约衣服引起的,怪我!你和她谈分手是你们的事,我不想管,但我的责任我会找机会和简约说明白的。” 第385章 意外来电(五更) 这一天,就像做梦一样,忽然就到了夜晚。 如同王杰那首脍炙人口的老歌,一场游戏一场梦。 只不过,今天的二十四小时或许对别人而言是美梦,之于我,却是噩梦! 我没有回到那间承载着无数和简约恩爱时刻的出租屋,踌躇半晌,还是给她发了一条短信息,上面只有一句话,告诉简约,出租屋不要回去了,我加了锁,如果她想在什么时候拿东西,请提前通知我。 简约没有回信息,也许她的手机还在刘道手里,并且两个人正对着我这条短信嗤笑,或者,她看到了,却并不想再搭理我。 英婕很沉默,从她说完会找机会向简约解释那句话之后,一直没有再开口,仿佛忽然变成修闭口禅的和尚,这辈子也不想再和我多说一个字。 最后还是我主动张嘴,问英婕,“英警官,你上午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现在还来得及吗?” 英婕看向我,默然良久后说,“今天不去了,等等再说吧,我可能需要重新考虑你是不是适合继续介入江海洋的案子。” “我没问题的!” “不是你有没有问题!”英婕摇摇头,“是我有问题!” 忽然张开双臂,英婕狠狠抱住我,“潮哥,这几天相处下来,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你的性格让人难以评价,所以我需要认真想一想你是否能够胜任我设定的角色!” 静静地靠在我胸口,停了大约五六分钟,英婕放开我,伸手摸了摸我的脸,“潮哥,你是个好男人,但你并不是好情侣,我会以你为鉴,以后找男朋友啊,千万不能找你这样的!” 我苦笑,骂她,“滚,连你也嫌弃我了吗?英婕,难道我江潮就那么不肖,引的世界上所有女性同仇敌忾?” “那倒不是!” 英婕笑着向后退了两步,上下打量我,说,“潮哥,你其实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也许你不信,嘻嘻,连我自己都不相信,我对你似乎有感觉了…要不,你反正现在没有女朋友,我们试着处处看?” 我知道她在开玩笑,便说,“英警官,你能别拿我找乐了吗?刚刚还说要以我为鉴,找男朋友千万不能找我这样的,现在呢,还没过去十秒钟,怎么又变成想和我谈恋爱了?真当我江潮傻啊!” 英婕放声大笑,指着我,“你,哈哈,潮哥你也知道自己挺傻的是吗?对,你真是个傻瓜,大呆瓜,不然的话,你怎么连女朋友都弄丢了呢?” 我没话了,想哭又想笑。 过了一会,英婕止住笑声,面色变得严肃起来,“潮哥,你现在精神状态非常不稳定,我觉得强行让你配合我们行动,可能不但起不到应有的效果,甚至还会适得其反!算了,这件事我会向上级汇报,你等我消息吧!” 我想说什么,又感觉其实这样也好,心里便轻松下来。 英婕又说,“潮哥,不管怎么说,相识一场就是缘分,我们是朋友,好朋友对吗?” “对,必须的!”我伸开双臂,冲英婕喊,“英婕,你是我江潮的哥们,是铁磁儿,来,跟哥抱一个,革命式的拥抱!” 英婕娇笑,大大方方扑进我怀里,狠狠拥抱我,抱得那样紧… 今晚,我并没有随同英婕一起回到城乡结合部的宾馆,她也没有要求我,只是在分手的时候问我去哪里住。 思来想去,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我说,“我南师大有同学在念研究生,不行我就去他那里凑合一晚上,明天再想想是租房子还是回嘉善待几天。” 英婕琢磨片刻,说,“可以,如果去你家的人是江海洋派来的,对方既然失手,暂时不会再有什么动作,而且你已经从原来公司辞职,一时半会他也找不到你的…消失几天也好,我想想办法,后面帮你安排一下。” 和英婕分开后,我正准备给赵笠打电话,告诉这小子今晚蹭他宿舍的床铺,结果手机忽然响了。 看了一下号码,我皱着眉接通,问,“王先生,这么晚你找我有何贵干?” 没错,给我打电话的人是王涵,那个商业掮客,想要挖我墙角,并且和陈倩关系复杂,有亲又有仇的神秘人。 “江先生,上次说的事情您考虑的怎么样?有没有意向?” “上次…”我有些茫然,忽然想不起和我王涵见面的时候,他是怎么说的。 “噢,也许您忘记了,就是美国的世纪精绝集团想要在南京投资一百亿,建立集散式物流园的事情…对了,那天我还带着一份cgt公司广告部执行副总裁的聘任合同书,您有印象吗?三年,每年年薪二百万…” 我想起来了,好像真有这么回事。 不过那天我压根没给王涵好脸色,就差将合同书摔在这货脸上了,甚至我还说,追加五十万,让丫当个二百五! 没想到,被我这样当面怼他,王涵不但没有放弃,反而执着地继续‘骚扰’老子! 于是回答,“我想过了。” “怎么样,有没有意向?江先生,我的雇主,噢,也就是cgt方面多次催我,问你的意思呢…江先生,如果您对条件不满意,我们可以再谈嘛!” 脑子里闪过前段时间发生的一系列事件,瑶馨一再相邀、风华绝代为了傍上cgt和世纪精绝这两尊大佛,不惜和墨芷舞的好风景公司撕破脸,甚至赔偿上百万的违约金也在所不惜,还有cgt等商业联盟和方氏控股之间的商战… 世事沧桑,我以为时光如白驹过隙,这些麻烦事已经离我很遥远,却没想到世事无常,原本已经遗忘的种种事端,忽然因为王涵的这个电话,重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顿了顿,我说,“王涵先生,这事儿吧,有点难办,我还没有完全想好。” 听我的口气和上次不一样,似乎有所松动,王涵立即说,“江先生,这样,我们约个时间见面聊一下,我准备了一份新的合作协议,我相信您一定会感兴趣的。” 我冷笑,面色阴沉,嘴里却说,“那行吧,明天上午十点整,我们金水桥那边的星巴克见!” --- 五更到,求月票! 第386章 没有料到…(一更) 这个意外的电话令我的精神再次振作起来,虽然搞不清楚王涵又会开出怎样的条件诱.惑我,但这种可以狠狠回击某个人,当面打脸的感觉真的很不错,比起担心简约却不知道她的情况,甚至被她误会,直可谓天壤之别。 抽了根烟,我思忖起来。 邀我加盟新公司这件事,明面上牵扯上我、风华绝代、墨芷舞和cgt以及米国的世纪精绝公司几方面。 另一方面,还涉及到瑶馨、孟婕和陈倩。 孟婕作为cgt老板的女儿,如果说这事儿背后没有她的影子我是不信的,而瑶馨和孟婕是闺蜜,并且她似乎对我有种说不清楚的好感,因此,她同样一而再再而三希望促成我去cgt任职。 至于陈倩,虽然我跳槽与否和她没有直接关系,但这件事从中牵线搭桥的人是商业掮客王涵,正是那个陈倩众里寻他千百度,恨不得将其撕碎包饺子吃掉的仇人。 琢磨好半天才理清个中关系,我叹口气,真特么复杂啊。 看看时间,我快速在心中将处理这件事情的先后顺序捋了一遍:首先要找到墨芷舞和雨茗,和她们当面谈清楚有人要挖我的来龙去脉,如果有必要,也可以将孟婕和瑶馨约出来,见面直说。 然后才是通知陈倩,告诉她我已经再次和王涵联系上,并且明天上午会约他见面。 至于陈倩会怎么想,做点什么,那就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了。 想清楚这一切,我掏出手机给雨茗打电话。 雨茗接通得非常快,应该正拿着手机玩呢。 “江潮?你给我电话了?” “怎么,雨总,我不能给你打电话吗?这很稀奇啊!” 雨茗沉默一会,回我道,“是,是很稀罕!潮潮,你有多久没有主动联系我了?五天还是一周?我以为你已经把我忘了呢!” 心中有些不忍,雨茗对我的万般好处涌上心头,我叹口气,“茗姐,最近遇到一些事情,忙得焦头烂额…你,你还好吗?” “我好不好有什么关系吗?”雨茗的语气显得很委屈,又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潮潮,你是有事儿找我吧?” “…对,茗姐,你在哪里?现在方便出来吗?” “这都几点了,我能在哪里?在家!你说吧,去哪儿?” “在家啊,那好,你来找我,我们一起去见墨总。” 雨茗便问,“墨总?你说的是墨芷舞?” “对,”我点头道,“有个比较紧急的情况,我想和你还有墨总当面沟通一下,你要是没问题,我现在就给墨芷舞打电话约她。” “ok!我马上出来,给我微信上发个位置。” 和雨茗约好,发了位置给她,我立即拨通墨芷舞的手机。 那边的声音似乎有些嘈杂,我判断墨芷舞应该没有在家里。 “小江?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儿吗?” 我笑道,“芷舞姐,很晚吗?现在还不到十点好吧,喂,你那边怎么那么吵,你没在家?” “嗯,在沙龙呢!”墨芷舞放大嗓音说,“要是急事,那你现在过来吧,我还要等会再走,我们在沙龙见面聊。” 尽管文艺沙龙这个地方我并不是很喜欢,但时间紧迫,也由不得我再找其他地方了。 二十分钟后,雨茗的宝马x5出现在我面前,放下车窗招呼我上车,我刚系好安全带,雨茗便说,“潮潮,你看一下后座。” “什么?” 嘴里问着,我扭头向后看去,发现后座上已经满满当当放着好几个手提袋。 “什么啊?茗姐,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雨茗没有立即开车,双手扶在方向盘上,笑吟吟地说,“潮潮,你自己看呗,又不是没长手,干嘛什么事儿都问我!” “看就看,有啥大不了的!” 翻身探出手,我拿过一只手提袋打开,顿时,愣住。 怎么会是条裤子? “威可多最新款的卡其色条绒裤,潮潮,我知道你的腰围在二尺六左右,你看看喜不喜欢?” 拧着眉头,我意味深长地瞥了雨茗一眼,又打开另外一只手提袋,雨茗歪着脑袋说,“这个包包挺适合你的,我托人从国外带回来,卡地亚限量版男包,你背上一定很精神。” 我还是没有说话,继续翻着,葆蝶家皮鞋、欧米咖手表,古驰领带,甚至还有爱马仕钱包! 这… 目测一下,从上到下,彻底让我换了全套奢侈行头,这一身买下来,十万块打不住! “雨总,你这是干嘛?” 我沉下脸,心想,事出反常必为妖,不年不节的,她雨茗干嘛送我这么多贵重礼品? 是不是… 想到之前雨茗说过,风华绝代的吴副总、曹副总他们希望我能够重新回公司上班,因此托雨茗带话给我,说什么希望我能够以大局为重,胸襟宽广和他们冰释前嫌,甚至还许诺回去后安排我进入公司管理层… 而这些,全都因为cgt方面对风华绝代不断施压,表态如果我江潮不回去任职,接手该公司及其合作伙伴的业务,就会终止和风华绝代方面的所有合作。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说了一句绝对不可能,除非让丫老吴滚蛋,这样我才可能考虑回归… 莫非,吴总他们一计不成又想别的招数,这是通过雨茗给我打感情牌吗? “茗姐,你下来一下!” “干嘛?” “让你下车你就下车,哪儿那么多废话!” 我的心情始终没有好转,对雨茗的态度也相当恶劣。 雨茗没有说话,推开车门下来,站在路边背朝向我,默不作声。 点上一根白娇子,我默默抽了几口,问,“是不是吴总他们又找你了?” “…是!” “哼,我就知道会这样!” 阴沉着脸,我冷笑,“雨总,上次我的态度还不明确吗?你希望我说几次才满意?成,你回去告诉丫老吴,少特么给我打感情牌,老子不吃这一套!玛德,当时他拆我台,背弃人家好风景公司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也有被cgt方面耍的这一天?现在知道错了,想拉拢我?草,没门!” 雨茗没有回头,不说话,只是身体似乎开始微微颤动起来。 好像…哭了?! --- 今天发的晚了,继续五更走起,第一更,月底了双倍月票,求啊~~~ 第387章 今天什么日子(二更) 我眯着眼,有些发傻。 她这是肿么了?为何我骂吴副总,雨茗却哭了呢? 真是的,女人心海底针,想来想去想不清。 伸出手,轻轻扳雨茗的肩膀,我问,“茗姐,不至于吧?我不就说了一句不回风华绝代上班嘛,你这就抹眼泪了?神经真是够脆弱的…好啦好啦,你要是觉得不方便,那我回头自己找丫老吴当面说…不过这些东西你必须拿回去,我江潮福浅,消受不起的!” 雨茗挣了一下,仍然背向我,双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抬胳膊看手表,说,“还有三分钟。” “什么还有三分钟?” 我也看手机,发现时间正好九点五十七分,还有三分钟晚上十点整。 不禁有些好奇,我问,“雨总,三分钟怎么了?十点能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吗?” 雨茗没解释,只是说,“三分钟很快的,你马上就知道了。” 被她怼,我心中更加不爽,心想,现在的女人,一个个都那么难说话。 比如上午的时候,明明是我找简约讨说法,结果,一个说出来都没人会相信的奇葩细节---英婕穿了简约的衣服,就特么这事儿,造成我被简约彻底误会,从而她理都不理我,直接跟我分手了! 草,老天真是不开眼,怎么反倒变成我江潮错了呢? 同样的,雨茗买东西给我,是,我不否认她用心良苦,精挑细选费尽周折才买好这些名贵礼品,看意思真心实意想要为我和风华绝代方面说和,融化坚冰。 但雨茗难道没长脑子吗?个人是个人,公事是公事,绝不能混为一谈的! 想清楚这些,我忍住气,闷头抽烟。 我江潮没能耐,但我不稀罕嗟来之食,反正这些东西我说什么也不会要的。 三分钟怎么了,三分钟后还能变天不成? 叼着烟,我不再言语,静候十点整到来。 … 十点整,我正纳闷天也没下冰雹啊,夜色阑珊呢,结果手机突然响了。 是来自嘉善的电话,老爹打来的。 连忙接听,我喊了一声,“爸,你怎么打电话了?你和我妈身体还好吧?你们…” “臭小子,你说我为什么打电话?噢,你不给家里打电话,我们老两口想儿子了,还不能给你打电话吗?” “能,必须能!”我还是很奇怪,但已经不敢多嘴乱发问了。 “小子,见到雨茗了吗?”我爸忽然问,令我更加迷惑。 “见到了啊…她…”我看了一眼依旧背朝向我的雨茗,压低嗓子说,“雨总在我旁边呢。” “什么雨总不雨总的!”老爸的口气很不满,“雨茗是我和你妈认下的女儿,你得叫姐!” “好,好,茗姐在呢,你是不是要找她说话?” 我心道,你找她,那你打雨茗电话,干嘛气势汹汹数落我呢? “唉…你小子。” 老爷子叹口气,“你啊,我都不知道你在南京过的什么日子,这一天天的在干些什么!你知道为什么这么晚我们给你打电话吗?” “为什么?为什么呢…”我也很好奇啊。 “哼,听着,雨茗跟我们说,你今天一定会想着给家里打电话的,我和你妈不相信,自己儿子什么德行我们还不清楚?小茗就说,如果你一天都不打电话,就让我们晚上十点的时候给你打过来,还说哪儿有爹妈和亲生儿子生气的道理,还劝我们别和你过不去…江潮,你个臭小子,你说说你,让雨茗为你操了多少心?” 我彻底糊涂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什么我今天肯定会给家里打电话? 还有,干嘛不打电话老两口就会跟我犯脾气?我忙起来,一连几周个把月都想不起给家里电话,我爸他们都习以为常了,这又能代表什么呢? 只好说,“爸,你儿子真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啊,而且这几天实在太忙了,有时候连饭都顾不上吃…唉,好啦啦,以后我会注意的,没事就给你和我妈打电话问候,您二老别往心里去…嘿嘿,我还不都遗传你们的基因啊,所以,老爸,你必须一日三省其身,想想为什么将那些恶劣的基因遗传给我,你和我妈的优良品质干嘛一点都没有留下来呢?” 喋喋不休打着哈哈,老妈抢过电话,斥责我,“小潮,你真够混蛋的…你还说!” “不说了,不说了,”我嘿嘿笑着,“妈,儿子给你们二老请安了,祝二老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结果,我妈猛然打断我,声音有些哽咽道,“潮潮,你,你真的想不起来今天什么日子吗?” “今天?”我低头看手机,“想…想不起来了。” 其实,我最近这段时间过得醉生梦死,一旦不用朝九晚五上班,便没了日期概念,经常搞错星期几。 “唉…儿子啊,”老妈沉默了,足足过了十几秒才开口,似乎刚才正在平复情绪,“潮潮,我和你爸提前祝你生日快乐,身体健康,事业有成!” 生日…快乐? 我呆住,完全忘记了,今天竟然是我的生日吗? “潮潮,明天就是你二十七周岁生日,咱们这边有传统,生日前一天要给父母打电话问候的…唉,儿的生日,娘的难日,你知道的,生你的时候妈妈在手术台上躺了两个多小时生不出来,最后医生说再坚持下去会出危险的,迫不得已采取剖腹产…现在妈妈肚子上还有一道疤…” 我… 只一秒钟,我已经泪了。 泪水顺着面颊流淌,继而,泪如雨下。 完全忘记了,明天是我的生日,而在我家那边,一直有生日前一天,子女要给爸妈打电话,感恩他们生我养我的传统。 忘记了,过得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我说不出话,哽咽着,而那边老妈也似乎在掉眼泪,传来阵阵抽泣声。 我猜到,其实这个电话本身并不会让老妈如此动情,她恐怕还是担心我,觉得我在南京过得很不好,不然,怎么会连自己的生日都忘掉了呢? 儿行千里母担忧,父母这是因为不知道我活得怎样,所以才心里难受了… 第388章 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接受你?(三更) 我想说点什么,鼻腔和嘴里却充斥着苦涩和酸楚。 我不敢发出声音,因为我知道,只要一旦开口说话,老爸老妈就会晓得我这边已经情绪失控,处在崩溃的边缘,从而更加心焦。 这时候,雨茗突然转身,来到我身后,张开臂膀将我紧紧抱住,脸贴在我脊背上,身体不断轻轻耸.动着,也哭了。 好半天,我稍稍平复心情,觉得有太多话想和爸妈说,想要告诉他们,我是那么爱他们,希望二老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快快乐乐生活。 但,一向口齿伶俐,能言善辩的我,在这个亲情浓郁的时刻,却突然失语,根本说不出任何一句华丽的辞藻,表达不出我的心情。 最后,也许是怕太煽情了让爸妈更难受,我说,“爸,妈,明天我生日…哎,最近忙糊涂了,的确忘掉了。不过,我过得真挺好的,就是太忙…你们别操心了,你儿子从上大学开始就自己照顾自己,一晃八年多,这不一直好好的嘛…爸,妈,我挺想你们的,等过些日子,我就回嘉善看望你们。” 老爸接过电话,口气再次变得严肃,“小潮,好男儿志在四方,南京和嘉善离得这么近,随时都可以回来,再说了,等我放寒假,我们也可以去南京看你嘛!行了,你别想太多,你妈就是爱动感情,你也不用往心里去…安心工作,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 心头更加酸楚,我勉强点点头,说,“爸,我知道了,你们保重!” “嗯,知道就好!” 老爷子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告诉我明天不用专门给家里打电话了,他们会在下午五点左右给我发祝福短信,因为我是在那个时间段出生的。 最后,老妈叮咛一句,“潮潮,你对小茗好点,好几次雨茗给我们打电话,情绪都不高,甚至还带着哭腔…唉,我知道你和简约难舍难离,也不勉强你一定要和雨茗在一起,但你也别总欺负人家啊,多好的闺女,我真是搞不明白,你个臭小子有什么好的,雨茗干嘛这样对你…唉,好了,不说了,希望你能开开心心过二十七周岁的生日!” 挂断电话,我转过身,张开臂膀将雨茗紧紧抱在怀里,任由她的泪水打湿我的领口… 心知错怪雨茗,她买那些东西,花了那么多心思,根本和我是否回去风华绝代没有任何关系。 也许吴副总、曹副总甚至公司其他高层的确找过雨茗,希望她能够做做我的工作,但这一次,我确信,那些珍贵的礼物和公司没有半毛钱关系! 雨茗一直在哭,甚至哭得比我刚才动情时候还要更厉害。 我觉得,她的哭声里,有委屈,有伤感,有我不能理解她的失望。 紧紧抱着雨茗,我没法形容此刻的心境。 我是不是真的该接受雨茗的爱意,从而将对简约的爱,转移到雨茗身上,开始一段新感情? 想想这样似乎也蛮不错的,既然简约不要我,我也对简约的做法有着诸多不满,何苦还要勉强在一起呢? 强扭的瓜不甜,就算我和简约互相说开了,彼此原谅,是不是以后的岁月里,还会再次出现类似于这段时间种种无法解释的误会,从而到那个时候,甚至彼此可能更加痛恨对方? 我搞不懂,但却知道,借着生日的机会接受雨茗,并不是最好最正确的选择,因为尽管我很清楚自己对雨茗有感情,甚至相当深,但…那一定是爱吗? 良久,雨茗从我怀里抬起头,掏出纸巾擦着迷离泪眼,说,“潮潮,以后你能不能别那么武断?你误会我多少次了啊!就说之前公司开会那次,对,我是没有提前和你打招呼,也没有在第一时间支持你,在会上和吴总他们对着干,可我和你解释过很多次,我也是开会之前才知道cgt的代表要来参加啊…” 我想要说点什么,雨茗却伸出指头按在我的唇上,拦住。 继续道,“还有,那种场合下,公事永远大过私.情的,我总不能没有搞清楚来龙去脉之前,就拆公司高层领导的台吧?唉,潮潮,你让我怎么说你呢,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性子太直,脾气太大了,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可现在市场经济的大环境下,今天还是拼个你死我活的对手,明天就可能坐下来把酒言欢结成同盟…潮潮啊,你听我一句好不好,以后做事不要那么冲动,凡事一看二想,等到搞明白之后再做决断,好吗?” 我听着,觉得雨茗说的对。 但是,对,并不代表我一定要按照她的意思去做,去改变自己! 诚然,现如今,商场无父子,更不可能有那种不共戴天的仇恨。比如,别看现在方氏控股和以cgt为代表的商业联盟打得不可开交,但说不定哪天双方就会坐下来重新谈判,一起瓜分巨大的利益蛋糕… 只不过,我并不想改变自己,因为我没必要靠着迎合别人去生活! 有句话说的好,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世界那么大,我完全可以出去走走的。 我按住雨茗的肩膀,盯着她已经有些红肿的双眼,说,“茗姐,我答应你一件事!” “答应我什么?” “答应你以后会对你好,不管因为什么,也不会再像上次那样冲动,因为意见无法达成一致,因为觉得自己被欺瞒,就和你闹翻…” “就这个吗?”雨茗问我,脸上的表情有些失望。 “对,我只能承诺这些,唉,茗姐,我这人你应该很了解的,为什么这么艰难的情况下,我还非要不离不弃,一定要帮着墨总运作好风景物流园项目?为什么!” 我的手稍稍用力,“因为,因为我承诺过,因为我答应过芷舞姐!” 语气加重,我说,“承诺了,就一定要做到,做不到的,还不如不说!” “可是…” 我拦住雨茗,摇摇头,“茗姐,你先不要说话,听我说!” “好,你说。” “你知道,为什么我始终没有表态接受你的感情吗?你觉得,只是因为简约吗?” 第389章 你的缺点知道吗?(四更) 我的话让雨茗又开始抽鼻子,问我,“为什么不接受我?你说!” “茗姐,你对我好,对我爸妈好,你将大半情感都倾注在我和我家人身上,这些我都知道的…但是茗姐,有一点我一直对你不是…怎么说呢,不是很满意。” 雨茗拉着我,声音有些着急,“我哪里做的不好吗?潮潮,你可以明明白白告诉我的,我改还不行嘛!” 叹口气,我苦笑道,“茗姐,你人长的漂亮,性格稳重,业务能力更没得说…也许在全世界男人眼里,你就是女神,是不食人间烟火高高在上的仙子…可是茗姐,你终究还是有心结的,这个心结,阻碍了我对你更进一步产生爱慕…你,还是有些太功利了!” “我,功利?我…” 雨茗想要辩解,却终究没有说出来。 看着她满脸苦涩的样子,我真不忍心说下去,但又觉得没有比今天更好的时机,有些话藏在心里总不是个事儿。 于是硬着心肠又道,“茗姐,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我们几次闹别扭,是不是都因为你的功利心?” 掰着手指头数,“为了拿下钻鼎置业的项目,你放下身份,和我一起冒着雨去杭州,身体差点吃不消,在那里硬扛了三天三夜,最终拿下这个大几百万的合同,这一点我很佩服你,做事业就要拼命,这没有任何问题的。” “那你干嘛说我?” “你先别急,”我打断雨茗,“可是后来呢?你担心影响和钻鼎置业方面的合作,不惜委曲求全,被那个追求你的王八蛋,魏风魏公子带着去酒吧,喝得醉醺醺的,要不是我赶过去,还不定出什么事儿了,甚至还抹不下情面,差点答应那个同性恋酒吧装修的设计…茗姐,你想想,你这样做,和那些出卖色相的外围女、嫩模有多大区别?只是人家更直接,目的更明确,就是通过身体换金钱和出风头的机会,你呢?瞻前顾后,本质清高,但又不能彻底接受…你活得太辛苦了啊!” 雨茗不说话了,伸手又开始擦眼泪。 我掏出烟,点上抽了两口,将雨茗轻轻搂住,说,“茗姐,还有,你知道魏风和王艳有私情,你答应我好好查查,说什么一旦确认这事儿是真的,绝不姑息,一定不会轻饶了王艳…可,现在已经过去多久了?双节结束后,差不多一个月了吧?王艳此刻还在常州呆着,她的家里,老公、继女、婆婆还在朝思暮想等待她回来…你出手了吗?你做了什么吗?你为啥雷声大雨点小没有任何动作?不就是担心惹急了魏风,钻鼎置业那边会给风华绝代穿小鞋吗?好,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不是因为你的功利心在作祟?” 听到这里,雨茗已经不哭了,只是蹙紧眉头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将最后一截烟一气吸完,仰面吐出,又说,“还有,茗姐,你是不知道开公司高层例会的时候cgt方面会来人,你也不知道吴总、曹总竟然一意孤行,当场拍板违约好风景物流园,没错,这些你都不知道,我可以不怪你…可后来呢?你总该什么都明白了吧!可你有过任何抗争吗?你还不是默许了吴总他们的策略,抓大放小,傍上cgt和世纪精绝这个更粗的大腿了?唉,你能说自己没有和他们同流合污吗?茗姐,你…” “够了!” 雨茗再也忍不住,双手一下捂住脸,又一次放声大哭。 我清楚,这番毫不留情的话已经彻底刺激到雨茗,让她觉得羞耻并且无言以对。 也许,我江潮有万般污点,有各种恶劣习性,但我正直,我不允许自己的眼里揉沙子! 这一点,我自信强过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的人,我没有经济上的底气,但我有人性上的傲骨! 踌躇半晌,我还是不忍心,伸胳膊将雨茗抱进怀里,叹息道,“茗姐,算了,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你可以不用当真,我知道,你和我所处的位置不同,我们的眼界有高下之分,我们考虑事情的出发点也不一样…因此,我不应该用自己的标准来要求你的。” 良久,雨茗止住哭泣,毫不见外地在我衣襟上蹭干净脸上泪水,抬起头望着我说,“潮潮,你刚才那些话,唉,你那样说我,我真的觉得差点受不了,我以为自己会憋死的…” “胡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呸呸呸,不许胡说八道!” 我赶忙宽慰她,说,“茗姐,谁都不是圣人,怎么可能一点缺陷都没有呢?再说了,我刚才讲的那些,也许在我看来是缺点,在别人或者你自己看来,却是顺理成章的‘正确’选择,是再合适不过的做法!所以啊,我只是说我你这一点我不喜欢,阻碍我敞开心扉接受你的爱,但并没有要求你改变自己…一入商场身不由己,我明白你的难处,也理解你,只是我还需要时间去消化并且接受。” 雨茗摇摇头,凄然道,“潮潮,你不用为我宽心的,也许这就是那句话的深层次含义吧: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和我在最关键的事情上分歧太大了…唉,我脑子里很乱,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也许我会尝试去改变的,但我无法保证什么。” 我笑笑,有些萧瑟且苍凉,“茗姐,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试图去改变就能改变得了!你啊,也许和你从小的生长环境有关系吧,你父亲经商失败,你和妈妈相依为命,后来又被家族所遗弃…所以你对商场上的成败太在意了,你无法容忍自己重蹈父亲的覆辙…唉,有些性格和观念的养成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你无需强求自己,因为你也一样要在社会生存,要立足!” “可…”雨茗问我,“可是潮潮,你难道没有事业吗?你不需要在社会大环境下生存吗?你怎么就能做到那种义无反顾,认准了的事情,不惜倾尽所有也不会低头呢?” 第390章 再会佳人(五更) 她的话一下将我问住,我和雨茗四目相对,半晌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什么。 最后,我只好道,“茗姐,也许与我从小的生活环境有关系吧,我家你去过几次的,我没上班的时候,一家人就靠老爸一个人的微薄收入生活,日子其实挺清贫的…但我一直没有在温饱和求学上受过委屈,更没有缺少过爱!茗姐,其实很多时候我也低头了啊,嘿,你忘了我为了能够留在风华绝代工作,是如何拼命工作的?并且,我还巴结你呢,哈哈,是不是这样?其实我也有在某些时候变通服软的。” 雨茗却摇头否认我的话,“潮潮,不是的,你所谓的变通、服软,只是针对那些和你三观不相背离的细节上,没错,你总得面对现实,你也需要一份收入稳定的工作养活自己…但你在遇到大是大非的时候,一方面是违心的迎合,一方面是内心遵从的正义,你却能做到该选择什么,不该选择什么…潮潮,你知道吗,我最喜欢你的就是这一点,你和大多数人太不一样了,也许,在商品经济的大潮里,你就是一个另类!” 我笑了,伸手在她小巧的鼻子上刮了一下,“茗姐,不,我可不是什么另类,哥们叫江潮,是如假包换的弄潮儿呢!” 我的俏皮话总算稍稍缓解了已经显得相当沉闷的气氛,雨茗皱着眉头不言语,似乎在思索我刚才说的那番话。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是墨芷舞的电话。 一接通,芷舞姐就冲我喊,“我说江潮,你几个意思啊?快四十分钟了,你小子人呢?” “晕死!” 我冲雨茗吐吐舌头,捂着话筒说,“墨总等急了,嘿嘿,咱们光顾着自己说话,把人家撂那不管了!” 雨茗反应过来,捂着嘴轻呼一声,扭头向她那辆宝马车快步走。 我则向墨芷舞连连保证,“芷舞姐,十五分钟,就十五分钟,绝壁人站在你面前。” 墨芷舞哼了一声,说,“你小子,快点吧,赵笠和方磊也来了呢,你啊,再晚就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我问,有些不明所以。 “告诉你啊,”墨芷舞那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似乎她在向什么地方走,清净些后,芷舞姐又道,“小江,扶摇来了,马上开始表演,也不知道你能不能赶得及?” “谁?扶摇?”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那个名震金陵的小提琴演奏家啊,你上次见过的,还听过她拉了一曲梁祝呢,哼,我可想起来了,就因为你,我还和老黄结仇了!” “噢,噢,是她啊!” 一瞬间,纱裙飘飘白衣胜雪的温婉窈窕形象在我脑海中浮现,不禁有些期待。 扶摇的小提琴拉得太好了,我觉得就算去国际上那些知名的艺术节比赛,扶摇也绝对能够拔得头筹,斩获金奖! 于是立即道,“芷舞姐,必须到啊,必须马上到,你等我!” “我等你有什么用?得人家扶摇小姐等你…行了,动作快点,扶摇好像快要换好装了!” … 上了车,我连声催促雨茗,“茗姐,快啊,飚到一百五十迈,动作一定要快,不然来不及了!” “干嘛,你疯了吗?” 雨茗立即发动宝马车,连声问我,“出什么事儿了?” 我一边系紧安全带,一边说,“没事儿,就是如果我们动作慢,恐怕赶不上表演了。” “什么表演?谁的?” “扶摇!茗姐,上次我和你说过,在芷舞姐的文艺沙龙,有个特出色特牛逼的小提琴手,今晚她也来了…” 雨茗不再说什么,眼神怪怪地瞥了我一样,哼了一声,不过油门却一下踩到底,宝马x5飞也似蹿了出去… 我们到的时候,沙龙里已经人满为患。 果不其然,有人正在空出来的表演场演奏,不过却不是清丽如仙女的扶摇。 我顿时失望,以为扶摇的表演已经结束,我和雨茗紧赶慢赶,终究没有赶上。 正垂头丧气,墨芷舞远远地站起来,招呼我,“小江,过来,快过来啊,我给你和雨总留座位了呢!” 意兴阑珊走过去,在墨芷舞身边坐下,我嘟囔道,“留座位有啥用啊,总是没赶上扶摇的表演,真操蛋,这两天衰死我了都要。” “胡说什么呢!”墨芷舞瞪我一眼,说,“谁告诉你扶摇的表演结束了?根本还没开始呢!” “草!” 我有些吃惊,忙问,“芷舞姐,你刚才不是说人家扶摇正在换衣服么?难道换个衣服能用十五分钟吗?真是的,要不要那么麻烦啊!哈哈,我知道了,扶摇一定是得知我江潮还没有到场,正主没在,她是不会表演的!” “德性,美得你,你以为你是谁啊!” 墨芷舞又瞪我,说,“我也奇怪呢,前两次扶摇没有这么墨迹的。” 摇摇头,显然芷舞姐不清楚怎么回事,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对我和雨茗说,“对了,她之前好像接到一个电话,说了半天,然后又和什么人打电话,这不,刚刚才结束,现在才开始换衣服,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哦,原来如此!” 我没有往心里去,心想,谁还没有个急事呢,正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和雨茗算是赶上了! 坐定,我接过墨芷舞给过来的柠檬水,刚要喝,一个火辣性感的身影便出现在我面前,“哟,江大帅哥,你又来了啊!” 不用抬头,我已经知道是孟婕! 豹纹、皮衣皮裤、波西米发风格大耳环,眼角余光已经足够证实对方身份,不是孟婕又是谁? 便有些好奇,上次好像就是孟婕始终陪伴在扶摇身边的,两人的关系显然很亲密。 可我却又想不明白了,一个拉小提起的表演艺术家,绝对算得上青年才俊,干啥要跟一个混黑的大姐头腻在一起呢? 难道扶摇不知道,近墨者黑,想要做到‘出淤泥而不染’,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吗? 我沉下脸,怼孟婕,“孟婕,我在哪里需要你允许?走开,该招谁招谁,该干嘛干嘛,别跟我这儿找事儿,哥不爱看你!” 第391章 子弹上膛一触即发(一更) 我和孟婕的关系很微妙,如果非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便是,爱恨交织。 当然,这个爱字与爱情无关,而是说,我和孟婕其实存在某种意义上的友谊。 之前,孟婕几次半夜三更开车去南京长江大桥接我,也曾在沙龙为我出头,怒怼老黄,并且介绍了cgt给风华绝代,摆明冲着我的面子去的。 而我呢,也和她一起患过几次难,比如大半夜一起去如荒凉坟场的老城拆迁区收服金刚,还有一起吃烤串的时候,也曾舍身拦在孟婕面前为她挡刀子。 更别说又热心联系方磊,为孟婕的老城区改造项目与方家说和…而正是因为这件事,我和孟婕算是基本掰了,甚至cgt公司和方氏控股势成水火,一场商战闹得不可开交。 因此,在我心里,并不想和孟婕有更多交集,总觉得这个女人太生猛,这样下去,终归有一天会触碰法律的下限,从而身陷囹圄。 道不同不相预谋,我真不愿意和孟婕有过多接触了。 “你爱招谁招谁,该去哪去哪,哥不爱看你!” 我的话很难听,语气更是生硬无比,孟婕却似乎并不在意,笑着问我,“江经理,好久不见,您最近有没有去泡温泉啊?” 妹的,哪壶不开提哪壶! 心知孟婕在用话挤兑我,讽刺我上次从那个郊外的温泉度假村落荒而逃的经历。 我冷笑,“我去不去泡温泉,需要你孟大姐批准吗?还是说,你又找到某个更好的地方了,想要绑了老子去啊?” 话风明显不对,墨芷舞和雨茗分别碰了碰我,芷舞姐蹙起眉头,问,“小江,你们在说什么?什么泡温泉,度假村,你和孟老板,你们…?” 雨茗也拉我,低声劝着,“潮潮,你这是干嘛啊,来看演出就是好好看演出,不要和别人置气行吗?” 我没理两女,双眼盯着孟婕,“孟婕,你的座位好像在那边,离我八丈远了吧?这里已经没有多余位子了,您请回,恕我不送!” 孟婕哼了一声,说,“江潮,你特么少跟我来这套,别以为你有墨总撑腰我就拿你没办法,你出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听到被对方当面点名,墨芷舞寒了面,冷冷道,“孟婕,江潮是我的客人,他想在哪呆着是他的自由,你少跟我蹬鼻子上脸,别人怕你孟老大,我墨芷舞不怕!” 孟婕见状,正要说什么,就听一声懒洋洋痞里痞气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开口第一句话就爆了粗口,“骂了隔壁的,草,我当谁脸这么大,非要我兄弟和她走一趟呢,原来是丫孟婕孟大姐啊,幸会幸会,我方磊没想到,怎么哪儿都有你孟婕呢?你丫是属蟑螂的吧?” 圈里的人都清楚,孟婕表面上是老板、老总,但她的真实身份就一混黑的,甚至,知道孟婕是cgt老板千金的都没几个。 金陵地下世界,尤其是鼓楼那一片,孟婕的名头太大了。 然而,方磊并不怕孟婕! 一来,方磊本身就是遇到事儿总嫌小的主儿,二来,人家方磊做为方氏控股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方家头号大少,本身就有天不怕地不怕的资本。 你当方老爷子能在南京创出恁大名头,建立如此基业,只是简简单单老老实实做生意就能达成的? 笑话,几十年风雨沧桑,这背后,有多少辛酸能说与谁人知?而除了辛酸之外,还有一个字更重要,狠! 实际上,金陵商圈里有一个早已得到共识的说法:方老爷子才是那个真正能够左右灰色地带的顶级大佬! 只不过方家这些年已经渐渐洗白,开始做正经生意,很少介入那些对我们这些小百姓而言,听着就很遥远的江湖仇杀。 但表面上淡出,不代表方家在地下世界灰色地带失去影响力! 说了这半天,就一个意思,方磊不怂孟婕,谁都不怂! 方磊走过来,揽着我的肩膀说,“兄弟,你这就不地道了,有这么牛逼的表演,上次怎么不喊着我?是不是怕有人没事儿找茬,闹精啊!” 方磊身边站着赵笠,这小子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虽然没有开口,但也装出一副气势汹汹的架势,好像自己多牛逼的似的。 我苦笑,心道,芷舞姐也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竟然把方磊和赵笠都叫来了,而且看意思,两人已经互相认识,并且聊得不错。 我说,“方哥,你别跟着瞎咋呼,我和孟婕没事儿,我俩见面就这样,特么的,互相看不顺眼,不掐上两句都蛋疼。” “哈哈,”方磊就笑,瞥着孟婕,“妞儿,你丫胆儿挺肥啊,可你孟婕真的有胆(蛋)吗?” 这句夹着不干不净词儿的话,顿时令孟婕黑了脸。 她手里不断转着一支小瓶装啤酒,向前凑了半步,笑嘻嘻问,“方大少,你刚才是在说我么?” “没错啊!”方磊摊开手,“就是说你呢,咋地,没听清楚是不是,好,你现在听好了,我问你,你丫有…蛋、吗?” 我听着,浑身都开始炸毛。 方磊这货,真是一惹事儿精,尽管我知道他不怕孟婕,但这样直接招惹一个混黑的大姐,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孟婕下不来台,孟婕能忍下这口气才怪! 果然,孟婕慢慢站直身体,盯着方磊,点点头,说,“方磊,你特么少跟姐装逼,有种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大声说!” “你丫,有…” 方磊当然不含糊,立即开口,只是刚说了三个字,孟婕的手一抖,手里那瓶还有一少半的啤酒倾泻而出,几乎一滴不差,完全泼在方磊脸上!!! 整个沙龙顿时雅雀无声! 原本,我和雨茗来的就晚,又坐在墨芷舞身边,这就够引人注目了,再加上孟婕跑过来和我说话,所以在场那些有头有脸的客人,目光几乎全都集中在我们几个身上。 于是,孟婕找茬,方磊出头痛骂对方,最后孟婕直接动手,泼了方磊半瓶酒… 就像演电影,只是这电影太特么生猛了,令我胆战心惊,后果不堪设想… 第392章 掌掴(二更) 我吓坏,墨芷舞面色凝重,雨茗更是没见过这种场面,身体都在抖动。 方磊愣住,瞪着眼,仿佛不敢相信孟婕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向自己动手! 酒泼面门,甚至比对他方磊破口大骂还要来的更严重,性质更恶劣。 我蒙了,下一瞬间,满身冷汗几乎没用一秒钟,已经遍布全身。 我明白,要是不给方磊找出一个能够下台阶的‘面儿’,今晚一场火拼指定少不了! 甚至,如果孟婕和方磊大打出手,也会加剧cgt和方氏控股之间正在暗流涌动杠着的商场较劲,造成的后果不堪设想。 可,怎么办呢? 到底怎样做,才能让方磊不太栽面,而且双方又不会真的打起来? 简单劝架是绝对没戏的,玛德,此刻孟婕和方磊已经势成水火,干死对方的心都有… 果然,方磊瞬间暴怒,脖子上青筋凸显,眼睛充血,如同一头狂怒的公牛,张开双手扑向孟婕。 我站在二人中间,想都来不及想,一把抱住方磊的腰,狠命拦住对方,大声叫着,“哥,方哥你特么别冲动,别冲动啊!” “草,滚一边去,放开我!尼玛的,老子今天不打的丫孟婕满地找蛋,我特么就不叫方磊!” 孟婕冷笑,“方磊,你丫就一银样镴枪头,就特么一花瓶,你来,老娘要是怯火,要是眨眨眼,我就不在南京地头上混了!” 轰~~~ 沙龙二层大厅炸开锅,很多人向四处躲着,大呼小叫,显然吓得不轻。 来这里的都是商界有些头面的人物,甚至还有一些二三线混官场的处级、科级干部,大家都对方磊和孟婕双方身份有所耳闻。 两头对众人来说宛如史前巨兽般的存在,这要是真的动起手来,可不是街头小混混打架那么简单,甚至可以说,意义深重。 说不定cgt老板和方家老爷子就会雷霆震怒,用尽手段和对方死磕了。 有些人,有些层面上的事,我江潮这样的小百姓很难理解,也许在方磊和孟婕看来,脸比命更重要。 我死命抱着方磊,却几乎快要拦不住。 而孟婕则双手抱在胸前,将皮衣下两团曼妙的丰腴,衬托得更加挺拔! 妹的,怎么看上去全完毫不在乎,甚至还在搔首弄姿? 眼看场面控制不住,我大叫,“哥,方哥,你还当我江潮是不是兄弟?” “滚蛋,今天谁也别拦着我,老子六亲不认,谁拦着我削谁,我跟谁急!” “哥~~~” 我狠狠将方磊向后推开,用尽浑身力气,大口喘着粗气叫道,“方哥,你是我亲哥,是我江潮的兄弟,你给我个面子,这事儿我来处理,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你踏马的!” 方磊恶狠狠骂了我一句,终于被赵笠和另外一个中年人一左一右拉住,冲不过来。 又骂了两声,方磊冲我喊,“行,江潮,你给哥出气,你要是不干死丫的,我特么弄死你!” 知道方磊已经气坏了,口无遮拦,当然不会和他计较。 但这个场子,却必须要给方磊找回来的。 互相掐架,痛斥辱骂是一种性质,被人家半瓶酒泼在脸上,事态就已经无限升级,变成另外一种性质了。 我实在想不明白,不就是来听一场小提琴演奏嘛,这特么事儿闹的,怎么最后变成这个样子了? 只是势成骑虎,我没辙,必须做点什么平息方磊的怒火。 转过身,我寒着脸,质问孟婕,“孟婕,你脑子坏掉了吗?你和方磊有多大仇?非得动手吗?” “江潮,你少管!这是我和方磊之间的私事,如果他觉得不过瘾,那成,商场上咱两家继续较量,看看最后鹿死谁手?” 叹口气,我咬着后槽牙,向孟婕走去,低声说,“孟婕,抱歉,得罪了!方磊是我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丢这面子…” “江潮,你想干嘛?你小子别瞎掺和。” “我已经搅和进来了好吧,你说,我能抽身吗?” 我苦笑,心情无比复杂,觉得今晚发生的一切如同陷入一场永远也醒不来的噩梦里,然后稀里糊涂跟着梦里的人做着一些匪夷所思的事。 这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整个沙龙二层鸦雀无声,寂静的吓人。 隔着三米左右,我却步履艰难,走了差不多十秒钟。 期间雨茗和墨芷舞曾分别拉我,但都被我甩开挣脱。 来到孟婕面前,我盯着她,眼里闪过一丝伤感和乞求,以及不忍。 唉,孟婕并不是我的仇人,勉强也算是朋友,只是我却不得不对她下手。 原因很简单,相比方磊,孟婕对于我远没有那么重要! 猛然抬起手,我抡圆了胳膊,在众人目瞪口呆中,手臂划过半个圆圈,伸直了,一巴掌朝着孟婕的脸搧了下去… 我的动作气势相当足,甚至带起一阵恶风。 心中明镜似的,如果这一巴掌搧实在了,孟婕那半张脸都会瞬间红肿。 她看着我,那两只如同狐媚子般的桃花眼里,露出非常难解的神情,也许有不敢相信,也许有伤心欲绝,或者,也有痛楚和绝望! 我理解不了,也没有时间琢磨为何这些不同的表情会在一瞬间交织在孟婕眼中。 手,划过一道弧线,凄美而沧桑。 如同划过半个世界的距离,又走过十世千年的岁月。 “啪!” 我的手贴在孟婕脸上,停住。 一声脆响,只是声音并不大,甚至可以说相当小,远没有那种一巴掌搧在面颊上的震撼效果。 但… 我的确打了,打在孟婕脸上了! “草!” 方磊懵逼了,不只是他,包括墨芷舞、雨茗和赵笠在内,所有人都不相信或者不敢相信我真的当众搧脸孟婕! 她孟婕是什么人?! 金陵地界数得着的社会大姐,混黑的,而且还是cgt公司老板的千金! 这一巴掌不论力道大或者小,意义却非同小可,足以比得上刚才孟婕泼方磊一脸酒。 我,江潮,当众痛殴一个混黑大姐,并且人家身后还有无比庞大的势力支撑! 时间静止,气氛凝固! 除了方磊那一声“草”之外,在场的所有客人全都傻眼愣住… 第393章 不想死跟我走!(三更) 我盯着孟婕,别人哑巴着… 而作为所有人目光焦点,孟婕抬起手,压在我的手背上,将我的手心紧紧摁在她的面颊上,始终没有说话。 我的心里直打鼓,不知道刚才自己的做法孟婕能不能接受,或者退一万步,稍微接受一下? 其实,我觉得自己的一片苦心孟婕不见得会领情,毕竟,尽管我这一巴掌动了手脚,但毕竟从明面上看,我还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搧了孟婕的。 她…很可能不领情,受不了,因为我已经让她下不来台! 孟婕盯着我看,两人四目相对,而我的心一直在扑棱扑棱乱跳,根本没有任何规律可言,如同突然犯了心脏病,变得心律不齐,狂跳不已。 方磊挣脱赵笠和那个我不认识的中年男子,跑上前,冲着孟婕恶狠狠道,“孟婕,刚才这一巴掌你算在我方磊头上,不管你和你们cgt公司出什么招,我方磊,我们方家全都接着,你特么少为难我兄弟!” 我用另外一只手推开方磊,说,“哥,从现在开始,你一句话一个字也不许说,我和孟婕是我和孟婕的事儿,你丫还嫌不够乱是不是,闭嘴!” 孟婕根本没有看方磊,死死盯着我,眼中闪过怒气、杀机、最后却变得有些的无奈和彷徨,甚至在我看来,好像还有一丝伤心欲绝泫然欲涕。 叹口气,孟婕依然将我的手摁在她脸上,那么用力,那么紧。 开口,幽幽地说,“江潮,你好,你很好,你打我?”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明白她干嘛这么问! 打她没打她,其实只有我和孟婕自己知道! 还原一下刚才的场景:我抬起胳膊,气势很足,甚至可以说十分凶悍,抡圆了搧向孟婕… 只不过,这是别人看到的假象,我这么做是要给方磊,给我哥们找回场子的,但我不能因此对孟婕痛下杀手。 麻痹的,我江潮虽然不擅长打架,但以我的块头,一米八五左右的身高,一身腱子肉,这一巴掌下去,孟婕就算不当场吐血,脸上绝壁也会五指搧红! 但…那一巴掌雷声大雨点小,我相信所有人都注意到,我落在孟婕脸上的时候,其实非常轻柔,只是做做样子,给方磊一个台阶罢了! 甚至,这还不是真相! 我连挨都没有挨上孟婕的脸! 我的手,相距孟婕那张妩媚如烟花的俏脸,其实还有差不多半厘米到一厘米的距离。 我没办法拿捏得那么准,没那么大能耐,但我尽力了,我知道,别人都和我俩有一定距离,没人会看清楚我的手到底碰到没碰到孟婕的脸! 那一声脆响,其实是我另外一只手暗中打了个响指罢了,因此声音才显得那么小… 谁会注意呢? 对吧?谁能在意这些细节! 事实上,方磊的一声“草”,以及现场所有人的鸦雀无声,也证明我的策略,我临危不乱下的处理方式成功了---众人都以为我搧了孟婕一巴掌,尽管这一巴掌并没有那么用力! 然而,别人不知道真相,我和孟婕却都心知肚明,那为何她却要问出这样一句话呢? 江潮,你打我?你搧我了? 此时,我的手被孟婕死死压在自己脸上,她看都不看我身边气势汹汹,其实有些紧张的方磊,更没有看任何一个别人,再次问了一遍,“江潮,你打我?你竟然搧我?” “我…” 我终于不敢和孟婕对视,躲开她的目光,糯糯地低下头,嗯了一声说,“对不起,我是打你了,我不希望你和方磊闹得不死不休!” “好…你打,你打的好,真好!” 孟婕的手忽然非常用力狠狠拧我的手背上,甚至将我的手掌死死顶在自己的脸上,以至于她的面孔在这一瞬间,显得有些扭曲而狰狞。 这时候,几个汉子穿着灰色对襟小袄的汉子开始向我们所在的方位走过来。 没人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出现在二层大厅,但对方一个个面色阴沉,仅仅眼神都能杀死人的凶悍气息,已然瞬间笼罩住整个表演场。 玛德,气场太强了! 那种好似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气场,太吓人! 有保安试图冲上去阻拦,结果人家只是轻轻动了两下胳膊,那两个膀大腰圆的保安就如同白菜萝卜般,纷纷栽歪开,踉跄着站都站不住。 “孟姐!” 当先的一个汉子喊,“孟姐,你怎样,麻痹的,老子立马扒了这小子的皮!” 众人吓坏了,纷纷开口喊保安,又有人叫着要报警,甚至墨芷舞和方磊已经拿出手机要打电话喊人。 孟婕没有回头,骂了一句,“小五,老娘让你进来了吗?滚蛋,滚,都滚,给我从这里爬出去!” “可是…”那个小五还要说什么,脚步没有停顿,已经来到我和孟婕身边。 “滚!” 看都不看对方,孟婕后抬腿,一脚踹在小五肚子上,骂,“你麻痹的,你特么不想混了?连我的话都敢不听,滚!” 小五愣住,不甘心地看了看我,又伸手遥遥指了指方磊,招呼一声自己的同伙,扭头向楼下跑,噔噔蹬,一阵声响,几条汉子已经不见人影。 直到这时,我始终悬着的一颗心才算放下。 显然,孟婕拦住手下的报复,就是不想将事态扩大! 也是,多大个鸟事啊,我和孟婕一见面就掐架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方磊不明所以,强行出头,结果闹成这个样子,真特么没影的事儿。 我想抽回手,孟婕却死死抓住我,冷冷道,“江潮,你知道你刚才这一巴掌意味着什么吗?” “我…不知道。”我老老实实回答,心里乱成一团麻。 “意味着,你如果不跟我,那就是和我孟婕结成死仇了,不死不休的大仇!” 孟婕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地,动作缓慢抚上我面颊,变成彼此的手按在对方脸上的状态。 然后,狠狠一拧! 特么的,我脸上的肉皮被孟婕揪起半寸多高,瞬间青紫。 “走,江潮,你如果不想死,今天就跟我走,现在,马上出去!” 第394章 我们好像在哪见过?(四更) “啊~~~” 因为疼痛,我不禁叫了一声,骂她,“孟婕,有种你现在弄死我算了,我跟你走?我特么跟你去哪儿?” 方磊又冲过来,看样子就要向孟婕动手,至少也要将我从她的魔掌下‘解救’出来。 孟婕却忽然说,“好,江潮,你不跟我走也行,姐不难为你,姐认栽!但有一件事,你永远别想知道真相!” “什么,什么事?”条件反射,我立即问。 孟婕却没有当众说出来,凑在我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刹那间,我脸色变了。 没错,这件事我必须知道答案! 一直以来,我对于这件事始终心生怀疑,觉得存在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但却苦于各种原因,没法亲口向孟婕证实! 现在,对方既然愿意向我交底,这个机会我没办法拒绝。 反正我已经将孟婕彻底得罪,而我能做到的也都做了。 虽然落了她的面子,但尽量避免令孟婕被伤到的良苦用心,我相信她还是能够体会到,希望不会因此丧失理智,做出更多可怕的出格事儿吧… 于是说,“行,我和你走,现在就走!” 方磊刚要说话,甚至已经伸出手,一把抓住我的胳膊。 我摇头苦笑,“哥,唉,今儿个这事儿都是你丫太冲动造成的,你还要添乱吗?放心,孟老大不会对我怎么样的,她只是要和我说点事儿罢了…再说了,在场四五十口子呢,都特么是证人,孟老大就算想要杀人灭口,找回场子,也绝不会选择今天动手…行了,你别管了,我去去就回。” 我的话让孟婕有些不爽,但她总算放开我,说,“我和扶摇交代一下,然后直接去地下车库,我等你丫的!” 转身,孟婕谁也不看,一脸肃杀向着表演台后面的化妆间走去。 实际上,从她走过来调侃我,到和方磊互掐对骂,然后泼酒被我打,说来话长,其实也就几分钟,连十分钟都不到。 短到以至于扶摇在后台还没出来! 只是正在表演的那个吹黑管的音乐家已经吓傻眼,根本无法继续。 我叹口气,看着孟婕的身影消失,苦着脸摇摇头,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很多人,包括墨芷舞、雨茗、简约,他们都说我江潮太能惹事儿了,就一大麻烦,走哪儿哪儿不安生,可,真特么是这样吗?我招谁惹谁了我,干嘛事儿事儿的,都找到我江潮头上? 方磊、雨茗、墨芷舞和赵笠,几个人围了过来,雨茗脸色苍白,问我,“潮潮,真的没事儿吗?你刚才可是当众搧那个女人的脸啊,墨总说对方很有势力,不但自己混黑.道,而且背后的靠山财大气粗,好像和cgt公司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对于和孟婕的交往,我并没有和雨茗提起,甚至她们两人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 尽管,雨茗和孟婕的闺蜜瑶馨已经多次照过脸,但并不知道二人之间真实的关系。 我点点头,又甩甩头说,“茗姐,唉,就算真有事儿又能怎么着呢?现在已经闹到这个程度了,要是不给孟婕面子,分分钟这个场子都会被她的人砸了!” “哼,她敢!” 墨芷舞和方磊异口同声道,“给丫孟婕个胆子,让她砸,砸了试试!” 我有些着急,这些家伙怎么了?脑子都进水,抽风吗? 妹的,难道不明白一个道理,冤家宜解不宜结,非得拼个你死我活才甘心? 虽说现在方氏控股和cgt公司两大巨擘在商场上闹得不可开交,但远没有到不死不休那一步。商场上的事,猫一条狗一天,谁知道一觉醒来,原本刺刀见红的双方,会不会坐下来平心静气好好谈谈,然后有钱大家赚,一起瓜分利益蛋糕呢? 对吧?! 可如果小辈们乱来,最后再伤残甚至死了人,这就闹大了,收都收不了场! “芷舞姐,方哥,你们行行好成吗?别这样没完没了的!噢,她孟婕是混黑的,杀人放火的事儿做的出来,难道你们也要学她那样,最后一个个锒铛入狱悔恨不跌才甘心?唉,都别说了,我和孟婕真的有事儿…” 转过脸,我对雨茗道,“茗姐,你和芷舞姐还有方哥、老赵,你们好好呆着,不是还有表演了吗?我去去就回,抽根烟的功夫就解决了。” 墨芷舞苦笑,“唉,小江啊,你觉得闹到这份儿上,扶摇还可能表演吗?” “我…” 我也觉得不可能,然而,就像老天爷忽然转了性,非要给我一个惊喜似的,一身白纱裙,依旧蒙着面的扶摇,袅袅升烟从后台走了出来。 手里拿着那把意大利工匠手工制成的棕褐色小提琴,如天上仙子降临人间! 我愣住,墨芷舞、雨茗、方磊…所有人,都愣住。 就见扶摇走上前,微微弯腰,向着众人鞠了一个躬,抬起头,语出如珠,“各位,刚才我朋友和某人闹出一些不愉快,扰了大家的兴致,我代表她向诸位来宾道个歉!” 说着,扶摇再次弯腰,这次幅度特别大,足有九十度直角那么多。 良久,才直起身子,遥遥向我们这边看,我怎么觉得,隔着十来米距离,扶摇的目光好像定格在我脸上呢? “乱花渐欲迷人眼!各位,有些事情,有些情况,并不是大家听到、见到的那样…唉,我希望诸位重新收拾心情,就当刚才发生了一场闹剧,迷了大家的眼睛…我期待着,我的朋友们人人都能有一个好心情,都能放下恩仇,一切向前看…” 扶摇的头始终对准我们所在的方向,被白纱遮住的面颊上看不见表情,但她的目光… 怎么说呢,就是那四个字,目光如水! 似乎只是盯着我一个人看,又深深地,深深地刺进我的心里。 如果,我在想,如果我的心湖那里有一潭水,哪怕是死水微澜,也会在扶摇这样的凝视里,掀起阵阵波浪! 我…觉得自己认识她,并且,很熟悉! 扶摇轻吐朱唇,开口,只是她下面的话却让我瞬间凝滞。 “各位,接下来,在正式表演之前,我想先唱一首歌,送给…送给在座的诸位,歌的名字叫《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 第395章 和我一起唱好吗?(五更) 《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 这首歌… 我的心莫名其妙地忽然疼了一下。 并不是因为扶摇,而是想起简约。 多少次,我和简约单独,或者与赵笠这些狐朋狗友泡ktv,她最喜欢唱的就是这首歌! 并且,我之前还不会唱,简约非要逼着我学,练到炉火纯青,能够和她在ktv对歌的水准才罢休。 而那个电视连续剧,高圆圆和黄海波主演的《咱们结婚吧》,简约更是看了不下三遍,又哭又笑,都快整成神经病了。 我算是半个玩音乐的发烧友,但我更喜欢摇滚和民谣,说实在的,对这种通俗流行乐并不感冒,不过因为简约的缘故,只好勉为其难,老老实实认真将这首歌学会练熟,并且做到和简约配合默契。 因此,当我此刻听到扶摇要当众演唱这首歌,作为免费赠品,热身,心里顿时五味杂陈,说不上什么滋味。 我发着呆,目光没有焦点,意识已经从沙龙这个地方消失掉,飘荡进不知道哪里的时空中。 简约,我曾经最深爱的女孩,你在哪里,和谁在一起,在干嘛?! 扶摇开口,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一改上次演奏梁祝时清冷的腔调,说,“这首歌我想边唱边拉小提琴,只是这是一首对唱歌曲,我呢,希望能够有幸邀请到一位男宾和我一起演唱,就不知道,那个先生他愿意吗?” 嗡嗡嗡~~~ 宛若突然从窗外飞进无数只苍蝇,大厅里忽然嘈杂声四起。 大家都在猜测,想着扶摇邀请的男宾,会是谁? 我有一种感觉,这种感觉完全没有任何理由,甚至属于那种神秘无理的第六感---扶摇这番话就是说给我听的,她想要邀请的那个人,就是我江潮! 可笑吗? 一点也不! 实际上,很多时候,很多事情很多人,它的出现、发生,都可能没有任何征兆,完全出乎众人意料。 就像海啸、地震、火山喷发,如果科学家能够早早预测到,那就不会死伤那么多人,让无数家庭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没有原因,也不需要! 我就是知道,扶摇说的就是我! 可,我和她认识吗?甚至,我和扶摇熟悉吗?为什么她会找我来唱这首歌? 这时候,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扶摇身上,忽然之间,也没有人说话了。 只是,这种沉寂并没有维持多久,下一瞬间,如同约好了一般,大家又开始嗡嗡着,都在不断猜测。 而我、方磊和孟婕刚刚才闹出的天大动静,瞬间被众人抛在脑后,真像扶摇说的那样,随风去,不存在了。 这就是女神的魅力所在,一瞬变换焦点,一言掠过恩仇。 扶摇说到这里,却又闭上嘴,似乎成心让大家去猜猜猜! 而来宾们也特给面子,一个个脸上带着无比兴奋的表情,低声说着话,仿佛都很好奇,扶摇口中的男宾,那个有幸陪她唱这首情侣之间才会对唱情歌的幸运儿,会是谁? 别的不说,不远处,我能听到的,已经有人就这个话题在打赌。 而且,很搞笑又很无厘头,竟然有好几个家伙对我指指点点,似乎也猜到我会成为扶摇钦点的男嘉宾! 身边的雨茗碰我,好像女人天生有这种无法解释的直觉,低声问,“潮潮,我怎么觉得这个扶摇一直在向我们这边看呢?她在看谁?” “这我哪儿知道啊?”我忙道,竟然莫名其妙有些心虚,“茗姐,你肯定看错了,哪儿有啊,她看我们了吗?绝对没有,距离那么远,每个人都会认为扶摇在看他!” “不对!” 雨茗开始皱眉,“不是的!潮潮,我可以肯定,扶摇一直盯着这个方向看,就是看我们中的某个人…潮潮,天,她不会是在看你吧?” 简直了! 我忽然没话可说,心中对雨茗的敏感,佩服得五体投地。 看来我的直觉没有问题,连雨茗也察觉出,扶摇就是在找我。 表演台上,扶摇说完那句话之后,就噤了声,那么定定站着,似乎在等待什么,等某个人主动表态。 我有些站立不安,雨茗忽然拉住我的胳膊,带着一丝哭腔对我说,“潮潮,你…你一定认识她对不对?你怎么能这样呢?有我,有简约,有岚澜还不够,你又招惹别的女人干嘛!” “胡扯什么呢!” 我低声道,“茗姐,不许胡闹,鬼才认识她是谁啊!” “不,你骗不了我,你的眼神,你的语气,还有她一直看着这边不说话…不对劲,不对!” 我意识到,敏感的雨茗显然意识到什么,就像我一样,觉得自己和这个扶摇其实认识! 转过脸,看向雨茗,忽然有些心疼她。 雨茗,这个清丽绝伦,高雅傲气的女孩子,义无反顾爱上我,甚至很清楚我舍不得简约,却依然那样默默等我,对我和我的家人那么好… 而我呢,我江潮又是怎么对人家雨茗的? 动不动发脾气,甚至因为风华绝代背弃好风景而和雨茗翻脸… 心中生出一股酸楚,握住雨茗的小手,我说,“茗姐,好,就算你猜的没错,就算扶摇希望我和她一起演唱这首歌,我也不会同意的,放心吧,既然茗姐不高兴,那我就不看不听不参与好了。” “真的,真的吗?” 瞬间,雨茗笑了,笑得那样灿烂,笑得如同雪莲花绽放。 我有些迷离,看着雨茗,情不自禁捧起她那如花笑靥,认真道,“真的,不骗你,我不会搭理这个扶摇的。” “嗯,那成,拉钩!” 有些无奈,我苦笑着伸出小手指,和雨茗轻轻拉了拉,“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我们旁边,墨芷舞、方磊以及赵笠,几个人面色都很古怪,显然发现我和雨茗之间的小动作,只是却装作没有看到,没有听见。 雨茗开心了,笑吟吟看向表演台,不过又有些不放心道,“潮潮,你不是说和那个孟婕还有事情要谈吗?你走啦,别耽误时间,给你十分钟啊,十分钟后必须上来,你可不许和孟婕私奔了,她太可怕了,我看着都瘆得慌。” “喂,茗姐,咱不带这样的,你刚才不是还担心我呢吗,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又没事儿了,你就不怕丫孟婕将我分尸街头?” 正说着,扶摇却忽然开口,冲我们所在的方向伸出手,做出邀请的姿势,“那边那位先生,请您上来和我一起唱这首《我们好像在哪见过》,好吗?” --- 每天五更,求月票啊! 第396章 抱歉,我没兴致(一更) 这一声招呼来的很突兀,尽管大家都在等待扶摇的选人结果,只是一旦听到她开口相邀,沙龙二层大厅里的众人仍然觉得有些意外。 尤其,扶摇这次没有丝毫掩饰,甚至向前走了几步,远远冲我们几人所在的方位招手。 于是一瞬间,前后左右,那些客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们几个人身上。 我、方磊、赵笠还有墨芷舞和雨茗。 五个人,三男两女。 而扶摇的招呼很明确,“那位先生…” 所以墨芷舞和雨茗直接被排除在外,众人又开始纷纷议论,猜测到底在喊谁。 本以为,方磊作为方氏控股的少掌门,这家伙名声在外,而赵笠虽然一直没怎么说话,但丫今天带了一付金丝边眼镜,满身书卷气,形象不错,并不惹人讨厌。 只有我,虽然长得比方磊赵笠都帅,但刚刚搧了扶摇好友孟婕的脸,出尽风头的同时也将对方得罪的狠了,因此最不像被扶摇邀请同台献唱的那个人。 只是,我怎么觉得众人的目光却更多集中在我身上呢? 方磊和赵笠互相对视一眼,这小子甚至捅了我两下,说,“喂,小潮,人扶摇喊你呢!” “滚蛋!” 我可不敢接这个烫手山芋。 刚刚答应雨茗,说为了她,我绝对不会接受扶摇邀请,上去唱这首一想起来就让我心痛无比的歌,所以,现在怎么可能搭方磊的话茬呢? “方哥,老赵,人扶摇绝壁没喊我,她在问你们俩中的一个呢!” 我指着方磊,大声回应扶摇,喊道,“扶摇小姐,你是找方大少上台吗?” 众人的目光再次回到扶摇身上,她似乎在笑,洁白的面纱微微颤动,却没有直接回应我,只是反问,“这位先生,您觉得呢?我是在找他还是…还是邀请你呢?” 这一来,就算脑子反应再慢,再迟钝,也明白扶摇真正想要同台对唱的那个人,其实就是我,江潮! 于是,众人的头就像被一根根无形丝线牵着一般,又转向我一方,虽然谁也没说话,但一个个目光复杂,有惊讶,有羡慕,有嫉妒,还有莫名其妙。 总之,不一而足的言外之意就是,难道是这小子吗?怎么可能是他呢? 我有些尴尬,而雨茗和墨芷舞,一左一右将我夹在中间,隐隐的,竟然有一种拦住我,不让我上去的架势。 尤其雨茗的小手已经挎在我胳膊上,狠狠掐着,越来越使劲。 我被一道道利剑般的目光刺得差点呼吸停止,只好硬着头皮回答扶摇,“我不明白您到底想找谁…不过,扶摇,如果你希望我和你一起唱这首的歌,那我只能说一声,不好意思,抱歉,我没兴趣!” 这下,轰然声四起,大厅里已经不是嘈杂能够形容,而是变得喧嚣吵闹! 如同一锅沸腾的水,忽然开了锅! 也许他们谁都没有想到我竟然会拒绝扶摇! 这么好的机会,这样近距离接触女神的天赐良机,难道我江潮就一点都不珍惜吗? 要知道,即便想来这里听扶摇演奏一曲小提琴,也得需要熟人介绍,经过严格身份审核! 比如我,若不是没有墨芷舞这尊大神的关系,根本没有资格进来! 这可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而是一种象征,一种能够在某个圈子里混迹,与扶摇这样等级的女神接近的荣耀! 扶摇明显有些意外,迟疑着问我,“那么这位先生,是不是您不会唱这首歌?我可听人说过,您的音乐素养相当高,甚至可以在酒吧里登台表演,都够压场的资格,比那些酒吧驻唱乐队还要受欢迎呢!” 我知道肯定是孟婕告诉扶摇我会唱歌的。 那次和孟婕在酒吧,我一连唱了私奔和远走高飞,引得阵阵喝彩,这可是真正的实力表现,不是吹嘘的。 见我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扶摇想了想又说,“要不,咱们换首歌好吗?换一首你和我都会唱的怎么样?” 这一下,全场彻底震惊了,我相信谁也没有想到,扶摇竟然会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男子,临时换歌! 甚至能感觉到附近几个大腹便便的家伙,看向我的目光里,那种羡慕嫉妒恨,目光能杀人的韵味劈头盖脸袭来,也许他们想不通吧,我江潮何德何能,为什么会引起扶摇如此青睐厚爱? 然而,今晚注定是个震惊不断的夜晚,而这些大半夜不回家的男男女女更是注定要将自己的眼镜跌破! 我笑了笑,摇头回应扶摇说,“扶摇小姐,真的很不好意思,我会唱这首《我们好像在哪见过》,而且毫不客气地说,我甚至特意下过功夫练习,自我感觉比得上专业原唱的水准!” 什么?! 于是,随着我的回答,那些盯在我身上的目光变得更加惊愕了,那些家伙一个个大摇其头,满脸的不可思议! 我会唱,并且自认为唱的很不错,却生生当众拒绝扶摇对唱的邀请… 难道我以为我是谁呢,装逼都装到扶摇头上了,当我是王源还是易烊千玺? 扶摇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呆立在那里,足足三分钟没有说出话。 最后,她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因为什么,问我,“那…这位先生,您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拒绝我呢?理由呢?” “理由?”我反问,“一定要说?” “请解释!”扶摇坚持。 我见这妮子还不依不饶了,便沉下脸,没有客气回到,“扶摇小姐,这首歌我曾经答应过只和我女朋友对唱,所以抱歉,我是不会和除了她之外的任何女性一起表演的…还有,换歌也没必要了,因为我很忙,我对和你一起唱歌丝毫不感兴趣!” 扶摇呆住,站在那里,显得那样无助又无奈。 我明白,这种被人,而且还是一名青年男子当众拒绝的滋味非常不好,而且对方还是扶摇! 我想,这辈子她恐怕都没有被某人这样不留情面的拒绝过吧! 第397章 你睁大眼看看!(二更) 说完这句话,我转过头,用力将死死抓住我胳膊,雨茗的那只小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掰开,哭笑不得,问她,“茗姐,这下你满意了吧?我是…我今晚不适合唱歌的!” 本想直说我是不会和扶摇对唱的,又觉得太不给人家女孩脸面了,最后出口的是今晚不适合。 雨茗笑了,笑得那样灿烂。 心中叹息,我迈腿向楼梯口的方向走,说了声,“我和孟老大有约,各位,你们慢慢听演奏吧!” 尽管我走路的姿势四平八稳,不疾不徐,甚至自我感觉良好,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落忍。 毕竟,我和孟婕有矛盾,并不代表我和扶摇也一定是仇人,我本不应该迁怒于她的。 但…世上的事情谁能说得清! 既然已经这样,我索性什么都不想,开始迈腿向楼下走。 身后的各种声音传来,有不解,有冷嘲热讽,还有喊我名字。 一概不搭理,我觉得现在沙龙这地方就一是非之地,留下来只会让我更加尴尬。 不管了,别人爱咋滴咋滴吧! 很快从文艺沙龙出来,我看见不远处,正对着大门的方向,孟婕那辆紫红色的保时捷卡宴突然亮起大灯。 显然,她已经将车从地下车库开出来,并一直坐在车里等我。 来到近前,我抬手敲了敲驾驶席的车窗,说,“孟老大,我就不上车了,咱们就这样说话,要不,你如果不觉得站着累,那就下来,抽根烟聊聊天。”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哪怕和瘟神般的孟婕聊天,也好过呆在沙龙楼上,被那些不相干的目光谋杀。 孟婕哼了一声,推开保时捷车门下来,伸手做了个夹烟的动作,说,“江经理,烟呢?” 掏出白娇子,我递给孟婕一根,又为她和我自己分别点着火,这才道,“孟婕,你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件事的真相了吧?” “哪件事?告诉你什么?我答应过你吗?” “草!” 我恼了,差点没将烟头戳到对方脸上,质问道,“孟婕,你丫耍我呢是吧?你特么自己说我想知道什么事!要不是为了这个真相,你以为我能和你出来?” “江潮,对,老娘就是耍你了,当面玩你呢,怎么样,你来搧我啊,继续搧,就这儿,还是这张脸!” 说着,孟婕猛然凑上前,侧过头,将一侧面颊对着我,低声嘶吼,“草,麻痹的,你搧,像刚才那样搧我孟婕的脸!” 一瞬间,我软了下来。 倒是不怕她孟婕,而是觉得有些对不住对方。 再怎么说,我的确做了当众搧脸孟婕的举动,而这一巴掌,完全将孟婕作为地下势力灰色地带大佬的颜面搧没了。 心里很明白,孟婕今后见了自己那些小弟,或者一起浪荡街头玩的混混,都会被人家半真半假取笑一番。 虽然孟婕后来威胁我,而我也低了头,并且跟她下来,算是多少找回一些场子,但这件事对孟婕黑道大姐权威的影响,还是多少会有一些。 叹口气,我有些不敢看孟婕,说,“孟婕,你这是何苦呢?特么的,我江潮打你没打你,你自己还不知道啊?一根汗毛都没碰到对不对?你至于嘛,还跟我没完没了呢,咱俩谁跟谁,你别整这些没用的。” 孟婕冷笑,“江潮,你说咱俩谁跟谁?你自己说,我你和我孟婕什么关系?你脸恁大啊,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不和你计较?” 顿时,我说不出话。 我能说啥呢?我和她孟婕,还真没有太深关系的。 “你不叫嚣了?”孟婕抬起手,不轻不重拍了拍我的脸,恨声道,“江潮,有时候我恨不能弄死你知道不?宰了你丫的都不够解气的!” 我连连点头,不动声色躲开孟婕的手,说,“是是是,是,你孟婕牛逼,杀人越货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随意。” “玛德!” 孟婕气坏了,抬腿踹了我一脚,刚想说话,我抢在前头拦住她说,“行了,我搧你一巴掌,你踹我一脚,扯平了,咱俩东西方冷战结束,签署和平条约了!” 被我气笑,孟婕狠狠跺跺脚,说,“姓江的,你知道我为什么难受吗?你是不是以为我是因为被你当众打脸了,面子上挂不住,才和你没完没了不依不饶的?” “难道不是吗?”我有些好奇,反问,“那你说,还有别的原因么?” “当然!” 孟婕一只手横着架在另外的胳膊肘下面,叹口气,另一只手将白娇子送进檀口里,狠狠抽了两下,“江潮,当众搧我孟婕的脸,让我下不来台…的确,这样做会让我背上一个被人打的恶名…可是,你当我以前没有被人家欺负过吗?你以为我从小混社会,一生出来就是大姐大,手下有几十号兄弟跟着我混吗?可能吗?” 看着我,孟婕的眼中闪动莹光,差点就要落泪,“唉,我被人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甚至后来有点小名气了,还差点被一个混黑的大佬抓住强.暴…这些遭遇,麻痹的你能想象?” 我惊呆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一切! 可能吗!? 怎么可能呢,孟婕竟然还曾经有过如此悲惨的人生经历! 宛若知道心目中的女神,某个名演员原来是千人骑的荡.妇那样吃惊,我瞪着眼,问,“这…这怎么可能呢?孟婕,你不是cgt公司老板的千金吗?从来都只有你收拾人家的份儿,怎么可能有你被人家干的情况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丫逗我玩呢!” “逗你玩?我逗你个大傻.逼!” 孟婕终于恼了,抬起腿,指着自己被皮裤紧紧包裹,显得异常丰满性感的大腿说,“江潮,你见过我穿裙子吗?见过几次?是不是一次都没看见过?” 我不知道她这么问想干嘛,就说,“我是没见过…事实上,每次见你都是同样的打扮,我以为你就爱穿这身衣服的,千年不换那种喜欢。” “草!” 孟婕惨笑着摇摇头,猛然抓住自己上身的皮衣,拉开领子,直接将里面穿着的羊毛衫和紧身衣撕开,露出大片白腻的胸脯… 第398章 孟婕的过往(三更) 一眼瞥过去,我立即扭头,我哪儿能盯着人家姑娘家的胸脯乱转眼珠子? 就算孟婕平时打扮得不男不女,做事凶狠,但她终归是个身材相当好,甚至可以说极为性感的女人,我真心不敢乱看。 她却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强行将我扳过身子,怒吼,“江潮,你瞪大狗眼看看,这些是什么?玛德,我告诉你,老娘浑身上下就没有几处好的地方,两条胳膊,大腿小腿,脊背胸口,全是伤疤,全是伤疤啊…” 我呆住,孟婕那异常白皙的胸口上,露出来的一片,竟然有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交错着,至少有三四道! 我吓毛了,无法想象一个妙龄少女的身体,如果全都布满类似这样的伤疤,会是怎样一种令人不忍直视的惨状! 孟婕送开手,身体一抖,皮衣和里面的羊毛衫恢复原样,声音也变得再次冷漠下来,“江潮,看见了吧?信不信?要不,姐脱.光了给你看行不?你看看我是不是乳.房、屁股上都是伤疤!” “不用,真不用!”我连连挥手,头如小鸡啄米一样拼命点着。 我已经相信了,完全信! 看来孟婕年少的时候肯定没有过上几天好日子,甚至平平安安生活的时候都很少,也许真像她说的那样,时常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只是我依然不明白为什么孟婕会和我说这些。 孟婕看着我,身体显得有些虚弱,靠在宝马x5的车门上,叼着烟。 许久,带着一股萧瑟的语气,又说,“有姐们劝我去做做瘢痕消除术,说我这样子如果以后嫁人了,特么爷们看见都会萎,没人敢和我同床!” 我没有言语,心里却道,的确,吓都吓软了。 孟婕哼了一声,似乎看出我的心思,“江潮,可老娘不做!为什么?就因为这些伤疤记录着我的过去,我曾经受过的那些苦,我被人一次次欺负毒打的岁月!我会永远保留着,大不了,以后和男人上床,脱衣服之前先关上灯!” 我苦笑,“孟婕,你这是何必呢,干嘛和自己过不去?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这么年轻,人长得又漂亮,打扮一下挺漂亮的。” “你觉得依我现在的情况,还有人敢要吗?一般男人,甚至像小五那样蹲过十年大狱的重刑犯,都特么不敢在我面前站直了说话,你说,谁会要我?你么?你敢吗?” 我不说话,已经用沉默回答对方了。 孟婕忽然嘿嘿笑了起来,“江潮,你也不敢要我,对吧?哪怕我们现在已经很熟悉,而且我对你一向挺容让的,在你面前,我很少以混黑的大姐做派出现…但,哪怕这样,你也不会考虑和我在一起,和我孟婕谈婚论嫁,你没那个胆!” 见她说起来没完没了而且已经有跑偏的迹象,我只好点点头,说,“孟婕,你太彪了,我没那个气场,镇不住你的…算了,咱不说这个成吗?你说你没人要,因为你曾经的经历很吓人,可我呢,我没混过黑吧?甚至我都没跟别人打过几次架,是不是你们眼里的乖乖仔啊?可还不是一样没有女人缘,甚至到现在,连女朋友都要和我闹分手,这特么的,咱俩同病相怜啊!” 孟婕有些意外,问我,“你是说…你和简约要分手吗?” “你知道简约?”我有些意外。 “废话!江潮,我和你是第一次见面吗?我都不知道听到你多少次说过那个简约了。” “哦,哦。” 我想不起来,真心不晓得什么时候和孟婕说起过简约。 不过这并不重要,也不是我们今晚谈话的重点所在。 于是我岔开话题问,“孟婕,两件事,第一,你和我说这些伤疤想表明什么?不会只是给我讲你曾经的艰难经历这么简单吧?第二,刚才在沙龙大厅,你说你要告诉我那个真相,现在可以说了么?” 孟婕将嘴里的白娇子烟蒂吐出,又伸出手,毫不见外从我口袋里将另外一包还没开封的香烟搜走,这才说,“江潮,这两个问题其实是同一件事,你急个屁啊,陪姐说会儿话能肾衰是不是?” 我没敢怼她,心里却道,真心不敢跟你孟婕呆的时间太长了,麻痹的,要是真天天混在一起,何止肾衰,尿频、阴虚都会接踵而来。 “江潮,”孟婕的目光有些恍惚,似乎在追忆什么,“你知道吗,我孟婕看似有点势力,一般人不敢惹我,但我没什么朋友,除了瑶馨,也就是你了。” “我?”很意外,我没想到孟婕会将我看成朋友。 “是!”孟婕点点头,“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一直对你凶巴巴的,虽然没有欺负你,但也总给你添麻烦,动不动又打又骂…可我就这样,唉,江潮,你知道吗,混得时间太长了,我已经不晓得该怎么和别人相处,嘿嘿,是不是挺可悲的?” “是有点…有点那个了。” “江潮,刚才你当众搧我,你不会明白的,那一刻我觉得天都塌了,少装惊讶,你别觉得危言耸听,要是你处在我的位置,唯一一个能看得过眼的男人,却对自己如此无情,你和我的感受一定差不多。” 我黯然,只好说,“是吧,是我过分了,我不该当众打你。” “可你并没有真的下手!” 孟婕忽然笑了,“你只是给方磊找回场子,对不对?但你又不愿意真的伤害我…所以江潮,在这件事上,我不恨你,我只是伤心自己在你心里其实一点位置都没有,比不上简约,比不上雨茗,甚至连方磊也比不上。”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这不废话嘛,明摆着的事情,你说出来有意义吗? 孟婕长长呼出一口气,仿佛这样才能驱散心中的苦闷,“江潮,算了,刚才我坐在车里想了很久,而且扶摇也劝我了,让我别和你计较,让我理解你…真没意思,人生就特么混吃等死几十年罢了,没劲儿!” 孟婕说的很快,我却从中听到一丝别的信息,扶摇劝她了?那个如雪莲花般的女孩,干嘛劝孟婕? 还有,她不是说朋友很少吗,那孟婕和扶摇又是什么关系呢? 第399章 解释疑点(四更) 我立即问孟婕,“喂,你说扶摇劝你,你告诉她我打你了?她怎么说的,为啥要劝你?还有,你和扶摇到底什么关系,这两次我都看见你陪着她来沙龙,是不是在贴身保护她?” “江潮,你丫管得太多了吧!” 孟婕瞪我一眼,“扶摇是我小妹行吗?我乐意保护她,用你操心?行了,别打岔,你还想不想知道那件事的真相?” “想啊,必须想知道!” “那就老实点,别扯没用的…” 就这样,我和孟婕说说停停,叹息又感慨,彼此之间倒是说开了很多事,变得似乎比以往更加了解对方。 说到后来,话题已经变得天马行空,甚至开始争论秦淮河哪家的冰糖藕好吃了,突然,孟婕开口说了一句话,而这句话,总算解开很多困扰我心头许久的谜团… 当时已经差不多过去二十分钟,孟婕忽然说,“江潮,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作为cgt公司老板的女儿,我孟婕干嘛要混黑?而且遇到事情了,家族却没有第一时间表态支持我,甚至直到我迫不得已求上方家的门,才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决定为我出头,并且全面向方家开战?” 我点头,忙说,“对,这件事我一直想不通,只是觉得这其中很可能涉及你的隐.私,所以没敢当面问你…妹的,憋得哥们好苦,都快憋出心脏病了。” “确实。” 孟婕笑了,“江潮,我知道你一直想不通这件事,其实不但是你,很多人外人也不清楚我和cgt方面到底什么关系!” “你这话几个意思?你爸不是cgt的老大吗?” 我糊涂了,她不就是cgt老板的女儿吗,这还有啥好说的呢! 孟婕没有立即回我,沉默足有两分钟,才说,“我姓孟,cgt真正的幕后老板很少出现在前台,几乎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叫什么,长什么样子…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义父姓程!” 我听得有些云山雾罩,想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惊道,“孟婕,难道说…难道你不是cgt老板的亲闺女啊,你义父…你是人家干女儿吗?” 倏然之间,我似乎明白了,各个环节,所有那些困扰我的场景,在脑海中一一浮现,渐渐对上号。 孟婕可以介绍cgt公司和风华绝代做生意,这不算多大个事儿,作为义女,她的确有这个能量,甚至让那个华东区市场部副总监余姚卖个面子亲自上门,也属于常态范畴。 但,牵扯到和方氏控股争老城区拆迁的开发权,这会牵扯到方方面面的利益,甚至属于非常复杂、巨大的博弈棋局,孟婕毕竟不是cgt老板的嫡亲女儿,公司方面态度暧昧,一直没有表态也情有可原。 至于后来会突然风向变化,还有孟婕曾经说过,‘她’有些犹豫,没有答应立即帮孟婕,才逼得孟婕向方家低头。 这个‘她’,很可能是cgt公司里的重要人物,后来也是那个‘她’想通了,和几个大佬寻死觅活,才造成目前这样两大商业巨擘对峙的局面。 还有,孟婕就一混黑的,要不是在少年时期的某个时间点和cgt大佬扯上干系,她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成为一方地下势力的大姐大,叱咤灰色地带好几年? 于是,孟婕成长轨迹的一条粗线呈现在我面前:从小身世凄惨,受尽欺负,十几岁就开始在街头混,打架斗殴伤痕累累。 后来不知道什么机缘被cgt老板收为义女,从而身份跟着水涨船高,再加上孟婕自己也很有手腕,终于成为一方地下势力的诸侯。 这也充分解释了为什么风传cgt公司的千金会是黑道大姐的疑点。 只不过,孟婕看似过得辉煌,却饱经沧桑,终归不是人家血亲… 困扰在我头的诸多疑点总算有了答案,我干笑两声,也不准备追问孟婕是怎么和人家搭上关系的。 最后,当孟婕说完,我伸出手,主动抓起孟婕纤细修长的手,说,“孟婕,我不知道你曾经这么不容易…方磊那边我会和他说的,也希望你不要把方磊看成仇人!还有,既然你看得起我江潮,愿意将我当朋友,那没得说,以后但凡有用的上我的地方,而且你做的事情并不违反道义,你尽管开口,我能帮你一定帮!” 孟婕死死盯着我,半晌才道,“江潮,你还是做不到对我掏心掏肺…你一定要加上一句‘做的事情不违反道义’吗?唉…算了,我知道和你们这些臭男人该怎么打交道,你不用假惺惺说这些斯文败类的话。” 她的用词有些不顺畅,不过我已经明白孟婕想要表达什么了。 终究,我和孟婕不是路人,我们的关系也只能止于现在这个情况。 我默然着,忽然想起瑶馨,就问孟婕,“对了,那个瑶馨,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你俩风格完全不同啊,她看着很单纯,而你好像…总之我很好奇,你再怎么说也是一大姐大,还是cgt公司老板的干闺女,瑶馨不过一个实习生,小文员,你们怎么关系那么好?” 孟婕看着我,目光里闪烁着奇怪的韵味,说,“江潮,这事儿你别问我,要想知道答案自己问瑶馨去!” 被碰了软钉子,我也没往心里去,管她俩咋回事儿呢,对吧,我自己的生活还闹得各种焦头烂额,哪儿有心思管人家? 看看时间不早了,我说,“孟婕,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对你来说可能是隐.私的情况,我很感激,而且我以后也不会对你那样了。” “对我哪样?” “搧你啊,我不会了!” “你特么还有这种念头,你敢!” 我笑起来,“行了,上去吧,时间太晚了,我想大家差不多也该散场,我还有点事…对了,今晚手机别关,我可能会打电话给你,嘿,保不齐半夜两三点电话会响,到时候你可别炸毛啊!” “行!” 孟婕也没问我原因,回答的很痛快,又加了一句,“反正我也是属夜猫子的,惯常没在两点之前睡过觉,姐随时恭候你电话光临!” 第400章 足疗(五更) 终于四百章了,连续好几天五更,戒指憨皮赖脸求一波月票,小伙伴们,月底了,还有月票的投给戒指吧,给跪了啊! --- 我和孟婕一起向沙龙那幢灰色的小楼里走,迎面却碰上有人下来。 白衣胜雪,纱裙飘飘。 正是那个小提琴演奏水准足以媲美大师级别的扶摇! 我站住,扶摇看我一眼,低下头,拎着琴箱与我擦肩而过。 一种说不清的熟悉感觉忽然涌上,我再次确定,我肯定认识扶摇! 她到底是谁? 转过身,目送扶摇走向孟婕的保时捷,然后两人低声说了几句,分别拉开车门坐进去,轰鸣声起,不到两分钟的时间,已经消失在夜幕中。 有人伸手拍我的肩膀,是方磊。 这厮不知道何时也从沙龙里出来,嘿嘿笑着问我,“哟,看呆了啊,是不是特后悔拒绝人家扶摇?小潮,你真是没有耳福,刚才扶摇的表演真特么震撼,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余音绕梁三日不散,江潮,你小子算是白来一趟啊!” 没等我说话,方磊已经将胳膊搭在我肩上,不断晃动,又说,“不过小潮,我怎么觉得你和扶摇有一腿呢?老实告诉哥,你俩是不是早就认识啊,你们莫非是…晴儿?” “滚蛋,你们才是晴儿呢!方哥,你这话几个意思?” 我相当不满,皱着眉推开方磊,“你丫的,我认识不认识扶摇你还不知道?我天天朝九晚五上班,谁象你似的,整天晃来晃去没个正形,天南地北的牛鬼蛇神全熟!方哥,要说你认识扶摇还有人相信,说我认识,去去吧,怎么可能呢!” “我也觉得不大可能!” 方磊点头,摸出一根大中华扔给我,又说,“可是我很好奇啊,哥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什么?” 身后,墨芷舞的声音响起,接了一句,“方公子想不明白为什么你拒绝扶摇,不愿意和她同台献唱,人家姑娘就索性不唱了,再没邀请另外一个人!小江,大家都在议论呢,说你和扶摇肯定认识,并且关系还很复杂。” 我愣住,没想到我的离开,竟然令扶摇兴致索然,连献唱都推掉了。 “那…后来呢?” “后来人家表演小提琴了呗,反正你也没听到,问那么多干嘛?” 其实,我很想问问墨芷舞今天扶摇演奏的什么曲目,古今中外哪种类型,但终究没有开口。 的确,就像芷舞姐说的,我没缘分听到仙乐,索性别问那么多好了,省得自己后悔。 赵笠、雨茗、墨芷舞以及我和方磊,几个人站在沙龙小楼外的院落里,方磊问我,“小潮,你准备怎么着?回家睡觉还是另外有安排?” 我回答,“正好,我本来约芷舞姐和雨总一起聊点事情,反正方哥和老赵也不是外人,赶上了就一起坐坐,说道说道也好…芷舞姐,地方你安排吧!” “没问题,跟我走!” 墨芷舞带着赵笠,我坐上雨茗的宝马x5,方磊则永恒骑着那辆无比拉风的哈雷大道摩托车,一行三辆车,驶向柠檬小苑。 这个地方属于墨芷舞的产业,说来可能没人相信,名字起得无比优雅的柠檬小苑,竟然是一个足疗店! 只不过,这个足疗店并没有涉及任何色.情成分,属于给客人理疗放松的地方。 这里的技师年龄参差不齐,但长相都很不错,有男有女,显然经过正规培训和挑选。 我偷着问墨芷舞,“芷舞姐,你怎么还干上足疗店了?我就奇怪了,怎么哪儿都有你呢?” “我开这个店就是玩!” 墨芷舞笑笑,“有一段时间我的腰腿天天疼,大晚上常常找不到满意的足疗店,一赌气,索性自己开了一个,嘻嘻,你还别说,自打开业第一天起就生意兴隆,一年下来也能赚个百八十万的零花钱。” 我吐了吐舌头,说,“芷舞姐,瞧你这话说的…让我和赵笠这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主儿情何以堪?好么,一年赚百八十万,却只是零花钱,你啊,要赚多少钱才算够?” 墨芷舞没有搭理我,招呼雨茗去了隔壁房间,安排我和赵笠、方磊自行挑选技师。 当仁不让,我们三个就像急色鬼似的,虽然知道这里是正经营业场所,但还是净挑看着顺眼漂亮的技师下手。 这也好理解,为你服务的如果是个歪瓜裂枣,看着就反胃,客人能得到享受才怪! 给我捏脚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长得算不上多漂亮,就是养眼,只是这丫头身体结实丰腴,手劲儿特大,随便捏捏就疼得我龇牙咧嘴。 渐渐适应了,我坐在中间位置,方磊和赵笠分别在我两边,微微眯着眼,方磊问,“小潮,你准备和墨总、雨总说啥事?提前透露一下呗!”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有人想挖我,我觉得有必要和雨茗还有芷舞姐说说。” “挖你?” 方磊来了兴致,“哟,真没看出来,我们小潮够牛逼啊,现在都有人来挖墙脚了?说说,待遇怎么样?一年没有五十万咱可不跟丫玩!” 我笑笑,心想,可能在方磊眼中,我江潮也就最多值一年五十万年薪,甚至他猜这个数还是抬举我了! 毕竟学历只是本科,又没有背景,工作也只三四年,我要是能拿到五十万年薪,已经足够笑傲同侪了。 “不谈钱,谈钱伤感情!” 我点着一根烟,暗笑,要是方磊知道我可是拒绝了三年税前六百万的邀约,这小子得多么吃惊呢! 方磊也抽了根烟,说,“孙子,孙子了不是?你丫还装呢!不过小潮,咱还真不用理他,我不都说了嘛,宣美食品集团咱俩一起做,只要我方磊有口吃的,就饿不着你江潮,别睬丫的,搭理他干嘛!” 也许因为赵笠在场,方磊没有明着说其实已经将价值大几百万的宣美股份转到我名下,只要在股份转让书上签字,我便一夜间成为身家数百万的小老板了,更别说这可是干股,以后每年分红都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嘿嘿,方哥,还真不能不搭理人家,你知道出面约我的是谁吗,哎,对了,说不定这家伙的大名你还真听说过呢!” 第401章 有点门道(一更) 果然,方磊侧过身字,问我,“谁啊?谁特么慧眼识金,盯上我们小潮了?” “王涵。” “王涵?”方磊想了想,摇摇头说,“没听说过,丫谁啊!” “方哥,你该知道有一种人专门做给别家牵线搭桥的行业,解放前,这种人叫‘拢袖口’。” “‘拢袖口’?”方磊来了兴致,“说说,几个意思?” 另一边,赵笠也问,“老江,好像我听说过‘拢袖口’,不过没想起来是干啥的,好像和集市买卖有关系?” “对的,老赵就是牛逼!” 我赞了一句,又借机讽刺方磊,“方哥,瞅见没,这就是学问高的优势,正所谓知识就是力量,你看看人家赵笠,分分钟就说到点子上了。” “少特么废话,赶紧说!” 我便笑,“成,成,立马坦白,烟!” 掐灭我的廉价白娇子,从方磊的烟盒里抽出一个大中华点上,我慢条斯理道,“拢袖口的职业兴起的时间可有些年头了,具体没有考证过,几百年肯定有,说不定上千年呢!” “真的吗?”方磊面露疑惑。 “必须真的!” 我解释,“自从我知道王涵是干这种职业的,曾专门下功夫了解过拢袖口!老赵、方哥,实际上这种职业就是中间人!旧时候,农民赶集,往往不带着钱,银票没地方兑换,铜钱带着太沉,又不安全,所以即便有了货币,很多地方,尤其在乡下赶集的时候,依然盛行物物交换,而拢袖口这种职业,也是在这样的老式商品经济背景下出现并且发展起来的。” 两人听着,都向我侧过身,甚至为我们三人捏脚的技师,也支棱起耳朵在听。 满足感从心头升起,人嘛,多少都是有虚荣心的,我笑笑,继续解释,“可是谈价钱的时候,出于各种原因,无论买方卖方,谁也不会直说,也许是不太好衡量吧。比如,你想买一头牛,他也想买,你的筹码是五百斤粮食,另外一方呢,是十匹布料,这时候到底谁给出的价格更高,就不好说了,而卖牛的人也往往不愿意直接说出自己的倾向性,因此…” 方磊抢过话,“因此就需要另外找一个第三方为自己谈价钱!嘿嘿,明白了,这就是第三方中间人,对吧?” “差不多吧,也可以这样理解。” 我嘬了一口烟,喷出,续道,“买方找来的人,也不会当着两个卖方的面直接开价,而是分别和对方‘谈’,注意,是打引号的‘谈’!” “打引号谈?怎么谈?” 这时候,一屋子六七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甚至听我们说的热闹,给我捏脚的技师手法都慢下来,明显有些走神。 动了动脚,我说,“妹子,哈哈,要是手累了就歇会,不碍事的。” 那身材丰满的技师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又快速在我的脚上揉捏起来。 舒服得龇牙咧嘴,我讲故事的兴致高涨,“这你们就不懂了吧?拢袖口,拢袖口,顾名思义,谈价双方不需要当着外人的面直接报价,而是将手插进对方的袖口里,然后互相捉住手,通过手语进行谈判、砍价!” “卧槽!”方磊轻声叫了一嗓子,“明白了,哥们明白了!小潮,我好像记得有些电视剧里,赶集的人会带着一个一尺长短,两头开口的棉布筒,原来就是干这个的啊!” “没错,方哥的智力有进化迹象!” 我也笑了,“买卖双方都将手藏在袖口或者方哥说的那个专门带来的棉布筒子里,既能互相砍价,又不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心理价位,可谓一举数的!你们说,旧时候老百姓是不是挺聪明的?” “必须聪明啊!”方磊赞叹道,“中华民族是世界上最有智慧的民族…之一。” 赵笠忽然插嘴,不咸不淡道,“不是之一,是唯一。” 这句话顿时引得我们几个人都笑了,连为我们捏脚的技师妹子也笑得花枝乱颤。 “对对,哈哈,老赵说的对,是唯一!”方磊伸手拍了拍我,催促道,“继续讲,哥喜欢听。” “这种手语和聋哑人的手语性质不一样,比较简单,而且各个地方也不太一样,但只要尝试过几次,就能掌握。比如你伸出两根手指,表示愿意出两匹布,我将你的手指全部掰开,意思是说,两匹布没戏,至少要一巴掌的货…总之,就这个意思,很容易掌握。” “嗯,小潮说得还挺生动,继续啊!” “方哥,老赵,旧时候叫拢袖口,后来解放了,国家支持通过货币交易,所以这类人生存的空间越来越小,以至于传统依靠拢袖口卫生的人,要么改行做别的,要么改进其中间人的身份,从而也开始向多元化发展。” 我想了想,随口说了几个称为,“比如,早期叫他们二道贩子,后来叫中间人,中间商,还有些地方,比如京津地区,这种人叫‘拼缝的’…而现在,随着时代进步社会发展,这类人的职业内容也在不断变化,渐渐地有了统一、专有的称谓---商业掮客!” 我哼了一声,冷笑,“两位,挖我的那家伙,王涵,丫就一标准的商业掮客,只不过等级相当高,能量巨大,在江浙地区小有名气。” 方磊微微点头,若有所思。 想了想,忽然问我,“小潮,你说的这个王涵,是不是穿着打扮特讲究,一身行头不下几万十几万,而且长得也还不错,个子挺高挺白净,年龄大约在四十来岁的样子…对了,还梳着一个三七分或者大背头,特有派,是这丫的么?” “没错,就他!怎么着,方哥你想起来了?你和丫认识?” “认识倒是谈不上,不过这老小子曾经找过我两次,想通过我和方氏控股做生意!” 方磊回忆着,一脸不屑,又说,“不过我们方家怎么可能和一中间人做生意呢,对吧?所以哥们没给丫的好脸,一来二去再也没有任何来往…这是三年多以前的事儿了,你刚才一提王涵这个名字,我愣是没想起来。对了小潮,这厮的确有点门道,当时,我记得后来老爷子知道王涵找过我,还说什么让我离丫远点,没事儿别招惹对方。” 这番话令我有些意外,并且开始重新审视王涵的分量极其暗藏的实力! 连在江浙一带跺跺脚能让地面晃三晃的方老爷子都要郑重其事告诫自己儿子,让方磊离王涵远点,这家伙看来果然有点门道啊… 第402章 意中人(二更) 又说了几句,方磊和赵笠或许认为再继续说下去可能会牵扯到某些商业秘密,现在毕竟有三名足疗技师在场,不方便,于是开始说些风花雪夜的事儿。 令我意外的是,赵笠这厮竟然处了个女盆友,据丫说,女孩子和我们是校友,是另外一名教授的女弟子,现在读研一,刚刚建立恋爱关系。 我抢过赵笠的手机,翻看两人的合影,发现这女孩子长得挺漂亮,就是面相有点妖,似乎不是省油的灯,也不知道以后赵笠是不是能镇得住对方。 方磊也看了,似乎经过一晚上攀谈,两人还挺投缘,甚至方磊还大言不惭做了一番点评。 “老赵,我觉得吧,这女孩子真不错,就是一脸精明,嘿嘿,你以后可得防着点,别结婚了连工资卡都要上交。” 赵笠撇嘴,以一种深陷热恋中的男人特有的姿态说,“哥们,你这是羡慕嫉妒恨,少来啊,自己没女朋友,却非得给我吹耳边风…典型一被狗粮摧残得变态样。” 方磊哈哈笑起来,搂着我的肩头问,“小潮,你倒是说说啊,哥们的观点正确不?你一定要以过来人的身份劝劝老赵,让丫的提前做好准备,防患于未然,不然以后特么出来喝顿馄饨还得问老婆要钱,多栽面!” 赵笠回嘴骂方磊,“方哥,你留点口德成不,别颠儿颠儿的跟个红眼病似的,谁有女朋友都嫉妒,我看啊,还是赶紧给我和老江找个嫂子吧,家里有人管着你,你丫就不会见天出去惹事疯了。” 这话引起我的共鸣,立即问方磊,“方哥,老赵说的在理儿,你到底有没有中意的妹子啊,别天天吊儿郎当没个正形,还得哥们为你的事儿操心!三十大几的人了,你自己说老爷子这些年身体不太好,天天念叨抱孙子,你特么非得气老爹啊,非得当个不肖子孙!” 这个话题让气氛有些沉重起来,方磊没言语,良久从鼻孔里喷出两道烟龙,说,“小潮,这事儿吧,我还真有个喜欢的女孩子…唉,不知道该咋说,反正我就是看山她了!” “看上了?好事儿啊,追啊!” 我心道,方磊这是怎么了,有中意的女孩子不是挺好的嘛,怎么看着倒有些愁眉苦脸。 听我问,方磊愁眉苦脸,叹口气,说,“小潮,你当我不想追吗?这么说吧,就特么差把学校门口的花店包圆了,每天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连送半个月了,一点作用没有,我特么快成女生宿舍的笑柄了!” 我听得稀里糊涂,不明白方磊说的是什么。 什么学校,女生宿舍、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都哪儿跟哪儿啊! 结果,还没等我发问,另一侧的赵笠呲棱一下坐直身体,差点没错躺椅上掉下来,大惊小怪连声含喊着,“我去~~~方哥,原来那个南师大传开了的傻.逼公子哥,是你啊?” 我连忙拉赵笠,埋怨道,“胡说啥呢,什么傻.逼公子哥,老赵,你丫嘴欠啊!” 方磊却苦笑,摆摆手道,“小潮,你用不着说老赵,唉,他说的是实情…我特么就是傻,我就一傻.逼,大傻.逼,也就是你这段时间没有回南师,不然,你一准早就知道我这个彩笔了!” 见方磊的情绪忽然低落,莫名其妙变得非常差,我转过头问赵笠,“老赵,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说,方哥的意中人是南师大的学生?草,啥时候好这一口了?这是老牛想要吃嫩草啊!” 赵笠不吱声,示意我自己问方磊,有些话他不好说,会得罪人的。 南师大,学妹,方磊还得认识? 仔细一想,也就曾经那个什么紫嫣好像和方磊有过交集,不过紫嫣这种风尘女子方磊可看不上,万万可以,上床也不是个事儿,但要是真心喜欢,想着从此收心和人家好好过日子,就绝对不可能了。 紫嫣我见过,上次和方磊去私人会所,方磊还特意点了紫嫣为我们两个端茶送水服务,结果被越凝歌掉包,为此方磊还被凝歌开了头,差点没咬下半拉耳朵,还住了好几天医院… 那,如果不是紫嫣,会是谁呢? 等等! 脑海中闪过一道青春靓丽的身影,笑靥如花活力四射。 瞬间猜到,方磊喜欢的人是越凝歌! 难怪呢! 方大少追谁不行啊,非得追越凝歌。 我有些不爽,毕竟我曾三番五次告诫过方磊,少打凝歌的主意! 人凝歌有男朋友了好吧,李月天,小伙儿长得阳光灿烂高大帅气,和越凝歌好得如同蜜里调油,方磊缺了德了非得拆散人家! 于是,憋着怒气,质问方磊,“方哥,你是不是在追越凝歌?” “你…唉,你猜到了?我就知道你会猜到的!” “玛德,哥们脑子不灵光,太迟钝,不然早就应该看出来了!嘿嘿,方哥,怪不得上次越凝歌给你脑袋开了瓢,老爷子都惊动了,跑到医院看你,结果你却信誓旦旦告诉凝歌,你们方家绝对不会追究责任,和她过不去…还有,上次为那些失孤儿童义演,你又是派车又是安排买盒饭,而且还前前后后张罗,忙得不亦乐乎,合着你是冲着人家越凝歌去的啊!” 方磊苦笑,头一次在我面前显得很无助,低下头糯糯地说,“兄弟,哥这不脑子进水了嘛,见天抽风,就是想这丫头,麻痹的,我完了,就特么爱上她了,你说可咋办啊!” 看着可怜兮兮的方磊,我一时间有些失语。 心生恻隐。 唉,方磊也不容易,三十大几的人,家财万贯,阅女无数,愣是没有碰上一个让他动心的。 现在可倒好,好不容易有喜欢的女孩,结果人家还有男朋友,这特么叫什么事儿? 几人开始沉默,最后,我说,“方哥,还是那句话,自己的事自己搞定,生活啊,特么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谁也帮不了你的…不过我可警告你,追女孩子可以,但不能用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公平竞争没问题,要是我知道你动用家里的势力欺负人家俩大学生,哥们跟你翻脸。” 方磊摊开手,一脸落寞,好半天才说,“我特么憋屈死了,人凝歌根本不搭理我,送上去的那些花,全被送给女生楼其他宿舍了,你是没看见,麻痹的,现在南师大那个女生楼,每个窗户上都插着一束玫瑰花,开的刺眼啊!” 第403章 内幕到底怎样?(三更) 就这样,我、赵笠、方磊,彼此琢磨着属于自己的心事,从而在脸上也显现出不同神情。 赵笠举着手机,不断来来回回看着那几张和女盆友的照片,一脸满足的样子,看意思,若不是担心刺激到我和方磊,这小子还不定怎么给我俩撒狗粮呢! 另一侧的方磊则显得异常安静,脸上的落寞表情让我看了都有些心疼。 可是我也顾不上管她,我自己的感情生活还乱得一团糟,又有什么资格去说方磊呢? 沉默着,我们洗完脚,甚至当年轻的技师妹子示意我脚部按摩已经结束,可以穿上袜子,我才反应过来,有些后悔后半程完全无感,根本没有享受足疗的乐趣和舒服劲儿。 于是三人各怀心腹事开始穿鞋袜,墨芷舞和雨茗忽然推门走进来,笑着问我们,“几位少爷,怎么样,我这里的技师水平不赖吧,手法是不是很纯熟,并且服务很到位?” 我们三人哼哼唧唧的,其实谁也没有将心思放在足疗上。 总算放松一阵,我问墨芷舞,“芷舞姐,找个安静的地方,咱该说正事了!” “小潮,一定要今天吗?” 墨芷舞看看皓腕上那块名贵的江诗丹顿,说,“明天中午找个时间,我请大家吃饭,现在是不是有些晚了啊,眼看都快十二点了。” 我摇头,“不行,必须说!明天上午十点我约了人,今晚说的事情就是关于明天见面的。” “那…成吧,我打个电话给家里,你们跟小梅去贵宾室吧!” 小梅是柠檬小苑的当班经理,面目姣好,见我们是墨芷舞的朋友,态度那叫一个端正,立即引着我们四个向贵宾室走。 这个地方面积并不大,大概有二三十平,似乎是墨芷舞私人专用临时休息的地方。 我们聊着等墨芷舞打电话回来,结果,这一等就是十几二十分钟。 雨茗坐在我身边,开始还在专心致志玩手机,可墨芷舞左等不来右等也不到,雨茗就说,“潮潮,墨总不会遇到什么事情了吧?干嘛给家里打个电话却需要这么长时间?” 我也一脸茫然,觉得事情有些奇怪。 又过了几分钟,觉得该出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墨芷舞却推门走了进来,不过脸色非常难看,和刚才足疗结束时那种如沐春风的样子就像换了个人。 我们几个都发现墨芷舞有些异常,我起身,问,“芷舞姐,怎么了?小石头是不是闹着要找妈妈啊?要不…你先回去也行,回头我单独打电话告诉你就是。” “小石头没闹…你别管了,没大事儿的。” 墨芷舞摇摇头,强笑道,“行了,我没事儿,你们别瞎操心…现在说说小江明天要见什么人,干嘛非得这么急吧?” 见墨芷舞执意不想说刚才的电话,我自然不能那么不开眼,非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追问对方。 不过心里却打定主意,等明后天有空了,一定要问问芷舞姐,因为我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刚才那个电话给墨芷舞造成的困惑,一点不比我们风华绝代毁约来的稍差,甚至犹有过之! 因为就算出了风华绝代单方面撕毁合约的窘境,墨芷舞依然能够保持保持表面上八风不动的姿态,起码在我看来,着急上火是肯定的,但并没有像刚才那样,全都将情绪反应在脸上! 以墨芷舞现在的身份,没事就罢了,一旦出事,肯定小不了,而我一直欠着芷舞姐的人情,所以必须帮她。 暂时抛开追问对方的念头,我们几个围坐在沙方四周,喝着清热去肺火的菊花茶,我将之前王涵如何联系我,并且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将一份税前年薪达到二百万的三年期聘任合同放在我面前,以此诱惑我去cgt和世纪精绝那边任职,甚至还说可以为我筹建新公司,完全放权,由我江潮全权负责...这一切来龙去脉,毫无保留和盘托出。 最后,我在众人已经惊愕得眼睛差点掉到下巴上的目光注视下,苦笑道,“这还没完呢,被我当面斥责,毫不留情的拒绝,人王涵却没有丝毫见怪的意思,这不,今天下午又给我打电话,约我明天和他见一面,说条件都可以谈,如果对三年六百万税前收入不满意,我可以提条件的,说他的雇主应该会同意。” 几人都听傻了,终于,我开始做总结陈词,“芷舞姐,你们说丫王涵是不是胡扯呢?我开始以为他在拿我找乐,但亲眼看见已经盖着cgt公司大红章的合同书,我却没办法不相信啊…再说了,我和丫王涵从来没打过任何交道,生活根本一点交集也没有,我觉得他犯不上害我吧?那问题出在那里呢?我怎么那么不踏实?” 这句话虽然明着似乎在问另外四人,但我却早已在心里有了答案。 一切都是王涵背后的cgt公司授意,而事出反常必为妖,cgt这样下血本,在我看来就两种目的:一,借挖我打击墨总的好风景物流园项目,让她彻底失去助力,从而在短时间内没有丝毫和世纪精绝重点打造的集散式物流园项目叫板、争资源。 二来,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那就是针对我江潮了,是要收拾我么?应该不是,试想,以cgt公司这样财大气粗实力雄厚,人家想要收拾我江潮,根本就是分分钟的事儿,比碾死一只蝼蚁差不多少,根本犯不上这么麻烦的。 而另外一种可能,我就不敢想了---挖我并非特意针对谁,针对某一方,只是有人单纯看上我江潮了,哭着喊着非要送一场天大的富贵给我…若是这样,看中我的那个人,是谁呢? 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我知道,这件事肯定和孟婕还有那个文员瑶馨有关! 只是想不明白,她们干嘛要这样做?送钱给谁不行,非得给对头吗? 方磊却开始喊,“草,小潮,你特么不仗义啊,我刚才猜人家用五十万年薪挖你,你还矢口否认,让我以为这个价码有点高呢,好么,现在呢,张口就是二百万税前年薪,妹的,弄得哥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第404章 上门女婿(四更) 这个莫名其妙的话题让几人都有些面面相觑,甚至赵笠这小子都兴奋了,玛德,跳着脚冲我喊,“老江,你小子,这是飞来横财啊,依我看,先答应下来再说,反正那边不是说了吗,你爱怎么干怎么干,没人干涉你…嘿嘿,不如给他们cgt来个釜底抽薪,用自己的资源为对手办事,暗中帮着芷舞姐多好啊!” 我捶了这货一拳,骂道,“你小子,抽风抽的下面硬了吧?想什么呢,你以为商场上的事儿这么好混?这种吃里扒外的行为最为人不齿,你特么瞎闹啥,想要害死哥们啊!” 墨芷舞、方磊以及雨茗也纷纷摇头,开始数落赵笠,大意就是他一学生娃,没有在社会上混过,不明觉厉可以,但商场上的险恶和为人处世的原则却根本不懂,别瞎出馊主意了。 赵笠嘿嘿笑着,辩解道,“我就是觉得这么好的机会从天上掉到老江头上,咋不把这小子砸死呢?哈哈,反正我个人挺羡慕的,好大一笔钱,都够我一辈子挣了。” 我白了这货一眼,心知赵笠只是耍耍嘴皮子,开玩笑而已。 墨芷舞想了想,沉声问我,“小江,你怎么想的?” “我这不是没主意嘛,我要是有想法,还找你们干嘛!” 摊开手,我松了松胳膊上的肌肉,“各位,你们肯定没经过这种事儿,特么哥们拒绝得那么彻底,结果人家还死乞白赖不要脸,非要给我送钱,真是搞不懂。” 这时候,雨茗站起身,说,“潮潮,要不你们先商量着,我回避一下?” 我愣了片刻,明白雨茗这是担心她的身份,所以想着暂时不听我们怎么商讨,如何处理。 立即拉住雨茗,我瘟怒道,“茗姐,雨总!你以为我大晚上叫你出来干嘛?噢,要是你总端着风华绝代企划总监的身份跟我们在一起,那好,您请便不送!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茗姐,今天我第一个找你来,就是没把你雨茗当外人!所以,请你暂时抛开自己的身份,以我江潮的…我的家人亲人好朋友出现,为我出谋划策!” 墨芷舞也劝,“雨总啊,虽然你们风华绝代单方面毁约这件事做的不地道,不过咱们也打电话沟通了,当时我可没给你好脸色!我听小江说了,你其实不赞同风华绝代倒向cgt方面的,只是你人单势孤没办法做主,所以这件事我不怪你…行了,你是小江最好的朋友,你可别躲事儿,必须留下来出主意。” 方磊和赵笠也劝,大意差不多,都是希望雨茗别多想,那就没意思了。 我一把拉住已经站起身的雨茗,将她拽倒在沙发上,甚至伸手搂住雨茗,说,“茗姐,再过一会儿是什么日子,你该不会忘了吧?要是你执意回避,那好,一会我就把车上那些衣服啊、手表啊,都特么拿出去扔水沟里!” 方磊就起哄,喊,“看见没,看见没,麻痹的,一个个都在我老方面前秀恩爱,这波狗粮撒的,真让我无地自容,伤心啊!” 细心的墨芷舞却问我,“小江,你说什么?过一会就十二点了,明天什么日子呢?” 我嘿嘿笑,顾左右而言他,道,“芷舞姐,明天我要回嘉善,想老妈啦,哈哈,要是雨茗不好好帮着我一起分析,那好,明天我自己走,不带她!” “你倒是想带人家雨总呢,想得美!再说了,你明天不是约了王涵了吗?” “那,我上午说完,下午可以回嘉善啊!” “骗鬼呢!” 听出我在搪塞,墨芷舞懒得搭理我,最后一锤定音道,“好了,雨总,你也别矫情了,大家都说说,各自发表意见,等明天小江和王涵见面的时候,看看采取什么方式才能探出对方的底儿…对了,这个王涵我好像听说过,哼,也算在金陵地界上是一号人物,能量不要太大!听说王涵为人老奸巨猾,小江别再被他给骗了!” 见大家都在劝,雨茗不好推辞,想想说,“那行,从现在起我不是风华绝代企划总监,和公司没关系,和cgt也没关系,就是一局外人!” “对嘛,”我说,“那好,请局外人首先发表看法!” 不知怎地,我忽然觉得以雨茗的敏感,她应该能够从我的描述里听出某些特别的韵味,比如,这件事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推动,并且该人的在cgt那边地位很高,甚至能够左右高层的意见。 不然,干嘛为了我江潮这样一个毫不相干的小卒子,就能放言成立一家资产两千万的新公司,并且让我掌舵? 这不屁憋的脑残了吗? 果然,雨茗没有让我失望,靠着我,雨茗轻轻叹口气说,“潮潮,我觉得吧,你被某个人看上了,并且人家死心塌地要得到你呢!” “必须看上了啊!” 方磊没明白雨茗话里有话,说,“要是没有高层看上我兄弟,小潮能有这种待遇?搞笑,说出去没人信的,还得说小潮已经在业界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这就是艺高人胆大,不不,这叫是金子在哪里都能发光。” 雨茗却笑着驳方磊,“方公子,您还没明白我的意思…嘻嘻,我说的直接点吧,潮潮恐怕被某个女人看上了,说的好听点,人家cgt这是未雨绸缪,在找企业未来的掌舵人、继承人,而要是说的赤果果些,那边是,有人想招江潮当上门女婿呢!” “啊?我去!” 方磊傻眼了,根本想不到雨茗会这么说。 甚至赵笠和墨芷舞也显得十分意外,因为她们并不知道我和孟婕的关系,最多只是觉得我们认识,可能关系有些复杂。 实际上,谁也不会想到把我和一个混黑的地下大姐大扯上干系。 我看着雨茗,脸色有些难看,嘴里发苦。 心中明白,雨茗的话里绝非仅仅这些含义,肯定有言外之意的。 果然,雨茗开口了,“几位,你们可能会想,看上潮潮的会不会是孟婕,对吧?” 三人点头,雨茗却微微摇头道,“不是,或者说不一定是孟婕,我倒是觉得想招潮潮当上门女婿的,另有其人!” --- 11:58分,四更到,求月票啊! 第405章 揣摩敌意(一更) 雨茗的话让方磊和赵笠都有些发蒙,甚至墨芷舞也很意外,翘了翘嘴角问雨茗,“雨总,你说cgt公司另外有人看上小江了,这是真的吗,确有其事?” 方磊也问,“雨总,虽然我对你们风华绝代有意见,但我对你个人没有任何成见!我知道你和小潮是好朋友,你们…嘿嘿,所以如果你有什么小道消息啥的,可千万别瞒着我们,当着大家面说出来好了,在座的可都是小江的铁磁儿,不怕知道这小子的糗事。” 狠狠瞪了方磊一眼,我侧过脸瞄着雨茗,“茗姐,事儿可以随便做,话可不能乱说!你说什么我被cgt的某人看上了,证据呢?没有证据小心我告你诽谤。” 雨茗抿嘴笑,“好啊,你告我好了,告啊,你倒是告啊!” 方磊插话,坏笑道,“雨总,我没听清楚,是告你,还是搞你啊?吐字不清发音不准,这可要让人误会的,哈哈。” 我飞起一脚,狠狠踹在方磊这厮的大胯上,结果这小子一栽歪,还是没脸没皮继续起哄,“搞啊,搞啊,搞搞更健康。” 玛德,我都快被方磊气疯了! 墨芷舞笑着拦住我们,“你们几个,正经点,我很想听听雨总透露内幕的,别打岔。” 于是大家的目光再次集中在雨茗身上,我也盯着她,想知道除了孟婕之外,cgt还有谁可能对我江潮感兴趣。 只是,不知为什么,我脑子里闪现出瑶馨娇笑青春的身影,甚至觉得雨茗说的应该就是瑶馨。 但这也太诡异了,瑶馨的身份低位,只是个处在试用期的文员而已,就算和孟婕是闺蜜,是好朋友,但她却当不起那个‘招我当上门女婿’的说法。 更别说孟婕也只是义女,cgt方面对孟婕的力挺还是有一定前提的,又怎么可能为一个小丫头片子出头挖我? 百思不得其解。 雨茗笑嘻嘻的,问我,“潮潮,你自己不知道对方是谁吗?”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烦不烦啊,哥真心不知道好不好!”我有些不胜其烦,觉得女人真是麻烦。 要说就说,不说拉倒,干嘛啊这是,非得吊我胃口,好玩吗? “不知道算了,我…嘻嘻,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呢?” “啊?” “草!”方磊大叫,“雨总,咱不带这样的好吧,你这是玩我们呢,话说一半不上不下,这叫什么回事!” 雨茗装作无辜的样子,撇着小嘴,呈委屈状,“方大少,这您就冤枉我了,你知道什么叫女人的直觉吗?现在各位都是潮潮的好朋友,我也就不装模作样了我,没错,我雨茗就是喜欢江潮,我爱上他了!所以我对于江潮的一举一动,包括发生在他身上的很多情况都特别关注!凭女人的直觉,我认为cgt方面肯定有位高权重的人看上江潮了,而且对方还是一个女人,但应该不是孟婕。” “可是除了孟婕之外,还能有谁?如果不是cgt大老板的亲女儿,我想不出谁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方磊的质疑代表另外几人的心思,我却明白,其实孟婕只是义女,是对方推倒台前的代言人罢了,如果cgt老板真有亲生女儿,那肯定另有其人的,甚至说不定人家根本没有孩子…反正豪门的事情谁也说不清,并不是我们这种小百姓能够理解的。 只是雨茗一口咬定她的判断是就是女人的直觉,方磊几人也没辙,最后反复盘问未果,只能不了了之。 于是,岔开这个话题,大家继续讨论王涵约我见面,有可能会开出怎样的条件,并且,为什么这次对方显得信心十足,似乎有十成把握拿下我江潮? 墨芷舞思忖道,“王涵其人我也略有耳闻,虽然没有打过几次交道,但却知道金陵商圈里,这个人很有能量,并且黑白两道通吃,多次在一些震动江浙的大交易中能够看到王涵的影子。而且我听说,他和区里市里的某些领导关系匪浅,这也是王涵能够在金陵商界左右逢源,混的如鱼得水的原因之一吧。” 我点点头,既然方磊和墨芷舞都听说过这个人,这边表明,王涵其实很有些手段,并且具备一定影响力,足以在某些重大商业事件中左右局面。 只是,一个商业掮客而已,丫王涵又是怎么做到这一切,打下属于自己的名号呢? 最后,听大家七嘴八舌说的差不多,我开始总结。 “芷舞姐,我说一下吧。” 见我开口有话要说,并且面色变得肃然,他们四个便不说话,等我下文。 “我认为现在不是纠结王涵挖我原因的时候,而是将着眼点放在挖我成功或者不成功,分别会带来那些后果上面!” 见他们点头,我继续解释,“王涵可能因为欠cgt人情,可能由于贪图巨额介绍费,或者别的愿意吧…这些我们没必要管,但他的目的性比较明确,就是不惜代价将我挖到cgt一方阵营。我想,我拒绝王涵的时候,是不是可以告诉王涵,三年六百万甚至一千万我江潮根本看不上,我甚至早早回绝芷舞姐请我去好风景物流园任职执行副总裁的邀约,一个是注册资本几千万的新公司,一个是投资已经达到三十亿,后续投入将超过五十亿的大型企业,孰重孰轻一目了然。而我江潮都能放弃关系和我更紧密的芷舞姐邀请,又怎么可能接受王涵的条件呢?” 方磊点头,回答道,“就这么说,绝壁要说!还有,你也可以告诉丫王涵,你和我们方氏控股有联系,是我方磊的好哥们、铁磁儿,让丫早早打消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麻痹的,他们cgt有钱,难道我们方家就没钱吗?要不,哥明天和你一起去,当面啐这货一脸,就说cgt方面不论开出什么条件,我们方家全接着,而且绝对比他们的条件更优厚,哥还就不信了,他们cgt在商场上和我方氏控股打得不可开交,私底下还那么不要逼脸挖我的墙角?给丫几个肥胆让狗逼们试试,老子不弄死他!” 第406章 勉为其难的决定(二更) 方磊说话永远是那么俗,那么简单粗暴。 不过,尽管墨芷舞和雨茗两位女士已经蹙起秀眉,实在对方磊的谈吐做派很无语,但却出奇地没有斥责方磊,似乎也认为方磊话糙理不糙,对于cgt公司这样不要脸的行为,的确可以当着对方的面痛斥。 我叹口气,苦笑道,“方哥,你留点口德好吧?你这也是马上就要就任新公司董事长的人了,而且三十大几的年纪,脾气秉性怎么还像个十七八二十郎当岁的年轻人呢?你难道还觉得家里不够乱吗?虽然我没有亲眼看见,我的也能猜出来,这段时间你们方家日子不好过吧?虽然方氏控股是江浙一带数一数二的商业巨头,但人家cgt也不是省油灯,而且现在还和跨过公司世纪精绝联手,我听说,至少在和方氏控股的争斗中没有落在下风,目前局面非常焦灼,对吧?” 方磊哼了一声没睬我,却从我兜里掏出白娇子点上抽了起来,也不明白丫明明有大中华,却干嘛非要抢我十块钱一盒的白娇子抽。 我也不管方磊爱听不爱听,继续说,“方哥,你这样闹下去,就把方氏控股和cgt方面互相妥协,或者各让一步分江而治的退路堵死了,最终说不定闹到不死不休的结果…方哥,你想过没有,如果真是那种局面,就算方氏控股打赢这次商场遭遇战,也很可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元气大伤啊!” 墨芷舞和雨茗也说,就是,小江(潮潮)这话说的在理儿,尽管听方磊这样痛斥对方心里很解气,但和我一起去见王涵,方面怒骂对方,这样做还是有些太冲动。 并说,方磊出出主意就得了,千万不要直接掺和进去,否则就会令事态升级,从而一发不可收拾。 被众人说得烦了,方磊猛地一挥手,憋着火问,“那你们倒是说说意见啊,你们都不说,现在我第一个表态,却还要被你们聒噪,真是倒霉催的!” 方磊的臭脾气让几人都很无语,我索性不搭理他,继续说,“总之,方哥明天绝对不能露面,甚至也不要在任何场合发表看法,从而在这个关键时期被有心人利用!不过,方哥的意见也有些道理,我倒是可以旁敲侧击透露给对方,方氏控股和好风景方面给我开出的待遇更高,给钱给职务不说,还给股份。” 赵笠就问我,“老江,你这样说的目的何在呢?让对方抬高价码吗?然后呢?借坡下驴潜入敌人内部,应付应付把钱赚了再说?” “对,就是要漫天要价!” 我冷笑,“不过老赵,你没在商场上混过,不要把人家想得多么好,你以为对方给我这么优渥的报酬,我江潮就应该把自己卖了,感激涕零吗?告诉你,没影的事儿!噢,这么说吧,我给你一千万,然后让你去杀人,你干嘛!” 老赵嘟囔,“一千万不干,要是给我五千万,一个亿,说不定哥们就豁出去了。” “混蛋话!”我怒道,“成,方哥,给老赵一个亿,让他把蜜里调油的女朋友宰了,你问问他干不干!” “草!” 赵笠顿时恼了,伸手就推我,说,“江潮,你丫有病是不是,说你的事儿呢,你干嘛扯上我,有意思吗?” 见赵笠真的有些挂不住,我连忙伸手搂住他,说,“你瞅瞅你,小样儿的,你自己没有原则,不能坚持心中执念,你还怪我说你啊?” 墨芷舞也点头,“小赵,我同意小江的观点,有时候不能仅仅看一时得失,需要考虑得更长远,还有啊,刚才你那句给你一个亿就说不定去杀人的说法,我是不赞同的,守不住初心的人,不能从商,不然你是要吃大亏的!” 我也搂住赵笠,哄这彩笔,“喂,瞧你丫这衰相,干干科学研究,在大学里好好混,当个僵尸(讲师),然后是副教授,教授,多好啊,商场上的事儿,你就当听故事解闷呢,你丫智商有缺陷,不适合玩票经商的。” 方磊便哄笑,同时还做着动作,“哈哈,江潮,你小子,你说的是教授,还是叫兽?” “滚你丫的,踹死你啊!” … 有我们三个活宝在场,这么沉重而严肃的话题竟然也说出几分喜剧效果,最终,墨芷舞没辙,笑着骂我们,“都没个正形!说正事儿呢,你们可倒好,说着说着就跑偏,也不知道你们怎么就敢经商做生意。” “就是,墨总说的对!”雨茗也帮腔,“反正我觉得潮潮去哪里都不合适,还是回到风华绝代老老实实做他的企划设计最靠谱!谈判啊、勾心斗角啊,江潮性格太耿直,这一套玩不转的。” 我白了雨茗一眼,说,“喂,尊敬的雨总,您是不是就想把我拉回去,在你眼皮底下做事,从而压得死死的,永世不得翻身?” 方磊这厮听了,立马坏笑着接了一句,道,“压得死死的?用什么压呢?是权力,是职务,还是精神和肉.体啊?” “方磊!!!” 我狂叫,“麻痹的,老子要杀了你~~~” … 就这样,吵吵闹闹,我们最后也没有讨论出任何有价值的想法,不过我的意见倒是被几人一致认为勉强可取,坐地起价,开出一个王涵做不了主,cgt方面又很难接受的天价,然后再看对方的反应和后续应对措施。 虽然我个人认为挖我这件事算不了什么大事,但雨茗和墨芷舞,甚至连方磊也坚持,说什么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还是搞清楚对方到底想要干什么,才好有的放矢,做出具有针对性的应对措施。 于是,将要半夜两点的时候,几人哈欠连天,纷纷要求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方磊载着赵笠回了南师大,说是要补上没能正儿八经上大学的遗憾,今后几天就在南师和赵笠混了,睡宿舍吃食堂,甚至还装模作样准备旁听某些课程。 我却猜到,方磊这是对越凝歌还不死心,准备死缠烂打到底了。 哈雷大道呼啸远去,我和墨芷舞还有雨茗站在柠檬小苑门前,影子在月光下悠悠荡荡。 第407章 索吻(三更) 方磊和赵笠离开,墨芷舞问我,“小江,你怎么走?” 或许她以为我要回到出租屋,并且在想是该由她送我还是让雨茗载我回去。 我想了一下,忽然发现竟然无处可去! 我和简约的出租屋是绝对回不去了,不但简约不可能再出现在那里,我也不准备独自回到伤心地,然后在昏黄的台灯下,一个人舔舐伤口,让心情坠落进万丈深渊。 而且,在英婕的建议一下,防盗门上被我多加了一把锁,而那把看着就让人心寒的锁,承载着我和简约四年多感情结束后的哀伤,真心不敢再看… 于是道,“芷舞姐,你回去吧,甭管我了,我…我让茗姐送我,她顺路的。” 墨芷舞想想,说,“也好,那就辛苦雨总了,明天随时和我们联系,有任何情况必须第一时间通知我。” “嘿,怎么着芷舞姐,你还不放心我吗?担心我被丫王涵拐走了,然后被人贩子卖到山沟沟里当苦力?” “切!” 墨芷舞白我一眼,“江潮,唉,我算是看出来了,人无完人,你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嘴碎!不过你和方磊还不一样,你说话吊儿郎当,他说话完全就是臭不可闻,你们俩啊,一对难兄难弟,一个欠骂,一个欠抽!” 我和雨茗都笑了,不得不说,芷舞姐形容的还真挺形象,非常符合我和方磊的说话风格。 目送墨芷舞开着她那辆奔驰s500消失在暮色里,雨茗问我,“潮潮,今天你还要回去陪简约吗?” “茗姐,没劲儿了吧,你是不是健忘,我和简约结束了,你明明知道还要这样问,你觉得我听了会怎么想?” “结束了?” 雨茗有些意外,“你不是说那天从嘉善回来,必须见到简约吗?后来好像没见到是不是?但这就结束了么?反正你没有明确告诉我!” 我也糊涂了,是没有告诉雨茗,还是我和她都忘记了? 唉,也许是我和简约分分合合的次数太多,以至于雨茗和我都有点搞不明白,我现在到底是一种什么状态,算不算有女朋友? 不过,我既然已经这样说,雨茗便不继续追问,只是说,“那你晚上怎么住,要不,去我哪儿吧!” 我想了想,还是回绝雨茗,因为每次去雨茗住的花园小区三号楼三门303,我都会遇到一些稀奇古怪的意外。 不是发疯撕破雨茗的衣服并且自己报警,引来警察蜀黍,让我俩证明自己是情侣,就是遇见雨茗在浴室里昏倒,从而身体被我看个精光… 而且只差一个字的两个小区,同样的楼号门栋号门牌号,又会让我触景生情,想到看见简约只穿着的一身真丝睡袍,里面不着寸缕给我开门那一幕… 摧残啊,我真心受不了的。 于是遥遥头,说,“算了茗姐,我随便找个地方混着睡会,就不去你那里了,反正再有四五个小时天也该亮了,我没必要再叨扰你…而且,明天一大早就要去上班,和我这个无业游民不一样,难道你忍心让我独守空床吗?” 雨茗哼了一声,似乎已经对我这样说话产生免疫,又说,“潮潮,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我不希望在你二十七岁的第一天,一个人孤苦伶仃形单影只,我想陪着你一起看第一抹朝阳,听地一声鸟叫。” 我心想,说的还真够诗情画意的,依然推辞道,“那好啊,你现在对我说生日快乐得了,这样,你也占了一个第一次,成为第一个祝福我的人啦!” 说着,我伸出双臂,招呼雨茗,“来,宝宝要抱抱,茗姐,祝福我吧!” 雨茗有些羞,不过还是没有丝毫犹豫,猛地扑进我怀里,娇声说,“潮潮,我很开心,我终于也能成为某一种第一个了,真好,我真的好高兴。” 心中有些感慨,对于雨茗,我实在没办法形容自己的情感。 她如此美丽,高雅,而且从气质上来说,没有任何一个我见过的女人可以比得上雨茗! 几乎所有男人在她面前,都会生出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我江潮幸运吗?有这样出众的女神垂青,是不是该万分庆幸呢? 又想起自己一次次让雨茗伤心,并且因为简约的缘故,一而再再而三弃雨茗于不顾,心里便升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柔情。 低下头,这一次,我主动寻找雨茗的柔唇,我觉得也许自己是该做出决断了。 尽管几个小时前,我说雨茗有些地方和我有很大分歧,让我难以接受,但芷舞姐不是说了嘛,人无完人,我江潮本身就不是什么好枣,又怎能要求雨茗做到尽善尽美呢? 亲吻着她的额头,面颊,耳垂。 我的嘴顺着雨茗光滑如丝的脸向她唇边靠近。 雨茗开始剧烈喘息,仿佛感知到我下一刻会做出怎样的索求,身体甚至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茗姐,茗姐…” 我轻轻互换她的名字。 “嗯,潮潮…我在这里。” “抬起头,抬起头来好吗?” “嗯。” 雨茗的声音越来越弱,几乎细弱蚊蝇,快要令我听不见。 然后,却忽然仰起脸,勇敢地迎着我的鼻息…下一刻,我知道,雨茗也一定明白,尽管我的动作十分缓慢,但几秒钟之后,两人的唇还是会贴在一起的… 我的心怦怦乱跳,觉得就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明白这一吻下去,我和雨茗的关系将彻底发生改变,彼此的情感大幕也将完全拉开,从暧昧变成宣告全世界! 雨茗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她的娇躯抖动得更厉害了,整个人瘫软在我怀里,若不是紧紧抱着我的腰,并且被我粗壮的胳膊搂得死死的,她恐怕当即就会软在地上。 三厘米、两厘米、一厘米! 我自己已经快要站不住,靠在雨茗的宝马车钱,摇摇欲坠。 我喊她,“茗姐,茗姐,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 “潮潮,我也是,我爱你,我快要疯了,知道吗,我都不知道这些日子是怎样扛过来的…呜呜呜~~~” 雨茗竟然抽泣起来,而我的心也跟着阵阵刺痛! 突然,手机在我裤子口袋里疯狂震动起来,我和雨茗的身体贴在一起,因此这震动雨茗也同样感觉到。 我们的动作同时停顿,看着对方,眼睛里的韵味传达着同一个疑惑,这么晚了,是谁给我打电话? 第408章 并非电话和她(四更) 雨茗微微侧头,躲开我,眼中流出极为复杂的表情。 与此同时,我的表情也有些僵硬,甚至刻在眼角眉梢的笑意,也显得忽然失去灵动,就像没有生命的死物。 手机一直在震动,只是其中却有些间歇,像是电话,又似乎不太一样。 我知道,如果有人给我打电话,那种震动的感觉应该连续保持而不会像此刻这样,震一会儿,又停顿几秒钟,然后再震。 雨茗叹口气,说,“潮潮,你接电话吧,我想这么晚还要给你打电话,人家肯定有重要事情的。” 我摇头,“不接,不管!” “潮潮,你还是接吧!” 雨茗推我,“我觉得应该是她的电话,你别耍小孩子脾气好吗,接吧,你倒是快接啊!” 心里清楚雨茗说的那个她,就是指简约! 我也有些犹豫,觉得这么晚了,也只有简约可能跟我联系。 几个小时前,老爹老妈已经电过我,那通臭骂,并且明确表示今天不会再打电话,顶多发个祝福短信就好,而且这都几点了,我爸妈应该早就睡了。 而在南京,我认识的人就那么几个,而和我关系好到能在这个时候‘骚扰’的,也只有方磊、老赵等区区几个人,而他们刚和我分手不久,断不会这个时候再打电话。 除了简约! 也只有简约可能会在我生日来临的时候,早早送上祝福吧。 爱情虽然不在,情意或许还未完全消除… 只是,我并不想在这样一个时刻接听简约的手机! 我认为没有必要,更没有心情。 斯人已乘黄鹤去,既然决定彼此放手,那就算了吧,还整那些没用的干嘛! 于是倔强地摇头,我说,“不接,不管谁的电话,我都不接!” 继续低下头,我吻向雨茗,似乎在跟自己赌气,并不愿意因为这样一个电话,打断我希望去做的事情。 雨茗却将一根手指挡在我唇边,轻轻叹口气,说,“潮潮,你不用自欺欺人了,你的眼神已经和刚才不一样,你的心乱了,飞了…唉,接吧,接完了也许我们还能重新找回心情,在寂静的午夜里走走呢。” “我不,就不接!” “不行!” 雨茗有些生气,狠狠推开我,沉着脸质问我,“江潮,你要干嘛,你这是何苦呢?是,你觉得愧对我,觉得因为一个不知道是不是简约打来的电话,就魂不守舍终止亲吻我,认为这样对我不公平…可是江潮,你觉得在这种心情下,我还有情绪和你接吻吗?还能硬是忍着你裤兜里的手机震动,接受你对我的垂怜?听着,江潮,我雨茗是爱你,爱得都快要发疯了,但我还没有失去理智,我不需要乞讨得来的廉价爱情,我需要的是你全心全意爱我,而不是抱着我亲着我,心里却还想着别的女人!接吧,我自己走走…” 雨茗开始向前走,尽管动作很慢,步幅也不大,但步伐却很坚定,毅然决然! 我深深叹口气,知道雨茗的心情已经因为这个不知道谁的电话而破坏的四分五裂,肯定差到极点! 想要喊住她,却只是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这就是无法专情带来的恶果,只要我不能斩断和其他女人的情丝,一心一意与一个女孩子交往并且厮守终生,便注定会有很多像今天这样尴尬时刻。 所以,这个电话不是戏剧性偶尔出现,而是会长时间存在于我的生活里,是必然,并且越是遇到对我有人生意义的那些特殊时刻,越是会发生! 点上烟抽了一口,我掏出手机看。 然而屏幕显示并没有哪怕一个未接来电,电话图标右上角那个地方,空空如也,而短信图标的同一位置,却触目惊心地显示着15的字样! 竟然是短消息!多达15条未读短信! 我记得之前打开过短信,并且清理过一遍,因此绝对没有几条未读信息! 那么,也就是说,刚才手机震动并非有人给我打电话,而是一条接一条在发信息! 我不晓得对方是怎么做到的,难道敲下那些文字不需要时间吗?为什么几乎隔几秒就会震动一阵,让我和雨茗都生出一股错乱的感觉,如同有人正在不断、锲而不舍call我! 她或者他,是谁! 立即点开短信息图标,我有些意外,又立即释然。 我忘记了,除了简约,还有一个女孩子,她一直记得我的生日,而且会通过不同的方式,哪怕整年都没有一次联系,也会在生日这天给我送上祝福。 之前是email、是qq、微信留言,今天则是短信! 岚澜! 我的初恋女友,不知道是不是回到常州,或者依然留在苏州的康复中心治疗,那个曾经视我如生命的女孩。 我的手在发抖,眼睛里瞬间变得雾气蒙蒙。 曾几何时,我也如同以前对简约那样深深爱着岚澜,我记得她的生日是在五一节,比我小了半岁多,而我们唯一在一起渡过的那个五一,我曾经非常浪漫地为岚澜策划了一个生日晚会,邀请我们全班的同学,在教室里点燃烛火,一起为岚澜唱生日歌,并且将我亲手叠成的一千只纸鹤拼成一个大大的心形… 那一晚的情形无可阻拦地出现在我眼前,眼角湿润了,鼻腔堵塞了,我…泪目着。 终于,忍住已经澎湃的心绪,我一条条点开岚澜的短信,这才明白,为什么她能够做到每隔几秒钟就发一条短信息给我! 因为,除了第一条打招呼之外,其他的那些,竟然是一整条! 一条长到无法形容,怕没有几百字上千字或者两三千字的短消息,被移动这个可恶的运营商无情地分割成一个个独立的条目,从而显示出(1/15)、(2/15)、(3/15)…这样的段落。 也许换成别的人,别的任何时刻,我都会骂对方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门夹了,有病吧,有功夫发这么长的短信,一个电话三五分钟不就说完了吗? 可我不能,眼前浮现岚澜那妖娆却清秀的倩影,笑靥如花… 我想哭,为我无法把握曾经的初恋,为我刚刚失去坚持了一千五百多天的爱人,也为没有找到新的恋情… 深吸一口气,将鼻腔里的液体吸入口中,狠狠吐在地上,我强行平复情绪,开始翻看岚澜发给我的这条,也许是我江潮这辈子能够接到的最长短信… --- 今天只能四更了,这一章写的有些动情,比较慢...戒指继续去写明天的第一更! 小伙伴们,爱你们! 第409章 爱你的,澜(一更) “潮潮,我想一定睡了吧,嘻嘻,所以这条短信你应该看不到了,人家花了好长时间才编辑好,存在草稿箱里,现在一次性发给你,希望你在生日第一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能够看到,并且开心!” 这是岚澜发给我的第一条短信息,也许是她刚才编写的,而剩下的那些洋洋洒洒上千字的段落,应该如岚澜所言,是提前编辑好的吧。 这一刻,我快要忍不住自己的泪水,真想骂自己一句,你丫江潮还是爷们吗,怎么动不动就要哭鼻子呢? 而且,这还是没有看到岚澜那条超级长信息之前的心情,我不敢想象,一旦看到那些文字后,我的心中会是怎样一种感受? 深吸一口气,我摁灭手机屏幕,开始默默抽烟,直到这根白娇子抽完,而几十米外,雨茗的身影开始向回走,我才鼓起勇气再次打开手机屏幕,翻看起来。 潮潮,我很早就想给你发一条短信,或者写一封电子邮件,可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什么。既然今天是你的生日,既然我和你再次重逢,就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说出这些年一直深藏在心的那些话。 人们都说初恋是最美好、最令人难以忘怀的记忆,可初恋却似乎被撒旦诅咒过,一生只爱一个人,并且能够长相思长相守的情况,占不到百分之五,甚至连百分之一也到不了,想想就让人伤感。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曾经一度以为这一辈子只会爱你一个人,而你的眼里也只有我岚澜,任何别的女孩子都不会看在眼里。 我信了,真的,四年前,不,应该是五年前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真的相信,因为我从你的眼睛里,从你的一举一动,从你对我的万般呵护中,都能感受到两个词:柔情似水,真爱永存! 我爱你,从那时候起就发疯一样爱着你,潮潮,你还记得吗,我们旷课跑出去旅游,现在想想真是不可思议啊!我们用省吃俭用存下的一点生活费买硬座,一夜二十多个小时,嘻嘻,我们坐不起动车,只能坐在,不对,只能‘站在’那种现在已经见不到的绿皮火车里,晃啊晃啊,好漫长,好累! 可是我很开心,你也很开心,我记得很清楚,每次到站的时候,你就像一头猛虎那样,盯着看有没有客人下车,然后会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占领那个空出来的座位,喊我,小澜,你快来啊,这里有个空座… 二十多个小时,我们从南京到了秦皇岛,我人生第一次看到北方的海,我不是很累,因为虽然时常会被人家赶开,但大多数时候还是能坐在你抢到的座位上休息,而你呢,几乎一整夜都站着,后来累到走路都快要睡着了… 那时候我不懂事,还埋怨你真笨,都不知道为自己抢个座位坐坐…直到后来我才想清楚,你不是抢不到,而是怕离我太远,我一个人坐着害怕… 潮潮,你知道吗,每次想到这些,想到我们在秦皇岛市区吃那种椒盐皮皮虾,两个人笨手笨脚,谁都不会剥,还是店家大哥手把手教我们怎么吃! 想到在北戴河下海玩耍,你不会游泳,被我泼得一身水,吓得只敢在浅水区挂着救生圈漂,样子好笑极了。 想到我们去玩滑沙,玩得很高兴,但每次都得自己拎着滑沙板爬上沙丘去,玩了几次,我实在爬不动了,你就背着我,天,想想都觉得你可怜,沙地里根本接不到劲儿,你得用比平时多两倍的力气才能背我上去,最后累到躺在沙丘顶的沙地上喘气,拉都拉不起来。 想到住不起条件好的宾馆,只能一天三十块钱住那种四面漏风的私人旅社,还是平房,我躺在你怀里睡着,你抱着我,却不敢碰我身上任何一处敏感的地方… 每每想到这一切,我的心里都会又幸福,又难受,总是哭着睡着,又在梦里笑醒。 潮潮,你知道吗,我好想你,特别特别特别想你… 后来你离开我,你和简约好上了,多少次,我偷偷看着你接简约来南师大,像曾经和我那样一起吃食堂,一起在树荫下月影中散步,一起在操场上跑步健身… 我的心就像刀割一样疼,我都会忍不住落泪。 潮潮,可我不怪你,你一直在争取,告诉我希望我能和你一起抗住来自我家里的压力,是我太傻,是我自己动摇了,我…我亲手葬送了自己的爱情,并且眼睁睁看着最爱的人投入别的女人怀抱,只为答应家里找一个门当户对的男人结婚生子。 我后悔,可我知道往事如烟,某些事情一旦发生就将永久错失,有些人,一旦失去就再也找不回…我只能吞下这枚失恋的苦果,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和简约恩恩爱爱举案齐眉,也只能自己在暗夜里舔舐伤口,一次次咀嚼属于我的伤感… 我曾经心死,曾经试过离家出走,永远不要回到那个让我伤心欲绝的所谓的家。 可我还是妥协了,就像当年离开你那样妥协,我太软弱,我见不得妈妈的泪水和爸爸的唉声叹气。 但我不快乐,五年了,我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真正笑过,除了在苏州医院住院那几天和你在一起。 知道吗,潮潮,如果你能因此重新接受我,愿意陪在我身边,那好,我宁愿一辈子都躺在病床上,用我的健康,我的身体,我的生命换回你的爱情… 可,哪怕受伤住院对我来说现在也已经是奢望了,我的身体终究会康复,我也不可能让你留在身边,永远陪着我… 给你敲下这段文字的时候,我想起朴树那首歌,《生如夏花》。 是啊,我的爱情也许就像夏天的花儿一样,只能盛.开一季,不能一生永存。 我…认命了,潮潮,我好了,身体好了,心理…也许也会好的,你不要牵挂我担心我,我知道这条短信太长了,长到不知道你有没有心思看完它,但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次,我也许再也不会给你发这样的短消息,从而让我对你的那些思念,永远埋藏在心底,不被任何一个外人知道… 写下这段话的时候,我开始很难受,最后却变得轻松了。 我想,放手,就是给我爱的人最好最后的爱,放心吧,我爱你,所以我放手! 今天,我只想对你说一声,潮潮,我爱你,生日快乐,祝你和简约幸福美满! 爱你的…澜! --- 第一更,让戒指自己都很感慨的一章,希望小伙伴们喜欢! 第410章 给你看好了(二更) 真的很长! 两千字的长短信,被移动这个可恶的运营商分割成十五个段落,依次呈现在我面前。 我看着,激动着,泪目又渐渐平静下来。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岚澜对我和她短短一年却充满温馨和浪漫爱情的眷恋。 闭上眼,任由最后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我汲了一下鼻子,心情却忽然轻松下来。 如果说生活就像一场表演,从出生的一瞬间开始徐徐拉开帷幕,又在生命结束的时候谢幕,那么其中只有短短一段时间的爱情,则是这场表演里最华丽的篇章,最绚烂的盛装舞步! 有人会记得舞台剧的开始,那是我们的父母。 有人会记得舞台剧的谢幕,那是我的孩子。 只有自己,才会将最美好的爱情片段永远珍藏在内心最柔软的角落里。 我叹息着,而雨茗看到我已经合上手机,便轻盈地走到我身边,问,“谁的信息啊,你怎么看了这么久?是简约吗?你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 摇摇头,我说,“不是简约,是岚澜!” “岚澜?” 雨茗皱着眉头想了想,说,“哦,我知道了,就是你那个大学初恋吧?她好像出车祸受了伤,在苏州市立医院住院?对了,国庆前你去苏州就是守着她吧?” 我点头,“是的…就是她。” “祝你生日快乐呢?” “嗯。” 雨茗就有些奇怪,问我,“一条祝福的短信,至于看这么久吗?潮潮,你是不是一遍遍看了又看,舍不得放下呢?你…想她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雨茗,她的问题总是那么多,一连串的,都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 于是只好耐心解释,“茗姐,短信就两条,一条打招呼,另外一条比较长!还有,我只是看了一遍而已,因为一遍就已经足够,我不想或者没有勇气再看第二遍…至于你问我是不是想她了,那我告诉你,对,我想她了,准确说,是想起我和岚澜在一起的岁月,想到那些我们共同渡过的美好时光。” 雨茗默然,良久没有再开口,而且表情也显得有些伤感,魂不守舍。 我明白,这条短信和我的回答刺激到雨茗,让她觉得我江潮是个很有故事的男人,而她和我却没有共同出现在我曾经的那些故事里。 雨茗伸手捉住自己的衣角,轻轻捻着,一声不吭,她的样子让我有些不忍,总觉得愧对雨茗。 伸出手,将她抱进怀里,雨茗挣了一下,明显比看短信之前要抗拒,我叹口气,将她使劲拉过来,搂住,嘴唇贴在雨茗的耳边,说,“茗姐,傻丫头,你是不是不开心了?唉,这是吃的哪门子醋啊?你也真是的,和一段已经消亡的情感,一个已经和我分手的女人较什么劲?这就叫孙悟空找普罗米修斯打架,哪儿都不挨哪儿啊!” “...”雨茗只是喘着气,却不说话,甚至连那个最喜欢的哼都没有发出来。 我继续哄她,说,“茗姐,今天是我的生日,哥们二十七周岁了,时间过得快不快?不知道你有什么感觉,反正我觉得太快了,简直快如闪电,一忽儿寒冬眼看来临,而我们认识,也快有小半年了吧?” “四个月十三天!” 雨茗轻声说,终于将面颊贴在我下巴上,也伸出手环住我的腰,俏丽光滑的脸蛋在我的皮肤上轻轻蹭着。 “咦,你怎么记得这么准?” 我很意外,并不相信雨茗从见我的第一面,也就是我上班的第一天,就已经喜欢上我了,毕竟没有那么自恋,我的魅力根本没有那么大! “风华绝代新员工入职,为了更准确计算薪资,明文规定在月初或者每月十五号这两天正式上班,我记得你是六月入职的,并且不是月初,那就只能是六月十五号,而今天是十月二十八号,正好四个月十三天!” 我笑了,抬起手在雨茗的大波浪上揉了几下,“茗丫头,你啊,这小脑袋瓜,怎么长的呢,果然思维缜密,真是够细心的。” 雨茗却不领情,轻轻哼了两下,双手收紧,以至于将自己胸前两团巍峨的丰满狠狠压在我胸口,似乎只要这样就能将我融入她的血液里,从而再也不用担心我会突然跑丢… 感受着雨茗的深情,我说,“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在乎我,关心我,所以你才能将我们认识了多少天都记得清清楚楚…行啦,茗姐我们走吧,夜色越来越浓,你自己摸摸看,是不是头上都已经有些雾气了,变得湿乎乎呢?” 雨茗没有动,只是说,“潮潮,你别动,再让我这么抱一会儿吧,我喜欢这种感觉的…” 我没有动,停了一会,雨茗却又问我说,“潮潮,那个岚澜,她干嘛过了这么久还记得你的生日呢?是不是对你没有忘情?贼心不死?” 我苦笑,真不想和雨茗就这个话题说下去。 该怎么回答她?说是的,岚澜一直很爱我,甚至直到现在还在爱着我,这样说吗? 不用想我也知道,如果真的这么说了,分分钟雨茗就会有无数的后续问题等着我! 比如,她会问,干嘛她还对你念念不忘啊?她不知道你已经有女朋友了吗?这样做是不是显得太幼稚,并且根本没有任何希望! 或者,还会说,那现在你和简约分手了,前女友又主动送上门,你完全可以和她岚澜复合啊?多好的机会,你赶紧去啊! 以我对雨茗的了解,这样的话她是绝对会说出口的,甚至对方说这些的时候,那种故作大度,心里却要气死的表情,已经惟妙惟肖地在我眼前凭空浮现出来… 既然不能纠缠这个话题,我直截了当告诉雨茗,“茗姐,岚澜给我写了一条很长的短信,主要说到我们曾经在一起的校园生活,还有就是祝我生日快乐,并且承诺以后不会打搅我了…你是不是不相信?那好,我拿手机给你,你自己看好了!” 我虽然嘴里说让她看,但却心知肚明,雨茗的性格是那么骄傲,也就是稀里糊涂被猪油蒙了心,不知怎么就对我爱的死去活来,所以才对我各种迁就! 换成其他人其他事,雨茗恐怕早就昂首挺胸走远了,才懒得计较呢! 所以,她是不会看我的手机短信的… 第411章 我只是简单装了一个逼(三更) 既然心里有了论断,我索性掏出手机,故作坦然递给雨茗,“看,自己看好了,看完你就不会胡思乱想,说那些没意义的风凉话!” 果然,我没有料错,雨茗推开我的手,嗔道,“谁稀罕看啊,你拿走,别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看着心烦!” 嘿嘿笑着,我顺势收回手机,又搂住雨茗,走向她那辆长相凶悍的宝马x5,主动坐上驾驶席,甚至帮雨茗系好安全带,说,“我的小公举,坐稳当喽,哥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推背感!” 下一刻,我猛踩油门,宝马在十秒钟左右的时间里,已经加速到每小时百公里的速度,轰鸣着向远方驶去。 南京的夜半,尽管路面上不时还有车辆驶过,但和半天的拥挤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因此宝马x5的强悍动力便充分显露出来,展现得淋漓尽致! 雨茗娇呼,问我,“潮潮,你这是要干嘛,你要带我去哪里?” “回家!” “回…家?回你家吗?” 雨茗的语气一下变得古怪起来,我则笑道,“我江潮现在可是无家可归的可怜虫了,回我家?我还有家吗?别瞎想了,我们去你那里,花园小区,3号楼3门303!” 顿时,雨茗不说话了,我拿眼角余光瞄了她一眼,发现雨茗正双手捧住自己的脸有些娇羞地出神。 知道她在想什么,我赶忙说,“茗姐,不许想歪了啊!我就是琢磨,你给我买了这么多高档衣服,这要是不趁着季节合适赶紧穿,难道非要等到寒冬腊月穿不了的时候,看着眼馋吗?我啊,今晚要给你上演一场时装秀,好好让你见识见识,我江潮打扮起来其实也是蛮帅的!” 雨茗又哼了一声,似乎看出来我故意解释这些,有些画蛇添足的意思,其实言外之意就是让她别乱想,我和她回去,只是为了试穿衣服罢了。 见雨茗又开始将头转向窗外,我没话找话搭讪着,“茗姐,你听过两句诗吗?” “什么诗?和我有关系吗?” 听对方语气不善,我强行将雨茗和脑海里出现的诗句拉上关系,说,“茗姐,有两句这样的诗句: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茗姐,你现在的样很好看,头转向车窗外看风景,而说不定也有人透过我们的宝马车窗在看你呢!” 雨茗便有些愣神,似乎在想着有人看她的这一幕场景。 足足过去几秒钟,雨茗忽然嗔道,“好啊江潮,你成心逗我是不是?什么有人透过宝马车的车窗在看我?胡扯什么呢!我们的车都快开得飞起来,还怎么可能有人从车窗外看我?还有,我的车是单向玻璃,只能从里面看到外面,不可能从外面看到里面的,好啊江潮,我看你现在越来越痞了,哼,是不是最近没收拾你,皮痒痒了?” 我笑而不语,一直开着车,直到遇到红灯停下,这才歪着脑袋看向雨茗,说,“茗姐,你还别不信,自己看看你那边的窗户,是不是有个人正在看你呢?” “啊?” 雨茗惊叫,向我的方向躲,喊叫着,“潮潮,潮潮你坏死了,你可别吓唬我啊,人家胆儿小,你不许欺负人,不然我告诉干妈和叔叔,让他们罚你跪搓板!” 我便笑,推了推雨茗,“喂,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你倒是自己看看啊,看看玻璃上有没有人…哟,我可是看见了,那个人目光好深情啊,一眨不眨正看着你呢!” 雨茗越来越怕,我知道她不相信,但深更半夜,大街上除了我们这辆车之外,只能偶尔看到一辆从对面飞驰而过的车,行人更是连个半影子也见不到,而现在我还这样说,吓唬她,所以她尽管不相信,却还是转过头将信将疑再次向副驾驶那边的窗户上看过去。 人就是这么奇怪! 原本雨茗自己安安静静看车外的风景,一点也没有多想,结果我这样一说,反倒弄得她不敢看了。 转过头,目视窗外,雨茗看了看,一个鬼影子都没有,又壮起胆将脸贴到车窗上,放开视角,向远处以及前前后后看了看,这才转过头,狠狠捶了我两下,娇怒道,“坏死了,江潮,你吓唬人家干嘛,这样有意思吗?骗子,大骗子!” 我嘿嘿笑着,看着红灯还有十秒钟,便说,“那是你自己没有看见,你不需要将头贴的那么近!还有啊,你不用把目光聚焦在车窗外,对,就这样,看着车窗上…看见了吗?” 我转过来,冲着雨茗微笑。 于是,在车窗上便显示出两张脸,一张是我,一个是她! “你坐在车里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车里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车窗,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我轻轻吟道,顺嘴将这首著名的《断章》改了词。 “我坐在车里看风景,开车的人在车里看我,月光装饰了我的车窗,你却装饰着我的梦…” 转过身,雨茗泪眼朦胧,伸胳膊抱住我,嘴贴过来,在我的唇上蜻蜓点水贴了贴。 “潮潮,谢谢你,谢谢你在自己生日这一天,为我制造了一个小小的浪漫…我想,不,我一定会记住这个时刻的,永远记住…也许在我老去的那一天,会想起,有一个人在我青春依在的时候,给我制造过这样一个温馨的场景!” 雨茗有些动情。 我却变得尴尬了,觉得女人真是一个感性的动物,动不动就让自己感动自己。 笑了笑,启动车子,我说,“茗姐,你有个词用错了!” “什么?哪个?” 雨茗有些不开心了,似乎对我不懂得迎合她的浪漫而羞恼。 “不是制造,而是…创作!” 我放大声音,笑起来,“茗姐,我是做企划设计的,取材于生活,反馈于工作,已经成为我的习惯了…所以茗姐,我宁愿自己是灵光一闪为你创作了一个小小的浪漫场面,而不是那种批量生产的制作…” “创作…” 雨茗喃喃,忽然开口道,“潮潮,我相信你一定会成功的,因为你哄女孩子都这样潇洒自如,连一点做作的成分都没有…我真不敢相信,如果给你一个很大很强的平台,你会做出什么样的成就!” 我将车窗稍稍放下,点燃一根烟,又用车载cd放了一首轻柔的‘伏尔塔瓦河’,这才说,“茗姐我刚才并不是潇洒自如哄女孩子,事实上…嘿嘿,我只是简单装了一个逼而已!” 第412章 会发生什么吗?(一更) 元宵节,祝愿小伙伴们新年快乐身体健康,学业有成鹏程万里,戒指开始码字了! ---- 像刚才这样的浪漫时刻,与我而言曾经有过很多次。 和初恋岚澜在一起的时候,虽然是学生,但学生也有属于自己,青涩又单纯,没有沾染上丝毫金钱气息的爱情。 那时的我们,会在吃饭的时候为彼此夹菜,甚至喂进对方口中,也会在夕阳西下或者月落乌啼的时候,骑着自行车,哼着歌从自习室返回寝室。 学生时代的爱情,浪漫不需要专门制造或者创作,而是无处不在。 后来和简约谈恋爱,尤其进入社会,需要为米草油盐酱醋茶操心,于是浪漫的时刻开始减少,并且被生活始终带着节奏,匆匆忙忙,庸庸碌碌。 但即便那样,我们也会在闲暇之余,在周末的时候一起去外面吃饭,走遍大街小巷寻找最经济实惠又味美可口的小吃,然后看一场温馨或者惊险刺激的电影。 同样,因为爱,所以在一起,又因为每天朝夕相处,所以浪漫也就融合在日常生活里,忽然就毫无征兆地来了,同样不需要刻意制造。 只有和雨茗,我们的情感来的太突兀,所以浪漫的时刻少之又少,而且直到现在,彼此心里都有一种不愿意轻易迈出关键一步的顾虑。 我是依然不清楚是否能够对简约完全忘情,从而将全部的爱情放到雨茗身上,而她,也许顾虑更多吧,我的心是不是能放在她身上,没有我简约会怎样,以及雨茗自己的身体! 似乎,从雨茗坦率告诉我她有家族遗传病倾向,已经越来越频繁出现意外状况,并且又被梁立和上官老太等名老中医下了情况不妙的论断后,雨茗对我的态度仿佛发生了某种变化。 怎么说呢,我似乎觉得雨茗对我,已经从暗恋变得迷恋,然后是狂热和执着! 这种态度甚至让我有时候会害怕,总感觉雨茗的精神状态,或者说她对于爱情的态度,有些不是很正常。 我不敢深入去想,却隐隐猜到,雨茗恐怕是担心自己的身体健康,担心她很可能如同家族的其他发病亲人一样,病来如山倒,忽然撒手人寰。 她不想耽误我,但又舍不得以及不甘心,于是在这种有些扭曲的心态下,便开始放.纵自己,已经不太顾忌什么,很多次暗示我,希望我能要她。 但,每当说起和她结婚这种非常严肃的话题时,雨茗却总是说,希望我们双方能够慎重考虑,尤其是我,一定要和简约干干净净的,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 其实我知道,雨茗也知道,如果没有新的、炙热的恋情出现,哪怕我和简约已经分手了,但某些情怀,那种不由自主的牵挂和思念,根本无法控制的! 可…为什么她却希望我和她发生关系,但又不同意真正在一起,结婚生子呢? 我曾经多次想到这个问题,但总是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她认为我江潮是个没有担当,会因为她的健康状况始乱终弃的男人么? 或者,说的高尚点,雨茗是怕耽误我,占有我的青春却不能白头到老? … 我搞不清楚,但我却知道,今天,我生日这样一个特殊的凌晨或者说夜晚,我和雨茗都明白,尽管我只是说去她家里试穿新衣服,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并非以前那样我名草有主的情况,那么,我们在一起的这几个小时里,会出现什么情况,也许不言而喻了。 宝马车在宽阔的双向八车道快速路上飞驰,我渐渐地开始沉默,想心事。 雨茗也不说话,似乎依然沉浸在刚才我改编的那首《断章》的诗句里。 我坐在车里看看风景,开车的你在车里看我… 就这样,又过了大约十几分钟,我和雨茗终于回到花园小区,3号楼3门303,雨茗的家。 上楼、开灯、关门。 我们一直沉默着,彼此都有些尴尬。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雨茗问我,“潮潮,你不是说要换新衣服给我看吗?你去吧,我等着呢!” “好。” 我起身,从那些硕大的纸袋子里,将威可多条绒裤和西装,欧米伽手表,葆蝶家皮鞋、古驰领带,还有爱马仕钱包等等雨茗为我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全都拿出来,一件件摆好摊开。 “穿哪些呢?”我将手托在下巴颏上,笑着问雨茗,“茗姐,你说,我是穿这这件休闲服配条绒裤,还是换上西装打领带?” “都可以啊,嘻嘻,要不,你一身一身试吧,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 “太麻烦了,”我摇摇头,说,“茗姐,要是那样,我们今晚甭想睡了,明天我还怎么去见丫的王涵啊?总不能跟个大熊猫似的,顶着一双黑眼圈去吧?” “那…要不就试穿这身西装吧,明天你就穿这身衣服去,别让王涵看不起,觉得给咱合同就是一种施舍!” “不会,肯定不会!”我摇头,“哪怕我穿成一个叫花子呢,丫王涵还得把我当财神爷供着,挖不到我,他是那不到多少钱的,整个一出力不讨好白忙活。” “就你话多!”雨茗娇嗔道,“好啦,我知道潮潮是香饽饽,是万人迷,人见人爱,你快去吧,换新衣服我看看。” 我想去另外一间屋子,雨茗却说,“潮潮,人家的身子都被你几次看光了,你不许躲我,当着我的面换衣服吧,我看着高兴。” 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 既然决定和雨茗发展,我和她迟早会走出那一步,更何况我们其实已经够亲密了。 脱掉原先的衣服,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转过身,开始穿那件梦特娇衬衫。 上半身赤果在空气里,我刚刚打开新衣服,还没来得及换上,雨茗忽然起身从伸手拦腰环抱住我,喃喃道,“潮潮,你先别穿,让我抱你一会,就一会儿好吗?” 她的小手稍稍有些冰凉,似乎还没有适应室内的温暖。 从后面伸到我胸前,慢慢地,上上下下轻抚着… --- 哈,发这一张之前,正看到小伙伴打赏,感谢(⊙o⊙)yduby和秋白迪迪的打赏,元宵节快乐! 第413章 就让往事随风(二更) 忽然间,我的喉头便干涩了,胸口开始涌上某种谁都明白的激情,热火中烧。 我喃喃着,“茗姐,别这样…我,我还要换上新衣服给你看呢!” “不,我想抱着你…就一会儿好吗?潮潮,别拒绝我,让我抱抱你…” 雨茗的俏脸已经贴在我背后,光滑、柔软、还有一丝从室外带进来的夜的凉。 我有些把持不住,摁住她的手强笑道,“茗…茗姐,你别…” “嗯,好,那我不动,就这样呆一会儿。” 有些不忍违背她,心里很清楚,为了今天这个生日,雨茗已经准备了很久很久了,她是那么爱我,尽管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好,值得雨茗如此全情投入,但不知道并不等于没有发生。 事实上,爱情这东西谁也说不清的,越是炽烈,越是来的突兀。 就这样,两人静静站着,在深夜两三点的时候,默默听墙上挂钟的滴答滴答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到裸.露在空气中的背部皮肤似乎有些湿润,有一些流动的液体从我背后的肩胛处向下不断淌落… 心里吃惊,我猛然转过身,捧起雨茗的脸,问,“茗姐,你这是怎么了?干嘛忽然又哭了?” “我没事,别管我…”雨茗哽咽,捂住脸,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从指缝间滑落,有的掉落在地上,有的则顺着她洁白如藕的胳膊,顽强地黏附着。 我慌了,抱住雨茗,说,“茗姐,你哭啥呢,我这不是乖乖的嘛,没有走,没有惹你生气,没有…” “潮潮!” 雨茗松开手,抬起头,泪眼婆娑,“我不知道…我就是想哭,我…我想妈妈了,想爸爸,我很久很久没有给别人过生日,我自己的生日…我已经记不起来了!” “我记得!” 我立即说,“你比我大了不到一岁,你是十一月十一号的生日,还有十几天吧…我保证,不,我发誓,这个生日一定会陪着你过,为你过一个最浪漫、最温馨的生日…要不,那天我们回嘉善吧?我让老妈给你做最爱吃的糖醋湖鱼?” 雨茗哭得更凶了,“潮潮,你知道吗,自从妈妈去世以后,这么多年来,从没有人在我生日的时候祝福我,一个也没有…” 我立即说,“茗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要不是借着买高铁票的时候看过你的身份证,我都不知道你生日是哪一天!你知道吗?我来公司三个月,丽姐、汪峰,还有小丫头刘韬,我们私下聊天的时候都觉得你有些不近人情,不合群,似乎不喜欢和公司员工打成一片!没错,茗姐你是个好领导,能力出众,业务精熟,但你太高傲了!怎么形容你呢?就像舒丽雅有一次偷着和我说,雨总就像契诃夫小说里那个《装在套子里的人》一样,像雾像雨又像风,总是让人看不透,虽然我认为她的比喻并不准确,但的确很形象,有时候连我都觉着你自己给自己穿了一层透明的保护膜,让别人无法触及…” 雨茗有些不服气,质问我,“我看不透吗?哼,潮潮,到现在了,你还不了解我雨茗是怎么一个人吗?人家身子都被你看光了,你却说看不透…” 我连连摆手,“茗姐,我可不是那个意思!我当然懂你了,可我也是这段时间接触下来,才知道你是多么不容易…可别人呢?舒丽雅呢?汪峰呢?还有王艳、刘韬、陈哥他们,人家不知道啊!” “哼,”雨茗又哼,仿佛不哼一下都不舒服,“我没必要让世界上每个人都了解我,都懂我!潮潮,我有你一个人,有干妈干爸就够了,我不需要那么多人可怜我!” “谁有资格可怜你呢?胡扯!”我有些怒,又有些心酸。 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雨茗会表现出一付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傲和冷漠。 因为她太要强了,而幼时的遭遇,父亲不知所终,母亲长眠于地下,家族背离…这一切,造就雨茗这样不近人情同时又有些多疑的性格。 或许,也只有在我江潮面前,雨茗才能放下一切矜持和伪装,展现出她不为外人所知的另一面吧! 可通过这样的方式保护自己,肯定是不对的! 人活在世上,就是社会人,就是人类这个群体的一份子!就算再不情愿,也不能和过去、和自己较劲,应该乐观些,一切向前看。 我便说,“茗姐,我记得齐秦有一首老歌,后来很多人包括张杰也翻唱过,叫《往事随风》,你听过吗?” 雨茗摇摇头,说,“就冲这个名字,我也不会听,不想听!对于过去我不愿意回忆,但也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不可能做到往事随风去!” 叹口气,我说,“茗姐,你又没有听过,你怎么知道这首歌唱的什么,又怎么猜得到听了这首歌,会对你的情绪造成什么影响?” 见雨茗还要开口反驳,我紧紧搂住她,说,“茗姐,你听我唱好吗?我想在生日这天为你唱歌,就唱这首《往事随风》。” 见我坚持,雨茗默然良久,轻轻点点头,说,“好,潮潮,那你唱吧,不过你不许放开我,就让我贴在你的胸口,听你呼吸,听你心跳,听你唱!” “嗯!” 我清了清嗓子,脑海里迅速将这首歌的曲调回忆一遍,开始唱起来。 你的影子无所不在,人的心事像一颗尘埃。 落在过去飘向未来,掉进眼里就流出泪来。 曾经沧海无限感慨,有时孤独比拥抱实在, 让心春去让梦秋来,让你离开… 舍不得忘一切都是为爱,没有遗憾还有我 就让往事随风,都随风都随风心随你动 昨天花谢花开,不是梦不是梦不是梦 就让往事随风,都随风都随风心随你痛 明天潮起潮落,都是我都是我都是我~~~ (原谅戒指在这个地方贴了半首歌的歌词,实在太喜欢了,而且写这张的时候深有感慨,这一章多写点字数,补回来。) 我唱着,很动情。 没错,我是在唱歌雨茗听,可我又何尝不是唱给自己听呢? 我让雨茗过去,往事随风,难道我不该和她一样吗?将和岚澜、简约的过去忘掉,重新给自己,也给别的我深爱过的女人,一个全新的未来! 我唱着,不禁动了情,几乎忘掉这一刻的自己是半果着上身,抱着雨茗。 似乎以往经历过的那一切,随着风随着歌声飘荡到我耳边,又恍恍惚惚飘走,随风而去。 简约和岚澜的面容在我眼前浮现,她们娇笑或者轻嗔,喊我或者离开,都是那么清楚,那么如同在眼前一般。 我大口喘息着,泪水潺潺而下,滴落在雨茗的大波浪秀发上,将青丝打湿,也将我的心情浸泡进一种难以名状的背上里。 于是,我唱着哭着,又继续唱,然后却因为抽泣而唱不下去… 雨茗抱着我,紧紧抱着,小脸贴在我的胸口,如同她说的那样,听我的呼吸,听我的心跳… 我停下,唱不下去了。 两个人一动不动,如同两尊雕像那样静止着沉默着。 良久,雨茗仰起脸,抬头看着我,说,“潮潮,我听懂了,听懂你唱这首歌的心情!” “嗯,”我点头,“希望你能明白…茗姐,不知道你是怎样的心情,反正我现在忽然觉得很轻松,似乎已经和过去挥手告别,我想我能做到全心全意接受你的!” 捧起雨茗那张无比精致的脸,我低下头,将唇印在雨茗的小嘴上,呢喃道,“茗姐,给我吧,我想你了,我想在自己生日这天,要你!” 第414章 我不管,我就要!(三更) 我憧憬过也猜测过很多次,不是像前两次那样,雨茗放弃女孩家的矜持,向我投怀送抱,而是当我主动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雨茗会是怎样一种反应? 她会立即答应我吗?或者,拒绝我? 在我想来,前者的可能性更大,毕竟雨茗明里暗里表示过好几次,希望能将自己给我,至于结婚不结婚,是否厮守终生,却不是那么重要。 可当我真的说出这句话,并且非常忐忑,极为焦躁,等着雨茗回答的这一刻,她却沉默了。 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沉默,死寂般的沉默着! 过了好半天,我有些绝望,以为雨茗会说,不,潮潮,我希望你能在和简约了断之后再要我,那时候,我会将自己最好的一面为你绽放,和你从心到灵魂融为一体… 结果雨茗却说了一句含糊其辞,模棱两可的话。 “潮潮,在你要我之前,我想看看你穿上这身衣服之后的样子,可以吗?让我看看好吗?” 这个要求我无法拒绝,于是说,“行,我现在就穿,换上这身昂贵崭新的行头给你看!” 雨茗松开抱着我的手,向后退了两步,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说,“嗯,你穿衣服吧,我要看着你穿!” 我的动作并不快,这是应雨茗的要求,她让我慢慢穿,似乎过了今天,以后就没有机会再次看到我穿衣的样子。 这样的结果便是,我穿得很细心,以至于每一条衣服棱子都变得非常平整,并且雨茗还为我的头发打了摩丝,用她的梳子轻轻梳整齐。 拉着我去卫生间,站在那个硕大的镜子前,雨茗宛若新婚燕尔的小媳妇一样,为我整了领带,将新西装袖口的线头抽掉,甚至还精心地为我戴上那块价值数万的欧米伽男表。 “真帅!” 雨茗看着镜子里的我,依偎在我肩头,轻轻说,“潮潮,今天你二十七岁生日,我祝你生日快乐事业有成,健健康康快乐永远!” 伸手搂住雨茗的香肩,我说,“同样的话我也送给你,祝愿我茗姐,青春永驻魅力永存,你的美丽无与伦比,在这个世界上就是最漂亮的女人!” 雨茗笑了,眼中含着泪痕,说,“潮潮,我很开心,开心在这个时候能陪着你,和你从零点钟声响起,一直到今天二十四小时过去…潮潮,你告诉我,今天的每一分钟每一秒,你都不会离开我的,好不好?” 我说,好,我不会离开你,不但今天以后也不会! 这一刻,当我想要得到雨茗的一瞬间,我已经告诉自己,并且知道,我和简约已经成为过去式! 不管什么原因,不管她是不是有任何难言之隐,我都无法接受她这些天的有家不归,更受不了那么晚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甚至手机整夜整夜放在刘道手里! 这意味着什么,还用我继续猜测吗? 我没有心情,甚至完全没有勇气继续想下去。 而且,自从我想要找简约解释,跑到她公司,却被简约无意中看见穿着自己衣服的英婕,从而以为我和别的女人有染… 我永远记得,简约从我张开双臂的身旁走过,脸上是那么冷漠,那么悲伤,又那么无奈。 她甚至连看都没有再看我一眼,只是在走开后站住脚,说了一句,让那个女孩把她的衣服洗干净,整整齐齐叠好,放回原处的话! 我知道,我和简约…我们完了! 强行收回思绪,我不愿意在搂着雨茗的时候,还要去想简约。 去想那段我们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的恋情。 甩了甩头,我说,“茗姐,看着我的眼睛好吗?” 雨茗点点头,从镜子里看我。 扳过她的脸,我笑了笑,“茗姐,镜子里的人是反的,你看见的只是影像,因此如果我说了什么话,以后就会变成反话…这样可不行,我可不愿意当个言而无信的人!” 雨茗抬起头,冲着我温柔地笑,“行,那我不看镜子了,潮潮,你说的对,镜花水月永远当不得真,我看你,看你好了!” “嗯!” 我嗯了一声,突然低下头,在雨茗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一下吻在她的香唇上! 舌头敲开雨茗的嘴,堵住她差点发出的惊呼,我已经闯进去了,咬着雨茗,轻柔又温情。 她哼着,嗯嗯着,却反手搂住我的脖子,努力又生涩地迎合着… 我不想再描述这一刻和雨茗的热吻,因为这是属于我和她的美妙,不可能和任何人分享。 良久,唇分。 雨茗喘息着,娇嗔道,“讨厌死了,潮潮,你真是的…人家一点准备都没有,你…哎,冤家,你差点憋死我了!” 我也大口喘着粗气,笑起来,“茗姐,这才是刚刚开始呢,我们最幸福的一刻还没有到来…茗姐,你做好准备了吗?” 最后这句话,我有些紧张,问得也底气不足。 雨茗看着我,不说话… 等待,是世界上最令人煎熬的事情,我算是体会到,原来时间也可以过得这样慢,这样令人无可奈何。 盯着我,雨茗点点头再次没有直接回答我,只是问我,“潮潮,你真的想好了?你和简约…确定不会像前几次那样,其实是误会吗?” 这句话…我其实依然无法肯定。 因为总归我没有亲眼看见简约和刘道有任何亲热的举动。 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尽管她的手机被刘道拿着,可… 我还记得有一次公司团建,我喝得酩酊大醉,手机落到ktv包厢里,还是后来ktv服务生捡到,联系了那次订房间的舒丽雅,丽姐专程跑回去拿了一趟。 正是那次,在我回家的路上简约曾经想要联系我,却是舒丽雅接的,差点闹出误会! 我出现过这种情况,简约是不是也类似呢? 还有,和英婕参加那个江浙地区医学界精英的酒会,在江海洋出场发言之前,我曾在去洗手间的时候,听到简约和刘道的一番对话,似乎简约被刘道威胁了,说要是不好好配合就会将那件事情说出去! 到底是什么事儿? 这些疑团瞬间在心底升起,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雨茗。 的确,我做好和简约分手的准备,但我真的不晓得,这次分手,是不是又像以前一样是误会,而简约,会不会有把柄握在刘道手里,从而不得不违心为刘道做某些事? 见我发愣,雨茗轻轻叹口气,“唉,潮潮,你其实还是没有想好想清楚对不对?要不…今天还是算了,我们有的是时间…” 这话听着就让人难受,我再也顾不上想简约,狠狠摇头,一把将雨茗抱起来,向着卧室的方向冲去,嘴里说着,“茗姐,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不会再犹豫不决的,我…今天就是想要你!” --- 今天这几章比较关键,戒指从八点多写到快十二点,却只能写出三章来,今天真是好开心,每次发新章节都能看到小伙伴们打赏,感谢三生河畔的打赏,谢谢!继续去码明天的章节,用码字的方式渡过元宵节吧…爱你们! 第415章 帮我盖上好吗?(一更) 说实话,这一刻我很冲动! 冲向卧室,并且浑身上下都处于难以压抑的躁动状态! 脑子里没有别的念头,只想要雨茗。 这种感觉说不清楚,我知道自己对雨茗有感情,或者直接可以承认,我也是爱她的! 而且,这种爱意因为在和简约的一次次彼此折磨和疏远中,变得越来越明晰,越来越深重。 一个男人可以同时爱上两个女人吗? 我曾经始终认为不能够! 并不是法律上不许可,而是内心做不到! 但…这一刻,在我二十七周岁的第一天凌晨,我相信了! 只是爱和爱不一样,也许对于简约,我只是因为舍不得曾经的眷恋和长达四年多的朝夕相处,从而让和她的爱情更多意味着对往昔的不舍和对诺言的坚持。 而对于雨茗,我有的则是憧憬,我想通了,斩断过去吧,面向未来! 没有破茧重生的勇气,没有这样一个契机,我永远也走不出去的… 既然和简约结束了,那就结束得彻彻底底好了! 抱着雨茗柔软又丰.腴的娇躯,我健步如飞,只几个喘息的时间已经冲进卧室。 刚刚将雨茗放到大床上,她却一下坐起来,拦住我解衣服的动作,喊着,“潮潮,潮潮你等一下!” “不…”我喘息,手没有丝毫停顿的迹象,“不,我决定了,茗姐,我真的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是说着玩一时冲动。” “我知道,知道的…傻瓜,大呆瓜!” 雨茗笑了笑,还是阻止我的动作,说,“潮潮,你想要我,我也愿意,我很期待今天将自己送给你,作为你二十七周岁的礼物…不过你要先出去一下,等会再进来,好吗?” “出去?” 我有些疑惑,动作终于停下,问她,“茗姐,这是干嘛啊,既然你情我愿,我们为什么不能…” “我说不能了吗?笨蛋,”雨茗接连用傻瓜、呆瓜、笨蛋来形容我,娇羞道,“让你出去就出去,干嘛那么不听话呢?好啦啦,你出去一下,过会儿我喊你,你再进来,行不行啊!” 我只好道,“好,那我先出去了,茗姐,良宵苦短,你可别让我等得太久!” 低头在雨茗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我说,“一会见?” “嗯,一会儿见!” 转身,我从卧室走出,雨茗又喊我,“潮潮,把门关上,不许偷看!” 顺手带上房门,我在想,雨茗这丫头到底搞得什么鬼?她这是要干嘛? 坐在沙发上,我将一身西服脱下,整整齐齐叠好,又换上我的秋衣秋裤,窝在那里抽烟。 青雾渐渐在客厅里弥漫开,我听到卧室里有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动静,笑了笑,猜不透雨茗搞得什么名堂。 这一刻,被好奇心聚拢神经,我倒是没有想起简约或者岚澜,只是叼着烟,有些失神地等待着。 客厅的那个大挂钟响了三下,已经夜半三点整,再有两个多小时天光就会微微亮,我看了一眼时间,有些感慨。 真是没想到,自己生日这天,竟然彻夜不眠,并且是雨茗一直陪着我,身边的女人换了,心情似乎也换了! 不禁又想起雨茗的生日,十一月十一号,真是搞笑,双十一啊! 原本是近年来兴起的光棍节,却正巧和雨茗的生日是同一天! 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雨茗将要在她生日那天正式脱单吗?或者,上苍也在给她开一个残酷的玩笑,让雨茗一辈子都孤孤单单,形单影只生活? … 我有些神游天外,雨茗终于喊我,“潮潮,你可以进来了。” 一下摁灭手中香烟,我的心跳在三秒钟内,瞬间飙升到一百次以上。 深吸一口气,我明白,下一刻我将要和雨茗真真切切融为一体,无论身心还是灵魂,再也不会分开了。 以我和她现在的年龄,我们不可能像十七八,二十啷当岁的年轻人那样肆意自己的情感,爱情不在说散就散,相比较起来,将近三十的人,如果要开始一段感情,一定会思前想后,就是奔着结婚去的! 别说雨茗还是处子之身,就算她以前有过别的男人,我也不能随随便便和她迈过那条分水岭! 一念成嗔,一语成谶,一个决定,就会改变我们以后的生活轨迹。 迈步,敲了两下卧室房门,我轻轻叫了一声,“茗姐,你准备好了吗?那我进来了…” 没有等待雨茗回答,我已经推门而入! 只是我的脚步却毫无征兆忽然停顿下来,盯着雨茗,我狠狠揉着眼睛,不敢置信。 她笑靥如花,喊我,“潮潮,你过来,过来啊,怎么,不认识我了吗?” “这…” 我摇摇头,说,“茗姐,你这个样子,我还真是不认识了…天呐,你哪儿来的旗袍?你自己会做发式?我…我怎么有种感觉,自己穿越了,来到古时的某个朝代,你是皇宫里的妃子吗?” 雨茗嘻嘻笑着,反问我,“潮潮,你觉得我应该像哪个朝代的女人?” “唐朝吧?!”我有些搞不清楚。 “才不要呢!”雨茗摇头,说,“潮潮,唐朝以胖为美,那些流传下来杨玉环杨贵妃的画像,都是胖乎乎像个大熊猫的样子,人家才不要呢!” “那…” “我喜欢汉代,我们中华民族不又简称为汉族吗?似乎就是为了纪念大汉王朝,尤其是汉武帝派遣卫青、霍去病舅甥二人,鲜衣怒马驱逐匈奴,封狼居胥的那段辉煌历史。” 我点点头,为雨茗点赞,“茗姐,你历史学的看来很不错啊,连封狼居胥都知道。” “你以为我那么笨吗?嘻嘻,潮潮,你过来,别傻站着!” 我向着雨茗走,心砰砰乱跳。 雨茗递给我一块看来早就准备好的大红色绸缎,说,“潮潮,帮我盖到头上好吗?今晚,我雨茗就是你江潮的女人了,也许我们没机会明媒正娶,那就让我和你单独拥有这样一个仪式吧!” 我接过来,嘴上却不认可,“茗姐,你说的这叫什么话?我怎么可能不明媒正娶你呢?不但我要正大光明迎娶我的新娘,还要在嘉善,在南京都摆酒席,让所有的亲朋好友都来祝福我们!” --- 熬夜码字,送上第一更,今天要去单位加班,可能只能晚上回来更新了,感谢玖零肆。迪迪的打赏,真是每发一章都有小伙伴们打赏吗? 第416章 我是你的了!(一更) 听我说要明媒正娶,还要在嘉善和南京摆酒席,雨茗笑了,只是浮现在她脸上的那些笑容里,却似乎藏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僵硬。 我没有太在意,心怦怦跳,将那块大红绸缎接过来,轻轻盖在雨茗头上。 她的身体开始发颤,从我的手碰到她发丝的那一刻起,一直在微微抖动。 我也一样,紧张得口干舌燥,甚至连续两次都没有将红绸缎盖好。 第三次,终于,雨茗的俏脸被盖头遮住,我看着她,处子静坐,手扶着梳妆台,曼妙的娇躯被花团锦簇的大红旗袍紧紧绷着,从而让女人身体的每一处娇媚曲线完完全全展现在我眼前。 我看呆了,傻傻站在雨茗面前,想伸手揭开那块红布,却又有些不敢。 不知道是紧张接下来将会发生的那一切,还是因为我还没有做好脱单的准备。 其实,我自从有了简约,和她在一起四年,按说早已脱单了吧,可为什么现在却还像个‘初哥’一样患得患失呢? 见我迟迟未动,雨茗轻声喊我,“潮潮,潮潮你还在吗?你干嘛呢?” “哦,我在…茗姐,你太美了,我看傻了…真不敢相信下一刻你就是我江潮的新娘。” “嘻嘻,傻瓜…唉,我也很紧张的,你快点啊,人家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嗯,好。” 我鼓起勇气,伸出两只手,分别抓住那块红绸缎的两角,深吸一口气,猛地揭开… 雨茗已经抬起头,泪眼朦胧看着我,一下抱住我的腰,娇羞又幸福地将头藏进我的怀里,“潮潮,我漂亮吗?” “漂亮…” “你喜欢我吗?爱我吗?” “喜欢,爱,非常!” “那你,今晚会要我吗?” 我潮着眼角,“茗姐,瞧你说的什么傻话,我要是不想要你,不想和你在一起,我怎么会主动提出来呢?我干嘛要掀你的盖头啊?傻瓜,我爱你,我想你了…” 低下头,我情不自禁将双唇印在雨茗的额头上,然后是脸蛋,嘴角,最终抵达我的目的地,雨茗已经勾勒出唇线的烈焰红唇! 她很主动,动情而激烈。 香舌钻进我的口中,被我轻轻咬住,雨茗笑着,眼丝如媚,嘴里发出轻轻的啊啊声。 再也忍不住,我脱掉身上的衣服,干干净净,将健壮的身体坦.露在雨茗眼前。 她双手捂着脸,不敢看,却又将五指微微张开,从指缝里偷偷瞄着我。 双手插进雨茗的大波浪里,将她的身体拉向怀中… 嘤咛,雨茗叫了一下,下意识向后躲,却又哆哆嗦嗦伸手抱我,在我的皮肤上轻抚起来。 剑拔弩张! 几分钟后,两人摔倒在那张一米八乘两米的大床上,雨茗如同白玉般光洁的身体在空气中完全绽放… 她喊我,“潮潮,潮潮,我…我是你的人了,对吗?” 我则大口喘息,“是的,不,还没有,快了…” “哦…” 调暗了床头灯,拉过那床宽大的羽绒被包裹住我们,紧紧抱着她,身体里的血液轰然在每个毛细血管每个汗毛孔炸开。 大床开始晃动,溪水潺潺,大海扬帆。 轰鸣声中,火车强行冲进山洞,又如同一条巨龙般,晃动着坚硬的身躯。 雨茗哭了,“疼…潮潮,疼…” 只是,她却没有推开我,咬着牙抱得更紧了,“疼…可是我高兴,我好开心…我终于成潮潮的女人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倒在床上,雨茗已经完全没了力气,勉强侧过身,伏在我胸口。 长长的眼睫毛紧紧闭合在一起,眼珠在眼皮下微微转动,令她的睫毛显得更加纤细修长。 我搂着雨茗,忽然有些伤感。 其实像今天这样的情形我不知道憧憬过多少次,又一次次否定掉。 每次我都告诉自己,江潮,你已经有简约了,你不能再打雨茗或者其他女人的主意! 虽然都说男人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但如果下半身真的懂得思考,那就不会不择手段不择时机,只是希望得到某个女人的身体了。 所以,每当我想到今天这一刻,都会将它定义为新婚燕尔的那一天。 哪怕不是和简约,也应该是和我法定的妻子。 然而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我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迷失在雨茗的温柔里和我的冲动中。 因而这种感觉与其叫它伤感,不如说是对自己的不满意,终归没有如我所愿,同时也存在某些变数。 搂紧雨茗,我咬着她的耳垂轻声问,“茗姐,疼吗?” “嗯,疼…好疼的!” “那…刚才舒服吗?” “一开始不舒服,后来…嘻嘻,不告诉你!哼,大坏蛋,反正我很快乐,真的很快乐…你啊,哪儿来那么大力气啊,有一阵子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受不了你了。” 于是,更加觉得怜惜雨茗,觉得自己从此一定要收心,再不能和以前那些人那些事扯上干系,从而让自己一再陷入徘徊和痛苦的轮回里,无法自拔! 抬起半边身子,我支起胳膊肘,凝视着雨茗的眼睛,将另一只手放在她丰满高耸间那道一寸长短的伤疤上。 这条疤痕是那样触目惊醒,在雨茗雪白的皮肤上,成为这具曼妙娇躯唯一的瑕疵。 禁不住问她,“茗姐,这道疤…你能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儿吗?现在你是我的妻子了,我必须要知道,你不能再瞒着我!” 雨茗抬起手,将我的手指握住,按在胸口那道疤上,面色有些黯然。 我急了,知道雨茗曾经一定受过天大的委屈,而这道隐.私部位的伤疤,正是当年那些委屈、心酸的见证。 “茗姐,你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你说,现在就说…你要急死我啊!” “唉,潮潮,今晚是我们的…”雨茗笑了笑,有些娇羞,“是我和你的新婚之夜,有些话我不想提,不想影响你我的情绪,答应我先不要问好吗?答应我!” 我有些沮丧,不过觉得雨茗说的也对,有些煞风景的事情真的不好随便问的。 于是道,“好,茗姐,我不问了,不过你要答应我,过些日子,一定要告诉我,什么都不许瞒着,原原本本都和我说,都和老公说!” “嗯…好,我答应!” 我抱起雨茗,俯下身子,在她耳边说,“茗姐,你还行吗,我还想要…” 第417章 我的短信!(二更) “啊?” 听我说还想要,雨茗慌了,连连摆手,吓得什么似的,“不行呢,潮潮,疼,还是疼,你饶了我吧!” 我哈哈笑起来,说,“茗姐,我就是逗你呢,放心好了,宝贝,我这几天都不会再碰你的,我要等你完全好起来再…” 她却娇羞着一口咬在我肩头,“不行,今天晚上,如果我不疼了,你想要的话我们还可以…” 我搂住她,幸福的像花儿一样。 两人静静地听着彼此的呼吸,数着对方的心跳,体味这一刻的来之不易。 我明白,从今天起,从我江潮二十七周岁第一天开始,我已经成为有妇之夫,必须斩断曾经的所有情缘! 也许,就是要做到挥剑斩情丝吧。 见我有些失神,雨茗似乎意识到什么,问我,“潮潮,你是不是在想某个人,你想简约还是想岚澜了?” “没想谁…”我躲闪着雨茗的目光,有些言不由衷。 的确,我刚才想到简约,不是‘想念’而是‘想到’,我不知道,当我和雨茗终于踏出这一步,此刻的简约会不会感应到,又是否会悲伤心碎。 而她,现在是不是睡着了?在哪里?会不会和刘道在一起… 雨茗叹口气,“潮潮,你太不会撒谎了,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自己的想法,你…你知道吗,刚才你回答我的时候,手指都在发抖啊!” 我无言,良久才扳过雨茗的身子,看着她说,“茗姐,是,我承认刚才有那么一阵恍惚…不过我向你保证,我的生命里以后只会有你一个人,再也不会有别的女人了…我想通了,有些事情不了断,人生就不会有新的起点,从而让很多人都陷入痛苦中无法解脱。” 雨茗也有些感慨,将光洁的脸蛋贴在我胳膊上,不断亲吻我,语焉不详,“潮潮…我爱你…我担心…我不知道以后…你不要怪我…” 我没有听清楚,问她,“茗姐,你说什么呢?你刚才说啥呢?” “没什么。” 雨茗一惊,立即否认,“潮潮,你不许乱想,我就是有些感慨…唉,活了二十八岁,我终于成为真正的女人了,成为我最心爱男人的女人。” 我笑了,“看你这话说的,怎么听着就像绕口令呢?茗姐乖,你和我,我们都不许胡思乱想了,如果一定要想,那就想想我们的未来,想想以后在一起的生活…嗯,对了,等天亮了我就给老爸老妈打电话,告诉他们我和你已经正式在一起,让他们放心,别天天为我的事儿悬着心思。” “不!” 没想到,雨茗立即拦住我,狠狠摇头,“不行,潮潮,你不许告诉干妈和叔叔,不行的!” “为什么不行?为什么?”我有些吃不准雨茗的心思,“茗姐,你愿意和我在一起,你喜欢我,这些我爸妈都知道啊,他们只是不希望干涉我的选择,所以才没有表过态!不过,在我想来,不论和你还是和简约过一辈子,爸妈都应该能接受的,你干嘛不想让他们知道?” 雨茗似乎想解释,却讷讷了半天,最终给我一个哭笑不得的理由。 “潮潮,反正就不行!人家不好意思,我真的没办法面对干妈他们啊!” “我去!” 我也是没谁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丑媳妇终归要见公婆,就算今天不说明天也不说,可后天呢,大后天呢,一个月一年以后呢?是不是还得说?瞒能瞒到什么时候啊?” “不管,反正天亮了你不许说!” 雨茗狠狠在我胸口拧了一下,疼得我连连惨叫,这才道,“潮潮,等时机成熟了,如果我雨茗有福气真的能够等到那一天,不用你说,我自己和干妈叔叔说!反正我也是他们的女儿,我自己来告诉妈妈爸爸也是应该的!” 我叹口气,想不通雨茗干嘛要这样坚持,谁去说又有什么不同呢? 嘴里说着那好吧,心中却不以为然,认为雨茗可能真的是面子薄,羞于启齿吧。 折腾一夜,我和雨茗竟然越来越精神,刚才消耗掉的大量体力似乎已经满血恢复。 互相拥着,我们躺在棕床垫上,说着从来没有想过能够当面说给对方听的肉麻情话,又在娇羞或者嬉笑中,亲吻爱抚对方的每一寸肌肤。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流淌,转眼天色已经微微亮,见雨茗要起来,我摁住她问,“茗儿,你要干嘛?” “嘻嘻,怎么不叫我茗姐了?” “那个…”我有些不好意,“偶尔换换称呼嘛,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呢?” “算你啦!” 亲了我一下,雨茗回答我,“潮潮,我要起来为你做早饭啊,今天是我们真正在一起的第一天,我这个当…当老婆的,”雨茗双手捂住脸,羞得不敢看我,“当然应该为老公亲手做一顿可口的早餐。” 我笑了,重新将雨茗拉回到床上,“快得了吧,你做的那叫饭吗?哎呀,叫,叫饭,嘿嘿,叫喂猪的饭!” 我揉着被雨茗偷袭后留下乌青的胳膊,嗔道,“属橡皮筋的家伙,老实给我在床上躺着!听话,你身体不得劲,不许乱动,好好卧床休息,今天三餐我管了,以后的饭我也管了,保质保量,绝对味道可口!” 见我坚持,雨茗便躺回床上,满头大波浪秀发在枕头上铺开,慵懒的样子无比诱人。 我看着她,觉得真是美不胜收。 等了一会儿,见我没有起身去厨房的意思,雨茗搂住我的脖子说,“潮潮,要不你也别起来了,我们好好休息休息,一起出去吃早饭…嘻嘻,你不是说判断一男一女是不是情人或者夫妻,昨晚是不是在一起,最好的办法就是看他们有没有一起吃早餐!今天我们一起出去吃早餐,别人看见了,会不会认为我和你昨晚睡在一起啊!” “那必须的!” 我伸手刮了一下雨茗的小琼鼻,说,“亲亲热热吃早饭,只要不脑残就会认为这是两口子,至少是一对情侣!” “嘻嘻,瞧你高兴样儿,美得你!” 既然如此说,我也没非要爬起来去做早饭,舒服地躺回床上,双手叠起枕在脑后,终于有些困意袭来。 正迷糊,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叮叮连续响了好几下,似乎有短消息顶进来。 一大早,天色微蒙,会是谁呢? 雨茗顺手拿起我的手机,递给我之前瞄了一眼,脸色一下变了,幽幽道,“潮潮,你的短信,是…是简约!” 第418章 诀别书 雨茗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煞白,非常难看,而且看向我的目光也变得极其哀怨,显得有些心虚的样子。 我的脸色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尽管我和雨茗已经结束,但心里却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惶恐,说的直接点,就像偷情被堵门口,然后捉.奸在床。 两人都沉默着,我想雨茗和我一样清楚,这个时候,还不到早上六点,简约忽然给我发短信意味着什么。 就算她也铁了心要和我分手,但感情却不是说不再就不再,一点痕迹都留不下来。 叹口气,雨茗双手插在自己的头发里,狠狠揉了几下,抓起一条大浴巾裹住身体,起身向卫生间走。 “潮潮,你自己决定吧,我先去洗洗,一会儿我们出去吃早点。” 雨茗的声音似乎又恢复到往日那种处乱不惊的平静状态,甚至我都听不出来她对于简约给我发信息,是不是不痛快了。 坐起身,靠在床头,摸出一根白娇子抽了起来,我下意识做着吸烟,将烟灰弹进烟灰缸,再吸烟,再弹…重复这样周而复始的动作,脑海里一片空白,老半天,竟然没有勇气打开短信看。 无法形容我此刻的心情,也许和每个失恋后又移情别恋的男人类似,接到前女友的信息或者电话的那一瞬间,心情百感交集,不知道是沮丧、惶恐、难受还是别的什么。 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我知道雨茗已经开始冲洗。 这个澡,雨茗洗的时间非常长,大概半个多小时过去,雨茗依然没有从卫生间出来,而且那水声似乎越来越大了… 我发着呆,听着、想着、苦恼着。 怎么觉得像是亏欠简约了呢?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了? 可,我们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我始终认为她背叛我在先,不但这些天根本没有回家住的意思,而且说不定已经和刘道在一起了,而简约也误会我和英婕有染,连正眼都不愿意看我,不想听我任何一句解释! 咧着嘴,我想笑,笑苍生无奈,笑人世间感情这个词的荒唐。 可是眼睛却潮湿着,鼻腔里也被什么东西堵着,喘不过气。 水声停下,我知道很快雨茗会从卫生间出来,于是将手里的不知道第几根烟头掐灭,咬着牙探出身子,抓起手机。 “潮潮,我想你应该还没起床,接到这条短信的时候,你一定还在睡觉…我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很想和你说点什么,却敲下又删除,最后只好想到什么说什么了。” “潮潮,今天是你二十七周岁的生日,也是我们在一起的第1599天,我…我不想违心,我只想告诉你,我很想你,非常想…祝你生日快乐,祝福我爱过并且也许还一直爱着的潮潮,生日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当你看到这几条短信的时候,我或者已经离开南京,你不要找我(事实上我觉得你也不会再去找我了),我需要处理一些个人问题,可能是一个月、三个月、半年或者一年两年…总之,如果这件事情解决不好,我是不会重新回南京的,也不会再来见你。” “潮潮,刘道和我说了那天半夜你给我打电话的事,我本不想说,但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你一下,即便我们分手了,我也不希望你误会为我简约有了别的男人!手机的事情很简单,听着或许有些荒唐,但这的确是真的:那段时间我不是去了一趟京城汇报中期结项吗?回来后,那天下午一直到晚上,我们都在向市科委以及几个合作科研机构做经费使用说明和后续发展思路阐述,因为这次汇报的级别很高,所有课题小组成员的手机都被收上去,静音或者关机,整个过程中,包括中间两次休息,都不允许和外界联系…后来结束的时候都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我回去后(我并没有和刘道住在一起,至于我住在哪里,现在已经没必要和你解释了,总之,我简约除了潮潮之外,没有任何别的男人),特别特别累,洗洗就睡着了,并没有意识到手机后来被刘道统一领走,而且没有想起来问他要…” 看到这里,我瞪大眼睛,忽然就傻了! 我意识到,简约并不是在为自己找借口,她说的就是实话! 类似这样的场合我经历过,并且不止一次,比如参加某些过程严格苛刻的项目招投标,手机甚至都不允许带进投标现场!还有,我记得很清楚,在来风华绝代之前的上一家公司,我们也曾经因为立项答辩,向南京市科委,甚至江苏省科技局和知识产权局,做过多次汇报,整个过程中,出现过手机被统一收集起来,事后才发还的情况。 联想到自己,我几乎第一时间已经意识到,我可能又错怪简约了。 真特么草蛋,都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可我就算知道大半夜手机在刘道手里,也想不到竟然还有这样的原因! 同样的道理,简约亲眼看见英婕穿着她的衣服出现,却打破脑壳也想不到我和英婕之间的微妙关系,猜不到英婕竟然是省公安厅重案组的刑事警察! 耳听、眼见…又有什么区别呢? 该误会还是一定会误会的,我想不明白这是因为什么,只能说,我和简约真的没有缘分在一起。 最后还有三条信息。 “潮潮,后来还有一次你给我打电话,当时我心情不好,身体也不好,病了,所以就没有给你好脸色,也许让你生气了吧?唉,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们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大到彼此都不信任对方,大到怎么做似乎也没有办法挽回…那天刘道来,他想陪着我,可是我没有同意,我简约是有男朋友的人,让别的男人陪着算怎么回事儿?” “可是后来…我觉得自己其实挺可笑的,潮潮,有时候你做事做得不要太绝啊!你移情别恋没关系,你有别的女人也没什么,反正我现在的情况已经配不上你了,我做好和你分手的准备,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带着你的新女友,让她穿着我的衣服来找我,你想干嘛?想对我示威吗?想逼我和你分手吗?潮潮你错了,我简约什么性格你还不明白么,至于做的这样决绝?唉…算了,一说就说多了,而且我也累了,既然敲下这些话,就不想再删掉,反正也是我想对你说的,看见就看见吧。” “最后,我想告诉你,即便我们分手了,至少到目前这一刻为止,我还在爱着你,深深的爱着…也许我简约太下贱了,也许因为我只有过你一个男人,所以我放不下…好了,抱怨完了,让一切随风去!最后,祝愿你和我都能有一个灿烂、健康的未来,祝你…我的爱人,生日快乐!简约绝笔!” 第419章 到底因为什么? 握着手机,我觉得它是那样那样沉重。 从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手机,竟然会让我生出一种拿不稳抓不牢的无力感! 我想哭,更猜不透简约在这样的凌晨,在我生日当天,给我发了这些条短信息到底想要干什么? 是告诉我她依然爱我,依然时刻想念我吗? 或者,只是希望在第一时间祝我生日快乐,并且顺便表达对我的不满,其实还舍不得的? 可,为什么还要说我和她已经结束,而且准备离开南京一段时间,一个月或者一年、两年,归期不限? 我分不清楚,只觉得和雨茗真正成为一体的这个清晨,内心却没有那种放松和愉悦,取而代之的只有沉重和杂乱。 裹着大浴巾,雨茗走出来,擦着自己湿漉漉的头发,问我,“潮潮,简约的短信说什么了?噢,如果不方便,你不用告诉我的,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吧。” 我明白雨茗其实很想知道,她躲开去洗澡,只是表达一种对我的信任和尊重,并不表示她的心情和外表那样一片安宁,恐怕正相反,惴惴不安。 我面无表情,将手机递给雨茗,说,“你自己看吧,唉,我也不知道她想要告诉我什么。” 雨茗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迅速点开看了一遍。 坐在我身边,那条洁白的大浴巾顺着雨茗的身体滑落,伸手抱住我,将那付绝美的娇躯挤进我的怀里,雨茗幽幽道,“潮潮,傻瓜,简约这些短信说了两个意思,你真的没有看出来吗?” “什么意思?”我已经丧失思维,根本没办法思考。 “一来,简约是在告诉你,她一直想着你、爱着你,没有和任何别的男人,比如她那个师兄刘道有染,她没有对不起你的。” 我点点头,叹口气,问,“还有呢?” “还有一点我只是知道她的决定,却不明白前因后果…潮潮,你看,这句话,她说要离开南京一段时间,还说要彻底解决一件私事,而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她是不会回来的…” “我看到了的,茗姐,你说简约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她想告诉我什么?”我问,心里难受得要死。 一想到和我朝夕相处了四年的女友,竟然连道别的见面的机会都没有,忽然就离开南京,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的心里就像刀割一样疼。 当不成恋人,爱情不在,但感情或者说亲情,难道也一起要消散掉吗? 尤其我已经相信简约没有背叛我,而我却和雨茗真正发生了肉.体上的关系,便更加觉得对不起简约,觉得自己真不是个玩儿,辜负了简约的一片真情! 俱往矣,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和雨茗生米做成熟饭,既然已经对不起简约了,就不能再对不起雨茗。 我这样想着,雨茗却说,“潮潮,我倒是认为这句话里有文章,而且还有很大文章的!” “那…你倒是快说啊!” 一想到简约可能已经离开金陵,我的心里就像忽然长出丛丛杂草,坐卧不宁。 “唉…” 雨茗抬起头,看着我,微微遥遥头,似乎有些失望,但还是解释道,“潮潮,简约以前说过她有什么必须要离开南京、离开你的理由吗?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没有吧?” “嗯,没有,从来也没有!”我大声回答,仿佛声音越大,语气越冲,便能表示出对这个回答是多么肯定。 “那,为什么会突然离开了呢?” “我哪儿知道啊!”我狠狠揪着自己的头发,痛苦得无法自已。 “潮潮,你别这样好不好,人家看着难受!” 雨茗的声音已经有些哽咽,说,“潮潮,你要是心里还有简约,你要是觉得她才是你这辈子最爱的人,那你回去找她好了,我不会怪你的。” 我的动作停顿住,良久,才深深叹口气,知道自己的态度让雨茗伤心了。 是啊,我和简约之间出现问题,闹分手,我有错、简约有错、刘道有错,甚至英婕也稀里糊涂成为帮凶,唯独雨茗,她没有错! 并没有瞒着简约,也没有刻意诱惑我,更没有说过一次简约的坏话… 雨茗可以说已经做到仁至义尽,她只是追求自己想要得到的爱情,这一点,并不应该受到任何指责。 千错万错都是我江潮一个人一手造成,我不该迁怒于雨茗。 叹口气,我伸手抱住她,将雨茗滑腻的肌肤和我的胸口紧紧贴在一起,苦涩道,“茗姐,你别胡说,更不要胡思乱想,你自己也看见了,简约的短信说得很清楚,我和她,我们已经结束了,谁也不欠谁的…茗姐,我心情不好,我对你发脾气了,对不起…” 雨茗低下头,迅速在眼睛上抹了一下,又抬起头,对我笑笑,“潮潮,傻瓜,别说你还没有走,就算你现在穿上衣服真的离开,真的去找简约,我也不会怪你的…我和你好,是我雨茗自愿,没有人强迫我,而且我也知道你和简约这些年在一起,感情深厚,怎么可能一朝说决裂,就老死不相往来?唉…我该有这样的心理准备,可是我还是心胸不够宽广,我太爱你了,我时刻担心会失去你,也许一觉醒来,再也看不见你了…” 这话令我无比心酸,仿佛自己的心已经被切割成两瓣,一半送给简约,被她带走,陪着她去往我所不知道的千山万水之间,或者留在某个不知名的客栈角落,而另一半,则在雨茗身上,并且也已经融入雨茗的血脉里。 见我伤感,雨茗轻轻拍了拍我的脸,说,“潮潮,不说我和你了,继续分析简约短信的意思吧…我觉得,既然之前简约从来没有表示过离开南京的念头,一点迹象都没有,那就是说,最近可能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从而让简约心情大变,必须要离开南京亲自解决掉!” 终于,我开始正视雨茗的分析,既然我已经失去理智,无法从这些短信的字里行间看出什么来,那就让雨茗暂时充当我的大脑好了,我听她说吧。 点点头,我问雨茗,“茗姐,你说的这些好像有些道理,可,我想不通,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让简约放下一切,甚至连工作、连男朋友都不要了,非得离开南京?” 一忽儿,我想到很多,有刘道主持的那个关于同性恋的心理学实验,有简约曾经的铁磁儿好闺蜜,那个得了一段时间心理疾病,现在不知道是否治愈,却对简约视同陌路的女孩… 可这些原因,之前简约已经多次和我说过了啊,在西塘古镇那个‘我在西塘等你’的酒吧,简约甚至当着数十个陌生酒客的面,吐露心声。 所以,我断定,这两条肯定不是简约忽然决定离开南京的根本原因! 第420章 去找她,去啊!(一更) 那个心理学实验、闺蜜的病情、和我之间因为误会造成的吵吵闹闹…这些似乎都不是促使简约离开南京的真正原因。 我想不明白,雨茗更不会清楚,但我和她却都意识到一些情况:比如,简约可能已经走了,坐飞机、火车或者大巴车,去往某个我所不知道的地方。 还有,在简约身上一定发生了某些事情,并且还是最近才发生的,而这些或者这件事,对简约而言是如此重要,以至于她不惜离开我,甚至也不愿意向我更多解释,偏偏选择自己去面对,去解决! 到底,是什么??? 我快要疯掉,心情无比沮丧。 我的沮丧并不是完全因为和简约分手选择雨茗而后悔,更多的,却是我不想‘死’得这样不明不白! 没错,我的爱情,我江潮和简约四年多的爱情,在我二十七周岁这一天,终于画上句话,但其中的缘由,却是那样扑朔迷离,让我想不通。 坐起身靠在床头,雨茗依偎在我身边,抱着我的胳膊,将俏脸贴在大臂处,问我,“潮潮,要不你试着联系一下简约吧,也许她还没有离开南京,你不如当面去问她好了,这样不论结果如何,彼此之间都不会留下遗憾的!” 我心如乱麻,无法确定雨茗说的是正话还是反话。 她是真的不在意我去找简约,或者,心中其实很不舒服,表面上却要装出一付大度的样子,摆出姿态来,从而让我在解决这件事情的时候能够放得轻松些? 不知道! 我什么也不知道,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简约呢,她真的走了吗,在哪里? 见我不言不语,只是发呆,雨茗又叹口气,说,“潮潮,作为女人,尤其是我们第一次真正在一起这样的特殊时刻,我真的不希望你为了别的女孩离开我,而且还是去找旧爱…但是潮潮,你这样子我看着很难受,我知道,如果不让你当面问清楚,这件事就会成为横亘在你胸口的一个越不过去的坎,从而也会长时间影响到我和你之间的相处…潮潮,我爱你,所以我必须为我们的以后着想,我很清楚,只有你自己去掉心魔,明白简约离开的来龙去脉之后,才可能真正打开心结,踏踏实实安安心心和我在一起...当然,潮潮,我知道你去找简约可能对我不公平,甚至说不定你会心软,会和她死灰复燃…可我还有别的选择吗?拴住你的人,栓不住你的心,我雨茗清楚该如何做才是正确的选择!” 雨茗的语速很慢,这段话说得很艰难,像是在说服我,也像是在自言自语说服她自己。 泪水顺着雨茗的面颊滑落,毫无征兆迅速汇集成两条细细的泪泉,滴滴嗒嗒怎么也停不下来。 我心疼了,真的看不得女人这样。 伸手抱住雨茗,为她披上那件大浴巾,我叹口气,说,“算了,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我就算找到简约,问清楚到底发生了哪些事,又能改变什么呢?我和简约注定回不到从前,而且我也不可能做出对茗姐你始乱终弃的事啊…唉!” 一声叹息,诠释出我的无奈和落寞。 我甚至在想,如果简约的短信息就像岚澜那样,在零点之后立即发给我,我也许就不会和雨茗真正融合了,我根本做不到在得知简约有难言之隐的前提下,却还要和别的女人行鱼水之欢,哪怕那个女人是我视同女神一般,并且心生爱慕的雨茗! 可是,如果只是如果,一切已经惘然,再也回不去了。 雨茗含着泪摇头,“潮潮,你去吧,我难受只是一时的,可你心里要是过不去这个坎儿,就会影响一个月两个月甚至一年两年一辈子,你的心情不可能真正好起来,就算再和我在一起,你也只是强颜欢笑罢了!” 捧起我的脸,雨茗哭着说,“潮潮,你行行好可怜可怜我可以吗?难道你要在以后和我欢好的时候,脑子里却出现其他女人的身影吗?如果真是那样,我还不如现在就死了算了!” 雨茗的话一下让我动情,泪如雨下。 行行好,可怜可怜她! 该是怎样一种难以描述的心情,才能让雨茗哭着求我,不是求我别离开她,而是求我赶快去找简约,将我们三个人的关系,做一个最终了断! 心就像碎了一样,我喘息着,紧紧抱住雨茗,亲吻她脸上的泪水,却又将我自己的眼泪蹭到雨茗脸上… 就这样,哭哭说说,雨茗最后用力推开我,指着卧室门说,“走,你走啊,你去找简约问清楚,我雨茗不想活得不明不白,更不想守着一个随时可能失去的爱情。” 默然中,我起身穿衣服,知道现在最好的选择不是坚持留在这里,让我和雨茗始终处于一种忐忑不安里,而是,找简约,去找她! 相爱的时候死去活来,分手了,也应该清清楚楚! 穿上衣服,站在门边,我说了一句,“茗姐,我出去了,你等我回来!” 关上门的瞬间,我听到,很清晰,屋里传来雨茗撕心裂肺的哭声,从来没有那么伤人。 强忍着下楼,我开始拨打简约的手机。 我想她都要离开南京了,现在这个时候手机绝对不会在刘道手上吧? 响了十几下,像以往那样,我都快要绝望了,手机终于接通。 简约的声音传过来,语气显得无比虚弱,而后面的背景音却是那么吵闹,似乎不是在车站就是在机场。 她问我,“潮潮?你怎么给我打电话?” “我看到你的短信了…” “哦…我没想到你会起得这么早,”简约的语气轻松下来,像是在笑,“潮潮,你不是一惯贪睡吗?大懒虫一个,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啊?” 我的心忽然就疼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简约。 她便又问我,“你在哪儿呢?在外面吗?我怎么听到有汽车喇叭的声音?” “简…约儿,对,我在外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些,我问她,“你先不要管我在哪里,你现在人呢?是不是去了高铁站?” 心一下子悬到嗓子眼,我生怕简约回答我说,是的,我要离开了… 第421章 我告诉你一些事吧(二更) 神经都快要崩断了,我无比紧张,手一直在颤抖,等着听简约如何回答我。 默然半晌,简约总算说话了,不过只是,“...嗯。” “你这是干嘛啊~~~” 我一下激动了,胸口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无法呼吸。 大口喘着气,我质问她,“简约,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南京离开我?你…你是要急死我才甘心吗?” 简约沉默着,停了大约半分钟才回答我,“潮潮,你别问了,短信上我已经说得很清楚,我必须要出去处理一些私事…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什么事?到底有多重要!干嘛不能告诉我?” 我已经忘记自己刚刚和雨茗正式在一起了,不知不觉重新带入到简约男友的身份中,怒道,“简约,你这样做合适吗?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把我江潮放在什么位置了?啊?你好几天不回家,很少和我打电话,现在却在我二十七岁生日当天,选择突然离开…你…想要我死啊!” 简约的声音便有些哽咽,说,“潮潮,你能不能别这样?你当我愿意吗?我自己难道不晓得这样做会伤害你更会伤害我自己?可是我…算了,我已经决定的事就不会轻易更改!你知道的,我简约虽然不是一个喜欢和别人一争长短的女人,但我决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 我明白她说的是实话! 因为当初我和简约在一起的时候,她的父母也很反对,并非从一开始就同意我俩建立恋爱关系。 但和岚澜不一样的是,简约更有主见,意志也更坚韧,哪怕和家里闹翻,也要追随我一起在南京打拼。 租房子,换工作,几年下来,我和简约至少换过六七个蜗居,我也跳了三次槽,最后才来到风华绝代广告公司。 如果不是对我爱得深重,没有那种坚韧性格以及愿意和我一起吃苦的神经,简约怎么可能承受的住这些苦难煎熬? 但我还是坚持,“约儿,行,你走可以,但有些事情必须和我说清楚了。” “嗯,你问吧,能告诉你的,我都会说!”这次,简约倒是没有推脱,回答得很干脆。 我开始招手拦出租车,心里算了一下,从雨茗的住处到南京高铁站,打车过去也就十几分钟路程。 我需要见到简约,因此,我必须想尽办法拖住她,至少我也得知道她坐的哪趟车,准备去往何方。 挥动胳膊,我却没有停下说话,“约儿,你一定要走我不拦着你,但你必须告诉我,你离开南京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你不说明白了,我一定会去找你的,哪怕走遍天涯海角,也要把你挖出来,当面和我说清楚!” 我的语气毅然决然,没有任何一丝商量的余地。 听了这番话,简约叹口气说,“潮潮,你别逼我,我不会告诉你的!” “你也别逼我!!!” 我暴怒,真的无法形容这一刻的心情! 玛德,我想爆粗口骂娘,这特么都叫什么事儿? 就算分手了,你简约难道不该给我一个清晰的交待吗?你非要把事情做得如此决绝,甚至连一丝日后相见的余地也不留下? 还有,怎么就不能说! 现在这个时代,互联网的高速发展,已经让人们的生活处在高度透明状态下,别说一般小老百姓了,只要有钱,你想买马云、马化腾的公司机密也一定能买到! 简约就算不说,难道我就不能自己想办法找出她离开南京的原因么?我可以去问简约的父母,问她的闺蜜、公司同事,甚至去问那个王八蛋刘道! 我豁出去了,我不要脸总行吧,我还就不信了,一个了解简约离开内幕的人都没有吗? “简约,你如果不说原因,我马上就报警,我会不择手段拦住你,留下你,我会当面问清楚的!” 这话说得已经很过激,甚至有些撕破脸的意味。 电话那边,简约顿时沉默了,这次停顿的时间更长,足足四五分钟,而声音也变得异常冰冷,她冷笑,“江潮,你不觉得你太冲动了吗?你不认为这样做太过分了吗?你说你要报警?行啊,你报警啊,报啊!我和你什么关系?我简约是你什么人?你管我?好,我们曾经是男女朋友关系,可我们结婚了么?我们之间,有没有协议、合同之类被法律保护的文件约束?没有吧!那你告诉我,你报警,理由呢?更何况,我现在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你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凭什么!江潮,你这时候应该去搂着你的新女朋友回家睡觉,让她穿我的衣服,让她睡我的床,然后在我和你曾经恩爱过的床上,做.爱!” 我怒吼,睚眦欲裂,“够了,简约,你别说了,你在胡说什么啊!” 一辆出租车在我面前停下,我残存的理智告诉我一定要镇定,镇定,千万不能乱了。 伸手捂住手机话筒,我冲司机说,“大哥,南京高铁站,要快!” 上了车,我咬着牙,忍住气,声音放缓问简约,都快要低声下气求她了,“约儿,刚才是我不好,我太冲动了…好,你说我和你已经分手,可哪怕分手,你我之间是不是也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难道情人做不成,朋友也做不成吗?我们是不是没必要搞得跟仇人似的?” 我坐在后排,出租司机通过后视镜朝我看,目光复杂连连摇头,似乎在说,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傻.逼,我江潮这种人,他见得多了。 我可以说已经开始苦苦哀求简约,因为我必须知道这个答案,知道简约为什么突如其来离开我,离开南京,远走高飞! 简约开始哭,嘤嘤地抽泣着,也对我道歉,“潮潮,对不起,呜呜呜,不是你态度不好,是我不好!我知道的,真的知道,换成任何一个别的男人,一定也和你一样受不了,谁能受得了相爱四年多的女友,说走就走说散就散,甚至连离开的主要原因都不愿意说呢…” 我也泪目了,简约的话说的都对,一个错字都没有,如同一把无形的刺刀扎进我胸口,直戳我的泪点。 “好,潮潮,我知道你这样会很伤心的,那我…告诉你一些吧…” 第422章 离开(三更) 我连忙说,好,你说,我听着,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冲动了。 叹口气,简约幽幽道,“潮潮,在十几天以前,我对生活,对和你在一起结婚生子过日子,仍然充满憧憬,我知道并且我也相信,我们经过这么多艰难,最终一定能够走到一起的…” 我听着,用手捂住脸,无声哭了起来。 “潮潮,我知道你一直反对我参与师兄的心理学实验,我犹豫过,挣扎过,后来不惜最后瞒着你一次,为这个科研项目跑到京城进行中期成果汇报…潮潮,我总觉得做人不能太自私了,这个项目横向、纵向资金的支持力度达到数百万元,参与的各类科研人员、志愿者,人数更是多达上百人,你想想看,如果因为我所负责的这一块没有任何结果,至少中期检查的时候,拿不出真实具有说服性的数据和汇报稿,到时候影响了整个课题的进度、结项,我又该怎么面对刘道、面对那些辛苦参与这项备受非议科研工作的研究人员以及志愿者?我真的无法说服自己那么不讲究,不要脸,说撂挑子就撂挑子。” 尽管心中有太多不情愿,有很多话想要反驳简约,可我还是忍住气,除了粗重的呼吸之外,并没有发出任何质疑的声音。 我太想知道原因了,除此之外,别的一切都可以,忍! “潮潮,所以思前想后,我决定最后一次帮刘道他们,也违心地没有和你说明白,擅自做主去了京城…可是这一去,发生了太多太多的意外,你或许永远也想不到,那一天一夜对我简约来说意味着什么,甚至,我的生活也许从此完全偏离了航向,再也驶不进曾经能够让我栖居的港湾,再也回不到你的怀抱里…” 简约终于哭出声,哽咽着抽泣着,话也说得断断续续,语不成句。 我难受得受不了,“简约,约儿,你等我一会儿好吗,我…我这就坐车去接你,我们一定要见面好好说说…约儿,你难道忘记了我们曾经那些海誓山盟,那些约定吗?我记得很清楚,有一次你告诉我,你的名字叫简约,简是简单的简,约是约定的约,你憧憬的生活就像自己的名字那样,为了爱情做一个最最简单的约定:和我厮守到老携手白头…约儿,这些你都忘记了吗?” 我也开始哭,呜呜的,忍都忍不住。 司机大哥叹口气,终于不再从后视镜偷着观察我了,也许连他都觉得,我这样一个一米八十多的壮小伙,却因为爱情在陌生人面前哭得不能自已,我…其实很可怜。 也许我的哭泣让简约心碎,也许,正相反,让她意识到不能再和我这样没完没了纠缠下去了,便说,“潮潮,你不要找我,千万不要…而且你找也找不到我的…潮潮,我马上要进站了,我已经站在检票口,几分钟后就要上车的,你别哭了,听话,如果你还希望我能够在离开的一路上偶尔会笑一笑,那就别哭了,好吗?更多的我没办法告诉你,但你也算是知道一点答案了,对吗?潮潮,上次京城之行,让我知道了一些没法面对,又不得不面对的情况…对不起,至于到底是什么,我真的不想说,请你别再逼我了…潮潮,我爱你,如果你还对我有一丝情感,请尊重我的选择好吗,求你了…” 又是求我了! 这一刻,我想死的心都有! 雨茗说求我,求我立即去找简约,从而让我们三人的关系做一场最终了断。 现在简约又求我,只是原因却正相反,求我不要追问她,不要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潮潮,别了,也许很快,也许很久,我一定会再次回到南京,我会偷偷去看你,看你和新的女朋友在一起的样子,看你们是不是活得很开心…” 我…已经泪如雨下。 抓着手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不再有丝毫掩饰。 简约却止住哭泣,幽幽叹了口气说,“潮潮,别这样好吗?我觉得你这段日子掉眼泪的次数比我和你在一起四年还要多…别哭了,这样不好,被人家看见会笑话你的,一个大男人,总是哭鼻子,真不嫌害臊呢!” 我不断吞咽着唾沫,也许将那些唾液和从鼻腔里回流的鼻涕也一同咽下,甚至有些呕吐的感觉涌上来,难受得无法抑制。 “潮潮,我进站了,还有几分钟列车就抵达南京站,这是一趟过路车,只停几分钟,你不要来找我,来不及的…” 我开始哭喊,“简约~~~约儿,你怎么这样狠心呢?你…你告诉我,你走了,我,我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 “你不是已经有新的女朋友了吗?”简约的语气很萧瑟,“潮潮,我既然已经成为过去式,你就和那个穿我衣服的女孩一起好好生活吧,答应我,像当年宠我一样宠她吧,我希望,我也祝福你们,愿你们有个美好的未来,希望你们能够结婚生孩子…” 一阵响亮到刺痛我耳膜的列车轰鸣声,顺着手机传来,我听不清后面简约的话,只是疯狂地大喊着,“不要,不要啊,约儿,你不能走啊…” 司机已经将出租车开到一百五十迈,尽管现在还没有到上班时段,基本一路畅通,但他开的的确就像飞起来,恐怕已经有多次超速的记录了。 也许,司机师傅也不忍心看着我生不如死哭得死去活来的样子,心生恻隐了。 “潮潮…祝你…我…” 想问她我该怎么办,等她吗,或者,她离开后又会如何选择,是不是会投入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又或者,真像简约自己说的那样,在多年以后的某个下午,悄无声息回到南京,通过赵笠等人打听到我的消息,然后又在某个夕阳西下的傍晚,带着大墨镜,偷偷看着我和我的妻子去幼儿园或者小学接放了学的孩子,一家三口高高兴兴离去… 这,该是一幅多么残酷的画面,我甚至连想想都受不了,更无法接受曾经最爱的女人,真的会这样做,这样让她自己的神经崩溃… --- 这一章写得自己都难受了... 第423章 堪折直须折(四更) 通话戛然而止。 我不知道是因为高铁屏蔽信号,还是简约主动挂断手机。 事实上,我已经没有思维,如同木头人一样,呆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 电话从我手中滑落,掉在膝盖上,又溜到车座那里,我却没有重新拿起它的勇气,因为我知道,这一次,我是真真切切永远失去简约,失去我曾经坚信不疑的爱情。 几分钟后,出租车在高铁停靠点停下,司机大哥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对我说,“哥们,不知道你还来不来得及,我尽力了…” 放下两百块钱,我不知道够不够罚款的,只是觉得其实社会上还是好人多,困难的时候总会遇到有人真心帮我。 只是,这种帮助有时候并不能起到太多作用。 茫然中,我通过安检,进入高铁站,面前人头涌动,来来往往匆匆忙忙的旅人,如同过江之鲫,显得那么多,似乎永远也数不清楚。 只是,这其中,却没有我的简约! 恍恍惚惚,我在人群中穿梭,勉强集中目力,在那些素不相识的面孔当中找寻我的爱人。 然而并没有,没有简约。 是啊,亲耳听到列车进站的声音,听到高铁乘务员在不断催促客人们尽快上下车,说在南京站只会停留五分钟。 现在呢,过去不知道多久了,不知道多少个五分钟了,简约应该已经坐在飞驰的列车上,离开南京,离开这个让她无比留恋又无比伤心的地方… 一个小时后,我颓然坐在候车大厅的铁质座椅上,已经没有所谓的心情。 只觉得,生活并非在给我开玩笑,我的情感历程可能就是注定了曲折,曲折到我不得不一次次通过惨痛的经历来感悟生活的沧桑和爱情的真谛。 可我,错了吗? 我一次次回忆着,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为什么就这样失去简约了,并且和她总是闹误会,最终分手,和我的爱情擦肩而过? 真想随便拉个人问问,如果将我的经历放到他身上,是不是也会面临和我一样的境地? 无奈、无助、无法解脱! 我想给简约打电话,却没有勇气,准确说没有再一次经受她真的离开这种痛苦的承受力。 已经既成事实,我干嘛要一次次反复经历着,伤了我也不断折磨着简约? 这一刻,我真的希望能从天上掉下一个月光宝盒,哪怕我就像至尊宝拯救紫霞仙子呢,我愿意一趟趟不断跑来跑去,我愿意在时光隧道的轮回里,用尽全身力气去挽回我和简约的爱情,哪怕重新经历这些日子的伤感,哪怕我的心会一次次伤得支离破碎,只要我能找回曾经的爱情,找回我的爱人。 只是…没有,一切都是奢望,是幻想。 我开始苦笑,继而在这些苦笑声中,变得歇斯底里起来。 我觉得自己这一刻的样子就是一头怪物,从远古穿越到现代的类人猿,傻笑着,又哽咽着,然后从座位上站起来,四处张望一番后,重新坐倒… 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我立即掏出来,却不是简约的电话或者短信,是雨茗。 我没有接听,直接挂断,但雨茗却很执着,我挂断了她便打过来,一次次挂断一次次拨通。 终于,我接听,并没有说话,只是粗重地喘着大气。 雨茗的声音伤感且低沉,问我,“潮潮,你联系到简约了吗?你见到她没有?” “联系了,没见到。” “那你…你要不要紧啊,你知道简约去了哪里吗?她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南京呢?” “我…茗姐,你能不能别问了。”我不想对雨茗发脾气,因为我很清楚,自己和简约分手,最主要的原因并不在雨茗身上。 雨茗却很坚持,问我,“行,潮潮,你电话里不想告诉我,我能理解,也许你此刻的心情很不好…这样,你在哪里,我现在就过来接你,我们当面说!” “不用了,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不行,你必须见我!” 雨茗似乎犯了倔脾气,“潮潮,现在并不是你江潮一个人的事儿,是你、我、简约,我们三个人,甚至可能牵扯到其他人的事儿!请你正视现实好吗?请你,我恳请你,尊重自己、尊重我、也尊重简约的选择!” 我默然,良久才道,“我在高铁站,你来吧…” 三十分钟后,我坐上雨茗的宝马车,双目无神,一句话也不想说。 雨茗亲手为我系好安全带,叹口气,也没有开口说什么,启动车子驶入已经越来越堵塞的上班洪流里。 我忽然觉得有些讽刺,为什么我没有在第一时间想到问雨茗要宝马车的钥匙? 是潜意识不愿意用新女友的车子去找前任吗? 或者,我和雨茗当时都没有想到这个因素? 如果我能够一下楼就开车,而不是和简约打了半天电话后,才反应过来叫出租,说不定我真的能够在最后时刻赶到高铁站,拦住简约,问个清楚。 一时间,我便又恍惚了。 这人啊,有时候真的不能和命运抗争的,真的争不过的! 人的命天注定,在一个人生下来的第一分钟开始,他的一辈子就已经被命运安排好了,从而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终归得不到… 我闭着眼,慢慢吐出一口积郁在胸口的浊气,摇摇头,陷入似醒非醒似梦非梦的状态中。 我累了,累劈了,我…不想再去了解什么,争取什么,江潮只是一个凡人,一个需要一日三餐晚上睡八小时觉的普通人,我真的没办法和命运抗衡的… 雨茗挑了一首歌,悠扬的乐曲声飘飘荡荡。 也许她知道的心情非常糟糕,因此这首歌也是老歌,并没有丝毫欢快的成分在里面。 “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只盼望,有一双温柔手,能抚慰,我内心的寂寞…花开不多时,啊堪折直须折,女人如花花似梦…” 我笑了,笑着哭。 花开不多时,堪折直须折,是的,我折了简约这朵的女人花,在她盛.开的时候,却又没有精心保护好,让她随风飘散,瓣落尘嚣… 第424章 重新面对生活 昏昏沉沉中,我被摇醒。 雨茗已经将宝马车停在我和王涵约定见面的金水桥附近星巴克门前。 我晃了晃脑袋,意识到自己其实并没有做梦:简约走了,我和雨茗好了,今天是我江潮二十七周岁生日,而一个多小时后,我将在这里约见那个陈倩的远方亲戚,在金陵地界上也算得上很有些能量的高级商业掮客,王涵。 这一切,其实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并且十分讽刺,甚至刚刚发生没有超过二十四小时! 生活的脚步,并不会因为某一个人从一个城市去往他乡而有一丝一毫停留,人们该上班上班,该吃饭吃饭,该干什么干什么。 对于别人而言,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继续着,可对于我,却已经永远失去曾经的爱人了。 揉着太阳穴,我强行将思念简约的念头从脑海里摒弃掉,并且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江潮,你必须面对人生,必须向前看,必须…忘了她! 良久,我从车上下来,雨茗则将车开向商场地下的停车场。 我不想独自进去,便掏出白娇子,倚着马路边的铁质栏杆,开始吸烟。 一个个陌生的面孔从我身边匆匆走过,我有些恍惚,觉得忽然不认识眼前这个已然生活了长达八年之久的城市。 南京,从我在南师大上大学开始,就已经融入我的生活里,在这个地方,承载着我最美好的回忆,最铁的哥们,还有最爱的女人。 甚至很多时候,我觉得自己就是土生土长的南京人,比起家乡嘉善来说,南京也许缺少因为父母的缘故而滋生的亲切感,但却比嘉善更真实! 因为在这里,我必须面对面对米草油盐,面对工作,面对真实的生活状态。 只是,在简约真正离开的这个清晨里,我却忽然迷失自己,不晓得我江潮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仍然在一个生活成长了八年的地方,而且第一次质疑我对这里是不是存在依恋… 烟圈一出口便被秋日的寒风吹散,根本成不了任何形状,仿佛它从烟草燃烧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再也无法成为一个固态的,聚集在一处的整体,一定会四散飘荡,分崩离析。 我看得有些入神,甚至在想,我和简约是不是就像烟圈里的两个渺小的分子,也许在被喷出口之前还是拥抱在一起的连体婴儿,而散到空气中之后,便只能隔着无尽的空间,遥遥相望,最终,谁也看不到找不到谁了… 不知何时,雨茗已经放好车,学着我的样子,俯身趴在栏杆上,和我并肩站立。 她并没有立即和我说话,而是静静站在我身边,像是听我的呼吸,又像是在看眼前的车水马龙。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我掐灭第三根烟,对雨茗说,“茗姐,外面太冷了,我们进去吧。” 想了想,又道,“茗姐,你确定要和我一起见王涵吗?” 实际上,在昨晚真正和雨茗确立男女朋友关系之前,我和方磊、墨芷舞还有赵笠等人商量今天这次见面的时候,一直没想过带任何人一起参加。 不过现在我改变念头,想想和雨茗一起出现也有某种好处的,想必王涵应该认识或者至少听说过雨茗的名字,因为cgt公司正是因为我不在风华绝代任职,才忽然改变风向,不再和风华绝代合作,转而自己想要成立广告公司,请我去做高管。 而现在,我既然和雨茗成了事实上的男女朋友关系,作为男人,我有责任更有义务帮自己的女朋友,虽然我对吴副总曹副总等人相当有成见,但一码归一码,哪怕就算为了雨茗呢,我也要尽量促成风华绝代和cgt再续前缘,继续合作下去。 世上哪儿有那么多无法泯灭的恩仇,简约都能离开我,我也能和雨茗在一起,还有什么事情是一成不变,永远不可更改的呢? 抱着这种念头,当雨茗自告奋勇说希望陪着我一起来见王涵时,我默许了,甚至没有多想这次见面从两人谈判变成三人约见,会对事态后续走向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雨茗点点头,还是没有说话,却主动挽起我的胳膊,走进星巴克大门。 现在的时间只是上午九点半左右,也许因为今天是工作日,又是上午,星巴克里客人并不多,我没发现王涵,于是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 雨茗跑去点了两杯咖啡,递给我一杯卡布奇诺,自己端着美式,慢慢品尝着。 我想了想,叮嘱雨茗道,“茗姐,一会儿王涵来了,他看到我和你在一起肯定会惊讶,你不用多说话,无论我怎么表态都不要发表意见,就像你只是来旁听的就好。” 雨茗嗯了一声,上下打量我一番,帮着我将西装整理干净顺畅,又从坤包里掏出那条昂贵的古驰领带,甚至还弯下腰,用餐巾纸将我皮鞋上的灰尘擦掉,这才有些满意,说,“潮潮,你现在的样子总算精神了,你不知道,刚才在高铁站外,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一瞬间,我甚至问自己,这是你吗,是我的潮潮吗…天,你都想象不出自己当时有多吓人,眼中充满血丝,头发凌乱,甚至连西装纽扣都扣错位了,我觉得哪怕一个刚从工地上辛苦劳作之后的农民工都比你更有人味儿,你当时…人不人鬼不鬼,可吓死我了!” 我咧着嘴笑了笑,想和雨茗说点什么,她却又掏出手帕,在我的脸上轻轻擦拭,并且用随身带着的小梳子再一次为我整理发式。 我微微闭上眼,感受着雨茗的温暖以及轻柔,突然觉得简约离开也就离开了,两个互相折磨、彼此不信任的人在一起,哪怕这次说开了,但心结却没有那么容易解开,说不定又会在不知何时的下一次集中爆发,从而最终彼此都伤得体无完肤。 握住雨茗的手,我有些感动,“茗姐,你以后不需要向今天这样宠着我的…唉,我其实心里明白,你很难受,你就是迁就我才这样的。” 雨茗低下头,快速在眼睛上抹了一把,又抬起头冲我笑笑,说,“傻瓜,你还想以后呢,哼,先搞定今天将要面对的难题吧,我真不知道一会儿你会和王涵怎么说!” 第425章 见面(二更) 九点五十五分,这间金水桥边的星巴克大门被推开,王涵西装笔挺,皮鞋锃亮,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出现在我和雨茗面前。 见我这一桌竟然还有别人,而且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王涵明显有些惊讶,冲着我们点点头,并没有立即坐下,而是微微弯下腰,很有风度地和我打招呼后,问,“江先生,这位是?” “雨茗,我以前公司企划部老总兼公司企划总监。” “哦,原来是雨总啊,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王涵显然听说过雨茗的名字,甚至我觉得,他之前肯定看过雨茗照片的,也许对雨茗的情况也有所了解。 只是他现在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我说不清为什么,或许这是王涵的某种习惯,或者自我保护意识吧。 雨茗微微欠了欠身,并没有站起来,轻轻碰了碰王涵主动伸出的右手说,“王先生,您不会介意我冒昧参加这次和江潮的约见吗?” “不会,当然不会!” 王涵立即否定,瞄了我一眼,说,“既然雨总是江先生请来的,可见雨总和江先生关系非同一般,他都没意见,我怎么会有意见呢?” 说笑着,王涵脱掉西装外套放好,又起身说要去方便一下,让我们稍等。 我盯着对方,看他好似不经意将手机握在掌心,立即明白了。 王涵丫的哪儿有那么多屎尿需要解决,分明是因为雨茗的出现让他始料不及,现在是找借口和幕后老板,某位cgt公司高管沟通了吧! 雨茗用搅拌棒在咖啡杯里轻轻转着,低声说,“潮潮,要是不知道王涵什么德行,就从第一次见面来看,他给人的感觉并不差,彬彬有礼,衣着庄重,而且用词也很到贴切到位…真是没想到他竟然是一个商业掮客!” 我笑笑,“茗姐,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有些人其貌不扬,但却是大人物,有些人呢,看似衣着光鲜,开着豪车,可衣服是省吃俭用买的,就一身,车子是借来装逼泡妞的,你说,光看外表有用吗?嘿嘿,王涵这人特别会说话,而且思维严谨,态度沉稳,轻易不和人争执…你是知道的,上次王涵和我见面的时候,我故意说两百万年薪不够,必须再加五十万,借着二百五来讽刺王涵,结果人家根本没有动怒,只是说请我好好考虑考虑,过段时间他会主动和我联系的…怎么样,换成是你,你受得了被人当面冷嘲热讽为二百五吗?” 雨茗也笑了,看着王涵已经消失在洗手间的方向,娇嗔道,“什么二百五不二百五的,多难听啊!潮潮,一会儿你好好和人家说,以理服人,千万不要再和王涵明面上起冲突了,我可是听说了,像王涵这样的高级商业掮客,一般都有很深背景,能量非常大,甚至黑白两道通吃…我们不怕和他正面交锋,就怕这种人明着不成来暗的,背地里下刀子!” “你还别说,”我笑笑,“原本我是不想搭理这种人的,但又一想,这事儿如果不来个一劳永逸的解决态度,丫没事儿还会时不时烦我对吧?没完没了的,像个嗡嗡嗡的苍蝇,还不如这次把话说绝了,让他王涵断了这方面的念想。” 雨茗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劝我,“潮潮,冤家宜解不宜结,你和王涵叫什么劲儿呢?他虽然美其名曰说是高级商业掮客,但其实不过是个打工的罢了,只是遵照幕后金主的意思行事,你和他计较什么啊!” 我说,“没计较啊,要是真的计较了,我今天肯定不会来,或者,来了之后直接甩脸子给王涵,要是敢说话不中听,哥一巴掌搧丫脸上,让他知道知道有些事儿是不能随便瞎掺和的,有些钱可不那么好赚!” “胡说什么呢!” 雨茗连忙拦住我的话,看看王涵已经从洗手间出来,正站在吧台上点咖啡,连忙低声嘱咐我,“潮潮,千万不能乱来啊,真的,咱们犯不上的!” “晓得了!” 我笑笑,心里却在想,如果面前陪着我的不是雨茗,是简约,她会怎么对我说呢? 像雨茗一样苦口婆心劝我吗? 还是推波助澜说,“潮潮,你说的对,咱可不怕他,不就一商业掮客吗?说白了就是比二道贩子高级点罢了,有啥了不起的,高兴了搭理他两句,不高兴了扭头就走,若是还纠缠不休,不用你动手,我直接就将咖啡泼他脸上了。” 想到这里,我暗自摇摇头,意识到这种态度简约其实也做不出来,她和雨茗虽然不一样,但都不是那种强势到可以和别人当面锣对面鼓,明火执仗干架的性格。 也许,我忽然想起一个妖娆狂放的身影,红色的头发,豹纹皮衣皮裤,波西米亚风格大耳环…或许,我所认识的女人中间,也只有孟婕会这样说话吧。 只是一想到孟婕,我的气儿就不打一处来,这个混黑的大姐大真是不够揍的,你们cgt已经在背后摆了风华绝代一道,现在还要死乞白赖缠着我江潮不放,也不知道你们这些家伙是脑残了还是咋地,怎么那么不开眼呢,放着许许多多海归精英,名牌大学毕业的博士硕士不请,却非得和我江潮飙上了呢? 王涵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星巴克服务生。 将三杯咖啡和一份坚果盘放下,王涵笑道,“江先生、雨总,按说是我王涵有求于您们,结果却让两位久等,真是不好意思,咖啡小吃算不上什么,就当我给二位赔罪了。” 我笑道,“何罪之有啊?我们约的十点整,王先生还提前几分钟到了,您很守时的。” 就这样寒暄几句,王涵在我对面坐下,笑着问我,“江先生,不知道我上次的提议您考虑得怎么样了?如果对于聘任合同条款还有不满意的地方,您尽管提出来,能做主的我当场就可以拍板定下来,要是我不够资格,那也会第一时间跟cgt方面反馈您的想法…” 我拦住王涵的话,“王先生,您就没有对我和雨总一起来见你感到好奇么?或者我直说吧,雨总既然出现在这个场合,我的态度是不是已经很明确了呢?您该不会还猜不到吧?” --- 小伙伴们,戒指明天后天大后天,要陪老妈去医院做个小手术,还要住院陪伴,这几天几乎不可能有时间码字了,因此今晚会连夜更新,但是写出来的章节只能放到后面几天定时发出,今天就两更了,明天的更新会在零点的时候发出来,不敢断更啊,断更扣稿费伤不起的... 第426章 胜似打脸 我的话多少有些咄咄逼人,但王涵去了一趟躺厕所后(应该是和cgt方面紧急沟通了),倒是似乎已经料到我会这样说,并没有任何吃惊的意思,非常礼貌地笑了笑说,“江先生,恕王某愚钝,我还真没猜到您心里的想法。” “是吗~~~” 苦于星巴克里不能抽烟,我只好将那个搅拌棒塞进嘴里嚼着,回对方,“王先生,既然这样,那我可就直说了!” “您请讲!” “我和雨总一起来见王先生,就是想表明态度,除了重新回到风华绝代上班,我是不会加入另外一个公司的,请您体谅!还有,请帮我转达对cgt高层赏识的敬意,我江潮才疏学浅,没办法挑起那么大摊子的。” “哦,是这样啊!” 王涵点点头,想了想,又扶了扶架在鼻子上的金丝边眼镜,说,“江先生,不知道你回到风华绝代之后,会是什么职位呢?包括薪水,哦,不好意思,我不是想打听您的个人隐私,只是有些好奇,希望了解风华绝代方面开出怎样的条件吸引您回归呢?” 听出王涵还不死心,我有些烦,觉得这样和对方纠缠下去一点意义也没有,纯粹就是浪费时间罢了。 便说,“回去后干什么还不知道,甚至我只是有回风华绝代上班的意向而已,至于职位嘛,也许还是在地产组当我的小组长…当然,雨总他们如果觉得我不能够胜任这个职务,我不介意从头开始,从小职员干起。” “哦?这…真是这样的吗?” 这个回答终于令王涵动容,显然他没有料到,我放着年薪二三百万的高管不干,却非要回到风华绝代去做一个地产组组长,甚至说不定连组长都捞不到,还要从普通员工干起。 恐怕他会想,我江潮是眼瞎了还是脑残了,风华绝代那里到底有什么不得了的吸引力,竟然让我如此留恋,如此不舍! 实际上,我虽然属于主动从公司辞职的情况,但却和被风华绝代炒鱿鱼没什么区别,因为我辞去工作的时候已经与包括吴副总、曹副总在内的多名公司上层领导闹翻,现在回去,其实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有些难以置信,汪涵盯着我,似乎我的脸上长出花来,又像是琢磨我是不是被什么人洗脑勾魂,才做出这种极为不合常理的选择。 我点点头,十分肯定地回答对方,“没错,王先生,这就是我最终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这个…” 王涵的表情就有些尴尬,或许他以及他背后的某些人已经猜到,我带着雨茗一起出现,就是表明态度准备重回风华绝代! 但他们肯定想不到,或者武断地认为,风华绝代应该给我开出不亚于cgt方面的条件,从而我才会选择一个更熟悉,更能发挥自己才能的地方打拼。 所以我的回答就让王涵想不通了,只要不是白痴,谁也不会做出我这样奇葩的选择。 端起咖啡,我示意雨茗和王涵共同举杯,碰了一下后,当着王涵的面将手覆在雨茗放在咖啡桌的手背上,“王先生,也许你应该祝贺我的,我和雨总,我们已经正式在一起了。” “这…啊,哦,好好,太好了,衷心祝福二位!” 王涵先是一惊,而后连忙表态,说了一大堆祝贺的话。 这家伙的应变能力的确强悍,刚开始回应的时候还多少有些磕磕巴巴,几句话后,已经变得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甚至那些赞美祝福的词儿都不带重复的。 我听得好笑,雨茗更是羞得低下头,在桌子底下狠狠掐了我的大腿一下。 话已至此,王涵实在没有再游说我的理由,将杯中咖啡喝完,对我们道,“江先生,雨总,既然江先生已经明确表态,我呢,当然不能强人所难,必须成人之美啊!这样吧,我会向我的金主cgt方面解释,谢谢江先生在百忙之中抽空和我约见…这样吧,我代表我个人,希望能够和江先生以及雨总成为朋友,以后有机会的时候,可以再次合作嘛。” 我点头,态度很温和,“应该的,王先生这话就见外了,难道我们现在还不是朋友吗?” “是的,必须是啊!” 王涵站起身,和我握了握,又冲雨茗点点头,“那么不打搅两位了,您请忙,我呢就先告辞了!” “慢走啊,恕不远送。” 客套着,我和雨茗只是从座位上站起身,目视王涵离开,却根本没有送出星巴克大门的意思。 我看不清楚,也许是错觉吧,但我依然有种感觉,王涵是笑着转身的,只是走出几步后,脸上已经换上阴云密布的冷漠表情。 很可惜,对方的侧脸一闪而没,我根本没办法确认王涵是不是沉着面离开… 重新坐好,我喝着王涵买的咖啡,问雨茗,“茗姐,你对王涵此人感觉怎么样?” 雨茗耸耸肩,摊开手说,“和之前没什么变化,还是刚开始给我的感觉啊,彬彬有礼,沉着稳重!” 想了想,雨茗又说,“潮潮,换位思考一下,我觉得如果自己是王涵的角色,还真不一定能够做的比他更好。” “哦?为什么?说说!”我多少有些兴致。 “潮潮,也许你觉得自己今天的态度还算不错,是不是?” “必须的啊,”我点头,“我可是听了茗姐的话,我觉得自己很给丫王涵面子了。” “嘻嘻,那只是‘你觉得’!” 雨茗在‘你觉得’三个字上加重语气,“潮潮,我算是半个局外人吧,而且我肯定是完全倾向于你的,但即便是我,听了你们刚才的对话,也觉得王涵已经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而你呢,虽然没有直接爆粗口,也似乎没有太多冷嘲热讽,但你的语气和态度,却是高高在上,嗯…这么说吧,完全就是不容置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根本没有考虑王涵和他身后cgt一方的感受的。” 我一想,好像还真是。 我一上来就告诉王涵,我江潮带雨茗来,就是表态要重回风华绝代上班,至于cgt方面开出的新条件,我甚至都没有给王涵机会说出来! 也许这个新方案让对方熬了好几个晚上,也许还曾经和cgt的某位高管见面谈过多次,结果,好不容易约到我,却连说出来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没有直接打脸,却胜似打脸啊! 第427章 无法忘却(二更) 深夜码字,二更送上,求一波月票吧! --- 和汪涵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准确说,应该是我再一次明确拒绝了cgt方面的邀约。 只是不同于上次见面,王涵今天甚至没有机会当面向我讲出cgt的新条件,而且我还借着王涵的口,向某个人传达了一个信息---我和雨茗,正式在一起了。 也许两个普通人谈恋爱,在全球六十亿人口的庞大基数里根本算不上什么,或者就如同大海里的两滴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相遇,然后结合在一起这样简单、平常。 只是,我却明白这个消息一定会给cgt方面带去某些影响,至于后果会怎样,我是想不到的。 隐隐约约,我感觉到cgt高层中有人对我有着异乎寻常的好感,这种好感尽管被对方努力藏在幕后,但我并不傻,还是可以发现某些蛛丝马迹的。 最直接的例证,如果不是某个高层对我青眼有加,凭什么会给我江潮这样一个小人物如此丰厚的职务合约? 而且那个身份古怪的文员瑶馨、大小姐孟婕,甚至对方不惜请动商业掮客王涵,三番五次提高价码力邀我加盟…种种不合常理的表象证明,这其中必然有着特别的原因。 难道青睐我的人是孟婕吗? 或者,那个已经表现出对我有好感的瑶馨,她的身份其实并非一个普通员工这么简单? 我想不通,有些头疼,索性不管了,反正这些机缘不属于我,就像镜花水月一样说散就散了,甚至不会在我今后的生活中留下任何痕迹。 又坐了一会儿,雨茗忽然问我,“潮潮,你真的决定回风华绝代上班吗?” “嘿嘿…” 我嘿了两声,却没有明确答复雨茗,半晌才道,“茗姐,其实是不是回去真的没多大关系的,我和你在一起生活并不需要在一起工作。” 雨茗似乎明白我对回去工作还有些不情愿,或者说,我对公司的某些高层依旧心生怨念,也没有勉强我,只是说,“潮潮,这件事我不会强求你,不过,我个人的意见还是觉得你回公司比较好,风华绝代毕竟在广告业界做了很多年,口碑好、人脉广,氛围也不错而且团队成员之间配合默契,你在这样的环境下更能表现才能,一展拳脚。” 我有些不爱听了,冷笑道,“茗姐,你说我回去以后是不是就要全力以赴投入工作当中?” “这难道有问题吗?”雨茗有些意外,显然并没有意识到我这样问的目的何在。 “茗姐,那好,我问你,风华绝代已经和墨总的好风景公司撕破脸,我如果重新成为风华绝代一员,势必要从公司的角度出发考虑问题,那请你告诉我,芷舞姐该怎么办?我作为风化绝代地产组组长,已经辜负过芷舞姐一次了,你还希望我再一次欺骗,并且让她无比失望吗?” 我的话很尖锐。 我觉得,既然谈工作,就不要带入私人感情,应该暂时忘掉我和雨茗之间的男女朋友关系。 一是一二是二,我不喜欢将私情和公事混为一谈。 雨茗不说话了,显然,我的疑问正是症结所在,或者说,就是一个无法解开的死局! 而且我相信她已经听明白,只要风华绝代和墨芷舞的好风景公司关系无法修复,我是万万不可能回去上班的。 吴总、曹总他们可以不要逼脸,我不行,我江潮还要脸呢。 默然良久,雨茗叹口气,说,“潮潮,那你刚才说回风华绝代上班,其实就是在拿我们当挡箭牌吗?你只是用这个借口回绝王涵罢了。” 我点点头,又微微摇头,说,“刚才我也没说的那么绝对,我的还原话是,我有意向回去,对吧?还有,准确说我并不排除重回风华绝代任职的可能,但这样做,却是有前提条件的!” 话说到这个程度,我和雨茗谁都没有继续纠结下去,因为彼此都明白,这里面的关系太复杂了,别说我俩说不清楚,就算雨茗回去,将我的意思转述给公司高层,恐怕也无法一时三刻理清关系的。 我看看手表,那块我生日礼物中最昂贵的欧米茄男表,说,“茗姐,时间不早了,你是回去休息一下还是去公司上班?” 雨茗立即道,“我得去公司一趟,最近事情比较多,我没时间休息的。” 心中有些不忍,我伸手揽住雨茗的肩膀,“茗姐,你真没必要这么拼命!劳逸结合适可而止,你现在并不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女人,你有我,有咱爸咱妈,我可舍不得你再像以前那么干了。” 雨茗娇羞,“谁和你咱爸咱妈啊!哼,潮潮,不和你说了,我还真得马上走,下午还有个重要的会议必须参加…放心啦,我现在也是有男朋友有老公的人了,我知道照顾自己的。” 起身,穿好衣服,我帮雨茗将那条火红色的羊毛围巾围严实,牵着她的手走出星巴克。 道别的时候,我说,“茗姐,过两天就是周末,我不想在南京呆着了,你和我回嘉善吧。” 一瞬间,雨茗脸红了,低下头不敢看我,“潮潮,你…你是想把咱们的事儿告诉干妈和叔叔吗?” “说也行,不说也行。” 我没所谓道,“这个看你吧,要是你还没做好准备,那就等些日子再告诉我妈她们好了。” 雨茗嗯了一声,却又说了一句,“是啊,要是现在就说,干妈问起简约的情况,你都没办法回答了…” 这句话立即让我有些心酸,甚至没有两秒钟,就变成心疼,痛彻骨髓的感觉。 我强笑着隐藏内心的痛楚,催促雨茗,“茗姐,快去拿车吧,时间不早了,一会儿路上别赶落,慢点开。” 当雨茗修长娇俏的身影从我眼前消失,我掏出烟,扥出一根点上,脸上早已布满掩饰不住的哀伤。 她一句话又让我想起简约了。 也许,在很多人看来,我既然已经和雨茗在一起,与简约分手,那就不该再想前任,甚至完全将那段记忆屏蔽掉才对,这样,我和雨茗才能开始崭新的生活,才能真正幸福。 只是,我做不到,我没办法做到,也许只有时间才能逐渐将那些思念淡化吧,而那一天,我却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第428章 两个手机的猫腻 雨茗离开,我独自在南京街头游荡。 很意外,转了将近一个小时,除了雨茗发消息说已经回到风华绝代,让我中午别饿着,自己找地方吃饭之外,并没有任何人和我联系。 在我想来,这几天正属于多事之秋,墨芷舞的好风景物流园正在紧锣密鼓筹备方氏控股旗下新收购的宣美食品入驻事宜,而我这个首席策划师却连续几天没有在工作区露面,她和方磊该着急上火找我才对。 只是并没有,也许芷舞姐和方磊觉得我还在和王涵谈判了,因此等我主动和他们联系? 还有英婕,这个英姿飒爽的奇女子,省公安厅重案组成员,好像也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没有‘骚扰’我了,难道真像英婕说的,我租住的地方有被人试图潜入的迹象,从而需要向上级领导汇报,重新调整行动方案? 还有那个苏州市立医院的美女医生陈倩,似乎她说过这两天会主动电话我,并且我也告诉她和王涵联系上了,她怎么反倒不关心这事儿了?难道人已经回到苏州,暂时不方便见我? 搞清楚这些事远比找简约问明白她离开南京的原因容易的多。 我忽然觉得极其无聊,索性一个接一个打电话,人家不找我,我还不能主动上赶着找上门啊? 第一个电话打给墨芷舞,果然,和我预料的一样,她正和方磊在一起,商量选个良辰吉日,大张旗鼓造势宣美食品入驻好风景物流园的入场盛况,之所以没有联系我,正是以为我和王涵还没有完事,等着我的电话呢。 墨芷舞将手机外放,我和她以及方磊聊了几句,知道收购宣美的过程没有再出现任何波折,可以说自从那次对方反水,又被cgt方面抛弃后,宣美方面再也不敢出幺蛾子,甚至极力配合这次方氏控股的收购行动。 方磊告诉我,他和墨芷舞马上要去一趟区政府和某位重量级官员一起在单位食堂吃工作餐,顺便汇报一下工作,还埋怨我,说我江潮不守信用,明明定好上周三要赶回来和墨总一起拜访区里、市里相关领导,结果事到临头放鸽子,弄得墨芷舞只好硬着头皮带着别人过去应景。 甚至区里某位和墨芷舞关系不错的领导还问了,说那个她极力推荐并交口称赞的企划设计高手怎么没来啊,很想听听我关于好风景物流园项目后期建设的思路… 这些话数落得我不上不下,尴尬的不行,便没脸凑热闹,和方磊两人套近乎混午饭,只好说那他们快忙吧,等完事了再和我交换意见。 这边事情撂下,我又给英婕打电话,想着问问需不需要我继续配合,如果情况有变,那正好,后天我会带着雨茗离开南京,回嘉善老家养养心。 结果这次更简单,英婕的手机开始打不通,我随即联系了那个城乡结合部的小旅馆,前台小姐却告诉我英婕已经退房,甚至在我第二遍拨她手机的时候,竟然变成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我蒙圈了,不明白英婕那边是不是又出现什么变故,人在南京没有,干啥连电话号码都注销了呢? 最后我联系陈倩,她倒是很快接听,只是说刚从医大下课,正准备和几个交流医生一起,请导师一起吃顿饭,聊聊以后在这边进入博士后流动站的可能性。 我这才知道,原来人家陈倩已经是医学博士了,心中震惊的同时更是感慨。 女博士已经很了不起,至少比我江潮这样的大本毕业生强太多,而漂亮聪明的女博士,则完全属于稀有动物,可遇不可求。 简单和陈倩说了一下我已经见过王涵,她那边好像很急的样子,只是对我说回头打电话给我,找个时间一起吃饭,好好说道说道这件事。 瞪着眼,茫然看着手机被无情地挂断,我忽然想笑。 这事儿整的,怎么一个个都忙得如同自己是一国总统似的,难道全世界就我江潮一个大闲人了吗? 于是,在南京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城市里,我却忽然迷失了方向,甚至找不到一个能够凑在一起吃顿午饭的人。 又漫无目的游荡了半小时,喝掉的那些咖啡已经完全变成能量被我的两条腿消耗掉,刚找到一个专营鸭血粉丝汤和小笼汤包的小店,手机忽然震动,一条短信息闪现在屏幕上。 “你在哪里?方便吗,聊聊?” 我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个号码是夜的女孩,也就是孟婕曾经用过的手机号。 可似乎自从有一次孟婕用新的手机号码给我打电话之后,这个号码就像被尘封了一般,再也没有联系过我。 怎么忽然想起用这个电话找我了呢? 也没多想,我直接给这个号码拨了回去,接通后,张口便问,“孟婕,你丫的有事儿吗?有事儿打电话直说啊,哥正准备吃饭呢,没空和你发短信。” 那边保持沉默状态,并没有回应我,过了半分钟竟然挂断了。 神经啊! 我摇摇头,去买了号牌,等着领鸭血粉丝汤和小笼汤包。 这时候短信又顶了进来,“江潮,我不太舒服,嗓子哑说不出话,我们发短信不可以吗?” 反正还没正式开吃,我回她,“说,有屁快放!” 不知道怎么搞的,我对孟婕的意见越来越大。 尽管上次知道她的身世很可怜,并且也很同情对方,但我始终对孟婕的行事风格很不爽,觉得她霸道不讲理,只是从自己角度出发,根本不顾及别人感受。 刚发出去,又是一个号码冲进来,却是孟婕的新手机号。 我恼了,搞不懂丫到底想干嘛,刚一接通,还没等我说话,孟婕已经连珠炮一样冲我吼,“江潮,草,你丫的,会不会好好说话?你一大男人,和女人说话张嘴闭嘴屁啊屁的,你吃饭,吃屁吧你!” 我被她骂笑了,摇摇头,觉得这女人真是火爆脾气不可理喻,只是,我却并没有听出孟婕的嗓子沙哑,似乎并不像短信上说的那样,嗓子疼说不出话。 还有,干嘛她一个人要用两个手机分别联系我呢?这不屁憋的,给自己添麻烦嘛… 第429章 斗嘴 我哼了一声,冷笑道,“孟婕,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说话太也不讲究了!我江潮可不是你手下小弟,你甭觉得自己在那些混混眼里了不起,特牛逼,在我江潮面前就能毫不顾忌想说什么说什么,想骂什么脏话就骂什么脏话!行,你不是觉得我屁憋的吗,那我还就告诉你了,老子就是屁憋的,我对谁客客气气都可以,唯独不乐意对你和颜悦色!” “江潮~~~” 电话里,孟婕已经开始低声怒吼,“好,好,你牛逼,江潮,你真牛逼啊,你就这样说话吧,你别后悔。” 我笑了,觉得孟婕这个混黑的大姐大似乎还真拿我没办法。 打啊杀啊那一套对我不管用,因为我江潮不是道儿上的人,不懂规矩也不讲规矩,对付孟婕这种人,我向来都是转交警方处理。 而暗中下黑手整我,我相信孟婕也做不出来,毕竟她和我之间其实关系很复杂而且多少有些暧昧和相互牵挂,她不可能像对付仇人一样对付我。 如此一来,文的我不鸟她,武的她又下不去手,便造成了现如今这样一个十分诡异的情况---和我纠缠着恨着恼着却又照顾着关爱着。 我继续怼她,“孟婕,你嗓门再大也不代表你能把我怎么着了,所以啊,你还是老老实实心平气和跟我扯两句淡算了,保不齐哥们一高兴,还能陪你唠十块钱的嗑,打发打发时间呢。” 我胡搅蛮缠的态度让孟婕终于没辙了,运气沉默,我只能听见电话里传来呼哧呼哧粗重的喘息声。 好半天,孟婕才说,“江潮,我不和你在电话里说,我这里环境有些不方便,没办法打电话,我们还是发短信吧,听着,我听出来你应该在一个鸭血粉丝汤店里准备吃饭,你现在除了吃东西没别的事儿,所以完全有时间和我发短信聊天。” “凭什么要听你的?你说发短信就发短信啊,哥没空!”我哼了一声,用脖子夹着手机,一手端汤一手端包子,开始四处踅摸位置。 “唉…”孟婕幽幽地叹息一声,停了好几秒钟才说,“江潮,算我求你了还不行吗?我这里真的不方便打电话…还有,我这个手机马上没电,你和我用老号码发信息吧…江潮,我真的有些话想和你说,但又没办法开口…算我欠你一个人情,行吗?” 放好那些吃食,我有些失神。 印象里,似乎从来没有听孟婕用这样的口吻和我说过话。 这算什么,低三下四或者低声下气求我吗? 觉得逗得差不多了,我和孟婕之间又不是真有什么解不开的深仇大恨,就说,“那成吧,看在上次我对不住你,搧你一巴掌的份儿上,算我还你个人情,我陪你发短信聊会儿吧,不过孟婕,咱俩可算两清了啊,你以后别再烦我了。” “你想得到美!” 不提这事儿还好,我顺嘴一提,孟婕顿时怒了,“江潮,我草.你啊!你敢说搧了我一巴掌?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几巴掌?” 我有点没有反应过来,便说,“就一巴掌啊,还几巴掌呢,不就上次在文艺沙龙当着众人的面给你下不来台了吗?孟婕,咱不带这么记仇的好吧,你坑我那么多次,我象征性摸了你脸一下,这也叫个事儿?你别不承认,别跟我说那巴掌打得多狠,咱俩谁都别说瞎话啊,我自己干的事儿自己知道,那一下,轻的可以说…那个,可以说让你如沐春风!” “放屁!” 孟婕勃然大怒,“江潮,你要点脸好不好?你真只是记得在文艺沙龙打我那次吗?好啊你,看来你记性不太好,哪天我有必要让人给你长长记性,长江水浪打浪,江潮你会游泳吗?要不过两天我派两个小弟带你去长江里学游泳怎么样?” 我一听,这妮子看来是真急眼了,说不定真起了带我去长江里泡两天的心思。 再怎么说孟婕也是混黑的出身,甭管身后是不是有她干爹cgt公司老大的影子,孟婕自身心狠手辣那是必须的,否则烂泥扶不上墙,就算身后有人撑着也起不来。 我明白,有些话适可而止,再说下去对方可能真急了,激血上脑,说不定就不管不顾干我了。 嘿嘿笑了两声,我开始服软,“孟婕,好,好,你是老大,你牛逼你说了算,你说吧,我搧了你几次?你说几巴掌就几巴掌好了!” 孟婕又开始沉默,似乎强行压抑着才没有彻底让自己心底那口火山爆发。 于是,就在这种她憋着不说,我惴惴不安中,时间很快过去差不多二三十秒钟。 还是我先憋不住,觉得这样对付一个黑老大也就算了,但人家孟婕并没有以势欺人,我好像不该这样对一个女孩子耍横。 涎着脸皮服软,我说,“孟婕,孟姑奶奶,好吧,我承认,我一共有过几十次想搧你丫的念头,但真正付诸行动的只有两巴掌,准确说,第二次不算,就文艺沙龙那次,我不是为了给方磊找回场子嘛,顶多也就摸你一下而已…唉,真正打你的就是古堡那次,我和英婕英总去古堡参加私人会所的聚会,然后咱俩碰上了,你喊我去二楼,一言不合就动手了,不,失手搧了你一巴掌…孟婕,对…对不起,这事儿是哥们错了,回头找个地方你可以搧回来啊,我绝对不动怒,更不会还手!” 孟婕哼了一声,“江大经理,我还真以为你忘了呢,看来你记性不错啊,这不记的挺清楚的嘛…” 我连忙打断她,说,“孟婕,错哥们都认了,你就别没完没了跟我过不去行吗,这样吧,哪天我摆一桌,请你和方磊吃顿好的,咱学学人刘关张桃园三结义,一笑泯恩仇…” “闭嘴!” 孟婕怒道,“江潮,特讨厌你这付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样子!知道吗,每次你这种态度和我说话,我就恨得什么似的,气得牙痒痒恨不能弄死你才甘心!” 我吹了吹,觉得鸭血粉丝汤已经没那么烫嘴了,用小勺舀了一口送进嘴里,细细品味,然后才道,“那你就弄死我呗…孟婕,你行了吧,咱谁还不知道谁啥德行啊,你说得冠冕堂皇的,一付恨铁不成钢的口气,那我问你,你讨厌我这样说话,可你天天打头碰脸混着的那些人的,你的小弟,你的手下,他们怎么说话啊,难道不是比我更痞里痞气,更不着调吗?你怎么不骂他们呢?噢,你能容忍别的男人对你瞎说八道,却不能容忍我,这特么的,凭啥不一碗水端平,非要戴有色眼镜看人!” 我说得理直气壮,觉得质问得有理有据! 没想到,孟婕沉默片刻却说,“江潮,如果你自甘堕落,愿意和那些小混混一个等级,那我没话说,你随便什么态度,随便什么口气和我说话都没所谓的…你自己说,你和他们是一样的吗,是一类人嘛!” --- 这几天实在有事儿,抱歉了,会更新快起来的... 第430章 爱上你义无反顾(一更) 孟婕的话让我沉默,似乎一下触动我内心某些敏感的地方。 是的,她问的有道理,我为什么一定要用这样痞里痞气的口吻说话,如此一来,我和她那些地痞流氓小弟有什么不同? 记得雨茗曾经和我说过,希望我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再吊儿郎当,要有个公司中层领导、白领才俊的样! 可我好像从来也没有往心里去,甚至变本加厉,现在想想都觉得不太像自己了… 默然半晌,我最后说了一句,“孟老大,你说的对,我是不该用这样的方式和你说话,甚至,我就压根不该用这种态度和任何人说话…你让我好好反思反思,我最近活得有点儿乱。” 孟婕嗯了一声,倒是没有再刺儿我,只是说,“江潮,自家人知自家事,我孟婕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更和好人这个概念沾不上边,但我不希望你也变得流里流气的,请你理解我的苦衷。” 我只能答应,因为我觉得孟婕这么说的确是为了我好。 挂断手机,我很快接到孟婕通过旧号码发过来的短信息,“江潮,你在吃东西吗?” “对,正吃呢,你吃没?要不要过来一起,然后顺便帮我买单。” “嘻嘻,好啊,你说地方吧,我考虑一下时间来不来得及。” “算了吧,我都快吃完了,你考虑清楚再赶过来,黄花菜都凉三茬了,咱改天吧。” “那你吃什么呢?” “你刚才不是都听到背景音对话了吗,鸭血粉丝汤,还问!” “嘻嘻,新街口那个洪记老店的鸭血粉丝汤名气很大,特好吃,你吃过没有?” “没…新街口那边我去的少,好像只吃过一次大娘水饺…” 于是,我和孟婕开始聊天,只是聊天的内容和口气与打电话时完全不一样,仿佛又回到我和夜的女孩最初认识的那段时光,轻松、没有功利、无所顾忌,并且想到哪里说哪里。 又聊了几句,我终于忍不住问,“夜的女孩,你到底是不是孟婕,我怎么觉得打电话和聊短信根本就是两个人!还有,干嘛忽然又启用这个老号码了?你不是有常用号吗,干嘛换来换去的,不嫌折腾啊!” 她却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说,“江潮,你觉得我是孟婕我就是,觉得不是,那我就不是好了…至于为什么要换成旧号码,因为我忽然很怀念咱们刚认识的那段日子,那时候我和你聊天心里总会充满猜测,还有神秘感,而且我的心情也很好,总在想你会是怎样一个人,我和你怎么就能在茫茫人海中忽然相识了呢,觉得特不可思议。” “哦,”我张嘴吞下一整只小笼包,飞快敲着手机键盘,“那现在呢,是不是没有期待感没有神秘感,而且也和我见了面,所以觉得有些失望了?” “也不是吧…我也说不清楚。” “还说不是呢,嘿嘿,这很正常啊,这就叫见光死!所以,我觉得网络上有一句名言很客观很准确形容你我这种情况,你想不想知道是哪句话?” “嗯,想的,你说。” “相见不如怀念,对了,还有一句也挺好的:与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相见不如怀念…” 对方发了完全重复的一句话给我,后面跟着长长一串省略号,似乎被我的话触动情绪了。 不想陷入这样沉闷的对话里,我立即敲下一句发回去,“喂,夜的女孩,直说吧,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不仅仅是聊天这么简单吧?” “是有点事儿…”对方倒是没有犹豫,当即承认。 “嘿嘿,肯定是丫王涵告诉你了的,对吧?是不是说我准备回风华绝代上班,而且根本不会考虑去你们cgt公司任职?还有啊,不知道他有没有告诉你,我甚至根本没有给王涵机会说出你们开出的新条件?” 这一刻,我已经猜到为什么夜的女孩会主动联系我,而且我也清楚,不管电话另一端到底是不是孟婕,但此刻和我发短信聊天的这个人,一定在cgt公司里身居高位,并且很希望我能去那边任职,所以倒是很想知道被我拒绝后对方会有什么反应。 “是,”夜的女孩立即发给我,“江潮,我很吃惊,因为我记得你说过的,你和风华绝代掰了,除非吴总曹总他们走人,否则你是绝不会回去的…所以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促使你回心转意,好马非得吃回头草呢?” “你真没有猜到?不会吧,孟婕,我觉得你的智力水平不至于那么低级吧!” “你是因为…雨茗?王涵说,你和她在一起了?” “对!” 这件事我本来就没有打算否认,既然雨茗不介意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已经正式恋爱,作为男人,我怎么可能畏畏缩缩不敢承认呢? “你说的没错,我是和雨茗在一起了,也许很快就会结婚…其实我也不一定非要回到风华绝代上班,但我肯定会不遗余力帮雨茗渡过难关的。” 电话那头开始沉默,似乎孟婕很难接受我和雨茗已经开始考虑谈婚论嫁的事实。 良久,手机终于再次震动起来,这是一条很长的,被分成很多屏的信息。 “江潮,我想我应该祝福你和雨茗,祝你们能够相亲相爱一路走下去,并最终修成正果白头到老…老实说,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我不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和简约分手…” “有一阵子,我的心情很奇怪,或者可以说非常差,情绪低落…江潮,不知道你是不是能够感觉到,我很喜欢你,非常喜欢你…我努力了,但我终归没有任何收获!你和简约分手,但你马上就有了另外一个女人,甚至连一丝机会都没有留给我…你一定会觉得好笑吧,觉得我是不是疯了,也是,我是你的谁啊,我有什么资格要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呢?” “这条短信很长,请你别介意,因为我生怕你看到前面我抱怨的话就烦了,不想再往下看…抱歉,我忽然觉得很难受,也许你不能理解我的心情,觉得我不可思议,甚至很搞笑很奇葩,甚至你都不知道我到底是谁,而我却莫名其妙、义无反顾爱上你了…” 第431章 物是人非(第二更) 我有些懵懂,觉得孟婕丫是不是疯了,怎么突然就向我表白了呢? 有些事,有些话,其实不用说的太明白,谁也不傻,我当然清楚夜的女孩心思的。 然而,只要对方没有挑明,或者哪怕说得并非如此直白,我就能够继续装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在男女关系上,我已经伤不起了。 手机不停震动着,短信还在一段一段发过来。 “江哥,我承认,无论王涵代表cgt和你谈判,或者我们和风华绝代撕毁合作意向,这一切的出发点并不是想要为难你,恰恰相反,因为爱所以疯狂…江潮,我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寄希望于你能来cgt上班,或者就算重回风华绝代,但仍然负责cgt的项目…也只有这样,我才有更多的机会和你接触,彼此了解,日久生情,从而给我一线追求爱情的希望…但费尽心机,我还是失败了,我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你江潮这种不那么在乎金钱的人,你改变了我的三观,却让我更加绝望…” “江潮,江哥,我不知道自己想要和你表达些什么,或者,我甚至不清楚给你发这些短信息究竟有没有意义!没错,你现在是决定回风华绝代上班,却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唉,我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伤心,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和雨茗公平竞争的机会…可以吗?” 我等了一会儿,发现这已经是夜的女孩最后想要表达的意思,看来她不想再说了,而是在等我的答复。 从小吃店出来,我在马路边的便道牙子上坐下,胜似活神仙点上一根白娇子抽着,良久后回她,只有一段话几句诗,我想,夜的女孩应该懂我的意思了。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恨君生迟,君叹我生早。若得生同时,誓拟与君好。” 这是一首流传于世古词的一部分,作者已不可考,并且网上衍生的各种版本也很多。 诗歌背景是说一个少妇对于比她大很多的男子求爱,心动之余却无情拒绝的托词。 尽管改编后的诗句不尽相同,但大体意思却是相似的:我和你没有缘分,我们不可能的! 我盯着手机,心情也觉得多少有些怅然。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不论夜的女孩到底是不是孟婕,但必须承认,我对她很有好感,同时也很好奇。 但我没办法做到博爱,我没那个能耐,这也不是我江潮的本性。 只是这句古词发过去后,手机便正式陷入沉默,就像被什么人在街头安装了信号屏蔽器,再也得不到回音了… 半晌,我苦笑,知道自己再次无情伤害了一个对爱情充满幻想的女孩子,只是却没有后悔,我知道这样做是必须的,而这个结果也一定是必然。 当断不断反为其乱,或者,长痛不如短痛,我和夜的女孩既然没有正式开始,那就最好不要发生,这样对彼此都好吧… 然而,这次短信息对话让我的心情再次寥落起来,并且因此又想起并且牵挂简约。 犹豫良久,我还是忍不住拨通简约手机,她倒是很快接通,问我,“潮潮,你不生我的气了吗?你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 “…” “喂?潮潮,你在听吗?我知道你恨我,你和我也许已经不再是情侣了,唉,你不想说话是不是,那就不说了,你保重好吗?” “...” “潮潮?唉…算了,既然你不想说话,那就不说了,自己好好的啊…” 对话,准确说只有她说我听,在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戛然而止。 我怔怔发呆,终于意识到这个电话对我而言并没有多少意义,唯一的作用就是证实简约还平安的活着,还能接听我的电话。 心里有些难受,或许我从来也想不到会像今天这样和简约成为陌路,甚至连开口问她的勇气也不再有,残存在我记忆中的似乎只有感伤和无奈。 深秋的阳光照射在我身上,并且没有风,便有一种暖暖的感觉在皮肤上扩散开。 只是心情却灰暗无比,我明白,将简约的影子从我生活中完全抹杀掉根本不可能,也许只能随着时间慢慢淡化这个女人,淡化那段刻骨铭心的岁月,而在此过程中,我或许很长时间也做不到真正解脱,没办法心无旁骛只爱着雨茗一个人。 发着呆,我觉得有些愧对雨茗,既然已经和她好了,干嘛还要给简约打电话? 带着这种愧疚,我下意识拨通雨茗的手机,她接听的时候情绪很好,说,“潮潮,我已经和吴总、曹总他们说你有回来上班的意向,曹总他们很兴奋,让我马上联系你,请你明天就回公司上班!我还想着晚上要不要和你说说这件事呢,结果你就给我打电话了,嘻嘻,是不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我更内疚了,“茗姐,你决定吧,既然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你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如果你很希望我马上回公司上班,那我就回去好了。” “傻瓜!” 雨茗语气里充满柔情,轻声喊我,“大呆瓜!潮潮,我们虽然在一起了,但你和我终归是两个独立的社会人,我们都有选择生活、事业的权力,我怎么能够为你做主呢?好啦,反正公司这边的意思已经很清楚,到底怎么决定,当然还是你自己拿主意啊,最多我们一起分析利弊,我是不会为你做主的。” 我笑笑,“那行吧,下班的时候我去接你,晚上有的是时间好好说道说道的。” 和雨茗的电话让我心情更加复杂,我又想起曾经和简约在一起的时候,每次遇到抉择的时刻,比如跳槽、换出租屋或者用我们可怜的积蓄买某一只股票,我都会条件反射如同养成习惯似的在第一时间通知简约,让她和我一起分享或者承担其中的喜悦以及伤感。 然而现在我还和以往那样站在南京的街头,电话另一端的倾诉对象却换了人,从简约变成雨茗。 于是,就这样,在别人忙忙碌碌的时候,我再次无所事事浪荡街头。 连方磊这种纨绔公子哥都能洗心革面,陪着墨芷舞四处奔波,拜访各级领导忙得不亦乐乎,而我这个曾经的大忙人,却忽然闲了… 我以为这种状态会保持下去,至少陪伴我直到今天渡过,却在茫然中被一个电话打乱已经如死灰般的心情,也打乱了我准备开始的新生活。 第432章 一样来三十份?!(第一更) 四张连发,求一波月票。 --- 这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手机号,本来没想着接听,但我又不愿意自己就这样孤单着烦躁着,甚至觉得哪怕是一个诈骗电话或者广告推销呢,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扯两句淡,总好过我一个人浪迹街头,如同行尸走肉。 “潮哥,是我!” 没想到,这个电话竟然是英婕打来的,“这是我的新号码,你记一下。” “英婕?你搞什么搞?我打你手机,结果开始的时候提示我无法接通,问旅馆前台,人家又说你已经退房离开,然后再联系你,就变成这个号码不存在…你到底想干嘛啊!” “潮哥,你不用问那么多,总之,以前那个号码暂时停用了,以后你和我联系就打这个电话…行了,告诉我你在哪里,我现在过来找你。” “找我干什么?我明天可能要回嘉善老家,你找我也找不到的!” 我忽然有些慌了。 相比较必须介入江海洋那个在公安部都挂了号的重案要案,我这种闲的蛋疼的状态似乎还是要好很多。 至少我现在顶多就是心情不好罢了,但生命安全却不会有丝毫影响,起码能苟且偷生活着,可一旦再次参与到破案中,说不定就要直面江海洋,并且成为对方的靶子。 一想到有人试图闯入那个出租屋,我便有种不寒而栗的惶恐。 “明天回嘉善?为什么?你不是刚从嘉善回南京没几天吗,干嘛又要回去?是不是家里…” “少倒霉啊,我家里好着呢,爸妈都没问题的。” “那…你干嘛突然决定回家呢?嘻嘻,是不是家里给你介绍了一门亲事,要你回去和女孩子见面呢?” “你管我!” 我有些不爽,心想,我和简约分手虽然看上去是必然结果,但如果没有你英婕脑残到穿她的衣服,而且还非要跟我一起去找她,并且那么凑巧被简约看见,我和简约之间的矛盾也不会如此激化,并且在不断的误会中升级,迅速陷入无可挽回的境地。 “英婕,我老实告诉你,我现在心情很不好,烦着呢,你该干嘛干嘛,少跟我墨迹。” “江潮!” 英婕放大嗓门寸步不让,声音也变得严肃起来,“我现在不是在和你商量,而是你必须配合我!听着,做为中华人名共和国的公民,你有义务配合警方一切行动!” “配合,配合狗屁!” 我终于怒不可遏,“英警官,我是配合了,可配合之后的结果呢?担惊受怕,家里差点被歹徒闯进去,女朋友也没了,我特么的…” 忍不住又爆粗口,心情无比沮丧。 英婕似乎有些吃惊,问我,“潮哥,你是说,你和简约,你们?分…” “对,分手了,分手了懂吗?” 我的心就像忽然被人用钢钎狠狠戳着,疼得难以言表,“英警官,拜您所赐,我和简约已经在昨天正式分手,我们完蛋了,完了…” 忽然想哭,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动不动就会发怒,并且还要迁怒于别人。 事实上,在和我简约分手这件事情里,英婕的确有责任,起到导火线的作用,但并不是根本原因所在。 如果我和简约彼此信任,那她就算不高兴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穿自己衣服,也不会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直接拂袖而去。 所以我生英婕的气没问题,但将主要责任推到英婕头上就有些过分。 没等英婕说话,我叹口气,“英婕,我的心情不太好,情绪尤其不好,希望你能理解…如果你有什么事一定要见我,那就来吧,我去扬帆路和襄阳道交口,那里有个麦当劳,我们就在那地方见面吧。” 英婕嗯了一声,说那行,一会儿见,大概十五分钟吧,让我一定要等她,不见不散。 于是,我开始向扬帆路的麦当劳走,心里盘算着距离,悠悠荡荡,走走停停十来分钟,正好和英婕前后脚。 一路上,我想了想,还是给老妈打电话。 我妈一听我说过两天要和雨茗回嘉善,顿时高兴得不行,直接在电话里招呼今天没课,窝在家里休息的老爸,“老江,你听见没有,儿子说这两天要和雨茗回来一趟,你快别研究你那个破股票了,现在赶紧给我出去钓鱼,这些日子湖鱼正肥呢,钓两条野生的,等潮潮回来了给他们做糖醋湖鱼。” 老爹哼了一声,听动静像是开始收拾,眼见得就要赶着出工。 感受着亲情的温暖,我本来想劝阻别让老爷子麻烦,却话到嘴边的时候生生忍住,只是说,“那就辛苦我爸了,不用太多,够吃一顿就行。” … 和英婕见面,我注意到今天她穿了一身浅灰色印着暗花的西装套裙,收拾得很利索,齐耳短发上也别着一朵清水芙蓉的粉色头花,显得娇俏妩媚又不失英武,完全一付白领丽人打扮。 上上下下盯得英婕有些发毛,她问我,“潮哥,你干嘛这么看我,没见过女人啊?” “没见过!” 我十分认真回答对方,“还真没见过女警官穿得像交际花似的,你英婕算是让哥们开眼了。” 听出我在调笑她,英婕哼了一声,瞪我,“你就贫吧你,等会儿告诉你一件事,看你还有没有心情贫气。” 见她说的严肃,我有些紧张,连忙问,“啥事儿啊,干嘛一会儿说,现在说不行吗?” “不行!” 英婕似笑非笑,摇摇头,“放心吧,是好事儿!不过潮哥,我还饿着呢,肚子咕咕叫,你是不是应该发扬一下乐于助人的优良传统,先给人家买点吃的啊!” “行!” 我心想,不就一顿麦当劳嘛,我江潮再穷也请得起。 “英婕,你自己挑,要不麦当劳里所有汉堡咱每一样都来点,吃不了带走晚上接着吃?” “这可是你说的!” “正是我说的!” 英婕点点头,直接走到点餐台,开口就说,“每种汉堡一样来十个,饮料三十份,还有三十对鸡翅,另外…” 第433章 江海洋闪了?(二更) 我听懵了,立即拦住英婕,压低嗓门质问道,“别啊,我去,停停停!英婕,你丫几个意思,有你这样的吗?一次买几十个汉堡,还三十对鸡翅呢,吃吃吃,吃死你,吃成一头老母猪好了!” 歪着头,英婕笑嘻嘻问我,“怎么着,潮哥,心疼了啊,请客请不起了?” “哪儿能呢!”我当然不承认,“别说这点了,就是再来双份哥也能请的起!不过英婕,你好像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吧?浪费可耻,要是你诚心买了气我,最后吃不了都给扔了,那可不行。” “谁说我一个人吃啊?没听我要求打包吗?” 英婕脸上一直带着笑意,似乎很开心看到我这种肉疼却还非要嘴硬的样子。 “潮哥,我告诉你,我们人很多的,好几十口子呢…” “很多人?”我没理解上去,问,“都谁啊?” “恕我无可奉告!” 英婕笑笑,冲我示意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只是催促我,“快点付账,别废话!” 心在滴血,我一下刷出一千多快两千,仅仅各类汉堡就买了差不多七八十个,还有三十份饮料以及鸡翅等各种小吃,整个麦当劳都轰动了。 那个年轻的值班经理亲自跑过来给我们帮忙准备,甚至还主动留下名片,话里话外询问我和英婕是什么单位的,在不在附近工作,希望能够建立长期合作关系,还说如果以后都是这么大量,她可以向老板申请给我们打折扣。 我哭丧着脸,咬着牙回答,“妹子,看见对面那个写字楼没有?就是最高的,楼顶挂着农业银行大牌子的那个…三十七楼整个都是我们的,回头你主动去联络联络感情,长期合作的事儿我做不了主,得找我们主管领导谈。” “真的哇~~~” 值班经理很羡慕地看了看我和英婕,我穿着雨茗给买的生日礼物,笔挺的威可多西装,戴着欧米伽手表,而英婕也是一付白领丽人打扮,倒是挺符合大公司精英形象。 “那太好了,先生,能不能给我留个联系方式呢?” “这个就不必了吧!” 见天混市场,应付这样的场面我可以说游刃有余,“妹子,心诚则灵!你要是真想做成这笔生意,总得有个态度不是?要我说,哪天有空了你自己直接去公司找我,我帮你引荐我们老大啊…对了,忘记告诉你我的名字了,我叫英婕,到时候提我就行。” “英杰?英雄的英,杰出的杰吗?” “嗯,你就当是这两个字吧,反正发音都一样的。” “好的,谢谢先生。” 站在我身边,英婕目瞪口呆听着两分钟之内我已经将她给卖了,粉面气得铁青,却苦于不能当着人家面拆我的台,只好哼哼唧唧倚在等候区的桌沿运气。 打包的时候,我和英婕找个角落坐下,这次没好气,直接问,“英警官,现在可以说找我什么好事了吧?我可告诉你,要是根本没有事儿,成心逗哥们玩,那对不起,以后甭想让我配合你们任何工作。” “哼,”英婕哼了一声,斜着眼瞥我,“德行!” “说不说啊,”我懒得和她再斗嘴,直言道,“要是不说,我走了,一摊子事儿呢,你当谁都跟你一样闲的蛋疼!” “臭嘴!” 英婕眼中闪着寒光,“江潮,要不是现在众目睽睽,老娘非削你不可!” “得!” 我举手作投降状,“就没见过你这种人,得了便宜还卖乖,刚才可是我江潮掏的钱,两千块呢,你给我啊!” “一千九百六十八块,你少给自己多划拉!” “行行行,快说吧,找我啥好事?” “江海洋回苏州了。” “就这个?我去…”我很无奈,这也叫好消息吗?人家来去如风自由自在,今天回去明天还能再回到南京,这叫解决问题嘛! “江潮先生,你能不能先听我说完!” 英婕又瞪我,“这次我们虽然没有抓到江海洋的把柄,不过他这趟南京之行也没有取得预期的效果!江海洋提出的几个研究课题在省科委、发改委和卫生厅全部被否决,而且他希望引流的几个赞助商,也一起倒戈,说要对相关项目进行无限期重新认定!” 这倒是个好消息! 我仔细思忖,问,“英婕,按说要是没有八成以上的把握,江海洋应该不会这样大张旗鼓来南京做宣传,就好比新电影上映之前的路演、造势,那是势在必得的…江海洋肯定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是你们背后搞得鬼吧?” “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江海洋达不到目的,肯定会很沮丧!” “然后呢?”我问。 “然后?哼,他需要一大笔钱,虽然最终目的是什么还不清楚,但这半年来江海洋打着医学创新的幌子四处奔走圈钱,却是实打实的动作,看来他是缺钱了。” 我若有所思,在英婕微笑注视下,想想说,“你们这是断了江海洋的财路,然后逼他铤而走险,从而露出马脚,一举拿下?” “孺子可教也!” 英婕笑起来,“潮哥,我觉得你真不用做广告了,屈才!还不如跟我去省厅呢,你的脑子够快,这不我还没说就反应过来了吗?” “去去,正经点!” 我顺着这个思路思索,又问,“英婕,你上次说江海洋团伙的犯罪行为可能和倒卖人体器官有关,是不是这样?” “没错,这是我们急需突破的重点。” “哦…”我觉得麦当劳里人来人往,有些乱,就说,“咱出去等着吧,这些东西起码得准备半小时四十分钟,外面说。” 找个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凉处,我点上一根烟,抽了一口,主动递给英婕。 还和以往一样,英婕毫不见外,夹着沾了我口水的白娇子嘬着,微微眯着烟,似乎在想心事。 看看抽掉快一半,我抢过来,说,“女孩子家家的,少抽烟,意思一下得了…咱还是说正事吧,英婕,你们准备从哪里找突破口?还有,真的来了几十口子吗?来这么多人干嘛?” 第434章 换个身份(三更) “嘻嘻,骗你呢,没那么多人的。” 英婕冲我笑,两只眼睛眯成月牙状,笑弯了腰。 “几个意思啊?”我有些郁闷,心知又被英婕给耍了。 “我们省厅重案组六个同志来南京了,不过他们的时间很紧张,而且这次任务需要高度保密,几乎没机会出去吃饭,所以我就买好两顿的干粮带给他们,省得还要出去找食儿耽误工夫甚至暴露行迹。” “才六个人?”我叹息,“玛德,可真能吃!” “哼,胡说什么呢你!”英婕听我对其同事不敬,顿时有些恼,“江潮,这是晚上和夜宵两顿饭的量好不好,要是吃不完,明天早上继续当早点吃,你至于这样没品,这么唉声叹气吗,不就两千块钱嘛,我给你!” “行!” 我立即说,“你倒是给我啊,拿到钱,哥们立马走人,绝不耽误英警官执行任务!” “美死你!” 英婕忽然又笑了,“江潮,你是别想躲开我了,一会我安排同事来拿吃的,然后你得跟我去一个地方!” “不去行不行?” 我就知道英婕找我没好事儿,便和她对付,“英警官,你看,现在江海洋不是已经回苏州了吗,我也想顺便度个假啥的,等以后需要的时候再和你去,成不?您英大美女就高抬香臀,像放个屁一样放了我好吧?” “别胡闹!” 英婕看来已经对我说话的方式产生免疫,也不管我愿意不愿意,绷着脸问,“江潮,我最后问你一次,去还是不去?” “如果不去,后果是不是很可怕?” “必须的!”学我的口吻回了一句,英婕加强语气,“不但可怕,而且会非常恐怖!” 明知她危言耸听,我却实在没办法回绝,只好说,“你总得告诉我去哪里,干什么,见谁吧?多少也要让我有个心理准备才好!” 英婕点点头,倒是同意我这个要求,回答道,“江海洋来南京主要见三方面的人,两个是跨国公司设在南京总部的高层,另一个则是江苏本地的企业,实力同样很雄厚。” “噢…”我不置可否。 “潮哥,那两个跨国公司不用管了,他们就是投机跟风的,现在上面不给优惠政策,再加上有人施压,这两家早就向后缩了,江海洋的项目不可能从他们那里拿到投资。” 听到这里,我大概已经明白,看来最关键的还是那个江苏本土企业,他们的态度对于江海洋团队是否能顺利拿到钱,将会起到决定性作用。 果然,英婕继续说,“潮哥,一会和我去一趟那家本土企业,和他们好好谈谈。” “谁啊?我以什么身份露面?” “你的身份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原本是嘉善的一个平头小百姓,在南师大念大学,毕业后一直留在南京打拼,算是广告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潮哥,这些都是铺垫,就是背书,完全经得起对方核实。” 我点点头,明白这个道理。 一般来说,撒谎的人绝不可能句句假话,一定是十句话中七八句甚至九句都是真话,只有一句两句虚言,这样才能让被骗一方不起疑心。 又点上一根烟,静静听着,我心知英婕下面的话才是关键。 “潮哥,你和江海洋照过面,甚至我们怀疑试图闯入你家里的人,也是江海洋派去的,这样的前提有好有坏。” “嗯,你说。” “首先,江海洋已经知道是你偷窥到他和那个女护士偷情,那么,对他而言,最担心的就是东窗事发,尤其江海洋不确定你手里是否有其偷情的录像片段…你知道的,现在手机这么普及,当时你顺手拍一段录像的可能性其实并不小,江海洋不清楚这一点,因此这个坎始终如鲠在喉,卡着丫的嗓子,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天天惴惴不安…” “对,玛德,我怎么当时就没想到拍一段呢?” 一想起还能这样干,我顿时有些后悔。 若是手中真有江海洋和胡护士长偷情的录像片段,那我算是有了护身符,只要对方拿不到录像,并且确信我没有备份和传播出去,江海洋就不会对我下手。 甚至会选择另外的方式解决问题,比如,交易,花钱买平安。 “你倒是想呢!哼,偷窥别人隐私,然后惹祸上身,你就作吧你!” 我苦笑,倒是没有回骂过去。 “不说这个了,我们只是从江海洋的心态出发,换位思考后,认为那个企图闯入你家的家伙,谋财害命的可能性并不大,最可能的还是想拿走你的电脑或者盗走手机。当然,如果你正好在家,而且能够被他们轻易控制住,对方也有可能逼问你是否录了像,录像片段保存在哪里…” “嗯,对的,”我立即为英婕点赞,“英警官,换位思考非常正确,你们早就该这样做了,最好能猜到江海洋下一步行动计划,这样哥们也就能够高枕无忧了。” 英婕摇摇头,“潮哥,你啊,想的太简单了,你以为江海洋那么沉不住气吗,他还能真的对你下手啊?不可能的!生活作风问题顶多只会影响江海洋的名誉,但并不足以让其获罪下大牢。你想一下,那次入室行窃没有得手,后来是不是再没有这方面的动静了?而且江海洋本人还回到苏州,摆明了暂时不管自己偷情是否会被曝光,一心一意只想着去圈钱。” 我还是似懂非懂,问英婕,“英婕,你说了这么多,车轱辘话反过来倒过去的,你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这些和咱们要去见的人有关系吗?” “有!” 英婕的回答十分肯定,“江潮,我刚才说的这些,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经过我们省厅重案组犯罪行为学、犯罪心理学以及罪犯心理画像专家的反复论证分析,得出的结论就是,你江潮正大光明出现在江海洋面前,远比你故意躲着他要更安全,也对抓住江海洋马脚,一举破获这个罪行深重的犯罪团伙,有着极大的推动作用,我的意思,你听明白了吗?” 第435章 你可以闪亮登场了(四更) 我愣住,半晌才回过神来,问她,“英婕,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现在就可以抛头露面,大摇大摆出现在江海洋面前?不会吧,上次江苏医学界那个什么精英酒会,你不是还让我躲着他吗?” “没错,”英婕笑得就像一只小狐狸,“潮哥,这么说吧,此一时彼一时,你不但不用躲躲藏藏,而且还要换个身份出现在江海洋面前,哥,你的新身份可牛逼了,这次啊,就是要当着江海洋的面,闪亮登场!” “那…好吧!” 我很无语,觉得要论算计人,十个我也比不上一个英婕,死妮子太能说了。 只是心中还是很奇怪,甚至有些期盼,我江潮会以何种身份闪亮登场呢? 要说这人啊,有时候还真是…贱就一个字,不待说两次。 之前因为担心江海洋对我下手,这几天除了简约的事情让我心烦意乱之外,空闲下来的时候我就会嘀咕这件事,甚至干别的都有些无精打采。 这也很正常,试想,任谁被威胁到生命安全,也比我好不到哪儿去,指定会惶恐终日的。 现在通过英婕分析,我明白了,哪怕哥们正大光明在丫江海洋眼前晃悠,他都不可能动了杀我的心思,甚至正相反,江海洋会变得愈发忐忑,不晓得一直找不到的我,哪儿来那么大胆子在他面前出现呢?我是不是有什么靠山,或者我算准了他拿我没辙,从而有恃无恐! 绝对是这样! 我的心差不多完全放进肚子里,也有情绪问英婕她给我安排的什么新身份。 “英婕,你一口气说完好不好,说几句撂一半的,成心吊哥们胃口啊!” “是我没有一口气说完吗?是谁总在打断我!” 英婕没好气,“江潮,从现在开始,我说话你不许插嘴,真是的,就没见过你这么烦人的家伙!” “那你干嘛还拉着我配合破案,放哥们归隐田园不是更好嘛,这样就没有人烦你了。” “你还说!” 英婕瞪我,“说够了没有?要不你说好了,我听着!” “够了,够了!”我连忙摇手,嘿嘿笑着,“得,我江潮怕你了,你说,我听着,绝不插话、接话。” “哼!” 英婕再次哼了两声,这才说,“江潮,前面的铺垫都是真实情况,就是让江海洋安排人调查你,是给对方吃定心丸的!不过,近期一直霉运不断,穷困潦倒,甚至被公司辞退的江潮江先生,忽然狗屎运临头,继承了一份来自海外的遗产,随即摇身一变,成为金陵城里新涌现的商业新贵,你啊,发了,变成腰缠亿万的富家公子了!” 我看着对方,甚至伸手摸了摸英婕的脑门。 她甩开头质问我,“干嘛啊,江潮,你有病啊!” “你才有病呢!”我快要笑出声,“英婕,我看你是不是发烧了?或者中午吃饭不消化,屁憋的吧?这种憋尿的借口都能想出来?” “你才憋尿呢!” “口误,口误,蹩脚的来历,这总行了吧?” “真是没法和你沟通!”英婕气坏了,“江潮,我问你,你最近是不是和一个叫王涵的商业掮客来往过密?” “你知道王涵?”这下我惊讶了,不过随即辩解,“什么叫交往过密?我们就是见了两次面,聊聊天罢了,怎么,我和什么人约见还需要你英大警官允许?” “你拒绝了王涵开出的丰厚年薪和高管待遇是不是?” 英婕没有理会我,继续说,“江潮,这件事在南京某些圈子里都传开了,你以为你和王涵见面很隐秘吗?切,我告诉你,只要够层次,并且关注这次方氏控股和cgt联盟商战的企业、家族,甚至某些政府官员,都听说过你江潮很牛逼,两百万年薪都挖不走…” 这下,我终于震惊! 且不说英婕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圈里人是不是有不少家伙知道我拒绝cgt方面邀约,就说警方对我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得如此清楚,却是令我始料不及。 “潮哥,”见我面色不愉,英婕放缓口气,“你为什么要拒绝这样丰厚的待遇呢?你才工作几年啊,满打满算还不到三年了吧?你凭啥值两百万年薪?这事儿要不是我知道底细,连我都不相信的。” “是,你不信,我特么也不信!”我苦笑,“我江潮就一傻.逼,傻事干得多了,也不在乎这一次的!” “你啊!” 英婕叹口气,“也许世上像你这样的人真不多见,甚至可以说你江潮就是稀有动物!也是,谁会相信一个人竟然能做到不爱财,只是坚持自己的初心呢?” 我冷静下来,寒着脸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江潮不是不喜欢钱,哥们没那么高尚,但昧心钱,对不起朋友的钱,哪怕一座金山摆在面前,我江潮还真看不上,或者说根本不屑一顾!” “真好!” 英婕竟然赞我一句,“潮哥,我就喜欢你这样子,看着像个纯爷们!” “妹的,哥本来就是纯爷们,你说这话啥意思,要不哪天我们试试,你自己亲身体会体会我江潮够不够猛,是不是很纯!” “很纯很天真吗?” 英婕没介意我说话的粗俗,问我,“潮哥,你这么想这么做,我能理解、雨茗能理解、甚至简约也能理解,可别人呢?人家会怎么想?” “管丫们咋想呢,跟我有毛线关系!” “话可不能这么说!” 英婕皱起眉头,“潮哥,在知道这件事的外人看来,你拒绝cgt公司的行为只能说明两件事,一,你就一傻.逼,二,你忽然变得很有钱了,根本看不上两百万年薪!至于别的,你所谓的侠肝义胆,在现在这个社会里,已经很少人能认同了…尤其是商界,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或者敌人,商人的意识里,不会想到你江潮的本性,原来真是那么…纯!” 我不知道是否该为英婕的话感到自豪。 的确,在商品经济的大潮里,我就像一个与世俗格格不入的弄潮儿,既想着冲到浪尖上成就一番事业,又不屑于赚那些昧心钱…可这样的我,真的错了么? 第436章 捋顺江海洋案(一更) 倚在街边人行道旁的栏杆上,我开始反复琢磨英婕的方案是不是真的具有可行性。 而英婕则低下头掏出一把指甲刀,站在夕阳下,也不看我,就那样专心致志开始修起指甲来,似乎特意留出时间让我好好思考。 脑海中捋着江海洋案子的前后逻辑关系,以及发展到现在这个时候的各个环节。 从我知道的情况来分析,基本应该是这样的: 江海洋从事非法勾当,包括贪污索贿以次充好,使用伪劣医疗器材,通过自己的名气从事假药买卖,以及最令人发指的,利用职务之便,对于受伤住院抢救无果的死者,甚至还有生还希望的重伤患者下黑手,摘取相关人体器官,并且暗中卖给境内境外的地下势力,牟取暴利! 当然,江海洋身上或许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他所犯下的不赦之罪可能更多,只不过那些就不是我所能了解的了。 一年多以前,江海洋团伙正式进入警方视线,并且惊动公安部,在京城那边备案,成为公安部重点指示要严查严办的大案要案,而英婕,则是负责江海洋案的江苏省公安厅重案组刑警。 很凑巧,我江潮莫名其妙介入江海洋案,原因就是我无意撞破江海洋和胡护士长偷情,并被其怀疑拍下相关影像片段,这才有在苏州市立医院连夜彻查我,以及后来警方和江海洋都通过调看医院的视频监控录像,锁定我这个人。 于是,江海洋处心积虑想要挖出我,而警方呢,对我的存在也同样很感兴趣,意识到这正是一个打击姜海洋团伙的突破口。 更为巧合的是,我和英婕在苏州派出所录口供的时候见过一面,只不过这事儿和江海洋案无关---那次是因为我一怒之下痛打对自己老婆生死不顾,还得我这个局外人掏腰包赞助医药费,为其老婆,也就是被肇事逃逸车辆撞伤的少妇出手术费的无良男子林华,后来被派出所拘留。 当时还没有发生偷窥江海洋偷情之事,因此我和英婕也就是一面之缘,顶多混个脸熟。 但后来江苏省厅重案组调看录像的时候,英婕认出我就是那个之前在派出所录口供的人,很快便得到我的详细情况。 就这样,当江海洋来到南京拉赞助圈钱,推广其医学研究成果,英婕顺势跟上,同时还肩负着来南京挖出我的任务。 而我则十分悲催,好死不死又因为痛殴简约师兄刘道,再次被抓进公安分局,和英婕千里之外再次巧遇。 后面的情况很明晰了,由于找到我出乎意料的顺利,江苏省厅重案组立即制定相关行动方案,本来是希望我和英婕以某种提前设定好的身份和江海洋相遇,从此让对方疑神疑鬼,并且不惜引动对方产生杀机,对我下手,从而抓住江海洋团伙的一处马脚,破开冰山一角,将其一网打尽。 原本我这个诱饵已经开始进入角色,比如上次那个医学界精英的酒会,就是英婕开始慢慢布局,希望将我纳入相关圈子的视线中。 结果两个突发事件打乱英婕的部署,一,简约和刘道也出现在酒会上,差点和我朝面。二,我和简约租住的蜗居有被人从窗户潜入的迹象。 这两件事一个算是偶然,另一个则表明,江海洋等人已经了解到我江潮的某些情况,并且开始雇佣职业杀手或者别的什么人,想要对我江潮下手。 和简约差点碰面倒还罢了,毕竟这种事情以警方的能力完全可以摆平,其实当天酒会上就已经见到成效了:一直到我和英婕离开,刘道和简约的‘同性群体心理研究项目’也没有得到汇报的机会。 尽管事后英婕没有明说,但我已经猜到,就是警方动了手脚,因为我的存在,让简约他们平白无故失去一次展示自己科研成果的机会。 但后一条,我的家被人试图强行闯入,这就麻烦并且变得复杂了! 虽然省厅专家已经分析出对方的目的应该不是想干掉我,而是希望偷走我的笔记本电脑、手机、存储卡或者其他我可能存放那个并不存在录像片段的介质,比如硬盘什么的,但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英婕还是紧急叫停这次行动,甚至消失了两天,只是让我等消息。 现在,看来英婕她们始终没有放松对我的调查,已经掌握了我和商业掮客王涵见面,并且几次三番拒绝对方提出的高额报酬,坚决不肯前往cgt公司任职的情况。 不得不承认,警方专家脑子实在是太快了,通过这样一个只能说是蛛丝马迹,看着和江海洋案无关的细节,立即重新制定行动计划,并且给我安排了一个全新的身份。 警方的逻辑目前看来没有大问题:穷困潦倒的草根小百姓,除非获得一笔巨额财富,不然绝对不会拒绝王涵提出的丰厚邀约! 这种思维是人之常情,恐怕我这样的人太少了,少到的确可以通过这个做文章,而且还不会让江海洋团伙产生怀疑! 是啊,谁特么像我江潮这么傻.逼,放着三年六百万甚至后面可能存在的更多回报根本不动心,哪怕饿死也不和对头妥协呢? 所以,我其实是个和现如今商品社会格格不入的奇葩,而我的奇葩选择,却成为警方能够利用的一个非常好的关键因素! … 想了半天,我总算基本将这件事的始末,以及江苏省厅重案组专家的计划想得比较明晰,只是还有一个疑点,令我不得不向英婕问个明白。 “英警官…” “潮哥,没人的时候叫我英婕,或者就叫我小婕吧!” “那…小婕…草,我还是叫你英婕吧,小婕小婕的,听着就像叫小姐。” “哼,潮哥,你啊,心太脏了,也就你能想到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念头。” 我不服气,辩解道,“噢,合着只能你们想的多,却不允许我江潮多想点啊?回头是不是把老子卖了,我还得屁颠屁颠给你们数钱玩?” “行了行了!” 英婕不想和我斗嘴,说,“潮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要问我,你快说吧,别墨迹没用的了!” 第437章 调整计划(二更) 既然人家英婕都主动让我不要犹豫,放心大胆讲出心中顾虑,我当然要问了。 “小姐,那个小婕…我基本上想明白你们的意思,不就是利用没人会相信我重义气不爱钱,已经到了不可理喻的程度嘛,连特么三年六百万报酬都看不上,所以只会相信我肯定得到一大笔意外横财,所以才有底气拒绝cgt的代表王涵,是不是?” “没错!” 英婕当即点头,“我们就是希望江海洋他们,或者甚至所有人都往这方面想才好呢!潮哥,只有你是一个有钱人,并且还是一个颇有些风骨的有钱人,这样才能让别人理解你为什么看不上总额三年超过六百万,税前年薪多达二百万的邀约!如此,你出现在江海洋面前的时候,他就算调查了,也不会怀疑的!” 我嗯了一声,再次陷入苦思。 警方的方案可以吗? 似乎…理论上来说,的确是可行的。 但我的心中还是有些含糊,觉得这件事肯定不会像警方预想的那样顺利,那样没有破绽! 原因呢? 我反复琢磨之后,终于想通,觉得英婕的方案可能还是需要进行某些微调的。 叼着烟抽了两口,我说,“英婕,你们的策略我觉得可行,不过…” 见我欲言又止,英婕用胳膊肘怼我两下说,“潮哥,有啥话就直说呗,众人拾柴火焰高,虽然说当局者迷,但也许只有当事人才能更准确把握对方心里,说不定你的意见才是更好、更合理的呢!” “那我可就直说了啊!” “说!” “英婕,咱们现在设定的策略是基于博弈理论中九真一假、真假结合的策略来蒙蔽对方,是不是这样?比如,对外宣称我所有的情况完全属实,包括籍贯、职业、家庭、学校、女朋友…等等,甚至我从风华绝代离职,曾经穷得一逼,没有生活来源也是真的,是这样吗?” “没错,就是这样的!” 英婕点头,补充道,“潮哥,只有这些基本信息都是准确无疑的,江海洋团伙暗中调查你的时候,才不会产生疑虑,从而对你忽然得到海外巨额遗产,变成有钱人打好铺垫。” “不行的!” 我缓缓摇头,“英婕,这样的人设是有问题的,不行!” “为什么?原因呢?” “原因?嘿嘿,行,那你听好了!” 我字斟句酌,少有的严肃,开始解释,“英婕,按照你的说法,江海洋团伙干出这些人神共愤十恶不赦的违法勾当,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是吧?” “对的,我们估计至少有五年以上,甚至将近十年的犯罪过程。” “那好,请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警方没有关注,没有察觉,直到一年多以前才发现这件事儿?这说明什么?” 英婕的表情便有些羞愧,“潮哥,抱歉,这件事是我们警方失职,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并制止江海洋团伙继续犯罪。” 我冷笑,使劲儿摇摇头,“英婕,你不用向我道歉,我现在也不是想追责,我在想一件事,就是,江海洋团伙常年犯罪却没有纳入警方视线里,除了你们警方失察的责任之外,是不是还有另外一条?” “什么?” “江海洋的心思非常缜密,做事情瞻前顾后、考虑周全,因此才能在这么长时间里犯下种种罪恶却滴水不漏,没有引起任何人怀疑!对不对?” 英婕想了想,点头承认,甚至还说,“是啊,有时候我就在想,江海洋是怎么做到在面对医院同事时若无其事,在面对病患时平易近人,他竟然可以这样装了五年、十年吗?他的内心该有多么强大啊!想想都觉得可怕,这该是怎样一个人,披着人皮的恶魔吗?潮哥,对比一下,换了我是他,我肯定做不到的,要不了两次就崩溃了,就会露出破绽。” 见英婕说的难受劲儿,我笑了,宽慰她说,“你瞎比较啥呢,你和江海洋根本就不是一类人,这也能拿出来比较吗?你有良知、你极富正义感、你是全心全意为了社会为了人民的的,而他呢,他算个什么东西,就一人渣里的战斗机,麻痹的,败类里的极品,也许还会以杀人作恶为乐呢,你觉得他会产生任何内疚的心理吗?” 英婕笑了,眼睛亮亮的,似乎对于我的评定相当认可,甚至心理蛮受用的。 我接着说,“所以,这种天降横财,继承海外遗产的安排并不妥当,换成我是江海洋,就算调查不出江潮这个仇人的疑点,但也会心生迷惑的,毕竟这种事听着就像传奇故事,概率太小了!而且你们就算作假,也很难有拿得出手、靠得住的真凭实据,现实毕竟是现实,可不是什么无厘头的狗血小说剧情,没那么多侥幸情况。” 听了我的话,英婕也开始陷入冥思,良久才皱着眉头说,“好像也是,如果江海洋已经产生警惕心理,就算找不出你的毛病,但只要有疑点存在,他可能就会行事万分小心,反而不会轻举妄动了…潮哥,谢谢你的提醒,这个情况看来还要立即向上面汇报,重新调整一下行动计划。” 我笑了,用英婕的话反过来送还给她,“小丫头,孺子可教也!” “去你的!” “嘿嘿,不过英婕,我倒是觉得你们的思路其实可行,而且错过现在这个时间点,错过江海洋急需用钱这个天赐良机,我们下次再想找到让他露马脚的地方,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所以,我得到一大笔钱,忽然变得富有的前提假设不用变,仍然可以保留下来,不过这笔钱的来历,就需要重新安排了。” “什么意思?难道…潮哥,不会是你真的天降横财了吧?你…天呐,你真的成了大富翁吗?” 我笑笑,伸手将英婕的齐耳短发弄乱,引得她连连娇斥,这才说,“小丫头片子,算你小子运气好,我啊,最近还真的发了一大笔横财,并且时间点要比你们安排的更好、更契合!” “谁小子!人家可是如假包换的黄花大闺女…行了潮哥,快别卖关子了,现在马上给我交待!” 第438章 老子是有钱银(三更) 见英婕是真的有些急,我也不好再逗她,沉下心,脸上的表情也严肃起来,说,“英婕,看来你们对我的调查还不够细致,有一个情况你们似乎还不知道吧?” “什么情况?你倒是说啊!” “我其实是有五百万的…嗯,这么说吧,至少价值五百万的股份,干股!而且每年的利润分红另算!” “什么,你说什么?” 英婕惊呆了! 我明白,英婕如此吃惊是有原因的。 现如今,在北上广深等一线城市,动辄房价几百万上千万的时代,五百万的确算不上什么,可能很多人都会说,老子其实早就身家几百万,上千万了,家里几套房就可以说自己是千万富翁。 但别忘了,房子是不动产,而且很多人供房只是付了首付而已,百分之五十甚至六七十,都是银行贷款,属于实实在在的房奴。 就说我们南京吧,尽管顶多只能算得上准一线甚至二线城市,但两三万、三四万一平的小区早已比比皆是,一套地点稍微好些的房子随便就要几百万,因此我有五百万真心算不上什么。 但五百万和五百万不一样,别人的是房子,我的,是现钱! 尤其,如果这五百万对应的还是一个每年利润可观的大企业的原始股份,并且躺着就能拿到几十万分红,这就不一样了。 完全两个概念! 因为房子是刚需,有钱没钱也得咬牙借钱、贷款去买,而这种几百万的投资,却是有钱人,至少得是中等阶层才能做出的‘改善生活行为’。 “不信吗?英婕啊,不是哥说你,看来你们警方的工作做得还不够细致嘛,还得努力进步啊!” 我一付语重心长的说教样把英婕逗笑了,这丫头狠狠捶了我一下,说,“去你的,就会贫…快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滴…” 终于有一次让英婕发窘的时候,我的小小虚荣心得到满足,也就不瞒着她,将方磊耗资五千五百万买下宣美食品百分之六十一股权的事情向英婕和盘托出。 最后我说,“英婕,方磊答应我,多出来的五百万,其实是用远小于宣美市值的钱讹来的干股,对应是百分之十的股份…当然,你也不要费心去计算为什么五千五百万是百分之六十一,而五百万却成了百分之十呢,总之,这是方磊对我的心意,也算是我帮他一场的回报吧!” 英婕嘴张得完全合不拢,老半天才问我,“天~~~潮哥,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假的,爱信不信!” “那…你说的那个宣美食品,是不是在江浙地区食品行业能排进前十的大企业?曾经市场估值达到三个亿的宣美食品集团?” “正~~~是!” 我吊了一下嗓子,笑眯眯看着英婕,就喜欢看美女刑警惊讶到无极限的憨态。 “我…真是的,我真不敢相信…可是,为什么省厅那边没有查到这个信息呢?潮哥,如果这是真事儿,你名下的资产早就达到另外一个级别了,现在网络这么发达,我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这个…” 我想了想,终于想起自己曾经告诉方磊,让他在官面上的股权持有人名单里暂时不要列出我的名字,不过方磊却说,不让我出现在前台也可以,不过他已经私下签署了股权转让证明,并且委托律师办好,随时可以由我签字生效。 正因为这份文件正式生效还差我一个签字,而且,应该缴纳的各种费用还没上缴国家,因此还属于私下约定,警方查不到也算正常。 于是我便说,“英婕,我还没在股权转上书上签字确认呢,所以你们才查不到吧…不过,方磊找律师公证的日期却是在半个月…我想想,或者一周,还是一个月之前?反正肯定不是这两天发生的事儿…你琢磨琢磨,我现在就可以找方磊落实这件事,到时候,就算江海洋找人去查我的底细,至少也比你们忽然安排的什么海外巨额遗产更具有说服力吧?只要丫江海洋不傻,他就能计算出宣美重回正轨之后的潜力有多大,到时候,我的百分之十股份,可就不仅仅是五百万这么点了,五千五恐怕都不止吧?而且,我每年还能拿到分红的…还有啊,如果宣美食品能够顺利上市,我江潮还不得分分钟身家五个亿了?那你说,他江海洋觉得我是应该将全部精力投入到自己的企业中,一年几百万上千万赚着,还是辛辛苦苦给别人打工,累死累活担惊受怕,还要看老板眼色去赚一年两百万的税前年薪的辛苦钱呢?” 英婕看着我,听傻了都要。 我叼着烟,一付你没想到吧,哥就是传奇,就是这么牛逼,令你意想不到的拽样,说,“妹子,你自己跟这儿待会啊,我去看看汉堡们是不是给咱准备好了,你先消化消化,一会多吃点…” “等会!” 英婕喊住我,双手十根兰花指在自己额头上来回划拉着,嘻嘻笑着说,“潮哥,你先别着急走,让我理解理解…” 我笑了,突然觉得方磊还真是我的好哥们,之前自己不想要,却推辞不过的宣美百分之十股份,竟然成了我理所当然拒绝cgt,拒绝王涵最好的借口! 而且,完全没有任何破绽! 真该拉着方磊,好好陪丫的喝一顿了。 好半天,英婕开始推我,“潮哥,行了,你去拿吃的,这个情况我要向上级领导马上汇报,起码我现在找不到什么毛病!你说的对,江海洋应该很容易查出你和方氏控股的大公子关系匪浅,算是铁磁儿,而且你一直在帮他,他方磊给你股份,倒是不算没有道理…啧啧,真没想到像方磊这样的纨绔公子,竟然还有讲义气的一面,出乎所料,出乎所料啊!” 我得意洋洋,怼英婕,“行了吧,你这是羡慕嫉妒恨!快打电话吧,也不看看我江潮什么人,我交的朋友,能有孬种,能有那种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过河拆桥的狗屎损友嘛!” --- 三更到,求一下月票啥的吧,好久没涨月票了! 第439章 无巧不成书,服了!(四更) 英婕开始打电话,我则跑回麦当劳拿那几十个汉堡,还有令人看着就眼晕,多得发愁的鸡翅、饮料和其他小吃。 那个值班经理妹子,跑上来殷勤地帮我整理塑料袋,还套近乎说,“这位先生,要不给我加一下您的微信,那下次你们公司如果要订餐,直接可以微信告诉我,这样就不用通过网络平台了,还省下送餐费用呢。” 我也没矫情,告诉对方我的手机没电了,留下英婕的微信号,说是我的,她直接加。当然,英婕新换了手机,微信是不是装好,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就是告诉这个面目姣好,甚至可以称得上有些妖娆的值班经理,过两个小时再加我验证。 心中暗笑,到时候,就让英婕自己烦去吧。 不过这么多东西我是肯定没办法拿走的,别说没有三只手拿不了,就算拿了,我也不知道该送到哪里去。 随便聊着天,过了大约十几分钟,英婕兴冲冲跑了进来,老远就冲我打手势,那意思好像是在告诉我,一切ok,她的上级领导已经通过我的设想。 我笑笑,招呼英婕,“喂,小婕,你要的这些东西人家麦当劳已经准备好了,现在怎么办,你的小伙伴们呢,他们啥时候来拿?咱总不能这样干等着吧?” “急什么!” 英婕瞪我,转过头对值班经理说,“经理,这样吧,我们信得过您,也不数了,不过现在我们有事要走,过半小时会有人要来拿这些东西,到时候对方说这个姓,你就给他好了。” 说着,英婕在纸上写了一个拼音wang。 我看得不明所以,一脸懵懂,不过也没有问英婕这是想干嘛,干嘛弄得这么复杂。 值班经理当然不能说不行,连声应着,主动将我和英婕送出大门。 在这之前,我就像报复一样拿了五个鸡腿汉堡,塞给英婕一个,说,“吃,吃死你!” 来到街道上,英婕嘟嘟囔囔,一脸不满意,质问我,“潮哥,你丫都千万富翁了…” “没那么多,就五百万,宣美干股!” “行,你都五百万富翁了,”可能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顺溜,英婕笑着打我,“哼,你都这么有钱,干嘛还抢我们汉堡吃!” “有钱没钱也是以后的事儿,哥们一下被你讹了快两千,眼睁都要吃不起饭了,噢,我吃几个汉堡还不行啊!” “那你也没必要一下拿五个吧?你给我一个,自己难道能吃掉四个吗?” “你管我!” 我就有点不忿了,直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现在吃不了晚上当夜宵吃,还吃不完,明天当早点!” “嘻嘻!” 英婕一下笑了,眯起眼,弯着眉毛,笑得花枝乱颤,“潮哥,嘻嘻,你啊,真是小气鬼,我现在好像有点捉摸不透你到底是怎样一个人了,说你大度吧,这些地方却和我一个小女人家家的斤斤计较,可要说你是真小气吧,却还是掏这么多钱心甘情愿被我讹诈…哎哟,可笑死我了,真不懂你是个什么人!” 我愣住,琢磨英婕的话,半晌也摇摇头回答道,“还真是,有时候我自己好像也不认识我自己了…都是市场大潮、奔波生计惹得祸啊!” … 聊着天,我和英婕顺着街道向前走。 我问她,“喂,刚才你干嘛不说你姓英呢?或者直接说王就可以了,为何要写拼音wang呢?” “这你就不懂了,”英婕很认真地回答我,“麦当劳的录像记录最多保留十五天,甚至只有一周就会不断更换掉。因此我们来过这里买东西的影像一般而言是不会被人查到的,不过如果留下一些其他的东西,比如姓名、工作、电话什么的,就有可能泄露一些信息出去…哎,潮哥,你可别这样看我啊,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小心点没有错的,我都养成职业病了,以后你习惯习惯就好。” 我便无语,心想,还真是,之前英婕将我们的住处安排在一个城乡结合部的破烂旅馆,而且开的车还是那种特别不起眼,满大街都是的老款捷达,甚至去参加那个医学界精英酒会的时候,还将车停在很远的地方。 我之前还以为英婕这是故弄玄虚,或者省公安厅没有多余的经费,给她配不起符合身份的豪车,这是怕被别人看见了怀疑…现在看来,纯粹是英婕的一种自我保护意识,属于经年累月养成的习惯。 叹口气,我忽然觉得看起来十分传奇、风光的刑警工作可能并不是那么好干,他们的生活,也许已经和自己的职业融为一体,甚至有时候都会分不清楚是在休假还是执行任务… 走了一会儿,我问英婕,“英婕,你不是说要带我去和那个江海洋想拉投资的本土企业谈谈吗?反正我的身份没有太大变化,还是有钱银一个,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还去找那个企业吗?” “肯定要去啊!” 风吹起来,英婕拢了拢头发,回答我,“潮哥,刚才向领导汇报,老大觉得我们的方案可行,计划只需要微调就可以,所以咱该干嘛还得干嘛…你不说我还没在意呢,现在才发现已经快到下班点了,我们动作还真得快些,别让人家下班后还要等咱们,这样就不好了!” 我当然没有意见,只是有些好奇,问她,“英婕,你能不能告诉我,江海洋希望拉投资的江浙本土企业,到底是哪一家啊,实力怎么样,我看看听说过没有?” “嘻嘻,我告诉你你可别意外啊!” “说呗!” 我无可无不可,心想,丫江海洋爱找谁找谁,最好找方氏控股呢,这样老子绝壁将丫抓在手心里,攥得死死的,永世不得翻身! 英婕看着我,忽然靠上前,将小嘴贴在我的耳朵边,吹了一口香气,这才笑嘻嘻道,“潮哥,我当时听到这家企业的名字时,也觉得真是太巧…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呢!嘻嘻,还真别说,世上的事儿就是有这么多巧合的…江海洋最后的救命稻草,我们需要说服其坚决不给江海洋投资的本土企业,就是…cgt集团!” 第440章 漏洞怎么补?(五更) 原本我和英婕肩并肩走得好好的,甚至想到要马上去找那个江浙本土企业,说服他们千万不要给江海洋投资,都快要兴奋得健步如飞了。 然而,cgt三个字母从英婕嘴里说出来,尽管声音并不大,而且耳朵那里还有点痒痒的,就像小伙伴们开玩笑嬉闹,我却一个踉跄,差点没栽倒。 就像被人施展定身术,我愣在当场,追问一句,“你说…说什么?cgt吗?你说要让我一起去那里,和他们谈?” “嗯,对的,就是cgt!” 我都快服了英婕,怒道,“你丫的,英婕,你没跟我开玩笑吧?告诉你,这样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别惹我啊,惹急了哥们跟你掰!” “真没开玩笑!” 见我要急眼,英婕连忙说,“潮哥,我也没想到啊,都跟你说了,当时我看到是cgt集团的时候,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唉,世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凑巧,比如,我如果不是在苏州派出所和你见过一面,也不可能这么快查到你的个人资料,锁定你这个人。还有,要不是我们又在南京公安分局偶遇,要找到你江潮这个无业游民,还真的费点功夫呢…潮哥,你说我们之间可以有这几次巧合,为什么cgt就不能成为江海洋项目潜在的投资方呢?你应该知道的,他们的业务遍及很多领域,医疗器械、药品、甚至医务护理这一块,都是cgt涉及的范畴啊!” 我讶然,又哑然无话。 想想真不能怪英婕,这种事情又不是她能说了算的,而且江浙地区能排得上号的本土企业数来数去也就那么几十家,再加上涉足医药行业,对这类投资感兴趣的,十根指头都能数得过来,所以cgt方面有兴趣对江海洋的科研项目投资,好像也算不上太意外。 只能说,世界太小了,有些人有些事情,如果找上门,想避都避不开。 叹口气,我苦着脸问,“那…真的要去cgt啊?英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太微妙了,实在是…唉,不想去。” “可你不去也得行啊!” 英婕拉我,“潮哥,没事儿的,你不要将这件事和他们拉拢你入职混为一谈,我们现在就是要造势,把江海洋逼上绝路,造成一种没有任何一家企业对他们的项目感兴趣,最终不得不和我们合作,接受我们递出橄榄枝的态势,也只有这样,才能在和江海洋深度合作过程中,真正抓出对方马脚。” 我明白英婕说的有道理,但还是有些不愿意,便推辞,“英婕,要不过两天再去好不好?你看,我现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再加上和cgt那边关系太复杂了,这要是去了,见到某些熟人,再露出几个破绽,多不好啊!” 英婕却没有同意,斩钉截铁道,“潮哥,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要说我们之前的安排还有不靠谱的地方,兴许会被cgt方面和你相熟的人察觉到什么,那还有得可说,因为说不定他们已经调查过你的社会关系,对海外遗产的说法持怀疑态度…但现在不一样,你仍然是有钱人,不过这些巨额资金来自方磊,而且是实打实的真相,没人会怀疑你的。” “可是…”我苦着脸,“可是你也知道以cgt集团为首的商业联盟正在和方氏控股打商战,双方闹得不可开交,现在再知道我是因为方磊的缘故才拒绝他们的,是不是会更恨我啊!这事儿闹得,虽然我回绝人家,但抛开其他恩怨不谈,仅仅从这个角度,我江潮还是挺感激对方的,你想想,除了cgt之外,谁能这样慧眼识英才,不考虑任何感情因素给我这样大的一份合约啊!” “方磊不是给了吗?” “拜托,方磊是我哥们,我很清楚,尽管我帮了他不少忙,但还不足以让他付出这么大代价!所以方磊给我股份,绝对有兄弟感情因素在其中的,而cgt就不一样了,纯粹是看在我的才能上…” 说到这里,我忽然停住,进而直接闭嘴说不下去了。 其实,只要稍微想一想,我就该知道cgt给我开大合同,其实同样有着感情因素的。 无论之前瑶馨找我,或者孟婕问我,包括后来和王涵的交流,我已经得出一个结论,cgt方面有实权大佬看上我了,就想挖我过去! 而这种意义上的‘看上’,恐怕并不是单纯对我个人业务能力认可这么单纯,说不定有某种别的深意在里面。 或者说得更直接些,就是cgt大老板的千金看上我了,只是不知道是干女儿孟婕,还是那个我从来没见过面,却对我的情况似乎颇为了解的正牌亲闺女。 见我发愣,英婕笑着挽起的胳膊,像是宽慰,又像是哄小孩,“好啦啦,潮哥,别想那么多了,反正这事儿已经定了的,你就算多等几天难道就能回避掉吗?” “唉…”我只剩下叹气了。 英婕就又说,“还有啊,潮哥,其实让你亲自去见cgt还有更深层的意思,打一些感情牌,说服对方退出对江海洋科研项目投资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你不觉得,通过cgt方面反馈给江海洋你很有钱,有能力有愿望对他的项目进行投资,这样是不是比咱们费尽心机想办法进入江海洋的视线要好很多呢?” 我说不过英婕,只好承认,“是,你说的对,通过江海洋更信任的cgt来传话,似乎效果更好。” “那不得了嘛!” “可是…”我还在绞尽脑汁想托词,这样一来,倒是被我想到一个有可能疏忽的地方。 “英婕,我想起来了,方磊给我的可是宣美食品的股份,那可不是钱!就算市值不仅仅五百万,夸张点,过个一年半载就能价值五千万了,但好像并不能拿出来变现给江海洋投资吧?还有,咱们又不知道江海洋的科研项目到底希望得到多大的资金输血,就从他找的人,两家跨国集团,还有cgt这种资本大鳄,我估摸着江海洋对资金的需求绝对不是小数目,恐怕需要几千万甚至上亿,我那点身家根本不够人家看的啊!” 第441章 绝不能坑兄弟!(一更) “这倒是个问题。” 英婕也站住,拢了拢鬓角蹙起秀眉,想了想说,“潮哥,你和方磊…怎么说呢,我想知道你们哥俩关系到底怎么样?”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怎么样?必须铁磁儿啊!”我没反应上来。 “就是说…潮哥,我说了你可别骂我啊!” “说呗!” “宣美的情况我们调查过,他们现如今的资产评估严重缩水,可以说,方氏控股花了五千五百万就能拿下宣美百分之六十一的股份,绝对赚大发了。” “嘿嘿,确实,我也没想到。” “据我们的评估,仅仅从宣美自身的不动产和与外界的三角债估算,宣美的资产也在两个亿以上!再加上专业团体、软关系和其在行业内的无形影响力,宣美估值超过三个亿妥妥的!所以,我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宣美方面这么着急贱卖自己,而且还让出企业控股权,但你和方磊这笔投资做得很漂亮,倒是实情。” “那必须的!” 我大言不惭,“也不看是谁给方磊写的投资计划书!英婕,虽然具体的谈判我没有介入,是方老爷子安排专业谈判团队和宣美交涉,但我的计划书肯定起到了很好的推动作用,这个毋庸置疑!” “瞧你得意的!” 英婕白了我一眼,又说,“所以啊,你是大功臣,在这件事情上功勋显著!” “那然后呢?”我问,心知英婕该是要说到正题上了。 “然后…嘻嘻,潮哥,我觉得吧,方磊给你的股份还是太少了…区区五百万,置换成百分之十的干股,远远不够啊!” “什么?” 我半张着嘴,瞪着眼,觉得英婕是不是脑子抽风了,这丫头说的啥话啊! 如果认为方磊给我的这份厚礼还是太轻,那我江潮可就真成了贪心不足蛇吞象,贪得无厌到了极点的典型! 见我面色不愉,英婕立即说,“你看,我就知道你要急…潮哥,你听我说,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和方磊商量一下,对外高调宣称你已经入职宣美食品,并且作为总经理和执行董事出现,同时占有超过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啊?” 我蒙了,虽然猜到英婕这么说只是为了能够更好的迷惑江海洋,让我看起来显得身家亿万,的确有能力给对方的科研项目投资。 但…这种事情岂能儿戏? 如果不落到纸面上,在工商注册网站看到法人、投资人变更情况以及股权占有比例,仅仅对外‘宣称’一下我的身份,其实根本没有意义。 而一旦真的进行股权变更,那就是说,我江潮将全权拥有宣美百分五十以上的股份,成为实际控股人,身家瞬间几千万,并且可以预见,只要借助方氏控股的财力、人脉和渠道经营手段,宣美很可能在一两年甚至几个月的时间里,达到收支持平,甚至开始盈利。 那么,要不了两三年,我的身家将不再是几千万的数量级,而是会以一种非线性增长的爆炸态势,直接飙升到几个亿! 这可能吗? 就算是再铁的哥们,方磊也不会同意这样干吧! 更何况,他给我股份和我主动提出来索要,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商场上因为利益不均而反目的例子比比皆是,连我都看到听到不下十个,别说我和方磊这种哥们关系了,就算兄弟阋墙,父子反目都不算稀罕。 我伸手摸了一下英婕的额头,问她,“警花妹子,今天是不是疯人院放生了?” “干嘛,讨厌!” 英婕躲开我的手,“不就是和方磊商量一下嘛,又不是真要强占他的股份,你至于这样激动啊?” “你说得倒轻巧!” 我当然不高兴了,要是因为配合警方破案,从而影响到我和方磊的兄弟关系,那对不起,哥们绝对不会陪你英婕玩了,你们啊,该干嘛干嘛,我江潮扭头走人! 在南京,我认识的人不少,但说得上来,能称得上过命交情铁磁儿的,也不过方磊和赵笠两个人而已,对墨芷舞我都能做到剖心剖飞,不惜从风华绝代辞职也要信守承诺,又怎么可能坑方磊呢? 我很清楚,别的不用说,只要我对方磊张口,我们之间经营了四五年的兄弟感情,将会一夕崩塌。 “英婕,别做梦了,想都不要想,这事儿以后不许再提,再提跟你急!” “可是…可是潮哥,那你怎么解决刚才自己提出的疑点呢?你说了,你其实现在并没有钱进行投资的,你只有宣美百分之十的干股啊…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丫江海洋怎么可能看不出毛病呢?” “...”我没话说了,的确,这是个难题。 英婕叹口气,拿出手机走到一旁打电话,我则掏出烟,有些烦躁地抽了起来,脑子里快速转动各种念头,想着是不是有其他可以变通的办法解决我的身份问题。 英婕收了线,对我说,“潮哥,cgt方面已经约好了,也不用去他们公司谈,两个小时后,直接在其公司附近的雅渔楼宴请我们…咱就两个小时时间,你快想办法吧!” “你们警方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帮我么?” “潮哥,我们的安排不是被你否决了吗?现在时间这么紧张,你让我怎么向领导要资源?根本来不及的…潮哥,这事儿啊,只能靠你了,我是爱莫能助。” 我知道英婕说的是实情,这事儿整的,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原以为这样的新人设天衣无缝,显得更加真实,经得起对方调查,却没有想到江海洋可能需要的融资金额巨大,并不是我这点钱能够解决问题。 心中盘算着我的社会关系。 cgt那边,向孟婕开口这种事儿,绝对想都不要想,我们还指望通过cgt向江海洋反馈信息呢,又怎么可能让人家掏钱帮忙,这不搞笑吗? 雨茗应该有点钱,但恐怕有个一两千万就了不起了,而她的钱也是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我怎能伸手问自己的女人要。 还有谁? 冥思苦想中,我终于将思路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也许这个时候,也只有她能帮我了吧! 第442章 找她(二更) 我脑海里出现的这个女人,是岚澜。 我的前女友,家境富足,在苏、锡、常经营多年,也算得上高门大户的二线豪门。 虽然比不上方家那么财大气粗,但拿出几千万的能力还是有的,并且肯定不会因为这些钱而伤筋动骨,影响自己企业运营。 可…我还有脸找岚澜吗? 今天我过生日,岚澜在凌晨时分给我发了一条长达两千多字的短消息,搞得移动运营商竟然分了十几屏才能全部传过来,情深意切。 虽然岚澜的话很清楚,说她不会再纠缠我了,只把我们当年的恋情封存在心底,作为一种美好回忆独自品味,但言语之间对我的眷恋之情,却依然那么浓郁。 我当时并没有给岚澜回短信息,除了慨然和伤感,我不想再和岚澜发生任何性质的联系。 毕竟往事如烟,时过境迁之后,所有爱的音符已经随风而逝,我们再纠缠下去并没有任何意义。 我给不了岚澜未来,之前是因为简约,现在则是有了雨茗。 岚澜,注定只能成为我生命里的过客,如美丽的流星划破苍穹,留下的只有惊艳一瞥的记忆。 心又有些疼,我狠狠抽着烟,自己都能感觉到脸色很不好。 英婕默默看着我,叹了口气,说,“潮哥,要不我把cgt的约会推了?我们再等等吧…” “别说话,你让我好好想想。” 独自顺着街面向前踱步,看眼前穿梭不息的车流,我有些恍惚,忽然分不清现在和当年上大学是不是处在同一个时空。 曾几何时,我和岚澜也像此刻和英婕一样,站在街边看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还曾无数次向往过以后毕业了共同打拼,在南京这座古老的城市里,留下属于我们的印记… 俱往矣!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我和岚澜的情况虽然和诗歌中描绘的情况不一样,但结局却没有区别…终究是黄粱一梦,蹉跎往生。 叹口气,我下定决心,不管怎么说,我也应该试一试的。 既然岚澜已经说清楚了,那我和她的关系就应该变得纯洁而坦荡,是朋友,好朋友,而好朋友当然可以在需要的时候求助。 就算不行,起码我可以开口试试吧? 不得不承认,在我二十七岁生日这天,出现了太多太多不寻常的情况。 前前女友岚澜正式告诉我她已经决定放飞自己,不再纠缠感情,前女友简约则在清晨的时候通知我她已经离开南京,去京城处理一件对其而言非常重要的事情,并且算是终于承认我们已经分手的事实。 而也在这一天,我真正拥有了雨茗。 还有和夜的女孩打电话、发信息,告诉她(孟婕或者别人,我现在严重怀疑夜的女孩另有其人)我已经和雨茗在一起了。 然后又是英婕和江海洋的案子,让我焦头烂额。 期间甚至还和那个商业掮客王涵见了一面,只是比较起来,原本算是很重要的一次会面,竟然变成那样无足轻重,无可无不可。 … 时间啊,有时候显得如此匆忙,有时候又让人百无聊赖。 我永远也想不明白时间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从来都是只能向前看,走不了回头路呢? 良久之后,索性咬牙,掏出手机,我给岚澜拨了过去。 接通的时候她似乎很开心,不过却语气怪怪地问我,“潮潮,你收到我的短信啦?嘻嘻,大懒虫,是不是睡到现在才起来啊?” 我听出岚澜可能因为我没有在上午给她回消息或者电话,多少有点小情绪,怎么可能呢,我当然不会在生日这天睡到天昏地暗,然后一个人躺在床上,感叹岁月蹉跎。 我江潮可不是这种性格。 所以岚澜既然这样问,便说明她有些不高兴的。 她的语气还是曾经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那样,娇嗔着又不直接表达自己的不满。 这一点和简约有点相似,与雨茗完全不同。 我笑笑,心中涌上一股温情,说,“说啥呢,我怎么可能现在才起床?拜托,看看时间好吧,再有一个小时就下班了,我能在床上挺一天尸啊!” “那可说不准!” 岚澜继续刺儿我,“以前你这样的时候还少吗?潮潮,你别不承认,大学时候是不是曾经赖在床上三天没下来,抱着一本什么玄幻小说看,大唐什么龙的…还是我给你买饭送到宿舍呢!” “没有,绝对没有!” 我不承认,“岚澜,再说了,《大唐双龙传》也不是玄幻小说好吧,顶多算是武侠、仙侠类的,你可不能歪曲事实!” “嘻嘻,没有就没有呗…潮潮,其实我有时候想,大学那会儿真不该总对你发脾气,使小性子…唉,现在再也没有那种机会了。” 我没法接她的话,生怕说下去会勾起彼此对曾经短暂美好时光的回忆,并且沉浸在其中,无法解脱。 岚澜也沉默着,过了一会儿问我,“潮潮,你找我应该有事儿吧?我知道你的,如果没有事情,你是想不到给我打电话的。” 我有些赧然,确实,我这个人虽然有时候放不下情感,但却懂得不能纠缠的道理。 不然,我也不会在和简约好了之后,四年多的时间里,一次也没有主动和岚澜联系。 所以她说的对,我并没有计划在今天和岚澜说点什么。 于是,索性直接问她,“岚澜,是有点事情找你,不过你先告诉我身体完全康复没有,是不是已经回到常州继续休养了?” “身体基本没问题了,医生说也不会留下后遗症,只是最近这段时间还不能太劳累,吃饭忌荤腥,尤其不能剧烈运动,其他的倒还好啦。” “哦,哦,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嗯,”岚澜嗯了一声,又问我,“潮潮,你在苏州市立医院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啊,真是傻,你管那种事情干嘛啊!” 我明白她说的是我掏钱给那个少妇做手术,垫付住院费,可能岚澜认为我太烂好人了,多管闲事。 第443章 她竟然在…(三更) 叹口气,无声笑笑,我说,“澜,我江潮做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从来都是率性而为!如果总是前怕狼后怕虎,瞻前顾后考虑多多,当年我也不可能爱上你的,咱们两家条件相差这么大,我…” 我突然闭上嘴,知道不能继续说下去了。 真想撤自己一个大嘴巴,怎么说着说着又开始缅怀曾经了呢? 难道…难道因为简约的离开,我的情绪始终处在一种伤感并且忆往昔的状态下么? 岚澜不做声,又过了半晌,叹口气说,“是的,率真、直接、任性,这才是我喜欢的江潮…潮潮,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你…你在苏州还是常州?” 我想了一下,觉得这种涉及上千万级别投资的事情,最好还是见面直接谈,电话里总是说不清楚的,于是道,“澜,我想和你见一下,当面聊。” “当面吗?” “对的。” “那…” 岚澜还没有说完,我却听见电话里传来一个声音,然后…瞬间石化。 “丫头,你给阿姨把菜拿过来。” 我蒙了,这不是我老妈的声音吗? “澜,你在…在我家?” “嘻嘻,听见了啊?你等下,阿姨喊我呢…来啦~~~” 岚澜应了一声,说,“我出去买菜,刚进门你的电话就顶进来了,潮潮,你等一下,我给阿姨把菜送厨房。” 我…傻眼了。 根本没有想到,在我生日这天,前前女友岚澜,竟然跑到嘉善我爸妈那里,和他们在一起! 这算什么事儿! 她不是说和我以后只是朋友吗,为什么却选择这样一个敏感的时间去我家? 而且还不告诉我! 甚至这一刻,我有点怨老爸老妈,真是的,岚澜来家里干嘛不告诉我一声呢? 看来,雨茗、简约还有岚澜,这几个和我纠缠不清的女孩子,在我父母眼中都比我更重要,更亲。 搞不懂… 我只好嗯了一声,竖起耳朵听着岚澜在电话里和我妈说话。 看来她将手机放进口袋了,因此显得隐隐约约,并不太真切。 “丫头…放那里…今天不许走,晚上开车…不放心。” “嗯,阿姨,今天我住嘉善的,旅馆已经订好了。” “什么旅馆…就住那个房间…潮潮的房间。” 我头发炸起来,晕死,我妈难道不知道明天我和雨茗要一起回嘉善吗? 我记得很清楚,早早已经告诉过她,老妈还说让我爸出去钓鱼,说明天给我做最拿手的糖醋湖鱼吃。 可,如果岚澜和雨茗见了面,这个… 我真心不敢想象! 上次简约和岚澜在我家进行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好像炮火味道还没有消散干净了吧,老妈怎么那么没记性,竟然还让岚澜留下? 没错,也许不放心她一个人开夜车回去,可…那也不能住我的房间好吧? 我意识到,自己和雨茗看来犯了一个大错误---也许是因为不好意思,我们并没有和爸妈说清楚已经在一起这件事,更没有告诉他们我和简约已经分手。 父母不清楚这里面的事情,既然岚澜和雨茗都不是我的正牌女朋友,可能老妈的意思,索性都当成她干闺女得了,反正雨茗和岚澜都对二老非常好,所以他们也不能不懂事,必须都得疼着俩女孩,一视同仁好了… 我捏着手机,蛋都要碎了! 过了两分钟,岚澜似乎从厨房出来,又拿起手机对我说,“潮潮,我今天刚好来嘉善办事儿,所以…” 我心道,什么正好办事啊,明明就是专程来的好吧! 但我不能指责岚澜什么,比较起来,她和雨茗都比我懂事,甚至比简约还更会来事儿,隔三差五就会给我爸妈打电话问候一番,甚至还曾瞒着我,自己一个人前往嘉善探望父母不下七八次… 唉,我能说啥呢,难怪爸妈对我各种有意见,不待见,而却对岚澜和雨茗交口不绝称赞,人家做的到位啊! 似乎猜透我的心思,岚澜轻声说,“儿的生日,娘的难日,潮潮,我知道你忙,所以替你过来看看阿姨和叔叔…我没有别的意思,不知道你明天会回来…这样吧,要是你不想见我,我明天一大早就走好了。” “不,别这样。” 怎么可能呢,别说我正有事儿求岚澜,就算没情况,我也不能这样铁石心肠,逼着人家离开。 要真是这么做了,我妈第一个不会同意,恐怕直接打断我两条腿的心思都有。 真是少一句话天差地别,如果我和雨茗早早告诉老妈,直言我们已经在一起,说不定我妈就不会这样挽留岚澜,至少不会一点不见外让她睡我的房间。 头疼啊! 听我没赶她走,岚澜笑了,“嘻嘻,潮潮,是你自己说不让我走的,那好啊,我们明天见吧,有话当面说最好…行啦,我要去给阿姨帮忙了,她已经开始给你准备明天的饭啦!对了,好像听阿姨说你们公司的老总,那个雨茗,她也会一起来,那简约是不是也要回来啊?这下好了,三个女人一台戏,倒时候有得你忙了!” 说着,岚澜已经挂断手机,看来那边真是要她帮忙。 举着电话,我听都傻了,久久无语。 这次总不是我江潮犯贱搞事儿吧?就算我不给岚澜打这个电话,她出现在嘉善,陪老爸老妈一起的这个事实也无法改变。 至于为什么我妈没有在上午接到电话的时候告诉我岚澜已经来了,只能解释为,岚澜到家的时间,在我打电话之后! 而且我妈看来并没有太当回事,她不但没有想着再告诉我一下,甚至还和岚澜说雨茗会与我一起回家… 这一切,在我父母看来也许很正常,我江潮选择谁,怎么选择是我自己的事儿,他们不会干涉,但老妈疼雨茗、疼岚澜,就是他们老两口的事儿了,我同样没有资格指手画脚。 于是,时空仿佛错位了,我似乎已经看到明天的景象:自己将再一次重蹈覆辙,见证两个爱着我的女人,在嘉善老家对对碰。 并且,似乎这个场景已经既成事实,根本无法避免! 第444章 要不找她吧?(四更) 手机屏幕恢复常态,一个自动出现的女明星锁屏背景画报上,那个我叫不上名字的少女,正在搔首弄姿,似乎嘲笑我是多么无能,连自己感情这点破事儿都处理不好。 英婕走过来,问我,“潮哥,你刚才是在打电话想办法吗?是不是遇到难题了,没成功吗?” 我咧着嘴,都不知道脸上的表情算是笑还是哭,没法回答英婕。 最后,只好说,“找人拉资金呢,只是…唉…” “不顺利?” “也不是…” “那?” 英婕显然糊涂了,既然不是我遭到对方拒绝,但我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看? “没事儿…和案子无关,和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 我嘴里说着,心中却在想,我有啥问题啊?我好像没做错什么吧? 英婕却说,“潮哥,我刚才倒是想到一个人,不知道借助她的能量,是不是能够帮到你。” “不是帮我,哼,不仅仅是帮我好吧,也是帮你,帮大家!” “好好,是我们共同的事业!” 看出我心情不太好,英婕连忙举手示意她输了,不和我斗嘴,又说,“墨芷舞墨总那里,你想过没有?她能不能作为你的后援团出现呢?” “墨总?” 我一愣,开始琢磨英婕的话。 想想,似乎也可以试试。 我之所以第一个想到的人是岚澜而不是墨芷舞,还是因为在我心里,芷舞姐只能算得上是关系不错的朋友,是合作伙伴关系,而不是在关键时候能够无条件帮我的那个人! 雨茗会的,岚澜我相信也能,甚至简约,即便我们已经分手,我也没有半分怀疑,她也一定会。 只是和我关系最亲密的三个女人,也只有岚澜家族具备这样的财力,以至于我已经准备好对岚澜开口求助了。 不过英婕的话倒是给我提了个醒,既然连前前女友岚澜我都想到试一试,为什么不找墨芷舞呢? 于是点点头,我说,“英婕,芷舞姐和我关系还不错,虽然认识的时间不算长,但彼此都很欣赏,她是个侠肝义胆,颇有些古风的女强人,说不定会同意的,我们可以试试看。” 其实还有一个前提条件我没有对英婕讲明----在我和风华绝代的吴总曹总闹翻,从公司辞职之后,墨芷舞曾经非常希望我能去她的公司入职,并且取代那个倒霉蛋王总,成为好风景物流园项目的实际负责人,甚至想给我一个常务副总的头衔过过官瘾。 只是我很直接拒绝了芷舞姐,在我看来,我江潮的长处并不在企业管理方面,而是企划宣传、方案设计领域,因此,让我主管上百号人马,事无巨细操心好风景的日常运维,我没那个能力也不感兴趣。 还有就是,我不愿意接受嗟来之食,被不明白事情真相的一些吃瓜群众,比如我们风华绝代和我关系还不错的舒丽雅、汪峰、刘韬等人误认为我是傍上大款、栖上高枝,才从风华绝代离职的… 说我不合时宜也好,说我跟这个时代格格不入也罢,哪怕讽刺我江潮假清高呢,哥们这性格还就这么操蛋,死要面子活受罪,但却改不了。 但现在,墨芷舞那边倒是的确可以试试看的,至少以她的实力,几千万投资真不叫个事! 想到就要做,我立即给墨芷舞打电话。 不过芷舞姐却迟迟未接通,我这才想起来,她好像和方磊去拜访区里、市里领导了,这会儿恐怕不方便接电话吧。 只好摊开双手,我有些无奈道,“英婕,墨总那边不接电话,可能正在忙。” 英婕看看手表,说,“还有一个多小时,时间有点紧张啊…要不我还是推了吧,今天看来定不下来的,太仓促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肯定得和墨总见面谈。” 思来想去,我点点头,“也好,那就推掉吧,我正怵头见cgt那些人呢,一个个牛鬼蛇神似的,丫们搞得哥无比头疼了。” 英婕却摇摇头,正色道,“潮哥,晚两天没关系,但这件事必须想办法搞定!如果江海洋方面一旦找到投资,那么他就有了其他资金融入的渠道,我们的计划就彻底失败了,白忙活不算,后果不堪设想。” 我明白,只有造成江海洋四面楚歌,没有选择和我们合作,是令其慌不择路在短期内露出狐狸尾巴的最好办法,也只有在深度接触之后,我们才能深挖出江海洋团伙到底是怎么运作,并且犯下那些令人发指的罪行! 现在江苏省厅没办法对江海洋动手,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证据不足! 尽管早就认定他对上行贿受贿、医用器材以假充好,甚至倒卖药品、贩卖人体器官,但毕竟警方手中没有铁证! 英婕已经告诉过我,华夏刑法里,要想给一个犯罪嫌疑人定罪,三要素至少必须掌握一样。 人证、物证或者犯罪嫌疑人自己的口供! 现在省厅重案组什么都没有,而江海洋本人又算得上社会名流,不能轻易动的。 甚至都不敢盯得太紧,一旦打草惊蛇,人家索性消停两年三年,不再挣这些黑心钱,警方还真的拿人家没办法! 英婕点点头,走到一旁,和cgt方面打电话,我没细听,大意是说今天出了点紧急情况,不能去赴约接受对方宴请,太抱歉了,云云。 就这样,一次令我坐立不安的约见算是向后推迟,只是我却明白,这只不过是暂时的权宜之计而已,我终究还要和cgt某些不愿意看到的人,比如那个华东区市场部余姚副总监、还有老板的干女儿,鼓楼区地下势力大姐大孟婕,甚至那个我并不知道是谁的老板千金见上一面。 英婕又收发了几条短信息,告诉我她的同事已经去了麦当劳,将那些吃的统统带走,并让英婕转达对我的谢意。 我干笑两声,说,“英警官,既然计划又发生变化,那是不是没我什么事儿了?要不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就跟这儿散了吧,你家潮哥晚上还有约会呢!” 第445章 刚来的?(五更) “约会?”英婕蹙起眉头,问我,“和谁啊?” “你管我!” “你还真别说,我就得管上一管!” 碰碰我的胳膊,英婕又问,“坦白啊,和谁?是不是你有了新的女朋友,所以才和人家简约分手?” “滚一边去!” 我骂了一句,却忽然有些心虚,觉得英婕说的也不算完全错误。 毕竟我正式接受雨茗虽然是在和简约彼此默许分手之后的事情,但毕竟太快了,几乎就是一段感情刚刚结束,我便开始另外一份情缘。 是无缝连接吗? 我知道,其实不是的,自从亲眼见到简约穿成那样,参与她师兄刘道的同性恋心理实验,又在当天晚上去了雨茗家里,和她发生一系列现在想来匪夷所思的瓜葛之后,我和简约之间就已经有了芥蒂,而雨茗的形象也在我心里占据越来越重的位置。 这种感觉很奇怪,也许算不上出轨,但不得不承认,其实两段感情还是存在着交集… 见我发愣,英婕假装委屈,双手捂住眼睛,呈假哭状,从指缝里看我,故意哽咽着说,“潮哥,你骂我~~~我…人家气都气死了!” 我忽然想笑,猜到心有慧根的英婕,一定看出我心情不爽,这是故作小女儿样逗我开心呢。 叹口气,我解释,“英婕,我和简约已经成为过去式,我和她都自由了,我们分别找男女朋友不妨碍谁吧?而且,这也是我江潮的私事,你就别什么都管了,行嘛!” “真不行!” 英婕放下双手,对我说,“要不你和别人见面带上我,要不,你必须告诉我去见谁!潮哥,现在是非常时期,如果你一冲动去找某些人,比如,你不听我安排,非要私下去找cgt的人或者那个商业掮客王涵,这就会对整个行动计划造成变数!潮哥,请你理解,咱们小心总比疏忽好,现在的情况很微妙,我们在任何一个环节上都不能掉以轻心出现差错的。” 被她说教得没办法,我只好回答,“我晚上要去找雨茗,雨茗你知道吧,就是我之前在风华绝代的老板,和我关系…关系还不错,我这不是已经拒绝王涵去cgt任职吗,用的借口就是很快会回到风华绝代上班,所以很多事情需要和雨茗商量。” 说不清楚出于什么原因,我并不想将自己已经和雨茗确立男女朋友关系的情况告诉英婕,也许是为了保护我和雨茗的隐私,也许是不想让英婕觉得我是一个靠不住的男人,刚刚和前女友分手,立即就有了新的情感归宿… 反正,我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江潮已经够麻烦的了,那就别再将这些麻烦带给雨茗。 “哦…是她啊,我当然知道雨茗是谁,哼,潮哥,你可没少说起她,有时候我听这个名字听得都心烦。” 我暗道,你心烦,你心烦个鸡毛啊,我和雨茗怎么样,与你英婕没啥关系吧? 听我只是嗯了一声,似乎不想解释更多,英婕叹口气,“潮哥,你是个很善良同时也极富正义感的男人,但你在面对感情的时候太容易心软,我觉得你最好不要和别的女人,比如雨茗,不要和她们中的某个人太早建立恋爱关系,我总有一种预感,你和简约一定会复合!” 这话让我更加心烦意乱,复合吗?复合啥啊! 要是我和简约复合了,那雨茗该怎么办?她是一个被家族遗弃,连父母都没有的孤儿,而比起来,无论简约还是岚澜,至少她们都有深爱着自己的爸妈。 “行了,别说了,本人已经汇报完毕,请组织批准,我是不是可以去约会了?” “哼,看把你急的,多陪我一会不行啊!” “真不行,我和雨茗说好去接她下班,现在早就过了下班点,她该不高兴了。” 这句话说完,英婕看我的目光便越发复杂,似乎从中看出某些端倪,猜到我和雨茗可能暧昧不清。 “那你现在就走,走啊!” 英婕挥挥手,似乎忽然对我站在她面前感到无比厌烦,似乎碍了她的眼一样。 如同驱赶一只可恶的苍蝇,“走啊,还愣着干嘛,快去和你家雨茗约会吧!” 我看了看英婕,觉得这妮子真是莫名其妙! 女人的心思我不懂,忽然之间我就成了讨厌鬼了。 扭头就走,我可不想再让被英婕呼来喝去的,真的够了。 她却在身后喊我,“潮哥,那你明天呢?明天干嘛,还和雨茗在一起腻乎吗?” 我没有回头,挥了挥手说,“我明天回嘉善老家看老爸老妈,怎么,这也不行吗?” “你自己去啊?” 我已经走开五六米远,健步如飞,口中含混不清回答她,“我…反正我走了,拜~~~” 不晓得英婕听清楚没有,我顾不上那许多,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直奔风华绝代。 路上,我的手机开始震动,果然是雨茗。 “喂,潮潮,你在哪里呢?我还要不要等你?” “等!” 我简短回答,“有点事耽搁了,我现在已经上了出租车,十几分钟就能到。” “那好,我收拾一下,下楼等你好了!” … 结果,周末的时候必须各种堵车,原本十分钟不到的路程,竟然足足开了二十几分钟。 当我从出租上下来,雨茗正站在写字楼门前,穿着得体的淡黄色西装套裙,外面批了一件驼色呢子大衣,正在和什么人说话。 我付了车钱,三两步冲过去,刚想发话,和雨茗说话的那个人却主动开口了,“你好,你是江潮吧?我是新来的企划部副经理,马明宇。” 我想要喊雨茗的那一嗓子被生生堵在喉咙里,噎得我什么似的。 不想显得太失礼,只好侧过来,我冲着这个第一次见面,长相颇为英俊的中年男人伸出手,“你好,我,江潮!” “你好,江潮,早就听到雨总夸你了!” “是吗?” 我反问一句,“马经理,雨总那是谬赞,我可当不起…您来公司多久了?我前几天还回来过一次,好像并没有见到你啊!” --- 五更到,求一波月票哈! 第446章 难堪的邂逅(一更) 马明宇含蓄地笑笑,“是啊,我之前来过公司几次,主要是商量入职后的一些流程,今天上午才正式报道,想着先了解一下环境和工作,周一正式上班的。” “哦,那…恭喜马经理了。” “江潮,听雨总说你很快要回来上班,是这样的吗?很高兴,我们马上就能成为同事了。” “这个…” 我看看雨茗,见她含笑看着我,觉得不好直接表态,于是说,“是有这个意向,至于最终是不是回来,什么时候正式上班,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商量的。” “嗯,希望能和江先生一起共事!” 马明宇寒暄两句,很有礼貌地和我们告别,并顺祝我和雨茗周末愉快。 看着他走远,开着一辆黑色的皇冠轿车消失在视线中,我点上一根烟问雨茗,“茗姐,这家伙谁啊,你们什么时候招聘的?” “清华毕业的高材生,曾经在英国研修一年,之前一直在北方工作,听说最近因为家庭原因回到南京发展。这不你闹情绪走人,而韩阳因为吃里扒外,又被公司开了,人手紧缺,所以公司决定招聘一个替代韩阳的人…马明宇条件不错,高层这边基本认可,准备让他接韩阳走后的一摊工作,主管宣传、合同、展会以及商场营销。” 我嗯了一声,对马明宇这个人谈不上好恶,觉得就算再差也好过韩阳那个王八蛋。 “马经理还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期,如果合格,会给他升职为企划部副总监,做我的帮手…走吧,不说别人了,潮潮,你等我一下,我去开车。” 抽着烟,我很快将这件事情这个人抛在脑后,觉得马明宇怎么样真心没所谓,哥们回不回来风华绝代还两可呢,真没工夫琢磨别人。 正百无聊赖,有人在身后喊我,语气带着一丝惊喜的韵味,“江潮?江组长,是你吗?” 瞬间,我的眉头拧成两个大疙瘩! 虽然没有回头,我却已经听出,这个喊我的女人,正是王艳! 本不想搭理她,不过一转念,还是慢慢转身,脸上换成程式化的微笑,“哟,艳姐啊,好久不见了!” “是呢!好久不见!” 王艳兴冲冲从台阶上跑下,来到我面前,上下打量一番,由衷赞道,“江组长,您今天可真帅啊,啧啧,这身威可多不便宜啊,至少得几千块吧?还有您手上的表,欧米伽!?嘻嘻,江组长,怎么几天没见,您就鸟枪换炮,大变样了呢?” “嘿嘿,谁过年还不吃顿饺子啊?正常,我好歹也有两件能拿得出手的行头…” 我随口应了一句,问她,“艳姐,你不是在杭州钻鼎置业常驻吗?怎么今天回公司了?” “这…” 王艳的表情忽然有些尴尬,低下头,没有立即回我,停顿片刻才说,“明天是我女儿生日,我今天提前回来了,准备好好陪他们几天再走…” 原本对王艳,我是带着怒气的。 自从在西塘古镇,和‘我在西塘等你’酒吧老板枫哥吃粉蒸肉的时候,无意发现王艳和魏风在一起,勾肩搭背逛西塘,我对王艳的看法便一落千丈。 虽然我很同情这个女人的遭遇,但她的做法我却并不认同。 如果真的觉得残废老公拖累自己,不堪重负,王艳完全可以选择离婚后再和别人交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婚内出轨。 尽管我也清楚,以王艳的情况,她不出轨才见鬼了,毕竟一个还算得上风华正茂的女人,让她在如狼似虎的年纪守活寡,其实是一件很残忍也很不道德的事。 只是婚内出轨同样不道德,并且被大众所不齿,因此,在我看来,还是希望王艳干干净净,洁身自好,如果真的看上别的男人,那也应该将自己的家事处理得利利索索。 所以,我曾经一度对这个女人很不满,甚至对雨茗雷声大雨点小,口口声声说什么会处理王艳却一直没有动静,甚为不满。 不过今天她的这句话多少让我心中稍减怒气,至少她还记得继女的生日,也愿意为了女儿而回归家庭,哪怕三天后还是要离开… 我想了想,对王艳道,“唉,艳姐,你家的困难我想公司上层也是知道的,如果你希望早点回来照顾家庭,我愿意和雨总说说,尽快把你调回南京得了,这样仍然可以帮他们钻鼎置业做企划设计,还能兼顾照料家庭,也算两全其美了。” 王艳的脸色便更加难看,有些赧然,又有些惭愧,或者,还有些伤感。 叹口气,她回我,“谢谢江经理关心,那边…杭州那边的工作还没完,现在正是比较要劲儿的时候,暂时离不开的…” 我哼了一声,心想,什么离不开,明明是你舍不得魏风那个狗东西,被丫勾魂了! 本不想再搭理对方,但最终,我还是忍不住,觉得必须要说点什么,提醒提醒王艳。 “艳姐,之前在没有离开公司的时候,我去过你家几次…” “嗯,我老公都和我说了,说你人很好,每次去家里,不但给买他们东西,嘘寒问暖,还会给孩子留下零花钱…江经理,你是个好人,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我王艳没福气,不能对你…” 她说不下去了,眼圈有些红。 我明白王艳在暗示什么,之前那次,我和王艳吃完晚饭,送她回家,在王艳家小区前的小树林里,我们差点发生超出同事关系的暧昧,幸好关键时刻,我没有被欲.望冲昏头脑,悬崖勒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知道,王艳对我并没有多么深厚的情意,更谈不上有任何感情基础,她需要男人滋润是一方面,但更多的还是看重我江潮的身份和价值。 那时候,王艳应该是想利用我和雨茗关系好这一点,希望和我有了暧昧之后,我能在雨茗面前为她说句好话,别总挑她毛病。 不过此刻她的感谢,我还是能听出王艳的确有些动情,可能是感恩我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的确做到照顾她的家人,从而心中有愧… 第447章 给她一段时间(二更) 王艳的话让使我心中泛起波澜,有些五味杂陈。 轻轻叹口气,我决定暗示她,“艳姐,曾经我觉得你是一个特了不起的女人,挺伟大的…不过,现在你照这样拼命可不行,凡事还要以家庭为重,有些人再好,但终归不是你的,最终能够陪你一生的人,只有你丈夫…” 她低下头,不敢看我,不知道是不是听出我话中另有所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来吧,鲁迅先生写过一篇文章,《为了忘却的纪念》,虽然文章的内容说的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但我却想把这个题目送给你…艳姐,当你有一天,因为…因为工作而忽略家庭,最终铸成大错的时候,一切都晚了!你会自责,会不安,会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忘了吧,有些人有些事,最多只能在自己心里纪念一下,你终归还是要回归家庭的。” 我这话说得已经相当直接,虽然还是为她找了一个因为工作而忽视家庭的借口,但我想她和我都明白,我这番话其实另有所指! 就特么差直接说出魏风这个该死的名字了! 王艳的身体哆嗦了一下,如果她再听不懂我什么意思,那我不但会怀疑王艳的情商有问题,也会质疑她的智商实在是太低了! 垂下头,王艳低低嗯了一声,幽幽道,“江组长,谢谢你…那,不耽误你的时间了,我先走?” “好,艳姐,人犯错误不可怕,怕的是一直错下去,死不悔改…你加油,我希望看到一个能为家庭撑起一片天的好女人!当然,如果你觉得这个家对你而言实在太沉重了,我也不反对你重新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清清白白的离开,别让别人说闲话。” “嗯,我晓得了,谢谢您…谢谢。” 王艳匆匆离去,她那丰腴姣好的背影,显得如此凄凉和恓惶,脚步甚至都有些踉跄。 我猜想,这番话可能应该已经触动到王艳内心,只希望她能从正面理解我的苦心,而不是逆反… 雨茗冲我摁喇叭,看来她已经看见我在和王艳说话,因此将车从写字楼地下停车场开出后,并没有第一时间招呼我,而是等着我们说完。 上了车,雨茗歪着脑袋问我,“潮潮,你刚才在和王艳说吗?” “是,”我心情有些不太好,连带着说话声音也有些低沉,“茗姐,其实有时候我挺能理解艳姐的,唉,你不知道她家里的情况,我只是去了两三次罢了,可每次去,都有一种承受不住的压抑感,真不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雨茗也叹气,见我掏出烟,便放下车窗,幽幽道,“潮潮,那你还要求我开掉王艳吗?我记得你上次好像说过,希望让她走人的。” “嘿嘿,”我嘬了一口烟,“茗姐,我说话才不会这么客气呢,我肯定是说让丫王艳滚蛋。” “你也知道自己粗俗啊!” 雨茗笑了,问我,“那现在呢?你还希望她从风华绝代离开吗?” “唉,我也不知道…算了,再给王艳一段时间吧,浪.女回头金不换…” “你才浪.女呢!” 雨茗噗嗤一声,“潮潮,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曾经安排人仔细调查过王艳家里的情况,我认为,如果咱们现在开了王艳,那对她而言只有两条路可走。” “一呢?” “一,绝路!王艳没有收入来源,找不到像风华绝代这样待遇还算不错的工作,从而承受不住压力,被逼死或者逼疯!” “别说的这么夸张好吗?真是的,听着都瘆人…行了,那二呢?” “二,破罐子破摔,反正已经错了,索性继续错下去,不管家庭,一心跟着魏风或者别的有钱男人,在人生的岔路上越走越远…潮潮,不管哪一种,你是不是都不愿看到?” “是!” 我承认,雨茗说的对。 如果这个时候开除王艳,她的确无路可走,要么活不了,要么离开这个本就充满苦难的家庭,甩掉负累。 然而,不管哪一个,都不是我所愿意见到的。 “算了,不说别人了。” 我叹口气,将烟头扔出车窗外,“走吧我的好茗姐,今晚哥带你吃大餐去!” “嗯?大餐吗?我家潮潮发大财了?” “必须的!” 我点点头,探过嘴亲了雨茗一下,催促她,“快开车吧,我定了香格里拉的自助,588一位呢,还没算百分之十五的服务费!” “啊?” 雨茗伸手摸了我额头一下,“潮潮,你没发烧吧?真的有钱了啊?” “走起~~~” 我吆喝着,“有钱没钱先放一边不说,今天是我江潮的生日,也是我爱情获得新生的头一天,我可不想委屈我家茗儿,所以…不管了,没钱刷信用卡啊!” 雨茗的眼圈便有些红,更不开车了,甚至解开安全带,将头靠在我的肩膀上,说,“潮潮,我不奢望能和你厮守终生白头到老…真的,今天能够拥有你,让我感受到爱情的美好,已经…足够了!” “傻丫头,说胡话呢,我发烧还是你发烧啊?好啦,不许掉眼泪啊,人家说生日当天哭鼻子不吉利,我可不想看见你哭天抹泪的样子…” “嗯,好,我不哭。” 雨茗闭上眼,努力吸着鼻涕,停了片刻,终究还是抬起手擦了擦已经湿润的眼角,娇嗔,“讨厌啊你,臭潮潮,大坏蛋,就知道惹人家。” “嘿嘿,”我笑笑,“好,咱不煽情了,晚上万一我家茗儿再不让上床了,这可受不了!” “就不许!” 雨茗更加娇羞,狠狠捶我,“就是你坏,弄得人家一天都疼,走路都别扭。” 我有些心虚,问她,“茗姐,那…有没有被别人看出来啊?” “看出来看不出来的,我又不知道,你觉得人家会那么没有眼力价,直接问我啊,真是的,不和你胡说八道了,我们去吃饭!” 宝马x5开起来,我和雨茗听着轻柔的钢琴曲,时而说笑两句,车厢里洋溢着一股温馨的气息。 只是,偶尔失神的时候,我还是会不自觉想到简约,不知道她在京城好不好,是不是也将要去吃晚饭,或者,有没有按照我家的习惯,在生日当天为我吃上一碗长寿面… 第448章 这谁啊!(三更) 晚餐吃的很温馨,我努力将最近这段时间以来,由于各种混乱和沮丧所带来的烦躁念头从脑海中屏蔽掉,注意力只集中在雨茗一个人身上。 两人简单说笑,或者默默吃东西,尝试去做到我的眼里只有你。 八点半,我们从香格里拉西餐厅出来,伴着并不明亮的路灯开始压马路,我对雨茗说,“茗姐,明天是周末,我和老妈说了,咱们回嘉善一趟。” 尽管应该心里有所准备,雨茗还是有些紧张,拉着我问,“潮潮,你该不会是想把咱们的事儿告诉干妈和叔叔吧?我有点怕,你…你先不要和他们说好吗,咱们再等等,找个机会我自己说。” “没必要吧?”我问,“反正迟早老妈老爸都会知道的,你拖着有什么意义呢?” “不行,我…唉,潮潮,这件事来的太突然了,我自己都觉得好像在做梦,我没办法面对干妈他们目瞪口呆的样子,我过不去心里这道坎。” 我想想,好像也是。 我和简约闹别扭爸妈是知道的,但我们分手,似乎还是来得太突然,之前并没有太多征兆。 虽然我知道,老妈他们心里明镜一样,猜到我和简约、雨茗之间肯定有些什么理不清的纠葛,但说分手就分手,并且快如闪电又有了新的女朋友,对两位思想传统的老人来说,还是有些太突兀,他们不见的能很容易接受。 喜欢雨茗是一方面,他们还喜欢岚澜了,对吧,认干闺女和接受其成为儿媳妇,还是有着天壤之别。 又想到岚澜此刻也在嘉兴,明天肯定会和我们见面,选择这个时候宣布我和雨茗在一起的消息,必将对岚澜造成极大刺激,她的身体并没有百分百康复,我觉得等等也好,可以先铺垫铺垫再说。 于是点点头,我说,“那行,听你的,这次回去就是单纯看望老爸老妈,别的什么都不提,等以后你觉得可以了,时机成熟了,由你亲口告诉他们吧。” 雨茗笑了,亲热地挽着我的胳膊,又蹦又跳,心放到肚子里后,开心的像个小孩子。 踢开路边一块小石子,雨茗问我,“潮潮,然后我们去哪里呢?现在还不到九点,我可不想那么早回家,在那么巴掌大点的地方窝着。” “行,咱不回家,那就…找个地方散散步吧。” 深秋的南京,高大的法国梧桐和东北白杨树,都已经落叶满街,今天的夜风不算大,天空晴朗,空气质量也很不错,我觉得四处走走,体会一下两人世界的感觉也挺好。 “茗姐,咱们去长江大桥吧,我一个人的时候,喜欢去那里待会儿,尤其是晚上,水面上波光粼粼,很有感觉的。” “行,就去那里。” 回到地下停车场拿了车,二十分钟后,雨茗将宝马x5打着双闪,停在南京长江大桥中部,靠近人行道的位置。 我笑她,“茗姐,看来你今年没怎么违规啊,是不是不怕扣分?这里停车时间不能长的,否则就算违反交通规则,然后保不齐还要去学习。” “嘻嘻,管它呢,谁让我家潮潮要来啊,咱们高兴就好,扣分、罚款嘛,来就来呗,不怕!” 雨茗难得有一次不守规矩的时候,站在桥上又蹦又跳,好像这个地方从来没有来过一样,觉得那么稀奇。 倚在栏杆上,举目眺望,我心里忽然便有一种‘举目苍山远,垂首白云低’的感觉。 掏出烟,叼在嘴里,我默默抽着,心情无喜无悲,特别宁静。 雨茗靠过来,将臻首贴在我肩膀上,问,“潮潮,你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就是看。” “你经常这样么?一个来这里散心?” “嗯,有时候会来。” “那…简约呢?她不陪你来吗?” 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提起简约,而这个名字也让我有些难受,但还是回答雨茗,“简约的身体不适合这种地方,而且她也不喜欢…所以,我基本都是自己来桥上,坐着或者站着,放松心情,也能安静下来想一些事情。” 雨茗没有追问为何简约不愿意和我一起来,或者她的身体到底有什么问题,只是说了一句,“要是我,你去哪我去哪,把你看得死死的,一分钟也不能离开视线范围。” 我明白雨茗这么说只不过是在开玩笑而已,或者,也算是一种表态,表明她会时刻陪着我,无论欢愉快乐,或者悲伤烦恼,都会呆在我身边。 有些感慨,我伸手将雨茗的肩膀搂住,解开西装纽扣,用半扇衣服将她包裹住,“茗姐,好,以后我去哪都会带上你的,我们…一生一世,永远不分离。” 将头埋在我胸口,双手环住我的腰,雨茗身体颤抖着,肩头轻轻耸.动,似乎落泪了。 我知道今天对她而言意味着太多太多,从此,生命里除了自己之外,有了我,有了一个能够让她珍若性命的男人,并且再也不会孤独。 轻轻叹口气,我曲起手指,将烟蒂远远弹向江面,很没品地给长江水面上增加了一点生活垃圾。 紧了紧手,我说,“茗姐,都说仁者爱山,智者爱水,我江潮聪明绝顶,所以也就喜欢长江大河了,你呢,喜欢山还是水?” 并没有抬头,雨茗幽幽地回答我,“潮潮,我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地方,你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反正我会和你高度保持一致。” 心中暗自叹息,这分明就是一个深陷爱情漩涡无法自拔,已经完全没有了理智的女人啊! 我可能永远也不会想到,曾经那个在风华绝代同事眼中,从来都是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冰山美女上司,也会有脑瘫的这一刻。 心里便愈发怜惜雨茗,我低下头,正要情不自禁亲她一下,不远处经过的车流中,却有两道车灯直接照向我们。 似乎是有人专门调整了车头方向,特意让远光灯射在我们身上,而且一动不动,随着汽车尖锐的刹车声,突然停在距离我们不远处… 第449章 人生何处不相逢(四更) 这两束灯柱是如此耀眼,在阴暗的水面映衬下,led大灯显得极其明亮。 我伸手挡住双眼,立马火了。 麻痹的,这谁啊,成心找茬是不是! 扭过头,我怒吼,“谁啊,你丫有病吧?” 那辆车按了两下喇叭,似乎挑衅似的又闪了几下车灯,这才熄火,从上面下来两个人。 我眯着眼,适应了一下从刺眼到昏黑的反差,直到对方走近,才认出来她们是谁。 cgt公司老板的干女儿,金陵城鼓楼区混得很开的大姐大,孟婕,还有她的闺蜜,那个身份神秘的小文员,瑶馨。 我怒骂,“孟婕、瑶馨,你俩吃饱撑的是吗?开那么大灯照人,还有没有一点公德?想死啊你!” 两人没说话,直接走到我们面前,孟婕还是一付亘古不变的波西米亚女流氓打扮,上下打量我和雨茗,嘴角挑起,冷笑道,“哟,我当谁在桥头卿卿我我呢,原来是咱们江大经理和雨总啊!真是没想到,你们风华绝代的人在私生活方面这么开放,女领导和男下属都能肩并肩手拉手,站在桥头看风景了!” 我瞪着对方,骂了一句,“草,你管我?怎么着,我江潮爱和谁和谁,碍着你孟大姐啥事了吗?你多管个屁闲事!” 孟婕勃然变色,正想说话,身边的瑶馨却拦住对方,冲我们笑笑,说,“江经理,孟婕就这付臭德行,你也不是不知道她,别和她一般见识了,刚才是我们不好,我代表孟婕向二位道歉。” 雨茗也认出是对方,面色顿时有些不好看,却没有立即说话,只是寒着脸贴在我身边站着,冷冷注视两人。 我哼了一声,“瑶馨,也就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老子不和丫孟婕计较了,换个人,看我不收拾丫的!” “你收拾我?” 孟婕嘿嘿着,“哟,咱们江大经理长脾气了啊,这才几天没见,收拾我的话都敢说了?” “怎么,你丫的不信?” 我怒气勃发,不明白为什么和孟婕一见面就呛火。 明明两人没有多大冤仇,而且从某种程度上还算是朋友,可干哈只要碰到一起就掐架呢? “我还真不信,来,你来啊,给你个胆儿,麻痹的,江潮,你小子胆儿肥了是不是,你动老娘一下试试!” 我不明白孟婕哪儿来这么大火气,这不是成心找茬是什么? 晃动膀子,我飞快将那件昂贵的威可多西装脱下,塞进雨茗怀里,这就要向孟婕冲过去。 别人怕她,我江潮可不怕,草,老子不怂丫的! 雨茗一把没有拉住我,急得直跺脚,喊我,“潮潮,潮潮你要干嘛啊,别胡来啊!” 瑶馨冲到我和孟婕中间,拦住我,哀求道,“江经理,江哥~~~你别生气好不好,都说了孟婕混蛋,你要和她计较,那你不也成混蛋了吗?” 被瑶馨拦住,我冲了两次没有冲过去,只好站住,大口喘着粗气。 孟婕冷笑,双手抱在胸前,根本没有当回事,“江潮,你真牛逼,你有种啊你,都特么敢打女人了,怎么着,前两次搧姐耳光搧上瘾了是吧?成,今儿我孟婕不还手,你来打我,打啊,我要是躲一下,老娘算是你生的!” 我被气笑了,指着孟婕,“草,滚一边去!孟婕,你算我生的?我特么有那么大能耐生出你这么个不着三不着俩的玩意吗?麻痹的,老子直接把你丫射到墙上得了!” 就这样,我和孟婕隔着雨茗和瑶馨,互相指着对方破口大骂,口沫横飞着,我没有认为孟婕是女人,她也没将自己置于黑老大的位置,就像俩市井小人,只能逞口舌之利,却终究做不到大打出手。 过了几分钟,我和孟婕都骂累了,而死命拦住我俩的瑶馨和雨茗,更是满头大汗。 不约而同闭上嘴,孟婕冷冷瞄我几眼,伸出手,做了一个夹烟的姿势,“烟!” 掏出两根白娇子,我给自己和孟婕分别点上,在瑶馨和雨茗看得目瞪口呆中,解释了一句,“没事儿了,我和孟老大就这样,见面不撕一架就不爽,难受得蛋疼!行了,现在没事了,你俩也别挡在我们面前了,多碍事儿啊!” 瑶馨问我,“江哥,真的没问题了吗?你们刚才啊,可吓死我了!” “没问题了,真木事!不信,你自己问问丫孟婕,问她还想干死我不?” “哼!” 孟婕没说话,不过脸色倒是不像刚才那么激愤,尽管仍然看着很灰暗。 我看了她一眼,对瑶馨道,“瑶馨,你跟我过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嗯。”瑶馨点点头,跟着我走开几步。 “你们怎么来这里了?还有,干嘛丫孟婕那么大气性?那大灯照的,差点没刺瞎我的眼。” 瑶馨撇了撇嘴,“江哥,我们俩心情都不太好,孟婕说想出来散散心,我说那就来南京长江大桥吧,这里人少,清净…只是没想到,到了这里却看见你和…和雨总在一起,孟婕一时没忍住,就用大灯晃你们了,抱歉啊,你别和她计较。” 我有些奇怪,便问,“瑶馨,你有什么心情不好的呢?还有,孟婕一个混黑的,还是大姐级别,谁能让她不爽啊?” 瑶馨没有回答为什么自己不开心,却告诉我,“孟婕因为老城区拆迁项目搞不定,现在时间已经越来越少,原本金刚他们获批四个月工期,自己耽误了一个月,只剩下不到一百天,现在又因为方氏控股横插一杠子,那块地名义上虽然被孟婕接手,但是好几个环节上的手续却始终卡着,批不下来…唉,现在国家管得紧,别说差了三四个审批手续,哪怕缺一个也不能动工的,谁也不敢顶风作案,回头再被工作组盯上,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一下明白了,也别说,这事儿搁谁头上都不舒服,难怪孟婕那么的火气,而且一看是我,立即发飙,用保时捷卡宴的大灯打我和雨茗了。 叹口气,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一个困扰我许久的问题。 看着瑶馨,我想,也许今天该有答案了吧? 第450章 质问(五更) 于是,我想了想,斟酌一下用词,开口问瑶馨,“瑶馨,我问你个事儿,你能老老实实回答我吗?” “你说吧,江哥,只要我能说的,肯定不会瞒着你。” “一个多月前,那时候方氏控股和你们cgt还没有展开商战。有一次孟婕找到我,希望通过我,和方磊取得联系,让方家老爷子抬抬手,别和她争老城区项目的拆迁、开发权,我当时连夜找到方磊,让他去疏通…本来好好的,方磊甚至一口打了包票,说他家老爷子本来对老城区项目就不是很感兴趣,只是碍于市里领导的意思,才勉为其难承诺接手,这不都说开了嘛,索性让孟婕干得了…结果,一大早孟婕打电话告诉我,说你们cgt有人为她出头,甚至已经联系了几个盟友和方氏控股正式宣战,发誓要替孟婕讨回公道…有没有这回事儿?” “...嗯,有。” “那我就不明白了,这谁啊,奶奶的,能耐忒大了是吧?非得搅局不可吗?难道你们不知道,商场上路要越走越宽,不能越走越窄,冤家宜解不宜结,你们跟方家死磕干嘛啊?脑残了吗?而且,方氏控股是什么样的庞然大物,你们cgt不可能不清楚,你就一定认为能干的过人家?现在看看,双方僵持着,骑虎难下,两头狮子打架,反倒便宜猎狗豺狼,你们这不是屁憋的嘛!” 我越说越来气,质问瑶馨,“你告诉我,老老实实不许骗人,那个为孟婕出头的家伙到底是谁?她(他)在cgt属于什么身份,是不是分量很重?” 对于这个瑶馨,自从那次在长江大桥上和她邂逅,得知她的私密情况,并且猜到,瑶馨当天说要等却等不到的男人,就是我江潮,在这之后,我便开始怀疑瑶馨的身份。 甚至我觉得,瑶馨可能才是cgt集团某位高层的孩子,说不定就是那个大老板的亲闺女。 尽管我没有证据,但很多不可思议的情况接连发生,却让我不得不将这些怀疑越来越集中在瑶馨身上。 最简单的例子,比如,那次瑶馨竟然带着一个商业计划书找到我,说她们公司会抛开风华绝代,和几个合作伙伴一起成立广告公司,并希望我能够前去任职… 按说,如果瑶馨真的只是一个实习文员,那以她的身份,怎么可能有资格和我谈这么重要的事情呢? 反之,如果瑶馨就是cgt公司老板的亲女儿,这一切便很好解释了。 我记得很清楚,孟婕开始找我的时候说过,某人不愿意帮她,所以她迫不得已才求到我头上,希望通过我联系到方磊,从而为她疏通。 后来,我和方磊刚说好,孟婕却又告诉我,有人为了她大闹cgt,后来公司上层没办法,经过紧急磋商,可能觉得这也算是一个争夺利益的契机吧,于是索性联合几个颇有实力的大集团,联手对方氏控股发难,造成现在这种难解局面。 那么,在我想来,开始拒绝孟婕的应该是她的干爹,cgt公司的幕后大老板,而后来为她出头,寻死觅活也要帮孟婕的人,就应该是她的好闺蜜,好姐妹,cgt老板的亲生骨肉了。 而我只知道瑶馨和孟婕是铁磁儿,而cgt老板亲女儿又似乎特别神秘,从来没有出现在大众视线里,我就难免多想,将瑶馨和那个正牌千金小姐对应起来。 更何况,瑶馨对我有好感,甚至可以说喜欢我,而cgt方面又通过各种手段不遗余力挖我,岂不正说明,瑶馨就是那个老板女儿吗?因为对方绝不可能为了一个实习文员打动干戈的。 盯着对方,我目光炯炯。 心知今天倒是一个非常不错的良机,我该从瑶馨口中得到正确答案了吧! 瑶馨并没有回答我,默然着,良久才开口对我道,“江大哥,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的,这种事你难道不该去问孟婕吗?我的身份不够,很多事情并不是很清楚。” 我盯着对方,心想,这不废话嘛,要是丫孟婕能够告诉我事情真相,我犯得着问你? “瑶馨,你撒谎!” 脸色阴沉下来,我说,“瑶馨,你不是一个能够做到撒谎的时候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人,我江潮是干什么的你该知道吧?我们搞企划宣传的,天天和各样人等打交道,察言观色是我们的本能,是特长!你觉得你这么解释能骗得了我吗?” 被我逼视着,瑶馨不自觉低下头,双手十根指头绞在一起,下意识动着,还是不说话。 我更确定了,不管瑶馨是不是cgt公司老板的亲生女儿,她在骗我,这一点毋庸置疑! “瑶馨,我很失望。” 叹口气,我脸上显出难以掩饰的不快,“在我印象里,你是一个单纯、率真并且心地善良,懂得知恩图报的好女孩!虽然我因为cgt公司的缘故,被迫离开风华绝代,现在这种局面下,和你们一方算是对头,但我对你瑶馨个人,并没有任何成见!恰恰相反,不管你是不是cgt公司什么重要人物,是否有着特殊的身份,我都希望能和你成为朋友,好朋友!可惜…你的不坦诚让我失望了,非常失望你懂吗?” 说完这些话,我摇摇头,不再看瑶馨,转身走向雨茗和孟婕。 这两个早就彼此看不顺眼的女人互相之间并没有任何交流,站在那里,头分别看向不同方位。 肯定啊,她们两人能站在一起就不容易了,期望雨茗和孟婕像朋友或者熟人般说笑,根本不现实。 走到孟婕身边,我伸手,如同对着哥们,拍了孟婕的肩膀一下,“孟老大,刚才我不该骂你,是我江潮过分了…” 孟婕哼了一声,刚想说点什么,我却抢先继续道,“我呢,真不应该和你计较,与你这种人一般见识的!” “草,江潮,你丫的说什么呢?还没完了是吧?” 孟婕顿时燥了,眼睛里喷出怒火,一抬胳膊,伸手就朝我搧过来… --- 五更到,求一波月票推荐票打赏支持! 第451章 夜访神医(一更) 孟婕动作虽然够快,但我却比她还要迅速! 一把攥住对方手腕,我喷了一口烟,“孟婕,我骂过你、打过你,但大多数时候都在忍着你让着你!你自己好好想想,你遇到困难的时候,哥们是怎么义无反顾一句废话没有帮你的?后来你坑了我,我怨过你么?老子知道你也为难,除了说话不中听刺了你几句之外,还不是一样努力帮你?孟婕,你有苦衷,你心里不爽,你自己找地方哭去啊,你跟我江潮能耐算怎么回事儿?你特么的,你算什么老大?行了,今天的事儿我不想和你们计较了,从今往后,有你孟婕的地方,就没我江潮,反之也一样,请你自重!” 说完这席话,我慢慢松开手,目光复杂地在孟婕和瑶馨脸上逡巡而过。 转身,抓住雨茗的小手,不再搭理另外两女,催促道,“走,茗姐,咱们走,这地方没法呆了,晦气!” 孟婕没有说话,瑶馨更是呆呆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我和雨茗上了宝马车,发动,然后扬长而去。 后视镜里,两个风姿绰约的女人站在大桥上,夜风吹起她们的衣衫和秀发,显得如此凄凉。 闭上眼,我叹口气,伸手在太阳穴上捏着,心浮气躁。 雨茗开着车,问我,“潮潮,刚才你和瑶馨说什么了?好像很不高兴?” “没什么,”想了想,我还是告诉雨茗,“茗姐,我觉得瑶馨的身份很可疑,我怀疑她就是那个人。” “谁?什么人?” “cgt公司老板的亲闺女!” “不会吧?” 雨茗有些意外,问我,“外面不是疯传cgt老板的女儿是孟婕吗?” “不的”,我摇摇头,又加了一句,“或者说,并不完全是这样。” 知道雨茗不明白,我继续解释,“其实要说起来,孟婕和你的情况倒是有点像,她好像也是孤儿,从小出身很苦,按她自己的说法,吃了上顿没下顿,十四五岁就开始在街面上混社会…茗姐,你是我妈认下的干女儿,她呢,其实是cgt老板的干闺女,并不是亲生的…这事儿孟婕没有和别人提过,cgt上下捂得很严实,所以一般人不知道。” “啊?” 这个消息显然震撼到雨茗,一脚踩住刹车,而后将宝马x5徐徐停在路边,扭过脸问我,“潮潮,你说什么,孟婕竟然不是cgt老板的亲骨肉吗?” “对的,反正她是这么说的!” 我嗯了一声,又道,“从我目前了解的情况,尤其上次,孟婕因为老城区拆迁项目开始得不到cgt方面支持,迫不得已求到我头上,请我出面找方磊,那时候我就觉得挺奇怪,有些想不通…现在看来,孟婕虽然名义上是cgt老板的女儿,但在对方眼里可能并不算太重要,双方只是互相利用罢了,而真正对孟婕好,能够为她不顾一切的,该是另外一个女人,那个cgt老板的亲女儿,掌上明珠!” 雨茗瞪着眼,眼珠都快要掉到下巴颏上了。 我觉得好笑,伸手搂住雨茗的肩膀,“茗姐,是不是特惊讶?这还不算完呢,我怀疑,那个瑶馨其实就是cgt老板的女儿,她和孟婕是闺蜜、铁磁儿,兴许就是瑶馨逼着她老爸为孟婕出头,和方氏控股全面开战的…” “可是…” 雨茗似乎想要说什么,却仍旧紧皱眉头,好像并没有想得太透彻。 我猜到她可能还是没有想通这其中的关窍,便说,“茗姐,我觉得吧,这件事可能有些误会的。按照我推测,当时的经过应该是这样:孟婕得知方家插手老城区改造项目后,曾经找到她干爹,也就是cgt公司老板为其出头,起初应该是希望和方氏控股疏通一下,看看方家能不能退出。而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其义父拒绝孟婕,于是,迫不得已,孟婕找到我,通过我求上方磊,希望曲线救国,帮她说话。而这个过程中,cgt老板千金却听说这件事,非要逼着她老爸帮孟婕出面,讨回公道,于是,那边没有通知孟婕就直接对方氏控股宣战,而孟婕、我以及方磊,都被蒙在鼓里,直到这件事传的尽人皆知,这才得到消息…于是,方磊冲我暴怒,我则直接和孟婕掰了,而她也没办法再拉抽屉,和cgt方面说其实是误会,她已经找过人,方家都决定退出了…唉,没法说的,只能哑巴吃黄连苦在心里,烂在肚子里。” 雨茗默然,也有些感慨,甚至唏嘘不已。 我笑了笑,“茗姐,咱发会儿癔症就差不多了啊,这些都是别人家的事儿,跟你我无关!至于那个瑶馨是不是cgt老板的亲生女儿其实也不重要,对不对?反正都已经过去了,就是有些愧对方磊…算了,不说这些了,开车吧。” “嗯,好。” 雨茗发动宝马,还没开,我却想起一件事,让她等一下,掏出手机给赵笠打电话。 这厮老半天才接通,似乎很不爽的样子,问我,“老江,你丫有毛病啊!大周末的,也不让人消停,懂不懂事儿啊!” “哟,你小子,哥们给你打个电话都不行啊,忙啥呢?” 赵笠放低声音,“有屁就放,我这不陪老婆看电影呢嘛,快说,要是真有事儿我出去接。” 我这才想到赵笠已经有女朋友了,今天周五,正是人家小两口亲热的时候。 连忙道,“老赵,长话短说,明天我要回嘉善,也许待几天,我想今晚去找一趟梁神医,不知道梁立老爷子晚上见不见客人?” “你妹!” 赵笠直接就骂我,“你特么的都不看看现在几点了?眼瞅着九点半都过了,人家梁神医不睡觉啊?人老瞌睡少,但精力肯定不比年轻人的,说不定现在都上床休息了。” “行了行了,你给我梁老爷子的电话号码,之前存的丢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等着。” 赵笠匆匆挂断,很快将梁立的联系方式给我发过来。 雨茗一直在竖着耳朵听,这时候就有些紧张,问我,“潮潮,你找梁神医干嘛?” --- 今天继续五更,小伙伴们,求支持! 第452章 你是不是干坏事了?(二更) “你说我找他能有什么事儿?”我爱怜地揉了揉雨茗的脑袋,说,“就是请他帮忙,你的病不落停,我总是不能心安!” “不要了吧,现在太晚了。” “最好还是联系一下。” 我坚持,“茗姐,明天咱们回嘉善,而我接下来一段时间恐怕会很忙的。茗姐你想,墨总的好风景物流园项目要加快推进速度,总不能拖到明年开春。而且,既然方磊让我帮他,还给了我江潮那么多股份,我总不能对宣美食品那边一点不上心吧?还有,如果我重新回风华绝代上班,肯定一脑门官司等着呢,想想就头疼,我不一定有时间陪你看病的。” “那就等等呗,忙完这阵子再说好了。” “不行!” 我摇头,转过脸,目光如水凝视着雨茗,“茗姐,你现在是我江潮的女人了,我更要在意你的身体健康,这事儿必须要提到日程上!你别操心了,时间紧咱就插空安排,没时间,那就别的啥都先不管,治病要紧!” 雨茗立马被感动得稀里哗啦,抓起我的手放在光滑如凝脂的面颊上,来回摩挲,“潮潮,你…我真的太…唉,我觉得自己好幸福,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傻姑娘!”我被她的情绪所感染,也有些不胜唏嘘。 看来雨茗这些年真的缺少爱和关怀,我做的这些完全是情侣之间最正常不过的关心,竟会让她如此动容。 “好啦,以后这种话不要再说了,我会骄傲的!” 我笑笑,捏了捏她的脸蛋,“我先问问梁神医吧,最好能现在过去见他老人家一面。” 只能说,我生日这天虽然发生了一些让我不舒服的情况,而简约的离开更是加重了内心的伤感,但老天爷总算待我江潮不薄,在今天最后几个小时里,似乎开始转运了。 我给梁神医打电话,原本准备了一大堆抱歉啊惭愧啊,这么晚打搅对方休息的话,结果还没等我说两句,就被老爷子很不耐烦地打断了。 梁老还是一付刀子嘴豆腐心,嘴上不饶人的拽样,“江潮,你小子,废话那么多干啥,要来就来,不来就挂掉,行了,到底来不来?” “来、来,必须来!” “带几盒烟过来,我这里没烟了。” “好嘞!” 我大喜过望,心想真是天可怜见,终究遇到一件能让人舒坦的事情了。 和雨茗买了两条大中华,又捎上一瓶五粮液,花掉两千多,匆匆赶往梁立家里。 见到梁立的时候,老爷子正戴着老花镜,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打过招呼,先看到我手里提着的东西,梁神医勾勾指头,“小子,我让你带几盒烟,你弄这么多干嘛?怎么那么不听话!” 我嬉皮笑脸对付道,“梁老,这么晚还打搅您休息,我这心里不落忍啊,总不能让我空着手上门吧?再说了,送东西哪儿有送几盒烟的道理?这点心意您收着,千万别嫌少。” “烟拆了,给我留五盒,剩下的一条半还有酒,带走,少废话。” 我急了,“不行,您必须要收下!” “草!” 梁立的性子越老越火爆,还是当时和我第一次见面那臭德行,指着大门,“拿走不拿走?行,不拿是吧?那你俩滚吧,我这里不欢迎你们。” 雨茗在一边捂着嘴笑,我心中各种哀嚎,心想,老爷子啊,您就不能学学人家上官老太,或者其他两个老中医吗?人家那才叫德艺双馨,德高望重好吧,哪儿像您,为老不尊,说话的野蛮劲儿比我们小年轻还过分。 不过,哪儿有送出去的东西再收回来的道理?老爷子他们后来几次都是以义诊的名义为雨茗免费会诊,没要一分钱诊金,人家也是要靠手艺吃饭的,咱不能那么不懂事。 我坚持,“老爷子,忙你得帮我,东西呢,必须得收下!实话和您说吧,今天是我江潮的生日,雨茗没了父母,我家两位老人都不在身边,今天想孝敬都孝敬不了,您对我们这么好,我和雨茗一直感激在心里,就当我孝敬长辈了,梁老,您就别再跟我来劲儿,行吗?” 这番话让梁立沉默,老爷子闷了一会,这才不情不愿说,“那行,烟我收下,酒我是不喝的…” “那就请您转交给上官先生或者周先生、李先生,他们谁喝酒就给谁,反正打死我也不会拿走了。” “你啊~~~” 梁立第一次没和我翻刺儿,摇摇头,“算了,搁那里,回头我给上官。” 我和雨茗对视一笑,梁立这样的性格其实和我特投缘,都属于直来直去,想到什么说什么,从不藏着掖着。 老爷子很麻利,没等再继续寒暄,当即开始为雨茗诊脉。 不过,还没半分钟,梁神医便抬头看了看我们,嘴角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坏笑。 问我,“小江啊,你最近干坏事没有?” “我吗?” 一头雾水,“没有啊,我老老实实做人,勤勤恳恳做事,好事虽然做的不是特别多,但坏事却肯定没干。” “切!” 一边为雨茗把脉,梁老爷子问我,“没干坏事啊?真的?” “必须没有!”我信誓旦旦。 “那你告诉我,茗丫头的身子,谁给破了?” “…我…晕死。” 我差点没憋住笑出声,雨茗则一下羞红了脸,低下头,根本不敢看梁立。 “嘿嘿,你们啊…” 老爷子摇摇头,“江潮,茗丫头身体不是很好,以后这种事情不能太频繁了,一周…最多两次吧,动作不能过于激烈,一次时间不宜太长…” 我去啊~~~ 老爷子说什么呢,真是啥话都敢说,满嘴跑火车,全然没有顾忌。 我也有点hold不住了,讪讪道,“这个…好像不是很容易控制的,您也知道,年轻人嘛,总是体力比较好,容易兴奋。” “兴奋你个头!” 梁立狠狠瞪我,“臭小子,你自己说,是你那玩意爽了重要,还是你老婆身体健康重要?我可告诉你,雨茗的体质很差,不适合剧烈运动,听着,任何方式的剧烈运动都不行,你如果想她死的快,那你可以不听我的!” 第453章 一语惊人!(三更) 这话就有点严重了。 我愣住,半晌才郑重其事道,“行,老爷子,从今天开始,我江潮禁欲了,茗姐身体没有完全好转之前,病根不完全除掉,我们不那个。” “哈哈!” 老爷子笑了,松开捏在雨茗寸关尺位置的手指,摇摇头,“其实也没必要去学苦行僧,正常点、悠着点就行了…记住,尤其不能闯红灯,明白吗?” “懂,必须懂!”我连连点头,汗都下来了,完全没话说,这老爷子,真特么啥都敢说。 “江潮,雨茗,来,你们坐好。” 梁立为雨茗把了脉,又翻着她的眼皮看了看,又让雨茗吐出舌头,看了几眼舌苔,这才招呼我们坐下。 “很多病人和我接触的时候都不习惯,也有个别人觉得我孤僻严厉,不近人情,不好说话…但是小江,你要知道,严谨的、有良知的医生只能是一种做事态度,其他的,都是习惯、风格而已。” “什么态度呢?” “直截了当,绝不能含糊其辞!” 梁立绷着脸,指着一箱矿泉水,“你们自己拿水喝,我就不招呼了…小江,医生这个行业,悬壶济世救死扶伤,如果不能做到对病人或者其家属,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可能误导他们对于病患身体情况的认识,甚至会因为忽略某些细节,铸成遗憾终生的大错…我的话,不知道你们听懂没有?” “懂,懂的,梁老,您说的真好!” 我明白梁立劝我们要节制的良苦用心,雨茗也不断点头,表示她理解梁立的意思。 “嗯,我刚才给茗丫头把了脉,这么说吧,她的情况还可以,甚至比以前稍微还能好点,我还不清楚是不是因为你们…哈哈,也许有帮助吧。” 雨茗羞得不敢说话,我却有些好奇,问梁立,“老爷子,您说,难道做那个运动还能改善茗姐的身体情况吗?您不是要求我们必须要节制,适可而止吗?” “两回事!” 梁立摇头解释,“要是我不允许,就不会说什么一周最多一次两次的话了,中医上讲,男人属阳,女人属阴,阴阳交合,水乳.交融,其实对彼此的身体都有好处,但不能纵欲过度。” 我点头,“梁老,您的意思是不是说,凡事都要有张有弛,过犹不及?包括做情侣之间那种爱做的事儿,也一样?” “嗯,就是这个意思!” 梁立顺手拿起沙发扶手上的《黄帝内经》,对我说,“这类医书有空你应该看看的,不但是告诉医生如何给病人治病,甚至我觉得,其中蕴含着很多对人们修身养性、健身锻体的哲理。” 似乎有些感慨,老爷子摘下老花镜,叹口气,“小江啊,现在中医的传承算是进入一个变革期,怎么说呢,就是从古老相传,一对一,父传子,子传孙,或者拜师授徒这种家族模式,转变成开设中医理论课,中医专科学校,甚至中医药大学这种类型…但实际上,很多民间的名老中医,仍然不会介入那种大众化程式化教育,而是仍然保持着单一传承或者有限传承的方式,而这样的结果就会造成,很多中医绝技、心得、秘方,随着一代人退出历史舞台而失传…唉,有时候想想就觉得痛心!” 我不清楚为什么梁立会突然说这些,似乎对古老传承和现代传承两种方式无法完美融合而不满,却又无能为力。 是啊,凭什么要求像梁立这样的神医、名医,将自己的偏方、秘方贡献出来呢?这可都是保证其个人或者后世子孙能够在社会上安身立命的根本。 但,如果老一辈没有子嗣或者徒弟呢?就比如,要是梁立的孩子不喜欢学医呢?他的这些拿手绝活,行医数十年的心得体会,又该教给谁? 于是便气氛便有些沉闷,梁立叹口气,说,“老了老了,糊涂了,我也是的,和你们这些娃娃感慨鸡毛啊,算了,不说这个了!” 雨茗却突然道,“梁老,我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 “如果您愿意,我想以您和上官先生等人为首,成立一个江浙地区,至少也要涵盖南京以及周边城市的中医理论研究会!就像您和上官先生、周先生、李先生他们不是经常在一起为病人会诊,互相探讨医学心得吗?成立这个中医理论研究会的宗旨,就是为了尽可能多的吸纳南京地区乃至江浙两省的民间老中医,只要他们愿意,我会安排人将大家组织起来,互相探讨行医体会,然后甚至可以向区里、市里、省里相关部门申请资格,选拔招收一些对中医感兴趣的学徒,采用双向选择的方式,拜师授徒,这样一来,某些没有传承的老中医,就能将自己一生所学的学术知识传授给他的徒弟了,并且,由于研究会将组织定期交流和学习,有机会让学徒们博采众长,互通有无,从而将中医的理论研究和临床实践更好结合,并且发扬光大!” 雨茗,一语惊人! 我听傻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雨茗的建议是否可行。 梁立眯着眼,雨茗说话的过程中始终静静听着,并没有打断对方。 良久,梁立苦笑道,“谈何容易啊!茗丫头,你有这样的古道热肠我很欣慰,甚至很感激,但…谁能保证不藏私呢?还有,那么多在民间行医的老中医,我们怎么联系,怎么找到对方,并且还要劝说他们参与进来?进来以后谁来管理、组织学术活动?经费呢?至于正式开班授徒,上面卫生局、卫生厅、各级官方中医学会,是不是都得打招呼,并且求爷爷告奶奶,希望人家能够同意,在那许多数不过来的文件上签字、盖章?丫头啊,行医授徒不像办个什么普通培训班、课外班,必须严谨、考虑周全,尤其对于师徒双方的人品,更要慎之又慎,经过充分考核的…唉,我和上官他们以前也有过类似的想法,只是后来都放弃了,人老了,没有那么大精力做这件事的。” 第454章 有成功的吗?(四更) 梁立的各种问题刷刷摆出来,我听得有些头大。 也说,“茗姐,老爷子说的有道理啊,这事儿恐怕不好办,别最后花掉不少心血,却出力不讨好,被人家说三道四甚至误会,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雨茗摇摇头,“潮潮,我觉得梁先生、上官先生他们这么帮我们,难道是稀罕咱们送些烟酒,或者给他们高额诊金吗?我认为,梁先生除了救死扶伤的大慈悲心肠之外,更希望自己一身绝学能够得到充分传承!你我已经知道梁老的两个子女已经出国留学,现在在国外发展的很好,从事的却并不是医务工作,而他好像还没有收徒弟吧?那你说,梁先生一身本事以后教给谁呢?” 我哑然,梁立更是开始长吁短叹,显然被雨茗说到心窝痛处。 “像梁先生这样的老中医不在少数,有些人,孩子没有从医,也要努力将医术传授给孙子辈,为什么要这样?还不是怕一旦魂归黄土,自己连个传人都没有吗?而这些民间中医,出于各种原因,几乎不可能进入大学殿堂去教那些科班学生,这一来,就算断了传承啊!” 雨茗说得动情,而梁立老爷子甚至眼睛都湿润了,抽出几张面巾纸,开始狠狠汲鼻涕。 “所以,潮潮,比起给他们钱,送他们礼物,或者说那些感激不尽的话,我们不如想办法在这件事情上帮帮梁先生他们,我觉得这才是更有意义的事情。” 我叹口气,承认雨茗说的对,并且说的很好。 “那,茗姐,你打算怎么做呢?” 雨茗微笑,“梁老,潮潮,有时候啊,有些事情看着很难办,但并不是一定不可为,只是人们因为某些原因瞻前顾后,考虑到做的时候会出现种种难以预料的困难,所以还没尝试就已经打了退堂鼓!我想,梁老可以和上官先生他们商量一下,如果愿意当这件事情的发起者,那好,剩下的事情我来办,不需要梁先生等人操多少心的。” “你来?”我只好提醒雨茗,“你哪儿有那么大精力呢?” “嘻嘻,”雨茗笑了,很畅快的样子,“潮潮,我忙不过来,不是还有你呢么?正好,你江潮就是企划宣传的高手,宣传、推广、造成影响力…这些你拿手啊,我呢,负责掏钱、组织、找上面关系办理各种手续,你就好好想想如何宣传这件事吧,要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让更多民间的名老中医知道这件事,并且愿意试试看…潮潮,这个挑战可不容易,看你的了!” 三言两语间,我就被雨茗套进去,成为这项工作非常重要的一环。 而且,按照雨茗的意思,她那部分工作虽然麻烦、繁杂,但是只要用心去做,总归可以办到、做好,顶多花些精力、时间、还有钱罢了,而分派给我的宣传造势,则忽然成为最关键的因素。 道理很明显,别回头万事俱备,结果却没有几个人知道,或者听说这件事的老中医也不感兴趣,最后参与者寥寥无几…这就尴尬了,到时候弄得大家都不高兴。 不过,雨茗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我也不好推辞,而且我们欠人家梁立这么多,于情于理都该努力促成这件事。 于是一咬牙,我说,“成,茗姐,这方面的工作就包在我身上,放心吧,我江潮鞠躬尽瘁,那个…不死脱层皮,也要将这件事尽量促成,并且做到最好!” 梁老爷子和雨茗都笑了,而我的心头,也忽然变得轻松起来,觉得如果能做成这样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其实也算是积德行善,说不定还能流芳百世呢。 “好,潮潮,我相信你,你一定行的,加油哈!” 雨茗伸出手和我击掌,一付信心满满的样子。 我嘴上没说什么,心中却苦笑,茗儿啊,你想的是不是太简单了?这么大的事情,而且效果也有了期待值,就像梁神医之前说的那样,谈何容易! 告一段落,我们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彼此都明白,任重而道远,要想促成江浙地区民间中医理论研究会成立起来,一定会是个路漫漫其修远兮的过程。 接下来,梁立主动问了问雨茗近期的身体情况,再次提出希望我们能够尽快去上海、京城甚至出国,对雨茗的病情进行最后确诊。 毕竟她的情况十分罕见,连梁立和上官这样见多识广的老中医,都不能做出最直接权威的论断。 我立即说,“老爷子,这么晚来麻烦您,要说的就是这件事,我想听听您的意见,如果我们只有几天时间,第一站该去哪里求医问诊比较好呢?” 梁立想了想,回答我,“小子,这些天我和上官他们又碰过两次,再次对雨茗的病情进行了深入分析。” 再次戴上老花镜,梁立拿出一叠手写的会诊报告,递给我说,“这些东西你拿着,回去你们也不用看了,看也看不懂…不过到时候在给其他专家说明情况的时候可以拿出来,作为参考,总会有些价值…至于下一步去哪里问诊,我的意思是,上海那边医疗条件虽然很不错,血液病方面,瑞金医院、长征医院在全国都很有名,但雨茗这样的病例,我却没有在上海的医院听到任何一例诊断医案,也就是说,要么那边治不了,要么就是没有遇到过...唉,雨茗的病实在太罕见了!要不是我曾经看过那个医古文孤本,甚至当时都联系不起来的…小江,老周倒是说过,他后来查阅资料的时候,在两个地方的公开病例报告上见过和雨茗类似的情况,一家在天津的血液病研究所,也是全国能够排进前五的权威医院,那里出现过一例,另一家则在京城,就是北京协和医院,报导过三例!” “是吗?” 我大喜过望,看来雨茗的情况并不是绝无仅有,举世独一啊。 “太好了,那个…成功率怎么样?都治好了没有?” 第455章 水落石出的病情(五更) 满带着期盼,我盯着梁神医,目不转睛。 只是没想到,我的问题却让梁立一下沉默了,良久之后,又点上一根烟,这才回答我,“没有完全治愈的情况出现,只有北京协和医院有半个成功案例。” “什么叫半个啊!”我差点大声喊出来。 玛德,怎么能够这样? 连雨茗家族那个堂叔还是谁的,不是都能够例外,好像发病之后活了很多年,最后活到八十多岁,而且还是善终吗?为什么报道出来的几个病例,却都没有治愈? 还有,啥叫半个啊,搞笑是不是,不,一定不是的,梁老爷子开玩笑呢,国际玩笑,天大的玩笑! 梁立这次都没看我,也许受不了我睚眦欲裂的表情,叹口气,说,“唉,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所谓半个,就是那个病例在针对治疗之后存活将近五年,其他的,发病一年之内都没了…” 我… 一瞬间,就像被人兜头泼上一盆从北冰洋带回来的冰水混合物,自头顶百会穴到脚底板涌泉穴,全都透心凉! 冰凉刺骨那种冻彻心扉! 颤抖着嗓子,我终于忍不住叫起来,“梁老,你胡说啥呢?雨茗自己都说了,她家族有个堂叔,明明出现过和她一样的症状,却最后没有发病,而且活了很久,八十多岁,善终的,你怎么解释这个?” 我的手不知不觉已经握住梁神医的胳膊,那么用劲。 老爷子咧了一下嘴,皱着眉将我的手打掉,又狠狠吸了一口烟,喷出,“小江啊,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所以,当时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不相信!而且我收藏的那个医古文孤本上,明明列举了这种病的确有可以活很大岁数的情况,而且不止一例!” “那不得了!” 我没好气,不顾梁立的怪癖规矩,什么在他这里,只能他抽烟,别人不许抽,径自点上一根白娇子,狠狠抽了起来。 雨茗倒是脸色很平静,伸出手和我紧紧相握,通过手掌指尖传达着让我稍安勿躁,听老爷子把话说完的信息。 梁神医这次没有阻拦我抽烟,解释道,“小江,雨茗,我当时也问了同样的质疑,于是,我、上官、老周还有老李,我们几个又仔细查阅了天津血研所和北京协和医院的病例情况,还把那个医古文孤本拿出来对照,最后得出的结论是…” “是什么,哎呀,您快点说好不好,可急死我了。” 梁立却忽然住口,想了一下,问雨茗,“茗丫头,你说你家族有个堂叔,曾经出现和你很类似的症状,是这样的吗?” “是的,基本一样,突然晕眩,去医院检查的时候,表征为重度贫血,病理诊断像是白血病,又像淋巴瘤,但最终都不是,说不清病因…” “那…他是不是只是出现过这样的症状,最终却并没有发病?你仔细回忆一下,你这个堂叔的情况,和你们家族其他那些发过病的亲人有什么不一样吗?” “我想想。”雨茗开始冥思。 我猜测,由于雨茗从家族出来的时候,年纪并不大,只有十几岁,再加上现在已经过去很多年,有些记忆已然模糊,因此并不是一下就能回忆清楚。 半晌,雨茗点点头,“这个病就算在家族里也不常见,四五代人,近百年来,包括非血亲,都有上百人了,好像发病的也只有四五例,不过据我爷爷生前说,他的叔伯兄弟出现过一个,最开始也只是有症状,后来过了十年吧,突然发病,全身出现紫癜,高热,呼吸困难,送到医院没几天就死了…而我那个堂叔,我见过的,他虽然有症状,但一直没有最终发病,具体原因我不知道,反正他活了很久。” “那就是了!” 梁老爷子一下将半支烟狠狠戳进烟灰缸,“小江,雨茗的情况属于出现征兆,但并没有发病!” 见我们俩有些不明白,梁老继续解释,“其实很多病在人体里都曾潜伏过,比如,有些人直到老去的时候身体情况都不很错,属于善终,但他体内其实有癌症病灶,只不过却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发作罢了。还有些病,比如人们谈虎变色的hiv,也就是艾滋病,存在长达几个月到十年,甚至更长时间的潜伏期,开始的时候携带者表现为低烧不退,就像重度感冒一样,甚至不用去医院,扛几周就能自愈,但几个月、几年后发病,却根本束手无策…” 主动抽出两根中华,递给我一支,点上,老爷子再次开口。 “雨茗家族这种病就属于该情况,这个病虽然极为罕见,但病人中也有出现过表征,却潜伏在体内,终生不发病的例外!比如她那个堂叔…我们研究过,天津和北京的几个病例,去医院就诊的时候已经属于发病期,也就是说,之前几个月甚至很多年,病人有病状表征时,并没有就医,当成简单的发烧、晕倒,或者即使去了医院也没有检查出来,误诊为贫血症状…那么,现在我们得出的结论就是:只要不发病,那就没问题,可以活到天荒地老一百岁!而一旦发病,可能就…就…就悬了,最好的情况也活不过五年。还有一点,我们注意到,无论医古文孤本记载,还是天津血液研究所或者北京协和医院报道的病例,最年轻的也在五十八岁以上,那么是不是说,这种病发病的时候很可能出现在中老年期间?年轻人、儿童,甚至偏年轻的中年人,如果没有特殊的外因促使,至少是不会发病的?” 这段解释的话非常长,我听着,也不知道心里是怎样一种心情。 该高兴吗?绝对高兴不起来的。 可要说绝望,好像现在还不至于! 梁立不是说了吗,医古文孤本记载,还有北京、天津报道的病例,都是五十八岁六十岁以上的情况吗?雨茗才二十七岁,那最不济,还有三十年可以活呢! 可是,梁立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没有特殊外因促使’…草,啥叫特殊外因啊,我们怎么辨别呢? 还有,中青年人群会不会有例外? 第456章 时机(一更) 我闷头抽烟,梁神医和雨茗也没有说话,像是在各自琢磨心事。 我的心思并没有放在这个病的起因由来是因为什么上面,或者遗传倾向概率是多少这些地方,因为我顾不上。 现在需要我决策的,只有两点:第一,接下来的时间计划安排,什么时候带雨茗一起去天津和京城,求医问诊效果最好。二,梁老爷子说的那个有可能促使其提前发病的外因,包括哪些。 尤其是第二点,只有搞清楚这个症结,我才能够在最大限度内避免让雨茗受到相关方面的刺激,从而降低出现意外的几率。 还有,难道现在不发病,我江潮就可以像鸵鸟躲避危险那样,将头埋进沙堆里,只要看不见敌人就自欺欺人当做危险已经远离? 到了若干年之后,我和雨茗都退休了,正准备焕发第二春,游遍祖国的大好河山,或者帮着儿子女儿带孙子辈,颐养天年,结果,她却要离我远去…我受得了吗? 不行! 绝对不行! 说什么也要在我们都还年轻的时候,将雨茗的病彻底根治,永绝后患! 沉思良久,我问梁立,“老爷子,我有两个问题需要请教。” “你说。” “其一,不知道你们几个专家有没有得出一个结论,就是茗姐的病在什么时间段治疗,效果可能最好?” “这个…不好说。” 梁立有些无奈,“小江啊,雨茗的病非常罕见,甚至国内有记载的现代医案也只有区区几个例子,并且发病后没有完全治愈的先例!所以我们几个老家伙找不到明晰准确的结论,抱歉了…” 见我的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梁立却又说了一句,“小江,虽然没有明确结果,但我从那个医古文孤本上倒是看出一些端倪,先贤医圣是这么解释的:吾以为,此病因病者体虚、阴气盛,阳虚显,久之则脉络虚弱,血象浮夸,乃血亏也,后可致杂质逆流,覆盖通体,属异象也…虽不治,然亦可于调理阴阳,顺气平肝火,疏导脉络,于生命之鼎盛时扭转天干地支,男于弱冠三年,女则二八年华,从而永绝之,或善矣…” 我听着,竖起耳朵在聆听,却根本没有听明白。 雨茗也同样,脸上现出无奈的表情,看来理解能力比我好不到哪儿去。 梁立捋着自己黑白相间的胡子,冲着我们嘿笑,“小子,这段话你指定听不明白的,我解释一下吧,那个先贤医圣这么解释的:他认为,这个病的主要原因是因为病人体质差,从而阴气盛、阳气虚弱,时间长了就会造成脉象和血液表征的虚弱、浮夸,呈现严重贫血症状,如果任其继续发展,甚至可以致使杂质,哦,也就是病变顺着血液、经脉遍及全身,呈现出一种很少见的情况,比如,就像茗丫头说的,她那个叔公发病的时候全身出现紫癜症状,就像皮肤上一团一团,凝聚着血块,这些都属于异状。” 我点点头,表示这段解释已经听懂了,甚至觉得梁神医不收几个好徒弟真是怪可惜的,人家的讲解浅显易懂,并且能够结合现实中的病例,深入浅出信手拈来,绝壁是一代名师的做派啊。 梁立又接着说,“虽不治,然亦可于调理阴阳,顺气平肝火,疏导脉络,于生命之鼎盛时扭转天干地支,男于弱冠三年,女则二八年华,从而永绝之,或善矣…这段话的意思是,先贤医圣讲了,这种病虽然他没有办法根治,但可以通过药物、针灸、推拿、理疗等等这些能够调节人体状态,达到阴阳平衡的手段来抑制、缓解病情发展,从而顺五脏六腑的气息,平息肝火,让原本已经出现阻塞现象的脉络变得通畅。这几句话概括了雨茗家族病情的表征、调理手段,不过,最关键的是最后一句:于生命之鼎盛时,转天干地支!什么时候是生命之鼎盛呢?小江、雨茗,你们知道吗?” 我想了想,回答道,“先贤医圣不是说了嘛,男人应该是弱冠后三年,二十岁称为弱冠之年,也就是说二十三岁?女人二八年华,就是十六岁吧?” 雨茗也点头,说,“我和潮潮看法一致。” 梁立微微颔首,却又摇摇头,“小江,你的说法从字面上理解没有错,的确,古人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你考虑过没有,现如今和古代有什么不一样?” “有什么呢?”我不明所以。 “古人寿命偏短,比如盛唐时,老百姓生活富足,安居乐业,文化经济都得到大力发展,还有明代早期和中期,也是类似情况,但你们可能不知道,即便唐代,华夏人类的平均寿命也达不到五十岁,所以才有人生七十古来稀的说法,而六十岁就被称为花甲之年!而那些战火纷飞的年代,老百姓日子苦,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健康状况更差!五代十国的时候,有几个朝代,国人的平均寿命甚至只有三十多岁,达不到四十…” “啊?” 这个回答令我太意外了! 三四十岁,在现在看来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男人四十一枝花,女性也有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说法,我却没有想到,古人的平均寿命竟然这么短。 “所以啊,小江,从这角度上看,比如这个先贤医圣,他所在的时代是宋代中早期,当时金国还没有崛起,虽然边境有纷乱,但北宋和大辽还能勉强对峙,老百姓相对生活稳定。这么说吧,就当那个时代人们的平均寿命能够达到五十岁,男人二十三,差不多就是五十岁的一半靠前,女人呢,早一些,十六岁,生命的三分之一,那么以此类推,再去掉古人因为女孩子早婚早育造成对身体的伤害,身体鼎盛的阶段其实还没有达到就开始衰落,所以,我认为,现代女性生命鼎盛的时间点,应该是二十五岁到三十五岁之间!” 第457章 心存感激(二更) 我和雨茗对视一眼,打心眼里完全服了梁老爷子。 啥叫见多识广,心思缜密? 什么是过的桥比我们走的路还多?这就是例证! 如果没有博学的历史知识底蕴,哪怕他是神医呢,也不会联想到社会人文方面,千年之后的变化。 十六岁和二十五到三十五,差远了去了! “所以,尽管从现代医学的角度,我们没办法得出准确结论,告诉你什么时候给雨茗治病效果最好,但从这个医古文孤本上分析,我个人认为,最晚不能超过三十五岁!小江啊,你和雨茗好好商量一下,最好在三十岁左右的时候去北京,这之前,恐怕需要联系、走访、查找医案,做一些准备工作了…茗丫头,好像你比小江大一岁是吧?今年马上二十八周岁了?” “嗯是的,梁先生。” “差不多了,找个时间先去和相关医生联系一下,而且那个巴菲克的投资理论不是说了吗,不要把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我觉得你们还是要多花些心思,如果北京、天津两家医院搞不定,你们说不定就得想办法去国外治病的。” “好,一定!” 我当即点头,“梁老放心,为茗姐治病,我江潮绝壁比自己的生命还要放在心上!等这段时间忙完了,到了明年,我再忙也会放下手里的工作,陪茗姐一起遍访名医的。” “现在已经十月底了啊…明年也没几个月了,小江,你尽快准备吧!” 这个话题总算有了结论,我的心稍稍放进肚子里,毕竟还不是迫在眉睫,以至于明天必须离开南京奔赴京城的地步,我和雨茗多少算是有段时间缓冲了。 “梁老爷子,第二个问题,我想知道,什么才是促使雨茗提前发病的外因,比如呢?” “这个问题我同样没办法回答你!唉,小江啊,雨茗的情况可以借鉴的地方太少了,真是无从考量!不过你也别灰心,虽然病因不知道,但先贤医圣不是总结过吗,他认为身体虚弱脉象不稳,血亏和肝火不平是征兆,也是可以促使病人情况越来越差的要素!既如此,我们就从补充气血方面入手,注意饮食习惯,不要大喜大悲轻易动怒…这样吧,我给雨茗开个方子,这个药方传自张仲景,主要是补气血和调理肝脾的,长期服用对身体有益无害。总之,别惹你家茗姐生气伤心就好了。” 雨茗娇笑,伸手轻轻捏了我一把,“潮潮,听见没,梁老让你不许惹我生气,处处都要让着人家的!” 我苦着脸,“姐啊,我还不够让着你宠着你吗?就说回到风华绝代上班,要不是对你放心不下,丫的吴总、曹总八抬大轿抬老子回去都不带搭理的,什么玩意儿!” “算你啦,知道我家潮潮刀子嘴豆腐心,疼我…嘻嘻。” 梁神医哼了一声,“喂,你们两个混球,少在我面前秀恩爱,你们是不是看见我老头子孤家寡人一个,没了老伴,成心撒狗粮气我啊!” “哪儿能呢,绝壁不能够啊!” 雨茗也说,“梁老,您多心了,是我们没有注意,以后一定注意。” “哼。” 梁神医没有说话,拿起笔,抽出一张处方签,开始在上面刷刷刷写了起来。 我哭笑不得,这个老家伙,性子真是太古怪了,稍不小心,就不知道哪个地方惹到他了。 我嘟囔着,“上官老太不是也一个人吗,这不正好啊,两老凑一对,搭伙过日子呗…” “草!” 没想到,梁立人老耳朵尖,我这么低声说话,人家都听见了。 顿时老眉倒竖,直接将手里夹着的烟扔到我身上。 我和雨茗赶忙各种拨拉,生怕烟头将我的威可多烫出一个洞,那可就疼死哥们了。 于是,当梁立给我们开了药方,并且反复叮嘱服药煎药的方法后,我和雨茗千恩万谢,从老爷子家里告辞。 外面已经星光熠熠,被轻云遮挡的月亮姐姐体态朦胧,躲在月晕里冲我们笑。 心情大好,我搂着雨茗,总算有一种暂时将心搁进肚子里的舒爽。 雨茗被我半抱着,伸出手搂着我的腰,在梁神医家楼下小区里慢慢前行。 我回头,看到二楼那里,梁老爷子的客厅窗口,似乎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在纱帘后面,默默注视我们… 生日遇贵人! 还有什么比这个结果更好更美妙的呢? 我挥挥手,拉着雨茗,冲梁神医家窗户方向齐齐鞠了一个躬。 我们知道感恩,心生温暖。 … 回到雨茗住处的时间,已经快要来到夜半十一点,刚进门,赵笠的电话就顶了进来。 这厮问我,“哎,老江,你丫的去找梁神医没有?” “草,你小子,电影看完了?知道关心哥们了?” “那必须的!” 赵笠大言不惭,“我这不刚把老婆送回家嘛,第一时间就给你打电话的。” “哟,发展够快的啊,这才几天功夫,就一口一个老婆叫着,还真亲热!” “那是,也不看看哥们是谁,追女人肯定有一手啊!” 我心中暗笑,赵笠这厮就是一嘴炮,他大学时候专注于学业,剩下的那点时间就和我们哥几个厮混,面对女孩子的时候,腼腆的一逼,话都说不利索。 所以,他同样喜欢岚澜,可哪怕我和岚澜分手,跟了简约,赵笠也没敢对岚澜表白过。 我当然知道他这段时间心情大好,有些得意忘形,毕竟人生第一次有了初恋,飘了。 不过我不可能打击好兄弟的心情,便由衷祝福他,“老赵,恭喜你啊,等啥时候咱们约个时间,你带上女朋友,大家一起出来聚聚?” “没问题!” 赵笠回答的很干脆,问我,“我的时间比较僵化,平时得在实验室跟着老板做课题,也只有周五晚上到周日晚上这几天能抽出空,你要约我就这两天吧。” “不行,明天我得和雨茗回嘉善,这周来不及了。” “你和雨茗回嘉善?你们…老江,你和简约…掰了?” 第458章 夜话(三更) 老赵的疑问让我的心情有些难受,不想多说关于简约的话题,便道,“我和简约结束了,真的结束了…咱能不能不说这事儿?晚上我们见过梁神医,总算对茗姐病的治疗方案有了一个初步设想。我想最近就开始搜集一些相关资料,通过网络和外地专家取得联系,然后明年上半年,最晚不会超过九月份,会带雨茗去一趟北方。” “哦,好,好。” 也许我和简约彻底分手的消息让赵笠过于震撼,所以突然变得没有话可说。 之前他曾经无数次听我抱怨过要分手,还陪我多次宿醉,只是这一次,恐怕连他都不会认为我和简约能够重新复合,因为与以前不同,我已经暗示赵笠,我现在有了雨茗… 和好哥们的电话就这样无疾而终,我们似乎都没有多说什么的情绪。 雨茗泡了两杯咖啡,递给我一杯,拉着我坐在沙发上,依偎过来,问我,“潮潮,你还记得第一次来我家的情形吗?” “能不记得吗?”我有些感慨。 时间已经过去几个月,从夏天的尾巴到秋天的尾巴,甚至开始捕捉到初冬的身影,我突然觉得很恍惚,有种刹那芳华的滋味。 “嗯,那你说说,那天你对我有什么感觉?” 我想起,自己是如何怀着悲痛欲绝的心情来到雨茗这里,就像疯了一样,根本不说话,进来就直奔卫生间,连工具都不用,指甲扣、手指掏,为她清理下水道。 之后,我背上蹭破皮,雨茗为我擦酒精,我却在郁闷和恍惚中,差点玷污她,直到被她胸口那道刺眼的伤疤触动,惊醒,后悔欲绝,主动拨打110投案自首… 这一切,仿佛发生在昨天,却已然过去几十个近百天的日日夜夜。 只能说,人生如白驹过隙,不经意间,已百年。 两人沉默着,待了一会儿,雨茗侧过脸,柔软的香唇贴在我的面颊上,轻轻亲吻着。 我没有动,不敢迎合她,心里已经烧起了火。 正当就要按捺不住的时候,雨茗忽然又笑了,指着我们坐着的长沙发,说,“潮潮,你啊,还记得那次你发烧,心情不好,半夜跑过来找我,人家几乎一晚上都没睡好,给你揉脑袋,用手巾物理降温,还要看着时间,生怕错过了吃药的那个钟点…” 引发回忆,我感慨了,感动了。 想到自己高烧,难受得什么似的,然后似乎有一段时间,雨茗将我的头抱在怀里,后来又放到膝盖上,长时间为我疏络头皮,揉捏太阳穴,让我好受点。 忽然想到一件事,我转身,握住雨茗的肩膀,问她,“茗姐,你不提我还想不起来呢,那次…那次我有没有,嘿嘿,有没有冒犯你啊?那会儿神志不清,隐隐约约感觉到好像半夜的时候口渴,你给我喂水喝,后来身体里就像着了火,我好像…唉,我没有那个你吧?” “胡说什么呢!” 雨茗大羞,娇嗔着狠狠在我胳膊上掐了一下,“坏蛋,臭坏蛋,你还说呢!你真是的…” “嘿嘿,茗姐,好茗儿,你就告诉我吧,那晚我到底干了些什么?后来早上被尿憋醒,我吓坏了,从门缝里看你,结果你躺在床上,穿着一洗白纱裙,连居家服都没有换…而且我给你做早饭,你出来倚在门边看我忙活,不过你走路的样子…那个,我都不敢多想。” 雨茗注视着我,好半天才幽幽道,“傻瓜,大呆瓜!你说,要是你那个我了,今天凌晨我们好的时候,我还能流血、喊疼吗?真是的!再说了,我就算当时挺喜欢你的,但也不可能那么不自重,稀里糊涂就把身子给了一个已经有女朋友的男人,那我成什么人了?” “也是!” 我点点头,心放下大半,看来还好,我发烧那次并没有对雨茗做什么,一切都是幻觉。 可是,我的回忆里,怎么有她侧脸背朝着门,身体微微起伏,似乎是在哭泣的镜头呢?难道这也是我眼花了,或者记错了吗? 果不其然,我还在发愣,雨茗却又轻轻捶了我的胸口几下,娇嗔道,“潮潮,虽然那天你没有…没有要我,但你的力气好大,压着人家,手在我身上乱摸,人家都快吓死了!你不知道,当时我有多后悔,觉得自己真是大傻瓜,引狼入室,差点被玷污了清白。” 我…大汗。 好么,看来还是没人能忍住,病里冒犯了雨茗。 我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心中却在问,那为什么她第二天表现正常,并没有想着报警,或者找机会收拾我呢? 就像看透我的心思,雨茗叹口气,“潮潮,你也许想不通我既然那么后悔那么伤心,为什么没有报复你?” “嗯,是。” “因为我起来,看到你专心致志给我做早饭,我还记得好像是煎鸡蛋火腿三明治,还有煮的稀饭,对吗?” “好像是的,我记不清了。” “唉,潮潮,你不知道,看到你做饭那一瞬间,我心里的仇恨和郁闷,一下都没了,消失得干干净净!我妈妈活着的时候曾经给我说过一句话,如果一个男人自己不睡懒觉能够为你早早起床做早餐,那他就是真的爱你,就是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我笑了,虽然觉得我这个素未谋面,已经身故的岳母,这句话好像有些太武断,不过心里倒是很受用。 便说,“对你好,那是必须的!” “哼,你少得意!” 雨茗白了我一眼,又说,“潮潮,我想,当时你应该对我有好感,再加上和简约闹别扭的缘故,对比之下,因此那种好感来得更炙热、更突然!但你那时候还没有真正爱上我,甚至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你也许心里有我吧,但你却始终压抑着自己的感情,努力拒绝我,仍然希望和简约重归于好…潮潮,你别急着否认,你是这样的人,我了解你的。” 我…顿时没话了。 第459章 一夜(四更) 见我尴尬,雨茗却笑了,“潮潮,这才对啊,我就喜欢你这种对待情感的态度!尽管我也在努力,盼星星盼月亮,夜不能寐,奢求得到你的爱情,但我宁愿你和简约真的经过全情投入,最后理智分手,然后才接受我,而不是我一勾搭,就立即见异思迁,和我混在一起了…” 这话听着古怪,于是,我问她,“那如果我和简约真的结婚,永远在一起,你呢,又该怎么办?” “潮潮,虽然我也很多次伤心过,一个人在家里抱着毛毛熊哭,觉得你和简约复合,我就没有机会和你在一起。但我并不怪你,甚至,如果你和简约真的决定结婚,好好生活养孩子,我也会默默祝福你们的…那是我的命,也是简约和你的命,都是注定的因缘。” 我叹口气,暗道,还真是这样的,人的命,天注定。 我或许永远也不会想到,和简约好了四年多,却因为一而再再而三的误会,终于双方都厌倦不堪,最后迫不得已分手… 这个话题显得如此沉重,我就不愿意继续说下去。 搂住雨茗,我将头贴在她的鬓角的发髻上,轻声说,“茗姐,我的好茗儿,你对我真的太好了!我江潮不傻,以前因为简约的缘故我没办法接受你的爱,但从今天,从我二十七岁生日这一天起,我对天发誓,以后会好好待你,永远不会辜负你的!” “不许发誓!” 雨茗伸出手指,挡在我双唇前,“潮潮,以后不许随便发誓了,誓言做不到,是会遭报应的!” “我既然敢发誓,就一定会做到!怎么,茗姐你不相信我吗?” “相信,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 雨茗轻叹,“傻瓜,可是有些人有些事,真的不是人力所能够左右的。有时候,命运的安排会让人如此无奈…我们都不要轻易许下誓言好吗?我们能够在一起一天、一个月、一年,都是我雨茗的福气,哪怕以后不能结婚呢…我也已经很开心,很高兴了!” 我以为,她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身体不好,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发病了,所以才会对未来的生活惴惴不安。 就说,“茗姐,你不许胡思乱想,你的病一定能治好的!我从嘉善回来后就着手搜集资料,明年一定带你走遍全国,甚至我们出国,花光积蓄,也要把你的病治好!” “可…潮潮,万一要是治不好呢?我堂叔的情况,也许就是罕见中的罕见,是例外,我这种病也许根本没办法根治的。” “如果,如果真的治不好…你发病那一天,就是我们一起共赴黄泉的时候!” 我有些动情,心里忽然难受得要死。 真的没办法接受,在我依然年富力强,还没有完全衰落的时候,比如四五十岁年纪,雨茗却突然离我远去,从而在剩下几十年的岁月里,只有一张装在黑相框里的照片,微笑着,凝视我,陪伴我! 这种感觉完全不敢想象,我的情绪在一瞬间便崩溃了。 哽咽着,泪水涌出眼眶,我抱住雨茗,不断亲吻她的眼眉、额头、面颊和双唇,哭道,“茗姐,茗…要是,要是真有那一天,我们竭尽全力也治不好你,那好,我会陪你一起去的,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在另外一个世界孤孤单单。” 雨茗,瞬间泪如雨下。 也许她能感觉到,我这些话都是脱口而出发自肺腑,没有掺杂任何做作的成分。 而只有真情表露,才能证明一个人心里所想,证明在我的眼中,雨茗是多么重要,多么不能或缺。 这一刻,至少在我说出这句话的这一刻,我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做到的---如果雨茗没了,那我一定会和她一起去。 相拥而泣,良久,还是雨茗先止住泪水,从我怀里探起身子,伸出手将我和她脸上的泪渍小心翼翼擦干净。 “傻孩子,唉,潮潮,我不是这个意思的…你想歪了。” “那你不是这个意思,干嘛还会说我们也许不会结婚,不能一辈子在一起?” “我…” 雨茗欲言又止,最后摇摇头说,“也许是我自己胡思乱想了吧,潮潮,我错了,以后不这么说了!” “以后?还敢说以后?” 我伸出双手,一下将雨茗那无比妖娆的娇躯抱起来,大步流星冲进卫生间。 她娇喘着,喊我的名字,“潮潮,潮潮,哦~~~” 我的手覆在雨茗身上,我和她的衣衫在几分钟内片片滑落,如同飞舞的蝴蝶。 没用几秒钟,淋雨喷头那里洒下如细雨般密集的水龙,我抱着她,沐浴在温暖里… 卫生间里很快响起两道粗重的喘息声,我完全控制不住,扬眉剑出鞘。 雨茗抱着我,牙齿在我肩头狠狠咬了一口,呢喃道,“坏蛋,你啊,永远也喂不饱…啊~~~” 三十分钟后,我抱着瘫软如泥的雨茗从卫生间出来,直奔卧室,两腿如同灌了铅,不到十米的距离,走得我各种气喘吁吁。 将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我穿上一件雨茗为我专门准备的睡袍,打开窗户,站在窗前抽烟。 过了一会儿,雨茗抬起头,洁白的肩膀露在被子外面,问我,“潮潮,你在看什么,想什么呢?” 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我转过身,身体靠在窗户前,笑着回答她,“茗姐,我在看月亮呢。” “月亮上有什么啊?不就是环形山吗?” “不是的,月亮上有嫦娥、玉兔、月宫,还有吴刚。” 我笑着回答她,“嫦娥最虚伪了,明明心里爱着吴刚,却非要他立下一个誓言:如果吴刚不能砍断那棵桂花树,嫦娥就不会嫁给他!原本以为砍掉一棵树能用多长时间呢,这种考验只是最小最简单的小把戏罢了,结果,谁也没想到,那棵桂花树竟然是神树,吴刚只要稍稍停一停,休息片刻,刚才砍开的所有口子都会自动愈合,从而永远也砍不倒…这就是吴刚伐树的典故!茗姐,你不许学嫦娥,我也不要当吴刚,我们既然相爱了,就要好好在一起,不要自己给自己人为设置困难,好吗?答应我…” 第460章 温馨时刻(五更) 雨茗的胳膊肘支撑在床上,柔顺如瀑布般的大波浪披散下来,落在粉色的被单上,样子可爱极了。 歪着头,她想了想回答我,“当然啦,我怎么可能和心爱的人闹别扭呢?我可和嫦娥不一样,她是爱在心里口难开,我呢,敢爱敢恨,看不上的,一根指头都不能碰我,看上了,自己送上门,嘻嘻。” 我笑了,打开纱窗很没品地将烟头弹了出去,走回雨茗身边,手伸进被窝,抚上她不着片缕的绝美娇躯上,很快雨茗便喘息起来。 “哦…坏蛋,你干嘛!” “你说呢?傻丫头,当然是…干你啊!” 我坏笑,“你自己都说了,如果遇上喜欢的人,自己送上门,我看啊,何止是送上门,直接送上床还差不多…” 她气坏了,又羞又恼,勾住我的脖子,张嘴就咬。 我大叫,连忙举手告饶,“茗姐,茗姐饶命,我今天才知道你是属藏獒的啊…” 最终,我和雨茗也没有梅开二度,虽然我的体力基本恢复,但梁神医的话我却不能不当回事儿! 算上凌晨那几次,今天我已经和雨茗欢好了不下五次,她只是初尝禁果,再加上体质不算好,天生基础差,经不起过分征伐的。 嬉闹半晌,我轰然倒在床上,雨茗则依偎在我怀里,轻声诉说着她是多么开心,多么幸福。 反正,翻过来掉过去就那几句话,都是一个意思。 我有些感动,一个女人也许只有在最热恋的时候才会对男人这样依赖吧。 人们都说婚姻是恋爱的坟墓,我不晓得,以后和雨茗终日厮守,是不是也会有一天出现和简约类似的情况,猜忌、争吵、互相不能容忍对方… 心就有些疼,我叹口气,终于觉得累了。 于是,在疲劳和兴奋交织中,眼皮变得如此沉重,而简约的样子模模糊糊,似乎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我伸出手,想要抱住简约,她却没有说话,幽怨地看着我,忽然就烟消云散。 … 第二天清晨,我被雨茗的头发丝弄在脸上,苦逼地被痒醒了。 雨茗还在熟睡中,像个小猫一样蜷缩在我怀里。 被子被她踢开,曼妙白皙的身体绽放在清晨的阳光下,被纱窗上的花纹掩映出斑斑点点来。 我看得痴迷,觉得上天真是待我不薄! 前后三任女朋友,岚澜、简约、雨茗,各有各的美丽,虽然不一样,但都是出类拔萃,在人群中回头率超过百分之九十那种。 忽然想笑,我好像没那么出色吧? 可,为什么艳福不浅呢? 蹑手蹑脚起床,我将夹被为雨茗盖好,来到厨房为她做早餐。 也许,这算是我和雨茗第一次在一起过了完整的二十四小时,并迎来人生第一个彼此拥有之后的清晨。 三十分钟后,我煮好小米稀饭,切了两个咸鸭蛋,又专门为雨茗煎了一个糖心荷包蛋,最后从冰箱里拿出新西兰盒装牛奶,细心煮好,这才拿着切片面包来到卧室,喊雨茗起床。 也许因为已经将自己交给我,也许昨天体力透支,雨茗睡得非常踏实,我在厨房叮呤咣啷忙活,她竟然懵然不知,直到我将她的头抱起来,放进怀里,亲吻眼皮,这才勉强睁开眼,慵懒地伸着小细腰,问我,“潮潮,你什么时候起来的啊?现在几点啦?” “九点半!” 我笑她,“我八点多就起来了,小懒虫,你可不能再睡了,快起来吃早点,要不然中午赶不到嘉善吃午饭了。” “啊?” 去看我爸妈的欲望明显比赖床要强烈很多,我的话让雨茗瞬间清醒,也不管自己还光着呢,伸手拽过来一条大浴巾,随便裹住前胸,风风火火向浴室冲,还一边喊,“潮潮,我洗一下,你帮我挤好牙膏啊!” 她的样子让我哭笑不得,并因此有些心疼雨茗。 也许在我正式介入她的生活之前,雨茗每天的状态就和现在一样,挣扎着起床,匆匆忙忙赶往公司,要是稍微早一点,就去公司写字楼附近的麦当劳买个汉堡啥的,来不及,索性就不吃了,一直饿到中午。 唉,叹口气,我想象着这些年雨茗的生活,她过的单调、机械、忙忙碌碌,生活虽然很平静,但也同样不带有半分色彩,就像一个木偶或者机器人,活着的意义似乎只是为了证明她有能力在这个社会上生存,并且生存得比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更好! 将面包抹上黄油,加好煎鸡蛋,又切了一根火腿,放到微波炉里稍稍加热。 我将一切准备停当,在餐桌上铺开,静静等待雨茗洗漱完毕。 十几分钟后,雨茗一边往脸上抹着我不知道名字的高档护肤品,一边笑嘻嘻来到餐桌前,狠狠抽了几下鼻子,表情十分夸张地说,“哇塞,真香啊!潮潮,波一个,嘻嘻,谢谢老公!” 这好像是雨茗第一次喊我老公,心底的柔软被触动,我将自制的三明治拿起来,递给雨茗,又想了想,索性直接送到她嘴边,爱怜地喂雨茗吃。 她张开嘴,乖乖地咬了一大口,就像小懒猫一样,样子极其妩媚。 我拍了拍大腿,叫她,“茗姐,来,坐哥腿上,我喂你吃!” “讨厌啊,那样子…那样子还怎么吃?” 虽然嘴里这么说着表示反对,雨茗还是从餐桌另一边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我大腿上,左手勾住我的脖子,张开小嘴,撒娇道,“啊~~~喂我吧!” … 回嘉善的时候由我一路开车,对父母的思念让我的心就像长草一样,意外地开得特别快。 即便如此,当我们来到小区楼下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一点。 这期间,老妈几次给我打电话,叮嘱我不要着急,千万注意安全,晚点吃饭没关系,只要平平安安就好。 下了车,雨茗忽然哎呀一声,很沮丧地告诉我说,这次回来太匆忙了,没有来得及为我爸妈买礼物。 “潮潮,你先上去,我去一趟小区门口的超市,随便买点东西,很快就回来!” --- 明天后天大后天,又要陪家人去医院,这几天不会断更,但恐怕没时间多更新,小伙伴们见谅! 第461章 犹豫的失误 我笑笑,“茗姐,咱们人平安回来了,对我爸妈来说就是最好的礼物,不是吗?走吧,我家没那么多讲究,谁规定非得来一次买一次东西啊!” “不行!” 雨茗却坚持,“潮潮,你先上楼,我看着随便买点什么水果营养品就好,我不习惯空着手看望老人的,你们饿了先吃饭,不用等我的…” 不由分说,雨茗开始向小区门口一溜小跑而去。 我想喊住她,准备告诉雨茗我犹豫了一路的那个消息---我的前前女友,岚澜,今天正好在我爸妈家里! 然而雨茗动作很快,已经跑开,我又不能大声喊叫这件让我有些不好解释的事,所以这么一犹豫,她已经消失在楼角转弯处。 真拿她没办法,我又一想,觉得就算见到岚澜也没关系的,事后好好向雨茗说明情况,相信她一定能够理解,于是迈开大步转身上楼。 按响门铃,防盗门从里面打开,岚澜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相距半米远,向我凝视。 忽然就尴尬了。 我看着岚澜,她也盯着我,目光里交织着欣喜、哀怨、眷恋和不甘心。 足足停顿十几秒钟,我终于忍不住先开口,问她,“岚澜,你…还好吗?” “潮潮,你回来了?” 岚澜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而是顺口反问我一句,又探头向我身后看了看,继续问,“雨茗呢?你们风华绝代的雨总,阿姨说她要和你一起来嘉善的,她人呢?” 我苦笑,“岚澜,你是不是应该先让我进去再盘问啊?” “噢,嘻嘻,快进来吧!” 岚澜侧开身体,将我的单肩背挎包接过去,就像一个久候在家,期盼外出丈夫归来的小娇妻。 我有些不敢看她,心头涌上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是我江潮自己心里有鬼,而岚澜因为和我说开了,所以胸怀坦荡荡,说话也能放开?还是我的直觉并没有错---岚澜其实对我的态度还是过于亲密了? 正在换拖鞋,老爸从里屋出来,摘掉老花镜,问道,“小潮,雨茗呢?你不是说和她一起回来吗?还有简约,你们是不是又闹别扭了,怎么好久也不给家里打个电话?她这次也一起来嘉善吗?” 真是的,老爹这是干嘛,没看我气儿还没喘匀嘛,这问题一个个的,就像连珠炮,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 与其说我不痛快老爸问那么多,不如说简约这两个字,对此刻的我而言就是逆鳞,是禁忌词汇,根本不能提及。 心情便有些烦躁,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老爸的问题。 哼了两声,我开始脱西装外套,我爸没听清,还以为我回答了,只是声音特别小,就又问我,“小潮,雨茗呢?简约呢?她们人在哪里,你倒是说话啊!” 换成任何一个别人,如此三番五次在我面前追问这个问题,我绝壁要拂袖而去。 可,谁让问话的是我老爸呢,叹口气,我只好回答,“简约她…她出差去北京了,昨天上午刚走的,要在京城呆一段时间的,最近不在南京。雨总和我一起回的嘉善,她去超市买点东西,一会儿就上来。” 老妈围着围裙从厨房出来,听我这么说,二老面带疑惑地对视一眼,想要问个清楚,可能又觉得岚澜在场,问这些话不合适,便欲言又止。 岚澜一直竖着耳朵在听,知道简约没有和我一起回来,似乎一下放松了,表情也更加欢喜。 伸手接过我的衣服,只瞄了一眼,岚澜便认出牌子是威可多,顿时叫了起来,“呀,潮潮,你买威可多了?这个牌子还不错,挺贵的,这是一七年新款吧,一身西装至少要一万五!” 老妈闻言,顿时不干了,开始数落我,“潮潮,侬脑子坏掉啦,花一万多买衣服,哎呀,你和雨茗一样,都不会过日子的啦。” 上次为了躲开我和简约在家争吵,雨茗特意带着老爸老妈去商场,据说为他们一人买了一身衣服,我爸妈肯定不能要,禁不住雨茗都快急哭了,最后只好勉强收下,但还是给了一万块,以为怎么也够了,却没想到,过后老两口特意跑到商场看了一下价格,一万块连一个人的都买不下来,这才知道现在的高档衣服该有多贵,是什么价格档次。 他们不好数落雨茗浪费,毕竟那是干女儿的一片孝心,但对我就不一样了,从小到大,我就没少挨骂挨打。 现在听岚澜说什么我这身衣服至少一万五,老妈顿时觉得肉疼,菜也不炒了,糊到锅里也不管,拉开架势开始训我。 耷拉着脑袋,我更不敢说这衣服是雨茗花钱为我买的生日礼物! 这一来,就算不明着告诉二老,他们也该猜到我和雨茗已经正式建立男女朋友关系,并且和简约分手。 要不然,我怎么可能接受另外一个不是自己老婆的女人送的贵重礼物? 而且,就算我要了,简约该怎么想! 真是憋屈死了! 好几次,我差点脱口而出,让我妈别唠叨了,想要告诉他们我和雨茗已经在一起,但…没办法,还是生生忍住。 既然我答应雨茗让她找机会自己和二老说清楚,我肯定不能食言啊,所以,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认了,忍了。 老爸接替我妈的角色,去厨房处理战场,岚澜则幸灾乐祸地看了会,见我实在太可怜,才开口劝阻我妈,说什么反正钱是我自己挣的,该怎么花就由我好了,还有,会花钱才会挣钱,不然,守着那么多钱干嘛,准备当第二个葛朗台嘛! 屋里正热闹,门铃再次响起,雨茗,终于回来了! 如逢大赦,我抢着去开门,心却忽然怦怦跳个不停! 觉得自己似乎想得太简单,雨茗见到岚澜,尤其岚澜今天似乎表现得和昨天凌晨给我发那条超长短信息截然相反的态度,我的心便提到嗓子眼,后悔不跌。 回嘉善的路上,以及昨晚在雨茗家里,其实我有太多机会,大把大把时间,能够告诉她岚澜来到嘉善的消息。 可是…玛德,我江潮真是脑残了,干嘛犹犹豫豫不敢说呢? --- 小伙伴们,连续几天五更了,连班都没有好好上,今天明天后天,三天请假,要陪着老妈去医院继续做一个小手术,可能更新不了那么多,也许只有一两更,求饶恕... 第462章 选择 我忽然猜不透自己那段时间到底怎么想的! 是担心雨茗不高兴,或者,觉得不应该提起其他女人的名字,导致打破二人世界里本应好好享受的温馨时刻? 最后我的决定是,来个突然袭击,准备在下车上楼前再告诉雨茗,并且尽量轻描淡写,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雨茗反应不过来,稀里糊涂糊弄过去算了。 然而我没有想到雨茗突然跑到小区外买水果,我则再一次决策性失误,没有陪着她一起,而是自己独自上楼… 一切的一切,最终促成下一刻的尴尬,我的心提到嗓子眼,真不知道雨茗看到屋里居然还有另外一个陌生且容颜不亚于她的漂亮女人,会是怎样一种心情… 见我站在门口发呆,而门铃却响个不停,老妈火大了! “潮潮!你愣着干嘛,快给小茗开门!” “哦,哦,好好!” 我无奈,只好打开防盗门。 雨茗笑着走进来,将两只手上提着的大包小包营养品,还有时令水果,递到我手边。 喊了一声,“干妈好,叔叔好,我来看你们…” 声音忽然停顿,雨茗的目光落在我身后,微笑看着她的岚澜身上。 顿时傻眼了。 手停在半空中,雨茗问我,“潮潮,这…谁啊?” “茗姐,这位是岚澜,我大学同学。” 唉,我的声音低到自己都快要听不清。 “岚澜?哦,我知道了,国庆节之前你去苏州,就是因为…” 雨茗闭上嘴,不说了,意味深长看了我几眼,转过来的时候,俏脸上已经换上一付如沐春风的笑意。 “是岚澜啊,听潮潮说过你很多次的,你什么时候来嘉善的?潮潮也真是,干嘛不提前告诉我一下。” “雨总好,我可以跟着江潮喊你茗姐吗?嘻嘻,看来你比潮潮大吧,而我比他小一岁,所以喊你姐肯定没问题的。” “当然没问题的,岚澜,你身体好点了吗?哎,江潮,我说你还傻站着干嘛,还不帮我接过去?” 我连忙伸手,将那些礼物从雨茗手上拿下来,头都快炸了。 女人啊,真是笑里藏刀的高手! 别看两人现在笑语嫣然,寒暄愉快,可我却偏偏听出话里浓重的火药味。 将东西放到客厅里,老妈偷着捶了我一下,低声问,“潮潮,你个坏东西,你没告诉茗儿岚澜来家里了吗?你啊,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咳咳。” 我都快疯了,真是恨自己,真该昨天提前告诉一下雨茗,也许会让她不开心,但总还有时间好好哄哄的,肯定好过现在这样突如其来的意外相见,所造成心情大坏。 岚澜很主动,为雨茗找拖鞋,甚至雨茗脱掉她那件驼色薄呢子大衣的时候,岚澜同样主动接过去,搭在衣架上。 这种姿态,宛如这里就是她的家,而她岚澜,才是这个家第二代的女主人。 雨茗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并且和岚澜不断寒暄,说着什么化妆品、头发样式和衣服品牌之类女人之间才有的话题。 只不过,在我看来,雨茗的笑容显得很僵硬,十分程式化,远没有岚澜来的收放自如。 我心中各种自责,恨不得狠狠搧自己俩大嘴巴才解气。 我很清楚,岚澜越是自然,越是落落大方,雨茗心里越是不得劲儿。 别说岚澜是我曾经的女朋友,除了最后一道防线之外,该有的亲热全都有了,就算是一个完全不相干的女人,在这样的时候出现在自己未来婆婆家里,雨茗肯定也不会多开心。 而且,这个女人还是如此美丽,并且在我家就像在她自己家一样,几乎成为半个女主人了,最关键的,岚澜喊我的称呼还保持着我们热恋时的状态,和雨茗、我妈一样,喊我潮潮…唉,太亲密了! 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让我如坐针毡,一秒钟也呆不下去。 并且,我心里十分清楚,越是我在场,两个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明争暗斗就会越激烈! 只要是个人,就不会免俗,吃醋、嫉妒、难过、不满,谁都会有,和她是否美丽出色,没有半毛钱关系,完全就是天性。 索性,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嘛,撸起袖子,趁几人的注意力都没有集中在我身上,赶忙将那块昂贵的欧米伽手表摘下,放进裤兜,然后头也不回冲进厨房,将老爸赶出来,自己开始磨蹭着烧饭。 过了一会儿,雨茗走进来,见我早已经关掉煤气灶,将菜乘到盘子里,却举着炒勺叮叮当当敲锅沿,装成正在炒菜,登时不高兴了。 “潮潮,你这是在干嘛?做好了为什么不端进去,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咱们早饭吃的晚,干妈和叔叔却早早起来为我们准备,他们肯定都饿死了…你不吃饭别人还吃呢,让开,我自己端进去,哼,男人啊,就是指望不住!” 我听出雨茗话里各种不满意,却没办法解释。 而且我知道,雨茗此刻正在气头上,我越解释越来火,反倒不如让她自己先消化消化,等差不多消气了,我再将岚澜自己突然来嘉善,我也是昨天才知道这个情况,告诉雨茗。 也许那时候,三言两语就能劝好了,毕竟,我和岚澜之间清清白白,而且她的短信也说得很清楚,我问心无愧! 叹口气,我蔫头耷脑跟着雨茗走出厨房,岚澜已经和我爸将那个来客人时才用到的长方餐桌支起来,正在那里摆椅子。 雨茗赌气,将一盘菜放下,转身推开我,自己进了厨房,开始端其他菜,我刚将手中的青椒土豆丝和糖醋里脊放下,岚澜便冲我喊,“潮潮,帮我把那个椅子拿过来,这边缺一把。” 我应了一声,走过去,还没等拿起椅子,就听雨茗在厨房喊我,“潮潮,快点进来,这盘菜真烫,我端不住了啊…” 气氛一下就尴尬了,两个女人几乎同时喊我帮忙,我该怎么办? 按说,是岚澜先开口喊我的,而我已经走到椅子前,甚至一只手已经抓住椅子背,稍一用力就能拿起来,送过去,我应该先做完这件事再去帮雨茗。 可雨茗不是喊了嘛,那盘菜太热,她已经端不住了! 而且雨茗才是我现在的女朋友,于情于理,我都该先帮雨茗的。 下一秒,屋里突然安静了,寂静下来,似乎包括我爸我妈在内,四个人似乎都在等待我的选择,看我会怎么做! 第463章 厨房惊变 一咬牙,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犹豫,不然,不但会让岚澜误会,也会再次让雨茗伤心。 侧过头,我有些歉意地冲岚澜笑笑,没敢看她的表情,立即转身冲进厨房。 刚转进厨房门,就看见雨茗正双手叉腰,愁眉不展等着我,手里根本没有什么烫得拿不住的盘子。 见我第一时间跑进来,雨茗顿时高兴了,忍着笑扑进我怀里,狠狠拧了我一下,低声说,“好啊,潮潮,背着我金屋藏娇,等回南京了再收拾你!” 我哎哟一声,没能忍住,叫了出来。 而与此同时,客厅里咣当一声响,好像什么东西被碰倒了。 老妈的声音传过来,“澜丫头,你怎么了,砸到脚没有,要不要紧啊?” … 这顿饭,我被父母主动要求坐在二老中间,和他们占据了餐桌的一侧,对面则是岚澜和雨茗。 五个人坐着,我闷头不语,而我爸本来就是个闷罐子,平时话就不多,吃饭的时候更没得可说了。 于是,我妈、雨茗和岚澜,三个女人边吃边聊天,各种相谈甚欢的样子。 而我,则鼓着腮帮子,面对着那盘味美可口的清蒸湖鱼拼命。 饭后,我主动请缨要求去厨房刷碗,准备躲开客厅这个是非之地! 尽管我明白,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刷完碗之后,我还得面对雨茗和岚澜的无声斗法。 但我已经顾不上这许多,能清净会儿是会儿,以后的事情到时候再说吧。 我刚提出,雨茗就说想跟进来帮我,却被岚澜拦住,“茗姐啊,我昨天就来了,帮着阿姨收拾一天厨房,那些锅碗筷子应该放在哪里我最清楚的,您就别和我抢了,安心坐这里陪叔叔阿姨说话唠嗑,你们上午赶了好几个小时路程,身体肯定很累的,厨房这一摊就别操心了,交给我和潮潮就好!” 我顿时坐蜡了,屁股上烧得什么似的。 真后悔主动提出刷碗的话,要是早知道岚澜会这么说,打死我也不进厨房啊! 雨茗不好说什么,也是,人家岚澜将陪着老人聊天这么高大上的任务让给她,而且雨茗的确对我家厨房的情况不那么熟悉,怎么说也不该为这点事儿和岚澜争抢。 我硬着头皮道,“岚澜,你也坐那里和老爹老妈说话好了,我一个人没问题的,多大个事儿啊,还需要两个人忙活吗?” “潮潮,你就别嘴硬啦,阿姨都告诉我了,你每次回家,哪回收拾厨房不打碎两三个碟子碗的?行了,要是你不愿意,那你也跟这儿坐着好了,我自己去收拾也行。” 我叹口气,心知绝不能做的那么不开眼。 再怎么说,人家岚澜远来是客,能够主动帮我们收拾已经难能可贵,要是我们一家子都坐着,大腿翘二腿聊天嗑瓜子,却让一个客人忙里忙外收拾残局,这也太不像话了。 雨茗装作很大度的样子,催促我,“潮潮,你快去吧,多干点,别让人家岚澜一个人忙碌!小心点,别把手割破,你啊,失手慌脚的,真是让人不放心。” 我心想,哥们什么时候洗碗打碎过?还有,我怎么就失手慌脚了? 这俩丫头片子,说起谎话来一个赛一个利索,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我和岚澜进了厨房,雨茗帮着我爸妈收拾餐桌椅,坐在沙发上聊天。 低下头,我将水龙头开的哗哗响,心无旁骛,专心致志刷起碗来。 身后,厨房的门似乎被岚澜轻轻关上,甚至常年插在门锁上,在我记忆力似乎从来也没用过的那把钥匙,也顺手扭了两下! 于是,忽然之间,厨房这个弹丸之地,已经和客厅还有两间屋子分开,成为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 我一惊,转过身,刚想质问岚澜她这是要干嘛,岚澜却一下扑了过来,脸贴在我胸口,双手环抱在我的腰上,一瞬间已经泪如雨下。 低声呢喃着,“潮潮,潮潮,你知道吗,我想死你了…” 吃惊得合不拢嘴,我差点喊出来。 心潮起伏,我压低声音,“岚澜,放手,快放手啊,你这是想要干嘛?快把厨房门打开,别人会误会的!” “谁会误会?雨茗吗?” 岚澜根本不听我的,不为所动,相反,却将我的腰越搂越紧! 甚至于,她忽然踮起脚尖,两片柔软的嘴唇一下贴在我嘴上,小香舌渡了过来,在我大惊失色目瞪口呆中,一下闯了进来! “你,唔~~~” 我魂飞天外! 尽管意识到今天岚澜的情况似乎和昨天凌晨短信中表现的完全是两个人,但我还是没有想到,她竟然这么大胆,会在外面几米远就坐着我爸妈还有雨茗的情况下,对我突然袭击! 搞笑吧,我江潮一个大老爷们,竟然有种被女孩子强吻占便宜的感觉。 最关键的,岚澜这是怎么了?受刺激了吗? 我顾不上多想,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和岚澜温存,狠着心一把推开他,两三步来到门边咔哒一声,将厨房的门锁拧开,顺手就想把门拉开。 岚澜却再次猛地扑上来,双手摁在门上,死死顶住,就是不让我开门。 她哽咽着,也不再说话,两只漂亮的大眼睛含着泪水,看我。 如此令人心碎,如此迷离。 我知道一定在岚澜身上发生什么了,而这个突发情况,说不定就出现在昨天或者是今天! 因为在她给我编辑短信的时候,我能看出来,尽管岚澜对我依然有眷恋,有不舍,但她的确是想放弃了。 她甚至说过,愿意祝福我和简约,不奢求和我有任何暧昧关系,只愿我们双方都能够安好,遥遥祝福。 那…这一天半的时间里,到底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呢,以至于让岚澜变得完全不一样,如此疯狂? 我硬着心肠,艰难地摇摇头,“岚澜,不行的,我们不能这样,我已经有了女朋友,我和你,只是过去式…放手吧,这样对你我都好!” 说着,我一咬牙,稍稍用力,将岚澜扯到一边,猛地将厨房门拉开。 只是,一瞬间,我愣在当场,身体僵住。 门外,雨茗表情复杂地站在那里,手里端着一个装着切好水果的托盘。 “潮潮,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第464章 质问 面对雨茗有些伤感且充满极度质疑的目光,我有些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 岚澜忽然从我身后露出脸,冲雨茗笑笑,说,“茗姐,潮潮刚才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发神经呢,非不让我插手帮着洗碗,说厨房的事情他一个人能搞定,这不,还动手夺我手里的盘子呢,连门都磕上了…走,咱们不管他了,让他一个人忙死才好呢!” 从我身边挤过去,岚澜很亲热地牵起雨茗的手,也不管雨茗是否对这个答案满意,强行拉着对方回到客厅。 我叹口气,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 … 下午的时光过得相对平静,我从厨房出来后,根本不敢和两女中的任何一个单独相处,陪着老爸下了几盘象棋,随后几个人围坐在客厅里,看女排联赛。 “龚翔宇的表现好像不如上个赛季啊,嗯,张常宁也有些起伏,还是新引进的袁心玥稳定,阿拉觉得今年江苏还是夺冠热门。” 我外公家是宁波那边的,因此,老妈的嘉善话里会夹杂一些吴侬软语,听着有点四不像。 岚澜就笑,“阿姨啊,没想到您对女排国手挺了解的哇,是不是经常看女排比赛呢?” 老爸难得接口,“小澜,你阿姨天天没事可干,在家不是打麻将就是看电视,日子过得相当滋润呢,自从里约奥运会以后啊,你阿姨迷上女排了,尤其喜欢朱婷和闫妮,对女排各个国手的情况了如指掌如数家珍,现在也算是半个体育迷了!” 我想笑,真是没料到,和针头线脑米草油盐打了半辈子交道的老妈竟然也有追体育明星的时候。 对我爸的话有些不屑一顾,老妈伸手戳了对方额头一下,“谁和你一样啊,天天除了备课教书,就是钓鱼看报纸,一点生活情趣都没有…小澜、茗儿,你们以后找老公千万不能找你叔叔这样的,就像一根木头似的,要不是你们来家里,他一天都和我说不上十句话呢!” 我们三个都笑起来,岚澜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我,有些撒娇地抱着我妈的胳膊说,“叔叔挺好的啊,专一、稳重,有大将风度,一看就是一家之主!哪儿像有的人,三天两头净琢磨换女朋友了,都快三十的人,感情也没个稳定下来的意思…” 听出岚澜话里有话,我登时觉得有些奇怪! 按说,我和简约分手岚澜并不知情,甚至连我爸妈也不知道实情,所以老妈刚才才会那么说,让岚澜和雨茗以后找男朋友一定要找个有情趣的人。 要是她们知道我和简约已经分手,这种敏感的时候肯定不能讨论听着如此刺耳的话题。 尤其,满打满算才隔了一天半的功夫,为什么岚澜对我的态度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从愿意主动放手,重新回到炙热眷恋? 到底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我盯着岚澜,想要从对方脸上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来,只是研究了半天,却发现岚澜说完这句意味深长的话之后,便再也不看我,开始和我妈那里嘻嘻笑着说悄悄话。 雨茗就有些吃味儿,趁人不注意,手伸到我背后,狠狠掐了一下,也说,“岚澜说的对,这有的人啊,就是吃着碗里的还要看着锅里的,怎么也不够呢!” 大家就又开始笑,连我爸妈都能听出两女的话其实就是在针对我,意有所指。 然而,笑归笑,每个人的笑容背后,意思却不一定相同。 我爸妈应该是有些无奈,觉得雨茗和岚澜,这么好的俩闺女,容颜绝世条件出众,却非要将一颗芳心系在小草有主的我身上,真是孽缘。 而雨茗笑,则是在暗示我,既然我已经有她了,就绝不能想着再打岚澜的主意。 至于岚澜为什么笑得那么含蓄甚至有些诡异,我却猜不透… 又说了一会儿闲话,老妈忽然道,“小澜,茗儿,你们俩和阿姨出去一趟,前几天我和城隍庙的刘天师约好了,让他写个两个护身符,念经开光,给你们两一人一个,随身戴着保佑平安,现在咱们就去找刘天师…今晚上,阿拉三个女人谁也不管下厨房,让他们俩大老爷们做饭好了。” “好哎,”岚澜立即回应,“嘻嘻,阿姨,我好久没吃过潮潮亲手做的饭了,我们啊,索性当一次甩手掌柜,晚上回来吃顿现成的。” 雨茗也说,“对的,最近潮潮心境不平,让他在家里做饭也好,有些事情是该好好想想清楚。” 老爸摘下老花镜,嘿嘿两声,我以为他要绝地反击一锤定音,说些什么,这可不行,灶台锅碗就是女人家的本分,不能乱了规矩这种话,没想到,老爷子哼完之后却直接来了这么一句,“今天是妇女解放运动纪念日,行,你们想怎样就怎样,我没意见!” 心中升起一股恶寒,我暗笑,哪儿有什么妇女解放运动的说法,根本就是胡诌。 谁说我家老爷子没情调,这马屁拍的,不动声色中彰显智慧,比我高明何止百倍! 三个女人离去,我爸喊我,“小潮,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和老爷子来到我的房间,我点上一根烟,走到窗户旁打开,问,“爸,啥事儿啊,一本正经的,我怎么觉得含糊呢!” “你说什么事!” 老爹瞪我一眼,“小潮,我兄弟四个,你妈妈那边几个舅舅阿姨,一大家子人,就你一个抽烟,你就不觉得惭愧吗?抽烟有什么好,费钱伤身体,百害无一利!” “您就是专门和我说这个吗?”我耸耸肩,“行,减量,必须减量,老爸既然发话了,这个面子必须给!” “少跟我油嘴滑舌的!唉…” 老爷子叹口气,问我,“小潮,你已经二十七周岁了,现在算是步入二十八岁阶段,你到底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我装傻。 “你说呢!哼,那好,我问你,你和简约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岚澜来看我们,雨茗也和你一起回来,可简约却始终不露面,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小潮,你今天必须给我解释清楚了!” 第465章 散心!(第一更) 事实上,从老爹一脸严肃喊我过来,说有事要问我,我就已经猜到老爷子大概会说些什么了。 也难怪我爸多想,毕竟在他们意识里,我和简约才是正牌男女朋友关系,尽管雨茗和岚澜更讨巧,比简约更会哄老两口开心,但对于我的婚姻大事,父母的态度仍然坚持唯一原则:不干涉我的选择,,但也不允许我脚踩几条船! 决定和谁在一起是我自己的事情,他们不会强行撮合更不会棒打鸳鸯,但,如果我和简约没问题,那我天天和雨茗混在一起算怎么回事?还有,简约人呢,不出现,没电话,又是几个意思啊? 低下头,我狠狠抽了一口烟说,“哎,我家亲亲的老头儿啊,不是都和你说了嘛,简约临时出差,最近这段时间不在南京的,她没和我回来很正常啊!” “你小子,就会满嘴跑火车!” 老爹根本不相信,“小潮,你是我生的,你什么德性我还不清楚吗?行,你说简约出差所以没回来,那她为什么好长时间不给家里打个电话?你呢,你问候过简约父母吗?还有,雨茗和你一起回嘉善,简约知道不知道?” 我…根本无言以对。 父子俩沉默,一个闷声运气,一个头扭向窗外一口接一口抽烟,谁也不再说话。 良久之后,还是我爸先忍不住开口,叹口气道,“小潮,我和你妈老了,我们没有那么多精力再为你的事情操心了!我只有一个愿望,看到你早日成家立业,能抱上孙子就好…至于你和谁在一起,那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们不会干涉的。但是,我想作为父母,知情权总归还是有的吧?别到时候邻里邻居问我和你妈,说你家小潮到底在和谁谈恋爱啊,出出进进好几个年轻漂亮女人,哪个才是江潮的女朋友…你说,我该怎么回答人家?亲朋好友们又该怎么看我们家?” 我听得心烦意乱,明知老爹说得对,但就是没办法告诉他实情。 这一刻,我甚至有些埋怨雨茗,干嘛不能直接和我爸妈说啊,现在闹的,老两口心神不宁,见天为我这点破事儿愁都愁死了。 “行了,小潮,我看今天问你也问不出个实话,不说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下次回来的时候能够跟我和你妈说句准话,到底还是不是和简约处朋友,如果是,那什么时候订婚、结婚,有没有提上日程安排?如果不是,那你新的女朋友又是谁,岚澜还是雨茗?你总不能让我们天天跟猜谜儿似的,活在云里雾里吧?” 我点点头,苦笑道,“爸,行,我答应你,下次回来的时候,我一定什么都和你们说清楚,绝不含含糊糊了。” “如果还像今天这态度呢,要是还继续糊弄我们老两口呢?” “不会的,绝壁坦白交代!”我信誓旦旦。 老爹却很不屑地瞥我一眼,“要说干事业,做个项目,你这么说我还相信,可一碰到感情方面,我就不信了…小潮,你这个人,身上的优缺点非常鲜明,你啊,就是太念旧,舍不得这个也放不下那个!唉,要我说,念旧虽然算不上不好,起码证明你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但这样也会造成很多负面的影响和误会!就说岚澜吧,这丫头人很好,善良懂事,对我们尤其周到,我和你妈也非常喜欢她…可作为你来说,既然已经和岚澜分手,那就不该有任何形式的纠缠不清,挥剑斩情丝,一了百了才是正路,别最后耽误了自己也耽误人家孩子…” 我苦在心头口难开,心道,这是我纠缠岚澜吗?我好像根本没有吧?都是岚澜自己上赶着找我的… 可转念又一想,也许老爸说得并非完全没有道理,如果我决心和岚澜分开,成为陌路,我又怎么会在她遭遇车祸,受重伤住院后,马不停蹄第一时间从南京赶到苏州,并且在市立医院重症监护室外守了三天两夜? 难道,老爸说得没错,我江潮就是太多情并且太念旧,从而在对待女人的问题上,心太软? 我是这样的吗? 心里有些烦躁,我告诉老爹,说要出去转一圈,溜溜弯,然后五点之前会回来做晚饭,让他啥也不用管。 我爸懒得搭理我,点点头,戴上上老花镜,开始坐在沙发上闷头看报纸… 叫了一辆车,三十分钟后,我来到汾湖岸边。 我们嘉善多水域,官方统计的数字显示,嘉善境内水域面积占到百分之十五左右,可以说大大小小的湖泊池塘,星罗棋布,顺着省道随便开,用不了十分八分就能遇到一处不知名的湖泊。 这其中,以汾湖和太浦河最为著名,而我此刻,正坐在汾湖一处稍显荒芜所在的柳树下,抽着烟,身体靠在树干上,不知道脑子里该想些什么。 按说,出来转转,就是为了散心,我不该再去琢磨感情上那些令我无解的纠葛,让自己的心情能够在蓝天白云绿水长河中安宁下来,从而抛却情绪中令人沮丧的那些片段。 只是,眼欲静,心骚动,我怎么也平和不下来,各种烦躁不堪。 被这种郁闷左右心情,我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患上忧郁症了,怎么就高兴不起来呢? 于是,在心烦意乱中,我不停抽着烟,一根又一根,盲目排解,心情却一直也没有得到哪怕片刻缓解…直到,远处驶来一艘小渔船,吸引到我的视线为止。 看过去,似乎是本地渔民正在起网。 渔船不大,上面只有一男一女两个年纪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大小的年轻渔民,皮肤被阳光晒得黝黑,长相也很普通,一直在大声说笑着,看样子心情很畅快。 而随着距离靠近,我也隐约听到两人的对话。 “哥啊,你动作一定要仔细一点哈,上次渔网挂水底的灌木上了,弄破一个大洞不说,存了一晚上的鱼跑掉一大半,都怪你呢…” --- 这几天戒指烟抽多了,咳凑很厉害,不过,老人已经出院,今天五更! 第466章 渔家傲!(二更) 竖起耳朵,我忽然有了兴致,想听听这对渔民情侣对于生活的态度会是怎样的。 “小琴,放心吧,你老公这次绝对不会搞砸了,要是再弄不好,你回去收拾我好啦!” “怎么收拾呢?嘻嘻…” “一个月不让我上…床哈!” 我听着,都有点脸红心跳。 最朴实的打情骂俏,最直接的原生态居民生活。 这里,没有大城市的喧闹,没有那些高知识群体之间的勾心斗角,更没有像我这样因为感情问题而无病呻吟,动不动就会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一样的烦心事… 很明显,这对小夫妻对目前的生活状态很满意,也许他们年复一年日复一日,长期过着撒网、打鱼、收网、卖鱼,然后卿卿我我在床上恩爱一番的日子。 虽然劳累,虽然辛苦,但却充实并且没有那么多杂念。 丈夫的生活里只有妻子一个女人,而妻子也同样,陪伴她的就是这艘船,这片湖水,这些鱼儿和眼前的这个男人! 我看得呆了,而风儿也似乎故意在刺激我一样,朝我所在的方向拼命吹着,从而让那些因为距离比较远,原本应该听不清的对话,变得清晰可闻。 “哥啊,你说啥呢,我怎么可能不让你上床…上个月咱又没怀上,这个月你可要好好努力哟…” “必须的,要不是那边有人看着,哥现在就想要你呢!” “坏死了,说什么呐,也不怕人家听见笑话咱嘛!” “哈哈,你怕吗?你怕还这么大声音啊?再说了,咱又不是没做过,天当被船是床,我们都多少次了…” “嘻嘻,好啦哥,你快起网吧,晚上回去给你熬香椒金针菇鱼头汤,好好补补…” “我需要补吗?补那么强壮做啥呢?” “你说做啥呢?想做啥做啥,行不…” 我有些不敢听,不好意思听,却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耳朵,甚至身体也不再靠向身后的柳树干,向前探出。 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真好! … 我没想到,一个简单的收网过程,竟然持续了将近十五分钟,两人动作极其娴熟,有时候用力向上拉,有时候却又将渔网放松,把汽船开动到十几米开外的位置,重新拉网。 我这才知道,即便收网也是一门大学问,对于专业渔民来讲,这就是职业技能,是需要风吹日晒,雨淋浪打的辛苦工作。 网起,进船,夫妻俩气喘吁吁相视而笑,我禁不住走上前,来到岸边,冲着小夫妻喊,“喂,大哥,嫂子,你们这一网收获不小啊!” 对方似乎没想到我这个陌生人会开口和他们打招呼,有些意外,不过很快就放开了,也扯着脖子冲我喊,“这一网怕没有百多斤呢,半个月三网,就属今天网的鱼多!” 船靠岸,我自来熟地上前帮忙,学着他们的样子,将卡在渔网洞眼中的小鱼、螃蟹、水草、泥巴还有我叫不上名字一些奇形怪状的软体动物摘下来,并将那些被网圈住,无力地跳来蹦去的大鱼一条条放到早就准备好的水桶、水箱里。 忙活了差不多半小时,三人全都浑身大汗,用清水冲了手,我给渔家大哥递上一根烟,对方却笑着拒绝说自己不抽烟,甚至还掏出几块皱巴巴的口香糖,问我要不要来一块,说这东西有嚼头。 我摇头,自顾自抽烟,看着对方忙活,收拾那些鱼。 又过了一会儿,那女的问我,“兄弟,你咋自己跑到这地方来了?汾湖坐游船的码头不在这边啊,你该去东面的。” 我笑笑,“嫂子,我是嘉善本地人,咱需要坐游船吗?我就是有些烦,出来散散心。” 两人打量我一番,那男的开口,“哥们,你这身衣服不便宜吧?还有你手上戴的表,好像也是名牌?一看就是有学问的人,是不是大城市里工作的知识分子?这几天回老家探亲的?” “咦,你怎么能看出来?” “哈哈,这有啥难的,没必要解释吧?再说了,学问越大,脑子越复杂,才会想到来我们这种荒郊野外的地方,玩什么踏秋啊,郊游啊…你们啊,放着好日子不过,动不动就觉得生活没意思,出来找乐子…这不,是不是看我们打鱼,觉得新鲜了?” 我刚点了一下头,那哥们又说,“不是老哥说你,你这就叫没事儿找罪最受!你只是看到我们一网打上来百多斤鱼,十斤、八斤的湖鱼都有三五条,鳊鱼、白鱼更多,觉得好玩…可是要让你天天过这种日子,我敢说,出不了一星期,你就得烦死,你会特别想念大城市的生活呢!” “是吗?”我不确定,因为我没有经历过渔民的生活,所以没有答案。 “嘿嘿,不用问,肯定的,我又不是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那…大哥、嫂子,你们就不觉得乏味吗?没有觉得千篇一律一成不变的生活,会让自己感到枯燥?” “没有…”大哥说完,又似乎有些心虚,转头问,“媳妇,你呢?你烦不烦?” “我烦啥?”那女的头摇的就像拨浪鼓,“我喜欢打鱼呢,我喜欢的!” “哈哈,你啊~~~”渔家大哥哈哈笑着,冲我使个眼色,得意洋洋道,“哥们,我跟你说,我老婆啊,就是缠人,什么喜欢打鱼喜欢水,全都是借口,她啊,就是愿意和我在一起呢!” 我愣住,这句最质朴的语言,似乎触动了我内心最深处的某个柔软! 是,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这是一个人的基本自由,但恋爱过日子却是两个人的事儿,需要共同经营。 那什么才是真爱呢? 放弃自己的要求,只要能和爱人在一起,哪怕与世隔绝,就在这片汾湖上打鱼,也是幸福吗?! 见我愣神,这哥们想拍我的肩膀,又似乎觉得自己的手不干净,怕弄脏了我昂贵的西装,便停在空中,讪讪地笑了笑,“哥们,回去吧,该干嘛干嘛,你和我们不一样,我媳妇和你的…兄弟,结婚没?” 第467章 简单的幸福(三更) “我还没结婚的。”我老老实实回答。 “那就是女朋友了!嗯,我老婆和你女朋友不一样,人与人都不一样,所以你没必要羡慕我们的,找对属于你自己的生活方式就行了!记住,简单直接的快乐才是最真实的幸福,别的,嘿嘿,都让它玩蛋去吧!” 我呼出一口气,很感慨。 “兄弟,看来你烦躁,你跑出来散心,应该是为情所困了?” 渔家大哥真是心思通透,只是一通聊天,已经发现我心底纠结的原因所在。 “嗯,是的…” “那哥们给你出个主意,你愿不愿意听?” “你说。” 我心想,你又不知道我困惑的由来是什么,为情所困,也存在各种不同情况吧,你能给我什么有价值的建议呢? 不过我当然不能那么没礼貌,忤逆对方好意,便点头表示愿意听听。 “我并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快乐,更不感兴趣,因为这是你的个人隐私…但我却明白,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才能一辈子真正快乐生活!” “你说该找什么人呢?” “很简单啊,找到谁是那个不为名利所动,愿意跟你过一辈子的伴侣,一切就都ok了!” 我还是有些茫然,就问,“这怎么找?寻求心理医生做测试吗?” 这话顿时让对方两人捧腹大笑,指着我,渔家大哥笑得前仰后合。 “哥们,哈…哈哈,心理测试有屁用啊!得,也不扯别的了,很简单,就拿我们俩举例吧!” “好,洗耳恭听!” “你啊!” 这大哥指着我,摇摇头,“入乡随俗,接地气懂不?你这是在打鱼船上呢好吧,别拽词儿…嘿嘿,你是不是觉得我其实也算能说会道的,满口大道理呢?” “是,没错,我是觉得大哥和嫂子和我以前遇到的渔家不太一样,快要颠覆我的认知了。” “这就对了!” 渔家大哥转头,冲自己老婆十分得意地笑了笑说,“琴琴,你看看,从学校出来干了六年渔民了,还能被人家当成非同一般,你老公还不俗吧?” “嗯,从来就没有俗气过!” 我看着他俩说话间这种柔情蜜意,羡慕得要死。 随着聊天继续,我了解到,这对夫妻竟然是大学毕业! 虽然学校不咋地,但好歹算是二本专业,都是学土木工程的。 只是男人家世代渔家,他老爸七年前去世,临死前就一个愿望,儿子回来接手渔家这一摊,哪怕干几年再走人呢,也别让打渔为生的传统在他爸这一代断了根。 父命难违,大哥下了狠心,毕业后根本没有找工作,直接回到嘉善郊区的小渔村,子承父业。 而之前,在大学的时候,因为性格豪爽,长相也不错,并且多才多艺,他曾颇受女生青睐,按大哥的说法,追他的女孩子可不止三五个。 结果,愿意和他回到嘉善老家,以捕鱼为业的只有这个其貌不扬,他很少注意到,甚至从来没有主动表白过的同班女生。 渔家大哥说到这里,有些动情,伸手搂住自己婆娘,大声表白,“这就简单了,谁跟我,谁愿意为了我而放弃追求更好物质生活的机会,那她就是我的妻子,是我一辈子必须用真爱保护怜惜的女人!” 女人有些娇羞,低头揽着对方的腰,满满的幸福感,并且脸上没有分毫抱怨或者不满的表情。 我惊呆住! 原来两个貌似普通的渔民,竟然还有这样的生活经历,和我一样,都是大学毕业! “我曾对媳妇说,就七年,顺了我爸的愿望,咱就离开老家,去大城市打拼。结果现在我媳妇反倒不乐意了,说她已经过惯这样的生活,都快与世隔绝了,回去大城市也不一定能够适应…还有,别看打鱼算不上多么高光了不起的事业,但也是能够发家致富的,我们承包了三十亩的水域,打桩拉网建人工养殖基地…前几年你不知道有多么辛苦,现在好多了,我们的鱼年产量翻了快五倍,也打通了不少销售渠道,在镇上还开了一家鱼罐头加工厂…兄弟,你一年能挣多少钱?” 我想了半天,只好说,“现在我失业了,有工作那会儿,要是干的好,一年下来,工资奖金算在一起,也有二十几小三十万的收入。” “还行吧,哥们,你刚才说自己在南京?你这收入,在南京最多算中等,别怪老哥说话直接,想买地点好点、面积大些的房子,可能还得奋斗几年,是不是?” “嗯,没错。”我点点头,人家这话说的没问题,甚至还得加一句,平时都要省吃俭用,不敢乱花钱才行。 “嘿嘿,你觉得我们家一年能赚多少钱?” “这个…十几万?不知道…” “去年我们家毛收入加起来,一百万!今年可能要翻翻的…你说,哥们,我们还走什么走,大城市有啥好的?去了给人家打工,赚不了多少钱,还得当房奴,一天天累死累活,随时看老板眼色…唉,我勒个去,憋屈死了!” 我听得讶然,继而,哈哈大笑,也放开了,笑骂道,“骂了隔壁的,哥,你说的太好了,我真羡慕你们!” “哈哈,”对方这次没有含糊,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说,“其实我们现在的情况,完全可以雇人撒鱼苗、喂养、放药、打鱼,坐在家里数钱就好了,但我不愿意,你嫂子也不愿意,我们不想改变一直以来简单纯朴的生活方式,因为,那样我们过得很快乐!” … 拎着对方死乞白赖非要给我的二十多斤各种鱼类还有其他水产品,我坐上出租车,和夫妻俩告别。 心情,就这样忽然宁静了。 渔家大哥说的对,他的确给我提供了一种能够让我抉择出和谁在一起,并且一辈子平安简单生活的方式。 眯起眼,看车窗外景物飞逝,继而又将出租车的车窗放下来,让已经微凉的风和黄昏的阳光落在我身上,我觉得,已然想清楚自己回去后该怎么做了… 第468章 餐桌上的战争(四更) 一路上,思维依然跳跃着,心情却不像来时那样苦逼。 我承认,自己对简约并没有完全忘情,而对岚澜,也无法做到拒绝得毅然决然,清水干净! 当然,雨茗仍然是我的第一选择,因为我发过誓言,要对雨茗好,和她在一起。 但,我还是希望让自己和雨茗都想清楚,对方是不是自己真的需要一辈子相伴相守的人,我们在一起,是否能够享受到,并且长时间享受到那种简单的快乐… 或者,是不是愿意为了对方而付出所有! 回到家里的时候,不出意外,我妈和雨茗还有岚澜,三个女人已经回来,正坐在沙发上聊天嗑瓜子。 见我进门,老妈顿时怒了,“潮潮,我说你怎么搞的啊,这都几点了?冷灶凉饭,你给我们准备的晚餐呢?” 我吐了吐舌头,立马承认是我的错,并且认罪态度十分诚恳。 唉,原本计划出去转一圈儿,散了心,五点就回家的,结果又是帮渔家哥嫂打鱼,又是和对方一通神侃,现在可倒好,六点多了都。 不过,承认错误之后,我则吆喝着,让大家给我帮忙,将满满当当一鱼皮袋的鱼和各类水产品都倒在厨房的水池里,甚至还放不下,连家里的所有洗菜盆都放满水,这才将将弄好。 雨茗惊叫,“潮潮,你这是…这得多少斤鱼啊?哪儿买的这么多,而且种类还不少呢,好些我都不认识。” 我笑笑,“原生态知道不?我亲眼看着人家撒网打上来的,汾湖湖鱼,绝对不是小池塘里养的那种…渔家大哥白送的,说有二三十斤,可我怎么觉着五十斤都不止啊,得嘞,这下咱家可有得吃了,新鲜的要紧呢!” 于是,所有人,连带我老爸一起上阵,撸袖子挽衣口,刮鱼麟、开膛破腹、放血去内脏…反正各种忙活,热火朝天。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我和老爸、岚澜一人做了一道菜,清蒸湖鱼、糖醋鲤鱼以及红烧鳊鱼,而老妈又弄了香甜鲜美的白沙鱼子羹和干炸小湖虾,焖了米饭。 雨茗则自告奋勇给各个大厨打下手,收拾垃圾递上刀具,反正更高级的她也干不了。 于是,又过去半个多小时,眼看已经八点多,这顿饭才在大家饥肠辘辘望眼欲穿之下,开吃。 今晚上,除了中午的剩菜之外,别的吃食几乎没有,而各种新鲜的淡水鱼类倒是供应充足。 吃饭的时候,雨茗问我,“潮潮,老实交代,你刚才干嘛去了,怎么还有渔船啊,送给你鱼啊这些说道呢?快说,不然不许你吃饭!” 老妈和岚澜也在一旁帮腔,似乎都对我突然整回来这么多各类鱼兴趣十足。 只有我爸不说话,他知道我出去的目的原本不是弄鱼,而是独自散心,但老爷子却保持着一惯的沉默状态,看意思也在等我解释。 想了又想,我觉得这个话题还是私下和雨茗讲更好,便说,“吃饭吃饭,我还不能有点隐私了?不许问啊,谁让我江潮长得帅,人家看着稀罕,所以愿意送给我这么多鱼呢!” “你…阿姨,你看看潮潮,他什么意思啊?你就不管管他吗?” “就是!”老妈的胳膊肘往外拐得也太明显了,冲我叫,“潮潮,茗儿让你说,你就说嘛,有什么事情还不能对自己家人说的?” 雨茗的脸立即就红了,低下头嘟囔,“我才不是他的家人呢,我就是干妈和叔叔的女儿。” 岚澜看着我们,似乎有些吃味,哼了一声道,“潮潮,你上大学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子,从来都是利利索索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墨迹呢?难道工作几年已经把你的棱角都磨没了,圆滑到连话都不敢和亲人明说的程度了吗?” 话里话外的,两女的反应很奇怪。 雨茗尽管没有掩饰和我的亲密关系,却始终不承认甚至回避表明已经和我是男女朋友,只愿意认我爸妈这个‘亲’,而不是我。 岚澜则不同,找个机会就会提起大学时候的事情,并且一再暗示她也是我的‘亲人’。 猜不透两女的心思,我有些讪讪地,只好说,“我不是去了趟汾湖嘛,正好人家起网,我跑过去帮着摘鱼,累得要死,这些鱼算是渔家大哥给我的酬劳。” “你,帮着摘鱼?” “嗯,还帮着收拾呢,鞋和裤子都湿了。” “啊?” 雨茗惊讶了,冲我看了又看,语气不爽地说,“潮潮,你就穿着这身衣服去收鱼啊?你可真行…不怕把衣服弄脏了?!”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这种问题,更为甚之,雨茗现在的口气我很不喜欢! 是的,她似乎问了也没有什么大错,毕竟,谁也没见过穿着好几千一身的西服,戴着几万块手表的家伙上船干这种脏活累活。 但我却还是不高兴,也许受到渔家哥嫂的影响,并没觉得穿得衣衫笔挺就不能收鱼! 有些不满地看了雨茗一眼,我说,“怎么,不行吗?我愿意,我就喜欢穿着西服打着领带摘鱼收鱼,你有意见啊?” 雨茗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眉毛皱起,低下头不再说话。 老妈见状,立即开始数落我,“我说江潮,你这是怎么了?噢,你穿着这么贵的衣服去收鱼,本来就不是正确的方式,雨茗问你一句还有错了吗?茗儿,咱不理他,这小子就是混球一个,吃饭,来,干妈给你夹一块大的啊…” 我爸没说话,低着头不停向嘴里扒着米饭。 而岚澜则看着我和雨茗,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顿饭的气氛就有些差,雨茗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此后,全程黑脸,甚至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也不爽,没觉得我的态度有问题。 凭什么看不起劳苦大众? 没错,雨茗从小就是小公主,含着金钥匙出生,后来哪怕家败了,生活一度很艰难,但却从来没有接触过最底层的劳动人民,不知道日子原来还可以这样过! 我可以原谅雨茗对于体力劳动者略带轻蔑的看法,但我,却必须要扳扳她的陈见… 第469章 针锋相对(一更) 这顿饭吃罢,岚澜抢着去刷碗,这次我并没有和她争抢,而是叫上雨茗,让她与我下楼转一圈,散散步。 雨茗猜到我有话要和她说,也没多问,沉着脸和我相跟着下了楼。 晚上的夜空和白天一样,很晴朗,月明星稀,似乎连空气中都带着一丝清新的气息。 沉默着走了一会,我对雨茗说,“茗姐,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行,你开车。” 我带她去的,当然是下午汾湖岸边偶遇渔家夫妻的那个湖湾,宝马x5被我开的快要飞起来,不到二十分钟,我和雨茗已经来到几个小时前曾经独自枯坐的柳树下。 汾湖水面上依旧波光粼粼,而且不同于白天日晒的时候,月色给这片水域笼罩了一层朦胧的轻纱,看上去充斥着无尽遐想和神秘感。 停好车,我主动搂住雨茗,她挣扎了一下没有挣开,便也随了我的意思,一起来到岸边。 “茗姐,下午我就是在这个地方邂逅渔家哥嫂的,我很意外也很欣喜,能在这里见识到对我来说从未了解过,根本没有触及到的人生!茗姐,你想不想听听他们是一种怎样的生活状态呢?” “你说吧。”雨茗的声音淡淡的,我听不出来她到底在想什么,愿意还是应付我。 顾不上管这些,我点上一根烟,从脑海里将这段新鲜的记忆重新筛选出来,挑着重点和雨茗娓娓道来。 最后,我说,“…茗姐,经过就是这样,我曾经想过,人们的生活可能会因为知识层次的不同而呈现出不同的状态,也曾对幸福的多样化表现形式持开放态度,但今天下午和大哥一席话,我又有了新的理解…茗姐,我觉得既然我们选择了对方,希望从此以后能够守着对方一辈子,开心或者苦恼都要不离不弃,那,我们是不是首先应该确定一件事儿呢?” “江潮,你直说好不好,说了这么多,拐弯抹角的,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见她的态度还是有些不耐烦,我忽然没了兴致。 事实上,尽管不清楚别的恋人会怎样,但我总觉得,深爱的两个人相处,最重要的并不是爱得死去活来,口口声声说什么为了对方可以去死这种豪言壮语。 是的,我说过,对雨茗、简约都说过,而她们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但,我和简约别说为对方去死了,连厮守终生都做不到,甚至四年多的感情一夕之间化为乌有。 而和雨茗,还不是一样会闹矛盾,产生分歧吗? 所以,相比爱得死去活来,更重要的应该是彼此理解,并且在这种理解对方的基础上,能够达到对生活、对事业、对感情的高度一致! 也只有这样,两个人才能在漫漫人生路上相濡以沫互相扶持着不断走下去… 故而,不管雨茗爱听不爱听,以她现在的心情是否能够听得进去,我都要将自己的想法表达清楚。 我和简约就是因为一次次误会产生不可调和的隔阂,从而迫不得已分手的,我难道能在雨茗身上重蹈覆辙吗? 绝不! 点上一根烟,我将眼圈吐出各种形状,“茗姐,如果有一天,我和你对生活和事业的态度发生了很大分歧,你会怎么办?” “江潮,你这话什么意思?” “比如,我忽然不想留在大城市生活,不愿意介入那些勾心斗角,对每天算计别人又对别人是否同样在算计自己感到厌倦,你呢,是选择陪着我一起浪迹天涯,找一个类似丽江的地方,开个小茶馆,悠然自得过日子,还是继续留在南京打拼自己的事业?” 我盯着雨茗,目光炯炯,想知道却有些害怕听到她的回答。 “你…你这是怎么了?潮潮,你真的受刺激了吗?干嘛问这样的傻话?” 就像发现一头史前怪物那样看我,雨茗甚至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说,“潮潮,你没发烧吧?好好的啊,脑袋比我还要凉呢…那你怎么能问出这样的胡话?” “你觉得是胡话吗?” 我忽然觉得有些懵然无趣,很明显,雨茗和我根本没有处在一个频道上,我想要表达的意思,她不但全盘否定,甚至根本不愿意理睬。 尽管很失望,我还是决定坚持一下,“茗姐,我只是做个假设而已…我就是想知道,我和你,我们对于生活的态度、目标、意义这些方面产生分歧的时候,你会怎样想、怎样选择?” “不存在的!” 没想到,雨茗对于这个问题态度极其强硬,“江潮,我告诉你,别的任何事情我都可能选择顺着你,依着你,但这件事情不行!不但不行,就是完全没得商量,你早早死了这条心吧!” 我张大嘴,不敢相信这话会是刚刚从雨茗嘴里说出来的。 见我难以置信的样子,雨茗幽幽地叹了口气,说,“潮潮,也许你听到那对渔家夫妇的对话,看到他们的生活状态,觉得这种恬淡宁静、与世无争的生活很不错,甚至有些向往…可是潮潮,你想过没有,如果我们也这样生活了,到时候,作为已经在大城市呆惯了的你我,是否真的能适应?我们的孩子呢,她(他)是不是能够得到最好的教育?还有你的爸爸妈妈,难道让他们和我们一起去一个荒僻的山野小村落,每天的娱乐就是看看日升月落,然后从收音机里听听新闻联播吗?你这样的想法很危险,你知不知道,这样下去会让你斗志消沉,磨平你的棱角,然后很快湮灭在商品经济的洪流里,泯然众人的!” 见我不说话,雨茗柔软的娇躯依偎过来,靠在我怀里,又伸出双手捧住我的脸,语气里甚至已经开始带出一丝哭腔,“潮潮,你这是怎么了啊?你醒醒吧,别让我担心你行嘛!你已经二十八岁了,你该长大了啊!为什么总要羡慕别人的生活,而不想着好好经营属于自己的人生呢?难道你不知道吗,每个家庭每个人的生活轨迹都不存在可复制性,对于人家是幸福,但对于你和我,对于叔叔阿姨,可能就是灾难啊!” --- 今天身体很难受,咳凑得很厉害,坚持两天了,看看明天如果好转就多更新几张吧。 第470章 控制欲! 我看着雨茗,听她越来越急躁,并且开始泪眼婆娑地苦苦相劝,忽然有一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奈、无助以及乏力敢。 她说的话有错吗? 好像…并没有! 那就是我错了? 可我有什么错呢? 雨茗絮絮叨叨,不停地在说着,而我却开始听不进去了。 是的,如果我真的考虑选择另外一种生活状态,很可能出现雨茗说的那些困难:过了新鲜劲儿就无法适应,下一代的教育上出现大麻烦,以及生活方便程度、娱乐多样性以及就医条件差等等各式各样的问题。 从这个角度上看,雨茗的态度并没有任何问题,她始终在为我们勾勒一幅幸福生活的画卷,并且致力于将这幅长达几十年的画卷,一笔一划画完整了,画到精美画出极致。 但雨茗恐怕没有意识到,她已经犯了错误,她这样的表态让我极其失望! 问题的症结在于:我刚才这么说,并不是表明我非得选择像渔家哥嫂这样的生活状态,一定要抛开在南京打拼多年的事业,找一个穷山沟换种活法! 不是的,我并没有这个打算,至少目前还没有。 我之所以这样说,只是通过一个可能让我和雨茗在观念上产生巨大分歧的现实例子,来问她要态度,想知道雨茗是不是会为了我,从而承诺(哪怕仅仅是说说呢)放弃现有的生活,跟着我一起浪迹天涯! 事实上,男女朋友之间、夫妻之间,闹别扭产生意见不一致的例子太多了,我就认识一个人,他和老婆都在工商系统内工作,并且都在市一级的上级单位的不同部门。 结果,忽然遇到机构调整,上面发文件了,说像他们这种两口子都在系统内同一个单位的情况,两人中有一个要调离,不允许都留在市工商局,必须有一个人去下面的分局。 夫妻俩回去一商量,或者这其中还有双方的什么闺蜜铁磁和父母等人挑唆、煽风点火,最后商量的结果竟然是,谁都不想下分局,并且态度都很强硬 老公不让妻子,妻子不向丈夫妥协,僵持不下,两人竟然离婚了! 可笑吧?或者说,可怕不? 然而,这就是事实,令人啼笑皆非,直接挑战爱情本质的事实! 还有一个例子,或者说一些例子,具有更大的普遍性。 就是在大学毕业季,随处可以看见在校园的很多角落,都会有青年情侣抱头痛哭,伤心欲绝。 为什么?因为两人不相爱,心有别属吗?并不是,而是男女朋友毕业后不会去同一个地方工作、生活,比如男方要回老家,女孩子则打算留在南京发展,或者,其中一方要出国另一方不愿意等等…于是,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劳燕分飞! 而这个时候,那些曾经的海誓山盟呢? 那些鱼水之欢时的甜言蜜语呢?是不双方都已经忘记了,或者,潜意识埋葬在现实的残酷里? 类似这样的选择可以说随时存在于我们的生活里,有时候不触及夫妻双方的底线,这就没关系啦,某一方让一步就能糊弄过去。 有时候则不一样,双方谁也不退让,最后只能分手。 … 我今天问雨茗,只不过是举了一个例子,想知道如果我们双方对于生活、事业、感情等等方面的看法出现严重分歧的时候,她会怎么选择,而不是说,我现在就准备放弃南京的工作,学着这个渔家哥嫂那样,进入一种‘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的自给自足半原始的生存状态。 我问雨茗要的是态度,而不是已经既成事实,让她和我走…在我心里,是多么希望雨茗能够娇滴滴地说一句,“潮潮,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会和你在一起,你去哪儿我去哪儿,哪怕茹毛饮血呢…” 这就好比我随口提出一个假设命题,让雨茗回答,这个假设命题如果发生了她会怎么面对,如何选择。 而雨茗则给了我这样一个答案:你就根本不该提出这样一个假设命题,你已经很危险了,脑子快要坏掉了,快打住吧! 又比如,我做了一块蛋糕,最后向蛋糕上放水果的时候,我问雨茗,是该放草莓还是芒果,如果我希望放草莓,她希望放芒果,我们俩产生矛盾,她会怎么办? 雨茗却回答我:你根本就不该做蛋糕,你做蛋糕的行为就是错误的,是不务正业,你快醒醒吧,将蛋糕扔掉,好好想想那些堆积如山的企划案吧… 表面上看,是雨茗没有理解我到底想从她口中听到些什么,或者,我和她此刻就是鸡和鸭说话,不在一个频道上。 但更深层次的含义却令我有些毛骨悚然---雨茗的控制欲太强了! 只要是她认准的事情,她根本不会去做这种选择题,不会纠结于该怎么回答我,做出什么选择才是正确的,而是,直接将写着这道题的白纸在我眼前撕碎,然后告诉我说:江潮,你该将生活的重心放在如何经营自己的事业以及和我过日子上,而不是闲极无聊想这些没有任何意义的假设! 一瞬间,我的手脚冰凉,忽然觉得有些看不懂面前这个刚刚将自己交给我,美得就像天仙一样的冰雪美人了。 脑海里忽然呈现出一种生活状态,以后的生活状态! 假如,每次我遇到困惑的时候,我希望雨茗能帮着我做选择,她却大都会告诉我,你别想了,你的困惑根本就毫无意义,你的选择也没有任何可以让她觉得感兴趣的地方,到了那时候,我该怎么办? 她的确是这样一个人,我甚至想,如果换成是雨茗,她绝不会在大学的时候谈恋爱(事实上她也没有谈过),从而将自己置于一种毕业季必须选择是否去同一个地方打拼的艰难一刻! 在雨茗看来,既然这种选择会很难受,那就不要让这种选择出现好了! 强烈到极限的控制欲啊…我,以前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呢? 我忽然想起,在风华绝代的时候,雨茗给我们这些底层员工的感觉,除了高冷之外就是铁腕,不容别人质疑她的指令! 只是那时候,我始终将自己和雨茗的关系定位在上下级这样的身份上,我既然拿人家雨茗给的薪水,所以顺着她的意思,为她做事自然顺理成章,我也没有觉得有什么无法接受的。 但现在,好像忽然不是那么回事了,因为在感情方面,在对以后生活方式的选择上,我和雨茗是平等的,我,江潮,不是她的附属品! 第471章 睡觉安排 我忽然觉得有些冷。 深秋的夜晚,站在一望无际的湖边水岸,被扑面而来的潮湿气息浸透五脏六腑,我竟然生出一种肌无力进而心无力的感慨。 再次点上一支烟,我问雨茗,“茗姐,你刚才说了那么多,意思是不是想要表明:我这种假设根本毫无意义,别说让你选择了,我就不该提出这样的想法,对吗?” 雨茗看了看我,有些疑惑,问,“潮潮,难道我的意思还不清楚吗?你现在做这种假设有意义吗?能改变什么或者促成什么吗?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这样想,就是因为下午的时候,看到渔家夫妻收网这样一个场景,就异想天开准备改变自己的生活状态吗?潮潮,唉,让我怎么说你才好呢?这样吧,我也不劝你,你也别问我,等咱们回家了,你自己问问干妈和叔叔,问问他们,你这样的念头是不是特别不切实际?别说做什么选择题了,单单产生这样的想法就不对!” 她的态度依然强硬,她还是没有将自己放在一种愿意回答我问题的角度! 我深深叹口气,摇了摇头,挣扎着最后问她,“茗姐,好,我不问这个问题了,这么说吧,如果以后我们面临某些重大分歧的时候,你会不会顺着我,按照我的意愿去生活呢?” “这可不好说。” 雨茗很郑重,表情也跟着严肃下来,“潮潮,那要看是什么事儿了,怎样选择才是最正确,对我们最有利的方式!如果你是对的,那没问题啊,我当然愿意了,可如果你错了呢?你还非要要求我和你一起顺着错误的方向走下去吗?” 我没有回答雨茗,只是心里却觉得深深的悲哀。 好像…我和雨茗完全不是一路人! 这个发现让我大吃一惊,根本不愿意去接受! 甚至觉得,相比起简约和岚澜,雨茗与我的契合度竟然是最低的一个! 现在想想,简约是平民百姓出身,她的价值观和我很相似,因此简约才能做出在父母起初不同意的情况下,毅然决然非要和我在一起,在南京奔波打拼,不断租房子、跳槽,成为两个实实在在渺小无依的蚁族。 她是顺着我,并且相信我的选择的。 曾经简约也和我说过,想要去嘉善或者她父母那边发展,这样压力会小一些,生活也不会那么累,至少还能照顾某一方的老人。 不过我没有同意简约的提议,在我看来,我和简约的专业属性决定了只有在南京、上海这样的大城市,我们才能展开拳脚,为自己争取美好生活的机会,而简约在说了两次之后就不再坚持,死心塌地跟着我在南京受苦。 而岚澜,也在我和她分手后,曾经不止一次表达过对当时没有扛住父母的压力后悔不迭,更直接表态,说如果我能不计前嫌,愿意和她重新开始,那她哪怕被家族扫地出门也在所不惜,从此我去哪儿她去哪儿,贫穷或者富足都没有多大关系,只要能够和我在一起! 只有雨茗,也许因为她从小的生长环境和成长轨迹有些特殊,雨茗的现实感和思想成熟度远胜于我们三个,在她心里,事业上、生活中、感情方面,每一步都不能错,都要在计划和设计好的范围内! 所以她才会如此铁腕,所以她从来没有开始过经营过自己的感情,所以她在希望和我好的时候已经想明白后果了---和我结婚不结婚没所谓,但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生活必须纳入她所设定的轨迹里,一点也不能够偏航! 我点点头,不愿意更多说什么了,默然片刻才道,“茗姐,你误会了,我没有说正确不正确都要按照我的意思去做,依着你也没什么不行的,只是…唉,算了,不说了,我再好好想想吧。” “别想了,乖乖回家去,干妈和叔叔还等着我们呢,别让他们又为咱们操心,好啦,快走吧!” 见我放弃这个话题,雨茗又变回原来无限宠我的模样,开车回去的路上变得兴致勃勃,有说有笑,甚至开始憧憬对未来的规划。 大多数时候,我只是简单地迎合她,顺嘴说几句,只是我越来越不确定,和雨茗在一起真的幸福吗?这样被完全规划好的生活,到底是不是我真正想要的? … 回到家里,岚澜和爸妈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好像是最近正在热播的一部电视连续剧,《猎场》。 我和雨茗进来,她脱去外衣,洗了手,主动给大家削水果,情绪很饱满。 我则默然挨着老爸坐,目光盯着电视,脑子里却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来到十点多,老妈喊我道,“潮潮,你过来一下,我问你点事。” 进了爸妈卧室,老妈顺手关上门,问我,“潮潮,一会儿该怎么睡呢?家里就两间房,你看…” 她的确有些为难,因为还不知道我和雨茗已经在一起,所以老妈当然不能安排我们睡一张床,那现在,除非岚澜和雨茗睡我的房间,我在沙发上凑合一晚上之外,就是有人必须去宾馆住了。 可,岚澜和雨茗明显不太对付,让她们单独住一间屋子…合适吗? 那就要有人住出去了,但安排谁呢? 我也有些犯愁,想了又想,这才说,“要不,咱家不是还有一个钢丝床吗?我一会打开收拾好,放你们这屋,你和岚澜、雨茗你们三个住一起,我和爸睡小房间,这样行不?” “这…”老妈想了又想,叹口气,“好像也只能这样了,唉,还是家里地方小,要是有三间屋子,问题不是就解决了吗?” 我心道,十间屋子也没用的,解决一时解决不了一世,该出麻烦的时候谁也躲不开的。 出去和岚澜、雨茗说了睡觉安排,两女并没有任何异议,并且谁也没主动表示希望住出去的意思,似乎铁了心要跟我家里凑合了。 于是,十一点的时候大家分别去洗漱,当雨茗去卫生间冲洗的时候,岚澜忽然对我说,“潮潮,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一下,你能跟我出去一会儿吗?” 第472章 真相和巨大谜团 听岚澜要求和我一起出去说话,我立即觉得这样有些不妥。 太晚了,要是雨茗出来,百分百会引起误会的。 于是说,“岚澜,有什么话不能在家里说呢?干嘛非要到外边去?就在家里吧,好吗?” “那…刚才你为什么能和雨茗出去那么久?潮潮,你就这么厚此薄彼,不能对我们一视同仁吗?” 我的口就有些发苦,没办法和岚澜解释啊! 事实上,我已经话里话外或者以行动表明,我现在和雨茗关系很亲密,并且不可能再和岚澜发生任何纠葛,她应该能够看得出来才对,可为什么还这样咄咄逼人,非要缠着我呢? “小澜,你这就没劲儿了,对吧,刚才几点现在几点?那时候我们就…就出去遛弯消食儿,现在呢,都要睡觉了,我和你出去别人会误会的。” “哼,你就是一碗水端不平,偏心眼!” 岚澜很不爽地瞪我一眼,却没办法,只好说,“那行,我们去你房间吧,这总该没什么毛病吧?” “行。” 我不可能再矫情,于是拿着烟和岚澜进了我的小房间。 岚澜想要顺势关门,却被我拦住,我摇了摇头,苦笑,“澜,咱正常点好吗?别让我为难了,有事儿说事,不要再弄得鸡犬不宁。” 岚澜深深看着我,目光瞬间变得黯然。 最终,她也没能拗得过我,房间门半开着,从客厅方向就能看见我们在里面说话。 岚澜坐在床上,我则靠在窗前抽烟,等待她的下文。 “这张床,以前你和简约睡过,对吗?” 我愣住,不明白岚澜为什么会问这样一个尴尬的问题。 见我不吱声,岚澜又说,像是自言自语,“潮潮,我是多么希望能够有机会在这张床上睡觉啊…没错,我后来有了,比如昨天,我自己睡这里的…可是,可是我身边却没有你。” 我不敢接她的话,觉得岚澜今天的表现太奇怪了,似乎在她身上发生了某些重大事情! 她的表现,根本和昨天零点给我发那条长短信判若两人! 可,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潮潮,”岚澜抬起头,看着我,幽幽道,“你一定觉得我是不是疯了,刚刚和你说以后不再纠缠,祝福你和简约,结果过了二十四小时,却变成完全另外一个样子…潮潮,别说你了,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已经疯了!” “那,是不是发生什么了?”我问,“小澜,你直接告诉我好吗?别再吞吞吐吐了,唉,你不知道,你这样子我很难受的,折磨你也折磨我,何苦呢?” “我可以告诉你的,本来叫你进来,我就是想要和你说这件事。” 岚澜点点头,伸手将秀发捋顺,又捏着其中一缕,似乎在考虑该如何对我讲明白。 我叼着烟,看着她,心怦怦直跳,觉得岚澜后面的话肯定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良久,岚澜再次将目光定格在我身上,突然说,“潮潮,昨天上午,我接到简约电话了。” “哦,啊?” 我差点惊叫。 她接到简约电话了?这是什么情况? 昨天上午…简约不是应该已经在去往京城的高铁上吗?她怎么会给岚澜打电话?又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呢? “很意外吧?”岚澜笑了笑,有些苦涩。 “是,我是没想到。” “我也很意外,潮潮,更让我意外的是,简约告诉我,你们已经分手了!!!” 这句话直接将我惊得呆立在窗前,身体如同被人施展了定身术,一下也动不了! 其实,我和简约分手这件事,终归瞒不住别人的,过些日子,我爸妈、赵笠、方磊…当然也包括岚澜,他们都会知道,毕竟纸包不住火,就算再想隐瞒也捂不了多久。 只不过,这件事从简约口中讲出来,并且在第一时间就告诉我的前前女友,这就非常耐人寻味了。 简约没有告诉我爸妈,没有通知她的父母和闺蜜,却告诉岚澜?! 她到底怎么想的,想干嘛? 我说不出话,如同木头人。 岚澜站起身,来到我面前一米左右的距离,站住,“潮潮,简约跟我说,她有些事情瞒着你,她对不起你,但却没办法…” “是什么事?简约怎么和你说的?” “我也不知道,她没告诉我,一直在哭,说她也没办法,不希望以后耽误你的幸福…唉,简约最后请求我,让我好好照顾你,说你并没有完全忘记我,心里其实还是有我的,只是因为她的缘故,才把那段感情封存了,一心一意和她过日子…不过,现在她必须离开你,所以简约就想到了我,她问我,说,岚澜,你还爱着潮潮对吗?如果你还爱他,那就别放手,大胆追求他,追求属于你们的幸福好了!” 我的心开始向下沉,如同那里就是一个无底洞,怎么也落不到实地上。 岚澜开始掉眼泪,不过却倔强地没有擦掉,任凭泪水在面颊上肆虐,“潮,潮潮…我当时吓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简约不愿意说,她哭得很厉害,我也没办法问。最后,我回答她,说,是的,我一直爱着潮潮,我喜欢他,我没办法和别的男人交往…简约就说,岚澜,那你就别再犹豫了,潮潮说他要回嘉善,你是不是也可以去一趟?趁这个机会和他表白心迹呢?幸福这个东西,只有牢牢抓在自己手里才叫幸福,一旦错过了,放手了,曾经的恩恩爱爱都没有任何意义…潮潮,简约说,她说,拜托我好好照顾你,你的命不好,前后经历了几个女人,却都先后离开你,希望我能重新回到你身边…” 我…我已经呆若木鸡。 脑子里乱成一团,意识从身体里一点点消失,根本不明白岚澜在和我说什么! 解开岚澜情绪变化如此巨大的谜团之后,我又被另外一个更为巨大的谜团搞得心神不宁。 简约,到底瞒着我什么? 她说的不能给我幸福,又意味着什么,代表哪些呢? 是怎样的原因,能让简约放弃我,放弃我们四年多的感情?! 我看着岚澜,喉咙那里干涩得似乎失去吞咽唾沫的能力,艰难地说了一句,“岚澜,我…晚了,我做不到了。” --- 二更到,身体还是不行,晚上发烧了,今天再写一更,双倍月票期间,求大家支持! 第473章 醋浪滔天 岚澜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明白我的话。 又向前走了半步,伸出手,想要拉我,嘴里说着,“潮潮,其实没什么做不到的,不是吗?既然你和简约已经分手,那你现在就是自由身,我也是啊,我们完全可以重新开始的!” 我向后缩了一下身子,属于条件反射,似乎很害怕岚澜和我表现得过于亲密。 “不行的,晚了…”叹口气,我的思绪还停留在简约为什么一定要不辞而别,她究竟因为什么瞒着我这些疑点上,根本没心情去想和岚澜会不会重新开始。 再说了,我已经有了雨茗,哪怕今晚和她的一番对话分歧很大,差一点不欢而散,但毕竟已经是男女朋友关系,不可能也不允许再重新接受岚澜的旧情。 “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岚澜顿时急了,情绪也开始变得激动,“潮潮,我不管,既然简约说把你交给我,让我好好照顾你,我就有这个责任,也有义务对你好,潮潮,我会对你好的,对你比以前更好一百倍,一千倍!我一定能够做到的,相信我,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唉,我不是不相信你,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我正在犹豫,想着是不是索性将我和雨茗已经在一起的事实告诉岚澜,让她死了这条心,结果,卫生间方向,门突然被打开,雨茗头上裹着大毛巾,穿着睡衣走了出来,没在客厅看见我,就喊,“潮潮,潮…咦,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其实没有做亏心事,但我和岚澜却像两只受惊了的兔子一样,不约而同向两边躲开,就如同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惊慌失措。 “没,我…我们就是聊聊天,随便说话了。” 我连忙解释,并且还问岚澜,“岚澜,你说是不是这样啊?” 目光复杂地看我一眼,岚澜无奈,低下头嗯了一声说,“是,我和潮潮就是回忆以前在大学时候的生活,想起那时候的人和事儿,发些感慨罢了。” “是吗?回忆很美好吧?” 雨茗语气不善,走进来,问我,“江潮,吹风机呢?帮我找一下。” 我这房间哪有那玩意,连忙说,“在我妈那屋呢,我去给你拿好了。” 大步流星躲开这个是非之地,我仓皇而逃,冲进爸妈的房间给雨茗找吹风机。 耳朵却竖起来,努力听雨茗和岚澜接下来会怎么说。 隐隐约约,就听雨茗问,“岚澜,你们大学时代的生活一定很美好吧?不然,你和潮潮也不会有那么多可回忆可感慨的话题,说的这么滔滔不绝。” “茗姐,你也是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这种事情不需要问我吧?你没有和同窗好友回忆大学时光的时候吗?” “岚澜,你还真别说,没有!” 雨茗似乎情绪很不爽,“我这个人性格比较冷淡,别人会觉得我有些高冷,因此我的朋友很少,关系亲密的更是几乎没有,唯一一个闺蜜还出国了,我能和谁说啊?再说了,我从来没谈过恋爱,没有那种热恋又失恋的经历,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的。” 两人似乎都没有想压着嗓子的意思,说话声音并不小,老爸坐在沙发上,老妈正给我找吹风机,但包括我在内,三个人面色都很紧张,显然听出两女有些不对付,言辞之间极其针锋相对。 “嗯,茗姐,性格决定命运,也许你的情况比较特殊吧,所以你很难理解我和江潮分手后还能彼此牵挂,互相视对方为知己的心态…茗姐,如果你对我们大学时期的生活感兴趣,那好啊,下次我和潮潮说这些的时候,你完全可以在一旁听听的,不是有句话么,重在参与,兴许你也能想起某些牵肠挂肚的时刻呢!” 我听得头皮头快炸了,觉得两女谁都不是省油的灯,说着说着火药味便浓烈起来。 “没问题的,我是要听听了。” 雨茗已经在冷笑,“要是不听啊,说不定以后你们还能忆苦思甜说些什么呢?对吧岚澜,有时候啊,有些话题最好不要多说,因为没有任何意义!过去式就是过去式,谁也不可能也不应该活在回忆里。” “没错,茗姐,你说的对,我们都要向前看!不过,我倒是更赞同另外一个词,破镜重圆!既然历史上有这么美好的例子,我倒是觉得,破镜重圆重新开始也是一种很好的选择,人嘛,向前看并不意味着完全和过去割舍开,因为我们都是有血有肉有感性的综合体,谁也不能只有未来没有过往的。” “感性?感性才会导致分手,才不能做到厮守终生!岚澜,既然你喊我一声茗姐,那我就劝你一句,人做任何事的时候都要保持理性,虽然因为感性的冲动开始,却又没办法坚持感性走下去,那就面对现实吧,理性的结果永远比感性的结局要好的多,你该好好想想了…” 越说越不像话了! 我听着,眉头拧成一个大疙瘩。 尽管两女还没有撕破脸,没有直接叫板,但这样射影含沙的说法已经令我听着非常不舒服。 这是干嘛啊! 噢,我江潮是你们的附属品吗?是你们争夺的战利品吗?一个个的,太不像话了! “够了!” 我再也忍不住,阴沉着脸从我妈房间走进来,将吹风机递给岚澜,“都别说了,说这些没意义,该洗去洗,该睡就睡,都不要再说,谁说我跟谁急!” 气氛瞬间凝固。 岚澜噘着嘴,雨茗冷笑,倒是都没有开口。 老爸戴着老花镜,从客厅沙发上站起身,来到我们门前,说,“小潮,你去洗,我和岚澜还有雨茗说几句,你就不要听了。” 看了老爷子一眼,心想,还是亲爹啊,关键时刻为我解围,现在我留在这里面对气不顺的两女的确不是个事儿,兴许我爸这个教了一辈子书的数学老师,能从思维逻辑上教育教育她们呢? “嗯,那我去洗了,爸,是该好好说道说道她们俩的,太不像话了!” 第474章 亲爹(一更) 冲进卫生间洗浴,尽管目前已经是深秋季节,但我内心却如同燃烧了一团火,浑身燥热。 几乎调成凉水,兜头盖脸冲刷身体,我打着哆嗦,喷嚏一个接一个,总算稍稍平静下来。 纠结于纷杂无章的情感中,我已经感到极为烦恼,并且不清楚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原本以为这次和雨茗回嘉善,即便不对父母挑明我们的关系,也可以通过一些言谈举动向他们传达出某些迹象,结果,非但目的没有达到,我和雨茗之间却产生了某些裂痕。 看似不严重不明显,但却如同一根刺,已经深种在彼此心底了。 拧干毛巾,我慢慢擦拭身体,想着我和雨茗,以及和简约,我们之间的问题到底因为什么? 现在看来,我之所以和简约分手,是出现了种种意想不到的‘误会’,造成彼此越来越不信任,从而又有了更多的隐瞒,最终分手。 而和雨茗,则是价值观、生活观存在很大差异,也许,由于出身、成长环境和经历相差太大,我和雨茗其实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不是一路人了。 那,不是一家人却非要走进一家门,这样的结果会是幸福吗? 我…没有答案。 洗漱完毕,换上居家服,出来后却发现老爸独自坐在沙发上,而我妈和雨茗、岚澜已经进入老两口的卧室,并且关上门,低声说着什么。 “爸…”我指了指主卧门问,“她们…没事了?” “嗯。”老爷子点点头,指着沙发对我说,“坐,我有话和你说。” “聊天没问题,别说扫兴的啊。” 我坐下,拿干毛巾擦头发,心想,老爹不会又要盘问我了吧,唉,最好别问,问也问不出所以然,关键的,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怎样选择,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小潮,明天你们要回南京了吧?” “差不多吧,我是没什么事情,可雨茗得上班,她忙得很,见天办公桌上文案堆积如山,嘿嘿,大忙人一个。” “是啊,雨茗很辛苦,岚澜也一样,都是要操心一大摊事儿的领导,不容易啊!” 老爸感叹一声,又说,“嗯,早点回去也好。” 我点上一根烟抽着,点点头没说话。 我爸揉着太阳穴,微微眯起双眼,抬手按动遥控器,将电视音量放大,似乎不希望我们说话被雨茗她们听见。 “小潮,我不想再管你的事儿了,等你们走了,我也和你妈说清楚这个意思,让她也少操心你。” “这就对了嘛!您二老该好好享受享受夕阳下的光辉岁月,跟我这儿着急也没用啊!” “哼,臭小子,你啊,啥时候能不用这种吊儿郎当的口气说话,你就算真的长大、成熟了!” 我嘿嘿笑着,有些奇怪,暗想,老爹怎么不盘问我了呢?他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和简约是不是闹矛盾了,我到底希望和谁在一起吗? “小潮,我刚才和岚澜还有雨茗谈了谈,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说具体的,我只是告诉她们两个观点,第一,无论以后怎么样相处,我都希望她们可以把嘉善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受了委屈、心情不好,就来转转、坐坐,我和你妈会给她们做好吃的,会和她们说说宽心话。” 我当即点头,马屁拍得咚咚响,“爸,您果然是人老成精,不是,我的意思是,果然英明伟大啊,还是我爸会做人,这几十年教书匠生涯,真不是白过的,盖了…” “少废话,听我说完。” “是,是,您说。” “小潮,我和她们说的第二个意思就是,人生在世,大胆追求自己的幸福没有错,我和你妈不会干涉你们的选择!不过,我也让她们自己多想一想,什么才是正确的追逐方式,自己追求的对象,是不是值得她们付出这么多!” 瞥了我一眼,老爸又加了一句话,“我和雨茗、岚澜说,江潮的毛病太多了,而且性格特别个性,除了为人正直,勉强算是有点才华之外,其他的几乎都是缺点!比如对待感情拖泥带水、有时候会很白痴地当滥好人、多管闲事、脾气耿直到总是得罪人,还有思维模式,时不时会特立独行,或者说愚蠢、固执…” 我被老爷子说的这个臊啊,真是的,怎么我的形象从自己亲爹嘴里说出来,变得几乎哪儿哪儿都是缺点,都要一无是处了? 简直了…我已经快要无地自容。 “最后,我让她们自己好好想一想,目的很重要,过程和方式也同样重要,如果最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但这个过程却并不美好,那是不是也不会幸福?小潮,我就说了这么多,一句实锤也没有,你不用担心什么的。” 我拼命点头,尽管老爸把我数落的面红耳赤,但我却从心里对老爷子的做法万分认同,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 我已经想明白了,老爸的手段就是高! 结果重要,过程同样重要! 考虑清楚追逐幸福的方式! 至理名言啊! 至少,如果岚澜和雨茗听进去我爸的话,她们就会好好想一想在和我相处的过程中,是不是还要表现得和原来一样? 雨茗继续坚持她一惯的强势和掌控一切的态度? 岚澜则手持简约将我托付给她这个尚方宝剑,以接盘侠自居,理所当然地死缠烂打? 这些表现形式,以及这样做的过程,我都不喜欢,甚至有些厌倦,真是希望两女能够改一改了… 凑过去,搂住老爸的脖子,我想亲他一下,却好像觉得有些…怎么说呢,好像儿子大了和父亲的关系远没有和母亲亲密,对我妈,我能做到抱着说亲就亲一下,而对一惯深沉持重的老爸,却好像连拥抱他的时候都很少。 最后,我还是拍了拍老爷子的肩膀,说,“亲爹就是亲爹,爱死你了…要不,明天让雨茗自己回去,我陪您老去田家池塘那里钓鱼?” “行了吧你!” 老爹笑着将我的手打掉,说,“早早给我滚回南京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南京也一摊子事儿要忙呢,儿子,好好干,别让我和你妈再为你操心了!” 心里就有些潮,我说不出话。 老爸又笑笑,指着我们的小房间说,“走吧,睡觉去,咱爷俩好像快二十年都没有躺一起聊天睡觉了,今晚好好唠唠。” 我说,“是啊,爸,我记得小时候,最爱听您给我讲什么小豹子、葫芦娃还有小鲤鱼这些传说啊、动画啊,可谓百听不厌呢!” “哈哈,这倒是,有时候我困得都睁不开眼了,你小子可倒好,不但缠着我非要让我给讲故事,而且还不断纠正我这次讲的和上次讲的有哪些不同,随时纠正错误…我就和你妈说,这个臭小子,明明什么都知道,记得比我还清楚呢,却非要我给他讲,这不折腾人嘛,哈哈…” 心里涌上阵阵温情,小时候老爸给我讲故事、说古诗、将数学题融进故事里锻炼我思维能力的情形,那一幅幅画面在我脑海里不断翻滚着,如同在昨天。 搂着我爸,我沙着嗓子说,“那成,老头儿,今儿再给你一个回到二十年前的机会,给我讲一晚上童话故事吧!” 我说着,心里也是这样想,觉得在老爸那些现在听起来千篇一律,甚至言辞乏味没有什么动人腔调哄孩子睡觉的童话故事里,我就会抛却长大后的成长烦恼,梦回童年… 第475章 重大利好(二更) 这一夜,我并没有等来期盼中父亲给我讲的任何一个童话故事,甚至都没有和他多唠几句闲话。 因为躺下之后,几乎没过几分钟,我身边已经鼾声响起。 老爸岁数毕竟大了,终究精力不济… 侧身,我支起胳膊,目光落在父亲脸上,听着他的呼吸和呼噜声,久久凝望… 第二天一早,我和雨茗就从嘉善出发,返回南京。 而岚澜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说还要在嘉善停留几天,好像要去考察在这里设立的家族企业办事处,并且计划在嘉善建厂,成立分公司。 这些事情我没有多问,对于岚澜,至少我现在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暂时躲着,能不接触就不接触,能少联系就少联系。 其实,在岚澜给我发了那条长达两千字的‘断情’短信后,我和她的关系原本应该恢复正常,不能成为情人,但也不会变为陌路,可以当做好朋友老同学相处。 只是当我知道简约竟然说出将我托付给岚澜这种话之后,心里便觉得怪怪的。 这算怎么回事啊,我江潮成什么了?成你简约和岚澜感情接力的货物吗?这个不要了,就转手送给另外一个? 笑话! 所以,我并不打算和岚澜有过多交集,尤其意识到雨茗对岚澜充满敌意,而岚澜对我的情感重新恢复炙热之后,我便开始警惕,并多次告诫自己要把持住,千万不能玩火。 简单告别,我开着雨茗的宝马x5一路飞奔,回到南京。 回来的路上我们交流得很少,雨茗似乎心情有些消沉,除了默默听音乐之外,就是将头扭向车窗外,看一路上飞驰而过的风景。 那些广告牌、农田、化工类厂房和青烟缭绕的电厂,似乎都成为雨茗目光焦点,吸引了她的大部分注意力。 由于出来的比较早,进入南京市区的时候只是上午十点左右,雨茗让我送她去公司,说今天企划部的新任副总,那个刚来不久的马明宇马总要找她交流工作,并且会在下午,向公司几个高层进行一次简短任职前工作设想汇报,因此即便是周日,也没办法休息了。 我当然不可能在这个敏感的时期和雨茗一起进入公司写字楼,于是,将宝马车钥匙还给雨茗,目送她有些意兴阑珊地走进大门,我便蹲在长长的台阶上,很没品地开始抽烟。 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换上一身之前留在嘉善父母那里的休闲装,一来,笔挺的西装穿着总是有些拘谨,不那么舒服,二来,裤脚上沾了一些鱼腥,总归得让老妈拿去干洗,等我下次回嘉善后再带走。 天气忽然有些昏黄,很快就阴云密布。 南京的气候就这样,原本晴空万里,但好没影的就会给人们来个样看看,似乎嫉妒沐浴在阳光下如我这样的小百姓,觉得我们太嗨了,太温暖了,必须要意识到深秋已至! 看看似乎要下雨,我裹紧套头羊毛衫,将外面的休闲运动衣扣好,开始向街面上跑。 正在招手叫出租车,我的手机响了,是英婕的电话。 “潮哥,你在哪里呢?从嘉善回来没有?” “刚到南京,英大警官,有何贵干?” “你已经到南京了?太好了!” 我一听,就知道英婕要找我,心里顿时开始发毛。 她找我从来没好事,估摸着肯定和江海洋的案子有关系。 果然,英婕问我,“你中午有没有安排?告诉我地方,我现在过去接你。” “喂,英婕,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问我有没有安排,结果我还没回答呢,你就说要过来接我…这算怎么回事儿啊,噢,合着我有安排没安排,都必须要见你啊!” “行了,到底有安排没有?” 我想了想,老老实实回答,“目前还没有,不过…” “没有就成了呗,废话那么多,快点吧,发位置,我现在就去接你,真有事!” 给英婕发了位置,我心道,得,又有得忙了,说不定还要去见cgt方面,继续完成周五的时候爽约的那次会面! 一想到这件事,我的头就大如斗,明明没钱,穷屌丝一个,却非要我装大老板,这不没影儿的事嘛! 叼上一根烟,我抽着,忽然想到还是赶紧和墨芷舞联系一下,既然回嘉善没有和岚澜开口提要求,看来只好求助墨芷舞了。 毕竟,只凭我在宣美食品的百分之十干股,怎么论也够不上给江海洋项目投资的大老板身份。 这次墨芷舞的电话倒是一打就通,我还没说话,对方就说,“小江,我正要找你呢,你这个电话打得真及时!” “找我?” 我一头雾水,“找我干嘛?” “周五的时候我和方磊拜访了区里、市里的相关领导,效果非常好,现在上面的态度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能因为吸引外资企业入驻南京,就打压本土企业,否则,一旦形成这种印象,将会打击本土尤其是江浙和南京本地企业的积极性,认为政府方面太看重外资,偏心眼,对生产经营以及商业文化形成都不利,尤其会在社会舆论方面造成很不好的影响!所以,上面给我的定心丸就是,放手去做,凭本事争取商机和客户群体,政府方面会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谁行、谁干得好,政府资源就会向谁倾斜,鼓励常态、积极、正能量的竞争机制在民间自发形成…” 我听着,心情大爽! 真是不容易啊! 这段时间,从方方面面反馈回来的消息都是对我们好风景物流园项目各种不利,反之,美国世纪精绝集团联手cgt公司,在南京打造集散式物流园项目,则在坊间被传种种利好,似乎好风景物流园还没有正式运营起来,就已经注定了陪太子读书的悲惨下场,绝壁要以失败告终。 现如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我们一方总算看到曙光了! 只要官面上不摆出向某一方倾斜资源的姿态,愿意促进大家公平竞争,那我心里就有底,觉得胜算至少是五五开,不怂对手! “太好了!” 我兴奋得烟都从嘴里掉到地上,喊出声,“芷舞姐,你真牛逼,太棒了啊!那是不是说,政府方面已经重新开始重视好风景项目,我们在秦淮商圈建立中转站的计划也能够得到批准?” 之前,我曾经和墨芷舞深入分析过好风景物流园模式和世纪精绝这种集散式物流园模式,二者之间的优缺点。 当时我就说过,好风景的优点在于对驻场客户的控制,以及让他们获得极大的存在感、归属感。 而世纪精绝方面搞这种联合性质的集散式物流园,虽然能够迅速整合一大批中小型、私有化的仓库、堆场,可以在一夜之间将据点遍布南京,布局迅速,但对客户资源的调配和管理,以及加盟仓库之间的利益分配等等方面,都将存在无法在短期内解决的重大短板。 而我们好风景,并不是做那种综合性、覆盖所有区域和分类的全方位物流园区,我们的目的就是单一或者关注几个热门分类的专属物流园,并且重点放在盯紧秦淮商区,把控住这个日进斗金,在南京乃至江浙地区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销金窟上面! 于是,借助秦淮河和长江,通过水路运输替代陆路运输,在秦淮商圈建立属于好风景自己的货物中转站,就是其中非常重要的一环! 墨芷舞的消息让我精神大振,双拳不由握紧…做,就做到独一无二,做,就做到藐视同侪,这就是我的创业理念! 第476章 听着,我们没时间了(三更) 兴奋让我忘了和墨芷舞打电话的原本目的,两人说说笑笑,开心的什么似的。 听着电话里墨芷舞那动听到极致的女中音,以及少有如少女般的笑声,竟然有些恍惚,以为正在和我说话的女人,并不是一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女大佬,而是一个和我年龄差不多的少女呢。 谈笑风生,墨芷舞忽然问我,“小江,你今天人在南京吗?小石头说了,好久没有看见大浪叔叔了,想你了呢…怎么样,有空来家里坐坐,让姐好好犒劳犒劳你?” “哦,哦。” 我有些汗颜,说实在的,这些日子我被自己各种烦心事搞得焦头烂额,别说很少想起芷舞姐这个儿子,根本就是一次都没有想到过。 然而呢,人家孩子可是惦记着我这个浪潮叔叔的,真是唉… “没问题!” 我想了一下问,“芷舞姐,小石头送幼儿园了吗?要不今天我接他放学,然后我们爷俩出去吃好吃的,带孩子嗨皮一下下,你就甭操心了,在家里做饭还挺麻烦的。” “小江,你忙昏头啦,今天是周日,幼儿园不要休息啊?” “哦,哦,是的是的。”我各种不好意思,又说,“那…要不下午吧,我这边有点事情,不过应该不会太长时间的,要是不太晚,我下午去你那里?” “行,我今天正好在家,那就这么说定了,不管多晚,都来家里吃晚饭!” 我说成,就这么着,等我电话。 挂断后,我才想起没有和芷舞姐说让她帮着我装逼作假,弄个身份骗江海洋,又想想反正几个小时后就见面了,按说又不是真的问她要几千万,就是造势而已,墨芷舞想必不会拒绝。 放下一桩心事,又抽了两根烟,眼看雨点已经稀稀落落从苍穹渐渐掉落下来,英婕的老式捷达车总算千呼万唤始出来,一溜烟出现在我面前。 对方刚停稳,我已经迫不及待拉开副驾驶门蹿了进去。 而没过几分钟,阵阵雷声响起,大雨倾盆直下。 “好悬!” 看着车窗外人群四处奔逃,而几乎一瞬间,十米之外已经视线模糊,街道楼宇隐藏在重重水幕中,我就有点发慌,心有余悸。 “嘻嘻,这就叫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潮哥,还是我明智吧,开车来专程接你,不然啊,你现在叫车肯定叫不到的!” 我心道,哥们不傻,还不知道找个地方避避雨?再说了,要不是为了等你,我早打车走了,还用担心被雨淋? “行了,找我啥事?哥下午还有约呢!” “和谁?” 我一听,火大了。 怎么这些女人都是事儿妈啊,一个个话忒多,管我管的跟什么似的,我江潮和谁约会还需要你英婕批准? “管呢,反正不是你!” “哼!” 英婕瞪我一眼,一脚油门下去,老式捷达车如同利箭般飞驰而出,吓我一跳。 “要死啊你,这么大的雨,你自己活腻歪了,我还没活够呢!” “系好安全带,老实坐着!”英婕冷然道,“再废话,我飚一百五十迈!” 我不吭声了,惹不起,真心惹不起。 又是城乡结合部,不过却并非之前困了我两天的那个小旅馆,而是一个四合院的地方。 在南京,我倒是很少见到这类颇有京城北派建筑风格的院落,便有些好奇,问她,“英婕,这哪儿啊,你住这里?” “一个朋友的地方,你别问了,反正就我自己住。” “那…你那些同事呢?不是还有七八个吗?他们住哪里?” “还问!”英婕停好车,扭头瞪我,“江潮,你属十万个为什么的啊,他们去了哪里,关你毛事啊!” “行,不问了!” 我深感无趣,觉得和英婕这样的女人在一起,真是的,太没意思。 这要是以后谁娶了她,还不得被数落死,见天横挑鼻子竖挑眼,就没有好脸的时候。 下了车,我咬牙蹿到四合院大门处的屋檐下,几米的距离已经淋了个半湿,而英婕,则施施然,笑嘻嘻打着一把花雨伞,从驾驶位出来,挑衅地冲我示威。 总算进了大门,我们去的地方是西厢房,而东厢房和正面堂屋却锁着门,里面一片昏黑,显然没有人在。 脱掉外套,我胡乱抹了一把脸,紧闭着嘴,一句话不说。 英婕用暖壶给我倒了一杯水,有些奇怪地问我,“咦,潮哥,你怎么了,忽然变哑巴了?” 没搭理他,我接过水喝了一口,烫得龇牙咧嘴。 “哈哈,潮哥,你这受气包的样子,太有爱了,好有喜感啊!” 我找个椅子坐下,开始掏烟抽。 “潮哥,真不理我啦?” 英婕凑到我身边,如同百变小魔女一样,嘟着嘴,笑嘻嘻讨好我,“别那么大气性好不好?嘻嘻,好潮哥,人家错了还不行吗?” “你错哪里了?” “就是,就是不该对你说话大声,呼来喝去的!” “你也知道刚才态度恶劣?行,那你自己说,以后怎么改?” “以后啊,直接指着鼻子骂!我会说,江潮,你个没良心的,胆儿肥了是吧,还敢跟老娘呲呲喂喂,想死早说话!” “你…” 看着英婕笑靥如花的模样,我鼻子都快气歪了。 “哈哈,”对方笑开花,蹲在地上哎哟哎哟个不停,就特么像女人来月经。 我看着她,最终也笑了。 是啊,我和英婕计较啥呢,她就这德行,而且还有纪律约束,所以有些话不好和我说,也没什么大不了。 只是这丫头说话太损,太狠,一点不留口德,我也是没谁了。 懒得和对方矫情,我嘬了一口烟,问她,“英婕,你找我几个意思?有话快说,我可没那么多功夫跟你墨迹。” “嗯,是要抓紧时间了。” 话入正题,英婕在我对面坐下,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潮哥,最近江海洋方面的动向有些异常,看来他是真缺钱,据我们的眼线说,可能要离开苏州市立医院。” “什么?”我有些意外,“苏州那边不是他的大本营吗?他怎么可能说走就走呢?” “你误会了!” 英婕蹙起秀眉,“江海洋并不是从苏州市立医院辞职,他当然不会从老巢离开的,除非出国潜逃,否则,只要他人从那边离职,很多东西就会捂不住,都要浮出水面,这么大的风险他绝对承担不起。” “那你的意思是?” “我听说,江海洋似乎准备进行一次覆盖华东六省一市的医学交流访问,目标锁定包括浙江、江苏、上海等地的十家国家级三甲医院以及八家大型医药企业和研究机构!我们经过深入分析,认为江海洋应该是在做出逃前的最后融资准备…潮哥,所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一旦有企业愿意为江海洋项目买单,你的出现,将变得毫无意义!” 第477章 被盯上了(一更) 我听着,也觉得事情有些棘手,时间的确不多了。 尽管对于介入刑事案件极为不情愿,但我也知道,现在不是打退堂鼓的时候,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行。 江海洋显然捎带脚也在查我,他肯定明白得紧,如果我手里真有他偷情的把柄,从这个层面去曝光他,对其今后融资出逃大计很可能产生极为不利的影响,说不定就会阴沟里翻船。 尽管我判断不清楚英婕让我出面,暴露在江海洋视线范围内,是不是最佳方案,但我似乎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这样一条道走到黑了! 我走到窗前,小心翼翼打开一扇,瞬间,密密麻麻的雨点顺着窗户噼里啪啦扑面而来,砸得我差点睁不开眼。 “卧槽!” 连忙伸手关上,仅仅留了一条缝,我抱怨,“英婕,你这啥鬼地方啊,屋里空气都快发霉了,窗棂也特么快散了挂,这地方还能住人嘛!” “嘻嘻,那是你江大公子身子金贵,小身板太弱,吃不了苦,你住不了我能住啊,我这几天就住这里,这不好好的嘛!” “瞧你那付嘴脸!”看着得意洋洋一脸鄙视我的英婕,“英婕,我跟你说,我瞅着你就来气,滚一边去,别和我说话。” “嘻嘻,潮哥,你哪儿来那么大气性啊,我又没让你跟我住,你闹什么闹…对了,还真别说,今天晚上你不能走,得跟我住这里的,你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啊!” 我一听,毛都炸了。 什么我必须住这里?老子放着雨茗家宽敞明亮的三室一厅不住,放着一米八乘两米的实木大床和棕床垫不睡,跟你住这种四处漏风,哪儿哪儿都散发着霉味潮气的地方,我屁憋的啊! “我没心情陪你…‘睡觉’!” 我故意将睡觉两个字咬得很重,成心气英婕,“我下午还有约会,晚上有人侍寝,我住哪里就不劳您英大警官费心了!” “哼,德性!” 英婕狠狠剜了我一眼,那目光都能杀死人,“住你也得住,不住也得住,这是命令!” “谁的命令?我听你啊!” “上面的命令,也是我的命令!江潮,我告诉你,你是不是这两天没去原来的出租屋?是不是没回去过?” 我说是,怎么了。 “就知道你没回去看!” 英婕的面色忽然凝重起来,“潮哥,我告诉你,有人试图从大门进入你家!” “啊?” 我蹭地一下从那把不知道沾了多少灰尘的老式藤椅上蹿起来,眼睛瞪得多大。 “你,你说的这是真的?” “不信吗,不信你自己回去看看,防盗门把手那个地方,你不是另外加了一道锁头,担心简约突然回来吗,现在锁头没了,如果不是你回去,那怎么解释?” 倒吸一口冷气,这下,我毛了。 想我江潮,一介平民小百姓,手无缚鸡之力,和个把混混干仗我不怕,但要对付那些真正混黑的、入室杀人的亡命徒,几个我也不行啊。 “那,人呢,抓住没有?” “没有…唉,我们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盯着那里,每天进进出出多少人啊,你们那种老楼又没有监控,不好布控的。” “草,你们警方是吃大粪的吗?靠着我们纳税人的血汗钱养你们,现在可倒好,出事了仅仅告诉我们出事了,犯罪嫌疑人连屌毛都抓不到,你们…” “闭嘴!” 英婕怒发冲冠,一把将我推倒在床上,骂道,“江潮,你把嘴给我放干净点,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对我英婕不满没问题,你有牢骚可以发,但要是攻击我们整个公安队伍,那对不起,再敢胡说,我对你不客气!” “你…” 我都快气疯了! 这事儿搁谁身上不来气?不害怕? 小说里、电视里,打打杀杀看着热闹好玩,但如果现实中家里来个入室盗窃的,你试试,吓不死才怪呢! 还别说我的情况可能更严重,和一般见财起意的偶发入室盗窃案不一样,人家江海洋那是早就盯上我了! 噢,你当我江潮和你们这些省厅重案组刑警一样啊,见天刀头舔血,对生和死麻木了,所以见惯不怪,我能吗? 慢慢从床上坐直身体,我狠狠抽了最后一口烟,直接将烟头摁灭在床单上,瞬间,焦糊的味道四散开,我抓起套头衫,看都不看英婕一眼,起身就走。 “站住,你给我站住!” 如同鬼魅,英婕两个抢身已经挡在我面前,说,“江潮,你要干嘛去?” “让开!” 我阴沉着脸,扒拉开她,根本不想和英婕再多一句废话。 “江潮~~~” 英婕急了,“听着,你如果执意要走,那好,我不是你领导,你也不是体制里的人,我拦不住你!但是,你非要走,这就属于你江潮的个人行为,是要自己承担所有后果和责任的!一旦你或者你的亲人、朋友出了任何问题,请不要算到我英婕头上!” 我仍然不说话,咬着牙,也不知道出去后,在这样大雨滂沱的天气里能去哪,闷着头向外冲。 眼看就要冲进雨幕,我的腰却被英婕从后面一把抱住,这丫头口气有些伤感有些失望,手却抱得非常紧,令我动都动不了。 “潮哥,你冷静、冷静好吗?唉,刚才是我说话急躁了,我没有从你的角度考虑问题…别闹了,我向你道歉还不行吗?” “用不着!”我倔强地梗着脖子,心情烦躁无比。 玛德,真是没想到,竟然敢在几天最多也就一周后,又有人试图闯进我的出租屋! 这算怎么回事? 我郁闷坏了,我江潮想要的生活只是平平常常的过日子,简简单单过完几十年的人生历程,我不想、也没那个能耐活得像电视里那样充满各式各样的刺激! 也许英婕愿意吧,她本来就是刑警,而且还是重案组的,她对这样的生活应该早已习以为常了… “潮哥!” 英婕忽然将头贴在我的脊背上,光洁的面颊隔着衣服轻轻蹭着,“潮哥,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江海洋已经和南京某个地下势力接上头,我们的线人传出消息,你的名字、长相、工作、住址…这些情况很可能已经发到某些家伙的手机里,他们正在到处找你啊…” 第478章 两大难点!(一更) 英婕这句话一下让我泄了气。 我可以装逼,可以故意满不在乎说什么老子不怂,不怕丫的搞我… 但,那种情形只不过是小说而已,我又不是大富豪,没有什么保镖团队见天形影不离跟着,我能不怕吗? 叹口气,我挣脱英婕的搂抱,又向前冲出两步,让自己的身体完全暴露在大雨中,瞬间淋得湿透,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心情平和下来。 真是搞笑,昨天我还和雨茗、岚澜在嘉善家里,陪着老爸老妈一起,围在餐桌旁吃全鱼宴,结果现在,二十四小时不到的时间,我特么却忽然变成被南京地下势力四处寻找,惦记得不要不要的‘黑暗通缉犯’! 还有这么大的玩笑吗?还有比这更不可思议的飞来横祸吗? 英婕没有阻拦我,斜倚在屋檐下,幽幽看着我独自站在风雨中,被淋成落汤鸡… 三十分钟后,我冲了热水澡,勉强穿上英婕的衣服,裤子都吊在脚腕上,光膀子围着毛毯,苦逼地坐在床边,闷声不语。 英婕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个电熨斗,如同一个细心的小媳妇般,给我熨着休闲服,然后又找了根尼龙绳挂起来,用吹风机不断吹来吹去。 我抽了两根烟,问她,“英婕,那你啥意思啊?是不是从此以后,只要江海洋的案子没有破,我特么就有家不能归,必须见天和你鬼混在一起?” “什么鬼混不鬼混的,江潮,你说说你自己,干啥说话非得这么不好听?” “不好听?” 我冷笑,“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对,我是说话难听了,但我说的是不是大实话?好,那请您发发善心告诉我,英大警官啊,我该咋办?就这么呆着吗?不见天日,跟个隐形人似的吗?” “当然不是了!” 英婕当即否决,“潮哥,唉,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我又何尝不是呢?你是知道的,我跟江海洋的案子一年多了,而我的同事们呢,他们甚至已经在两三年前就一点点在关注江海洋的情况…只是这件事情牵扯到方方面面,太复杂了,始终没能立案侦查,也是直到前一段时间,公安部才暗中成立专案组,决心彻查江海洋…你只是限制几天行动自由罢了,而且还是为你好,为了一劳永逸永绝后患,可我们呢,我们受了多少苦,郁闷了多长时间,这些你都知道吗?你能想象、能理解吗?” 我不说话了,觉得是的,真没办法想象英婕这样的刑警,而且还是专办大案要案的重案组警员,她们的工作、生活、日常状态,究竟会是怎样一种艰苦卓绝的情形… 默然良久,我终于道,“英婕,你说不用总躲着,我不必始终活在黑暗里等到江海洋案子结案,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凉拌,凉拌炒鸡蛋!” 英婕笑了,说了一句俏皮话,手上却没有丝毫停顿,一直为我吹着衣服,说,“潮哥,所以我们必须正视目前的情况,有针对性去布置!现在,迫在眉睫有两件事需要处理,第一,你必须尽快找到巨额资金,从而以投资人的身份‘偶遇’江海洋,然后你会很吃惊,发现自己找到的好项目,竟然是偷窥过的江海洋!同样,他肯定比你更意外,他不会想到世上的事情真有这么巧,怀疑你的同时,必定暗中调查你!因为江海洋必须搞清楚,一个还住在出租屋的非南京土著,一个穷屌丝,怎么就能逆袭成为大富豪了?这些细节,我们必须要好好商量、仔细合计研究,千万不能出现任何差错!潮哥,你之前说,受赠方磊宣美食品百分之十干股,这个思路就挺好的,不怕查!因为只有事实才是最真实的,才是最不怕起底的,江海洋才有可能接受…不过五百万肯定不够,我都愁死了,总在想,怎么才能让你更有钱呢?” “不说这个,说第二点!”我冷冷道,心想,英婕啊英婕,你个小没良心的,哥们早都替你想到了,一会儿去见墨芷舞,不就为了这件事儿嘛,要是等你们外来的和尚念经,黄花菜不知道凉了几茬了! “第二点更难弄,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才好。” “说啊,真是的,烦不烦,直说!” “行,那我说了…”英婕叹口气,“在我们没有找到绝妙时机和江海洋碰面之前,首先得消除南京地下势力四处找你的隐患!现在警方还不清楚江海洋怎么许诺和要求那些黑势力的,不知道是找到你就行了,还是绑架、暗杀、重伤或者别的…唉,潮哥啊,只要这个隐患始终存在,我的心里就不踏实,觉得只有和我在一起,你的人身安全才能得到保证…潮哥,请你理解我好吗?我们会尽快搞定这件事的,大不了动用南京当地警方,从侧面警告那些黑老大,地下势力大哥,让他们少管闲事…” 抬手拦住对方的话,我叹口气,无奈道,“英婕,你觉得警方出面警告那些家伙,这样做是正解吗?是最好的方式吗?我看你啊…真是的,急昏头了吧?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别说你们怎么捂着了,我敢说,只要南京警方放出口风,江海洋分分钟就能知道警方出手了,那我们还怎么和江海洋接触?英婕,你是我亲姐行不行,这点逻辑都想不明白吗?还要我说出来,不觉得没面子?还重案组专家呢,我看你啊…砖家还差不多。” 英婕愣了一下,也苦笑,“是呢,潮哥,你说得对,是我没考虑周全…唉,人家这不是关心则乱吗?” 英婕看着我,和她的目光相对,我怎么觉得这丫头眼神里带着一种别样的情愫呢? 看着就心慌… 侧过脸,我赶忙躲开目光,说,“喂,我的小姐姐,美女警花,你看看你吹哪里呢,是在给我吹衣服吗?那啥,专心点好吧!” 英婕顿时红了脸,细弱蚊蝇地嗯了一声,扭过头不敢再看我了... 第479章 给爷来个马杀鸡!(二更) 英婕的头虽然扭过去,嘴里却说,“潮哥,但是不借助南京警方,我就想不到能怎么办了,你应该知道的,对付南京本地的地下势力,我们省厅重案组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如果不借助南京当地警方,真的不行。” “不见得吧…” 我脑子里忽然升起一个念头,想到一个人! 没错,我想到的这个人,是个女人,正是孟婕! 南京地下势力的大姐大,鼓楼区那一片,跺跺脚大地都能抖三抖的黑道大咖! 尽管我不知道以孟婕的势力能不能罩住整个南京市灰色地带,甚至觉得肯定不可以的,她还没有那么牛逼。但不知怎地,却有一种感觉,认为孟婕就算能量没那么大,但还是能在这件事情上帮我的忙。 没准地下势力也是相互通气的,一人管一片,震慑一个领域,赚一个行当的钱,平时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但面子总会互相给,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求到别人头上那一天呢? 而且,我觉得通过孟婕出面找人调停,将江海洋买凶查我干我这件事压下去,远比让警方放出风声保护我更好! 至少江海洋的警惕性会大幅度降低,至少引起他怀疑的侧重点会不一样。 江海洋顶多会觉得我江潮身份无比神秘,住着租来的破房子,却腰缠万贯,而且还和南京本地黑势力有瓜葛…但越是这样,反倒越符合我灰色土豪暴发户的身份,越让江海洋觉得我肯定和警方没关系。 仔细斟酌片刻,我对英婕说,“英大警官,为了感谢你们警方对我细致入微的关怀,为了你不惜惹祸上身也要贴身保护我,这样吧,刚才的事情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咱既往不咎,你过来给哥捏捏头,玛德,我好像淋雨感冒了,浑身发冷…” “喂,潮哥,想占人家便宜就直说嘛,干啥说感谢我,却还要让我服侍你啊!真是的,怎么什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都变得这么理所当然呢?明明是你该我给我揉揉肩膀感谢我的,现在可倒好,感谢我还得我出力…还有天理吗?” 我笑笑,“英婕啊,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以为我江潮白用你啊,听着,你家潮哥没那么不识相,不会那么没品,你伺候爷舒坦了,我帮你们警方解决刚才说的两大难题,咋样?这个交换,谁占便宜谁吃亏,还用我说吗?” “你?你解决?” 英婕有些意外,想了想道,“要说你能弄到钱,这个还有可能,毕竟你和方公子是铁磁儿,他真的为了你,挪用个千八百万甚至几千万,也不是不可能,但你说自己能搞定黑势力挖你,我就不信了…” “哎,捏还是不捏?”我故意装作不爽的样子,“不捏拉倒,我回头自己找个盲人按摩做理疗去,哥还不用你了!” “捏~~~捏还不行吗?” 没想到,不知出于什么心态,英婕一改在我面前惯常的强势态度,放下手里的吹风机,笑吟吟走过来,说,“你江潮谁啊,那是英明勇武,威震四方的江大公子,南京八大少爷之一,我英婕一个小女子,能服侍江少爷,给江爷捏脑袋,那是我英婕天大的福分!” 我嘿嘿笑着,闭上眼,侧过身,“少废话,还把你给能的!赶紧的,哥头都快疼死了!” 修长灵巧的十根手指便抚上我的额角,英婕贴着我,胸口的高耸也顶在我背后,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摩擦着,似乎根本没有避嫌的意思。 我就有点坐不住了,原本,我这么说也只是气不过,觉得自己太委屈了,凭什么为了配合警方的工作,就得各种造啊! 造来造去的,说不定就造孽了,死都不知道死到哪里去。 只是,当英婕真的不避嫌,给我按摩头部经络的时候,我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妹的,哥们上半身光着,只是围了一条毛毯,下半身虽然穿着英婕的裤子,但那裤腰,差点都提不上来,站都站不起,只能勉强坐着。 所以,当英婕柔软的曲线紧紧贴在我身后,从年轻靓丽的娇躯上撒发出阵阵少女特有的清香,哥们瞬间…觉醒了! 真该死! 我向前躲了躲,说,“英婕,我就说着玩呢,哪儿敢让人民警察伺候我一个平头小百姓啊?行了行了,你去那边坐好,咱慢慢说。” 英婕就在我身后笑,如银铃一般悦耳动听。 “潮哥,你紧张什么啊,咦,怎么脖子上都出鸡皮疙瘩啦?是不是屋里冷呢?要不,我去把空调开开吧!” “不用不用!” 我连忙拦住对方,心想,那破空调,不定多少时间没开过了,这一吹,还不得暴土扬尘,直接把我给呛死啊! 再说了,我的身子已经热如火,再来点热风吹一下,还不得犯错误啊! “好了,我头不疼了,那个…真的不疼了,你快坐好!” “没事啦,潮哥,难得小女子有幸伺候江爷一次,你就让我好好尽尽心,服侍你一次吧。” 这丫头! 我怎么觉得英婕其实早就察觉出我的窘态了,她这是成心的,就想看我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的尴尬样。 我一咬牙,心想,索性了,依旧依旧,你英婕娇滴滴的警花妹子都不怕,我江潮一大老爷们,我怂啥啊,你想干嘛,想看我出丑还是施展美人计诱惑哥,不管,来啊,谁怕谁! 于是说,“行,既然你有力气没处用,哥不介意累死你,等着,等我趴好了,你给哥来个全身的!” 说着,我扑倒在床上,四仰八叉像个大字一样趴好了,“来,给爷来一场轰轰烈烈的马杀鸡啊!” 只是,见我真的趴下,做出一付享尽艳福的架势,英婕却闪了。 一个大劈腿,穿着拖鞋,直接踹在我腰上,“还得以了啊,真当姑奶奶贱兮兮上赶着伺候你?滚一边去,自己趴着等衣服干!” 我疼得龇牙咧嘴,哭丧着脸说,“真狠心,特么的,一会儿我起不了床,见不了墨总,拉钱的好事就别想了!” 第480章 你管不管!(三更) “谁?墨芷舞吗?” 英婕转身仔细查看我的衣服,看看还有哪些地方没有吹干,问我,“我明白了,你是想找好风景的墨总借钱给你?嘿嘿,江潮,你真行啊你,墨芷舞这个人我知道,为人老辣长袖善舞,在南京城也算一号人物的,看来你和她关系不浅,不然,千万级别的钱,人家墨芷舞凭啥给你用?老实交代,你们俩啥关系?是不是…哼,我知道了,你看上墨芷舞了吧?她挺漂亮的,风姿绰约我见犹怜,你是不是想打墨芷舞的主意?” 对于英婕的话,我理所当然选择无视,女人家最大的爱好就是八卦这种莫须有的东西,如果我接她的话,还不定会被她说成什么样子呢。 趴着趴着,困意袭来,窗外狂风暴雨雷声轰鸣,我想了想,给墨芷舞和雨茗分别发了条短信,告诉芷舞姐天气太差了,我恐怕得晚点到,又告诉雨茗,说我晚上和墨芷舞吃饭,让她自行解决别等我。 很快,以一个非常舒服的大字型姿势,我迅速进入梦乡,只是迷迷糊糊中,觉得有人在轻轻按我的头,帮我梳眉梢揉穴位,很舒服… 一觉醒来,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睁开眼,英婕蜷缩着躺在我身边,隔了半米远的距离,也睡着了。 外面的天气完全暗淡下来,尽管只是下午五点多,但黑得就像八点钟,风雨倒是小了很多,听上去淅淅沥沥,有渐渐晴朗下来的趋势。 我坐起身,将身边叠放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换上,又把毛毯轻轻盖在英婕身上,下地打开门,站在屋檐下抽烟,开始将这段时间遇到的种种情况在脑海中梳理。 眼皮底下,当务之急要处理的几件事包括: 找到墨芷舞,和她联手做一个局,以好风景物流园常务副总经理的身份出现在南京商界视线中,并且将个人名下的资产规模提升到几千万的数量级。 然后就是运作宣美食品入驻好风景物流园项目这件大事。 原本,我是希望将这件事放在十一之后举行,最晚也不能超过十月底,利利索索声势浩大引发一波舆论热议,从而为好风景在新年前后正式进入试营业造势。但现在看来根本来不及,可能计划要推迟到十一月份了,形势逼人啊! 还有就是雨茗的身体情况,我很清楚,虽说现在倒不是迫在眉睫那么着急,但人家梁神医不是说了吗,最好在三十岁前后议定好雨茗的诊断方案,无论去京城、上海还是到国外,三十岁是比较好的时间点,错过了,对于治疗、康复甚至骨髓移植或者动手术,效果都会大打折扣,因此,这件事也不能掉以轻心,最晚在明年春节前后,我们就得跑遍神州,遍访名医。 至于其他的,江海洋案子的进度我没办法控制,必须听英婕和江苏省厅重案组招呼,时间计划根本没法估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最后,是否回到风华绝代上班,什么时候和父母挑明我和雨茗的男女朋友关系,以及联系到简约,问清楚她一定要离开我的原因…等等这些事情,只能穿插在这四五个月的时间里,慢慢处理了。 抽了两根烟,我掏出电话,犹豫片刻,还是决定立即打给孟婕,和她说一下我目前的情况,然后问问孟婕有没有办法找到江海洋委托的那个黑道势力,将挖出我这件事压下去! 电话响了快十声,就在我以为孟婕不会接通的时候,对方终于接了。 孟婕的声音很不耐烦,问我,“江潮,找我干嘛?有事没事,没事儿别烦姐!” “找你就是有事儿呗,”我说,“噢,没事我找你啊,我蛋疼才找你呢!” 按说,我和孟婕之间的关系其实挺不错的,甚至比起我身边绝大多数人,比如汪峰、刘韬、舒丽雅这些曾经的同事,都要近很多,说能够为对方两肋插刀可能有点过,但大多数情况下,只要有事开口,我想双方都会毫不犹豫答应下来,并尽全力帮忙。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我俩就像犯冲似的,彼此看不顺眼,抬杠长学问,就没有朝对方和颜悦色的时候! 这种情况很奇诡也很微妙,真是说不清楚。 果然,孟婕在电话里冲我一通怒吼,大意就是,你特么的没事赶紧滚蛋,老娘没工夫陪你聊天解闷玩,要是我还没完没了骚扰她,孟婕不介意顺着无线电波爬过来削我! 互相怼了几句,我沉默片刻,说,“孟婕,我被南京黑道上的大人物盯上了,有人花钱想要办我,这事儿你不能不管!” “你?就你?”孟婕仿佛不相信,一付嗤之以鼻的样子,尽管我看不见,但也能猜到她现在脸上的表情有多丰富。 “玛德,看不起人是吧!”我怒道,“就我,没错,就特么有人要收拾我江潮!孟婕,说句痛快话,你愿不愿意为我出头!” “到底怎么回事?” “这事儿说来话长了…” 我叹口气,将自己在苏州市立医院陪伴出车祸重伤的岚澜时,无意发现江海洋和胡姓护士长偷情,最后被对方察觉,仓皇滚回南京,现在江海洋又追到本地,非要办我的前前后后经过,挑能说的重点,和孟婕一一讲明白。 电话那边默然良久,孟婕终于道,“行了,我知道了,这事儿你别管了,只要在金陵城地界上,我孟婕发话保一个人,还没有谁敢不给我这个面子!” 我听她说的霸道十足,心里有些高兴,但还是觉得这话有点大,就问对方,“孟婕,要是你干爹,cgt公司老板想要办我呢,你也保得住吗?” “江潮,你有病吧你!” 孟婕恶狠狠骂我一句,没有正面回答我的话,只是说了一句,“我干爹要办的人就是我孟婕要办的人,我们之间的立场永远是一致的!再说了,我想干什么,干爹也管不着…行了,别那么多废话,听我信儿吧!” 第481章 没羞蹭饭(四更) 琢磨着孟婕这番话,我似乎从中听出一些味道来。 我想,孟婕的意思是不是在告诉我,cgt老板作为名震江浙两省商界,并且黑白道通吃的大佬,他的势力孟婕暂时还没办法撼动,因此只能和对方的步调保持一致。 不过,后面那半句话似乎又是隐晦地暗示我,她孟婕想干什么,还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即便是cgt老板,现在也不可能完全控制她了… 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我的心情有喜有忧,只能期望孟婕的面子足够大,能够阻止南京黑道掺和进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英婕站在我身后,突然问了一句,“潮哥,你是在找人平事儿吗?对方很牛逼是不是,好像能够震慑住南京那些大大小小的地下势力?她谁啊?” 转过身,我冲英婕笑笑,将嘴里刚抽了两口的烟递给英婕,这丫头很不见外,和以前一样,接过来吸了一嘴,塞还给我说,“我听你们刚才说话的口气,对方是个女的?” “对,她叫孟婕,你听说过没有?和你的婕是同一个字,在南京地头上很有道行,我觉得吧,黑道上的事还是找混黑的解决比较好,这样也不会引起江海洋怀疑!” “以毒攻毒?”想了想,英婕忽然从嘴里蹦出这么一个词。 我有些想笑,点了点对方的额头说,“什么以毒攻毒,忒难听了好吧,这叫师夷之长以制夷!” “嘻嘻,潮哥,你说的不对,不如我描述的准确,是不是?” 我终于笑出声,“对的,英婕,你说的比较准确,我装相了,嘿嘿…” 又说了几句话,我想想,觉得带英婕去见墨芷舞似乎有些不妥,便问她,“英婕,孟婕能不能搞定这件事,咱们没办法控制,我感觉她还是有些门道的,应该八、九不离十,能搞定!不过咱们现在也不好干坐着等孟婕回话,我之前已经和墨芷舞约好了,今晚去她家吃饭,主要就是说说怎么给我打造金身这件事儿,要不你自己先找个地方…” 我的本意是让英婕主动说,那行,江潮你自己去,等你完事了咱们再碰面商量这样的话,结果,人家英婕根本没朝别的地方想,直接说,“潮哥,那我送你过去呗,顺便也蹭墨总一顿饭好了,我想她那么大的富豪老板,应该不介意多小女子一张嘴吧?” “你…” 真行! 我心道,是不差你一顿饭,可人家墨芷舞安排的是家宴,就是因为小石头常常念叨我,说想我了,这才专门在家烧饭招待我的,你这个不速之客突然跑去蹭吃蹭喝算怎么回事啊! “英婕,这恐怕不好吧?太唐突了!” “这有什么不好的?” 英婕不以为然,“早就听人家说墨总为人热情好客,连我这个南京商圈的局外人都知道的,她怎么可能在乎我吃她一顿呢?行了行了,潮哥,你就别多话了,反正我不管,你去哪儿我去哪,只要南京地下势力对你的通缉令没有撤销,我就跟定你了,信不信晚上和你睡一张床,贴身保护?” 我嘟囔道,“我都没听说人家墨总热情好客…还有,什么睡不睡一张床,我有什么不信的,又不是第一次了,刚才你不还憨皮赖脸睡我旁边了吗?真是不害臊…” “你!” 英婕大怒,又羞又恼,粉拳雨点般落在我身上,气哼哼道,“好你个江潮,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这是热脸贴冷屁股,好心当成驴肝肺…” “哈哈,还有吗?要不要说我忘恩负义?嗯,负心郎,始乱终弃,不识好歹…” 我掰着手指头,一通坏笑,气得英婕小嘴撅的老么高了,那眼神犀利得都能宰了我! 只是最终,我还是没能拗得过英婕,被她逼着,主动开上那辆老式的捷达车,朝着墨芷舞家驶去。 当然,在路上的时候,我已经打电话给芷舞姐,告诉她我还带了一个狗皮膏药朋友,非得去家里蹭饭,问她方便不方便。 墨芷舞就问了一句男的女的,要是男的那就算了,她家里一般不会接待陌生男客,如果是我的女性朋友,那没问题,她举双手双脚欢迎。 结果,我还没说话,英婕便自来熟地对着外放了的手机喊,“墨总您好,我叫英婕,是江潮的…江潮的女‘那个’朋友,嘻嘻,这下您放心了吧?” 墨芷舞礼貌地答应一声,又叮嘱我慢点开车,说天气不好,路上千万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后,英婕十分没品地将双腿架在副驾驶前方的面板上,哼着歌,一付悠然自得的倒霉相。 我看着来气,一个急加速,强烈的推背力将英婕的身体几乎折叠成九十度,这丫头大怒,狂呼乱叫,冲我又捶又拧… 墨芷舞家的晚宴很丰盛,显然芷舞姐上了心,亲自下厨烹饪,做了一桌子好菜。 迎我们进门,英婕大大方方自我介绍说她是什么常州英氏家族的千金小姐,和我是大学同学,现在正在南京考察,准备寻找合适的项目进行投资。 英婕面不改色心不跳,甚至家族企业做什么营生,目前资产规模多大,都说得头头是道,煞有其事。 我脸红的什么似的,又不能拆穿她,只好暗中叫苦。 谁叫我老实呢,之前告诉过英婕有关岚澜的情况,结果可倒好,英婕直接来个狸猫换太子,盗用岚澜的身份作掩护了。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不愿意用省公安厅安排好的身份出现呢? 临时换了面目,寓意何在? 小石头看见我,高兴得又蹦又跳,直接拉着我跟他大战变形金刚,而英婕则毫不见外,跑到厨房给墨芷舞帮忙,两个女人没几分钟就已经熟悉得似乎认识了多少年一样。 不禁感叹,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就是有优势,这不,连墨芷舞都对英婕心生好感,隐隐约约已经开始姐妹相称。 这世道真特么不讲天理,纯爷们没办法混了啊! 第482章 芷舞姐的困境(五更) 我和小石头玩得热火朝天,墨芷舞已经和英婕将一盘盘珍馐美味从厨房端进来,逼着我们立即从童话般的游戏世界里清醒,赶紧去洗手。 小石头委屈得眼泪汪汪,恨不能不吃饭了,就这样永远和我变形金刚下去。 抱着孩子,我信誓旦旦哄着,说只要小石头表现好,吃的比平时多,晚上我还会和他继续玩下去,过家家躲猫猫星球大战,玩他个地老天荒。 小石头这才破涕为笑,拉着我的手蹦蹦跳跳去了洗手间。 正洗着,小石头突然踮起脚尖对我说,“大浪叔叔,妈妈这两天好伤心,都哭了呢!” “什么?” 我一惊,连忙做了一个嘘的手势,顺手将卫生间的门关好,问他,“石头乖,你告诉叔叔,妈妈为什么哭啊?” “好像是…我也不知道啊,好像是我爸爸来找她了,妈妈不愿意复兴,所以就哭了。” 我愣了一下,转了几个念头,猜到小石头说的什么‘复兴’,其实应该是复婚。 难道说,那个在孩子一岁的时候,就抛妻弃子,从墨芷舞生活里消失了三年的前夫,又重新出现了? 脑海里想起有一次在文艺沙龙,那个土鳖老黄和墨芷舞呛起来,话里话外讽刺她离婚了的话,还有后来被孟婕吓唬跑掉的地头蛇水哥,当时对墨芷舞虽然不是很害怕,但似乎多少也有些忌惮。 以及后来,我和墨芷舞回到别墅,那晚她失态了,抱着我,又是亲吻又是表白,最后痛哭失声,说对不起我,以后只会把我江潮当成亲弟弟看,她是因为心里太苦了,又没办法和别人说,才造成一时间的情绪失控… 我眯着眼,眉梢鬓角散出杀气,问小石头,“儿啊,你好好跟叔叔说,到底怎么回事?妈妈什么时候哭的?” “就前几天,不对,我也记不清呢!” 小石头奶声奶气回答我,“有一天家里来了个大叔,好凶呢,他让我喊他爸爸,我不喊,吓坏了,妈妈就打他,让他滚,说不许打搅我们的生活…大浪叔叔,什么叫‘打搅’啊?是不是说他脚特别大,才叫大脚?可是,妈妈的发音不准确呢…” 我大概明白了。 应该是芷舞姐前夫找到家里,想要和她复婚或者提出什么无理要求,墨芷舞不同意,当着孩子的面把那个男人赶了出去… 不过,芷舞姐显然没有将这件事完全排解掉,偷着哭了好几次,而且还被小石头看见了。 我沉着面,狠狠洗了几把脸,这才领着小石头从卫生间出来,情绪却忽然变得有些黯然。 也许是感慨命运无常吧,墨芷舞这么好的女人,出色、妖娆、气质高雅,而且还挣下诺大一份家业,结果婚姻却不顺利,独自抚养儿子不说,又时不时被前夫骚扰! 骂了隔壁的,这事儿我不能不管! 可,我该管吗? 我很清楚,墨芷舞对我有好感,但仅仅限于好感罢了。 也许是因为她太空虚了,长夜寂寞,又在特殊情况下(被老黄的话刺激到),所以才会在那天晚上表现得如此失态。 只不过,那次之后,墨芷舞再也没有对我做过任何逾矩的举动,没有说过任何一句带有挑逗性质的话,也只有在上次越凝歌举办的公益表演现场,看着我将小石头一次次扔过头顶才情不自禁说了一句,真希望我是小石头爸爸这样的话… 反过来,我对墨芷舞也是尊重、敬佩,甚至有些爱慕的。 少年男子,哪个不善钟情。 少年女子,谁又不会思春? 对于出色的异性心生爱慕是人之常情,但只要控制好,终究只是限定在好朋友或者姐弟的范畴罢了。 可现在,墨芷舞遇到困难了,而且还是那种没有办法求助外人解决,甚至都不可能找到一个人去倾诉的困境,我是不是该帮她呢? 我能忍心看着芷舞姐在一个又一个的漫漫长夜,泪湿枕巾吗? 然而,这毕竟是对方的家务事,我伸手管,合适吗? 心事重重,我和小石头回到餐桌旁,芷舞姐娇嗔着数落我,说我们太墨迹了,洗个手都要十分钟,赶快吃吧,不然菜都凉了,回锅热了就不好吃。 宝贝儿子倒是十分听我的话,大口大口吃着,而且还不断冲我示威,那意思,大浪叔叔,看我乖不乖,是不是很听话啊,吃的好多呢,一会儿该好好陪我玩了。 我却有些心不在焉,一桌子美食味如嚼蜡,根本没吃出任何鲜美滋味来。 英婕看出异常,不过除了在餐桌下用脚踢了踢我之外,倒也没说什么,想必她以为我没想好怎么和墨芷舞开口借钱吧,所以有些为难。 同样的,芷舞姐看着我,若有所思,似乎也发现我的心神不宁… 饭后,墨芷舞让英婕先哄小石头玩一会,和我相跟着进了书房。 坐定,芷舞姐便问我,“小潮,你好像有心事?怎么了,看着不太高兴?” 我瞄了一眼开着的书房门,外边客厅那里,英婕时不时在冲我们张望。 想了又想,觉得隔墙有耳,和墨芷舞谈论私事,最好不要当着英婕的面。 只好叹了口气,说,“芷舞姐,我遇到点麻烦,没辙了,就想着能不能找你帮忙。” “怎么回事?很严重吗?” 墨芷舞的脸色郑重起来,问我,“小潮,和姐还有什么不好说的呢?无论你希望我怎么帮你,只要姐能办到,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这个…” 我踌躇半晌,最后还是决定向墨芷舞开诚布公说明白了。 于是,将我如何得罪江海洋,他又怎样怀恨在心,不放过我,追到南京来搞我的完整经过讲了一遍,只是却没有提及江海洋犯了案,省公安厅甚至公安部,都已经盯上他了。 毕竟这些内容涉及到很多机密,即便对着墨芷舞,我也不能明说的。 “小潮,你就是想要个身份,然后假装对江海洋的项目感兴趣,给他投资,最后将江海洋控制在自己手里,令其投鼠忌器不敢轻易动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第483章 深情信任(六更) 听墨芷舞这么问,我说,“差不多吧…” 没办法解释更多了,反正,芷舞姐怎么理解都行,我要的就是一个土豪暴发户的金身! “行,小事儿!” 墨芷舞长出一口气,又说,“看你心事重重的,我当多大个事儿呢!小潮,记住,能用钱摆平的都不叫个事儿,说吧,要多少?” 我还没开口,芷舞姐又道,“小潮,其实我们有很多办法能够解决掉江海洋,用不着这么麻烦的,如果你信得过姐,不用你操心,我想办法给你摆平就是了。” 我心想,这个方案是省厅重案组定下来的,要换成我的想法,根本不会这样做! 又麻烦,又有风险,而且很容易一个考虑不周全,漏洞百出被人江海洋看出破绽。 可这些话没办法和墨芷舞明说,只好道,“姐,我不想动用黑道势力搞他江海洋,而且这种事情吧,又不好惊动警方,毕竟我也没有啥根据,对吧?说江海洋要整我,也只是通过道上的朋友传的话,没有真凭实据,没法报案啊…再说了,窥视人家偷情,总是好说不好听,我也不愿意传得满城风雨,没意思…” “哼,你啊!” 墨芷舞摇摇头,忽然笑了,问我,“小潮,我看你也挺狠的,要打就把敌人打痛了,彻底将对手的死穴掌握在自己手里,这样,比起找人打江海洋一顿,吓唬他,效果好的多!除非他想赔一大笔钱,倾家荡产,否则一旦经济命脉被我们抓在手里,分分钟就得认怂的!” “必须怂啊!” 我也笑了,“芷舞姐,你看给我拆借多少合适呢?我估摸着,江海洋满世界乱跑拉投资,他能看得上的资金规模一定小不了,几百万恐怕不够吸引他的。” “那就…我给你倒出五千万现金?要是还不够,我再想想办法,两个亿以下流动资金备着都没问题的,就是需要点时间准备。” 我连忙摆手,“芷舞姐,哪儿用的了那么多啊,而且你觉得,我会傻到真的将这么一大笔巨款打到丫江海洋的账户上么?我有那么瓜娃子吗?姐,我就是想有一些能够证明我江潮‘很有钱’的资产证据!比如,你只要将一些房产、资金暂时放到我的名下过一下,打印出带有法律效力和银行出具的证明,然后再给你转回去…反正,让江海洋暗中调查的时候找不出漏洞来就行了,不用真的挪出那么多钱给我用的!而且,我估摸着钱也没理由太多,几千万足够,用不了上亿的盘子。” “不行!” 墨芷舞当即摇头,对我说,“小潮,既然要做戏,那就做真实了,做妥当了,只有自己先找不出毛病,对手才有可能看不出问题症结所在!你自己都弄虚作假,人家江海洋怎么就不能发现呢?别管了,那就先打五千万给你户头,真金白银趴在你账户上几个月,让他去查好了,不碍事的,我手里流动资金很充足,你不用担心!还有,不需要给我打任何借条的,我放心你!而且就算这些钱都被江海洋骗走了,也没关系,钱是什么,是好东西更是王八蛋,能为我的好弟弟做点事,我墨芷舞心甘情愿…” 立马感动坏了,我暗想,似乎对着方磊,我都不好意思开口借这么多钱。 五千万,上亿! 要是用卡车拉,哪怕都是一百元面值,可能一车都装不下,而人家芷舞姐眼皮不眨,借条都不用打,就给我了,这得多大信任啊! 不禁伸手握住墨芷舞娇嫩的小手,眼角都潮了,我说,“芷舞姐,唉,你就是我江潮的亲姐,不,亲姐都没有你对我好…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傻小子!” 墨芷舞爱怜地反手握住我,说,“那就什么也别说!既然你愿意在危难的时候和我开口,就表示是没把我墨芷舞当外人,姐心里高兴的…” 客厅里,忽然传来哼的一声,就听英婕冲小石头喊,“小坏蛋,你欺负姐姐,你耍赖呢…” 芷舞姐连忙将手从我掌心抽回去,吐了吐小香舌,幽幽道,“小潮,那个英婕,你们关系不一般吧?嘻嘻,小丫头看见我们拉手,吃醋了呢!” “管她!” 我嘴里说着,却讪讪地收回手,也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却不能理解英婕的心态,我和墨芷舞怎么样,好像还轮不到你英婕指手画脚吧? 而且,我们之间分明就是亲情,我承认自己爱慕芷舞姐,但我的内心却没有多少情.欲的成分在里面,好吧,我承认,有一丢丢的,但那也属于正常范围,毕竟,芷舞姐太出色了,足以成为任何一个男人的梦中情人… 这件事落停,我放下大半心事,又开始着急墨芷舞的情况了。 想了又想,我看小石头和英婕将头低下,坐在家里在客厅专门开辟的那块儿童区的环保生物坐垫上,争执着吵闹着,便对墨芷舞说,“芷舞姐,我想出去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你看现在雨过天晴,空气特别清新,你和我一起转转好吗?” “是不是还有别的事儿?” 墨芷舞自己觉得‘心领神会’,悄悄指了指英婕,对我嘻嘻笑道,“是不是怕她听到了啊?嘻嘻,行,那我穿件衣服,咱们出去。” 我点点头,没说什么,想着一会单独相处的时候,我会好好问问芷舞姐为什么哭,她那个前夫,是不是又找她和小石头的麻烦了! 如果这是真的,那好,我不介意将这货揪出来,打得他不认识他妈! 英婕见我们要出门,面色古怪,问我,“潮哥,你和芷舞姐…你们这是干嘛去?” “去门口全时超市买点东西,时间太晚了,芷舞姐一个人去我不放心…英婕,你陪着小石头在家玩,我们很快就回来的。” 小石头非常配合地抛弃了我,小手拉着英婕,清脆地叫,“姐姐,姐姐快和我玩啊,你看看你的大黄蜂,都被我打断一条翅膀呢!” 第484章 当他背后的女人 我哈哈笑着,指了指英婕,有些幸灾乐祸。 墨芷舞也面带微笑,摇着头,站在我身边笑而不语。 见英婕不情不愿眼巴巴看着我们,我故意气她,说,“漂亮小姐姐就是有人缘啊,刚才小石头直接将我的霸天虎轰死了,对你却法外开恩,只是弄掉大黄蜂一条翅膀,哈哈,英婕,好好陪小石头玩啊,玩他个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墨芷舞没说话,爱怜地摸了摸小石头的脑袋,又冲英婕点点头,表达感激之情,便和我一起相跟着出了别墅大门。 外面,月上柳梢头,雨后的空气果然十分清新,墨芷舞挽着我的胳膊,两人随意在别墅区里游荡漫步。 走出百十米距离,墨芷舞问我,“小潮,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和我聊聊?刚才英婕在家里,你不愿意当着她的面说,对不对?” “嗯,是的芷舞姐。”我嘴里回答着,心中却在想,是有话要问你,不过却不是我江潮的私事,是担心你啊! “那…是什么呢?” 墨芷舞站住脚,转到我的面前问,“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了,你说吧,别不好意思,嘻嘻,不管有什么困难都要说出来,尽管说,万事有你芷舞姐罩着呢。” 我定定地注视着她,问,“姐,是不是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我有困难了,都可以找你帮我,找你排解,找你为我出谋划策,对吗?” “必须的啊!” 墨芷舞故作嗔怒地瞪我一眼,“小潮,自从…自从上次之后,我已经把你实实在在看成亲人了,亲弟弟!你应该知道的,我墨芷舞似乎人脉很广,在南京商界混得风生水起,可我其实并没有几个知心朋友,能竭尽全力不离不弃帮我的就更少了!小潮,你是其中一个。” 我又问,“芷舞姐,你今天这么痛快借我钱,而且开口就是五千万,我真的很感动…我想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起对我这么信任的?能做到对一个外人心里已经不设防,真的不容易!” “从什么时候呢?” 墨芷舞歪着脑袋,像个小女孩一样回忆着,“我想想啊…第一次见你,你和雨茗还有你们风华绝代的小汪、舒什么雅,你们几个人来好风景和我谈项目,当时我对你的感觉很不错,觉得你江潮能力强,年轻有为不怯场,是个干事儿的人!” “嗯,还有呢?” “还有,就是后来我们接触过几次,尤其你晚上十点还给我打电话,约我见面谈工作,我就觉得小伙子挺能吃苦的,有责任心,是个好苗子。” 我笑了,“芷舞姐,你就没想过我是打着说工作的幌子接近你吗?你这么漂亮,身家亿万的单身贵族,在江浙商圈也算得上呼风唤雨,这么出色的条件,肯定有很多登徒子想要找各种理由接近你呢…” “敢!” 墨芷舞装作生气的样子,轻轻打了我一下,说,“江潮,追求我的人有,可以说有的是!但只要打过一两次交道,我就能看出对方是真心喜欢我,还是想通过我上位,或者赚钱发财!嘿,你当我墨芷舞和你们这些小伙子小丫头一样少不更事吗?谁怎么想的,有怎样的心思,我分分钟就能看通透的...小潮,说实话,第一次你单独约我,我当时有点犹豫,选择了我家附近的咖啡厅,也是想通过这样的私下接触考量考量你江潮人品!你以为我那么放心把好风景的规划、前程交给你啊,这么大的项目,要是运作不好一败涂地,会让我元气大伤,三五年别想缓过来的,我能不小心点嘛?” “啊?” 我一愣,继而苦笑。 真是意外啊,我最早约墨芷舞,好像也是晚上十点左右,本来是想和她说说我对好风景物流园未来发展的设想,尤其商量一下忽悠方氏控股龙头企业入驻好风景这个切入点,结果没想到,我是完全出于工作考虑,而墨芷舞呢,工作考核两不误,顺带暗中观察我的人品秉性了。 想着就觉得有些不舒服,这些商人,和我的关系近也罢,远也好,没一个省油的灯,心眼忒多了! 见我有些面色不愉,墨芷舞笑笑,主动伸手轻轻和我拥抱了一下,放开后又说,“小潮,别和姐计较好吗,你可不能小心眼和一个女人过不去啊!嘻嘻,后来又考察了你几次,尤其是你为了我,为了对我的承诺,不惜放弃风华绝代那么好的工作,辞职不干不在乎前程,姐到那时候终于完全信任你了,就算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多么亲密,但我相信你江潮是个好人,是个一言九鼎的好汉子,纯爷们,值得我墨芷舞对你推心置腹!事实证明,我没有看走眼,你的所作所为我一直关注着…小潮,姐这心里啊,暖暖的,很满意。”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当然不能再矫情,非要计较墨芷舞并不是一开始就相信我这个瑕疵。 想想也很正常,毕竟我和她从认识到熟悉,再到现在这样成为知心朋友,肯定需要一个过程的。 也许还有别的因素吧,比如我热心公益,全力帮助越凝歌那些学弟学妹,为失孤儿童举办义演,这些举动也成为墨芷舞越来越青睐我的加分项吧。 两人说开了,都有些感慨,墨芷舞伸出双手紧紧抱住我的胳膊,胸前傲人的丰满毫不顾忌地贴在我大臂上,忽然说了一句,“小潮,记得我有一天晚上失态了,对你投怀送抱的…记得吗?” “嗯,是,那次我吓坏了,以为芷舞姐脑袋坏掉了呢!哈哈,我江潮什么等级自己心里清楚得紧,怎么敢癞蛤蟆吃天鹅肉,对芷舞姐有任何非分之想呢?” 听了我的回答,墨芷舞却幽幽道,“小潮,其实有时候我在想,我都这个岁数了,眼看过了春节就三十五周岁,这辈子可能找不到适合我、爱我的人了,既然没这福气,那就找个自己喜欢的男人,当他背后的女人也不错,小潮,你说呢?” 目光烁烁,看着我,芷舞姐的眼里满是柔情。 我突然面红心跳,口干舌燥,不敢看她了。 只觉得,那些望向我的目光里,是如此充满柔情蜜意… 第485章 好好抱抱姐 我不傻,这种时刻脑袋尤其灵光! 我当然意识到,墨芷舞口中的那个男人,她能够不计名分,倾情付出,成为其背后女人的,说的就是我江潮。 其实,在上次她失态抱我亲我,想要和我好之后,我已经知道墨芷舞可能喜欢上我了。 当然,这种喜欢或许说不上爱不爱的,就像芷舞姐自己说的那样,到了她这个年龄,虽然自身条件很好,但毕竟结过一次婚,还带着一个拖油瓶儿子,想找到门当户对,能对她全心全意又不贪图她什么的男人,其实并不容易。 现在的人啊,太现实了,我清楚,墨芷舞只可能比我更清楚! 所以,她才想着不让自己的年华完全虚度了,找一个能够知冷知热,关键时候挺她的男人,既有了心理上的依托,又满足生理上的需要,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这样的人选也不容易找,三年来,墨芷舞守身如玉,直到遇见我,并且阴差阳错产生很多交集后,才动了心思。 但… 这时候我却不能回应她什么,怎么可能呢,对吧? 尽管我对墨芷舞有好感,心生爱慕,但我自己身上的感情债已经够多了,实在不能再造孽耽误一个这么好的女人! 叹口气,我想了又想,在墨芷舞柔情满满的目光注视下,终于狠着心肠说,“芷舞姐,我江潮不傻,我知道你的情意…可是姐,我已经有女朋友了,我不能的…” “是,我知道你不能,唉…” 墨芷舞幽幽地叹了口气,伸手将鬓角已经被夜风吹乱的发丝捋顺,说,“小潮,所以啊,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怪只怪我墨芷舞命苦,怎么就不能碰到一个像你这样的好男人呢!” 我连忙劝她,“芷舞姐,天底下好男人多的是,你主要是太专注工作了,再因为情感上、家庭上经受挫折,所以才会将生活的激情完全转移到事业中,一来二去的,终身大事就耽误了,时间也就这样一天天消磨掉...” “是啊,”墨芷舞面色有些不好看,默然半晌问我,“小潮,带烟出来没?” “带了,带了!”我连忙掏出白娇子,递给墨芷舞一根,她只抽了一口,就呛得连连咳凑。 我当即从她手里将香烟抢了下来,伸手拍着她的后背,有些心疼有些不满,“芷舞姐,你又不能抽烟,你干嘛非要抽啊!” “谁说我不会抽烟了?唉,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今天抽了第一口就呛着了。” 我将墨芷舞抽了一口的烟叼在嘴里,也没多想,自己抽着,说,“芷舞姐,生活总归要向前看的,你不能长时间沉浸在这样的情绪里,对身体不好的。” “嗯,我知道!” 墨芷舞忽然再次抬起头,那双勾人心魄的凤眼瞄着我说,“小潮,姐不要名分,不用站在台前,我当隐形人好吗,我不会要求你很多,一周或者几周来我这里一次就行…唉,你不知道,现在小石头慢慢大了,他天天和我,和阿姨在一起,我都…我都不知道跟你怎么说才好,我觉得孩子似乎开始变得有些娘娘们们的,动不动就撒娇、就哭,根本不像男子汉,倒像个小姑娘!小潮,小石头太小了,让他和别的男人多接触我不放心,可家里没个男人吧,我又不知道以后孩子会长成什么样,唉,有时候想想就难受,都愁死我了。” 我没话了,刚才想到种种拒绝她的借口、托词,忽然觉得那么软弱乏力,说都说不出口。 “小潮,只有和你在一起的这几次,小石头又开心又表现出顽皮的一面,就说上次吧,在游乐场不是摔着了吗,后来检查没问题,他伸手让叔叔抱、让妈妈抱,结果你说小石头一定要勇敢,小石头是男子汉,必须学会自己昂首挺胸走路,不能让大人抱的…记得吗?还真别说,要是我和阿姨说他,小石头早就翻刺儿了,撒泼打滚都能做的出来,结果呢,你说他,他却乖乖地拉着你的手,一步一步走出至少一公里远吧?我和阿姨当时都看呆了,看着你们一大一小两个人的背影,我都哭了…” 这话说的我鼻子有些涩,唉,更没法接她的话。 小石头是墨芷舞的心头肉,是绝不允许触碰、甚至能够用生命去呵护去关怀的禁脔,我想,墨芷舞希望我能经常来看她们娘俩,甚至表白对我以身相许,可能也有这个因素在其中。 说完这席话,我没开口,墨芷舞也默然着,两人顺着雨后别墅区里的小道,静静走着,各自想着心事。 来到一棵大槐树下,树荫笼罩中,墨芷舞忽然冲动地一把抱住我,丰腴动人的娇躯扑进我的怀里,声音哽咽道,“小潮,不管你答应不答应我,芷舞姐今天就想让你抱抱我...抱抱我好吗?这么久了,我都忘了男人的怀抱是怎样一种滋味了…呜呜呜~~~” 说着,墨芷舞哭起来,眼泪刷刷地流淌,顺着我的腮边颌下一滴一滴滚落。 我的心跟着就疼。 我江潮毛病多、大男子主义,甚至有时候霸道不愿意迁就女人,但我身上却有着一个非常显著的弱点---最见不得女人掉眼泪! 当时,为雨茗修理下水管道那次,正是因为看到雨茗胸口那道刀疤,看到雨茗泪如雨下,我才在最后关头梦醒,没有铸成大错! 后来和简约多次复合,我必须承认,简约的泪水就如同一个无敌大杀器,只要一接触,我就丢盔卸甲,缴械投降。 这时候,看着墨芷舞几乎在几秒钟的时间里哭成泪人,我…心如刀绞,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答应她了! 必须承认,大部分男人,包括我江潮,都会存有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念头,只是有担当有意志力的人会很好地控制住,并且将关注和爱慕都放在自己老婆身上,而所谓的渣男,则各种花心,各种多情了…我也不能免俗,从这角度看,我江潮也是渣男。 抬起头,墨芷舞柔软的香唇一下贴了过来,狠狠亲在我嘴唇上,口中情不自禁地呢喃着,“小潮,亲亲姐,好好抱抱姐…” 第486章 别逼我好吗? 我想要躲开,没错,纯属条件反射地躲开扑进我怀中的火热娇躯! 因为,我终归没有从心理上接受墨芷舞。 她和我不一样,甚至和雨茗、岚澜、简约都不一样。 因为墨芷舞选择男人的条件太苛刻了:单身钻石王老五,而且还要真心爱她,能够对小石头视如己出,年龄上还得合适自己…可这样的男人,九成九都已经名草有主,不会排着队等待墨芷舞挑选。 所以,在有限的,能够看的过眼的群体里资源,也只有我江潮属于墨芷舞愿意投怀送抱,小石头又能接受的唯一一个,只是我却有负美人恩,现在还没办法接受对方。 然而,芷舞姐的动作太突然,我没有反应过来,嘴巴还因为惊讶而半张着,一条滑腻的小香舌已经钻进我口中… 墨芷舞双手抱着我的头,拼命亲我,似乎如果不这样,下一刻她就会永远永远失去我了。 终于…动情! 我的身体如火一般燃烧起来,麻木着又激荡着,开始迎合她,已经情难自已。 “哦,小潮…江潮…我的潮,别停下来,亲姐姐,好好亲亲我…” 呢喃中,时间仿佛停顿,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完全没了意识。 直到不知道过了多久,墨芷舞没了力气,瘫在我怀里,只有通过环抱着我的胳膊才没有软倒在地上。 我回过神,心中升起一阵愧疚感。 我也说不清,是觉得自己对不起雨茗,还是对不起墨芷舞。 而且,我又想到简约和岚澜,心里乱成一团麻。 靠在槐树干上,我的双眼有些失神,发了半天呆才说,“芷舞姐,对不起,我不该这样的…” “别说对不起,不许说!” 墨芷舞抬起头,将小手摁在我的嘴唇上,泫然欲涕道,“小潮,是姐不好,刚才我…刚才姐实在控制不住了啊,我心里难受,我好委屈。” 我叹口气,不忍心再说什么。 实际上,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之吻,我也有责任,毕竟,我没有第一时间狠心推开她,这才造成这个吻从开始到最后结束,有始有终,出现并存在。 “姐,我知道你为什么心里难受…姐,不说了,这件事我们都不说了,今天…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忘掉好吗,都让它过去吧!” 颤抖着手,我捧起墨芷舞那张娇美如花,丝毫不比简约和雨茗稍差的绝世容颜,盯着她的双眼,说,“姐,我真的给不了你太多的,我不能的…唉,要是我再把持不住,非要和你发生点什么,比如,我们有了那种关系,那你说,有一天我结婚了,不能再随便来你这里陪你、陪孩子,到时候你该多么伤心?姐,我也喜欢你,可我更愿意把你看成自己的亲姐姐,我霸占着你,让你在最美好的年华等待我不知道多久才能来一次的恩宠,你说,这样对你公平吗?我不是耽误你一辈子了吗?唉…” 墨芷舞看着我,一动不动,也不说话,泪水却像破开泉眼的溪流,一串串掉落,洒在我和她的身上,也滴进我的心里。 终于,芷舞姐点点头,说,“好,小潮,我答应你,今天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不会了…唉,我食言了,上次已经说过同样的话,可我…可我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感,我不要脸,我不是好女人。” “不许说自己,不许说!” 我的反应和她刚才一样,并且差点掉泪。 看着墨芷舞不断自责,说的自己就像一个勾引别人丈夫的娼妇,心情难受的都想去死。 凭什么啊,凭什么天底下所有的委屈都要让这样一个善良、对我好,却在感情上饱经挫折的可怜女人去承受? 就因为她结过一次婚,有孩子,而且也比我大七八岁,就没有资格追求爱情了吗? 实际上,墨芷舞完全有资格追求我的,毕竟我没有结婚,而且在墨芷舞意识里,我说不定都和简约断了,在空窗期,我接受她这样一个不求名分不求天天守着的女人,有什么不可以呢? 伸出双臂,我将墨芷舞抱进怀里,让她的头贴在我的胸口,叹息道,“芷舞姐,我其实叫你出来,是想问你一件事的。” “你问吧。” “姐,你前几天是不是情绪很不好,一个人哭过好几次?” “你为什么这么问?” 墨芷舞一下抬起头,看着我,目光中充满猜测。 “小石头告诉我的,”我苦笑,“姐,那个人,你前夫,是不是回来找你了?他有没有欺负人,骚扰你和小石头?姐,请你一定要告诉我,就像刚才我问你,如果我江潮遇到难处的时候,是不是应该找你倾诉、让你帮我,让你和我一起分析、解决?你说了,必须的!那好,现在你遇到困境,你是不是也不应该向我隐瞒,必须要说出来呢?姐,你别自己一个人硬扛着好吗?真的,看你现在这样子,我心里特难受,特疼,你要是一定不肯说,也许我回去就得吃速效救心丸!你听听,我的心脏是不是砰砰乱跳,都快心律不齐了,一分钟一百三、四十下总有的。” 我没说假话,这一刻我的心完全乱了,再加上情绪激动,肾上腺素飙升,心跳不乱不快才怪! 墨芷舞还是不说话,只是重新将臻首垂下,贴在我胸口,半晌无言。 我有些着急,问她,“姐,到底发生什么了啊?你要是再不肯好好和我说,那成,我找那家伙去!玛德,我还就不信了,婚特么都离了那么久,凭什么丫还要回来找你们娘俩?离婚三年,你说过的,他一次都没回来看过小石头,他麻痹的还是男人还是父亲吗?现在,突然出现在你和小石头生活里,张口就说什么要复婚,这要是没毛病鬼才信!说,告诉我,现在就说,别让我着急!” 见我的情绪眼看已经激动到无法控制,墨芷舞终于抬起头,含着泪对我道,“小潮,你的情意,你对姐对小石头好,这些我都知道,姐心领了…可是这毕竟是我墨芷舞的私事,是我的家务事,我不想告诉你,别逼我好吗?” 第487章 另有目的?! 她的回答令我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我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甚至墨芷舞重新对我提起旧情,对我能够做到眉毛不颤眼皮不眨借出五千万,她却依然坚持不愿意对我说出实际情况,不愿意告诉我困境的真相! 而意料之中的又是,只要我安下心仔细想想,其实就应该意识到,我不会从芷舞姐嘴里得到想听到的答案。 因为墨芷舞的性格和她为人处世的原则! 这么说吧,我从来没有见过墨芷舞这样处乱不惊、坚忍不拔并且心思深沉的女人。 雨茗的情况比较贴近墨芷舞,都属于百折不屈的类型,深思远虑,做事情之前都会想很多,极少打没有把握的仗。 然而雨茗和墨芷舞还是有着很大不同的,至少雨茗身上没有那种遇到难题困境时的处乱不惊和坚持原则。 否则,当时我因为风华绝代突然倒向cgt而在公司高层例会上当场发飙,雨茗就该坚持正确的立场,和我一起同进同退! 我相信,即便雨茗的表态不足以左右公司高层最后的决定,但我之上再加上企划总监的分量,还是足以让吴总、曹总等人心生顾忌,必须要重新审视多次磋商的,而不是根本不理睬我的反对,直接就和cgt建立深度合作意向关系了! 大是大非的时候,我和雨茗会有分歧,而对于重新失去财富的恐惧,让雨茗很难重头再来从而顾虑多多。 但在墨芷舞身上,无论是听说米国的世纪精绝公司入驻南京,建立规模更大、理念更先进的集散式物流园,还是得知最大的助力,合作伙伴风华绝代广告公司突然倒戈,还包括后面很多次我所看到的情形,芷舞姐从来没有过惊慌失措和楚楚可怜的时候! 若不是偶然听到小石头说妈妈哭了,以及这两次墨芷舞对我吐露心声,那在我眼里和认知里,芷舞姐永远都是打不倒的女强人,是面临绝境都不会表现出任何一丝慌乱的大将帅才! 所以,她不愿意告诉我实际情况,并且在我和英婕面前表现得若无其事,如同从来没发生过什么一样,倒是完全符合墨芷舞的性格特征。 然而,这样的回答并不是我所希望听到的,我不要这个! 凭什么一个已经被伤害了一次甚至很多次的女人,还要再继续接受来自渣男的伤害和威胁? 凭什么一个从来就没有的到过父爱的孩子,还要被遗弃自己的亲生父亲吓哭? 凭什么受够了之后,还不能跟心疼她爱慕她的我说? 凭,什么! 我摇了摇头,双手轻轻捧着墨芷舞的脸,口气不容置疑,只说了一句话,“芷舞姐,如果你还认我江潮这个弟弟,当我是你的亲人或者梦中的男人,那就请你一定要告诉我,否则,我会觉得自己不配得到你的帮助、关心,我没资格站在这里吃你亲手烹饪的饭菜,然后在明天,理所当然看着户头出现五千万…芷舞姐,我做不到的,明白吗,做不到!”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甚至有些动情了。 “芷舞姐,你把我当亲弟弟看也好,把我当成你的小男人看也罢,总之,我对你来说,是不是很重要的人,你说,是不是?” “是…是的。” 墨芷舞一直在落泪,默默哭着,却没有发出任何一点哽咽声。 “那好,如果你不想失去我,你希望江潮还能像今天一样,说来就来,吃你亲手做的饭,和小石头一起做游戏…那,请你告诉我,什么都告诉我,不许瞒着!” 我看着墨芷舞,目光炯炯,却充满柔情和期待! 我的脾气不是很好,有时候会控制不住暴怒。 但事实上,除了大是大非问题之外,我很少有像现在这样坚持的时候,尤其是对自己的亲人朋友爱人,我特别好说话,很愿意迁就对方。 但今天,此刻,我不可能顺着墨芷舞的意思说,那好吧,芷舞姐你保重,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我尊重你的想法… 我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我做不到! 她如果不愿意让我帮助,其实也代表了我江潮并没有真正走进墨芷舞的心里,她对我还保留着很多,还是有隔阂的。 那,我还有人什么资格接受人家这样不计回报的支持和帮助呢? 她还是不说话,默默摇头。 我伸手,将一串串剔透如水晶珠子的泪水慢慢地,一颗一颗地从墨芷舞脸上擦去,说,“芷舞姐,行吧,既然这样,那我回去了,我以后不会再见你了,我也不会接受你的五千万借款,我和你的生活,从此不再有交集!当然,好风景物流园项目我还是会管到底,企划方案我会不断完善、修改,后面一系列活动,包括方氏控股旗下新收购的宣美食品集团入驻好风景,这些活动策划,后面如何造势宣传,以及怎样才能让好风景的实际利益最大化,影响最广泛,这些我还是会管下去的...我江潮这个人,很多坏毛病,很多不好的地方,但我却是一个喜欢有始有终的人,而且我说话算数,答应你的事,我就一定要做到最好的…芷舞姐,咱们回去吧,我和你也许不再是朋友了,但我们的合作还可以继续下去的,这一点请你放心,我江潮用人格保证,甚至发誓也可以的!” 这番话出口,墨芷舞第一次在我面前哭出声,哭成了泪人。 她抱着我的腰,紧紧抱着,一刻都不撒手。 嘴里重复喊着,“小潮,你傻啊,你这是干嘛啊,你…你这样真没必要的,你…我不要你走,不许你离开我和小石头…” 我的腰甚至被墨芷舞的胳膊勒得有些隐隐发疼,可见她用了多么大的力气。 默然足足有三分钟,我才开口说,“芷舞姐,你知道什么叫患难与共、相濡以沫吗?什么叫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什么叫烈火见真金?如果没有一起经历、面对那些困境,你从什么地方能考验我的人品呢?就凭你的观察吗?你对自己的观察就这么自信,不会出错?姐,别怪我说句让你伤心的话,要是你看人的本事真是百发百中从来也不会看走眼,那你怎么会嫁给这样一个让你伤心一辈子的渣男呢?姐,放松些好吗?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告诉我!” 我的话,似乎像一颗颗声音炸弹击中墨芷舞心中的伤口处。 她一下软了下来,抱着我都快要站不住,哭得呜呜咽咽,最后,突然对我说,“好,小潮,既然你问姐了,你这样逼姐告诉你,那我也不想瞒着你了,因为我不希望因为这样的事影响我们姐弟的感情…小潮,是的,我前夫来找过我三次,他说过希望和我复婚,但我很清楚,所谓复婚只不过是找借口罢了,他是有着另外目的的!” 第488章 芷舞姐的前半生 “芷舞姐,你就别瞒着我了,都说出来告诉我好么?” 我紧紧盯着墨芷舞,伸手将她的腰揽住,态度异常诚恳。 确实,这一刻,我是将芷舞姐当成自己的亲姐姐,我心疼她,更希望感知到对方的内心世界。 “我的前夫和我是大学同学。” 过了好半天,墨芷舞才将环抱着我的双手松开,也许,她觉得在这种略显暧昧的姿势下,向一名青年男子倾诉自己的不幸,并不是一个特别好的选择。 稍稍向后退了退,芷舞姐和我保持了大约一米左右的距离,说,“小潮,你觉得我墨芷舞有今天,靠的是什么?” 她这句话问得有些突然,我一愣,想了想说,“姐,你比我大几岁,这不假,但如果说仅仅凭着白手起家,没有任何关系,你三十几岁就能创下这么大的生意,我多少是有些不信的,既然你问我,那我就直说了…姐,你或者你的前夫,家里是不是很有背景那种?就是说,你和他至少有一个是富二代或者官二代吧?” 我自认为自己的揣测没有问题,毕竟,如今社会这么现实,几个能白手起家只用十几年甚至几年的时间,达到身家数十亿呢? 太不可思议了。 墨芷舞却摇摇头,冲我苦笑,“小潮,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 “难道我猜错了?”我有些不解。 “错了百分之八十吧。” 墨芷舞的回答令我更加不解,要么是,要么不是,怎么还有一定百分比呢? 见我不解,墨芷舞索性直接解释,“小潮,我和前夫都是来自农村,华夏西南的一个偏远小乡村,我们是一个乡的,初中高中都在一起念,算是青梅竹马了。” 我点点头,“姐,这不挺好吗,举案齐眉,你们应该是共患难过的,应该珍惜得之不易的生活才对,可为什么会闹到离婚这一步,甚至好像反目成仇了?” “小潮,你知道姐为什么不愿意告诉你吗?” “这个…”我心道,当然不知道,我要是知道了,不就算了解这些隐私了吗?那我还问你啊。 很实诚地摇头,我说,“不知道,你说吧,姐。” “唉…” 墨芷舞重重叹息,好几次欲言又止,就是说不出口的样子。 我有些急,催她,“姐,你说啊,你倒是直说啊,真要急死我吗?不管咱们以后的关系会变成什么样子,我现在真的将你当成自己的亲人,亲姐姐!芷舞姐,面对亲弟弟,你还有什么不好说,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吗?” 看着我,这次墨芷舞沉默的时间更长了,差不多足足过去五分钟,才似乎下定决心,猛地抬起头,盯着我说,“小潮,正因为我把你看成亲人,我太在乎你,所以这件事才不想告诉你的…小潮,唉,罢了,事到如今我不说看来也不行了,命啊,这都是命!我算是知道了,人的命天注定,就算有些情况我挖空心思想去隐瞒,也许终究还是瞒不住的。与其那样,还不如我自己说出来算了,如果我因此失去你,因此被你看不起,那也是我墨芷舞没福气,我不配有你江潮这样的好弟弟好朋友,好…爱人的!” 我都急得蒙圈了,到底怎么回事儿,竟然让墨芷舞如此吞吞吐吐如鲠在喉? “姐,你说吧,我相信,不管听到什么让我意外,让我没办法接受的情况,你在我心里的印象都不会发生改变的,你永远是我江潮贴心贴肺的大姐,是我的好朋友!” 我这番表白差点没让墨芷舞再次哭出声,抽抽搭搭好一阵,她终于下定决心将自己前半生的遭遇,以及目前让她伤心欲绝的事情和我和盘托出。 我听着,头都快炸了,根本不敢相信耳朵里听到的这些情节! 甚至于,我觉得就是戏剧,悲剧好嘛,特么一定不是真的。 “我们两家都很穷,但是双方父母很开明,知道穷什么不能穷教育,所以,宁肯自己饿肚子,勒紧裤腰带,也要供我们上学。” “我和他,我的前夫,算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知道手里这些五块十块甚至块八毛凑出来的学费有多么来之不易,因此学习非常努力,特别刻苦,当时高中的时候,我是年级第二名,而第一名,就是他。” 我偶尔点一下头,表示自己正在专心听着,心里却有些烦躁,不停地抽着烟。 “由于每次考试都是前两名,我们彼此注意到对方,当时全年级三十多个村的高中生都去乡里念高中,几乎每个学生都住校,只有两个人因为交不起伙食费和住宿费,只能每天走十几里山路,咬着牙上学,这两个苦命的孩子,就是我和他。” “就这样,我们总是在早上五点起床向学校赶,他或者我都会在距离学校一公里的一个岔路口等待对方,然后一起去学校上课。放学了,又会相跟着披星戴月在岔路口分手。” 芷舞姐的表情渐渐变得丰富起来,似乎回想起二十年前的美好时光,那里有她的初恋、她的成长、她的青涩和对幸福的向往。 “后来,三年时光就这样过去,我们自然而然成为男女朋友,并且如愿考上上海的同一所大学。” 我点点,真想问墨芷舞,这不挺好吗,我从你眼里都看到对曾经虽然辛苦但却满满都是幸福和爱的生活,有着无尽的回忆和眷恋,而且你们以后还结婚了,有了小石头这个爱情结晶,可为什么却闹到这一步呢? “小潮,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应该挺幸福挺满足的,是不是?我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我该有最美满的家庭,最体贴的丈夫和最可爱的孩子…我的生活,不该这样残缺不全的。” 我说是啊,我没想到任何一种理由能让你的生活状态变成这个样子,同时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那就是,芷舞姐,你怎么挣下这么大的一份家业的? 墨竹舞却摇了摇头,“现实是残酷的,当我们意识到生活如此艰难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第489章 当年往事(二更) 我就说,“姐,怎么叫一切都晚了呢?别说这种丧气话,你才多大啊,人家都说三十岁的女人才是最有女人味,最知冷知热懂得体贴,也是最能吃苦耐劳为家庭牺牲的年纪!而且你现在还这么有钱,什么样的好男人找不到?对吧,别再这么说了,我会不高兴的。” 芷舞惨笑,摇了摇头,轻轻说了一句,“傻瓜,傻小子,你啊…唉,还是阅历太浅,不知道社会上那么多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其实是多么的凄冷和残忍。” 我不说话了,知道现在我劝她什么都没有用,只能将话题越扯越远。 “曾经,我也认为两个真心相爱的人终于有机会走到一起,我们应该会很幸福才对!我们渡过艰难、贫穷却十分开心的大学四年,由于都想着快点挣钱养家,因此两人同时放弃了保送研究生的机会,进入社会这个大染缸。” “大学毕业后,我们选择留在上海打拼,运气还不错,也都找到在当时看起来待遇很好的工作,每个月可以给家里寄一笔钱…那时候,即便是雾霾天气,我都觉得心情那么舒畅,每个人、每件事都是如此美好…真的,小潮,我以为这就是幸福!” “是啊,”我说,“难道这不是吗?我觉得你们很幸福啊!”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忽然想起简约,心跟着就刺痛了。 曾几何时,我和简约难道不是像墨芷舞和她前夫一样吗? 我们对未来充满憧憬,对生活抱有无比的信心,相信彼此永远会在一起,同甘共苦相濡以沫… 可是,我自己就是一个活生生失败的案例,自己都这样了,我凭什么不能想象墨芷舞也遇到和我类似的困境呢? 因为什么?误会吗?或者,有人不忠了? 我就问,“芷舞姐,是不是他…出轨了?” 这句话问得很狗血,我知道,很可能是这样的,但心里却不愿意接受。 墨芷舞看着我,表情没有一丝意外,直截了当说,“是,是的,他出轨了!” 我的心开始向下沉,忽然觉得爱情这玩意真特么不是个东西! 如果说我和简约分手,还可以归咎为我们因为种种误会,因为彼此患难与共的时间太短,说长也不长,四年而已,比起墨芷舞和她前夫十几年的感情基础,真不算什么的。 可芷舞姐呢?我无法想象,她这么漂亮,这么有气质,知性、善良。 真的,用世界上所有最美好的词汇形容墨芷舞都不为过,可,她的前夫,那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男人,为什么还会出轨,不知道珍惜对方? 似乎相比起来,我江潮倒是高尚得多,至少在我和简约没有结束之前,我和雨茗并未真正在一起,而且,我还曾多次拒绝来自岚澜和王艳的投怀送抱...特么的,虽然我也劣迹斑斑,也和别的女人暧昧了,但总比这个渣男强百倍! 黑着脸,我说,“麻痹的,他怎么出轨了?” “富家女!” 墨芷舞惨笑,“小潮,是不是说到这里的时候,其实你已经猜到结局了?” 我没说话,掐灭手里的半支烟,又下意识抽出一根,重新点上抽起来,心情无比郁闷。 “小潮,你不说话,但我已经从你的表情看出你的想法,是,我根本不会想到他是这样一个人!” 墨芷舞擦了一下眼睛,黯然道,“说起来,我前夫长得很帅,一表人才,小石头的样子和他有七八分像…” 我说是啊,至少这货还有万分之一的好处,就是遗传基因足够强大,麻痹的,要是长成歪瓜裂枣,耽误小石头,我特么非得弄死丫的! 芷舞姐就抱住我的头,在我面颊上亲了一口说,“胡说什么呢,小潮,这里面有你啥事啊,傻瓜!” 我哼了一声,让她继续说。 “名牌大学毕业,人长得又帅,在事业单位工作,而且吃苦耐劳有上进心…你说,这样的男人能不引起别人注意吗?” 我点头,苦笑说连我江潮都有女人喜欢,我能想到芷舞姐的前夫当时会有多少莺莺燕燕围着嗡嗡转呢。 “是啊,我就是太相信爱情了,太相信经过这么多年沉淀,彼此相依为命,他永远不会做出背叛我的事情,可是,当我有一天出差回家…” 我立即道,“是不是进了门发现他和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滚床单?” “你啊,”墨芷舞摇摇头,“没那么狗血!” “那?” “因为是提前结束出差,所以我给他打手机,想让他来车站接我,结果他手机关机了,我也没多想,觉得十一点多了,可能他是睡觉了吧。” “然后呢?”我问。 “大半夜我回到家,打开门,却发现里面黑乎乎的,根本没有人回来过的迹象。” 我就问,“那是不是他加班呢?” “怎么可能?” 芷舞姐面色很平淡,显然当年的伤心事已经让她麻木,即便现在再次说起来,也兴不起多少波澜了。 “家里根本就没有人回来的迹象,明白吗?” 见我还是似懂非懂,墨芷舞又说,“这次我出差的时间比较长,大概有半个月,临走那天中午,我们吃的炸酱面,他送我去车站。我知道他不喜欢干家务,还叮嘱他,让他回去别犯懒,赶紧先把碗筷洗了,别回头都放臭了。他答应的挺好,可我回去后却看见吃剩下的碗筷还在桌子上放着,根本就没有动!而且他起床从来不叠被子,我走那天亲手叠好的,而大半夜回去的时候,被子却和我当时叠放的样子完全一致,连位置都没变!这说明什么,说明自打我出差那天开始,他就再也没有回过家!半个月啊小潮,你说,半个月不回家,这…还用我想七想八吗?” 我听着,一句话也接不上,甚至连劝劝墨芷舞的心思都没有,就像傻了一样。 是啊,还用多说吗,除了她前夫这半个月都睡在另外一张床上之外,还有什么能解释的呢? --- 最近太忙了,更新比较少,抱歉,小伙伴们继续挺戒指吧,放假几天每天五更走起! 第490章 背弃的爱情(三更) 我听着,默然着,愤怒着。 以为已经了解清楚墨竹舞一切苦难的根源。 只是,当我觉得这就是她所有的伤心往事时,却被芷舞姐后面的话完全震惊了,我不敢想象,这个世界上真有她前夫那样的下流胚子! “我当时就傻眼了,小潮,你知道吗,我就像魔怔了一样,坐在椅子上,觉得灵魂已经从身体里被什么东西搜掉了,整个人就是一尊行尸走肉。” 我狠狠抽着烟,拼命吐烟圈,拳头攥得紧紧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我开始给他打电话,一遍一遍,拼命打,可是你知道吗,除了那句永远不变的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之外,我一无所获。” “就这样,我在椅子上坐了一整夜,没喝一口水,没闭一下眼睛…直到,第二天上午六点半,这个时候,他应该起床要去上班的,我最后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这一次电话倒是开机了。我说,老公,你起来了没有啊?去没去上班?他好像有些犹豫,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早call他吧,然后他说,我刚醒呢,这就准备起床去单位了。” “继续!”我咬着牙,想听听这个渣男是怎么骗芷舞姐的。 “我就和他说,明天晚上我出差回来,你来车站接我啊,对了,你去看看我挂在阳台上的衣服,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雨,你帮我收了好吗,别万一忘记关窗户,再被雨淋了。小潮,你能想象吗,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一直在掉眼泪,语气却不敢表现出一丝怀疑…我是多么希望自己判断错了,希望他告诉我说,后来他也出差了,现在不在家。” 我没回答芷舞姐,心道,这不是自欺欺人吗,如果你刚出差,他也出差了,他能不和你说一声吗?告诉爱人自己的行踪,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他没和你说一句,就表明这段时间他始终在上海,只是没有住在家里罢了。 那么,现在他说出差,有意义吗?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不过我却没有反驳墨芷舞,我知道,她那时候肯定已经处在绝望状态,想死的心都有,因此,哪怕她前夫骗骗她呢,说出差也行的,算是给自己一个心理慰藉,一个台阶。 “结果你猜他怎么说的?” 墨竹舞终于忍不住,双手捂住脸,呜呜咽咽哭起来,哽咽道,“他,他告诉我,行,现在就起来去阳台帮我收衣服去,让我别担心,万事都有他呢!小潮…呜呜呜,你说,我听到这样的话,我会怎么想?你说啊,我是不是该跳楼!” 一下子,我心疼坏了,伸手抱住墨芷舞,不断在她背上来来回回轻轻抚摸,安抚她。 “可我还是忍住了,我就说,那老公,家里的碗筷洗了吗?你不会又没洗吧?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他立即说,怎么可能呢,这都过去快半个月了,再不洗都要馊了,放心吧,我都洗好了,家里也收拾得干干净净,就等你回来呢!小潮,我一下就崩溃了,真不敢相信,自己爱了十几年的男人,骗起我来竟然会这样顺溜,要不是我就坐在家里,眼睁睁看着,我肯定会相信他的…呜呜,小潮,那一刻我真的不想活了,我墨芷舞图什么啊,和他在一起,舍不得吃好的,舍不得买一件漂亮衣服,出差都舍不得买卧铺,就是为了省下那点差旅补贴…你说,我,我前世究竟造了多大孽啊,为什么老天爷这样惩罚我!” 心都要碎了,我抱着芷舞姐,喉头堵着,完全失语。 “就在他告诉我要起床了,先不和我说话了,不然上班要迟到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对他喊,告诉他我就在家里,昨晚已经回来,在椅子上坐了一宿给他打了上千个电话!我最后说,你不要和我解释一句,现在回来拿走你的东西,给我滚出去!” 天上,有些雨点落下来,我的手机响了一下。 心情实在太糟糕,我拿起手机看,想着还是分散一下注意力吧,不然,我的肺都要气炸了。 是英婕的短信,她问我,说我们买个东西干嘛要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 我回了一句,少废话。 将手机放进口袋,闷头又抽了几口烟,才问墨芷舞,“姐,那后来呢,你们就分手了吗?” “他吓坏了,在电话里就哀求我,哭了,说他错了,他现在马上回来,也不去单位了,让我一定等他!小潮,你知道吗,当时我就听见电话那头有女人突然暴怒的声音,质问他,好像说让他选择,到底要谁…我心如死灰,出差辛苦,一夜未眠,再加上心力憔悴,我病了,昏倒在家里地上,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里,他守着我,一直在哭,说对不起我,求我一定原谅他…” “所以,你就原谅了?” 我不愿意相信,却知道,一定是这样的结果,不然,小石头从哪里来的? 按照墨芷舞的话,当时他们大学毕业五六年,应该还在同居,并没有结婚,更没有生孩子。 “是…我不想原谅他,我不愿意受这样的委屈…” 墨芷舞擦了一下眼泪,又说,“可是我们在上海一个亲人也没有,我住了十几天医院,他寸步不离守着我,跑前跑后,甚至说如果住院治疗的钱不够,他就去卖血...我,唉,我受不了看到他那个样子,而且他还说,已经从原单位辞职了,那个女人是他们局长的女儿,看上他了,苦苦追求他三年多,实在没辙了,威胁他说如果不和对方在一起,就会让他在单位永远出不了头,不但会被边缘化,甚至在机构调整的时候直接辞退…他根本不爱对方,可又怕自己得之不易的工作机会从此丢掉,这才在犹豫了很久之后,不得不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现在,他辞职了,从此和对方再无瓜葛,求我一定原谅他。” 我听着,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应该原谅吗?也许不,也许可以,这都是个人自己的选择,我没资格指责墨芷舞什么的。 第491章 沧海桑田(四更) “我心软了,我知道他得到现在这一切有多么不容易!那么多日日夜夜辛苦工作,吃不好睡不香,落下一身毛病…唉,如今他愿意放弃职位,愿意斩断过往和我重新开始,我真的心疼他…唉,而且小潮,我也没办法、没有别的选择了,因为,正是这次住院,我得知自己竟然意外怀孕了,难怪那个月大姨妈一直没有来,我还以为是出差太劳累,拖后了的…” 我已经明白,阴差阳错,或者说生活所迫,两个曾经相爱,又出现巨大感情裂痕的男女,终于还是走到一起,就算看在孩子的份儿上吧,如果能够不计前嫌,重新做人好好生活,也是一个可以接受的结局。 浪子回头金不换。 可,那个男人,芷舞姐的前夫,显然没有浪子回头! “我想了很久,终于答应他,说只要他不再和那个女人有来往,我认了,就当生活给我们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狠狠捉弄我们一次…只要以后两个人好好生活,彼此忠诚,从头开始努力打拼,我相信我们的未来一定很美好…当时他特别伤心,很感动,无数次发誓要对我好,对我肚子里的孩子好…” 我就说,嗯,是的,他的确应该忏悔的。 “出院后,为了彻底和这边斩断联系,我下了狠心,也从原单位辞职,甚至举家离开上海,来到南京。” 我这才明白,,墨芷舞来南京也不过是四五年时间,算起来,小石头现在四岁左右,加上怀胎十月,他们大概是在五年前,芷舞姐三十岁刚怀孕的时候从上海到南京的。 “我们没有去任何一家单位应聘,决定用仅有的十万块积蓄自己创业。” 雨点越来越大,我们却都没有说回去的话。 因为我知道,换个环境,墨芷舞肯定不会再和我说这些,而时过境迁,今天之后,也许墨芷舞就会将这段伤心往事完全尘封在心底,永远不会让别人触碰。 拉着她,我们躲在小区物业管理处的屋檐下,听着彼此的心跳,看着天穹里稀稀落落掉下来的雨点,继续刚才的话题。 “创业有多艰难你应该知道,开始的时候,我还能帮他,后来肚子渐渐大了,行动不方便,精力更是不行,总是犯困,只能让他自己一个人出去跑业务。最开始,我们做的是五金行业,这也算是我的专业吧,可是后来我已经管不了太多,他对这块业务又不熟悉,做得越来越辛苦,而且一直在赔钱,后来连银行的贷款都快还不上了…最后他和我说,五金业务他实在搞不来,想继续做老本行…小潮,可能这一切都是天意,是莫大的讽刺,你知道他大学学的是什么专业吗?” “不知道。” 我心想,这我哪儿知道啊,大千世界,那么多工作种类,我要是能猜到不是成活神仙了吗? “唉,其实…其实你应该猜到的。” 芷舞姐幽幽地看了我一眼说,“小潮,他大学的专业就是物流,现在这个好风景物流园的创意,就是他提出来的!” “啊?” 我懵逼了,傻眼了,真是没想到,事情竟然有着这样的神反转! 墨芷舞集团目前最大的一块业务,投入几十个亿资金的好风景物流园,竟然是来自前夫的创意! 而且,从芷舞姐话里,我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墨芷舞正是依靠物流行业发的家,创下诺大基业,有了今天的成就和地位! 真是谜一样的女人,谜一样的人生,以及,噩梦一样的婚姻。 “很惊讶是不是?” 她笑了,凄凉悲伤,“小潮,你知道吗,如果让我重新选择一次,我宁可和他回农村老家种地,也不愿让他再操旧业,干物流这一行!” 我点点头,不置可否。 “当时我没办法帮他,我想,既然已经离开上海,和那边再无瓜葛,也许让他发挥所长也好,我们总不能饿死吧?南京虽然比不了上海,可房价一样很高,我们想要在这里站稳脚跟,给孩子创造一个尽量好点的生长环境,没有钱怎么行?所以我同意了…唉,只是万万没想到,这次选择让我成为亿万富翁,却丢掉了千辛万苦甚至胆战心惊经营的爱情。” 我捉住她的手,觉得芷舞姐小手冰凉,似乎内心已经做不到笃定。 “二次创业出奇的顺利,我们的事业就像坐上过山车一样,一年不到的时间就赚了几百万,在南京买了房子,开了自己的物流公司,也有了小石头…那段时间,尽管他早出晚归,但却坚持每天都回家,陪着我,不管多累多辛苦,也要当一个好丈夫好爸爸。我很欣慰,觉得已经重新赢得我的爱情,我们的生活终于开始朝着幸福一点点靠近。” 我屏住呼吸,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心知,下面的倾诉将会是关键的关键,是重点! 隐隐约约,我意识到有些地方不对头! 他们发家太快了,太迅速也太不可思议! 一年的时间挣到几百万,这种情况并非不可能,但必须承认,非常少见。 世界上只有一个马云,何况,马云在砸出淘宝,创立阿里巴巴王国,也是经历了几次大起大落的,耗时不知道多少年,差点连家底都折腾光了,这还是软银那边看重阿里的潜力,认可马老板的能力,投入三千万美金,不然,现在依然不可能有互联网闭合商圈的经营模式,也不可能有支付宝。 所以,我不相信世界上有那么好的事,或者说,不相信这些美好会轻而易举降临到墨芷舞头上。 也许他前夫的事业有起色,还是和那个厅长的女儿有关系! 没有贵人相助,要想做出一番事业无比艰难,这一点我深有体会。 “儿子半岁以后,我狠着心给小石头断了奶,雇了保姆照顾孩子,担心我老公,不,担心我前夫工作太辛苦,早早复出帮他一起奋斗。只是,当我和他去见客户,一次次参加他们应酬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第492章 堕落(五更) “怎么了?有什么看不懂的?那个人,他,你前夫,不是重新做回好男人了吗?” 芷舞姐叹气,“小潮,你知道吗,以前在我眼中,尽管他不喜欢做家务,有时候会懒散,但总还是一个铮铮铁骨的汉子,还算有担当!不然,我也不会那么轻易原谅他的,我相信他是一时鬼迷心窍,一旦狠下心,想开了,还是会做回那个让我深深依恋并且敬佩的男人的。” “可是呢?”我问,也想知道她前夫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以至于令墨芷舞如此伤心欲绝。 “他带着我去应酬,出入夜总会、酒吧、ktv、各种饭局,可以给陪酒小姐一掷千金打赏小费,也能因为服务生不小心把汤汁滴到他身上而勃然大怒,掀翻桌子打骂对方。这些也就罢了,最让我不能接受的,是他对那些自认为能够帮助他的富豪、高官,刻意奉承,百般巴结…小潮,说出来你都不信,有时候我看见了,觉得…唉,觉得他的样子,就像一条狗,一条跪舔主人,为了一快肉骨头摇尾乞怜的哈巴狗!” 我没法说话,只是感叹生活太艰难了,艰难到让一个男人变得连自己的妻子都不认识,甚至,变得自己都不相信那会是他自己。 “我劝过他很多次,我说,我们已经有些钱,事业也算有起色,现在自己的物流公司有几十号员工,业务范围覆盖江苏、浙江两省,就算赚钱慢一点,只要我们夫妻俩同甘共苦,能够相互扶持,未来还是会很美好的,一定能够成为人上人,步入富裕阶层。” “你说的对!” 我点头,“芷舞姐,谁也做不到一口吃成大胖子,你们都很年轻,只要沉下心一步一个脚印去经营,当然会有很灿烂的未来。” “唉,”墨芷舞摇摇头,笑得那么凄凉,“小潮,要是他能够像你这样想就好了!我好好劝他,和他发脾气,或者磨洋工死缠烂打,什么办法都试过,却都没有用,一点用都没有知道吗?我很失望,不愿意再掺和到他的事情里,就自己管理一个分公司,慢慢做。到后来,孩子快一岁的时候,他已经常常彻夜不归,就算有时候回来,也喝得醉醺醺,甚至身上还有一些刺鼻的、劣质香水的气味。” “他找小姐了?” “找没找我不清楚,应该是找了吧。” 墨芷舞深深呼吸一口,似乎想要将胸中浊气全部吐出,默然良久才说,“我和他讲道理,吵架…后来我不管了,随便他吧,那几次我和他去应酬的时候,当着我的面他们一帮人唱歌的时候都叫小姐,我能管得了吗?我后来想,只要他的心还在家里,还在我和小石头身上,外面的逢场作戏,露水姻缘,我认了,不管了!唉,为了日子能过得好一些,他也不容易…有时候,世上的事情真的很难做到两全其美,既然我同意他做物流行业,现在还做的风生水起,我就得接受这一切,好也罢,苦也罢,都是自己的选择。” 我说,这就不对了,有时候物质上的满足并不能让一个人精神上也同样得到满足的,而精神胜利,永远比物质极大丰富更美好。 墨芷舞就冷着脸问我,“小潮,你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说什么都晚了。” “好,好,芷舞姐我不说了,你说。” “唉,”今夜,不知道墨芷舞已经多少次叹息,“小潮啊,如果真是这样下去,也许有一天,当他挣到足够多的钱,比如,我们可以衣食无忧找个白山黑水的地方养老,孩子也能自费出国留学,我们有几处大房子,有存款…也许到了那时候,他也会觉得累,不想在这样打拼了,会最终回归家庭,回归生活,回到我和小石头身边的。” 我还是没忍住,打断墨芷舞,“芷舞姐,这不可能!你难道不知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谁也不会嫌钱多!有一百万就会想挣一千万,有了一个亿,还想当区域首付,全国首富!姐,你这想法就错了,不能将他回归家庭的希望寄托在自己幡然醒悟上!一个人的秉性从遇到大挫折那一刻起,就已经重新塑造,甚至注定了,仅凭自己想通是不切实际的。” “是啊!” 墨芷舞叹口气,又似乎忍不住,抱住我说,“小潮,姐为什么没有早点认识你呢?噢,你别误会,我不是说早点认识你就把你抢过来,在我身边当我的男人,不是的,我比你大这么多,还有孩子,我没想过和你怎样怎样的。” “你说啥话呢!” 我差点没气笑了,女人啊,说着说着就跑题,连芷舞姐这样商场精英也不能免俗。 “我在想,要是早一些认识你,身边有你这样一个朋友提醒我、劝我,我也不会那么傻,傻到…唉,傻到被最亲爱的人出卖,差点没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啊?” 我吓坏了,不知道为什么芷舞姐会突然这么说。 心里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几乎脱口而出,想问她,到底怎么了,受到什么天大的委屈,以至于产生轻生的念头! 还有,我已经认定,正是后面发生的这件事,才促成墨芷舞和她前夫最终分手,离婚,反目成仇,老死不相往来! “小潮,我问你一个问题,行吗?”墨芷舞突然说,目光很凄凉。 “问,当然可以!” “你说,一个男人,比如你,如果狠了心想要伤害自己的女人,你能做出来最最最对不起她的事情,是什么?” 芷舞姐一连用了三个最,强调语气,而且这个问题很突兀,让我有些木乱。 不禁想起简约,想起岚澜,又想起雨茗。 似乎…我特么的,我江潮就算脾气不好,有时候急躁、容易乱发脾气,但好像还真没有怎么对不起过、欺负过女人,更别说我所深爱的女人了! 而现在,墨芷舞突然问我这个问题,难道她后来又被前夫惨无人道地伤害过吗? --- 连夜五更,快三点了...求支持戒指,谢谢小伙伴们! 第493章 爱情是什么?(六更) 往事一幕幕在我脑海中浮现,不禁有些潸然。 我和简约分手,准确说,双方都有责任,而且我有一种预感,简约一定遇到什么难处了,而且还是那种不能告诉我的苦衷,所以她才会义无反顾和我分手。 至于所谓的一系列误会,我认为她和她那个大学师兄刘道有染,她以为我和英婕怎么回事,其实都不是最主要的原因,这些情况都可以得到证实,并且能够说开了的。 误会,总有消除的那一天,不能成为两个人分手,甚至彼此伤害的决定性因素! 除非双方都不愿意妥协,走不出主动和对方沟通、服软的那一步,否则一定会得到彼此谅解的,因为那些终归只是误会,不是真相。 想来想去,我只好说,“姐,不怕你笑话,我这人嘴硬心软,别说伤害我爱的女人了,就算让她伤心我都舍不得…唉,其实我也没资格说的,我江潮命不好,我和简约分手了。” “什么?” 这下轮到墨芷舞吃惊了,她看着我,满眼难以置信,问,“小潮,你是说,你和女朋友简约,你们…不在一起了?” “就是分手,明明白白说清楚的那种分手!”我心情越发难受,甚至不自觉地加了一句,“也许从此天各一方,老死不相往来吧。” “这…怎么可能呢?” 墨芷舞似乎比我还要着急,推了我一把,恨声道,“小潮,你怎么能这样啊!我记得以前我们聊天、吃饭的时候,每次你说起女朋友简约,脸上都会带着笑,知道吗,当时我看见了,很羡慕她心里也为你们高兴,我能看得出来你是真心爱简约的,因为姐是过来人,我前夫,他,他曾经对别人说起我的时候,也有过这种自豪、骄傲和幸福的神情!唉,男人其实也很简单,心没有离开,秉性没有变坏的时候单纯得像个孩子,如果一个男人真的爱他的女人,会像宝贝一样放在手心里呵护,甚至别人多看一眼心里都会不舒服的…” 我默然,知道这个消息对于墨芷舞来说太震撼了。 的确,以前说起简约,我也曾对芷舞姐念叨过那段时间我的苦恼,我和简约有矛盾了,每次她都劝我要懂得宽容、学会体贴女人,因为每个人都可能有一些没法让他人能共同承担的苦恼,自己承受也就罢了,但从爱人那里获得关怀却能让这种苦难感淡化。 所以,突然听我说和简约分手,墨芷舞似乎有些不能接受。 也许她自己经历过一次次分分合合,最终和前夫反目成仇,因而更不愿意看到悲剧在我身上重演。 女人啊,有时候就是这种矛盾性格的综合体,很显然,芷舞姐对我有好感,希望得到我,无论精神还是肉体,都希望我能给予她更多,可一旦听说我和简约分手了,我没有女朋友了,却又变得很生气很伤感,恨不能将我和简约重新拉到一起破镜重圆。 顾不上琢磨她这种矛盾心理,我说,“姐,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能怎么样呢?我现在甚至连简约人在哪里都不知道,你说让我和她复合,怎么复合啊,可能吗?” “她不在南京了吗?去了哪里?” “不在南京了…唉!” 我叹口气,满嘴都是苦涩,“简约自己说她去了京城,可是事实到底是不是这样,她去了京城之后,有没有再离开,我都不知道…姐,你别问我了,我不想说这个。” “好吧,往事不要再提!” 墨芷舞理解地点点头,说,“小潮,你现在所面临的困难姐差不都都经过了,唉,这人世间啊,最难琢磨的就是感情了,尤其是爱情,你说,你能不能告诉姐,什么才是爱情呢?” 这话一下将我问住,是啊,什么才是爱情呢? “小潮,这个问题问一百个人,可能有一百种回答,但大体都会包含,比如:体贴关心对方,宠爱对方,愿意为对方做任何事,付出所有。还有就是愿意执子之手,白首偕老…差不多都是这些吧,可是小潮,你好好想想,所有这些话,是不是都太虚了太假了?或者,都只不过是希望愿望而已,根本不是实际!你想一下,怎么才能证明白首偕老呢?是不是必须要等到几十年过去了,两个人都老掉牙,走路颤颤巍巍需要互相扶持,这样才算数?那,难道说只有到了人生暮年的时候,才能知道对方对自己是真爱吗?这几十年在一起算怎么回事?只是为了证明彼此都活在对爱情的试探里吗?” 一个又一个问题,将我问蒙圈了。 我觉得墨芷舞的自问自答太片面了,不是的,一定不是的,爱情怎么可能是这样呢?不然,我们所有人,芸芸众生,都要飞蛾扑火般追求爱情干嘛?作死吗? “你一定不认可姐的话吧?”墨芷舞仿佛看透我的心思,又说,“小潮,好,咱们换个角度说。比如,什么叫愿意为对方做任何事?怎么才能证明呢?我们只要活着,每一天都会发生新的情况,都会遇到新的问题,对不对?还是那句话,只要生命没有结束,这些事情就没有完,也就不存在什么任何事的说法了,你想啊,就算帮助对方克服了一个难关,可就一定代表下一次也能共同面对,一起受苦吗?不见得吧?那,爱情到底是什么呢?谁能告诉我,是不是就是花前月下,然后上床,等到天亮了,穿上裤子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继续寻找下一个猎物,小潮,这是爱情吗?” “不,不是的,这不是爱情,这叫寻欢!”我断然否定,狠狠摇头。 “是啊,寻欢…嗨,可是小潮,我怎么觉得有时候,比起爱情的沉重,寻欢反倒更简单更轻松呢?露水姻缘,谁也不用为对方承诺什么,不用背负道义上的责任,不用站在伦理的制高点上指责、抱怨对方,这不是挺好吗?” 第494章 丧尽天良(一更) “不对,姐,你说的不对!” 我没办法说服墨芷舞,但我却一时找不出她话里的毛病所在。 的确,我江潮自己就是一个追求爱情未果的失败者,我没有资格教育同病相怜,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墨芷舞。 但我却很清楚,她说的,全都错了,大错特错。 “小潮,你说不对,可如果你知道我那个前夫,他曾经对我做过什么,你一定不会再这样想,再相信爱情了!那些海誓山盟他对我说过很多次,也在往日很长一段时间里对我非常好,的确做到过同甘苦共患难,相依为命!可有了钱,他变了,变成一个魔鬼,魔鬼,你知道吗!” 我看着墨芷舞,看着这个忽然变得激动,已经做不到淡然笃定的知性女人,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我无法想象,一个男人要将自己的女人伤害成什么样子,才会被对方形容为,魔鬼! 见我不说话,墨芷舞从我口袋里掏出烟,点了一根抽着,样子很娴熟,却又连连呛了几口。 “有段时间我心里特别苦,想不开,好几次都轻生…” 她伸出手腕,让我看寸关尺部位一道道已经变成暗红色,被卡地亚限量款手表遮挡住的伤疤,惨笑道,“小潮,姐也不怕你笑话,我割腕自杀就至少有过三次,吃安眠药,跳楼落在下面一层装修的防护网差点没死掉…这些都经历过的,你能想象吗,我当时真的不想活了啊,连小石头都不管了,我就是想死!” 墨芷舞呜呜地哭起来,泪如泉涌,又像是刚刚跑完一万米,大口大口喘着气,哽咽。 我心疼坏了,紧紧将墨芷舞抱在怀里说,“姐,咱不说了好吗,我不问了,再也不问了,你这样我看着太难受…行了,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往事随风,我们一起努力,向前看。” “不,你让我说完,我就是想说,就今天,你让我说啊!” 我不敢忤逆她,只好道,“那行,可芷舞姐,你千万要控制住情绪,你这么激动,一会回去被英婕和小石头看点什么出来,他们会担心你的。” “嗯,好,我尽量。” 墨芷舞从我怀里挣出,向远方的苍穹久久凝望,半晌,说,“最后我跳楼,万中无一的几率,落在下一层人家进行外墙面装修时布下的防护网上,那时候,小石头刚刚学会爬,也不知道怎地,他爬到阳台上,隔着玻璃看我,那眼神…唉,我再也不愿想,想一次哭一次,觉得自己太坏了,太王八蛋了,我不配做一个母亲,不配拥有小石头这样的好儿子。” 我听着,潸然泪下。 脑子里闪出那一幕,一个年轻的母亲掉在下面的防护网上,悬在半空中,而她最亲爱,最需要呵护的幼子,则哭着趴在窗户那里看她,喊妈妈… 人世间最悲惨的一幕还能比这个更过份吗? 不知何时,我已经泪如泉涌… 芷舞姐却不哭了,也许她哭过太多次,今晚也哭得太多,已经哭干了泪水。 抬手为我擦掉眼泪,轻声说,“傻瓜,你哭什么啊,姐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从那以后,我变了,完全换了一个人!变得更加坚韧、更加要强,也更不愿意轻信任何人…小潮,你别怪姐暗中观察、调查你,我不放心啊,我不能将差不多百分之六十的身家,交给一个品行不端,时刻想着背叛我毁灭我的人手里。” 我点头,深吸一口气,将鼻子里的液体吸进口腔,狠狠吐出,“姐,我不怪你,真的,我能理解你的难处。” “嗯,能理解最好…不说这个了,小潮,让我说完吧,一口气都说完,告诉你我前夫曾经对我做过什么!” 我说好,你说吧,我不打断你了,不然今晚就算说到天亮也说不清楚的。 “也许因为劳累操心,我产后身体迅速瘦下来,很快就恢复到以前的模样,甚至更多了一份初为人母的少妇风韵,小潮,我都不知道这是上天眷顾我还是惩罚我…” “有段时间,他回来得越来越晚,甚至经常彻夜不归,就算回家后也不睡觉,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抽烟、喝闷酒,显得心事重重。我问他是不是生意上出什么问题,他也不回答,就是不说话不解释。” “然后过了大概快一个月吧,他突然对我说,今晚有个大客户,对我们的事业可能起到决定性作用的大金主请客,要求带上配偶参加。我就说我不习惯这种吃吃喝喝应酬的场合,让他和人家说一声,好好感谢对方的好意。” “我老公…我前夫就发飙了,骂我,说我不知道他在外面有多辛苦,有多难,为了这个家,为了让我们娘俩过上好日子,他吃尽苦头,活得像条狗,我却不能理解她、支持他,甚至陪着一起吃顿饭都不赏脸,这让他以后怎么面对他的雇主?” “我心软了,想想也是的,既然是自己老公,我干嘛非要任性呢?不就吃顿饭嘛,虚与委蛇,应付几个小时得了,都是为了这个家,做点牺牲也应该。” 我听着,心里忽然生出一个非常不好的念头,头皮都快炸了,却不敢问,不敢打断芷舞姐。 只能一次次暗中祈祷,千万别是我想象的那样啊… 骂了隔壁的,要是真芷舞姐前夫真的这样做了,那他就不是人,猪狗不如,连畜生都不配,死后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那天晚上,我精心打扮,也是为了不给他丢人、落面子!不过我穿得很正统,走的是端庄大气的路子,我不想在这些脑满肠肥的商人面前表现出一丝轻浮。” 伸出手,我轻轻抚摸墨芷舞的胳膊,以此平复她又有些激动的情绪。 感激地看我一眼,芷舞姐反手捉住我说,“小潮,那一晚,对我来说就是噩梦,永远也醒不来,摆脱不了的噩梦!” 说到这里的时候,墨芷舞的眼中没有了泪水,取而代之的是,仇恨! 第495章 没有人性的,局(二更) 我看到,芷舞姐眼中闪烁着绝望而又愤怒的火焰,杀气凛然。 那种仇恨,刻骨铭心,蕴藏着数不尽,恨不能将某些人五马分尸千刀万剐的怨念! “吃饭的,包括我们有三家人,的确像他说的那样,都带着‘妻子’。不过,我当时就有些意外,为什么那两个看着至少已经四十多五十岁的油腻中年人,他们的所谓老婆、妻子,却打扮得花枝招展,浓妆艳抹,而且都很年轻,十八、九岁,最多二十出头,就像是个…小姐一样?” 我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差不多想通了,明白芷舞姐的前夫当时做了些什么,为她设了一个何等残忍、没有人性、丧尽天良的死局! “吃饭的过程很平和,没有多少反常的地方,那两个女人几乎不说话,完全放不开的样子,而对方两个男人倒是说了很多,显得彬彬有礼…唯一让我觉得有些难以理解的,就是他们似乎总在有意无意和我搭讪,问我多大了,和老公结婚多少年了,现在生了孩子,身体恢复的还不错吧,家里怎么样…” “总之,这些话不是不能问,但是小潮,你觉得对于一个初次见面,别说熟悉了,根本就是陌生的双方,问得太多是不是不合适?何况,有些话就显得太过分,触及我的隐私,是只有女人之间才会说的。比如我穿多大的鞋子,腰围多少,喜欢什么牌子的胸.罩,愿不愿意以后几家人一起坐他们的游艇出海度假…小潮,我屁股多大,胸多大,关他们什么事儿?管得着吗?而且,我有老公有孩子,跟他们出去度假?我们很熟吗?凭什么啊?” 我嗯着,说,就是,就特么不是个怂! “那顿饭,我前夫说的很少,一直在巴结着给他们敬酒、夹菜,殷勤得就像一个侍应生!甚至有个家伙的手机掉到地上了,他立即爬到桌子底下捡起来,直接在自己的衣服上擦干净,这才点头哈腰递给对方,还说是因为他照顾不周,让对方的手机掉地上了…唉,小潮,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真无法接受自己深爱的丈夫,我想着和其共同渡过一生的男人,竟然变得我完全不认识了,如此低三下四!” 我抽着烟,满嘴都是苦涩! 麻痹的,这种苦涩已经折磨我一晚上,我宁可换成满嘴溢出胃酸,也不想再体会这样的味道。 “我前夫不但劝他们喝酒,还劝我,甚至劝得比他们都要多…小潮,我真是傻,我什么也没多想,觉得为了老公的事业,我就算豁出去一次有能怎么样呢?反正喝醉了正好,我老公可以乘机结束这次聚餐,带我回家的…那天,我后来才意识到,正是我们结婚周年的纪念日!讽刺,你明白吗?莫大的玩笑,天大的讽刺啊,我…” 我连忙说,“姐,你别激动,要不咱不说了,不管你是不是受到…遭受过什么,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那个冰清玉洁,高雅尊贵的好姐姐。” “你让我说完!” 墨芷舞突然放大的音量,又在下一秒变得无比伤感和凄凉。 “小潮,你猜到了对不对?我知道,你已经猜到了…没错,那就是结局!” 我真的不想听了,真的,我受不了! 芷舞姐却似乎豁出去了,反正我已经猜到,索性全都告诉我,“小潮,我醉了,醉得一塌糊涂不省人事,可…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不是躺在家里的床上,而是赤身果体,躺在一家宾馆里,而下面那里,火烧火燎…” 双手捂住脸,她已经泣不成声。 良久,这一阵伤感过去,墨芷舞又说,“我傻了,吓傻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光着身子,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我老公呢?我前夫,他,他在什么地方?我哭着,喊着,叫着他的名字,却忽然发现身边躺着一个人,一个肚子比我怀孕还要大,头发都掉光了的王八蛋!” “你该知道是谁了,没错,就是我们一起吃饭的一个家伙!见我醒来又哭又闹,他先是哄我,承诺说给我多少多少钱,买首饰、买最贵的化妆品最高档的衣服,带我去周游世界,去时装之都巴黎,我想要什么都可以满足我。后来见我还是发了疯要报警,这家伙终于不耐烦了,说,我睡你不假,而且前半夜另外一个已经睡了你了,怎么着,有种你告我们啊!还说我是我老公让他们上我的,自己丈夫都允许了,我这个当婆娘的还闹什么闹,闹鸡毛啊!” 我听得怒发冲冠,头上发丝直直竖起! 双手狠狠攥拳,骂了隔壁的,我猜到了结局,却没想到结局比我想象的还要残忍,还要惨绝人寰! 两个龌龊之极的男人,分别在前后夜糟蹋一个喝得酩酊大醉毫无意识的女人,而她的老公,是不是就在旁边看着,还要端茶送水,或者,站在门外抽烟,等候自己主子随时召唤? “他们是谁?”我怒不可遏,“玛德,老子要杀了这两个狗娘养的!” “他们?” 墨芷舞忽然狞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他们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前夫的生意并没有好转,相反,一落千丈,最后导致破产!而那两个糟蹋我的男人,一个家破人亡,变成骨灰了,另一个,恐怕永远会将牢底坐穿,这辈子别想再出来了!” 我听得毛骨悚然。 不知道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和前夫离婚后,墨芷舞崛起,她前夫破产,两个糟蹋她的男人全都没有落得好下场,显然是被墨芷舞疯狂、不择手段报复了! 这其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她并没有告诉我,我当然也不会问。 就像芷舞姐说的那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而有些隐私是不能拿出来和别人分享的,包括我,她目前最信任的男人,也不能! 于是,我的心情无比沉重,久久沉浸在这种哀伤、烦躁、愤懑、悲凉却又没办法帮到她的情绪里,无法自拔。 第496章 爱与哀愁(三更) 和墨芷舞的对话,便在这一刻,这样一种氛围里,戛然而止。 她最后只说了一句话,“我前夫这段时间的确找过我几次,他提出想和我复婚,说我有证据在他手上,要是不同意复婚,就会将那些证据公之于世,让我名声扫地!小潮,我哭了,没错,我是偷着哭过,可你知道我为什么哭吗?并不是怕他威胁,而是我想不通,自己当年怎么会看上爱上这样一个人?我墨芷舞真的眼瞎吗?我怎么就没早点发现他是这种没有人性的东西呢?” 我没有吭声,心里却在想,她前夫手上到底有什么证据能够威胁到墨芷舞呢? 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我禁不住问,“姐,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前夫给你拍录像了?你被另外两个男人糟蹋侮辱的录像?” 因为想不到别的原因,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方面。 毕竟,两个人已经分开三年,从来没有联系,一方成为烜赫一时的企业家,江浙地区冉冉升起的商界女明星,另一个则穷困潦倒,风餐饮露食不果腹,除了这个污点之外,他还有什么能够威胁到芷舞姐的呢? 墨芷舞却摇了摇头,狠狠剜了我一眼,说,“想什么呢?别说当时他不敢有拍视频的念头,就算有,你当另外两个王八蛋都是傻子吗,能将这种让自己身败名裂的证据落在他手里?不是的小潮,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芷舞姐,你告诉我,你前夫想用什么把柄威胁你?” “别管了!” 墨芷舞这次却没有和我明说的意思,“总之,和你说了也帮不上我的!而且,我墨芷舞是他想威胁就能威胁得了的吗?真当我是一个弱女子,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吗?我已经放过他很多次了,哪怕被他送给别的男人糟蹋,我除了和他离婚之外,也没有直接出手整他!老天爷有时候也是公正的,是会惩恶扬善的,他的为人、他心底的肮脏,已经注定一辈子做生意都会失败,会一无所有,根本不需要我出手报复!”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墨芷舞黯然良久,又咬着银牙加了一句,“一而再再而三,凡事总有个底线,我念着旧情,不管怎么说,他总归是小石头的生父,所以饶了他一条狗命!可如果还不懂得珍惜,净想着通过歪门邪道占我便宜,那好,我不介意陪他好好玩玩,这次新账旧账一次算,我不弄得他生不如死,绝望无助,我就不叫墨芷舞!” 这话说的太狠了,我没办法接。 想劝劝芷舞姐别太冲动,否则为了这样一个人渣触犯法律,再被关进大牢里就太划不来。 可话到嘴边,却又觉得没法劝。 换位思考,设身处地为墨芷舞想想,换成我是她,恐怕我连第一次都不会原谅对方。 又站了一会儿,墨芷舞紧紧抱住我,将头贴在我胸口说,“小潮,你现在知道我是怎样一个肮脏的女人了,你也该明白,为什么我喜欢你,甚至爱上你,却总说自己配不上你…我离过婚,带着一个孩子,这些都是困难,但却不是最终让我对你望而却步,只奢望能够成为你背后的女人,你的情人就谢天谢地的原因!真正原因是我太脏了啊,我配不上成为你的爱人,你的妻子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只好沉默。 的确,我不能接受墨芷舞的垂青,但却和她想的不一样。 被渣男侮辱并不是芷舞姐的错,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我不会因为这个而看不起她。 之所以不能接受对方的爱意,只是因为我已经有雨茗了,我没办法再对不起一个深爱我的女人。 即便,我和雨茗已经开始出现观念上的不一致,即便我不能确定以后会不会和雨茗厮守终生,但在我们没有分手之前,我不可能再接受别的女人。 见我没有回应,墨芷舞倒也没表现出太多失望,似乎已经意识到我的态度本该就是这样的。 勉强笑了笑,墨芷舞掏出面巾纸,温柔地为我和她自己擦了擦脸,又仔细端详一番,确认彼此的情绪没有表现在脸上,才对我说,“小潮,出来一个多小时了,我们回去吧,你的小女伴英婕还等着你呢!” 我点头,说好,那就回去吧。 她又说,“我对英婕的感官很不错,她似乎没有谈过恋爱,对你好像也很有好感…唉,江潮,我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你身边总是围绕着这么多莺莺燕燕呢?小潮啊,这样子很危险的,尽管你现在离开简约,你单身,但也不能同时和很多女孩子保持暧昧的!嘻嘻,不过姐除外,你可不许看不起姐啊!唉,我和她们不一样,我就是太孤单了,我需要一个男人疼爱我…小潮,你放心,只要你有了女朋友,不,只要你结婚了,我就不会再让你抱我,我会像亲姐姐一样疼爱你,也疼爱你的妻子。可是在你结婚之前,我还是希望能够真正拥有你哪怕一次也行…小潮,以后我们会成为一家人的,是亲人,你说会吗?”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芷舞姐这段话太复杂了,里面涉及到很多不同方面的。 我点头,是在向她表示我当然会把墨芷舞看成亲人,摇头,其实是在告诉对方,我和英婕什么也没有,她也不会喜欢我的…而且,我又不能告诉墨芷舞,我已经有了雨茗。 这个关系很微妙,因为,自从出现风华绝代背弃好风景那件事之后,墨芷舞对雨茗的态度就一落千丈,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包括上次,我和雨茗还有她以及方磊、赵笠,我们一起商量我重新回归风华绝代上班,还有和那个商业掮客王涵见面等等事情的时候,墨芷舞尽管没有对雨茗直接表现出不欢迎的态度,但整个过程中,两个女人几乎没有任何交流,显然芥蒂极深,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化解,恢复正常交往的。 第497章 说漏嘴(四更) 正因为经历过风雨,却没有一起见到彩虹,墨芷舞对雨茗成见很深,甚至颇有怨言。 所以,如果墨芷舞知道我和雨茗在一起,成为男女朋友,以她的性格,还不定怎样呢,保不齐出手拆散我们的事儿都做的出来。 现在的她已经和几年前完全不一样,商界女强人,在南京地界的灰色地带也混得风生水起,她要是想收拾雨茗,十个茗姐绑一起也不够墨芷舞削的。 我只好说,“姐,你已经是我的亲人了,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除了发生肉.体关系…姐,请你理解我,我没有一丝一毫看不起你的意思,但我不能和你那样,你知道吗,你在我心里如此圣洁,并不会因为你受过那些肮脏家伙侮辱而有半分减弱…姐,我希望你以后能找到懂你、疼你的好男人,可如果你一门心思都放在我身上,这样会影响你重新开始追求幸福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我们要是发生了那种关系,我和你的姐弟之情就不纯粹了…我不想那样的。” 墨芷舞默然,良久之后才说,“反正我还没想通,而且我并不打算再结婚再找别的臭男人,男人都特么不是好东西,我不想再让自己受一次伤害…小潮,你也别拒绝的那么彻底好吗,我也不强求什么了,因为我不配!我们顺其自然吧…” 言尽如此,我实在不好再说,就岔开话题,随便聊了聊工作上的事情,挽着墨芷舞的胳膊回家。 进了门,我看见英婕正气鼓鼓噘着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手里拿着遥控器,对着电视一遍一遍换台,而小石头早就睡着,躺在自己的小床上,小脸红扑扑的,带着满足的笑意。 换好拖鞋,洗手洗脸,墨芷舞和英婕并肩坐在沙发上,低声说着什么。 我则来到小石头的房间,看着他,眼睛鼻子嘴,那么小巧,那么可爱。 不禁低下头,在孩子的脸蛋和额头上亲了几下,小石头就翻身,好像睡着了不喜欢别人碰他,下意识躲开我,小嘴还嘟嘟囔囔,说什么大黄蜂,霸天虎什么的。 我笑了,不由猜测,我小的时候,老爸老妈是不是也曾经在无数个这样的夜晚,站在我床头凝视,并且情不自禁地亲我,抚摸我呢? … 看看时间已经太晚,我趁着英婕去厕所的功夫对墨芷舞说,“姐,我们该走了,你早点休息吧,时间不早了,我和英婕都是大闲人,而你明天还要上班呢。” 墨芷舞没有挽留我们,说,也好,你们早点回去吧。 又拉着我的手,先向卫生间方向看了一眼,才低声说,“小潮,英婕丫头恐怕真的有些喜欢你的,你啊,有得头疼了!” 我就问,“姐,你是从什么地方看出来的?我咋没觉察到呢?” “嘻嘻,她说了,她这几天都会和你在一起,寸步不离,你去哪儿她去哪儿!” 我苦笑,却没办法向墨芷舞解释,其实英婕这样表态只是因为任务而已。 现在我陷入江海洋的案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危险,英婕这是尽忠职守保护我的安全呢。 见我不解释,墨芷舞却说,“小潮,姐是过来人,我眼睛毒着呢!被男人骗了那么多次,我现在看人一看一个准,谁对谁有情意,谁喜欢谁,不会看走眼的!你啊,还是少惹这么多桃花债吧,省得以后还都还不起。” 这话倒是让我有些警醒! 确实,简约、雨茗、岚澜,三个女人已经弄得我焦头烂额,好像孟婕和瑶馨对我也有些情意,现在再加上墨芷舞和英婕,我还不得疯了啊? “姐,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 这时候,英婕推开卫生间出来,正好听到这句话,就说,“喂,江潮,你什么有分寸啊,就你,做事有过分寸吗?” 听她语气不善,我不明白这死妮子干嘛这么大火气,也懒得和她矫情,便说,“行了,赶紧穿衣服,我们得走了,让芷舞姐早点休息吧。” … 从墨芷舞家出来,英婕冷着脸开始盘问我,“江潮,你刚才干嘛出去那么久?” “不是陪芷舞姐买东西吗?” “那你们买的东西呢?别告诉我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全时超市会关门!” “这个…好吧,我承认,我们没去超市,就在小区里转了转,说说话。” “有什么话不能在家里说,非得出去?外边多冷啊,刚下过雨,又是深秋季节,你们俩有毛病是吧!” 我有些来气,这丫头片子,话忒多,管得太宽了! 我和墨芷舞出去,我们干嘛,我们说些什么,和你英婕有毛线关系,难道必须要向你汇报? “行了,就你话多!” 我瞪了英婕一眼,“走不走啊,不走你自己跟这儿呆着,现在都快十点半了,我得回家。” “谁同意你回家?” 英婕双手叉腰,拦住我,“你在南京还有家吗?你家不是好几天都没回去过了,你能去哪里?” “管得着吗?”我有些烦她,“我去雨茗那里,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和雨茗在一起了!” “什么?你说什么?” 我看着英婕,见她眼珠瞪得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突然意识到,我并没有告诉她,我已经和雨茗在一起这件事! 似乎,我这次回嘉善前一天,我让英婕赶紧拿那些汉堡走人,我和别人还有约会的时候提起过雨茗,不过只是提起而已,并没说我和雨茗已经好了。 当时英婕似乎挺吃味的,说什么让我赶紧滚,和我家雨茗约会去吧。 但也仅仅如此,我没说,她也没有再问我和雨茗到底什么关系,发展到哪一步了。 再后来,我从嘉善回到南京,英婕得知我和简约已经分手,还说过一定要找到简约,亲口向她解释清楚,但我似乎并没有告诉英婕,我其实已经有新的女朋友了… “江潮,你这话什么意思?不行,你今天必须向我解释清楚了!” 第498章 这算是表白吗?(五更) 英婕的样子又惊愕又生气,似乎还有些伤心和不解。 不过,既然说漏了嘴,而且这事儿又不是见不得人,我和雨茗既然在一起,就应该大大方方向全世界宣布,索性就说,“对,我们,我和雨茗,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关系,我晚上住她那里。” “你!!!” 英婕似乎完全不能接受,质问我,“你和雨茗好了,你干嘛不告诉我?” “奇怪,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拜托,英大警官,你是我江潮什么人啊,我为何什么事情都要提前向你汇报呢?” “可是…你…你,你这样做,你忘恩负义,你陈世美,你没良心…” 我火大了,“喂,喂喂喂,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就陈世美了?我和雨茗好是在和简约分手之后好嘛!你知道的,就是因为你,那天简约看到你穿她的衣服,当时就和我提出分手,你难道忘了吗?英婕,别告诉我你那么健忘!” “可是,可是…” 英婕说着,也不知道怎么的,撇着小嘴,差点没哭了。 “反正不行!” 这一刻,死妮子根本不像个重案组刑警,突然发飙,冲我大喊大叫,“不行,我不同意你和雨茗好!你们不能这样对我…不是,不能这样对简约!” 我看着她,被气笑了。 “哎,丫头,你说什么都晚了,我和雨茗已经好了,怎么着,你还要棒打鸳鸯,拆散我们吗?” 我的话让英婕怔住,老半天,她忽然说,“行,你们好,你和谁谈恋爱是你的权力,但是江潮,我告诉你,我这几天守着你,这是我的任务,懂吗,任务!在人民的利益、国家的利益面前,所有的儿女情长都得让步!所以,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你今天就得跟我走,哪儿也不许去!” 我也怒了,指着英婕,“英婕,英警官,你少跟我说什么人民的利益,少给我戴高帽子!听着,我江潮也是人民的一员,是依法纳税,受到法律保护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我一没有违法犯罪,二没有做任何被世人唾弃的事情,你没权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反正不行,就不行!” 英婕说不过我,开始耍赖皮,伸胳膊拦住我,怒道,“江潮,我看你今天能去哪儿,你敢?!你走一个试试,我不给你就地…就地撂躺下!” 我冷笑,“怎么着,还想把我就地正法吗?行了英婕,你也别闹小孩子脾气了,我回去和我女朋友在一起是最正常不过的事,再说了,江海洋找的人也不知道我和雨茗住在一起吧?我反正没有回到出租屋,我没危险的。” “那…” “你想说我被南京的地下势力通缉吗?咦,难道你记性又不好了,我不是当着你的面给孟婕打电话了吗?孟婕,孟老大,人家在南京鼓楼区那一片混得很开,她都发话了,让我别操心,这事她帮我搞定…英婕,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你也不能这样吧?” “我今天还就这样!” 英婕什么也听不进去,“江潮,我接到的命令就是在你改头换面正式和江海洋挂上关系之前,对你贴身保护寸步不离,你说得再多也没用,今晚你必须跟我走!” “卧槽!” 我没忍住,或者说再也不想忍了,直接爆了粗口,“英婕,你特么还讲不讲道理?噢,你们重案组的刑警就这样办案子吗?你眼里还有没有法律?你把我江潮当什么了?犯罪嫌疑人吗?听着,别把哥惹急了,我跟你说,惹急了我,我就,我…” “你怎么样?” 英婕看着我气急败坏的样子,忽然噗嗤一声笑了,“潮哥,你说,逼急你能怎么着?” “逼急我,我…我...” 瞪着牛眼,我恶狠狠盯着英婕,我了半天,忽然觉得自己的反抗竟然是那样软弱无力! 麻痹的,真是受不了,悲催到家了。 我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若论动手,三五个江潮绑一起也不是英婕的个儿。 还真是,逼急了我也没辙,跑不掉只能乖乖被英婕押走。 “行,英婕,你狠,你牛逼!逼急了我…我狗急跳墙,我,我报警!” 说完这句话,我自己都被气笑了。 对面的英婕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嘻嘻,潮哥,你也承认自己是狗了啊?我看你啊,哼,根本不是狗!” “本来就不是。” “你就是一头白眼狼,养不熟的白眼狼!” 我不知道白眼狼的结论英婕是如何得出的,却忽然有些难受。 也许她说的对,至少在简约那里,她对我那么好,却最终还得分手。 或者和雨茗的相处也不如曾经想象的那样和.谐,这才在一起几天啊,我和雨茗之间的感情似乎已经开始出现裂痕了。 我不再说话,掏出白娇子,点上一根闷头抽起来。 还像以往一样,我刚抽了一口,英婕就从我嘴里将烟夺了去,自己狠狠吸了几下,才再次塞还给我。 “姑奶奶,”我终于决定不和她对着干,因为蛮干的结果对我很不利,“你就行行好成吗,这么晚我还不回去,雨茗会怎么想?你自己说,换成你,要是男朋友半夜不回家,和另外一个年轻美丽的女人在一起,住在一间屋里…” “谁和你住一间屋了?美得你,我们住隔壁!” “好好,那至少也是睡在一个屋檐下吧?英婕,这种事好说不好听,传出去对你也不利啊,对吧,你还是一黄花大闺女,要是以后的男朋友知道你和我住一起住过很多次,人家会怎么想?” “我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呢?爱咋想咋想好了!” 英婕依旧不为所动,歪着头默然片刻,突然又笑嘻嘻对我说,“哈,要不潮哥,反正你和简约也分手了,反正我们也睡…睡了,你不如将就一点,和我在一起算了!” “哦…啊?去去去,胡说什么呢?小孩子家家的,佛祖原谅她吧,这妮子就一小屁孩,口无遮拦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 第499章 相见时难(一更) 见我惊慌失措,英婕却大胆地看着我的眼说,“嘻嘻,潮哥,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真心这样想的呢?” “你是不是真心这么想我不知道,但我却知道你在拿我江潮开涮!” “嘻嘻,你总算还有自知之明啊!” 英婕忽然又笑了,甚至做出一付鄙视的样子对我说,“江潮,也不看看你那付臭德行,本姑娘就算这辈子嫁不出去,孤独终老,也不会找你这种花心大萝卜的!” “果然!” 指着英婕,我‘义愤填膺’道,“男人个个是花心大萝卜,女人全也特么是潘金莲!你啊你,英婕,你忘了我武大是怎么对你的?风里来雨里去,靠着每天卖炊饼的钱给你买胭脂粉盒,你现在可倒好,不知道看上哪个小白脸、西门庆,翻脸不认人了。” 两人调笑起来,也不知道谁占谁便宜,反正刚才的尴尬和火药味却渐渐消散掉。 说了几分钟,见英婕还是不让开,我只好道,“英婕,咱能不能别这么矫情啊?至于嘛?要不这样吧,你和我一同去雨茗那里,我们三个住一起得了,反正只要你受得了,我没意见。” “行啊!” 英婕没明白我在说什么,当即答应,“我有什么受不了的,白吃白住,还能盯着你完成任务,我没意见。” “你说的?自己说的?英婕,到时候可别反悔!” 她有些奇怪,看着我问,“江潮,当然是我说的,刚说完啊,有什么好质疑的吗?” “那…到时候我可是要和雨茗要睡一起的。” 英婕脸上迅速闪过一抹绯红,恶狠狠瞪我一眼说,“行,陈世美,你随便,爱谁谁,想和谁住是你的自由,我管不着!” “当然了,我当然爱睡谁就睡谁!”我故意把谁和睡这两个字咬得很重很慢,和她刚才的爱谁谁形成鲜明对比。 英婕顿时明白过味来,气得俏脸通红,双手紧紧握拳,似乎下一秒一双粉拳就会落在我脸上。 我向后躲了一步,离开她的有效攻击范围,最后加上落井下石的一句,“英婕,到时候,我们卧室里要是传出点什么少儿不宜的声音,您可千万别听门根子啊,别回头腿软得走不动步…哎呦~~~” 我发出一声惨叫,很没品地拼命跑起来,以此躲避已经暴怒到极致的那双粉拳。 … 最终,我和英婕互相妥协,找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我坚持,即便今晚不得不跟英婕走,但也必须告诉雨茗一声,不然,眼看都快十一点了,我不和雨茗说一句,她肯定会担心的。 这个要求无可厚非,我索性当着英婕的面给雨茗打电话。 几乎第一时间雨茗便接通手机,对我说,“潮潮,我等了半天,正要给你去电话呢,你在哪里啊?还在墨总家吗?你也真是的,这么晚了不回来,也不知道提前和我打个招呼!” 我连忙道,“茗姐,我已经从墨总家里出来了,今晚和她说了一些事儿,所以比较晚,抱歉啊。” “出来了?那你等我,发个位置过来,我现在就去接你。” “不要。” 当即拦住雨茗,我说,“茗姐,你可别任性啊,现在时间太晚了,路上黑,你开车过来我不放心的。” “哟,我家小潮总算懂得心疼人了啊,好啦,快别墨迹了,发位置,我现在就下楼开车。” 我正想着怎么向雨茗解释英婕的身份,以及,我该如何告诉她,这几天恐怕不能回家,雨茗却挂断手机,显然已经穿衣服出来了。 “英婕,你看,这不是我找借口吧?” 很无奈,我摊开双手问英婕,“英大警官,我女朋友就这脾气,她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现在她已经下楼来接我了,你说怎么办?” “那就发位置好了,到时候由我和雨茗说。” 我心想,你说,你说个鸡毛啊,我江潮和女友之间的事情,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操心。 索性不管她,我立即给雨茗发了位置信息,并且在微信上留言,说我现在和一个朋友在一起,要是雨茗没吃晚饭,那我们先去找地方一起吃夜宵。 雨茗只回了几个字,“谁?男的女的?” 我老老实实回过去,“女的。” “那我认识吗?” 我努力回忆,好像雨茗和英婕还真没有照过面,而且因为江海洋案件必须严格保密,雨茗应该不知道英婕的存在,以及我已经陷入大麻烦里了。 “你不认识的,不过,一会儿就认识了。” “行,那你们等我好了。” 我叼着烟,将微信聊天内容给英婕看,“你自己看吧,一会儿如果雨茗问起你的身份,你该怎么和她解释?” “这个不用你操心!” 英婕的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又从我嘴里将刚点上的白娇子夺过去,狠狠抽了两口,塞回来,这才说,“女人和女人之间该怎么聊天,这不是你一个大老爷们能理解的,到时候你滚一边去就行了,我会和你家雨总说清楚。” “那行吧。” 我正不知道该如何向雨茗解释呢,现在英婕主动揽下这个艰巨的任务,我求之不得。 找到附近一家紧邻大马路的快餐店,我们进去要了两杯饮料,彼此也没有谈话聊天的兴致,默默坐着等雨茗到来。 大概过了三十多分钟,雨茗那辆宝马x5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她开的很慢,似乎在寻找我。 立即走出去,我冲雨茗挥手,“茗姐,这儿呢,在这里!” 宝马车落下一半车窗,雨茗问我,“潮潮,你那个朋友呢?她人在哪儿呢?” “快餐店呢,你找地方停车,我给你们引荐。” 很快,雨茗停好车,一身雪白的运动衣在路灯下显得非常惹眼,冲我疾步走来。 “江潮,你身后这个美女,是不是你那个朋友啊?” 在我面前几米处,雨茗忽然站住,意味深长又有些满目狐疑地看向我身后。 一转头,英婕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从快餐店走了出来,正静静站在和我相距不到半米的地方,若有所思盯着雨茗看。 第500章 被逼问(二更) “你什么时候出来了?跟女鬼似的,吓死人了!” 我吓了一跳,相当不满地对英婕吼道,“出来就出来呗,一声不吭站在我身后想干嘛?挺尸啊!” 英婕却没搭理我的话,从我身边径直走过去,伸出手对雨茗说,“雨茗吗?我叫英婕,是江潮的朋友,很高兴见到你。” “你好英婕,我是雨茗,见到你很高兴。”雨茗也十分礼貌地伸手和对方轻轻握了握,表情很自然。 我暗道,这俩女人,真是能装蒜,可别看脸上都带着微笑,心里还不定怎么想呢。 “别跟这儿杵着了,茗姐,你晚上吃东西没有?” “没吃。” “那就进去先吃口吧,我看了,这家店的烤串不错…” “不饿!” “啊?”我有些糊涂,没吃饭怎么会不饿呢? “不行,晚上一口东西不吃可不成,哪怕喝点汤呢,也不能让肚子空着。”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东西?我说没吃了吗?” “你…”我丈二金刚摸不着脚后跟,“茗姐,你不是说没吃晚饭吗?” “没吃晚饭是不假,但我说没吃东西了吗?” 我顿时傻了,听出雨茗这是成心气在我,话里话外带着火药味。 看来,这死妮子打翻醋罐子了。 “江潮,我告诉你,你不操心我吃饭没吃饭,饿不饿,可有的是人想着呢,我晚上吃了小点心的,有人专门从好利来买的小蛋糕和甜点。” “谁?”我立即警觉起来。 “你管呢!反正是男的!” “谁啊?”我不干了,特么哪个男人这么不开眼,胆儿肥了是吧,敢撬我江潮的后院! 雨茗笑了,很解气地说,“哼,就不告诉你!” “对的,就不告诉他,急死他!”英婕很意外地在一旁帮腔。 我瞪了英婕一眼,就差轰她滚蛋了。 难道她还看不出来,雨茗这样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不就是因为英婕和我在一起嘛! 净特么添乱。 “潮潮,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 见英婕也损我,雨茗却转换阵营,毕竟我是她男人,她数落我刺儿我可以,但别的女人也这样说,雨茗就有些不乐意。 上来挽住我的胳膊,尽管面色还是不太好看,雨茗的口气却软下来,解释道,“那个新来的马明宇马经理,他不是今天下午做上任前的述职汇报吗,这个人有些能耐,提出很多新颖的观点,风华绝代的领导层很感兴趣,大家发言很踊跃,一来二去,时间就晚了。然后他们说出去吃饭,算是为马经理接风洗尘,我…我身体不舒服,就没去,结果马明宇倒是很会来事儿,自己跑出去在楼下的好利来买了小蛋糕和甜点,说让我垫垫肚子…” 我听明白了,也猜到雨茗嘴里说的身体不舒服其实只是拒绝和同僚们出去聚餐的借口。 可心里却总觉得不是滋味,自然而然将马明宇升级成需要一级戒备的情敌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马明宇用得着这样对雨茗吗?客套和殷勤,其实是可以区别的。 我的脸色顿时不好看,问,“那茗姐,你真的吃了他买的甜点和蛋糕了?” “你说呢?不吃怎么办啊,难道还扔了?” “哼!” “嘻嘻,瞧你那小样!” 雨茗总算开心了,见我不由自主吃醋,笑吟吟在我眉头紧锁的脸上掐了一下,这才说,“吃是有人吃了,可惜不是我!嘻嘻,送给楼管大爷啦,老头高兴得什么似的,亲自跑去给我拉大门呢!” “你…”我顿时哭笑不得,唉,和女人斗心眼,十个江潮绑一起都不够人家戏弄的。 “好啦,走吧,找地方陪我吃点,你还真别说,被你这一闹啊,我肚子还真是饿了,你听听,是不是咕噜噜叫唤呢?” … 陪着两女,我们并没有在刚才的那家快餐店吃东西,而是找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粥店,要了一锅海鲜蔬菜粥吃了起来。 雨茗是真饿了,连喝三小碗,肚子都撑得圆鼓鼓,最后第四碗的时候实在喝不下去,推给我说,“潮潮,这粥真好喝,你替我喝了吧,别浪费。” 我虽然不饿,但当然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示拒绝,就算胀死也得喝掉。 哥们心里明白,雨茗喝不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何尝不是做给英婕看,让对方知道知道,她才是我江潮的正牌女友,哪怕她喝剩下的粥,让我喝我也得喝了。 英婕倒是胃口挺好,明显不饿的情况下,也乘了满满一小碗海鲜粥,有滋有味地吃着,似乎对我们在她面前撒狗粮秀恩爱很无所谓,完全做到视而不见充耳不闻的境界。 一个多小时后,时间来到午夜,雨茗打着饱嗝问我,“潮潮,现在咱们可以回去了吧?明天一早我还有周一例会呢,太晚睡觉精神头好不了的。” 看了一眼英婕,我说,“行…这样,你们等我一会啊,烟瘾犯了,这个,我出去抽根烟。” 我哪儿是犯烟瘾了,我是苦逼于没办法和雨茗解释。 走到粥店外,我靠着有机玻璃门抽烟,眼睛却穿过透明玻璃,盯着雨茗和英婕。 英婕好像主动在说话,和雨茗不断聊着什么。 雨茗背向我,从我这个角度看不到她的表情,更听不见两女说了哪些。 只是英婕却好像越说越快,甚至手都挥动了,冲着雨茗不断比划着,解释着。 我的心提到嗓子眼,不晓得她们最后能说出什么所以然来。 说实话,我不相信英婕能够在隐瞒案情的前提下,做通雨茗的思想工作! 毕竟,只要是个正常点的女人,就不会容忍自己的老公晚上不回去,而是明目张胆和另外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性待在一起。 妹的,男女独处,彻夜相守,干柴遇烈火,能不出事儿吗? 我站了半天,一连抽了三根烟,就见雨茗忽然转过身,冲我招手。 连忙进去,我还没坐下,脑门却已经见汗。 一眼看过去,两女的脸色都不好看,英婕默然不语,而雨茗则直接发难,“江潮,我就问你一句话,今晚你到底回去不回去?” 第501章 信任是什么?!(三更) “回去啊,我怎么可能不回去呢?不回家我能去哪儿?” 我有些露怯,看了英婕一眼,心里恨得什么似的。 这死妮子,完了吧,没说服雨茗,现在没辙了,却让我背锅! 可,我特么本来就有些理亏,怎么敢继续气雨茗呢? “行,那咱们走,我不管你们什么重要投资,什么深更半夜商量业务做方案,总之,今天你必须和我回家!” 我一听,明白了,同时心里生出比江水滔天还要多得多的悲哀来。 这个英婕,简直笨到家了,你和雨茗说什么不好,说投资,说商量方案,难道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我江潮目前就一无业游民,有什么急茬工作必须彻夜促膝长谈,点灯熬夜和别的女人耗着呢? “江潮!” 英婕开口了,并且直接站起身,对我说,“请你好好考虑一下,你现在的情况,以及你目前必须配合我完成的工作!我出去外边等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英婕沉着脸,起身便走,头都不带回的。 我叹口气,雨茗却指着对面英婕的位子对我说,“坐下,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没事儿…” “没事!!!” 雨茗顿时火了,“江潮,我问问你,谁才是你的女朋友,是我还是她英婕?” “是你,当然是你啊,我和英婕就普通朋友关系。” “普通朋友?好一个普通朋友!” 我的解释令雨茗怒不可遏,“江潮,普通朋友有她这样命令你的吗?笑话,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你还要骗我么?什么让你自己考虑考虑,她英婕有资格要求你么?还说必须配合你的工作,天呐,我听见什么了?就算是我,就算是墨总,好像也没有这样对你强硬过吧?江潮,不行,你今天要是不和我说清楚了,我…我…我就给干妈和叔叔打电话,我不管了,大半夜也要打电话,问问他们你这样做到底像不像话,你们太欺负人了,到底想干什么啊!” 我听得头大如头,汗如雨下。 我哪儿敢让雨茗这个时候和我爸妈诉苦,这不是找挨骂的节奏吗? “别闹!”我强撑着对雨茗道,“茗姐,咱能不能消停点?我都快要烦死了,你就行行好别和我吵吵了行吗?” “不和干妈叔叔说也行,江潮,那你必须和我解释清楚才行!” “这…”我太特么为难了。 江海洋案子属于在公安部都挂了号的a级重案,并且目前还处于暗中调查阶段,甚至什么时候立案的,在哪个层面立的案,英婕从来没有和我明说,显然保密程度很高。 现在,雨茗问我,找我要说法,我顿时为难得蛋疼。 “唉…这个,说来话长了。” “话长就慢慢说,我不急。” 雨茗扭头向粥店外瞄了一眼,冷笑道,“有人不是愿意等你吗?那正好,让她等呗,我倒要看看咱们在温暖的房间里说话,而某人独自站在寒风里等待,到底谁能耗得过谁!” 随着她的目光,我也朝粥店外望去。 正看到英婕站在我刚才抽烟的地方,背向我们,矗立在寒风里,纤细修长的娇躯显得那样…凄凉。 雨茗转过头,见我正看向英婕,面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质问我说,“江潮,怎么着,你是不是心疼了?行啊,你心疼她,那你出去安慰她好了,你从这个门走出去我雨茗绝不会拦着,只要你能做得出来,我二话不说马上离开。” “唉。” 我只剩下叹气,双手狠狠揪着头发,苦逼得没谁了。 雨茗端起茶杯,给我和她自己分别倒了一杯茶水,慢慢吹着浮头的碎茶叶沫,面色更加难看。 沉默良久,我终于道,“茗姐,你信任我么?” “信任?” 她想了想,说,“潮潮,说实话,我曾经非常信任你,知道吗?我虽然没想过和你结婚,但自从我把自己给了你,我就认定你会是我很长时间的唯一伴侣!潮潮,我的身体自己知道,在没有最后得到能够治好的结论之前,我是不会考虑和你结婚的,我不想耽误你,真的不想…” 说到这里的时候,雨茗突然伤感起来,眼圈红了,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 “潮潮,我…我爱你,非常非常爱你,你是我的初恋,更是我第一个男人,我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男人好,但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啊…” 我也难受起来,情不自禁伸手握住她,说,“茗姐,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知道你还这样?” 雨茗甩开我,怒道,“潮潮,你拍拍良心问问自己,我雨茗对你到底怎么样!你和简约在一起的时候,我无数次想和你说清楚我的情意,可…除了借病和触景生情的那两次之外,我不敢更多表露,我怕自己成为小三,成为被世人唾弃的女人…我想过,我可以做你的情人,我不要求名分,而且,只要你结婚了,我就离开,绝不让你背上骂名。后来你和简约分手,我以为我们经历过这么多曲折,应该能够彼此信任,向对方做到任何事都坦诚相待,可事实上呢?我们正式在一起的第三天,我和你回到嘉善,却看到你的前任岚澜在家里等着你回去!” 雨茗终于哭出声,“江潮,叔叔阿姨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他们可以把我和岚澜一视同仁,可难道你也不知道吗?你别告诉我岚澜在你家,你提前没有得到消息,你瞒着我,让我见到她的时候特别尴尬!潮潮,你当我雨茗真是傻子吗?我看不出来岚澜对你的感情?笑话,别说她看你的眼神,对你说的那些话,只从我看到岚澜在嘉善老家的第一眼,我早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听着,愈发心疼起雨茗来。 唉,这得是多大的宽容才能让雨茗在嘉善的时候强忍着没有对我爆发,而我呢,却因为向往渔家大哥那种自由自在的生活状态,和雨茗在观念上产生巨大冲突… 第502章 考虑清楚了吗?(四更) 仔细回想起来,我的心路历程变化不能说有多少错,我可以选择自己以后的人生道路,这属于我江潮的权力。 然而,雨茗同样也有为她、为我们未来生活着想的权力,不是吗? 她的出发点、目的、过程选择和我有差异,这不假,但人和人本来就不同,我干嘛要强求她和我保持一致呢? 男女朋友,尤其是结了婚的夫妻双方,最重要的是什么,不是要求对方迎合自己,而是相互磨合! 我可以提出不同意见,但真不应该反感她这种什么都提前规划好、安排好,不希望生活轨迹出现任何差错的做法,因为雨茗的出发点起码没有错! 而且,她一直在包容我、迁就我,可我…真的对不起雨茗。 想到这些,我更没话了,尽管心里仍然不愿意接受雨茗一手安排我们生活的做法,但却开始理解她,并且心疼她了。 抹了一把眼泪,雨茗又说,“潮潮,你问我信任你吗,我很想说,我希望能够相信你,比相信我自己还要信任你!潮潮,我是女人,从生理上、从社会学角度、甚至从人类历史发展来看,女人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弱者,我需要信任你,把你当成可以依靠,可以托付终生的大树!可是…岚澜怎么说?还有这个英婕,你又能给我什么解释?你说,潮潮,你倒是说话啊,你让我怎么信任你?” 我能说什么?怎么说! 心中有一万个念头想要对雨茗坦白,告诉她我是那么爱她,我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儿。 甚至直接说,墨芷舞因为某些特殊情况,也对我有情义,可我却拒绝得很干脆,并且告诉雨茗,我和英婕更是什么都没有,我和她在一起,完全因为案情需要,我不得不在没有确定新身份,并且能够安全的,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江海洋视野之前,必须接受英婕的贴身保护。 可…我怎么说? 我都快崩溃了! 现在的情况和之前与简约闹矛盾不一样,那时候我们之间的确存在误会,后来仔细想想,我和简约都有处理不对的地方。 简约是担心我不允许她参加那个女同实验,所以没有告诉我实情,想着这件事悄无声息过去算了,反正她也没有背叛我,何必给双方添堵? 而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我太冲动,太沉不住气,一怒之下净往歪处想,再加上后来反反复复,出现各种意想不到的状况,导致和简约误会加深,最终分手。 可现在,我和雨茗的情况完全不同,她给我机会解释清楚,就是不希望我们之间出现任何误会,重蹈简约的覆辙。 但我却没办法直说,我明白得紧,一时冲动交待清楚了,我是能够消除这样潜在的误会,可雨茗能不担心我吗? 然后呢,她一定会时刻装在心里,甚至表露在日常行为上。 没错,雨茗的性格坚韧要强,并且具有自己的思想,有时候也能做到将事情藏在心里,让别人察觉不到。 可,这只是在事业上,公对公情况下的自我保护而已,如果放在私人情感上,我不确定雨茗还能保持从容淡定。 以雨茗的性格,这种无法掌控未知的心情会把她折磨死,尤其还是为最爱的人担心,雨茗能受得了吗? 可案子这玩意,谁能说得清楚? 其中出现变数的可能性远比一帆风顺,完全按照我们设计好的思路推进下去要大的多得多! 尤其,一旦雨茗无意将消息泄露出去,万一落到江海洋或者和江海洋案件有关系的某些警方还没有掌握的人耳朵里,问题可就大了,甚至大到我和雨茗都承担不起的地步。 泄密,可是需要承担法律责任的啊! 于是,在雨茗期待的目光注视下,我不断摇头,不断叹气,却迟迟没有开口对她解释任何一句话。 渐渐地,雨茗原本已经止住泪水的眼睛里,再次浮现一层薄雾,她开始惨笑,问我,“潮潮,你是不愿意解释,还是没有什么可以向我解释的?江潮啊江潮,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看错你了!知道吗,我是那么希望你能开口对我说一句什么呢,哪怕骗骗我也好过像这样沉默!你有没有听说过,无言就是最大的伤害,你…你原来心里从来都没有我,你根本不把我,不把我们的感情当回事,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雨茗起身,拿起外套就要向外走。 我慌了,一把拉住她,说,“茗姐,茗姐你等一下,就等一下。” 她站住,满眼掩饰不住的失望,问我,“等多久?一分钟?一个小时还是一夜?” “一…十分钟,你给我十分钟时间。” “行,就十分钟,我可以等你。” 雨茗重新坐下,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狠了狠心,咬着牙掏出手机,给门外仍然站着的英婕打电话。 “英婕,你进来一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收了线,英婕推门走进来,原本英气勃发的俏脸已经冻得青紫。 之前我和雨茗坐在一侧,英婕独自坐在我俩对面,现在,由于我已经占了她的位置,英婕犹豫一下,拉了把椅子坐在我们侧面,冷着脸,同样不置一词。 我看了看英婕,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说,“英婕,我没办法了,要是不说清楚,今晚我女朋友就要和我掰了,抱歉,我得告诉她,什么都告诉她。” “江潮!!!” 英婕立即道,“你考虑清楚了吗?你和雨茗说了这么久,就是想要告诉我这个吗?江潮先生,我希望你再认真想想,你应该和我一样清楚说出去这件事的严重性,有些后果是我们谁都没办法承担的!” 我和英婕就这样针锋相对打着暗语,而雨茗则沉着脸,一句话不说,冷漠地看着我们。 “英婕,这样不行的,雨茗毕竟是我女朋友,我不能总瞒着她!你知道吗,现在这种情况已经在雨茗心里产生很大误会,她都已经和我闹分手了,懂吗?雨茗快不要我了!” 第503章 无比纠结!(五更) 我说得各种苦逼,情绪激动得不行,英婕却冷笑道,“不过是你女朋友而已,江潮,你至于这样冲动,这样搓火吗?” 不知道为什么,英婕今天出奇地冷酷无情,说了一句还不够,甚至又加了一句,“雨茗小姐还不是你老婆吧,你没有义务任何事情都和她说清楚!听着,江潮,你只要告诉雨茗你并未做对不起她的事情就行了,最多给个期限,比如半年后、一年后,无论怎样都会给雨茗一个解释,我觉得如果雨茗信任你,她完全没必要非得刨根问底。” 我还没说话,一直沉默着的雨茗突然插嘴道,“英婕,你这话可不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和江潮只是男女朋友关系?我们已经结婚了,是夫妻,这个理由够了吗?是不是我对江潮的任何事情都有知情权?” “夫妻?” 英婕冷笑,意味深长地看了雨茗一眼,说,“雨茗,江潮的情况我清楚,他的婚姻状态就是单身!你现在说和他是夫妻,你骗谁呢?你当我英婕是小孩子吗?你说什么我信什么?” “就是夫妻!” 转头看向我,雨茗道,“潮潮,你告诉她,我们在嘉善老家已经举办过婚礼了,你曾经亲手为我揭开盖头的,你说啊,你直接告诉她英婕!” 顿时,我明白雨茗的意思了! 是的,更早的时候,那次我和雨茗回嘉善,因为刚刚得知她身患奇症,按照梁神医的说法,雨茗属于古医书记载的什么‘奇经亡血’症,甚至还说只要和我生个孩子,并且是男孩,就有百分之五十的治愈几率。 当然,后来情况又有所变化,在最近一次回嘉善之前,我和雨茗曾经专程拜访梁神医,这次,对方并没有再提奇经亡血的说法,更没说什么生孩子并且一定要生男孩的话,看来经过梁老爷子、周老爷子和上官老太等人反复研究之后,奇经亡血的说法他们似乎更倾向做为保留意见,还是建议我们先去上海和京城的血液病专科医院进行复诊,并且说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最佳治疗时间限。 不过更早那次回嘉善的时候,我和雨茗的心情都非常沉重,态度极为悲观,那天夜里雨茗甚至主动戴上盖头,让我帮她揭开,完成一次私下只有两个人参加,非正式的,仅仅为了满足她唯一心愿的结婚仪式! 而,我也在冲动之下,觉得雨茗活不了多久,第一次说出娶她的话。 那次,也是唯一一次我和简约尽管闹到几乎决裂,但还没有正式分手之前,我和雨茗之间的真情彻底流露,或者说,出于特殊原因的情感宣泄! 不过,最后时刻,我还是忍住了,没有和雨茗最终越界,从而在身体上背叛简约。 而直到我生日那天,我和简约已经正式分手后,我才真正要了雨茗,和她融为一体… 我明白了,雨茗现在突然提起这件事,就是希望通过我的嘴向英婕说明白,我和她是‘合情’夫妻,我们是举办过仪式的,哪怕那个仪式是如此简陋和仓促,并且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按说,雨茗的说法并非全部强词夺理,因为在华夏很多地方,尤其是某些偏远农村,由于各种原因,比如没有到法定结婚年龄,或者双方家庭距离最近的民政局都很远,出一趟远门办理婚姻登记手续不容易,有些人家仅仅举办符合民俗乡情的仪式后,小夫妻就住在一起了。 更有甚者,两口子都生了孩子,后来上户口的时候才意识到没有领过法定结婚证,最后不得不重新补办。 尽管这样的情况越来越少见,但并没有完全杜绝。 因此,在民间,很多老人的意识里,家里的婚礼才叫真正意义上的结婚,反而比拿到那张大红色的结婚证更重要。 从这个意义上讲,我和雨茗勉强也能算夫妻了,尽管只是那种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隐婚情况。 “是吗?” 听雨茗这么说,英婕也看向我,眼神游移不定,“江潮,你们,你是说你们已经结婚了?不对吧,民政局那里,你的档案上,婚姻状况那一栏明明是未婚,江潮,你什么时候结婚的,为什么在民政局电脑系统里没有备案?” “你能查看别人的档案材料?” 敏感的雨茗一下警觉起来,目光中已经不是那种愤懑和伤感,变得狐疑了。 “英婕,请你正面回答我,你究竟什么身份?你和潮潮,你们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瞒着我?” “这…” 英婕自己说漏嘴,没词儿了,有些心虚地看我一样,低下头,就是不言语。 “江潮!!!” 见英婕不回应自己,雨茗更加怀疑,眉毛都里立睖了,瞪着我质问道,“潮潮,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你,你把我当成什么了,空气吗?做不到对我坦诚相待,你觉得这样对吗?” 幽幽叹口气,可能意识到我或许真有不可说的苦衷,雨茗伸手握住我,轻声道,“潮潮,请你相信我好吗?不管遇到任何难题,哪怕天塌下来呢,都有我,有干妈和叔叔和你一起扛,我们是一家人,我们永远在一起…潮潮,求你了,求你告诉我好不好,别让我为你着急…” 看着雨茗楚楚可怜,却又那么无助无奈的神情,我实在忍不住,冲着英婕道,“英婕,你就告诉雨茗行吗?我保证,她不是一个冲动的人,甚至她比我更稳重更能沉住气的!只要将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和茗姐说清楚,我想她一定不会乱说,不会泄露消息的。” “不行!” 英婕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断然摇头,“江潮,你先别说话!” 又转向雨茗,带着歉意道,“茗姐,你比我大,我也跟着江潮喊你一声茗姐吧…真的很抱歉,我没办法告诉你事情真相的,我有纪律,我不能违反。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指天发誓也行,我和江潮,我们任何私情也没有,我们之所以要在一起,只是因为一桩…一项工作,必须保密的工作,请你理解我们支持我们,好吗?” 第504章 做出选择(一更) 雨茗盯着英婕,英婕也定定看着雨茗。 我不知道两女目光里蕴含着什么,甚至不敢看她们,生怕被目火眼电燃烧掉。 沉默,死寂般的沉默,让我们三人和这个二十四小时昼夜营业的粥店显得格格不入。 来这里的大多是连夜加班后,拖着疲惫身躯吃宵夜的公司职员,也有跑夜车的出租司机。 他们都在高声喧哗,高谈阔论,兴奋或者愤懑。 只有我们三个,相对无语。 半晌,雨茗终于道,“行,江潮,你不说也可以,每个人都允许拥有自己的隐私,你和我还不是法定的夫妻,我管不了你。但是潮潮,我雨茗总归还是你的女朋友吧?你和我回家,这个没有问题吧?” 没等我说话,英婕立即道,“抱歉,茗姐,江潮不能和你走,他必须和我在一起。” “为什么,凭什么?” “因为江潮必须配合我的工作,这是命令,请您理解!” “命令?”雨茗冷笑,“你英婕牛啊,你是国安的吧?或者你是反贪局的吧?你可以是,但我家江潮可不是!所以,你命令不着他!” 又转向我,雨茗已经强行压抑自己的情绪,变得非常不耐烦,质问我道,“江潮,你到底和我走不走?你自己表个态度!” “我…” 我看看英婕,又瞅瞅眼看就要摇摇欲坠,伤心两个字明明白白写在脸上的雨茗,终于咬着牙说,“英婕,抱歉,我不能跟你待在一起,任务我会配合,纪律我也知道,我当着雨茗的面说清楚,向你保证,我不会和她,和任何人多说一个字的,请你相信我!但是我得跟雨茗回家,如果生命里没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那我还要这条烂命干嘛?还不如立即死掉好了…对不起,英婕,你不要再说什么了,请你理解我!” “你…” 终于,英婕说不出话来,看着我,满眼的无奈,以及,凄凉。 好半天,像是放弃,英婕终于道,“潮哥,我知道你爱雨茗,你舍不得她难过!但如果你和她都能深明大义,茗姐也能明白事理,事情的处理方式完全可以不是这样啊!你知不知道,你一定要离开我,不和我在一起,这让我很难办的。” 我有些歉意地望向英婕,“是,英婕,我知道,但我没办法选择,我能理解你,但现实却不可能理解我…好了,不说了好吗,你自己也说过,执行任务的时候可能会出现各式各样的新问题,就是那种没有办法提前预料到的新情况!你就把这个当成突发事件、新情况处理吧,英婕,拜托了,我和茗姐都会感激你的!” “…唉!” 一声叹息后,英婕的面色忽然变得无比苍白,显得心力憔悴。 挥挥手,她说,“走吧,快走啊,看见你们就烦得慌,走,还站着干嘛!” 雨茗连忙拽了我一把,低声道,“潮潮,我们走,快走!” … 就这样,我和雨茗胜利大逃亡般从粥店快步离去,来到大门外,我忍不住回过头,透过大门上的有机玻璃窗,看见英婕正双手抱头,狠狠揪着自己的头发,那样子,太痛苦,太令人怜惜。 上了宝马车,雨茗飞快地倒车、出车位,一脚油门,风驰电掣般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一直到开出一公里多,雨茗才轻轻拍着自己的胸脯,心有余悸道,“潮潮,可吓死我了,我以为英婕是来向我示威,和我抢老公的呢!” “怎么会!” 我简单应了一句,脑子里仍然是刚才最后定格在眼前的画面---英婕双手抱着头,侧脸上满满都是失落和痛苦,还有伤感无助的模样。 “心疼她了吗?” 雨茗突然问我,语气淡淡的。 我摇摇头,说,“和心疼不心疼不重要,我就是觉得,英婕挺不容易的。她一个年轻女孩子,孤身来到南京执行任务,每天都要面对危险…茗姐,你知道吗,英婕十六岁就考上警官大学,再加上我上学晚,她参加工作足足比我早了三年!所以,现在英婕已经工作六七年了吧,也有了一定的职位,但年龄却比我还要小半岁,她真的很了不起。” “你喜欢她,是吗?” 毫无征兆,雨茗突然问我,只是目光仍然注视前方,连头都没有微微侧一下。 我知道她还是有些吃味,却没有应付雨茗,而是将我和英婕认识后发生的所有事情,以及两人在一起的斗嘴、打闹和互相关心…如此种种,仔细回忆一遍。 最后,很认真地回答雨茗,我说,“茗姐,我知道我这么说你可能会不高兴,我是有点喜欢英婕的,不过,这种喜欢更多的是欣赏或者敬佩!我觉得她是一个巾帼英雄,奇女子,不是我们这种生活在凡间的俗人!所以茗姐,你不要误会或者不开心,在我看来,我觉得英婕和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她可能会在某一个时间段介入某个人的生活里,又会在下一刻从对方的生命中永远消失,就像…就像虬髯客、吕四娘那种古代侠客。” 这一次,雨茗并没有因为我说喜欢或者欣赏英婕而有所不满,甚至打翻醋坛子。 她仍旧不看我,也不发表评论,一言不发默默开车。 我也不说话了,心情似乎随着对英婕的评价再次波动起来,我离开了,和雨茗走了,却十分不忍。 甚至在想,我这样做是不是会让英婕相当为难,就算我平平安安没有出危险,但英婕仍然属于没有很好地完成任务,并且是在知情的状态下主动放我走… 这样一来,会不会影响她以后的仕途升迁,会不会让英婕记过受处分? 心里就有些难受,这事儿闹的,左也不行,右也不对,怎么都不合适,都要伤害一个对我好的善良女人。 放下半扇车窗,我点上一根烟,对着夜空喷着烟雾。 远处,星空里的猎户座,似乎被青烟慢慢遮挡住,随着我一口接一口吞云吐雾,竟然变得模糊了,越来越看不清楚… 第505章 骚扰短信!?(二更) 回到扬帆路花园小区3号楼3门303雨茗的住所,一进门,身心俱疲的我就将整个身体扔进宽大的布艺沙发里,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雨茗轻轻来到我身边,手里拿着一双拖鞋,殷勤地为我换好。 也许她也意识到,今晚上,自己的强势让我非常为难,不好受了。 将我的头抱在膝盖上,雨茗十根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按在我的太阳穴、似白穴以及头部面颊上的各处穴位,可怜兮兮道,“潮潮,我知道你不开心了…可是,我真的受不了眼睁睁看着你和别的女人从我面前离开,甚至只给我一个很空很虚的理由---工作,任务!潮潮,我一想到那个画面,心里就难受得想死,我…” 没有睁开眼,我直接打断雨茗,“哼,你也知道我为难了,你也知道我们是因为工作啊,唉,茗姐,你真是的…” 我不好指责雨茗什么,心中却忽然有些悲哀。 不是雨茗不好,从她的角度,男朋友和自己回家,这是无可厚非天经地义的事! 和我躺在一张床上,睡觉的时候能够抱着自己的男人,同样是雨茗的权力,她不会觉得有任何错!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我身陷江海洋案,的确可能随时遇到危险,我也不认为雨茗这种要求有任何不合情理的地方。 但…唉,真是没法说,没法解释的。 那,如果雨茗没问题,英婕也没问题,那就是我江潮的问题了,是我不好! 仔细想来,我忽然迷茫了。 似乎,所有的错误都在于,好像我所喜欢的女人,尽管性格长相作风都不一样,但却都有一个惊人相似的特质:执着,并且坚韧不拔! 岚澜、简约和雨茗,都是这样的,无一例外。 就说岚澜吧,和我分手多少年了?四五年总有,那可是超过一千五百个日日夜夜啊。 结果呢,岚澜依旧在等我,在苦苦寻觅任何一个可以和我破镜重圆的机会,只为挽回曾经离开我的一次错误! 简约也一样,如果不执着,不够坚韧,她怎么可能做到和我在南京打拼了三年,却仍然一无所有,居无定所? 以简约的条件,什么样的富二代,钻石王老五找不到?只要离开我,分分钟一个加强连的男人跟在屁股后面追,绝大多数条件都会比我好得多… 雨茗就更别提了,为了能够和我在一起,甚至说了不结婚,只要身体隐患没有完全排除,就只是没名没分跟着我,不去领那个大红色的证件,我说了多少次都没用! 妹子啊,姐啊,一个个的都比我强势! 闭着眼,我不禁有些感慨! 说起来,我江潮也是特别任性的人,认准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却在面对感情,面对我所真心喜爱的女人时,完全变了样子,变得连自己都不敢相信那是我。 … 心潮起伏,我竟然有些困意袭来。 迷迷糊糊中,就觉得雨茗的手指在我的头上灵活地跳着舞蹈,头皮那里的麻木感慢慢消除。 后来,客厅里空调的暖风被开到最大档位,我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被剥掉,有人细心地用热毛巾为我擦拭身体,两片柔软的唇瓣轻轻地、满载柔情亲吻我的每一寸皮肤。 如同一叶扁舟在大海里摇曳,风雨欲来,我不知身处何处。 光洁丰腴的娇躯伏在我身上,我被融化了,孙猴子的金箍棒最后变成海绵体,疯狂且热烈着… 凌晨,大概四点多的时候,我渴醒,发现自己和雨茗都躺在沙发上,而空调的暖风让屋子保持在三十度的恒温状态,薄薄的夹被已经踢到地上。 雨茗那让我永远无比迷恋的娇躯绽放在我面前,她的脸上带着满足的微笑,睡得香甜。 我的目光从雨茗的峰峦叠嶂和深谷幽兰掠过,怜惜地轻轻将雨茗抱起来,走进卧室,放在那个铺着棕床垫一米八乘两米的大床上,又为她盖好夹被。 出去接了点温水,我坐在沙发上,点上一根香烟抽着。 这一折腾,我已经睡意全无,就算重新躺下恐怕一时半会也睡不着了。 突然意识到手机需要充电,我没有多想,拿出自己的手机,又去雨茗的古琦包里掏出她的手机,分别接上电源。 我的手机上,既没有未读短信也没有未接来电,甚至连晒朋友圈的微信提示都木有,静谧的一逼。 随便瞄了雨茗的手机一眼,我刚放下,又立即拿起来,意识到有些不对路了! 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雨茗未接来电那里空空如也,但短消息却显示出一个圆圈,里面是醒目的的数字20+! 这说明什么? 说明有人在深更半夜给雨茗发了超过二十条短信息! 会是谁? 我想过可能会是垃圾短信,什么推销房子的,什么给小孩子一对一补课,开增值税发.票,甚至还有约泡的…但,都不可能一下出现这么多! 多少有些犹豫,但好奇心还是占据上风,我知道雨茗手机屏保图案,很轻松划开,结果,我的眉毛完全立睖起来,紧紧蹙在一起! 我没有想到,或者,我应该想到,这个时间段给雨茗发短信的人会是他,或者也只有这个家伙! “雨茗,我每天都在想你,我真的喜欢上你了,你知道吗,没有你,我没办法活下去的…” “我知道你对我有成见,我甚至知道你喜欢上谁了,不就是那个江潮嘛,这小子有什么好,垃圾一个,他配得上你?” “雨茗,对不起,这么久了我仍然无法对你忘情…” “今天我喝多了,我不想憋着心里的话,雨茗,你给老子听着,我特么就是喜欢你了,就是爱你,我想你…” “雨茗,刚才那条不算,不是我…不,是我发的,我真的喝多了,我向你道歉,唉!” “雨茗,我明天,不是,今天下午会到南京,我想去找你,不说私事,就谈公事,我们深入探讨探讨下一个周期的合作事宜。” “前面的都是胡话,你删了吧,我们公事公办,抱歉…” 第506章 渣男再现(三更) 我头都快炸了! 脑海里嗡嗡响成一片。 那个触目惊心令我无比厌恶的名字清清楚楚出现在雨茗的手机屏幕上。 魏风! 杭州钻鼎置业少当家,身家亿万的少掌门,魏风魏公子。 一个海归混蛋,风流成性,曾经追求雨茗不得,转而勾搭上王艳的混账玩意。 我的手紧紧攥着手机,我相信,如果不是因为手机的金属外壳,我都能将里面的超大规模集成电路板和所有的芯片一一碾碎! 骂了隔壁的! 害了王艳老子还没和你算账呢,现在你丫魏风狗改不了吃屎,死不悔改,竟然又骚扰到雨茗头上了! 我叼着烟,关上客厅的灯,独自坐在黑暗里,烟头一明一暗闪烁着,映照出我的面孔,显得无比狰狞。 胸口狂暴起伏,我想了又想,很挣扎很犹豫。 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将这些短消息统统删掉,不让雨茗看见? 也许这是正确的选择吧,我是不是应该找个借口,在雨茗参加完公司周一上午的例会后,带她出去,从而让魏风下午找过来的时候,完全扑空! 到了那一刻,我倒想看看,魏风如何恬不知耻,在晚上约雨茗出来。 更想亲眼见识一下,当这逼看到我和雨茗一起出现在他面前,会是怎样一种表情? 可… 这些短信毕竟是属于雨茗的,是出现在雨茗手机上的,我偷偷摸摸给她删掉了,这合适吗? 雨茗知道我看了她的手机,看过这些短信,应该不会有太多不高兴,可我要是自作主张统统都删掉,她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我不尊重她,不信任她? 踌躇再三,我最后还是决定,不删! 我和雨茗都是成年人,都有着独立的,并且能够负责任的思想,她应该有知情权,并且有自己做出决定和选择的权力。 只是,不要让我失望就好… 最后,我给雨茗的手机充好电,将手机画面设置成魏风短信息打开的状态。 我就是想告诉雨茗,没错,这些短信我都看见了,我不想装作不知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重新进入卧室躺下,我的心情变得复杂而又潮起潮落。 不禁问自己,江潮啊江潮,回头是不是该去八仙庵这种道观或者卧佛寺这样的寺庙拜拜了? 或者找人给算算,是否因为老爷子给我起的名字不够好,所以生活中总是出现各种大风大浪,就像潮涨潮退,不断起伏… 翻来覆去,折腾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直到五点多,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一丝丝发亮,我才沉沉睡去,和周公饮酒喝茶。 上午,我是被雨茗推醒的,她已经穿好衣服,甚至背着坤包,显然准备去上班。 站在床头,雨茗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显得很尴尬,对我说,“潮潮,我要去上班了,周一上午的高层例会很重要,不能迟到了…短信,那个魏风的短信,你看到了?” 我翻了个身,背朝向雨茗,嘟囔着,“嗯,我看见了,你怎么想的?” “我…” 雨茗似乎有些犹豫,又立即意识到这个时候,这件事上不应该表现出犹豫的态度,便立即说,“潮潮,你放心,我不会见魏风的,这件事让吴总他们处理吧,我懂得分寸的!” “哦…行,我知道了。” “那…潮潮,我先去上班了,时间有点赶落,我怕来不及。” “嗯,那我不送你下去了,自己开车小心,茗儿我爱你,我希望你能时时刻刻保护好自己。” “我也是,爱你!” 在我额头亲了一下,雨茗急匆匆出了门,消失在我的视线外。 一下坐起身,睡意全无,我坐在床头想了一会心事,发了几分钟呆,起身下床,洗漱穿衣。 心里总觉得好像有个事情遗忘了。 可,到底是什么呢? 是墨芷舞说今天给我转账吗?是因为方磊收购宣美食品集团吗?还是我和赵笠约过什么呢? 好像,都不是! 坐在餐桌旁,面前是雨茗热好的牛奶和涂抹了黄油的切片面包,我慢慢吃着喝着,念头百转。 想过很多人、很多最近要面对,要处理的事情,可似乎都不是。 我意识到,产生这样的心理变化,一定和昨晚魏风发给雨茗的那些肮脏不堪、下流无耻的骚扰短信有关系,然而,具体是什么我却一时间没有想起来。 最后甚至感觉头都开始疼,我索性不想了,迅速吃完,洗好碗筷,将屋子简单收拾了一下,穿好好外套拿着手机出门。 今天的天气很不错,我第一时间给英婕去了电话,态度十分诚恳,甚至都有些巴结对方,显得低三下四了。 “英婕,起来没有?吃早饭了吗?”我没话找话。 “起了,没吃。” “那,要不,我请你吃早点吧?我可是知道的,总统府那边有个鸡汤馄饨,特别好喝,我带你去尝尝。” “不需要,您别客气。” “那…”我被英婕客套而又疏远的回答搞得上不来下不去,只好直截了当问对方,“那英婕,今天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吗?” “现在想起问我了?昨晚上某人可是坚决得很呐!” 我知道英婕气不顺,只好唯唯诺诺不断道歉,没办法,谁叫我让人家为难了呢! 可能因为我的缘故,英婕个人受到处罚,甚至往大了说,江海洋案也会出现某些变数,这个…真不敢想。 最后,英婕显然懒得和我废话,直接说,“你既然不需要我贴身保护,那后果自负!还有,尽快落实墨总那边的钱是否到账,我们需要给你做身份,时间不等人…江潮,希望这次你不要再让我失望了!” 挂断电话,我自嘲地叹息,半晌后,给墨芷舞打电话。 她那边好像正在忙,说了两句,直接道,“小潮,你放心吧,我已经吩咐财务了,他们上午就会做好借款手续,你把账号给我发过来,要有开户行信息,写完整,大额转账不知道行不行,也许有限额的,如果一天过不来,那就分两天好了,总之我们尽快办这件事,你放心吧。” 第507章 紧锣密鼓(四更) 我连忙说,那谢谢芷舞姐了,你先忙,有事儿call我就好。 这件事落地,我又给英婕发了微信,告诉她墨总这边没问题,最晚明天,我的户头就会出现五千万,后面的事情就由英婕来安排吧。 毕竟,突然变成一个有钱人,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提前的铺垫,比如,江海洋团伙查我的时候肯定会怀疑这笔钱的来历,以及我前段时间的境况,因为他们也会担心是不是警方或者什么人,在给其做局。 英婕直接给我回了电话,说,“江潮,既然咱们无法保证时时刻刻在一起,那只好多打电话联系了。我们的方案是这样过,你不是学企业策划的吗?我查过你的档案,知道你大学时候还选修过很多金融类的课程,是不是这样?” “对的,市场经济学,现代金融理论研究,还有企业运营和资产评估,这三门课程我是学过的,成绩还好吧,都顺利拿到学分的。” “对,”英婕马上说,“我们的方案正是基于你是做企划的,对企业运营有一定心得,并且还学过金融类课程,所以这方面很有想法。” “嗯,你说。” “上面的案情分析专家设计了一个三方抵押、置换、借贷的案例,当然,这个同样需要方磊和墨芷舞两方面配合。简单说,这五千万是墨芷舞借给你的钱,你通过有形和无形的虚拟资产进行质押得到这些钱。比如,你的质押资产包括你受赠于方磊,来自宣美食品百分之十的干股等等。虽然宣美这几年经营不善,但他们属于真实资本远小于市场评估资本的典型案例,只要方氏控股接手后,运营良好,甚至借壳上市,那你这百分之十可能就不止五百万、五千万了,说不定价值八千万,一个亿,因此墨芷舞借给你钱,你用宣美食品的干股质押,勉强说得过去。” “可是干股好像太虚了吧?” 我明白这里面的一些门道,对英婕的方案提出质疑。 毕竟,宣美的干股到底值多少钱,谁也说不好。 运营得好,也许真能像墨芷舞说的那样价值几千万、上亿都不为过,但如果经营惨淡呢,或者上市失败,那这些股份的价值就会大打折扣,甚至要是公司破产,特么就不铭一文。 而墨芷舞的五千万却是真金白银,实实在在的金钱,这样的解释很难不引起江海洋团伙的怀疑。 英婕似乎知道我会这么问,立即回答道,“江潮,你忘了我的身份了!我昨晚连夜和上级进行汇报,将墨芷舞、岚澜和你的关系,还有最新情况详细说明,上面的意思是,我可以利用好岚澜这个身份,常州岚家的工作他们去做,当然我不姓岚,仍然叫英婕,这些细节你不用管…还有,上次方磊已经答应将方式控股江浙地区医药这一块的代理权交给我做,所以,如果你是我的男朋友,你的宣美股份加上我的医药资产,置换五千万就绰绰有余了,江潮,你听懂了吗?” 我愣了一下,琢磨半晌终于想通这里面错综复杂的脉络。 的确,上次方磊和英婕拼酒,他没干过英婕,最后被逼着答应将归他三叔管理,垄断江浙地区药品供应和医疗器械超过百分之四十份额的一块大蛋糕交给英婕。 只是事后,方磊和英婕好像没有进行深入接触,我也没听英婕这妮子说起过这方面的话题,还以为那天晚上英婕就是要落落方大少的面子,成心挤兑他呢,没想到,这一切,包括拼酒都是英婕和她背后的省厅重案组专家谋划好的! 真是思细级恐啊! 这样一来好像就没问题了,作为精明企业家的墨芷舞不会平白无故借给我这么一大笔钱去玩概念、玩创业,她必须有这些钱打水漂后的置换资产保障。 而我拥有宣美食品百分之十的股份,以及我‘女朋友’英婕的常州富家女身份,和她持股,拿下方家医药代理权的某医药公司,几方面加起来,已经足够这五千万的抵押资产了。 似乎…没毛病! 我想明白,便对英婕说,“可以,这事儿我会和墨芷舞和方磊那边联系,咱们几方面尽快坐下来面谈,你不用透露真实身份,该怎么包装自己,你比我清楚。还有,岚澜那边我可以和她打招呼,岚澜是个通情理的女人,她不会多问多说的,肯定会尽力配合我们。” “切!” 不知道为什么,我言之凿凿,英婕却‘切’了我一声,阴阳怪气道,“毕竟是前女友嘛,前任一二还是三?江潮,你江大公子发威,群雌还不得屈服于你的淫威之下啊!” 这话我不爱听,直接挂断,气得够呛。 好像这两天英婕的态度很不正常,难道真像墨芷舞说的那样,她也喜欢我么? 可是,她喜欢我哪一点呢?喜欢我毛线啊! 懒得再费这个心思,我将银行账号还有开户行信息,包括我本人的身份证号码,有用没有用的,都给墨芷舞发了过去。 那边只回了我一个好字,便没了下文,显然忙得不可开交顾不上我。 紧跟着,我直接给方磊去电话,也没多解释,就说我有用,需要办理股份转让签字,问方磊有没有时间。 这厮当然没问题,还埋怨我说,都特么比亲兄弟还要亲,早干嘛去了,这些签字早早签好不就得了? 于是我打车去了律师事务所,和方磊汇合,签字流程很顺利,没用半小时已经办好。 都是因为我俩互相信任,谁都不在意,因此那一摞摞关乎双方权益的文件谁都没有看,就是闷着头签字又签字。 搞定这些,看看时间差不多已经十一点,我就想和方磊一起吃午餐。 结果人家却说要去宣美一趟,现在收购刚刚完成,一河滩的事儿等着他处理,不能马虎了。 于是,就这样,我再次形单影只,成为周一中午在南京街头游荡的孤魂野鬼。 而那个总是让我有些不安定的心事,也在我接到一个电话后,浮出水面。 第508章 难以启齿(一更) 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我正坐在一个水吧里,嘴里咬着一根塑料吸管,将一杯烧仙草里的汁水吸干,并且百无聊赖,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干嘛。 每个人都有其该做的事情,雨茗、墨芷舞、方磊都在忙事业,甚至老赵也正在实验室闷头写论文,而我呢,由于没有确定是否回到风化绝代上班,时下倒成了一个实实在在的闲人。 电话是王艳打来的。 我没有想到她会给我打电话,不过随之便恍然,同时,那个始终装在心里却有没有想明白的事情,一下子清晰了。 就是关于王艳! 魏风突然给雨茗发那些暧昧短信,并且说今天要来南京见雨茗,从另外一个层面讲,是不是说王艳和魏风的关系也发生变化了? 比如,他们闹翻了或者结束了? 所以魏风没了可以发泄.欲望的良家,又开始像苍蝇盯着肉一样纠缠起雨茗来? 电光火石间,这个念头已经出现在我脑海里,甚至我认为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可能就是王艳和魏风出了大问题,他们完了! 当即接通手机,我问,“艳姐,你给我打电话有事情吗?” “江…江组长,您现在说话方便吗?” 尽管我已经从风华绝代出来有些日子,但偶尔和王艳联系,包括上次在公司写字楼前和她邂逅,王艳始终坚持称呼我为江组长,也许她从不认为我会真的从风华绝代辞职吧,或者说,她觉得我以后肯定会回来,并且继续担任地产组组长。 “方便的,我现在没工作,大闲人一个,艳姐你说,找我有什么事儿?” “我…那江组长,您在南京还是在老家?” “在南京呢,”我想起王艳之前说过尽快从杭州抽身,回归家庭,便问她,“艳姐,钻鼎置业那边的工作还顺利吗?你负责双节,陈放他们负责两旦,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回南京了?” “我已经在南京的,上周末就回来了。” 王艳回答的时候,语气显得很萧瑟,声音也很低,明显情绪不高。 我听出来,问她,“艳姐,你…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回来不是挺好的嘛,我早就建议你回南京的,这样工作家庭两不误,对你,对你老公,对孩子和老人都好。” “嗯,江组长你说的对,我恨我自己…我…” 王艳的声音忽然有些哽咽,说不下去了。 我忙道,“艳姐,如果有什么不开心或者为难的事情,如果我能帮上忙,你尽管说!总之,我认为你能回来,踏出这一步就是好的,浪子回头金不换,我支持你的选择!” 由于上次我们偶遇,我已经把话挑明,明着告诉王艳我知道她和魏风不干不净的关系,既是劝她,也是警告对方,让她好好想清楚,不要越陷越深,越走越远。 所以,既然我们说开了,电话里我也没有必要拐弯抹角,索性直接对王艳表明态度。 你能回来,回归家庭,代表你知错就改,那我江潮也愿意帮你。 “江组长,您现在在哪里,我想和您见面说。” “那…行吧,我在新街口靠近淮海路这边,你坐地铁4号线就能到。” “好,您等我,马上中午休息了,我来找你。” 三十多分钟后,王艳出现在我面前,戴着一副大墨镜,穿着得体的紫色薄呢子大衣,猛一看,的确有几分妖娆少妇特有的风韵。 坐定之后,我给王艳点了一杯柠檬汁,仔细端详她的面容,却猛然一惊。 才几天不见啊,王艳竟然憔悴若斯! 摘下墨镜后,我看到,王艳的眼角明显露出几道鱼尾纹,甚至她的鬓角已经有白发出现,尽管很少,不到十根吧,但很惹眼。 尤其她的面色灰暗,带着灰白的菜色,就像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 并且眼睛底下也出现了眼黑,给人一种睡眠不足的表象。 我迟疑着问,“艳姐,你这是…最近是不是工作很辛苦?不会吧,钻鼎置业你负责的双节项目已经完了啊,就算还有些收尾工作要做,你也不至于忙成这样子吧?” 王艳不说话,眼圈瞬间就红了,没几秒钟,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我慌了,这事儿整的,你王艳坐下一言不发就开始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好说不好听,我江潮可不愿意担这没影儿的责任。 当即从桌上拿起餐巾纸,递给王艳,我低声道,“艳姐,有话好好说,哭什么哭!你这样我很难办的,水吧里这么多人,人家会有想法的。” “嗯,嗯,我知道。” 王艳接过餐巾纸擦着眼泪,狠狠吸了几下鼻子,勉强稳住情绪。 冲我笑笑,很凄凉的样子,说,“江组长,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心里难受死了,我都不想活了。” “别啊!” 我吓一跳,你不想活,你第一个找我说,好像有些尴尬吧。 “艳姐,有困难说出来,大家一起想想办法,我一定尽量帮你,雨总、陈哥、汪峰,我们都会帮你的,有啥过不去的坎儿啊,天塌下来还有个儿高的顶着呢,你别张嘴闭嘴活啊死啊的,忒吓人知道不?” “唉!” 一声叹息,王艳不说话了,坐在那里发呆。 我有些急,心道,你约我来不会就是跟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吧,这可就没意思了。 “艳姐,谁还没个难处啊,你不说出来我怎么知道呢,对不对?想帮你也帮不到的,说吧,你倒是说啊,真急人。” “江组长…我,我没脸说啊!” 王艳捂住脸,情绪一下崩溃了,也不知道我哪句话触动她的伤心事,让她这样无法抑制。 “走,走,我们出去说,你太吓人了。” 慌忙拉起王艳出了水吧,正好旁边有一个住宅小区,现在是上班时间,小区里供居民散步休闲的露天多功能娱乐区那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个不断晃动的跷跷板,表明刚才有小孩子玩过。 拉着王艳,我们来到这片能够被温暖阳光直接照射到的地方,站住。 “艳姐,现在就你和我,有什么话,有什么难处和苦衷,你尽管说,只要我江潮能帮到你,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第509章 生活的悲哀(二更) 默然良久,王艳终于开口了。 “江组长,按说我没脸找你的,可是我…我真的没有人可以商量啊,我不敢告诉老公,不能和同事亲友说,我只能求你了。” “嗯,你说吧。” “唉,江组长,我和魏风,我们的事儿你是知道的,我当时怎么就能鬼迷心窍被他诱惑了?我…我不是人,我该死!” “别,你别这样好不好!” 眼看王艳又要哭,我连忙拦住她,抬起头指着晴朗的天空,眯着眼道,“艳姐,我们都活在阳光下,我们完全有能力也有权利远离那些阴暗和罪恶!错了没关系,我知道你很难,你一个人托起那样一个家庭,我不认为随便是个女人都能坚持那么多年…艳姐,人这一辈子,谁还没有三昏六迷七十二糊涂的时候呢?犯错误不要紧,知错能改就好了,我相信经过这次出轨,不是,经过这次心路变化,你一定会有所觉悟,你不会再重新跌倒在同一个门槛前的…” 我的话多少有些语无伦次,显得很杂乱。 因为我的心情并不好,尽管这事儿没有发生在我江潮身上,但却觉得自己有责任! 麻痹的,要不是我因为好风景项目分身乏术,只能推荐王艳和陈放各自带一组人分头做,并且鼓动王艳去杭州盯现场,从而熬过那段紧张侍寝,她也不会和魏风出轨,以至于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所以,王艳出了问题,我同样心有戚戚,觉得自己是有连带责任的。 尽管这样强行往自己身上揽事有些牵强了,别人也曾经出差,在外地工作,为什么绝大部分人都不会出轨呢? 说起来还是个人因素负有最主要的责任。 但,既然王艳已经浪子回头,并且主动求到我,于情于理我都不能不管。 “江组长,你是好人,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找你。” “行了,”我忽然有些烦躁,“说吧,到底怎么了!” “上周,我加快进度将所有的收尾工作处理完,告诉魏风,说我要回南京了,离开家的时间太长,我没办法继续在外地待下去。” “没错啊,你这次做的对,你早该这么告诉丫的,早就该回来。” “唉,魏风不同意,我们大吵了一次。” “哼,接着说。” “江组长,你是知道我家情况的,我老公他…自从那次车祸以后,我们就没有过一次正常的夫妻生活,我有时候很难受,他就掉眼泪,哭,说如果我真的想找男人,那就找吧,只要不离开这个家,别不管他和女儿了,他不会限制我,也不会怨我。” 我没话了。 这个情况好像王艳以前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转念一想,也是,王艳该怎么和我说呢?从何说起?她不告诉我才是正常。 “唉,江组长,我王艳也是正常的,有生理需要的女人啊,你说我不过三十出头,正是好年华,身体又没有什么病,长时间没有男人,有时候真是难受得要死,觉得自己这辈子太亏了。” 我完全失语,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王艳的话。 “可是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出过轨,没有对不起我老公…不知道是没有看上的男人还是别的原因,我反正始终洁身自好,直到…直到你升职了,我为了巴结你,生怕雨总看不惯我,找茬辞退我…” 我点点头,表示这个情况我知道的。 “江组长,我当时想,反正你这个人还算不错,年轻有为,为人又特别大气,和雨总还很好,我和你搞好关系,不但能保住我的工作和职位,同时也能解决生理需要,反正找谁不是找啊,关了灯,哪个男人趴在我身上,都是一样的,那我还不如直接找你呢,一举两得。” 我听得头大如斗,各种汗。 这才明白为什么那几次王艳主动对我暧昧,做出诱惑的举动,说那些不清不楚的话。 看来,她出于某些目的,将我当成献身的恩主以及解决欲望的猎物。 “江组长,我也不怕你笑话,不怕你生气,事已至此,我索性都向你坦白了…” “唉,说吧。”我的嘴里有些涩,很难受。 “所以我在小树林里那么主动,后来还几次三番暗示你…江组长,当时只要你有接受我的意思,拒绝的态度有一丝松动,我肯定就和你上床了!我相信我老公也能理解,我为这个家付出那么多,我有权利真正当几次女人,你说对不对!” 我没办法回答她,更没办法对这个假设进行判定! 因为,太不符合常理,已经超出我的认知范围。 甚至于,我都没有在书籍、网络上看到过类似的案例,没有前车之鉴。 在王艳凄迷的目光注视下,我躲不过去,只好说,“艳姐,我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不知道该怎么评论,所以我不想回答!你可以有你的选择,我也有我需要坚持的原则,总之,我不可能接受你的,请你理解。” 王艳幽幽地叹了口气,说,“唉,江组长,有时候我真的希望魏风是你啊,为什么不是你呢?老天爷干嘛对我这样残忍?我王艳到底做错了什么,连我老公都允许我出去找男人,为什么你们这些人,这些世俗观点却不能容纳我,接受我?” “艳姐,你这话就有点矫情了!没错,你老公因为自己身体残疾,挂着人夫的名头,却无法尽人夫的义务,所以他允许你找男人。可是艳姐,并不是说你家里同意了,你想找的男人,比如我,就一定要接受你,对不对?这本来就是两个不同的逻辑,你能找你愿意找,那是你王艳的事,我江潮拒绝或者接受,又是我的事,没错吧?” 我说了半天,口干舌燥,心中有些窝火。 怎么说着说着,反倒成了因为我不接受她,所以王艳才舍我求他,被魏风这样的情场老手勾了魂,从而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根本就是两回事好不好! 解释完之后,我单刀直入道,“艳姐,你的心路变化不用跟我纠结的,毕竟是以前的事了,我不想听…直说吧,魏风到底怎么你了?难道他强干你了么?” 第510章 恶贯满盈(三更) 听我直接问,王艳又开始哭,委屈得不行! 我掏出烟,点上一根,郁闷坏了,默默抽着不说话。 老半天,王艳擦了擦眼泪说,“江组长,我和魏风大吵了一架,我说不想再和他那样下去,我们已经结束了,他条件这么好,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没必要揪着我不放手的。” “嗯。”我应了一声。 “唉,我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就算我豁出去,不在乎世人议论唾骂,和我老公离婚,他魏风也不可能和我结婚的!我只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就是一个玩物而已!魏风现在对我还没有玩腻,所以不愿意放手…这些我都懂!” 我差点爆粗口骂她,草,你既然都懂,你干嘛还要和魏风发生关系? 什么样的男人不能找,就凭你王艳的条件,不说金龟婿,至少找个疼爱你的男人还是可以的,反正大家都是玩玩,不影响彼此的家庭,不用负责任,但总归在一起的时候是真心对你吧! 现在呢,你自己都说了,你只是魏风很多女人中的一个,是玩物,说难听点,就是性.伙伴,是不花钱就能上床搞的免费妓.女! 魏风对你根本没有情意,他只是贪恋你王艳的肉体罢了… 这些话我真想冲王艳挑明,但还是忍住,毕竟她现在已经很惨,而且也主动做出和对方了断的选择,算是重新做人,我就不好再指责她什么。 王艳又哭了一会儿,这才咬着牙恨声道,“江组长,那天吵完架,魏风拂袖而去,我以为就这样结束了,结果到了晚上,他又跑来找我,接我出去吃饭、唱歌,还给我买了首饰和衣服…唉,我当时心里很矛盾,觉得魏风对我好像并不是完全没有情意,还是有些牵挂的。” “然后呢?”我都懒得说什么,心里就差骂王艳是猪了! 她的话已经给了我暗示,不用想,当天晚上王艳肯定没有抵挡住诱惑,和魏风再次上床。 果然,沉默半晌,王艳又道,“后来他说,既然我要离开,他也不拦着我了,我们好合好散,最后再疯狂一次…” 我冷笑,心道,来了吧,老子早就猜到了。 但我猜到了开始,却没有猜到结局。 “魏风那个王八蛋,我饶不了他!” 王艳忽然变得咬牙切齿起来,“我们玩的很嗨,喝了很多酒,我和他再次去了宾馆,江组长,我好混蛋啊,我…我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欲望,我堕落了…” 我听着,狠狠抽烟。 “那一晚上,我和魏风很疯狂,可当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看到魏风正在摆弄手机!” 我一惊,突然想起墨芷舞的遭遇! “他…是不是他趁你宿醉不清醒,让别的男人搞你了?” “那倒没有,不过…唉,我真不要脸啊我~~~江组长,魏风拍了我和他欢好的视频!” 王艳已经不哭了,满脸羞愧,不敢看我。 “什么?” 尽管和墨芷舞的情况不一样,但王艳的遭遇并不比墨芷舞强多少。 “魏风当时就给我看了,视频里,我是那么无耻淫.荡,不要脸,做出各种迎合的动作…我真的想死啊!” 我听得都快崩溃了,同时也明白王艳为什么会找我! 盯着她,我并没有再主动询问,等她讲出来。 “我抢不过来,魏风就像完全变了个人,狞笑着对我说,王艳,以后我想找你的时候你必须随叫随到,不然,我就把这段视频发到网上去!你自己看见了,你是露脸的而我没有,反正身败名裂的人是你,我没所谓!所以只要你敢违背我,那对不起,你就等着被所有人戳着后脊梁骂吧!” “江组长,你知道吗,那一刻我觉得自己都快疯了!我真想从宾馆的房间里跳下去,了此残生!可是我试过,窗户根本不可能大开,魏风还威胁我,说什么我想死可以,但这段视频他仍然会发出去,到时候我的家人怎么办?我死了,一了百了,但我老公,我的继女,婆婆还有我娘家的人,都会因为我而抬不起头,没法见人了…” “我日他妈!” 再也忍不住,我勃然大怒! 魏风啊魏风,老子就没有见过你这样寡廉鲜耻道德沦丧,完全没有人性的家伙! 还海归呢,海归个几把! 所有的优秀海归学者,都会耻于和你这样的人为伍,和你魏风相提并论是他们倒了八辈子血霉! 我这一声怒吼,令王艳彻底崩溃。 她放声痛哭起来,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哭得快没气儿。 于是,在正午的阳光里,我站着,怒发冲冠,王艳蹲着,哭得死去活来。 就像这里正在发生一场阳光下的罪恶。 是的,有人该死,有人必须为自己龌龊不堪的行为付出代价,但我却不应该因为不相干的人和事,承受这些苦恼。 良久,我蹲下,握住王艳的肩头,说,“艳姐,现在我都知道了,你说吧,希望我怎么帮你?” “江组长,我知道你一惯都很有办法的,而且你非常看不惯魏风,你和他有过节!我也不知道找你能怎么帮我,但如果不找个人说说,我会死掉的…现在我虽然回到南京了,但周末这两天,还有今天上午去公司上班,我都觉得神志恍惚,什么也干不了,做不好,这样下去我会发疯啊,我完全受不了了!” 她伸出双手,抱住我的胳膊,看我的眼神似乎我江潮就是救世主。 “江组长,魏风给我发信息,说他今天要来南京和风华绝代谈业务,让我这两天随时做好准备,一旦他召唤我,必须在半个小时内赶到,否则…江组长,我真的想去死啊,我这样的贱女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可我现在连死都不敢,我真怕魏风将那些视频放到网上,或者发给公司…” 王艳的指甲深深刺进我的肩头,即便隔着厚厚的衣服,也让我觉得非常疼。 “唉,艳姐,你让我说你什么才好呢!我,特么的,我真该狠狠痛扁你一顿,打得你不知道你妈是谁!” “呜呜呜,江组长,你打我吧,你打死我打残我,我的心里才会好受点。” 第511章 终于缓口气(四更) 我终归没有打王艳。 怎么可能呢,别说她已经这么惨,就算该打,也不应该是我江潮揍她。 将对方拉起来,我找了一个石头长凳,用餐巾纸擦了擦,和王艳坐下。 叼着烟,我心里一直在盘算这件事。 要说在南京,我并不怕什么魏公子,李公子,这里是我江潮的主场,混黑的,我可以找孟婕出面,白道上,谁的势力能够大过方家? 所以,如果我想收拾魏风,不是哥们吹牛逼,分分钟的事儿! 就算他钻鼎置业也是大企业,魏风身家亿万,但他家的势力主要在浙江,在杭州,南京地界上还轮不到魏风猖狂。 但揍丫的一顿没有用,就算抢了手机,删掉视频,谁又能保证魏风没有备份? 对方一旦狗急跳墙,会不会真的做出将视频发到网上的事儿? 那样一来,王艳算是完全毁了,而她要是轻生,那这个饱经沧桑,千疮百孔的家,肯定也就完了… 我不敢想下去,头大如斗。 真不该管这个闲事儿! 但王艳已经求到我头上,并且将自己最隐私最不可告人的情况统统告诉我,我又怎么忍心对她置之不理呢? 唉,真犯愁。 冥思苦想,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直到过去一个小时,我还是束手无策,毫无办法。 渐渐地,失望的情绪在王艳脸上浮现出来,她不傻,能看懂我现在真是没辙了。 转过身,王艳掏出粉饼和小镜子,慢慢补妆,最后站起身,神情落寞地对我说,“江组长,您能听我倒苦水,能安慰我,我已经感激不尽了…这事儿您甭管了,我会解决的。” “你解决?你解决个屁!” 阴沉着脸,我说,“艳姐,你先不要轻易人丧失信心,事在人为,我们一起想办法,总会有手段收拾魏风的。” “希望如此吧…” 王艳叹口气,对我说,“江组长,和你说了这么多,我心里好受点了,该来的就让他来吧,反正我已经是这样子,是破鞋,我作践自己,我活该,所以我该遭这一趟罪的。” 我听出,王艳应该是认命了。 也许今天晚上,或者明天晚上、后天晚上,她又不得不对老公撒谎,去找魏风,从而让对方在她丰满妖娆的身体上发泄那些肮脏的欲望。 我很想帮她,可是我没办法… 目送王艳远去,我的心情苦的一逼! 骂了隔壁的,世上竟然还有这样道貌盎然的伪君子,而且,魏风显然对雨茗贼心不死,现在又借着和风华绝代谈下一期业务的机会,再次跑来南京纠缠雨茗。 我很想找老天爷问问,特么的,你干嘛制造出这种败类啊? 花花公子没什么,我可以理解,人方磊不是也曾花花过吗?方磊当年甚至比魏风更直接,更叛逆,换女人就跟换衣服一样勤快,但方磊并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没养小三,没有和人妻偷情,既然大家都没结婚,你情我愿,和谁上床别人管不了。 魏风就不一样了,这逼好像天生喜欢夺人所爱! 我冷着脸,面色阴沉得都能滴出墨,双手拳头狠狠攥着,真想买一把三棱刮刀,一刀将魏风这狗娘养的攮死! 然而,我的愤怒只能在自己的心里滋生,就算气死自己,丫魏风也不会感知到,听到。 独坐良久,午后起了风,天色也阴暗下来,我终于坐不住,屁股那里一片冰凉。 站起身,我给雨茗打电话,因为我很担心魏风已经来到风华绝代,并且用尽手腕和雨茗套近乎。 一想到我的女人,我深爱的人,会和魏风这样的无耻之徒面对面,隔着办公桌,客套地寒暄,我顿时不寒而栗,心都提到嗓子眼。 雨茗很快接通,问我,“潮潮,你吃饭了吗?” “吃了。” 我随口应付她,其实仍然饿着肚子,问她,“茗姐,你还好吗?” “嘻嘻,我能有什么不好呢?你这话问得真奇怪。” “我是说…那个魏风,他是不是已经来公司了?” “没有啊!” 雨茗笑道,“刚刚接到魏公子电话,他说杭州那边有急事,本来已经出来了,快要上高速,现在不得不回去,说可能得过些日子再来!” 草! 我长出一口气,就像自己忽然中了五百万彩票大奖一样,心情竟然有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感觉。 可见,这个如同毒蛇一样的魏风,一个原本对我而言只是路人甲的角色,已经给我的生活、我的精神带来多么大的威胁。 “哦…那好,你忙吧,对了茗姐,记得一定要吃饭啊,千万别把自己饿着饿了…” “嘻嘻,我家潮潮懂得关心人啦,放心吧,人家按时上班、按时吃饭,一顿都不会落下的,倒是你,真该好好注意保养了!潮潮,我们都要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我们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我当即答应,信誓旦旦保证,说我从今往后一定好好照顾自己,等雨茗的身体治好了,我们就结婚,然后第一件事就是生个大胖小子,让我妈我爸抱上孙子。 雨茗娇羞了,冲我笑骂,“就知道说胡话!好了,我不和你说了,人家马上要忙的!” 挂断手机,我立即给王艳拨了过去,告诉对方至少这些日子不用担心魏风纠缠,杭州钻鼎那边似乎出了什么状况,魏风分身乏术,最近是不会来南京了。 这个消息显然让王艳也长出一口气,虽然没有彻底解决掉这个人渣的威胁,但总算能够消停一阵了。 拖一时算一时吧,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随着时间推移,看看事情会不会出现转折。 心情变好,我忽然觉得有些饿,嘴里发馋,就想着去喝馄饨。 想到就要做,我直接打车,去了望风而逃。 店家大哥见到我,稀罕得不行,甚至不顾正午生意大好,人多到几十个还在外面拿着凳子等座位,直接将收银台交给伙计管,自己跑出来,拉着我在外面抽烟。 “江兄弟啊,侬怎么好久不来啦?” “忙,太忙,而且最近总出差。”我撒了个谎,因为我不想告诉大哥我辞职了,不在前面的写字楼工作,否则对方肯定会问我到底怎么啦,是不是干的不开心,或者现在在哪个地方另谋高就。 说这些没必要,我只想舒舒服服、简简单单和大哥唠唠嗑,喝一碗香喷喷的柴火馄饨! 第512章 奇思妙想(一更) 说了一会,我了解到大哥的望风而逃经营得越来越好,甚至现在已经在玄武区和鼓楼区开了两家分店,分别由他老婆和小姨子打理。 我为他感到高兴,比起老一代,店家大哥具备卓越的经商头脑,要不是文化程度低,眼界不够宽,他还能干得更好。 “江兄弟,咱家的喝馄饨挑战赛不敢再搞了,实在太火爆啦,根本忙不过来啊!哈哈,这还得感谢你和丽姐她们,要不是你们帮我出谋划策,我的想法不可能辣么完善,效果也不会辣么好。” 我笑了,大哥的口齿有些不清楚,而南方人,多数对胡、服发音不分,那、辣也说不清,听着特有意思,很带感。 我笑道,“哥,你现在三家店,一天的营业额有多少,一个月下来大概有多少利润,这个能说不,是不是商业机密?” “和别人当然不能说,可和你江兄弟,还有啥子不能说的?我告诉你啊…” 店家大哥还是有些心虚,像是怕被别人听到嫉妒他,鬼鬼祟祟对我低声道,“三家店,一天营业额三万多,如果碰上周末双休和过节,一天下来能到五万!去掉人工和食材、房租、杂七杂八的税收啊,煤水电啊,我一个月净赚这个数!” 伸出三根手指在我面前很神秘又很得意地晃了晃。 我脱口而出,“净赚三万?” 话音未落自己先笑了,怎么可能呢?一天营业额就有三万了,一个月下来,怎么会只赚一天的钱的! “三十万!净利润…天,我们上个月初开了第三家新店,月底盘点下来,我和老婆、小姨子、我爸…我们都傻眼了,没一下赚过这么多钱啊,真是不敢相信!” “真棒,特么的真棒啊你!” 我擂了对方一拳,笑道,“不行,你一年净赚几百万的大老板,今天的馄饨你请了!” “必须的啊,这还用你说!” 大哥不满地瞪我一眼,“江兄弟难得来一次,我这个当主人的,请你喝两碗馄饨还能喝穷我了?嘿嘿,不过我可赚不了几百万,还要给我爸、我哥、我小姨子他们分红呢,我估摸着,今年要是干的好,我和我媳妇,年终的时候该有上百万净收入的!” “必须有,没跑儿!” 由衷地为大哥感到高兴,毕竟他这半年多的崛起,我从头至尾看在眼里,同样的,也代表我在风华绝代没黑没白狠干的那段岁月,彼此也算是见证人。 我想了想,忽然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 干企划就这样,金点子憋是憋不出来的,总归要有灵光一闪的那一刻。 “哥,我有个想法,你愿不愿意听听?” “啥啊,你说呗。” “你想不想做大做强,以后成为名震一方的民营企业家,甚至公司在若干年后有机会上市?” “什么?你…你别忽悠哥,我受不了的。”店家大哥难以置信。 “忽悠谁我也不能忽悠你啊!” 我笑了,“哥,我觉得,你的企业以后发展可以有两条路,都是可行的,并且都能创业成功!” “快说,哎~~~那谁,小五,给我们煮两碗,不,煮四碗鸡汤馄饨,要多放辣油,给我端到后面!” 说着,也不管那些等座客人快要谋杀我的眼光,店家大哥急火火拉着我,相跟着去了他个人专用的休息室。 “江兄弟,我这里还不错吧?嘿嘿,这边是老店,面积最小,我的第一、第二分店,都比这里大,大好几倍呢!” “那是,你这里已经不错了!”我赞道,“这就叫上天不会辜负勤奋的人,只要努力干、肯吃苦,生活不绝会亏待我们的!” 说笑几句,我倆又开始吞云吐雾,等着馄饨和凉菜。 “哥,一条路,就是做连锁经营!你家现在已经开始这个模式了,不过距离真正的连锁经营还差的远!那些成功范例,比如沙县小吃,还有海底捞,新煮意,都是全国连锁,在数十个城市开店,人家那才叫连锁经营呢!” “是啊!” 这话让店家大哥有些惆怅,“我也想发大财,我不怕吃苦,小时候什么苦日子没经历过?我还记得,十岁出头就和老爷子挑着馄饨担子,走街串巷叫卖柴火馄饨,唉,往事不堪回首,现在想想都觉得心酸。” 我宽慰道,“这不好日子已经来了吗?一年净赚一百多万,虽然很辛苦,但大哥你和嫂子挣的钱,已经比得上很多大公司高管了。” 这话对方显然很爱听,笑了笑,又递给我一根南京烟,说,“连锁经营的想法我也有过,就是觉得没有那方面的管理经验,还有啊,资金呢,管理团队呢,做直营还是加盟店?这些都是问题,想想都觉得头疼!” 我笑了,“所以做连锁经营只是一条路,我这里还有一个专门为你量身定制的赚大钱的方案,你要不要听听?” “必须听啊!”对方眼都有些蓝了,“江兄弟,你是我哥好不好,你倒是说啊,就别吊我胃口了。” “做品牌,做馄饨加工厂,做专营,做路线!” 他琢磨半天,说,“做品牌,做专营我懂,可为什么要干馄饨加工厂呢?还有,什么叫做路线?这我就完全不明白了!” “做你们家自己的品牌,这个很好理解。” 我解释道,“首先,你家的馄饨能够卖得好,除了你推出一些吸引顾客的策略之外,关键是东西好,吃着香!” “那是,我家和馅儿是祖传秘方,在老宅那一片出了名的!” “对,质量第一,这是你发家致富的立足之本,也是我思路的关键!有了自己的品牌,专营就好说了,我也不多解释,可为什么要做加工厂,要做路线,你好好听我说!” “成,你快说。” “做加工厂,是因为单纯凭借你这种手工作坊的模式,根本供不应求,做不大!所以就要集体化、规模化!而路线就是最最关键的地方了,哥,秦淮商区你该知道吧?我想说的是,如果你的馄饨能够打进秦淮商圈,并且将馄饨领域百分之五十甚至更高的市场份额都抓到手里,你自己说,你家的馄饨每天该卖出多少钱?” 第513章 完美蓝图(二更) 像是没能立即理解我的话,店家大哥琢磨半天后,问我,“什么叫秦淮商圈?” “哥,作为土生土长的老南京,你不会不知道秦淮河旅游区吧?别和我说你活了四十好几了,从来没有去过秦淮河。” “怎么可能呢?那地方我没去过一百次也去过八十次了…不过江兄弟,你说的什么商圈,就是指秦淮河那些卖东西的地摊、小门脸吗?” “哥,你这语气好像有点怪怪的啊,可别小看这些推小车、摆地摊的啊…” 我笑了笑,将手里的南京烟一口抽完,又掏出自己的白娇子,说,“大哥,你那烟太呛了,我还是习惯抽我的白娇子,咱各自抽各自的,别客气了…” 对方有些心神不定地点着头,眼睛却一眨不眨盯着我,显然等我的下文已经急不可耐。 “大哥,秦淮商圈是个非常非常大的概念,大到你无法想象,大到你根本理解不了!” 开口第一句话,我就将调子定得非常高,直接定性了一个极其宏伟的背景。 “那…你说,到底有多大?” “作为以旅游业为主要收入来源的大都市,从旅游收入这个角度讲,南京比不上京城、比不了上海,甚至也不如西安,但仍然能在全国排进前十,甚至前五。” “哦,哦。” “可是如果将一个景点以及景点附带的商圈单独抽取为样本,秦淮河景区,在都市旅游景区的排行上绝对可以进入全国前三!” 我耐心解释,“哥,旅游业是一个非常大的产业链条,分类也很多,比如依托于自然风景的峨眉景区、九寨沟景区、苍山洱海景区,依托于名胜古迹的骊山兵马俑景区、京城十三陵景区,还有借助于历史,后人打造出来的乌镇、西塘古镇、丽江古镇这样度假休闲的地方,以及都市区域景点。” “咱们南京秦淮河就属于都市区域景点吧?” 我当即表示赞同,“没错,都市景点也分为很多类,这个我就不细说了,像秦淮河景区,就是典型的历史文化、自然风光和人文古镇相结合的杰出典范。仅仅从这个分类上看,我们华夏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大哥,你想想,历史底蕴传承久远,远见山,近游船,穿梭在古镇里,并且还是一个大都市的市中心,你能在中国找出第二个来吗?” “好像…还真是!” 店家大哥兴奋了,不由自主拉住我的胳膊说,“江老弟啊,那你说,这里面到底有多少钱呢?” 他的话有些不着边际,我却明白,大哥这是真的动心了,他问的‘钱’自己可能也不知道特指什么,也许是一天能带来多少旅游收入,或者他家的馄饨如果能打进秦淮商圈,又能够为他赚取多少巨额利润。 “哥,你知道我是做企划工作的,因此对数字,尤其是官方统计的数字尤其敏感,那我就说一下。” “2017年,秦淮商圈,正月初一到正月十八,仅仅夫子庙为核心的几个景点,接待游客超过42万人,而春节黄金周期间,整个夫子庙秦淮风景区,前来游玩的游客人数超过206万人次,旅游贸易总收入超过4.5个亿!” 面前的店家大哥已经听傻了。 而我说的只不过是春节黄金周而已! 七到十天的旅游收入就达到几个亿,而且我相信,很多不在官方统计范围内‘非合法化’的小摊贩,其数量更是一个庞大到不敢想象的数字。 那么,如果全部算下来,说不定商业收入还能增加百分之三十甚至翻一翻! 这是什么概念?这其中巨大的商业潜力,还用我说得更吗? 店家大哥倒吸一口冷气,呆了半天才说,“天…几天好几个亿啊!这要是一年算下来,加上其他七七八八的,还不得几百亿、上千亿?” “也不能这么算,”我笑了,“哥,黄金周属于旅游高峰期,而任何景点都存在淡季、旺季的情况,所以不会总是这样火爆。不过,我个人认为,几十亿上百亿,甚至二三百亿的旅游贸易收入还是有可能的,而且这才是秦淮商区这一块,要是将周边的中山陵、总统府、博物馆、玄武湖和市区繁华地带都算进来,那得有多少钱?” “多少钱?”对方茫然问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哈哈,不敢想象!” 我大笑,“这不归咱管!大哥,说了这么多,我就是想告诉你,如果你家的馄饨能够顺利打入秦淮商圈内,并且垄断这个餐饮细分市场百分之三十到五十的馄饨供应,你…嘿嘿,你可就发大财了啊!” “百分之三十、三十、五十、三十…”对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断喃喃自语。 “哥,这只不过是我个人的初步想法,真要达到这个目标,恐怕不是三五个月,甚至一年两年能够做到,也许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而且还可能存在风险…所以,我就是这么一说,你可以回去和嫂子、老爷子,你们好好商量商量,如果也愿意做这件事,搏一搏,那好,我尽快出一个商业计划书,大家坐下来认认真真谋划一下,一起发大财!” 店家大哥呆坐着,愣了半晌,忽然道,“商量?还商量啥啊?这事儿我自己就能做主,要是谁都插一嘴,生意还怎么做?” 霸气! 我差点击掌欢呼,怪不得大哥知识层次不高,却能把生意做起来。 重大决策时候独断专行,搞一言堂,其实并不一定是坏事,相反,有可能是一种非常英明的举动,当然,这样的风险也很大。 可,想发财就要有担当,谁也不可能做到只赚不赔只能赢不能输的。 “好!” 我也没含糊,当即道,“那成,哥,既然你有这个意思,那我就给你透个底儿吧,我们正在运作一个主打食品行业的物流园项目,目标就是秦淮商圈的饮食产业!而且我和朋友已经收购了一家南京本地的食品集团,正在琢磨打造拳头产品呢!如果你愿意,我们尽快找个时间聊聊,好好谈谈合作的事情…你放心,大头投入不用你管,这件事背后站着方家,方家知道吧?” “听说过的…是不是咱江苏那个大富豪?” “对,江浙地区数一数二的有钱人,家族资产几百亿、上千亿的超级富豪!” “那…人家能看上咱这种小本经营的买卖吗?”店家大哥又担心了。 而我则第一时间给他吃了定心丸,“能不能看得上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儿,哥,你只要决定是否愿意和我们合作就行了,剩下的,我江潮统统搞定!” (之前的伏笔总算呼应上了,这个情节构思很久,直到现在才写,而且花了两三个小时才写出这一章…小伙伴们想到戒指为什么很早就要写望风而逃,而且耗费很多笔墨写一个馄饨铺吗?从这一刻开始,江潮的商业宏图算是有了急先锋…) 第514章 重大转折(三更) 接下来的对话,始终围绕着我会如何运作大哥家的馄饨以怎样高调、强绝的态势进入秦淮商圈展开讨论,说得兴致勃勃,两人相谈甚欢。 不过目前的进程仍然流于表面,我自己的商业计划还不成熟,也没办法和店家大哥说得更多。 双方的情绪都很高涨,似乎面前已经摆着一个巨大而又采掘不尽的金矿,等待我们耐心去发掘、开采。 我们一人喝掉两大碗香喷喷味道鲜美的馄饨,我向店家大哥告辞,对方依依不舍,反复叮嘱我千万尽快和他联系,说只要大家一起发财,出多大力受多大苦,他都愿意,不会有一句怨言! 出了望风而逃,我看看时间,发现竟然已经快下午三点了,便跑到银行查账。 果然,我的户头上极为醒目地出现五千万的数字,那一长串零看得我各种恍惚。 尽管这些钱不是我江潮个人财产,只是芷舞姐借给我的噱头,但我仍然一下有了底气,觉得特么的,哥们也是有钱人一员了。 和墨芷舞、英婕分别通电话,告诉她们我已经收到钱,一切ok,非常顺利。 墨芷舞笑道,“小潮,看来银行办事效率还行啊,不用拖到明天了…怎么着,是不是该感谢感谢姐啊?” “芷舞姐,你说怎么感谢你呢?” “嘻嘻,我就这么一说,你这么一听就得了,我想要的你给不了,我啊,不做梦了呢!” 心里清楚墨芷舞说的什么意思,我不好接她的话,只好道,“姐,这样吧,周末的时候我陪你和小石头去游乐场玩,这小子吵吵好几回了,说什么大浪叔叔不带他出去玩,不喜欢小石头了,他都伤心了呢…哈哈,到时候玩、吃、看电影,一条龙我都包了!” “真的吗?嘻嘻,那好,一言为定,我就等周末了!” 我想起店家大哥的事儿,连忙说,“芷舞姐,我这边有个想法,回头…嗯,明天吧,叫上方磊一起,我们说说。” “什么想法?” “先容我卖个关子,哈哈,现在就不告诉你了…等明天吧,反正是好事!” “就你能耐!小样儿的!” 墨芷舞笑骂我一句,说,“小潮,先不和你说了,我还有事儿,回聊。” 我和英婕的通话时间就要长得多,她听说墨芷舞的钱已经顺利到账,总算和我说话的时候态度稍稍改善,“潮哥,我和老大他们又反复商量过,他的意思是…那个…” “他什么意思?” 我有些好奇,什么情况能让英婕这个利飒的丫头变得吞吞吐吐呢? “老大说了,我的身份不宜太复杂!怎么说呢…我原本不是想借岚澜的身份嘛,老大却说,这里面的漏洞很大,不可行!只要江海洋让人起我的底,就会发现常州只有岚家,没有英家,而且只要说一句谎话,就得用九句真话来圆谎,风险太大,没必要。” “那…要不你就别用常州岚家亲戚的身份了,就是的,你老大说的对,你姓英,人家姓岚,至少猛一听你们双方沾不上边!算了,反正你不是还有医药公司美女总裁的身份嘛,而且这个身份是省厅重案组最早设计好的,准备也应该最充分,江海洋他们不会查到漏洞的。” “是啊,”英婕叹了口气,说,“我们老大也是这个意思的,唉,潮哥,人家就是觉得用你女友的身份,哪怕是前女友呢,这样江海洋就能更信任我们,疑点越少我们越主动,唉,是我心急了,我…” 听出英婕好像仍旧不甘心,我连忙打断她,“那以你们老大的意思,还需要不需要这样一个角色呢?上次我们也说了,于情于理,墨总不该平白无故借给我五千万,她那边需要资产质押,好像咱们还缺这一块储备吧?” “所以人家才不高兴呢!” 英婕恨恨道,“我晕死算了,也不知道老大怎么想的,他让我…让我和你说说,看看能不能做做岚澜的工作,让她出面帮我们这一次…” “哦…啊?” 我先顺了她一句,却立马反应过来,心道,妹的,不会吧,你们重案组这是想干嘛? 拉我江潮趟这淌浑水还不够,难道现在还想祸害人家岚澜吗? 不行,这事儿绝对不行,不可为! 我刚发了一声问,英婕却说,“老大说了,只有真实才会完美!潮哥,他认为,你和岚澜曾经是恋人,而且好像她一直对你余情未了,对吧?这种状态恰到好处,特别适合岚澜为了你创业,不顾一切将她名下的资产和你在宣美的股份一起作为质押,从而向墨芷舞借这么一大笔钱的设计…潮哥,我其实不太满意老大的方案,但从一名刑警的角度,客观地说,老大的思路的确比我们之前的设想好很多,更严谨,我…所以,我已经答应他了!” “啊?” 我特么的,我只剩下‘啊’了! 这叫怎么回事儿! 你们重案组也太霸道了吧,没错,行动方案在真正实施之前,的确可以改,是需要根据情况变化不断进行修正、调整的,这个我能够理解,并且也答应尽量配合。 但千不该万不该,你们省厅重案组不该为我,尤其为岚澜做主吧? 你们有什么资格这样做? 而且,我怎么和岚澜说? 是,只要我开口,以现在岚澜的心态,百分之一万会答应我的。毕竟,自从简约告诉岚澜她已经和我分手,希望岚澜能代替她照顾好我之后,岚澜的心思立马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看到和我在一起的曙光,进而完全不同于这四年的沉寂、单相思,开始热烈且咄咄逼人努力争取我了! 现在,我躲开她还来不及呢,又怎么能将岚澜牵扯进来? 先不说我欠她这么大人情以后还不起,让岚澜身处险境,我于心何忍? “不行,绝对不行!” 我当即拒绝英婕,“英婕,英大警官,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可能,没得商量!想都不要想了,换个话题,要不我挂电话!” 第515章 生命之前…(四更) 英婕沉默着,良久才说,“潮哥,唉…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开口。” “没话就别扯淡,草,你们省厅几个意思啊,你们把我江潮当什么了?你们为人家岚澜考虑过吗?” “潮哥你先别激动…” 英婕又叹口气,说,“潮哥,你冷静一下,自己好好想想,你现在这么激动,是单纯担心岚澜遇到危险,不希望她介入这个案子里吗,或者还有别的因素在里面?” “本来就是,想,我想什么想,想个屁!” “潮哥,你啊…”英婕显得很无奈,最后说,“这样吧,我来找你,我们见面好好聊聊,你现在情绪不稳定,正好等我的时候静下心琢磨琢磨,当然,如果和我聊完之后,你的态度依然这么坚决,那我会和老大反馈的,也许我们还能调整方案,再想想别的办法。” “不用谈了,我不想见你。” “不想见也得见!江潮,江海洋案不是你江潮一个人的事,现在涉及到的人、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关系越来越多,就算墨芷舞墨总,不是也被你拐弯抹角牵连进来了吗?你冷静点,我们先见面…” “被我牵扯进来?” 我一下恼了,“英婕,你这话什么意思?要不是为了配合你们行动,我有病才会找芷舞姐帮忙,你当我脑残了吗?” 气得不行,我决定见就见,有些话的确必须当面说清楚。 “我给你发位置,就等你一刻钟,不出现我就走。” “好。” 英婕没辙,可能她也觉得理亏吧,当下答应。 十五分钟后,英婕准时出现在我面前,两人都沉着脸,继而找到一家音乐茶座的僻静位置,要了两杯奶茶,相对沉默。 过了几分钟,我点上烟开始抽。 英婕忍不住问我,“潮哥,你抽烟不好吧?现在全国各大城市,室内都禁止抽烟的,你这样…” “少废话,你看到禁止吸烟的牌子吗?茶馆、酒吧这些地方可以抽烟,行了,有话快说,有屁…” “就不放,憋死你!” “憋死我?憋死谁啊,最好憋死你自己!”我气笑了,叹口气道,“英婕,我觉得这样真不行的,你让我,让我怎么和岚澜开口?” “我也不愿意,哼,我才不希望别人当你女朋友呢,哪怕为了案子假装的也不愿意。” 我不明白英婕为何这样说,也懒得纠结,继续问,“既然你也不愿意,那正好,你和老大说啊,干嘛还要来劝我?” “因为…作为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我身上背负着责任和义务,我必须冷静看待这件事,不能被儿女情长或者嫉妒,或者别的什么原因扰乱心情,影响我的判断!” “继续,接着说啊,全说完,然后我拍拍屁股走人。” “潮哥,我先告诉你一些数字。” “什么数字?”我不明所以。 “2017年,上半年里,江苏省卫生厅的某项统计数字显示,因为药品质量不过关、医用器材出现质量问题,死亡或者导致重大致残的病患人数达到三位数字,具体我不清楚,但至少也有上百人!” 我默然。 “潮哥,这些案例主要发生在一些县级、乡级医院,当然某些二甲甚至三甲医院也时有出现。这说明什么?说明除了庸医误人之外,那些为了牟取暴利而不择手段作假、不惜降低研发和检验成本的黑心医药公司仍然占据了一定市场份额!就比如江海洋集团,我们查出,至少有超过二十例用药出问题、手术失败,或者术后康复和预期出现重大差异的惨痛病案,都和江海洋团伙有关系!潮哥,虽然他们现在很谨慎,几乎已经停止一切行动,但很多伪劣药品和质量不过关的医疗器材还是早就流入市场,他们自己都控制不住了啊!” 我叹口气,狠狠抽着烟,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潮哥,老大给我发了一组照片,说如果你出现反感情绪,不愿意配合警方工作,就给你看看这些照片,他说你看了之后一定会同意配合警方的。” “不看,看什么看!” 我嘴里说着,心里郁闷着,却还是不由自主接过英婕递来的手机。 结果… 第一张照片就差点把我看哭了。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是一张躺在病床上,瘦骨嶙峋的少女,年龄比我稍微小一些,应该二十出头。 她鼻子上罩着呼吸机,身体很多部位插着各式各样导管,闭着眼,不知道是死是活。 而这张图片下面还有一组配文,上面写着:周某,女,二十一岁,罹患造血细胞障碍性贫血,在成功进行骨髓移植,并且诸位专家认定效果良好的情况下,由于康复期所使用的某种主要药物出现重大质量问题,术后第三天,病情急转直下,后经抢救无效,于2017年10月15日离世,年仅21岁零105天,此照片为其弥留之际所拍! 我已经不能,或者说不敢继续看后面的其他照片,脑子里第一时间想到雨茗! 都是类似的血液疾病… 我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照片上的少女换成雨茗,她遇到同样的情况,本来生命已经得到重生的机会,却因为药品、医疗器材的问题而忽然消亡,我会是怎样的心情。 我恐怕也活不了吧?! … 英婕看出我情绪快要失控,从我手里拿回手机,然后将纤细却十分有力的小手覆在我的手背上,摩挲着,轻声道,“潮哥,我知道你担心岚澜会遇到危险,不过省厅重案组专家分析过,江海洋方面针对的只是你江潮个人,其他人他们不会那么丧心病狂轻易报复的!而且,当江海洋等意识到我们这是做了一个很大的局在搞他们的时候,恐怕已经身陷囹圄,想报复也做不到了…潮哥,我知道,除了担心岚澜会有危险之外,你更不愿意和她再有感情上的纠葛吧?你如此反感,是不是还有这个因素呢?” 我默然点头,表示同意英婕的话。 她笑了笑,“潮哥,其实有些事情,有些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终归需要直面,并不是逃避或者躲开就能解决掉的,你好好想想,如果岚澜和你没关系,换成一个和你的生活从未有过任何交集的女人,你是不是就会接受警方的安排呢?” 我不说话,心情却难以名状。 “潮哥,那我问你,岚澜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我英婕不是吗?别人不是吗?你能接受我和你一起行动,换成另外一个女人,也许你同样愿意接受警方的安排,为什么对岚澜的态度就完全不同?生命之前,无论贵贱,潮哥,你能回答我吗?” 第516章 妥协(一更) 我黯然。 对英婕的质疑,我心里当然有答案! 没错,生命之前,人人平等,如果不是岚澜,我是不会在乎的。 即便对英婕,我也不会表示反对她参与进来。 英婕充当这个角色,那是她分内的工作,没办法。 换成别人,的确像英婕说的那样,和我没有生活的交集,我管不着,但岚澜…不得不承认,我是有私心,或者说,还是有很多感情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岚澜毕竟是我的初恋,尽管我们没有越过最后一道线,但我对岚澜…依然有情。 只是这种感情很复杂,也许不再有太多爱的成分,只是在我心里她终归和别人不一样,我宁愿自己承受这一切,也不愿意岚澜因为我而以身犯险。 然而,面对这张照片,我再也做不到抗拒。 那种假设雨茗躺在病床上,眼睁睁看着她香消玉损的画面,让我不寒而栗又心如刀绞。 我承认,对现在的我而言,雨茗的重要性已经超过岚澜,甚至超过简约,我不能接受没有她的生活。 沉思良久,我对英婕道,“英婕,那好吧,我和岚澜联系一下,她愿意不愿意我不敢保证!还有,你们警方希望我和她说到哪种程度呢?案情都和她讲清楚吗?需不需要保密?” 英婕想了想说,“这样吧,我和老大还有省厅专家再商量一下,调查清楚岚澜的情况,最后做决定。你可以先和她接触,让岚澜有些心理准备就好,比如,告诉她可能需要来南京一段时间…” “那你们尽快,我不想拖得时间太长!” “你今天就可以和岚澜打电话说说,我最晚明天给你答复…潮哥,你放心好了,既然是我们要求岚澜参与到案子里,江苏警方就有责任,更有义务保证岚澜安全,这一点你不用担心的。” 我苦笑,心里觉得对不起岚澜,但也只能如此了。 又和英婕聊了一会儿,从她嘴里得知,江海洋已经去了无锡和杭州找投资,但效果不理想,并没有融到钱,或者有人愿意和他合作,但投资额达不到江海洋心理期待,因此并没有谈拢。 而江苏省厅已经开始第二波造势,会通过一个契机,吸引江海洋再来南京,时间点大概在一周后。 也就是说,我以某一种全新身份出现在江海洋面前,并且能够让其忍住报复我,转而像一条哈巴狗般求着老子给他投资、联合搞项目合作的时间只剩下七八天,最多不到十天的时间了。 这个过程中,警方和我都要进行大量的、细致入微的准备工作,包括说服岚澜配合案情。 我们必须保证安全,同时让江海洋觉得意外,但却找不出疑点,这样才能促使其为了钱铤而走险,露出狐狸尾巴… 五点多的时候,英婕离开,告诉我省厅重案组领导虽然很不愿意,甚至发了脾气,摔了杯子,但还是不得不接受我不同意英婕贴身保护的现实。 只是,一旦江海洋重回南京,那几天里,英婕必须与我和岚澜形影不离,这一点没得商量。 想到雨茗又要醋海泛波,我就头疼,只好说到时候再看,我尽量周旋。 看看时间,我又给雨茗打电话,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忙。 也许因为今天是周一,堆积几天的工作需要尽快处理,雨茗歉意地对我说,没办法陪我吃晚饭了,让我自行解决,然后她会尽量早点回家陪我。 我苦笑,闲人就是闲人,我是不是真可以考虑去墨芷舞的好风景物流园当个副总裁,或者答应方磊,现在就介入宣美食品收购后的整合工作中?甚至,哪怕重回风华绝代上班呢,也好过见天闲得蛋疼。 晃荡半个小时,我突然想到似乎还有一个情况需要落实,便给孟婕打电话。 对方接通后,有些不耐烦地问我,“江潮,你找我干嘛,又有什么事儿?” “你说‘又’,说明你还没忘啊!”我笑道,“孟老大,上次你答应给我回话的,可我好像一直没有接到你的电话啊!” “那你被黑道上什么人骚扰了吗?”孟婕反问。 我想了想,好像还真是,除了英婕告诉我说,我和简约出租屋另外加的那把锁被人弄掉了之外,我并没有受到其他威胁。 而很显然,企图再次进入我那个蜗居的家伙,应该是之前江海洋找的窃贼或者杀手,并非南京本地混黑的,看来孟婕出面打招呼很有作用,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于是我说,“孟老大,那我谢谢你了,这份情谊哥们记在心里,忘不了。” “切!” 孟婕冷哂,“江潮,你特么就会嘴上花花,你倒是拿出诚意谢我啊!” “怎么谢?要不,我请你吃晚饭?” “…嗯,成,这还像句人话。”孟婕稍微沉吟,竟然真的答应了。 我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这事儿整的,我就随口一说罢了,结果人孟婕竟然打蛇随棍上,贪我一口吃的了。 无奈,我只好说,“那行啊,您老有车,你来找我好了,我给你发位置,这边有家米线店,做得很正宗,我江潮穷,就一无业游民,也只能请得起你吃米线。” “行,等我半小时。” 想想也应该,人家孟婕帮我压住地下世界的悬赏,这么大人情,我请一顿米线倒是显得太寒酸了。 发了位置给她,趴在马路边的栏杆上,我盯着面前已经开始进入下班高峰的车流,忽然有些恍惚。 不知道为什么,我又想起简约,在想她这个时候会干什么,现在人在哪里,还在京城吗? 尤其让我觉得如鲠在喉的是,简约到底因为什么原因一定要离开南京? 我不认为是由于和我分手,简约心痛欲绝,索性离开这个伤心地那么简单! 而且有一点十分难以解释:简约走得太突兀! 既然双方和平分手,尽管期间发生很多不愉快或者误会,但终归没有撕破脸,按说她应该回来拿走那些属于她的衣服、私人用品的! 可那个出租屋被我加了锁,除非找我或者私自找开锁公司,否则简约进不了门,拿不走那些东西。 所以,只有一个解释,简约根本没有回去过,而她,终归还是要再次回到南京,面对我! 第517章 试探(二更) 和孟婕见面是在四十分钟之后,她迟到了十几分钟。 这倒没什么,下班时段本来就堵车,我并不意外。 而让我没想到的是,和孟婕同来的还有一个人,瑶馨。 从她们承认彼此是闺蜜后,孟婕和瑶馨同时出现在我面前已经不止一次了,但我还是觉得多少有些尴尬。 孟婕去停车,瑶馨则俏盈盈,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水仙花,站在我面前,伸出手说,“江经理,江哥,我们又见面了。” 我讪笑着和她碰了碰手,说,“是啊,见面了,嘿嘿,那个,瑶馨你最近好吗?” 自从那次在南京长江大桥上,我和瑶馨意外邂逅,猜到她口中等待的男人很可能就是我,打那之后,我就不敢再和瑶馨有更多接触。 而相反,她却表现得不再矜持,甚至态度很炽烈,尤其对我去cgt那边任职,有着一种出乎寻常的期待感。 我隐隐猜到,也许因为她曾经经历过一场没有正式开始,只算得上朦朦胧胧的爱情,瑶馨很可能将我的形象和她少女时代喜欢的男人强行捏合在一起,而又因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种心理作祟之下,瑶馨反倒对我越来越爱慕,或者说,迷恋。 现在她和孟婕突然一起来,我就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一个单纯,心里充满对爱情向往的女孩子。 所以说,世上万物,千姿百态,只有感情这东西最捉摸不定,谁也说不清楚。 相比起来,哪怕墨芷舞希望我能充当填补她精神和肉体空虚的替代品,这一点我都能够理解,但对瑶馨,我实在想不通。 毕竟,我和她接触的次数屈指可数,统共都没有超过十次吧?她对我的情感到底从何而来呢?就因为我的长相、我的气质、我给她的感觉曾经和她喜欢过的那个男人很相像吗? 太匪夷所思了! 听我问她,瑶馨笑道,“江经理,有人说过,类似你种问候的话,其实是最虚伪最没有诚意了。因为我好不好都已经成为过去式,我好,你不能和我一起分享,我不好,你也不会与我一起承担,对么?” 没想到,我随随便便的一句寒暄,竟然被瑶馨上升到哲理的高度,我看着她,觉得这一刻的瑶馨就是一条哲理鱼,美人鱼。 “那…那你说,我该怎么问你呢?” “什么也别问,因为问了你也帮不到我!” “那可不一定…嘿嘿,成,咱不说虚的。” 我想了想,道,“瑶馨,按说你和孟婕关系这么好,你完全可以通过她,在cgt谋取一份更好的工作啊!当文员太辛苦了,薪水又低,还总要没日没夜加班,各种忙。瑶馨,你想没想过换个工作?你找孟婕啊,或者,你如果不想在cgt干了,我可以帮你安排的,这点能量我江潮还是有的。” 我说这番话,一是的确想做个顺水人情给瑶馨,更主要的却是,我有种猜测:瑶馨会不是才是cgt老板那个神秘到从来没有人知道、见过的亲生女儿? 很多迹象曾间接证实过我的猜测,就比如,上次瑶馨约我,以她一个小小普通文员的身份,她怎么可能拿着一叠协议啊、合同啊,找我签字,谈那些只有高层才有资格说的入职邀约? 这完全不符合瑶馨身份的! 所以,我倒想听她怎么说,从而判断瑶馨是否真是那个神秘莫测的继承人。 cgt作为可以和方氏控股扳手腕的大集团,其资产规模、影响力甚至还在杭州钻鼎置业之上,而且听孟婕的意思,cgt老板也是白两道通吃的牛人,那么,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唯一的,注定成为下一代掌门人的亲生女儿,藏得严严实实呢? 要知道,很多这样的家族企业,年轻一辈早早开始在父辈辛苦打拼下来的企业中担任要职,从而在积累自己的人脉的同时也经手接触更多的家族业务,为以后自己上位做好充分准备。 那么,cgt方面如此反常的做法,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呢? 瑶馨并没有正面回应我,轻描淡写地回答道,“我觉得文员工作还好啊,能锻炼人,也能接触很多不同的业务,没事的,我年轻吃点苦不怕…江组长,倒是你,我想知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呢?我听说你有回去风华绝代工作的念头,这是真的吗?我觉得挺好啊,这样我们又可以一起工作,并肩战斗了。” 我心道,我好像还没和你一起工作就被你们cgt挤兑走了吧? 嘴里却说,“瑶馨,你的消息挺灵通嘛,看来cgt和风华绝代的关系并没有弄僵啊,我不过随口说了一句而已,你一个小小文员都已经知道了?” 瑶馨脸一红,哼了一声,说,“江经理,您现在可是风云人物,眼下,南京商圈很多大佬都知道有您这一号牛人,一手运作好风景物流园项目,为方家收购宣美出谋划策,而且还拒绝两百万年薪这么优渥的入职机会…江哥,你也是‘数风流人物,还看江潮’啊!” 我嘿嘿笑着,没有理会瑶馨话里的讽刺和不甘心,说,“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正好有件事想问问你。” “说呗。” “我记得方家和宣美谈收购的时候,原本说的好好的,结果宣美那边突然变卦,单方面终止方家的收购意向。后来,又不知道为什么,宣美在十几天后态度大变,又哭着喊着求方家收购他们…瑶馨,我想问问你,这件事背后是不是有你们cgt的影子呢?” 我心中对此事始终存疑,也曾和方磊多次讨论过宣美态度反复变化的原因。 按照宣美那边的说法,正是cgt方面横插一杠子,坐地起价,因此宣美就不想以五千万的便宜价格被方家拿到控股权。结果,不晓得为何,cgt忽然又撤出了,甩下宣美无人问津,上不来下不去,坐蜡坐得蛋疼,没辙了,这才重新找到方磊继续求方氏控股收购自己。 既然站在这里说闲话,我想到这个疑点,便试探起瑶馨来! 第518章 摇曳昏黄(三更) 面对我的疑问,瑶馨抬起手,姿势优雅地将鬓角边的发丝理了理,并没有立即回答我的话,像是在琢磨该如何措辞。 停了几秒钟,瑶馨突然问我,“江经理,我也问您一个问题吧。” “是我先问你的好吧?” “嘻嘻,人家是女孩子,女孩子总要有些特权的,对吗?江经理,您一个大男人,男子汉,就不能大度一些,先回答我的问题吗?” “那…行,你问!”我被瑶馨用话挤兑住,便不想计较,示意对方尽管问。 “江经理,江哥,请你回答我,这么多人每天辛辛苦苦在职场上打拼,目的是什么呢?或者说,那么努力加班、没日没夜熬着,为了什么呢?” “当然是升职、多挣钱,拼几年然后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我立即回答,心里却在想,这也需要问吗,谁不是为了多挣钱,高效挣大钱才是努力工作的源动力啊! 瑶馨笑笑,又问,“那,既然这样,你自己说了,努力工作的目的就是为了升职、为了多挣钱,可江哥,你为什么三番五次拒绝cgt方面的邀约呢?我们开出的条件不差吧?三年六百万,就算是税前,拿到手也得小五百万了吧?而且通过合理避税,你获得的真实收益很可能更多,可为什么你却偏偏要拒绝呢?” 这个问题有些尖锐。 我看着瑶馨,她那一双眼睛,双瞳剪水,清澈地仿佛能够看到一眼看到底部。 冥思片刻,我回答说,“瑶馨,我想这个问题也困惑你很久了对吧,其实我对你,还有你们cgt公司请的那个商业掮客王涵,我都做过解释的…不过很显然,你并不信。” “对,江大哥,我的确不相信,因为我从来没有遇到过甚至没有听说过你这种情况。” 瑶馨微笑着摇头,“江大哥,我知道你的家境很一般,伯父是高校教师,伯母赋闲在家照顾一家人生活。这种状态很多年了,你的生活虽然不至于忍饥挨饿,但从小就没有太宽裕过,不然,为什么你上大学的时候就出去打工挣钱?还有,参加工作三年多了,你还在南京买不起房子,甚至付不起首付…江哥,这话说的有点直,您可能不爱听了,但我说的都是实情啊,您不是一个物质极大丰富,从而不缺钱,看不上一年两百万年薪的人,甚至可以说很缺钱,可为什么会拒绝我们,并且拒绝得这么彻底呢?我一直想不明白这件事。” “那,瑶馨,我以前怎么对你、对王涵解释的?” “你好像说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你不愿意为五斗米折腰,你宁可不要三年六百万,也不愿意和我们cgt合作,可是江哥,你这话明显就是气话嘛,我根本不信的。” “我这么说了吗?” 我反问一句,自己也记不清那几次是怎么拒绝王涵和瑶馨的。 不过,她的分析倒是没有错,我就算厌恶cgt,觉得他们做事太邪,不讲究,但我江潮还没有高尚到正义感爆棚,非得和大笔金钱过不去的程度。 今天瑶馨追问,我也想就此给对方一个了断,索性绝了cgt方面的念想,别总用这样的手段勾搭我,挖墙脚。 “瑶馨,既然你特希望知道原因,那好,我就说了。” “说吧,我洗耳恭听。” “怎么说呢…瑶馨,如果我告诉你,对你们cgt开出的三年六百万,还有新公司执行副总裁这样的职位我根本没看上,你觉得可信吗?” “啊?” 瑶馨愣了,喃喃问我,“江哥,你是说,你…觉得少吗?年薪二百万啊,我们cgt华东区市场部副总监余姚,他一年下来,就算所有能拿到的奖励全拿到,最后到手也不过六七十万而已,可余姚多大岁数了?四十多岁,人家在相关行业干了十多年快二十年的,江哥你…你竟然觉得少吗?” 我笑了,摇摇头说,“不是少。” “那是?” “是太少!” 瑶馨彻底没话了,满脸的难以置信。 她的表情很茫然,不相信,我心中却忽然暗笑起来,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契机! 本来我和英婕的计划就希望通过cgt方面放出风声,将我塑造成一个突然变得很有钱的暴发户形象,现在这个机会简直可以说完美! “瑶馨,如果我告诉你,墨芷舞墨总曾经希望我去好风景物流园上班,给的职务是常务副总经理,年薪比你们开出的只高不低,你信吗?” “我…”她没词儿了。 我想,瑶馨应该听说过我和好风景那边的关系,所以,就算墨芷舞给我开出超乎她想象的优渥条件,在好风景正是用人的时候也并非不可能。 她的表情我很满意,我记得好像和王涵说过这个事儿,但很显然,王涵并没有对cgt那边事无巨细什么都说。 继续摧毁瑶馨的三观,我说,“可即便这样,我还是拒绝了,明白吗,我没有答应墨芷舞去好风景上班!” “啊?” “哈哈,你是不是该说我脑子坏掉了吧,作死啊,拒绝你们也就算了,现在连墨总那边也一样拒绝,我江潮是不是有毛病?” 瑶馨不说话,我则自顾自继续说,“还有,我不妨向你透露,方氏控股不是收购了宣美食品吗?他和我说了,只要我愿意,宣美重组之后,执行总裁的职位就是我江潮的,那你觉得,我是不是该答应方磊呢?” 这次,瑶馨甚至连发出那一声啊的勇气都没有了,只是直勾勾看着我,表情万分复杂。 “没错,我还是拒绝了!” 我笑笑,点上一根烟,看着远处孟婕正向我和瑶馨所在的位置走过来,冲她挥了挥手,说,“瑶馨,那你觉得,cgt比起墨芷舞、比起方磊,我到底和谁的关系更近一些呢?我连他们的邀约都拒绝了,又怎么可能接受你们cgt开出的条件?” 随着我这句话说完,夜风轻拂,将从我口中喷出的青烟慢慢吹向瑶馨,并一点点弥散开来,使得她的面目显得如此不真切… 第519章 莫名怒火(四更) 孟婕过来,我和瑶馨的对话就此打住,其实也差不多算是说完了。 尽管我还是没有非常明确给她一个解释,但,有些话还要说得更加通透吗? 大家都是聪明人,该说不该说的,都差不多摆在明面上了,剩下的,让瑶馨自己理解吧。 走到近前,孟婕冲我说,“哟,两人聊得挺热闹啊,江大经理,你请我们吃什么?你说的那家米线店在哪里啊?” “向前走,到街角右转就看到了。”我笑笑,打量孟婕,总算看到她今天的着装和往日有所不同。 在我印象里,孟婕从来都是一身豹纹皮衣,脚踩马丁靴,耳朵上则挂着波西米亚风的大耳环,亘古不变。 只是今天,我却意外发现她耳朵上的大耳环没了,脚上穿的也不再是马丁靴,而是换成一双黑色的旅游鞋。 尽管豹纹皮衣还穿着,但孟婕身上却少了一丝野性,看上去至少没有那样另类。 我上下看看,笑道,“哟,孟老大,您今天的打扮可真够青春的,怎么着,改邪归正,想变身为良家妇女啊?” “我变成什么不归你管!” 孟婕一如既往怼我,“江潮,你管我穿成什么样呢,碍着你了吗?” “没有,必须没有啊!” 我连忙道,“您随便穿,爱咋穿咋穿,光屁股满大街跑我也管不着,那是警察蜀黍的工作,我江潮绝不越权。” “滚犊子!” 孟婕直接开骂,“江潮,你丫那张臭嘴怎么就蹦不出一个好词儿?特么要是再跟我花花,跟姐胡扯,信不信我搧你!” “信啊,好好,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我心道,前两次打了孟婕的脸,这丫头看来始终记着仇呢,保不齐什么时候就会跟我报复一下的。 意兴阑珊,我不想再搭理对方,默默向前走。 孟婕则沉着脸,和一直捂着嘴偷笑的瑶馨跟着我,向那家米线店方向缓步前行。 我们运气不错,一直很火爆的店面今天客人不算太多,我们进去的时候还有两三张空桌子。 找到最靠里的一张,三人坐下,点了一个经典双人套餐以及几样小菜,瑶馨说女孩子胃口小,两人套足够吃了,就不要点三份,省得浪费。 我刚想夸一声瑶馨善解人意,孟婕却阴阳怪气道,“哟,还挺心疼人的,瑶馨,你和我出去吃饭,为什么每次都要点最贵的?现在江潮好不容易请一次客,你却三个人吃两人份,这也太厚此薄彼了吧?” 瑶馨不说话,只是抿嘴笑,还拿眼睛偷偷瞄我。 我也不接孟婕的话,不想让她落下口实,岔开话题问孟婕,“孟老大,你怎么打招呼的?现在那些混黑的是不是真的不会再找我麻烦了?” “你觉得呢?江潮,自己心里都没根,你让我说?我孟婕是你什么人,我帮你一次是给你脸,我能管你一辈子吗?” 好像孟婕天生不会好好说话,尤其对上我,更是极尽讽刺挖苦,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损我的机会,也不知道丫上辈子和我有多大仇,不这么说话就得死似的。 我闭上嘴,心想,言多必失,老子不说话了还不行吗,就不给你丫孟婕数落我的机会。 结果,我不言语了,孟婕和瑶馨倒是开始喋喋不休起来,从化妆品到女孩子的衣服,又说起最近在上海举办的时装周活动,甚至八卦起某两个明星又开始互撕,谁谁谁又出轨…反正,都是我插不上嘴的话题。 我听着,无比郁闷,便有些后悔甚至质疑这次请孟婕吃米线的必要性究竟有多大。 就这样,她们明明经常在一起,却像好久不见了那样说个没完,只是偶尔吃一口凉菜,喝点米线汤,甩下我一个人对着两人套餐拼命。 吃到胀得不行,我甚至觉得两人套都点多了,真该点一人份的。 实在吃不下,我停下筷子,突然想到一件事,便问孟婕,“孟老大,我想问你一件事可以吗?” “有屁就放!” “那个…前两次在墨芷舞的文艺沙龙,那位拉小提琴的演奏家扶摇,她到底谁啊?你们好像很熟的样子,每次扶摇出现,都要劳动你孟老大护驾…” 看了一眼瑶馨,我继续问,“孟婕,我怎么对扶摇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觉得好像认识她的…你能不能告诉我,扶摇究竟是谁?” 其实,我一直在猜测,瑶馨会不会就是那个扶摇! 因为除了瑶馨之外,我没有见过更没有听说过孟婕还和哪个女人关系如此相交莫逆! 又是谁有那么大面子,身份这般重要,以至于孟婕每次都要亲自出马维护对方周全? 扶摇是不是就是瑶馨?而且,这个瑶馨,到底是不是cgt老板的亲生女儿? 孟婕冷笑,“扶摇是谁你下次见了自己问她好了,我没什么可说的!江潮,你干嘛对人家扶摇有这么大好奇心?你该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我看上她?” 我没好气道,“拜托,我江潮是有女朋友的人,我可不像某些男人那么花痴。” “切,谁还不知道谁啊!你们男人都一个德行,吃着碗里…行了,换个话题,说这个没意思。” 我和孟婕斗嘴的过程中,瑶馨始终没有说话,甚至表情都一点没有变,看不出来她和扶摇这个神秘人物有什么必然联系。 我就说,“喂,孟老大,你太敏感了吧?我就随口这么一说,你不想回答就别回答好了,干嘛这样气势汹汹的,好像特么吃了呛药了,真没意思。” “和我们呆着没意思,那行,你找有意思的人去啊!草,瑶馨,咱们走,这种没良心的男人,跟他有什么好说的,白浪费时间!”我的话顿时让孟婕火大了,她蹭地一下站起身,拉着瑶馨就走,看都不再看我一眼。 我愣住,不明白孟婕这是怎么了,我好心好意请她吃饭,结果,她却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说翻刺就翻刺,到底几个意思? 难道说,这些天在孟婕身上又发生什么让她不爽的事情了吗? 第520章 她的消息(一更) 我很想起身拦住对方,并问问孟婕,你丫究竟几个意思,也太不把我江潮当回事儿了,老子欠你的是不是,说甩脸子就甩脸子,给谁看呢?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啊! 不过,瞬间我又泄了气,一是觉得和孟婕真心没啥好说的,道不同不想与谋,话不投机半句多,和她说什么说,说多了只有继续挨骂。 还有就是,人家孟婕的确是个人物,至少在南京地下世界算得上一号,我不承认也不行。 怅然看着孟婕和瑶馨的身影,一个高挑一个俏丽,从我眼前消失,不禁苦笑,只好一个人面对还有少半份的米线套餐发愁。 过了大概七八分钟,我正准备从米线店离去,瑶馨给我发短信,“江大哥,你别和孟婕计较,她心情不太好,所以说话有些冲,唉,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我迅速回她,“因为什么,孟婕她又怎么了?” “还不是旧城区改造项目迟迟推行不下去,方家倒是收手了,不和孟婕争,但那些和方家交好的政府官员还有很多部门却没那么好说话,现在眼看着合同签订的工期一天天消耗过去,孟婕心情怎么可能好得了。” “哦…” 我发了一个‘哦’,不再和瑶馨继续说什么。 这个层面上的事情已经不是我江潮可以干涉的了,毕竟其中的关系错综复杂,别说是我,恐怕方磊都不见得能插上手。 而且,作为cgt老板的干女儿,cgt方面很明显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力挺孟婕,这就很有些耐人寻味! 细想一下,这倒是符合cgt的一贯态度。 最开始,孟婕就求过她干爹,希望对方出手帮忙,结果吃了闭门羹,以至于孟婕没有办法,求到我头上,让我找方磊疏通。 后来的这事儿闹得挺不爽,cgt那边突然向方氏控股宣战,一场涉及多个领域和双方合作伙伴的大规模商战就此拉开帷幕,甚至我和孟婕倒成了毛毛雨,纯配角,完全说不上话,并且彼此的关系还弄得很僵… 照这么看,cgt一直不希望孟婕接受旧城区改造,现在方氏控股收手了,但似乎cgt背后的真正大佬依然没有继续帮孟婕的意思… 我想了半晌,没有看出这其中的所以然,便懒得理会。 我江潮自己的烦心事儿还有一河滩呢,我顾得上管孟婕吗? 从米线店出来,我又给雨茗打电话,她却没有立即接,过了几分给我回短信说正在接待一个重要客户,还得晚点才能回去。 无奈之下,我看看时间,那块昂贵的欧米伽表显示现在只是七点刚过,倒是不算太晚。 于是琢磨该去什么地方消磨这一晚上时光,鬼使神差,我竟然又来到秦淮河,时隔多日,再次坐进燕然那家由咖啡厅改造的茶馆。 尽管是周一,但茶馆的生意非常好,我进去站了半天,竟然没有等到座位。 正想离去,独自去秦淮河畔吹吹冷风,燕然却从后面转出来,满面春风地喊我,“江潮,你啥时候来的?我忙昏头了,都没有看见你。” 我笑笑,指了指人满为患的店面,“燕姐,几日不见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你家的生意简直好到爆啊,照这样下去,燕姐很快就会成为腰缠万贯的富婆了!” “少拿你燕姐找乐子!” 燕然笑着嗔我一句,又说,“你到吧台来,我让人给你加个座位,正好陪燕姐说说话。” 反正也没地方去,我当即应允,坐在吧台侧面,端着最喜欢喝的明前毛尖轻轻吹着上面的茶叶沫。 燕然问我,“小江,你最近怎么没来呢?我还想和你打电话呢…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我笑道,“我能有啥问题啊?就是一滩烂事,见天忙得脚抽筋,也就没工夫来这里蹭吃蹭喝…燕姐,你家生意简直了,好得不成样子,我看着都眼红,想在秦淮河开一个加盟店了!” “少跟姐这儿抱粗腿捧臭脚,我这种小打小闹,你江大经理怎么可能看得上?” 我嘿嘿笑着,“燕姐,抱也是抱大长腿,捧也是捧小脚丫子,怎么可能又粗又臭呢?哈哈。” 和我调笑两句,燕然问我,“小江,简约呢,怎么又是你自己来的?” “简约…简约…她出差了。” “去北京了吧?” “对…咦,燕姐,你怎么知道简约去北京了?你明知故问,对了,你和她一直有联系吗?” “瞧你这话说的,自己女朋友和谁交往你竟然不知道?我和简约差不多每天都说话的,这不,下午的时候简约还给我发照片了呢!” “什么?那…” 我的心顿时砰砰乱跳,真是没有想到,简约离开后,和这座城市有联系的人竟然会是燕然? 之前,我也曾给简约公司打电话,问过前台明佳,对方告诉我,说简姐辞职了,原因不详,反正交接工作以后离开公司和他们谁都没有联系过,还问我知不知道简约新的联系方式,她以前的手机号码还用不用,为什么给简约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也不回… 这事儿弄得我很尴尬,显然,简约公司那边没人知道我们已经分手,而简约甚至不想再和曾经的同事、朋友产生过多交集。 我想过去找刘道,问问丫的,简约为什么突然离开南京,她去京城到底有什么必须要处理的事情? 可出于男人的自尊,我终究没有找过刘道,我甚至可以想见,只要和刘道一碰面,我们双方难免会有一场恶战… 收回念头,我有些不好意思道,“那燕姐,简约和你说什么了?给你发的照片我能看看不?” “没给你发吗?” “没…她跟我闹别扭的,两天没理我了。” “小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再怎么说你也是男人,是大老爷们,你和自己女朋友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呢?你该主动给她打电话,多发短信,这女人啊,甭管多强势、多能干,但总归是女人的,需要哄,哄哄就好了。” 我就说,是,是,是我不对,我会好好哄简约的。 最后,应付完燕然,我涎着脸皮说,“燕姐,能把照片给我看看吗?我这不是也牵挂简约嘛…” 第521章 聊天记录(二更) 燕然白我一眼,还是将手机递给我,对我说,“都在微信里了,你自己看吧…唉,真是搞不懂你们年轻人,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一个人跑去那么远的地方,多让人担心啊…” 我的老脸便有些红,知道燕然早就明白我刚才撒了谎,简约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出差,她就是和我怄气,所以离家出走了。 接过手机,我的眼圈差点没红了。 燕然手机上,微信好友里,简约那张如花笑脸正吟吟看着我,仿佛是在说,“潮潮,我知道你还是牵挂我的,对吗?” 不敢多想,我立即点开燕然和简约的对话框,厚着脸皮将这些天双方的交流记录以及简约发过来的照片都看了个遍。 这一刻,我知道自己其实从来没有放下简约,我很想她,只是因为我已经有了雨茗,所以不得不将这种思念深深埋进心底… “燕姐,听潮潮说你们家这段时间生意已经有了明显起色,要是我们十一有时间,我和潮潮一起来找你啊!” 我看到这句话是在双节之前说的,看来那时候,简约并没有想过会和我闹得不可开交,最后别说来找燕然了,她直接去了嘉善,和雨茗来了个双雌会,搞得我们大家鸡犬不宁。 叹口气,后面这段话没有多少价值,就是燕然和简约随便聊天,甚至简约还和燕然说,我江潮就是个喂不饱的小老虎,晚上折腾她没够,第二天早上去上班都会腰疼。 不禁苦笑,真是的,女人看来关系到了一定程度什么私密的话都会说,甚至比我和赵笠、方磊这样的铁哥们还要口无遮拦。 后面有一段时间两人没怎么聊天,很多时候都是简单打个招呼,问问对方身体怎么样,开心不开心等等。 然后就是简约刚离开时候的对话了。 “燕姐,我去北京了,如果潮潮来你店里,你一定要帮我看看他的气色,还有精神状态,身体情况,要是有什么不好的,千万得跟我说。” 燕然就问简约去北京干吗,简约的回答和我完全不同,她说上次她不是托燕然打听过一些人嘛,这次去北京,就是想和这些人,还有另外一些朋友介绍的专家碰碰面,聊一些私人情况,听听对方的建议。 我的目光停留在这句话上,十分敏感地意识到,燕然应该对简约突然离开南京去京城,多少知道一些内情! 只是,两人对话都说得含含糊糊,我只能看出来,简约的确是有私事需要去京城处理,而燕然祖籍是北京的,她长到十几岁才和父母来到南京定居,因此在京城那边有些关系,而且已经帮简约介绍或者引荐什么人了。 到底是谁呢? 简约让燕然帮她联系的,会是哪方面的专家? 盯着手机,第一个念头,我联想到简约和刘道的那个女同心理学实验,好像之前简约曾经说起过,这个课题规模很大,需要多次阶段验收。她上次不辞而别和刘道去北京,就是实在抹不开面子,不得不亲自过去向评审专家当面汇报由她所负责的那一块实验效果,而又知道我肯定不会同意,迫不得已之下才采用这种先斩后奏的方式,从而使得我们之间的误会和裂痕越来越深… 那么,简约和燕然对话里说到的专家,是不是心理学实验中的审定评委呢? 他们会不会因为担心阶段验收过不去,所以才想到从方方面面找熟人,甚至也求到燕然头上,而燕姐恰好认识这方面的人,便介绍给简约呢? 我知道这是一种猜测,但更明白,一定还有更多的可能! 甚至我又想起,上次燕然好像和我提过一嘴什么肾病方面专家这样的话,我当时并没有太往心里去,现在却瞬间联系起来,并且满腹狐疑。 强忍着心中疑惑,我又向下看了几段,不知道是不是燕然删掉了一些双方的对话记录,接下来再也没有这方面的话题,并且聊天内容衔接非常不连贯,就像两个人打电话,说得正热闹却突然断了,对不上上下文。 后面的话更多的是拉家常。 燕然叮嘱简约,让她一个人在外千万要注意人身安全,晚上尽量少出去,不要去没人的地方,毕竟社会治安就算再好也难免有些人渣,简约这么漂亮,气质出众年轻靓丽,走在大街上回头率都会超过百分之九十,未免会被某些下三滥的玩意盯上。 简约回答说,她当然会小心的,她也算大学的时候就离开家,早就学会好好照顾自己保护自己了,让燕姐放心。 而让我更加感慨万千的是,几乎每次和燕然聊天,简约都会问我来没来燕然店里,总是说,如果见到我,一定要替她好好看看,看我瘦了没有,情绪高不高等等… 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了,我和简约,我们明明已经分手,甚至最后那次导致彼此下决心分开的绝情话,还是简约主动提出来的,包括不告而别,在我生日当天去了北京,已经和岚澜打电话,让岚澜替她接管我,好好陪我一生… 既然这样,简约干嘛还要嘱咐燕然呢? 一了百了不是更好嘛? 我的心情便又有些酸楚了,简约看来实在没有人可以托付,最后只能求到燕然头上。 想想也是,雨茗和简约是情敌,她是绝对不会找雨茗的,而除了雨茗,和我关系好的也就是赵笠、方磊和墨芷舞,这些人,简约一个也没办法找,张不开口的… 视线有些模糊,我恨不能直接给简约打电话,问她一句,傻丫头啊,你这是何苦呢?我们彼此重新开始各自的生活不是更好吗?非得这样牵绊不休、纠缠一世吗? 难道她不知道,这样下去,不但会让我为难,更会耽误简约一辈子… 喉头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堵着,我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却差点没呕吐出来,胸口仿佛憋着一口浊气,上不来下不去,都快把我憋屈死了… 长长叹口气,我强行忍住立即询问燕然的念头,继续向下看,因为我的目光,已经被简约发过来的照片,牢牢吸引了… 第522章 对不起,不能告诉你(三更) 第一张照片是简约站在长城上,应该是游客能够达到的最高处吧,她的手里拿着一个证书,已经打开了,上面写着好汉证三个醒目的烫金色大字,底下有一行小字,放大了看正是:不到长城非好汉! 照片上的简约,风姿绰约,笑靥如花,一手拿着好汉证,一手伸开冲着苍穹,如天鹅般修长白皙的脖子微微向后仰着,无比灿烂。 她穿着我们去年五一时,用我半个月工资一起在商场买的驼色羊绒外套,脚上是白色的旅鞋,头发梳成一个大侠头,在背后蜿蜒长城和雄峻八达岭衬托下,身影飘飘如同天上仙子。 我看呆了,好久了吧,有没有过去一个世纪那么长,我没有亲眼看见过简约了… 不知何时,泪水已经顺着我的面颊缓缓淌落,滴在燕然的手机上,模糊了简约的脸颊。 闭上眼,我紧紧咬着牙,好半天才没让自己失声痛哭出来,又接过燕然默默递来的餐巾纸,抹了一把眼睛,将手机小心翼翼擦干净,仿佛力气用得重一点点,也会让照片上的简约感觉到疼… 后面的照片都是简约在各个风景点游玩时候所拍摄。 每一张上,简约都在笑,似乎猜到终有一天我会来到燕然的小店,从燕姐手机上看到这些照片,因而,不想让我为她担心,只想将自己最开心、最美丽的一面展现在我面前…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从简约的眼中、神态里,看到一丝根本掩饰不住的忧伤。 她,是想我了吗? 下午最新的照片有些不同,可以说是简约唯一一张在京城繁华地带拍摄的,我看不出来这里是什么地方,海淀还是东城、西城? 只是从简约背后的车水马龙还有密密麻麻的人群,才能意识到,简约终究身处于京城这个超过两千万人口的大都市里,只要一个转身,就会被无尽的人流湮没,从而再也找不到踪影… 后面的对话,燕然问她在哪里,简约只是发了一个笑脸,说,她该散的心已经散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几天会去办‘正事儿’! 只是这所谓的正事儿是什么,简约却没有明言,我更是无从知晓。 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这样才能将心中浊气完全吐出,手机递还给燕然,我直接问,“燕姐,请你一定告诉我,简约在京城到底找谁,她干什么去了?” 燕然看着我,默然良久后,有些歉意地对我说,“江潮,很抱歉,我没办法告诉你…请你不要怪燕姐,因为…因为我已经向简约发过誓,这件事除非她亲口和你说,我是不会吐露半个字的,抱歉。” 我鼓着眼,差点冲燕然吼,“燕姐,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一定知道我和简约,我们…我们闹别扭了,对吧,那你还不帮我吗?你非要瞒着,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燕然还是不说话,只是苦涩地不断摇头。 我急了,顾不得很多店里的客人都在诧异地盯着我们看,瞬间眼泪满眶,哽咽道,“燕姐,我求求你行吗,你不知道的,你不知…我不晓得该怎么和你说啊,燕姐,我,我和简约,我们,我们分手了,分了!” 双手捂住脸,我再也忍不住,从凳子上冲下来,踉跄着跑出燕然的茶舍。 我做不到当着那么多陌生人的面哭泣,真的做不到。 外面已经放黑,秦淮河的夜景却永远那么迷人,各个商铺都点起灯火,星星点点,而那些繁华的地方,码头、景点,更是有路灯照耀,显得异常明亮。 人们来来往往,不断有人擦着我的身体走过,笑着、说着、喧哗着、嬉闹着,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在他们中间还有我这样一个为情所伤的可怜男人。 站在那里,身处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却感到从来没有过的孤独。 这种孤独感让我绝望,我甚至想对着暗涌流淌的秦淮河纵身一跃,然后,没然后了,让简约、让雨茗、让岚澜,让这些折磨我的女人伤心一辈子! 可我不能。 我江潮不是一个人活在世上,我还有父母和亲朋好友。 而且,我这种逃避,难道不会让痴心爱着我的几个女人,心如死灰痛不欲生吗?最关键的是,我即便承受不住轻生了,却完全于事无补,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叹口气,脑海里一片空白,我点上一根白娇子,默默抽着。 燕然来到我背后,伸出胳膊抱了我片刻,又将手搭在我肩头,声音有些苦涩道,“小江,不是燕姐那么没有人情味,更不是我不希望你们和好…唉,我心里特别纠结,可我真的不能和你说的!答应简约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也认为简约自己将这件事解决好,处理清楚了再告诉你才是最好的结果,因为有时候,生活不会给我们再来一次的机会,而一时的意气用事,不但解决不了问题,相反,会让两个人,甚至身边更多的人,都会深陷痛苦,永远无法解脱!小江,你别逼燕姐了,我同意简约的要求,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我听不懂她的话。 便没有回头,伤感道,“那燕姐,你还过来和我说这些干嘛,你既然不愿意告诉我,索性别管我好了,放心,我江潮不是那种轻易会被打倒的人,我坚持的事情,我会永远坚持下去的!行,既然你不想告诉我实情,那我去京城找简约好了,我当面问问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你找简约?” 燕然有些急,转到我面前问,“你怎么找?她如果不想见你,北京那么大,你能找到她吗?” “不想见我,那…那我就报案,就说简约失踪了,我还不信了,我找不到她,北京警方也找不到吗?” “江潮~~~” 燕然直接冲我吼,“你觉得你这样有意思吗?理智点好吗?你自己说的,你和简约已经刚分手,那你还缠着她干嘛?你是简约什么人,你有资格纠缠她,为她报失踪吗?” “我…” 我忽然说不出一个字,是啊,我是简约什么人? 我又有什么资格不顾一切跑到京城找她? 第523章 不出来不行!(四更) 垂下头,那种无助的感觉又充斥在心里,我想冲着天空怒吼,如同一头野狼那样嚎叫。 可,我张开嘴,张得大大的,却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就像突然失声了那样。 见我这样,面目狰狞,五官都扭曲在一起,燕然也落泪了,搂着我的肩头说,“小江,看你这样子,燕姐,燕姐心里难受啊…唉,多么好的一对璧人,天作之合,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啊?老天太不开眼,贼老天,我恨死你了…” 我哭了,忍不住的,根本忍不住。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迷惑,所有的不甘心,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头枕在燕然的肩膀上,泪如雨下,很快将她的衣服打湿。 “哭吧,唉,哭出来就好了,小江,男人哭吧哭吧不是错,我自己就是个命苦的女人,所以我特别希望看到你和简约能够幸福地在一起,不离不弃,使小性子闹别扭的时候会跑到燕姐这里评理,就像那次你们在我面前的斗嘴一样…唉,小江,你别怪我,更不要怪简约,她是有苦衷的。” “可,可到底是什么啊!” 我都快疯掉了! 抓狂,从来没有过的抓狂! 我曾经最爱的女人莫名其妙离我而去,而我明明有机会知道真相,却被两个女人死命瞒着,只能站在这里,扎着两只手,什么也做不了! “小江,真的不能说的,唉,不过燕姐答应你,如果简约那边遇到困难,碰到什么必须由你出面解决的难题,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好吗,要是真的那样了,就算简约和我翻脸,我也认了。” 终于,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燕然将话说到这个地步,便已经表明,今晚无论我怎么逼她,也不可能了解到事情真相的,并且,就算我不顾一切跑到京城找简约,她若是铁了心不见我,我还是没办法得知简约的行踪,甚至逼急了,简约还有可能和我玩一出人间消失,连电话都没得打,一点消息也得不到。 默然矗立,任凭夜风将我的眼泪吹干,最后寒意袭来,冻得直哆嗦。 毕竟已经深秋季节,眼瞅着就是十一月,北方差不多都该给暖气了,而南京这里冬天甚至比北方还要更阴冷,这样在河边站着一动不动,我和燕然都有些受不了。 “回去吧,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小江,我答应你,以后简约给我发消息,发照片,我都会第一时间转给你的,放心吧,简约不是小孩子了,她也在社会上工作了两年多,她懂得如何照顾自己的。” 想想也没别的办法,和燕然回到茶舍,我还不死心,可无论我如何软磨硬泡或者发脾气使性子,燕然就是不告诉我真相,到最后,甚至直接轰人,说我这样子已经严重影响她做生意,要是还闹个没完,我就是这里不受欢迎的人,请我离开。 没办法,心情萧瑟,我从燕然这里告辞,心里沉甸甸却又没着没落,也不知道那个每天都要在我胸腔里跳动几万次的心脏,是不是还在原来的位置倔强又执着地动着,说不定它已经从我的身体里离去,飞到远方,去了简约身边… 再也没有任何想去的地方,我叫了车,直接回到雨茗公寓,花园小区3号楼。 十点半了,雨茗还没有回来,屋里有些冷,我打开空调,给雨茗发了一条短信告诉她我已经回家,让雨茗晚上回来开车小心点。 说实话,因为简约的缘故,我并不太想和雨茗联系。 却又觉得对不起雨茗,毕竟现在雨茗才是我的正牌女友,我不应该将心思更多放在离我而去的前女友身上。 于是,这种矛盾又患得患失的心理一直折磨着我,让我魂不守舍,根本看不懂那个火爆到占据收视率第一的都市轻喜剧到底演了些什么。 这时候,方磊给我打电话,问我干嘛呢,想不想和他出去喝一杯。 最近这段时间,方磊忙得脚不沾地,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一头扎在宣美食品那边,整合、改造、梳理人员结构,以及和他高价请来的食品行业专家,不断商讨具有特色的新食品何时投产,还有就是该如何在宣美重组之后打响投放市场的第一枪。 甚至方磊还口口声声埋怨我说,“江潮,你丫的真不够意思,说了那么多次让你过来帮我,你可倒好,搞了一个收购计划书扔给我,自己就跟没事儿人一样当甩手掌柜了,你不知道哥么特么最近忙成狗,都快三过家门而不入了!” 我勉强应付着方磊,对他说,我这不是不想手伸得太长嘛,我江潮只是一企划人员,公司内部的整改和运营,我真不好过问的,这样的话,宣美原来的那些骨干、元老,肯定会心生不满,觉得管理层都换了一大半,要是生产和技术上还有人指手画脚,那就是成心要架空他们,是方家决心要清洗这帮老人,影响太坏。 方磊就有点飚了,说,你是我兄弟,是我方磊最信赖人,我安排你管理企业,谁特么敢说一个不字!要真有人那么不懂事儿,没得说,给老子立马滚蛋,有多远滚多远,我方磊还不爱看丫的呢! 我苦笑,并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和方磊争执下去。 我明白方磊对我是真好,他也的确想将宣美交到我手里,就像他说的那样,我来管,赔了赚了他都放心,因为方磊知道我江潮不会害他,只会将经营宣美当成自己的事业,尽心尽力。 可有些话我真的没法说,毕竟自己不是职业经理人,又对具体的生产、销售以及食品行业的团队管理不熟悉,因此我不可能去坐那个执行总裁的位置。 老爹曾经和我说过很多次,人最重要的自我认知是什么,不是努力、勤奋、坚持…这些叫成功的基础,而不是对自己的判断!一个人最重要的,就是必须清楚定位自己! 我江潮能干什么,怎样做才能将才智发挥到最大限度,并且审时度势懂得进退,这才是我能够在商品经济的大潮中混得风生水起的根本要素! 对我抱怨半天,结果听我还是不肯出来陪他喝酒,方磊火了,冲我嚷,“江潮,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吗,你丫的好大架子!哥们这段时间没有骚扰你吧?现在就让你陪我出来喝顿酒都不行了?成,你不出来也可以,我本来还有件事想对你说的,现在也不甭提了,你自己臭拽作的啊,以后出了事儿可别怪到我方磊头上!” 第524章 问她是不是愿意(一更) 听出方磊是真的不高兴,又想想,雨茗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种商业应酬以前我也时有参加,知道根本没点儿,不把客户陪好了,肯定完不了。 再加上我的确没什么事儿可做,除了心情不好懒得动弹之外,我的时间绝壁充裕。 便说,“那行吧方哥,你说地方,我去找你。” “就去枫叶好了,那边清净点,我叫上老赵,咱哥仨就喝酒聊天。” “成,你给赵笠打电话。” 自从前几次赵笠和方磊遇到一起,尤其上次在墨芷舞的文艺沙龙看表演之后,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却臭味相投,一见莫逆,这倒令我没有想到。 从沙发上坐起来,双手从脸上重重抹过,我直接从水杯里将凉水倒在手上,随便胡撸几下头发,穿好外套出门。 给雨茗发了一条短信息,告诉她我和方磊、赵笠去枫叶喝酒,如果她那边完事儿了可以来找我,或者要是觉得累,直接回家也行。 雨茗没给我回信息,也许不方便吧。 二十分钟后,我打车来到玄武区的枫叶酒吧,而这时方磊还没到,路上的时候告诉我,他先去接赵笠,然后一起过来。 不想一个人进去枯坐,我蹲在酒吧门口抽烟,时而有客人从我身边进进出出,谈笑风生。 枫叶的名气很大,但面积在南京的酒吧里最多只能算中等大小,大概有三十多个卡座,并且最大的不过六人座,还没有包厢,生意不好不坏。 之所以名气大,是因为枫叶酒吧开得很早,据说上世纪末,九八、九九年那会儿已经在这里了,到如今经营了差不多快二十年,因此总有一些喜欢这里调调的老顾客光顾。 另一方面,枫叶从一开始就定位成阳春白雪型,经营策略面向固定人群,属于专供白领阶层休闲放松的清吧,小吃酒品价格昂贵,所以受众群体倒是稳定,但人流量算不上太大。 我之前来过几次,对此处的感官不错,认为适合半商务半放松形式聊天。 南京的深秋,天气总是变化无常,刚才下了一阵小雨,现在又晴了下来,只是温度比较低,恐怕只有摄氏五六度的样子,所以抽了两根烟,我有点呆不住了,冻得瑟瑟发抖。 正准备进去,哈雷大道摩托轰鸣着转过街角,在我面前停下,赵笠和方磊很利飒地从车上跳下来,摘掉头盔和我打招呼,“小潮,你到多久了?” “十几分钟吧,”我说,又问赵笠,“老赵,你特么今天不用熬夜写论文了啊?” “不写了,出来玩玩,”赵笠气色很不错,笑道,“老江,哥们下午总算写完初稿,不容易啊,小两个月时间才基本搞定,等着让老板看一眼,修一下,投半年后在新加坡召开的国际会议呢。” “牛逼!” 我由衷赞了一句,不得不承认,论起做学问搞研究,我比赵笠差多了。 “走吧,进去慢慢说。” 方磊停好车,一手一个搂着我们,“小潮,你信不信,特么我从来没有超过两周不进酒吧夜总会的时候,这次算是把哥们拿住了,三周啊,整整二十天,尼玛都不知道酒是啥滋味了。” 我明白方磊说的夸张,他要是能忍住三周滴酒不沾,我江字倒着写! 但更相信方磊这段时间的确是忙昏头了,甚至丫生命的前三十年,都不见得有这么全情投入做一件事的时候。 所以说,万事开头难,一旦下定决心咬牙开始,干着干着就会成为习惯,也不觉得多么辛苦,搞不来了。 三人进去,很容易找到一个靠墙的卡座,方磊拉着赵笠和他坐一边,我则坐在两人对面。 “喝点什么?洋的?” “别!”我苦笑着拒绝,“方哥,你和我没关系,可老赵还要回学校呢,洋酒不好散味,别明天一大早去实验室被导师抓现行,没必要的。” “那就啤酒吧。” 方磊没再坚持,要了两打小瓶装虎牌啤酒和几个水果、小吃拼盘,三人开始推杯换盏。 我直接问方磊,“方哥,你不是说有什么事告诉我吗,现在可以说了吧?” 之前,方磊电话里语气听着不善,我还真有点嘀咕,生怕是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急什么,走一个!” 方磊拿起啤酒和我们碰了一下,一口气喝干,这才咂着嘴巴道,“这事儿呢,我也说不上是好是坏,其实我懒得管,但还是觉得该和你说一下的,小潮,你自己拿主意啊。” 说着,方磊甩给我一根大中华,点上,问赵笠,“老赵,来一根?” “不了吧?行,要不抽一根。” 赵笠平常是不抽烟的,但偶尔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借烟消愁。 我就问赵笠,“草,你丫是不是又不爽了?没看出来啊!” “爽得很呢!”赵笠笑道,“我这不看到好烟了嘛,就你那破白娇子,老子才看不上呢。” 三人便笑起来,过了片刻,方磊收起笑容,道,“小潮,你和孟婕,你们关系到底怎么样?” “孟婕?还…还行吧。”我说。 “哦,那…这样吧,我说完,你自己拿主意。” “嗯。” “孟婕不是一直在弄那个老城区改造项目吗?我家老爷子说了,拆迁最麻烦,而且出力不讨好,一旦处理不妥善,特么太容易出事儿了,而且一出就是大事,搂都楼不住!所以之前他就不想插手,结果被上面压着,不做做样子也不行…现在cgt方面跟我们争,老爷子顺势收手,但好像政府那边不太满意,有点看了不上孟婕?” “是。”我点点头,“还真是巧了,下午的时候我和孟婕刚见了一面,这丫头正犯愁呢,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没给我好脸色!” “哈哈,卧槽!” 方磊大笑,引得一直很安静的枫叶,很多客人都向我们这边张望。 “小声点,作死啊你!” “哈哈,”方磊压低声音,“该,真特么该!让丫cgt跟我们方家起腻,特么的,就该让孟婕丫的为难。” “行了行了。”我不耐烦,打断方磊,“哥,你找我不会是来看人家孟婕笑话的吧?你干嘛突然提这个?” “嗯…”沉吟片刻,方磊正色道,“小潮,我得到一些信息,也因此有个想法,你要是觉得可行,那你和孟婕说说,看看她是不是愿意参与?” 第525章 方磊的谋划(二更) “是什么消息?”我连忙问。 “我听说,上面对孟婕公司拆迁老城区之所以态度模糊,主要是对孟婕那边提出的改造方案意见不统一。” “具体说。” “孟婕希望继续做住宅小区,毕竟做住宅利润高,只要找到合适的开发商,仅仅地皮就够孟婕大赚一笔,而且也容易安置那些希望死守老城区,不愿意搬迁的居民。” “这没问题吧?” 我倒是同意孟婕的想法,觉得本来就该这样处理,不然,人家祖祖辈辈住在老城区,现在冷不丁要被牵走到别处,而且这种还迁房很有可能被安置在城市边缘,甚至郊区,谁也不乐意啊。 之前,金刚他们始终搞不定那些钉子户,对方死咬‘必须原址居住’就是最大的一个矛盾,要说比起金刚,孟婕就显得有良心多了。 “话是这么说,理儿也是这么个理儿,但有个客观因素孟婕却没有考虑到。” “哦?”我来了兴致,催问方磊,“方哥,你倒是说啊,什么方面没考虑到?” “那块地的真实情况!” 方磊又抿了一口酒,“小潮,我们得到的消息,最新一期地质勘查结果表明,老城区那边属于土质疏松,轻微下陷的混土结构,也就是说,不适合建造超过十五层的高楼!” “啊?是吗?”我倒是有些意外。 “这还有跑嘛,我前几天刚刚得到的内部消息,孟婕他们恐怕还不知道呢。”方磊得意洋洋,说得愈发肯定了。 “对,她应该不知道。” “所以,你想啊,如果不盖三十层,至少二十五层以上的高楼,就那块老城区巴掌大一点地方,怎么安置那些还迁户,并且卖出更多商品房?孟婕又怎么可能赚到钱?还有,开发商肯定会考虑这方面因素,所以这块地的价值必定大打折扣,到时候,她孟老大还不定赔成啥样呢!” 我倒吸一口冷气,还真是,如果综合考虑,老城区这块地存在天然缺陷,就算它的位置还不错,但价值却不可能像原本估计的那么高了。 “那,方哥,你是什么意思呢?” “住宅小区仍然可以盖,而且这片区域的土质情况非常复杂,也不是说都不能盖高楼!” 我没听明白,示意方磊解释清楚点。 见说不利索,方磊索性找酒吧服务生要了纸笔,开始画。 “你看,这是那片老城区,大概这么个形状,土质最差的恰恰是核心地带,差不多占到三分之一强。” 我点点头,问,“方哥,是不是说除了这一块,周边的土质还是可以盖高层的?” “是要好一些,而且,可以通过技术手段加固土壤环境,这样一来影响不会很大!但中间超过三分之一的核心地带,连十层楼都盖不了,甚至根本不适合做居民楼。” 我估算了一下,那一块至少能盖出六七座楼,如果一栋三门,每个门洞两户,三十层的话就是一百八十户! 按照目前南京房价,地点又是繁华区,起码两万以上甚至三万多一平米,就算取均价两万五,一户八十平方,一百八十户就能卖出三亿六千万! 那要是六座、七座楼呢?二十多个亿啊! 我傻眼了,而高材生赵笠显然也迅速算清楚,同样目瞪口呆。 就算二十多亿只是销售价格,去掉各种税收和成本,开发商仍然能赚至少几个亿,而作为合作伙伴,拥有地皮开发权的孟婕,当然也能获利不菲。 可要是这三分之一强的区域不能盖高楼,只能做成中心花园或者一些几层高的花园洋房,其损失不言而喻,用脚后跟都能想明白。 “所以啊,孟婕希望拆迁后能够整体按照住宅小区的标准进行土地拍卖,她本人拥有第一开发权,可这个设想上面根本不认可,现在又查出土壤条件问题,更得僵住了!” 我叹口气,“是啊,孟婕也真够倒霉的,眼看她签订的拆迁改造协议就快到期,但很多手续都没有办下来,我觉得这妮子都要疯掉了。” “嘿嘿,咋滴,心疼了?” “心疼鸡毛!” 我没好气地怼方磊,“我心疼?我心疼得着嘛我!行了方哥,你既然这么说,一定有想法的,是不是?” “嘿嘿,没错,我盯上孟婕这块高不成低不就的地方了。” “那你方家干嘛还要撤出啊?你们争取拿过来开发不就得了?” “两回事儿!” 方磊正色道,“现在,老爷子严令方氏控股旗下的企业不能碰几个雷区,其中拆迁是一块,你想,上面那么压我们方家,最后老爷子也只是做做样子表个姿态而已,我们啥时候有过实质举动吗?没有吧?而且,你当我们不主动撒手,她孟婕能够拿到这块地的开发权?切,说句不好听的,我们甚至能够在背后看热闹,等孟婕千辛万苦,把人都得罪完了,将居民迁走,最后事态平息后再坐收渔翁之利,一脚踢开丫的,你信不信方家有这个能量?” 我就说,必须信啊,这还用说嘛! 方磊嘿嘿笑,“兄弟,不过我最近琢磨了一下,商场上嘛,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我们方氏控股和cgt是在打商战,但我方磊和她孟婕,我们小一辈还是可以合作的,你说是吧?” “那方哥,你想怎么搞?” “最近整合宣美,我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就是食品生产出来后的中转储运点,麻痹的,太偏了!” 说起这个,方磊顿时来了气,“草,也不知道以前宣美那帮高层都是干什么吃的,脑子里全是狗屎,特么的,加工厂放到郊外倒是可以理解,但中转仓库呢,也在郊区!小潮,我亲自去看过的,开车开得我一身臭汗,加工厂周边一铲子土路,暴土扬长的,根本开不起来!” 叹口气,方磊又说,“而且,仓储中转站倒是距离加工厂不远,的确方便生产出来的食品快速运往仓库,可那里的条件太差了啊,管理混乱,食物特别容易受潮发霉!还有,运输极其不便利,生产出来的食品堆积越来越多,但仓库大门只能并排两辆卡车进出,稍微停得不合适,就特么堵住了…” 我大概听明白,方磊看来对宣美现有的条件十分不满,也算是搞清楚为什么宣美估值一直低于其真正实力的原因。 “方哥,那你希望怎么办呢?” “由我们方家出面帮孟婕搞定所有政府方面的手续,清楚一切阻碍,我要的回报是,中间那片区域的经营开发权交给我们宣美,当然,哥们也不亏她孟婕,地皮可以按照建造商品房的价格卖给我们,金钱上她不亏,但我想干啥,她孟婕绝不能干涉!” 第526章 一箭双雕(三更) 我很清楚,这种地皮售卖,并不是说将土地这种国有资产卖给某一方了,别说国家政策不允许,孟婕也没有那个权力的。 我们说的只是土地租赁使用权。 很多时候,政府为了节省财政支出,都会将拆迁改造交给某专营公司去做,所有费用都由对方承担。 政府可以选择两种方式处理这件事:一,干完了给予相应补偿,二,政府财政紧张,那就把这块地几十年的使用权(一般是四十年或者七十年)折合成投入交给开发商或者拆迁公司,让对方经营,政府就不再做更多财政补贴。 当然,我说的也只是其中两种形式,这里面的门道非常多,合作形式更是五花八门,需要双方坐下来斗智斗勇,好好谈。 现在,方磊提出帮助孟婕搞定一切手续上的问题,算是变相为对方拿下土地租赁经营权,并使得孟婕方面对老城区拆迁改造能在合同期限内顺利完成。 这个人情太大了,孟婕只要接受,还也得还,不还也得还,是必然。 而方磊提出的条件就是取得中间那块区域的多年经营权,并且愿意按照建造住宅的价格给孟婕付钱,无论怎么看,孟婕好像都是只赚不赔。 我就问方磊,“方哥,这块地你打算用来干什么呢?你这样做的成本好像有点大啊,风险呢,评估过没有?” “当然想了,深思熟虑!” 指着纸上画的图,方磊对我和赵笠解释,“这块土质不好的区域虽然在中间,但并不是被四面环绕的封闭区,而是…小潮,老赵,你们看这里,两端都是大开口的,就是说,像一条很宽的马路那样,贯通老城区,将这块地方分成两部分,对不对?” 我仔细端详,表示方磊说的没问题。 “哥们,这可是老城区啊,虽然已经算不上新兴的市中心,但毕竟还是繁华地带,尤其和秦淮商圈距离并不远,开车不到十分钟,就算用三轮和电动拉货,最多不过十五分钟!” 顿时,我明白了! 心中不禁对方磊的设想点赞。 脱口而出,我问,“方哥,你是想将宣美的仓储中转站搬到这里吗?牛逼,这想法盖了!” “嘿嘿,何止!” 方磊大言不惭道,“小潮,你当你家方哥这些天都在混日子吗?我告诉你,食不知味夜不能寐,特么天天都琢磨这点事儿了!虽说我们方家不在乎我赚钱不赚钱,但既然下决心干出点名堂,我当然不能和以前一样,必须要废寝忘食的。” “对,对,你是挺辛苦的…快说吧,到底想干嘛?” “往小了说,建立一个市中心的大型食品类保税商店或者自选超市,往大了讲,打造南京乃至江浙一带的食品类保税商圈!” 我一愣,瞬间已经想明白,差点为方磊的想法拍案叫好! 现如今,这种以进口商品、食品为主的免税店、保税店已经在很多大都市出现,比如曾经在京城,以高档进口衣服、箱包为主要经营种类的赛特、燕莎,曾经一度极为火爆! 原因很简单,东西好种类多,但是比起商场专柜来说又要便宜不少。 不过,随着互联网+模式网上购物兴起,这类商场都受到很大冲击,甚至干不下去,毕竟通过海外购这种海淘方式,顾客可以选择的余地更大,并且价格也越来越便宜,实体经营因为要雇人和付房租,就显得很尴尬了。 但,冲击虽然肯定有,却并不表示这种模式已经穷途末路。 恰恰相反,只要目光看得准,地点、造势、资源等等处理得当,空间仍然很大。 比如,天津郊区,位置大概在京津中间的佛罗伦萨小镇,经过多年经营,已经成为京津冀甚至辽宁、河南、山东这一代最有名的奢侈品、高档商品购物集散中心。 据说一到周末和节假日,客人多到就像蚂蚁群,尤其遇到打折降价的时候,那些如古琦、lv、蔻驰等专卖店都会限制进店人数,门外就会排起等候长龙…我曾经就在网上看到过这样的照片,觉得很惊讶。 而南京,专营食品类的保税区好像还没有,即便有,连我都没听说过,可见规模和影响力太小了,不值一提。 现在方磊想搞这个,我倒是觉得可行,相当可行! 因为食品这东西家家都会采购,属于老百姓生活必须品,即便是进口食品,价格又能贵到哪儿去? 而且,这样一来还能解决宣美集团的经营问题,打破仓储中转站地理位置偏僻,不利于快速出货和现代化管理的瓶颈,可谓两全其美! 并且我相信,以方家的能量,弄一个这样的资格并不难… 赵笠问了一个问题,“方哥,按说这种食品类保税区,保税商店或者自选超市,不是都需要经营进口食品吗?至少也得以售卖进口货物为主吧,可宣美呢,实打实的本土企业,你这样搞会不会出问题?” “老赵行啊,谁说知识分子就会死读书、读死书?哈哈,我看赵笠挺有经商头脑。” 方磊很亲热地搂住赵笠的脖子,解释道,“不过,这个问题小潮就不会提,毕竟他在社会上干了好几年,明白这其中到底有些什么门道的,小潮,你给老赵解释一下吧!” “嗯,老赵,所谓进口食品、商品,其实也有很多讲究的。从国外入境,依法缴纳关税的算是一种,但并不是唯一的,比如,可以在国内开办独资、合资企业,对吧,这些都能打上进口标签,至少能挂对方的品牌。方哥完全可以找到很多这样的皮包公司联手,甚至人家方氏控股旗下,本来就有在香港、东南亚等地注册的企业,到时候换个包装,或者实在点,引进一条生产线,象征性进行股份重组,还不是分分钟就变成合资企业了嘛,东西当然也就是进口货了!” 赵笠恍然,嘿嘿笑着骂道,“玛德,无奸不商,你们这些商人啊,真特么不够揍的!” “不搞皮包公司!” 结果,方磊却正色道,“经营上门道的确非常多,但咱们既然想要打造品牌效应,树立典范,那就规规矩矩搞好了!小潮后面说的对,我们可以用方家在香港或者海外注册的企业入股,或者不资产重组也行,就以境外的进口食品为主要卖点好了,宣美生产出来的食品不占多少销售份额,只是在保税店这里露个脸,闯闯名头,让更多的老百姓意识到我们宣美的逼格还是很高的,这一点足矣。” 我点点头,愈发清楚方磊到底想怎么搞,就说,“方哥,你做食品保税区或者保税商店只是一方面,你还是想留出一块地方,专门作为宣美的仓储货运中转站,主供秦淮商圈吧?” 第527章 超级整合(四更) 这一次,对我的话方磊表示完全赞同,不过却没有更多解释,只是说,这只不过是他最近琢磨出来,并且得知地质勘查结果后的想法,他想先听听我和赵笠的意见,如果我们觉得没问题,他就会正式和方老爷子谈谈,看看这事儿搞得搞不得。 我也明白,打造一个小型进口食品保税区非同小可,很可能牵扯到方方面面的关系和利益,以方磊的能量肯定搞不定,必须方老爷子或者其他叔伯辈的高层出面才行。 不过,看样子方磊倒是信心十足,而我也没有从他的思路中看出明显纰漏和不可行的地方,认为倒是可以试试看。 想了想,我问方磊,“那方哥,我是不是应该尽快和孟婕联系一下,然后咱们几个面对面坐下合计合计?你的意思呢,等等还是及早?” “最晚后天!” 方磊立即道,“今晚我回去做个初步方案,然后明天和老爷子正式谈谈,差不多后天应该会有结果的,你等我信儿吧,只要我这边没问题了,你立即找到孟婕,和她挑明说好了。” “行,那就后天,我等你电话!” 说完这席话,我的心情已经缓和很多,方磊更是摩拳擦掌情绪高涨,摆明了想要大干一场。 突然想到望风而逃馄饨铺的事儿,我觉得真是天意冥冥,坏事会成堆出现,但好事儿也都赶一块儿了。 于是向方磊介绍了望风而逃和店家大哥的情况,最后我说,“方哥,我调查过,宣美食品集团之前主打的拳头产品主要是速食类,比如方便面、方便米线、方便炒饭这些,而除了方便面卖得还凑合外,其他种类都不温不火,保留下来只是为了丰富经营种类,甚至生产多了的还会亏本。而另外一些产品主要集中在膨化食品和油炸食品上,好吃是好吃,但算不上绿色健康类食品,不能真正顶饱,而且特色不明显,市场竞争力也越来越差…因此,我一直想着是不是该推出新的代表种类,并且适合秦淮河商圈的消费群体。” “接着说!” 方磊顿时感兴趣了,问我,“小潮,你是不是希望我们接下来可以主打一波喝馄饨热潮呢?” “对,我有这个想法。” 顺手拿起方磊的大中华,我点上,有滋有味抽了两口,继续道,“方哥,柴火馄饨、鸡汤馄饨,本来就是南京的地方名小吃,别说游客了,哪怕你这样的本地人,不论身份高低都会喜欢吃的,这个没问题吧?” “必须啊!玛德,你这一说,我嘴都馋了,口水都快掉下来哟。” “所以啊,我们完全可以在秦淮商圈建立多家以望风而逃为原型的系列速食餐饮店,甚至临时售卖亭、推车点。他们家的馄饨,味道真是一绝,吃了还想吃,只要咱们努力造势、宣传,一卖一个准,没跑儿的!” “嗯,有这个可能!” 我笑了,“方哥,不是有可能,而是绝对会成功!所以,我想以宣美的名义和对方谈合作,或者入股望风而逃,咱们提供场地,搞定销售渠道,对方控制馄饨和高汤配方,负责质量,然后以秦淮商区为中心,辐射周边景点,总统府、博物馆、市中心,甚至远的可以到中山陵…到时候,宣美成功转型,闯出名头,而望风而逃那边也获得巨大经济利益,双赢啊!” 方磊陷入沉思,不断敲着案几,很心动的样子。 我接着说,“方哥,馄饨这东西和时令水果不一样,不分季节都有市场的,而且我们可以做成便携小碗端着走,边吃边游览,也可以在秦淮河畔多开几家连锁品牌馄饨店,甚至将一些已经存在,愿意加盟的饭店、馄饨铺统一收到旗下,到时候的市场该有多么火爆?不说别的,就算不加盟我们的那些馄饨店,至少可以从我们这里买现成、包好的生馄饨吧?这样他们既省时间又省人力而且节约成本,对谁来说都是好事儿啊!” 方磊笑了,指着我,“你小子,不但做熟的要垄断,连生馄饨都要卖啊,太贪心了吧?” “必须的啊!” 我也笑道,“方哥,想赚大钱必须搞垄断,可什么叫垄断?就是全方位支持,对于专一领域,我们什么都做到,为商家考虑到,而且质量、味道都比他们自己弄得更好,还不用对方费心帮他们节省成本,谁傻啊,谁能那么脑残拒绝呢?” “也是…” “绝壁是啊!”我一口气说完,“方哥、老赵,你们想想,大冬天或者就像现在这种已经冷下来的深秋季节,逛街游览的客人转了半天又累又饿,闻到香气扑鼻的馄饨味道,谁不想喝一碗香喷喷、具有南京地方特色并且价廉物美的馄饨呢?” “没错!” 方磊的确够爽快有魄力,一拍大腿,对我说,“小潮,就听你的,回头约一下那个什么望风而逃的老板,咱们坐下来好好聊聊合作的事儿…” 又摇摇头,笑骂道,“妹的,望风而逃…望风而逃,特么这名字起得也是没谁了,够绝!” 我们三个都笑起来,信心满满,觉得随着思路展开,方方面面的资源不断动用,几件曾经让我一筹莫展的大事儿,都已经重显曙光,胜利在望! 又聊了一会儿,雨茗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她们那边已经结束,并问我们完事儿没有,说要是差不多了,她开车过来接我。 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午夜零点,我告诉雨茗那她就过来吧,慢点开车,一会儿一起回家。 等待的时候,我问赵笠和他那个新交往的女朋友怎么样,两人是不是正如胶似漆呢。 赵笠满面春风的样子,脸上还没有完全消去的青春痘都洋溢着幸福,对我说,“当然了,能不好吗?哈哈,等到元旦,我准备去她家里一趟,要是她爸妈没意见,我想春节的时候带回老家,让我爸妈见见,尽快把我俩的事儿定了。” “是吗?这么快?” 我有些意外,问老赵,“这才多久啊?你…你们已经到了要见双方父母的地步了?” “那个…嘿嘿,不能不见了啊!” 老赵有些老脸羞红,话也显得吞吞吐吐,似乎有什么不太好意思明说的地方。 我和方磊对视一眼,好奇心被无限放大,异口同声道,“说,老实交代!” --- 一气四更送上,求小伙伴们支持!这段情节看着比较平淡,但却很关键,也很难写,戒指花了好多时间啊... 第528章 搞搞清楚(一更) 特别感谢苦糖兄弟一直以来的留言、打赏、票票支持,希望小伙伴们能够多留言,猜猜是不是每章的结果和戒指的设计一样呢?哈~~~ --- 我和方磊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一丝古怪来。 赵笠这个人其实挺另类的,或者说和我不一样,与方磊更是天差地别! 老赵的性格绝壁算不上很外向那种,也只有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赵笠才能相对放得开一些,说话也带着糙字和骚劲儿,但面对其他人,赵笠就一老古板,平时不苟言笑。 甭管谁,打眼扫一下就知道这货属于闷头苦读一心搞研究这种类型。 所以,我今天看到赵笠竟然老脸羞红,并且说话吞吞吐吐欲言又止,顿时觉得太好笑,太不可思议! 老赵丫的一贯沉稳,要是他不想说,根本从脸上、行为上看不出任何端倪,就像装在套子里的人。 就比如,他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怎么交往的,长啥样子,性格、学历、家世怎么样,这些我都不知道,只是后来两人确定关系直到如胶似漆,老赵才向我稍稍透露口风。 那么,现在赵笠明显想说什么,想要告诉我和方磊,却又抓耳挠腮说不出来,这就相当耐人寻味了。 伸脚在桌子底下踹了这厮一下,我笑骂道,“你丫的老赵,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妹的,快说,别墨迹!” “嘿嘿,那个,那啥…”赵笠还是不明着说,就坐在那里傻笑。 方磊也开始帮腔,搂着赵笠的脖子,“老赵啊,你这就不对了,是不是不把我方磊当兄弟?难道这事儿你只能告诉小潮一个人吗?草,你要是还墨迹,那我就认为是因为我方磊在这里你才不说的,那行,出了酒吧大门,你是你我是我,就当咱俩谁也不认识谁!” 方磊这厮就喜欢用这一招吓唬人,对我当然没有作用,但老赵还就吃他这一套,顿时急了,“方哥,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啊,我瞒着谁也不能瞒着你和老江啊…这个,就是不好意思说!” “哈哈!” 方磊笑了,侧头问赵笠,“老赵,你丫是不是…是不是把妞儿的肚子搞大了?后来发现来不及了,只好想着赶紧确定关系,尽快结婚,省得到时候挺着大肚子披婚纱,好说不好听!” 我也频频点头,“我觉得丫肯定就这么弄了,我们上大学的时候,同宿舍老陕,那个西安来的老胡,经常挂在嘴边就有一句话:蔫怂跌大活!意思就是越是蔫了吧唧,越是能干出惊天动地的举动!老赵,你就老实交待吧,是不是把人家小姑娘弄怀上了?” 听我们逼问,两双眼睛紧紧盯着他,赵笠没辙了,苦着脸说,“嗯,反正她是这么说的…” “卧槽!” 方磊立马飚了,“真的啊?!特么真有崽儿了?” “我不知道…反正她说没来。” “啥没来?” “红事!” 我没反应过来,问,“什么叫红事?麻痹的,还红白喜事呢!” “不是,就…就月经。” “哈哈,”方磊大笑,“合着是大姨妈啊,几个月没来了?” “一个月还是两个月的,我也不清楚…” 这话说得太那个,自己女朋友有多久没来月事,作为男朋友必须知道的,就算记不清具体日子,但隔了两个月还没来却不清楚,这就不对路了。 我不满道,“老赵,这就是你的问题了,平时挺细心的一个人,女朋友月经来没来自己都不知道?草,你丫难道要学我吗?可我好像也没遇到过这种事儿啊!” “我…我特么怎么知道几个月没来?” 老赵不服气,“我又不能天天盯着她问吧,再说了,这种事毕竟是女同志的隐私,问多了不好的。” 方磊笑得嘴都合不拢,狠狠搂着赵笠,“我…哈哈,可笑死我了,还女同志呢,还小姑娘呢,你们都特么不知道上了多少次床了,还文绉绉干嘛,显得你丫素质高学问大,装逼啊!” 老赵不爱听,一把打开方磊的胳膊,怒道,“那你说,我该叫她什么?” “老婆啊,小爱爱啊,婆娘啊…哈哈!” 我插话,“行了行了,别扯没用的!总之老赵,你女朋友怀孕了,是这样吧?” “她原话是说,月经两个月没来!” 听赵笠一本正经的样子,我也禁不住大笑,隔着卡座桌子指赵笠,“你啊…有啥不一样啊?人家这是不好意思直说怀孕,你丫又笨看不出所以然,因此只好通过这种方式暗示你…行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赵笠耷拉下脑袋,脸上表情倒是没有不开心,说,“我能怎么办,赶紧见双方父母,然后将婚事定下来,别到时候挺着大肚子结婚,被亲朋好友看笑话就行。” 我直接摇头否定赵笠的话,说,“老赵,我倒是认为你最应该确认一件事!” “什么?” “到底怀孕没怀孕啊!” 我笑笑,“女人家的心思你别猜,其实你们并没有正式住在一起,也就是偷摸去宾馆开过几次房…所以,老赵啊,她大姨妈到底来没来,是不是已经怀孕两个月,都是她自己说的,对吧,也许不是呢?人家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逼婚呢?” 老赵立马不爱听了,差点拍案而起,梗着脖子冲我吼,“江潮,你妹的,你说这话啥意思?哦,你可以找了一个又一个女朋友,你碰上的都是心地纯良天仙美女,噢,我赵笠就活该倒霉啊,我特么好不容易谈一场恋爱,却被你怀疑我家小画耍心眼、骗我逼婚,玛德,你说话我就不爱听,太不够揍了!” 见他真有些恼羞成怒,我连忙高举双手告饶,“老赵,赵哥,我错了,错了还不行嘛,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像放个屁一样放过我好吗,哈哈,真是的,良药苦口忠言逆耳,我说句大实话而已,你干啥反应这么大呢?” 方磊也赞同我的意见,说,“小画,哪个画?花儿的花还是说话的话?不过老赵,我也觉得小潮的说法有道理,搞搞清楚还是必要的…” 第529章 哪儿来的酒味(二更) 见我和方磊意见一致,赵笠终于没了火气,解释道,“山水画的画!” 又问道,“真的吗?她说话我不该相信吗?” 方磊嗯了一声,摇头笑着,“不是不该相信,你不信自己老婆还信谁啊?只是有时候人们会说一些善意的谎言,也许你家小画太爱你了,生怕和你的感情出现变故,因此才使用这种小伎俩,目的只是尽快和你老赵明确名分…行了,搞搞清楚对双方谁都好,这次你得听我们的。” 我也说,“就是,不管怀孕没怀孕,你都别和人家发脾气,我想你家小画也是好意…当然,一般来说谁都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你们有孩子的几率超过八成…对了,你丫当时爽的时候怎么不采取措施呢?现在后悔了吧…” “没啥后悔的。” 赵笠倒是满不在乎,“我对小画是认真的,我当然希望有个我们自己的孩子,我巴不得呢!” “那不得了,赶紧带她去医院做检查啊!”我说。 方磊则熟门熟路道,“去个屁医院,路边药店买试纸就成,今天回去立马能验出来…行了,一会儿雨茗要来接小潮,咱们索性散了吧,我回去做方案,明天速度搞定老爷子,老赵找你媳妇去,我们等你的好消息啊!” 几人站起身,也不坐在酒吧等雨茗,直接结账走人。 赵笠彻底心不在焉,找酒吧伙计问了地方,出了大门撒丫子奔几十米外的药店而去,远远冲我俩招手,喊着,“回头电你们,我先撤了…” 和方磊站在枫叶门外抽烟,我有些感慨,说,“方哥,真是没想到,竟然是老赵第一个有孩子了…玛德,我和你,我们谈恋爱都比老赵早得多,结果可倒好,人家后来居上,直接甩咱俩几条街…” 方磊也叹息,“是啊,我家老爷子天不天逼问我,让我赶紧领个靠谱的女朋友回去见他,说我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这是要让我们老方家断子绝孙啊!” 我立即道,“方哥,还别说,我和伯父的意见一致!你毕竟比我和赵笠大好几岁的,我们可以再玩两年,你不行啊,你还真得尽快找个女朋友结婚,让你家老爷子安心才对。” “是啊,我也想…玛德,我特么老早就想收心了…唉,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情,我…我搞不定她!” 愣了一下我才反应过来,方磊暗指自己是襄王,而他口中的神女,应该就是我南师大的学妹,那个曾经用酒杯开了方磊头的越凝歌! 的确,这一次,我不得不承认方磊眼光极好。 越凝歌长相甜美,气质出众,尤其有爱心,热心公益,除了家境贫寒和方磊不算门当户对之外,可谓完美! 只是,凝歌明明已经有了男朋友,长相英俊身材高大的同班同学李月天,而且人家两个天天腻乎在一起,如漆似胶,我总不能棒打鸳鸯,生生拆散小两口吧! 默然良久,我和方磊都没有再说话,将手里香烟抽完。 方磊抬脚将烟头狠狠踩灭,对我说,“行了,哥们不陪你了,你自己跟这儿等雨茗吧,我先扯呼了。” 转身,甚至都没有多看我一眼,半句废话都木有,方磊扬长而去,留给我一个落寞又高大,穿着破洞牛仔服的背影,在午夜的暮色里显得尤其沧桑。 今晚上,赵笠和方磊都很默契,谁都没有问我和简约、雨茗的关系到底怎样了,也许他们心里都明白,我这段时间已经被这事折磨得差点没死了,因此便不愿意再给我添堵。 又过了七八分钟的样子,雨茗的宝马x5停在我面前,车窗放下,雨茗喊我,“潮潮,你怎么自己在外边站着呢?方磊和赵笠人呢?” “他们先走了,现在大忙忙的,抽空喝酒聊聊天,该说的说完,都滚回去忙自己那一滩活儿了。” 我说着,转过去拉开副驾驶的门,刚要坐进,却顿住身形,眉头瞬间拧成一个大疙瘩! “上来啊,还愣着干嘛?”雨茗见我站着不动,有些诧异。 “茗姐,你,你喝酒了?” “没有啊…喝酒怎么敢开车?” “那车里为啥有酒味?” “哦,我们结束的时候,我说来枫叶找你,刚好马明宇马经理说他和我顺路,问我方便不方便载他一程。潮潮,我肯定不能说不行的,所以刚才我先送了马经理回去才过来,酒是他们男人喝的,我肯定没有碰。” “嗯。” 眉头勉强舒展开,但我心里却多少有些不舒服。 不是说雨茗不能带别的男人一程,我江潮还没有那么小气。 只是今天时间太晚了,现在已经过了午夜,而且马明宇还喝了酒,他来公司也不过是上周五的事情,对这个人,我和雨茗都不知根不知底,他让雨茗载他,这就有些不太寻常。 而且,就算雨茗抹不开情面,他马明宇难道就没有自知之明吗?丫好意思啊! 甚至雨茗刚才话里话外已经说了,她专门先送的马明宇,然后才来接我。 尽管这样做九成九出于礼貌,但所谓顺路…嘿嘿,好像没那么顺吧? 要是真顺路,雨茗就该说,她过来的时候在哪个地方把马明宇放下了,然后尽快赶来接我这样的话。 我皱着眉,心中对这个马明宇马经理,顿时生出几分厌恶。 大马路上满世界都是出租车,甚至也还能叫到快车,或者其他一起吃饭的男同事也会有车,可他干嘛非得蹭雨茗的车呢? 以小见大,一叶知秋。 恐怕马明宇今晚的举动并非偶然,说不定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 见我不说话,一脸不爽的样子,雨茗猜到因为什么,从驾驶位探出半个身子,抱住我说,“傻瓜,瞧你那小心眼儿劲儿!行啦行啦,以后人家不随便带别的男人好不好,你就别打翻醋坛子了…嘻嘻,潮潮,男人难道也这么爱吃醋吗?” “必须的!” 我当即接口,“茗姐,我可告诉你,男人吃起醋来比女人猛烈一百倍!别惹我啊,惹急了,到时候什么事儿我都干得出来的!” “嘻嘻,你能干什么啊?好啦好啦,亲一下,别闹了,咱们回家去…” “哼,不亲,不回!” “嘻嘻,回去,回去我们那个好不好,潮潮乖,大男人家家的,心眼儿可不能这么小呢!” 第530章 意外宴请(三更) 听雨茗这么说,我也不好再和她犯矫情,哼了一下,侧过脸不看她,盯着窗外。 雨茗的心情却似乎很不错,轻轻哼着歌,手打方向盘,将宝马车开得飞快。 回到花园小区,停好车,雨茗挽着我的胳膊向家里走,一付志得意满的样子。 我有些奇怪,心想,难道茗姐遇到什么好事儿了,发大财了吗?干嘛这么高兴呢? 一进家门,雨茗扔下手里古琦限量版坤包,双臂环住我的脖子,在我脸上、唇上、脖子上拼命亲吻,呢喃道,“潮潮,潮潮抱抱我,我想你了。” 瞬间,我算是彻底明白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身体里的火焰顺着五脏六腑升腾而起,直接冲向头顶百会穴。 一把抱起雨茗,我朝着卫生间跑,两分钟后已经将雨茗剥得如同一只洁白的羊羔。 这个过程中雨茗热情如火,娇躯一直战栗不止,要不是我托着她,雨茗肯定直接瘫软到地上了。 “哦~~~” 大浪淘沙,我们的身体紧紧契合在一起的瞬间,雨茗口中发出一声满足的呢喃,不停喊我的名字,“潮潮,潮潮…” 淋雨花洒那里被我拧成最细的水量,从头到脚浇灌着我们的每一寸肌肤,又在这样雾色朦胧的旖旎里,我和雨茗一起攀上珠穆朗玛之巅… 美妙的时刻,冲进我耳中最多的话就是,“潮潮,你说这是不是天意啊,那次你来给我修下水管,我们差点在浴室…在这里,我们,你坏死了…但今天,这一切却成为最最真实的一幕,我…哦,以后我们还在浴室里好吗?” … 躺在床上,雨茗依偎在我怀中,满足地笑着问,“潮潮,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今晚这么主动,这么开心吗?” “我才不问呢,要是你想说,你自然会告诉我,对不对?” “哼,真没意思!” 雨茗有些不满,轻轻掐了我一下,说,“潮潮,你就不能配合人家一下吗?搞得好像我什么事儿都得向你主动汇报呢!” 我反驳,“恐怕不是什么事儿都主动请示、汇报吧?刚才要不是我闻到酒味,我还不知道那个什么马明宇马经理坐你车了!而且,茗姐你说话可不能昧良心,我如果不追问你,你是不会主动告诉我的,对不对?” “小心眼儿!” 雨茗笑了,将头埋进我怀里说,“我家江潮什么都好,英俊有才又能干,但就是太小心眼儿了,嘻嘻,好吧,人家向你认错,潮潮,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就别和茗儿计较了好吗?” 听她喊自己茗儿,我再也做不到和雨茗使小性子,伸手搂住她问,“说吧,我家茗儿今天有什么好事儿啊,这么开心,这么激情似火?” “今天白天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开了一天会,对公司前段时间的工作进行总结,找出什么地方做的不够好,接下来该怎么补救…晚上的时候,我们风华绝代高层宴请了一个重要人物,并且得到一个对公司来说极为利好的消息!” “哦?”我顿时来了兴致,“你们请哪个大咖吃饭了?有啥好消息啊?” “嘻嘻,这个人嘛,你应该听说过的,你要不要猜一下?” “你说我听说过?”我有些意外,问她,“那我和那个贵宾认识吗?相熟还是只是听过对方的名字?” “这…应该不认识,但你肯定听过他的名字,而且你和对方的家族还有很深渊源。” “到底谁啊?”我实在猜不到。 我江潮有几斤几两,社会关系怎么样,自己相当清楚。 真不知道雨茗嘴里说的会是谁?! “方振宇,潮潮,我不信你没听过这个名字。” “方…振宇?”我冥思苦想,觉得倒是有些耳熟,但却始终没有对上号。 “对,就是方振宇。” “方…难道是方家的人?” 方好像算不上大姓,而在江浙两省,尤其南京地界上,姓方的大家族只有方磊一门。 “嗯,就是方氏控股的核心成员之一,方家二掌门,方磊的三叔,方振宇。” 雨茗这一解释,我顿时想起来,好像方磊的三叔名字就叫方振宇。 “你们请…请方家人?” 这个消息太让我意外了! 为什么?因为风华绝代现在名义上的第一合作伙伴,签订过战略合作伙伴协议的是cgt公司,他们可是方氏控股的死对头! 甚至,为了担心cgt那边不高兴,风华绝代不惜掏了上百万违约金,和墨芷舞的好风景物流园结束项目合作,而正是这一次,导致我和曹总、吴总等高层反目,义无反顾从风华绝代辞职… 那么,作为敌对双方的风华绝代和方氏控股,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这种高层对话呢? 太意外了,绝壁非同一般! 风华绝代一众高层宴请方家核心人物,这和雨茗私下见方磊性质完全不同。 任何事,一旦上升到公司层面上,就会性质大变,甚至左右企业今后的发展方向! cgt那边和方氏控股的商战正进行得如火如荼,就差指着鼻子破口大骂了。 而作为cgt联盟忠实拥趸和合伙方的风华绝代,高调宴请方振宇,这又代表什么呢? 百思不得其解,我索性不琢磨了,直接问雨茗,“茗姐,你们这是…这几个意思啊?难道又不想和cgt合作了,倒向方氏控股了吗?” 雨茗笑了。 纤细的手指在我胸口不断画着圈圈,轻声道,“潮潮,我就知道你听到这个消息后肯定会大吃一惊的…嘻嘻,怎么样,我猜对了吧?” “何止大吃一惊啊!” 我苦笑,“下巴都快惊得掉床上了!茗姐,快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 “现在想知道啦?那好潮潮,你说,要是我告诉你原因,你该怎么酬谢我啊?” “反了你了!” 我被雨茗少见的女儿家耍赖样子气笑了,抬手在她两瓣水蜜桃上拍了一下,“老实交代别废话,说的哥爱听了,家法伺候,说的不爱听了…嘿嘿,三遍家法伺候!” “讨厌啊你,人家才不要呢!” 雨茗娇羞,显然她和我都明白,我嘴里的家法伺候说的是什么。 从我怀里脱开,雨茗和我并肩靠在床头,想了想问我,“潮潮,你知不知道,方振宇在方家主管哪一块业务?他的权力集中在什么领域呢?” “当然知道了,方磊对说过的。” 我立即道,“医药领域、加工制造业、方氏控股旗下的教育和培训产业,还有…等等!” 我突然意识到一件事,面色顿时古怪了,问雨茗,“茗姐,你们风华绝代想找方家谈合作么?准备做哪一块?切入点呢?” 第531章 就不行,我不同意!(四更) 没错,当我从雨茗口中确认方振宇就是方磊的三叔,并且联想到方振宇在方家恰好主管医药领域业务,顿时有些嘀咕了。 英婕可是说过,她会以医药集团区域总裁的身份出现在江海洋面前,而且,英婕曾经和方磊拼酒,目的就是拿下方氏控股旗下相关医药业务,打着和方家深度合作的旗号,背靠大树好乘凉,高调出现在江海洋面前,和我以及岚澜一起忽悠对方。 我已经离开风华绝代有段时间,这些日子里,也许为了避嫌,也许因为不愿意触动令我不快的回忆,因此对于风华绝代那边近期的目标、计划、业务发展方向,等等这些,完全没有概念。 停留在脑海里的,仍然是风华绝代和cgt方面保持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不过好像遇到一些阻碍,对方提出我江潮必须回到风华绝代任职,并且主管与cgt方面的企划业务,否则将会终止一切合作。 要是我最后没有回公司上班,cgt方面发了狠,不和公司继续进一步合作,那风华绝代可谓损了夫人又折兵,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既得罪了墨芷舞,赔给好风景那边上百万的违约金,又没有从cgt这里得到任何实质性的好处,实打实血亏。 因此,现在通过雨茗的口得知风华绝代已经和方氏控股核心成员搭上关系,惊讶之余我随即猜到,恐怕最近这些日子,公司这边和cgt关系搞得很僵,不得已又动了别的心思,寻思靠上方家这棵大树了… 然而,找谁不好呢,偏偏要找方振宇干嘛?! 这就不免令我多想,担心风华绝代正准备走出主打医药行业广告宣传这步棋,同时更担心雨茗会被牵扯进江海洋案中。 … 脑子里飞快转着念头,我又追问了一句,“茗姐,就算我问的属于公司核心机密,但你也必须告诉我,你说吧,风华绝代找方振宇到底想干嘛?和方家谈合作吗?哪方面的合作?是不是医药行业企划和广告宣传?” “咦?” 雨茗有些意外,问我,“潮潮,你为什么会这么问啊?还有,你是怎么猜到公司正准备进军医药行业呢?” 我去,果不其然,没有出乎我的所料! “进军?”我沉下脸,“进,进个屁,进你个大头鬼啊!风华绝代什么生意不好做?给谁家做宣传不可以,偏偏非得做医药这一行?不行,绝对不行!” “为什么?” 这下,雨茗彻底迷糊了,见我甚至已经有些生气的样子,侧过身摸了摸我的脑袋说,“不烧啊,潮潮,你怎么说起胡话了呢?” “什么胡话!” 我甩开头,心情苦的一逼。 “还说不是胡话呢!” 雨茗不开心了,质问我,“潮潮,风华绝代下一步该做什么,向哪个领域、哪个方向发展,这是公司高层经过多次反复研究、开会商讨之后形成的一致意见,怎么可能说改变就改变呢?而且,你现在还没有正式回到风华绝代上班,不属于公司的正式员工,你有什么资格左右公司领导层的决策?” 我冷笑,“恐怕我江潮就算回去工作了,也同样没有资格反驳,没有资格指手画脚吧?” “唉,潮潮,你真是…莫名其妙!” 雨茗也沉下脸,“江潮,你这就是有点无理取闹了吧?噢,你让我否决,可这项决议我是投了赞同票的,怎么好出尔反尔呢?还有,就算我反对,恐怕也没有多大作用的,毕竟风华绝代又不是我雨茗一个人的企业,重大决策都需要上总经理例会甚至公司董事会,共同研讨最后协商决定,根本不可能像你要求的那样,说变脸就变脸,好像小孩子过家家。” 我心里发苦,口中发涩。 明白雨茗说的都对,但却苦于没法和她更深入去解释。 尤其,现在雨茗心里并没有完全过去英婕这个坎儿,尽管她后来一个字也没有提,但并不表示不怀疑我有什么秘密瞒着她,我和英婕是否真像我描述的那么清白、单纯,雨茗估计也心存疑虑吧。 可,一旦风华绝代方面下决心主打医药宣传、药企策划这个方向,而且还就找上方氏控股了,那么,英婕很可能还要和雨茗多次打头碰脸,到时候,特么不要太尴尬! 这些都还算小事,真正让我蛋疼的地方在于,我和英婕的计划,就是打着方氏控股医药领域全权代理商的旗号,以我在宣美的股份、岚澜在常州岚氏集团名下的私人财产和英婕的医药公司一起,质押出墨芷舞借给我的五千万现金,并以此作为诱饵,钓江海洋上钩! 可要是风华绝代傻了吧唧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介入其中,雨茗会怎么办,绝壁要和我一起抛头露面啊! 到时候,江海洋肯定能了解到岚澜是我的前女友,而现在我则和雨茗在一起,出于自保和对我的怀疑,岚澜和雨茗肯定是对方紧盯的重点对象,甚至随时都可能身陷险境! 那么,已经决定拉上岚澜和我一起趟这淌浑水,本来就不爽得很,现在再加上一个雨茗,我去,还让老子活吗? 见天为俩丫头担忧都能让我江潮一夜白头、心力憔悴,哥们肾虚不虚,蛋疼不疼?! 因为没办法向雨茗解释清楚,憋了半天没忍住,我火儿大了,“反正,别人怎样做,公司怎样决策我不管,但这件事你就是不能参与!茗姐,你给我听好了,一旦风华绝代和方氏控股旗下的医药公司、研究所、药材加工厂这些下属企业展开业务,那你就给我请假,长期回嘉善我妈那儿休假也行的,总之,绝对不能掺乎进来!” “为什么,凭什么!” 我的无理要求把雨茗气得眼角眉梢都在轻轻跳动,冲着我瞪眼吼,“江潮,不行,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你是怎么知道方振宇主管医药这一块的?还有,我为什么不能参与到对药企、药品、医疗器械的企划宣传工作中?你现在就和我说清楚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今天不说明白,我雨茗和你没完!” 第532章 挡箭牌 看着雨茗,面对她那张涨红了的俏脸,我竟无言以对。 解释? 怎么解释,我根本说不清楚,或者,压根不能说! 上次在粥店,英婕、我、雨茗,我们都快吵起来了,但最终,我宁可和英婕翻脸随同雨茗一起离开,可还是坚持没有对雨茗透露任何一个字。 现在对付江海洋的最新行动计划已经完全确定,时时刻刻都得多加小心,我就更不能向雨茗解释什么。 默然半晌,我只好撒谎道,“茗姐,前几天有一次和方磊喝酒,是他告诉我三叔方振宇管着医药业务这一块,所以我才知道的。” “继续!”雨茗依然阴沉着脸。 “方磊还说,医药领域水太深,里面黑幕啊、下三滥的门道啊,太多了,警告我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能介入这块业务,到时候,脏水分分钟能把我江潮淹死…” “哼,江潮还会怕水啊!你名字一个江字,一个潮字,怕火还能说得过去,你会怕被水淹死吗?” 我知道雨茗这是故意说的,她就是不爽我吞吞吐吐,有事儿瞒着她。 “必须怕呢,”我笑笑,伸手揽住雨茗的香肩,“茗姐,所以,方磊不让我碰医药这一块那是为我好,同样的,我也认为这个行业猫腻太多,不希望你介入,我的苦心你能理解吗?” 雨茗琢磨片刻,问我,“方磊真是这么说的吗?你们好好的聊天喝酒,他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知道雨茗心里仍然不太相信,我努力圆谎,“茗姐,既然你问了,我就给你还原当时现场吧…那天喝酒的时候,方磊突然牙疼,我说那你拔牙呗,这厮却强忍着,说拔一颗牙,别的牙齿也会松动,到时候会影响嘴里其他牙的。我就让他吃点消炎药,比如阿莫西林、甲硝唑什么的缓解一下,方磊却说,现在他是能不吃药就不吃,能不去医院就不去医院,因为谁知道那些药都什么来路,真的假的啊!” 我装作努力回忆的样子,讲的时候万分小心,生怕被敏感的雨茗听出漏洞。 “我就问方磊他干嘛要说得这么极端,还说我相信医院的药都是经过国家药监局,各地卫生局严格检测的,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不会有问题。” “嗯,那方磊怎么说?”似乎对我的话产生兴趣,雨茗总算开口接了我一句。 “方磊就冲我冷笑,质问我,我知道还是他知道!就拿他们方家经营的那块医药业务来说,方磊三叔方振宇下面的一些地区分销商就在糊弄人,偷摸做些以次充好,或者回收旧药品换上新包装再卖给药店和医院的猫腻!方磊还说,在自家眼皮底下还这么干了,那些不正规的小厂子,小型医药集团会怎么做这还用说嘛!” 说这番话的时候,我一直在心里默念求佛祖保佑的话,并无数次向方磊忏悔道歉。 毕竟,我这是借着兄弟的名号,不惜损他也要换取雨茗相信我的话。 啰啰嗦嗦解释半天,雨茗才将信将疑道,“潮潮,不是我不愿意信任你,也不是我非得和你对着干,实在是…唉,好了,我不想追究方磊是不是说过这些话,也不管你到底出于什么目的非要拦着我,可我真的没办法答应你的,因为和方家展开深度合作,这是公司总经理例会上定下来的基调,并且还上了董事会,投票表决通过的,我根本没办法反对或者阻止啊!” 我皱起眉头,“茗姐,这我就搞不懂了,风华绝代不是一直在和cgt方面合作吗?如果我没记错,好像战略合作意向书就签了几千万规模吧?可你现在又说公司准备和方氏控股展开深度合作…你们这样脚踩两只船合适吗?不怕到时候竹篮挑水两头空,全都得罪了吗?” 我这句话令雨茗的脸色变得有些尴尬,她再次默然良久后,才轻轻叹口气,回我道,“潮潮,我也不想这样的,可我没办法…你是知道的,之前违约好风景倒向cgt,我一直都不同意,但既然是公司领导层多数人的意见,我也不能太固执己见了。后来公司一心想着和cgt方面全面合作,因此大部分人力、物力都集中到这个战略重点上,导致其他业务能推就推,能简化就简化!公司高层决定走大客户路线,经营好几个长期大客户之后再全面开花扩大影响力。” 我点点头,倒是相信雨茗的解释。 广告行业并不像人们想象中那样是个人都能干,企划宣传更是一门技术活,绝非动动嘴皮、拍拍脑门就能搞定的。 因此专业并且有经验的设计师、工程师并不好找,公司里真正能够独当一面的青年才俊就更稀罕了。 就比如前段时间,杭州钻鼎那边双节、两旦活动,还有墨芷舞的好风景物流园项目,三个任务差点没把我们地产组拖垮,每天忙的要死,最后只好迫不得已分组,结果最后还是没有顾及到方方面面,把王艳给搭进去了… 因此,如果风华绝代真的想做大客户,杭州钻鼎置业加上庞然大物cgt集团,这两家的业务已经足够公司折腾了,只要项目展开,根本没精力再接别的活儿。 甚至,几百万级别的项目可能公司都会看不上的,说不定就会推掉,因为必须要集中力量服务好几个重点客户。 可这样一来,一旦cgt方面的承诺迟迟无法兑现,或者就是成心逗风华绝代玩,根本不落到实处上,那腾出来等待接任务的大批企划设计人员就会突然无事可干,彻底变成大闲人。 现在,听雨茗的口气,似乎目前风华绝代已经开始出现这样的苗头---随着手里正在进行的业务一项项完结,新业务又大都推掉,无所事事的设计师也就越来越多! “潮潮,我相信你一定明白我的意思了,唉,公司现在也是没办法了,反正有奶便是娘,谁愿意真的掏钱,谁能给公司带来大量业务,我们就倒向谁,和谁家结盟…潮潮,商场和个人生活不同,毕竟是生意,瞬息万变而且也谈不上忠诚两个字!” --- 这几天极忙,多更太艰难了,一章只能断断续续抽空写,今天差不多写了三个多小时才写好这一章,期间多次被各种打断…戒指承诺不会断更,但可能更新不了多少,我有罪啊… 第533章 夜和清晨 雨茗的话让我默然无语。 的确,我承认她说的没有错。 商场上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或者朋友,今天还坐在一起喝酒称兄道弟的两个人,也许明天再相见的时候就恨不能刺刀见红将对方置于死地。 类似的,对峙多日的商战双方,也很可能因为一个契机握手言和。 死对头之间尚且如此,更何况风华绝代只不过和cgt方面建立了战略合作伙伴意向而已,双方关系尚未生成具体的法律约束条款,没有发生一分钱的利益。 现如今,公司那边很可能被cgt方面忽悠,赔了墨芷舞的好风景上百万违约金,要是风华绝代高层还等在一棵树上吊死,就像寡妇等待死在战场上永远回不来的丈夫,那他们也太特么傻.逼了,还干公司呢,干屁啊! 唯一让我有些意外的,就是风华绝代找谁接盘不好,却偏偏找上方氏控股了。 如此一来,业内的风评将对风华绝代非常不利,会认为这家公司相当不靠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合作伙伴背后插上一刀… 不过,江浙地区能和方氏控股以及cgt相提并论的大企业大集团屈指可数,如果风华绝代高层下决心拓展大客户路线,能供他们选择、巴结和争取的对象并不多。 点上一支烟,我黯然道,“是啊,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茗姐,所以有时候我特别讨厌商场这一点,时时刻刻充满尔虞我诈,每个角落都沾染了铜臭味,真没劲儿!” “嗯,有时候我也特烦这种情况,甚至想不明白自己每天这样忙忙碌碌的,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是不是变得我都不认识自己了?潮潮,没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偶尔烦恼我就会郁闷不已,会失去生活的目标!” “哦,那遇见我之后你就不会这样了吗?”我笑着问雨茗,伸手握住她那双挺拔的美好。 “嗯~~~” 娇声呢喃一下,雨茗将我的手打开,“坏蛋,不许闹,人家说正事儿呢。” 我嘿嘿笑着,目光却一眨不眨盯着雨茗,等待她回答我的问题。 雨茗便轻声道,“和你在一起以后呢,我的烦恼更多了,潮潮,我会生气、会哭鼻子,会和你闹别扭…嘻嘻,现在我都不敢仔细回忆到底发生过多少次呢!反正我知道,肯定比我妈妈去世后的那些年多得多…” “啊,原来你和我相好,你和我在一起,反倒心情更差、更不幸福了…哎哟,这罪过可大了,我可担待不起的。” “你成心的是不是?!” 雨茗被我气笑了,“人家只是烦恼忧愁哭鼻子的次数多了而已,但整体幸福感比以前不知道翻了多少倍!潮潮,我该谢谢你,谢谢干妈和叔叔,是你们让我感觉到亲情的温暖和爱情的美妙,更让我对生活有了目标,知道以后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什么。” “那你说,为什么呢?” “为了我最爱的男人,为了对我好,视我如己出的长辈!更为了让爱我而且我爱的人能够开心快乐的生活,无忧无虑,不再因为生活的窘迫苦闷,而是能够随心所欲做一些自己愿意做的事儿!” 雨茗的这个回答让我有些接不上话。 比起来,她似乎在唱高调,说得有些空。 但,雨茗的语气,她脸上的庄严表情,都让这些听着有些虚的美好愿望有了一种必然会实现的神圣感。 恍惚中我甚至以为,只要按照雨茗的设想去做去努力,终究会有一天实现世界和平,全世界各民族大融合伟大使命。 想着想着自己先笑了,这都哪儿跟哪儿啊,越琢磨越不着边际了。 见我发笑,雨茗有些好奇,问我怎么了。 我就将脑海里忽然出现的奇怪念头告诉她,并说,“茗姐,你真是太有感染力了,你随便给我说了一番话,就直接把一个大活人给洗脑了,甚至让我觉得,原来简简单单的生活也可以导致如此伟大的使命感。” 听我又开始扯远了,雨茗也笑了,无奈道,“潮潮,你这人真是的,人家和你好好说话呢,你倒好,说着说着都不知道说到什么地方去了…真拿你没办法。” 于是,我和雨茗说说笑笑,有时候扯得极远,有时候又会涉及一些让彼此都感到沉重的话题,从而心情就这样起起伏伏,一直到困意袭来。 迷迷糊糊中,隐约听雨茗说很快风华绝代就会和方氏控股旗下的某家药企进行接洽,对方初步承诺,将会给风华绝代大约一千万到一千五百万的企划合同,似乎是宣传几种新药… 心不在焉又或者实在太累了,我睁不开眼,不知何时沉沉睡去,从而又在极度疲乏中渡过一天。 早上我醒得很早,见雨茗还在酣睡,便起身去厨房给她做早餐。 这个工作曾经作为四年多的例行公事---我总是在简约还在赖床的时候早早洗漱完毕,并且为简约尽量变着花样做一顿美味可口的早餐。 而简约则总是在不得不起来的最后一刻,急火火冲进卫生间随便洗把脸,刷牙,上厕所,然后甚至顾不上好好坐下来享受我对她的呵护,烫得什么似的,喝几口热豆浆或者牛奶、小米粥,又会将热包子或者鸡蛋三明治抓在手里,很没有一点淑女形象冲出大门,边走边吃,争分夺秒。 不知为何,这样的一幕幕募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以前我还对简约这样多少有些微词,认为她太懒了,真的该好好扳扳这些毛病恶习。 只是,当时光荏苒白驹过隙,一切都成为往事,如今物是人非,我再想亲手为简约做一顿早餐都变成无比奢侈的期望了… 也许,简约能那样任我忙着照顾她,正是因为将我视为自己最亲最近的爱人,因此才会毫无顾忌,最简单也最自然… 唉! 默然叹口气,我努力收拢这些已经不切实际的念头,专心为我现在的女友雨茗忙碌着… 当雨茗很幸福地吃完我为她煎的鸡蛋,热的牛奶,并优雅地将唇边那些吃饭留下的痕迹擦去,亲了我一口,告别出门,我才突然有种空虚且失魂落魄的感觉。 是的,雨茗去上班了,今天是周二。 简约很可能在京城或者别的什么地方同样在忙碌着。 而只有我,再次成为大闲人一个,不知道今天的时光该如何打发… 第534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 雨茗上班后,我躺回铺着加厚棕床垫的大床上,睡了一个回笼觉。 只是心里仿佛总装着什么事儿,睡得并不踏实,而且还做着各种梦。 光怪陆离中,我看见简约手里拿着一叠东西,好像是文件或者通知,站在一个外墙涂成雪白的建筑物前,形单影只,万分寥落。 我喊她,简约却根本不搭理我,慢慢向远方走,那个地方好像是一个池塘,又似乎是自然湖泊,周围没有一个人。 简约站在湖边,呆呆凝望远方,许久之后,突然… 我惊醒,一身冷汗! 努力回忆梦境最后的画面,似乎…似乎简约一下跳进湖泊里,瞬间被漩涡淹没… 脱口而出,我大叫,“简约,约儿,你干嘛啊,不要啊,不要…” 眼泪一下涌出眼眶。 我抽泣着,狠狠抓着身下的床单,才发现自己做梦了。 此时此刻,我正坐在雨茗卧室的大床上,发着呆,泪流满面。 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 难道,在我潜意识里一直觉得简约的京城之行充满危险?以至于那种天大的灾难压力让简约终究承受不住,最后投湖轻生,了此一生? 到底是什么?! 我恐惧了,心脏砰砰乱跳,并因为做了这样一个梦,坐立不安。 发了一会儿呆,跑进卫生间冲澡,又穿好衣服重新坐回沙发上。 心乱如麻,我再也忍不住,决定给简约打电话。 昨天晚上,我在燕然的咖啡店的时候,燕姐告诉我简约办了一张京城那边的手机卡,不过原来的号码也能用,只是使用频率很低,和燕然打电话都用的是新号。 我问燕然要过简约的京城号,燕姐却说,我和简约闹别扭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儿,而且我又不是联系不上简约,因此如果我真的想知道她的新号码,完全可以自己问的,别找燕然要。 当时我没有坚持,尽管心里不舒服,但还是忍住了。 我也觉得燕姐的话没毛病,既然简约没有告诉我,她肯定不希望我给她打新号码,否则,肯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了。 心里便有些慌乱,生怕简约的老号停机或者关机,那我的忐忑感一定会无限拔高,胡思乱想简约是不是出了什么状况… 还好,电话开机,并且出于能够接通状态。 七八下待机长音后,简约接听,问我,“潮潮,你找我?” 她的声音带着惊喜,也许简约根本没有想到我会在早上九点刚过给她打电话吧。 一句简单的反问却让我听着极为不舒服。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简约已经变得如此陌生,甚至我给她打电话这么寻常的事,也会让简约觉得意外! 默然片刻,我问,“简约,你还好吗?” “好啊…潮潮,我听燕姐说了,你昨天去过她店里,你看到我发给她的那些照片了?感觉怎么样,本小姐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貌美如花?” 她的口气很轻松,并且还和我开起玩笑。 只是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简约语气中有着一种刻意隐瞒的沧桑和伤感。 “照片我看了,简约,你还和以前一样漂亮…” 我不想说这个,转移话题问她,“你真的一切都好吗?有没有…我是说,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嘻嘻,没事儿啊,你也看见了,前些日子我一直在散心,天天无所事事就是逛街啊,去旅游点啊,吃好吃的啊…反正,怎么轻松怎么舒服怎么来。” “哦…那好,没事就好。”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甚至没有勇气追问简约为何可以给燕然发照片,却不愿意主动和我联系! 难道,男女之间一旦结束恋情,真的连朋友也做不成了吗? 生疏… 唉,让我心痛又无奈的生疏感,如同一道永远无法逾越的无形天堑,横亘在我和简约中间,令曾经亲密无间无话不说的我们,变成只能问候和说一些很虚的寒暄了… “你呢,潮潮,最近还好吗?” “老样子,前几天回了一趟嘉善看看爸妈,老两口还问你了,说你很久没有给他们打电话,问我和你到底怎么样了…” 这句话让简约一下陷入沉默里,良久无语。 我的心又开始疼,只是这种疼因为什么,我却说不清楚,无法分辨。 “潮潮,你怎么和叔叔阿姨说的?” “我说…我说你去外地出差了,走得着急,因此顾不上和我一起回嘉善…” “哦,这样也好。”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心情就有些不快,问简约,“简约,你干嘛把我们的事告诉岚澜?还有,你让岚澜接手我…你怎么想的啊,你觉得我江潮算什么,货物吗?东西吗?你不要了就能随便转给别人?” “潮潮,我后来也觉得和岚澜说那些话有点不合适。” 简约轻轻叹口气,向我道歉,“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心里一直很难受,想着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谁来照顾你啊?你看着高高大大的,但体质却有些弱,一年到头生病的次数比我还多…潮潮,一想到你有个头疼脑热身边却没有人,我就想哭…” 我没话了。 就算我不认可甚至有些不爽简约将我让给岚澜的举动,但还是能够理解她。 只要我们都对彼此仍有感情,就希望对方能够好好活着,幸福着并且健康着。 虽然简约没有继续说,但我已经明白,她是担心和我分手后,我的生活会陷入单身狗的一团烂糟状态,因此希望有人管着我,照顾我。 而比起雨茗,简约对岚澜更有好感,也知道岚澜一直对我旧情不忘。 既然我终将投入另外一个女人怀抱,那干嘛不是岚澜呢? … 这些心理活动我已经大致想通,便更加感慨了。 世事无常生命沧桑,简约肯定不会想到,有一天她辛苦维系多年的爱情之花会枯萎,并且亲手将自己的爱人推向另外一个女人怀抱… 只是她不是神只是人,简约不会想到我并没有选择和岚澜破镜重圆,而是接受了雨茗的感情。 第535章 沉重的爱 好几分钟里,我和简约彼此都不再说话。 无声沉默,只能偶尔从手机听筒里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最后还是简约先开口,对我说,“潮潮,如果没别的事情我先挂了,一会儿还约了…约了人谈事儿呢。放心吧,我是大人了,我懂得好好照顾自己的,倒是你,一惯生活都不规律,吃了上顿没下顿,真让人操心…潮潮,今天早上是不是又没有吃早饭?” 我不禁苦笑,还真是的,早饭没有吃。 以前和简约在一起的时候就这样,很多次,我都一门心思琢磨该为简约做点什么好吃的,却忽略了自己其实也需要补充能够维持一上午工作的能量。 往往是简约吃了喝了出门上班,我才发现少做了我的那一份,或者,即使做了也没心思一个人吃。 今天依然,我招呼雨茗吃好喝好走人,自己却没心思吃东西,睡个回笼觉就到了九点多。 “我…我吃了。” “吃什么了?” “喝…喝的粥。” “是吗?家里还有米吗?你我都有些日子没有回去住,我都忘记米是不是吃完了,潮潮你真的吃了吗?” 我真想违心地欺骗简约我吃了,吃的特别饱。 但我知道,从刚才语气里,简约已经听出我有些吞吞吐吐,肯定会追问不停的。 也许这一刻,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简约忘记她和我已经分手,其实是没必要也没资格管对方过得怎么样。 慢慢呼出一口气,我说,“简约,我一会儿出去买点东西吃吧,你别管了…好了,既然你还有事情要忙,那你快去忙吧,别耽误正事!对了,如果遇到难处一定要告诉我,千万别瞒着我好吗?” “真要告诉你吗?潮潮…好像…似乎…有必要吗?” 我急了,“简约,那好,我换个语气!听着,我不是征求你的意见,而是要求你,无论遇到什么难题,都必须在第一时间告诉我,必须,懂吗?” 她不说话,手机那边传来的呼吸声却越发粗重。 良久,简约终于开口,“好,我知道了,那没事我先挂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听出简约的语调已经有些哽咽… 心情忽然郁闷且烦躁,我想了想,迅速穿好衣服下楼,同时给方磊打电话。 “喂~~~谁啊!”方磊这厮显然还没醒,连来电号码都不带看的。 “我,江潮。” “小潮?这才几点啊,找我啥事儿?” 我猜到方磊昨天肯定熬夜写计划书了,之前已经商量好,今天方磊会和他家老爷子讲清楚,争取说服对方,由方家出面疏通政府方面各种关系,为孟婕顺利搞定旧城区拆迁工程铺路搭桥。 当然,方家肯定不会平白无故这么干,老爷子首肯之后,方磊和我还要和孟婕见一面,敲定将旧城区中间地带交给方磊开发这件事。 我单刀直入说,“方哥,你手头有钱没有?” “钱?要多少?几千万?” “你妹的!” 我顿时无语,难道只有千万级别的数字在方磊眼里才叫钱吗? 特么的,人和人就是不一样,有的人一个月千把块钱就能过日子,米草油盐精打细算,有的人,出去吃顿饭喝喝小酒就几千上万出去了… 真没法比。 “方哥,手头有钱的话,给我打十万,不,打二十万过来,我给你发卡号,多长时间能够到账?” “二十万啊,够嘛!” 方磊很不以为然,甚至都没问我用钱干什么,直接道,“我给你转一百万,你现在给我卡号,我有建行手机银行。” “不用那么多,就二十万!” 我坚持,“一百万我还不上,先给我周转二十万就够了,不行我再问你要。” “欧了!卡号拿来,十分钟后你自己去查…哎呦,可困死我了。” 我立即给方磊发了一张建行卡号,因为我好像听人说过,同行之间转账能够实时到账。 果然,没过几分钟,手机短息提示我建行卡上打入二十万,目前余额是二十万零五千八百多块。 我没有签手机银行,便满大街找银行分理处或者储蓄网点。 雨茗家这片我并不太熟悉,费劲八火找到一家建行营业厅,又拿号排队,到柜台的时候我告诉对方做汇款或者转账,总之怎么快怎么来,结果却被办事员忽悠半天让我签网银和手机银行,烦得要死差点没发飚了。 磨磨唧唧,十几分钟后,我转完钱出来,已经日上三竿,到了十点多。 没走出几步,简约的电话就追了过来,直接问我,“潮潮,我手机上收到账户变化短信,你给我打了二十万五千吗?” “嗯。” “潮潮,你哪儿来那么多钱?” “别管了,反正就是有。” “找人借的?方磊还是雨茗?” “方磊。” 简约不说话了,一会儿就开始抽泣。 我点上白娇子,眯着眼看天空,等到白云遮住太阳的时候,又向那躲藏在云后的光晕凝视,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哽咽着,简约说,“潮潮,你,你傻啊你,我们都已经分手了,你干嘛还给我钱,这么多钱!” “我乐意,你管我呢!” “唉…潮潮,你别这样好吗,我不想用你的钱!” “不想用!?” 这三个字一下让我心痛如绞! 曾几何时,我的工资卡都要被简约拿走,说是控制我乱花钱,我们要存钱买房子的。 还有,每次到了发年底红包或者现金业绩奖励的时候,一回到家里,简约就会扑到我身上,理直气壮将这些意外之财搜走,并且大言不惭说什么老公挣钱就是要留着给老婆花的,我江潮是她简约的老公,我的钱不给她给谁? 尽管我知道,简约从来不舍得乱花钱,总是用我们辛苦存下来的有限积蓄给我添置相对昂贵体面的新衣服,自己却会去买那些打折品或者地摊上的高仿便宜货。 这种心态贯穿着我和简约四年多的感情生活里,温暖着我,又让我每每想起,总是觉得亏欠简约太多太多… 第536章 找她终归无可避免 看着身边走过一个个衣着光鲜的路人,我又想起,每次我说简约,让她别总是图便宜,买那种看着就低端不上档次的衣服和装饰品,简约就特理直气壮反驳我说,反正谁也不会仔细盯着她的衣服、包包看,女孩子衣服多,因此不一定件件都是精品。而大男人是要出去挣钱养家的,是需要抛头露面和别人打交道的,必须要有几身像样的衣服撑门面才行… 而每每到了这时,我就有些理屈词穷,心知简约这样做是因为疼我爱我,并且真心想和我好好过日子,过一辈子! 而现在,她竟然说不想用! 不想用我的钱…我… 心如刀绞都没办法形容这一刻的感觉。 我直接脱口而出,冲她喊,“简约,你要是不想要,觉得用我的钱让你别扭让你难受,那行啊,你去银行取出来,烧了扔了捐献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听着,别想着给我转回来,我马上注销所有银行卡!简约,你要是希望我走路被车撞死你就还钱给我!” 我说的如此决绝,如此伤感,简约便不说话,哭得更厉害。 实在受不了,我直接挂断电话,而过了许久,我也没有收到几家开卡银行的手机提示短信。 她收下钱了,没有再转给我。 找个街边花园石凳枯坐一个多小时,直到我确信简约不会将钱重新转回来,才渐渐放下心思,起身开始漫无目的游荡。 手机终于震动一下,简约发了一条短信给我。 “潮潮,你那张建行卡里原来就只剩下几千块钱了吧?现在你都转给我,你怎么生活啊?” 我给她回复,“南京是我的主场,想混口饭吃还能没人请我吗?大不了天天跟赵笠混学校食堂好了…总之,饿不死。” 不知道出于何种心态,我并没有告诉简约我已经和雨茗正式确立男女朋友关系。 也许不想为彼此伤口上再撒一把盐,也许不愿意让远在千里之外的简约更加没有心情处理那件对我而言无比神秘的‘私事’! 又或者,她猜到我可能会和雨茗发展,还可能误认为英婕才是我的新女朋友,还有,我会和岚澜在一起吧… 总之,其实那个替代她的女人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和简约结束了,并且我不愿意现在就告诉她我已经有了别人… 我有没有新女友对简约来说只是立即痛苦和以后痛苦的区别而已,她做得太绝,和我分手分得如此义无反顾,就算我想挽回这段千疮百孔的感情,可…有意义吗? 至于她还爱我…是啊,我也承认对简约余情未了,但爱一个人并不代表就能和对方永远在一起,否则人类字典里也不会存在单相思这个词了… 良久,简约通过微信回复我,“潮潮,这些钱我先留下,二十万如果有需要我会用掉的,但是那五千块钱,我永远也不会动的,那是你用自己最后剩下的一点个人财产来爱我的证明…潮潮,保重自己,千万保重…” 我叼着烟,抽了一根又一根,最后回她,“钱已经打给你,怎么花是你的事儿,保重自己!” 和简约联系,并给她转了那笔我认为能够应付某些极端情况的二十万之后,我略略安心,但心情却算不上多好。 想到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踌躇半晌,硬着头皮给岚澜打电话。 岚澜显得很意外,极为开心地喊我,“潮潮,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你竟然想到给我打电话。” 我苦笑,“岚澜,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这不有求于你嘛。” “找我帮忙?说呗,直说好了!” 犹豫再三,我还是对岚澜说了希望她能够尽快抽时间来南京一趟,我这里遇到点小麻烦,可能需要她过来配合我装装样子。 具体情况我并没有在电话里明说,只是告诉岚澜如果太麻烦或者她最近很忙,那就算了,我的事儿其实也没有多大。 说这番话的时候我是存着私心的。 讲真,我极其不愿意将岚澜扯进江海洋案子中来,因为岚澜和我已经没有必须为对方付出的那种亲密关系,作为一个前任,甚至前前任,岚澜根本不存在任何帮我,并且还要以身犯险的义务。 但我知道,只要我需要,无论任何时候岚澜都会放下手里的事情,工作、生意或者别的,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她爬也会爬到南京来找我。 岚澜是爱我的,并且随着得知简约和我分手,这种曾经被她努力掩饰和压制的爱意开始变得炙热且疯狂。 她会觉得自己重新有了和我厮守终生的机会,愿意用千百倍的好,来为当年没有顶住家里压力抛弃我赎罪。 果不其然,我刚说完,岚澜没有半分犹豫立即道,“最晚什么时候必须到南京?” “岚澜,我没有一点勉强你的意思,我是说…我想你如果有事儿不方便就算了…” 我都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妹的,要是真不需要岚澜来南京,那我还张那个口干毛线啊! 岚澜笑了,很开心的样子,问我,“潮潮,你是不是担心我又有机会缠着你啦?哼,告诉你,我就要缠着你的…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和那个雨茗雨总眉来眼去,听听你叫她叫得多亲热啊,茗姐茗姐的,你就不嫌肉麻!” 我争辩,“我有时候还喊你澜或者小澜呢,你怎么不觉得肉麻?真是莫名其妙,什么干醋都乱吃!” “嘻嘻,那好啊,你以后就叫我澜好了,以前我们谈恋爱那会儿,你每次都是这样叫我的。” “拜托,都过去那么久了,我可张不开口!”我立即反驳。 岚澜却不依,“那你也不许叫雨茗茗姐,反正我不管,你要一视同仁。” 我真想告诉岚澜我和雨茗的关系不一样,我们现在是正牌男女朋友。 可我没敢直说,毕竟,我还是有些担心会传到我爸妈还有简约耳朵里。 雨茗曾经郑重其事警告过我,如果要通知我父母那边,她会自己去说去解释的,不希望让我父母认为她雨茗是小三上位,抢了简约的名分。 第537章 三对面 没法解释,又拗不过岚澜,我只好说,“别闹了,算了,喊你什么得分场合、看心情的…还有,你也不一定非得那么着急过来,安排好手里的工作再说,来得及的。” 岚澜就不断嗯着,向我保证,说她最晚后天,也许明天就会来到南京,还说她今天要去嘉兴,顺路会去看看我爸妈,让我别为家里操心。 我再次失语,没话了。 比起雨茗和岚澜,我这个当儿子的真不是个东西,好像算起来,我给家里打问候电话的次数还没有她们私下去嘉善看望二老的时候多了吧? 唉…也不知道是我江潮心太大,还是根本不知道心疼父母。 总算搞定这件事,我叮嘱岚澜,让她开车一定要小心,如果觉得累就别自己开车,找个司机或者坐高铁都可以。 岚澜心安理得接受我的嘱咐,最后说她要马上要开车了,有什么事儿等到了嘉善见我爸妈之后再说,还问我有什么要带给父母的,她顺便买了。 我开始苦笑,真是的,这女孩子啊,巴结起未来的公婆真是不遗余力,甚至觉得雨茗和岚澜都比简约聪明、会来事,知道什么才更能打动我的心,让我不得不心存感激。 告诉岚澜随便她决定,挂断电话又重新回归一个人的状态,顿时觉得百无聊赖,闲得浑身难受。 这一刻,我甚至想,要不索性今天就回风华绝代上班算了! 当一个人忙碌惯了,这种无所事事宁静淡泊的日子竟然很难适应,怎么觉得真不如忙成狗去找一份工作呢? 沉思良久,我决定将这个消息告诉英婕,这丫头说过,希望我这边尽快做好一切准备,江苏省公安厅重案组那边就等着我的回话了。 接到电话,听我说岚澜明天或者后天会来南京,今天虽然还没有和岚澜明说(事实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她说,讲到什么程度才合适),但我确信岚澜肯定不会拒绝,无论要她怎么配合我,岚澜都会义无反顾。 英婕先哼了几声,不知怎地又愤愤道,“哟,我们江大经理真是魅力无穷,随随便便就把几个小女子迷得神魂颠倒…我怎么就没看出你江潮有哪点好,这些花痴偏偏看上你,还把你当成宝贝供着,自己倒贴抢着送上门呢!” 我有些来气,不满意英婕的阴阳怪气。 “喂,你管呢,别人喜欢我那是别人的事儿,我能管得了?还有,你说这话啥意思,行啊,你不是觉得人家岚澜哭着喊着要来南京送上门吗?那成,我现在就给岚澜打电话,告诉她不用来了,我没问题了!” 英婕幽幽叹口气,放低姿态语气也软了下来,“潮哥,你这人真是的,我还不能抱怨两句啊,你一个大男人家家的,总跟小女人计较,你不觉得自己没品嘛!” “我就是计较!” 我心想,你抱怨,你谁啊,抱怨得着吗? 还有,我凭啥不计较,本来让岚澜介入公安部点名的a级要案我就不乐意,勉强答应,而且现在还努力配合你们警方,结果却被你英婕说这些风凉话,我有病吧,我屁憋的! “好好,我错了,人家错了还不行吗?真是的,小心眼!嘻嘻,对了潮哥,你约一下方磊,我希望尽快和方氏控股旗下的医药公司签订协议!” 又不满地哼了一声,英婕嘟囔道,“我英婕可不是随便陪人喝酒的人,方磊逼着我喝酒,他输了,那就得兑现自己的承诺。” 我怼了英婕一句,“快得了吧,你当方磊看不出来你是成心给他下套啊?就算当时没明白过味儿,事后肯定也想清楚了!所以啊,我可没把握逼着方磊认账。” “不行,我不管,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英婕开始不讲道理,根本不像个人民警察,直接给我下了死命令,“潮哥,你听着,这个案子事关重大,而且省厅重案组专家已经最后敲定行动方案和启动日期,就算想改也没时间了…我现在去找你,中午咱们约方磊一起吃饭,总之,必须拿到方家最终授权。” 我很不满,却突然想到昨晚雨茗告诉我,说风华绝代和方振宇碰过面,好像在争取方氏控股旗下医药公司的某个大业务,为其做广告宣传。 似乎…我努力回忆,应该是对某几种新药投放市场做营销推广方案。 这个消息有些突然,昨晚我没有意识到,此刻却在想,这件事会不会和江海洋有关? 比如,江海洋已经私下说动方振宇,对方答应为江海洋投资… 这个念头瞬间令我不安,当即答应英婕,告诉她我现在就联系方磊,中午一起吃饭的时候将英婕取得独家医药代理权的事定下来,省得夜长梦多再出什么幺蛾子。 尽管我不认为事情就会巧合到这种程度,但,万一呢,对吧? 事已至此,我决不允许在牵扯进多方力量之后,却因为突如其来的某个意外导致功亏一篑! 随即又给方磊打电话,告诉这厮我已经收到二十万,又问他中午有没有安排,我和英婕想见他说事,一起吃饭。 方磊就说,他刚才正和老爷子说话呢,他爸的态度很明确,反正方家根本不想做老城区改造项目,谁做他不在意,只要方磊在干正事,他觉得有必要,家里这边会全力支持。 真是望子成龙到了极端地步了。 就这样,我们昨晚还多少有些担心,甚至方磊回去连夜做了方案,结果统统没有用上,三言两语方老爷子已经表态,要家里怎么配合、什么时候配合,尽管提要求。 最后这厮道,“我中午没事儿啊,正好咱们一起坐坐,碰碰食品保税区这件事到底成不成!那这样吧,咱们就去吃水煮鱼,好像最近京城的‘新煮意’在新街口那边开了一家新店,哥们馋这口了,我请你和英婕吧。” 半个小时后,我、方磊、英婕各自赶到新煮意,点了三斤六两的水煮黑鱼,又要了几个凉菜热菜,开侃。 英婕和方磊俩闹人精一见面就掐架,屁股还没坐稳英婕便质问方磊,“方公子,你是不是该愿赌服输说话算数?” 第538章 咱俩也打赌(一更) 听着不爽,方磊也没客气,直接怼了回去,质问道,“英婕,你丫几个意思?” “你还好意思问我几个意思,你自己说,上次喝酒打赌的事儿还算数不算数!” 方磊斜着眼,“我方磊说话就从来没有算数过,不是,就没有不算数过!英婕,你少拿话挤兑我,不就是想取得我家那几个医药公司在江浙地区的独家代理权嘛,毛毛雨,小case!” “方大少,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你要是说话算数,那成,下午咱们就签协议,你敢不敢?别以为我不知道医药这块业务不归你管,你自己都说了,那是你三叔方振宇的权力范围,你轻易插不上手的…方磊,少糊弄人,撂句实话吧,都是大老爷们,别特么像个娘们似的墨迹行嘛?” 方磊冷笑,“在座三个人,娘们只有一个,可不是我方磊。” 见英婕的眉毛眼看着已经立睖起来,我连忙打圆场,“方磊,英婕,你俩都少说两句好不好?别跟两只斗鸡似的,一见面就咬得你死我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多大仇了!” “潮哥,你给评评理,他方磊还是个爷们吗,自己的说话都不算数…” “草!” 方磊不干了,“谁说话不算数?你特么少血口喷人!麻痹的,行,吃完饭下午就签协议,你看老子说话管用不管用。” 英婕哼了一声,不再吱声,而是冲服务员喊,“怎么还不给上菜啊,老娘都快饿死了。” 就这样,三人各自面色不善,这顿饭吃的那叫一个别扭。 快结束的时候,我和方磊去卫生间,舒服过后,我劝他,“方哥,你难道看不出来英婕是在拿话挤兑你吗?哎哟,你也真是的,太极功夫会不会?先应付应付好了,干嘛非得和她矫情?” 靠在卫生间墙边,方磊伸手问我要烟抽,点上美美抽了两口,才说,“我矫情?哈哈,小潮,你当你家方哥是傻.逼啊?我能看不出来丫英婕啥意思?切…” “那你干嘛还要答应她?明明知道医药业务这块归你三叔方振宇管,你这样没口子应承下来,到时候万一做不到,就不怕被英婕数落丢人吗?” “你说我为啥冒着栽面儿的风险答应英婕,小潮,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 “看出啥啊?我还真没看出来…” “哈哈,”方磊忽然笑了,伸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一脸坏笑说,“兄弟,你可真是我方磊的好兄弟!妹的,哥给你做脸都不说一个谢字,你丫行啊,哈哈,比我会装逼。” 我更不明白了,但还是能够听出方磊话里有话。 “方哥,直说呗,吞吞吐吐可不像你。” “嘿嘿…”方磊点点头,“行,那我就明说了!小潮,人家英婕喜欢你,懂吗?我特么答应她?你当我和她喝顿酒打个屁赌,就把医药行业这么大一块业务输出去了?你真以为我方磊傻啊…哥们以前混酒吧夜总会的时候,哪天不跟人斗气打赌?我想不认账就不认账,谁能把我方磊怎么着!” 真不爽这货阴阳怪气的样子,我没好气道,“那是,你方大少是谁,你不想认账,谁能把你怎么样啊,江浙地面上,有几个能惹得起你们方家的?” “草!” 方磊狠狠瞪我一眼,“江潮,你小子还知不知道好歹?我刚才那么说并不表明我方磊不讲道义,耍赖皮,懂吗?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我怎么可能酒后失言把这么赚钱的业务送出去呢?退一万步说,就算要找区域总代理让出一部分利润,我凭啥给她英婕做?她是我方磊什么人?嘿嘿,兄弟啊,非得我说得这么透吗,你还不明白?” 终于,我愣住,半晌才道,“方哥,你的意思是说,你是因为我才把方氏控股旗下江浙两省的医药医务都放给英婕做?” “对的,就这个意思。” “可是…” “嘿嘿,小潮,”方磊抽完烟,顺手将烟蒂弹到厕所角落里,拉着我向外走,“真特么臭,抽根烟的代价可不小啊…小潮,你听着,我不是放给她英婕做,而是放给你做!” “放给我?”我没明白,一头雾水。 “对,让你当方氏控股旗下医药集团江苏、浙江两省总代理,你先别着急反驳我,听我说完…” 我刚刚张开的嘴巴立即憋了回去。 “对于英婕,我并不知根知底,也只是通过你才和她见过两面,你说,就算她把那些资质证明摆在我面前,我特么敢交给她吗?” “这个…也是。” “何止也是啊!” 方磊叹口气,“你是知道的,我三叔这几年业绩做的很好,他家也有儿子,早就盯着方家二代继承人的位子了,所以这些年三叔和我爸的关系一直很微妙…麻痹的,也是我方磊不争气,好几次做生意赔得底儿掉,老爷子想替我说话都张不开口,老脸被打的啪啪响,唉…” 看到方磊一脸痛苦,我连忙搂住对方,劝道,“方哥,浪子回头金不换,这次你不是干的挺漂亮吗?5500万拿下宣美食品百分之六十股份,论到哪儿都是一次漂亮的翻身仗,换成谁,也不见得做的比你更好。” 方磊脸色好点了,不过还是摇头叹气,“话是这么个话,但毕竟宣美只是收购成功,算是迈出第一步罢了,要是很长一段时间,比如一年两年不盈利,你说,那些流言蜚语不要把我闹死嘛!” “不会的!” 我的口气不容置疑,“根本用不了一年!方哥,我仔细计算过,如果一切顺利,哪怕我们步子迈稍微小点,稳扎稳打,不出半年,最多十个月,宣美就会实现盈利!” “真的?” “必须真的!” 见方磊面色依旧凝重,一脸不相信,我笑道,“哥,要是你不信,那成,咱哥俩也打个赌!” “你和我打赌,嘿,赌什么?” “我输了,你给我的宣美百分之十干股还给你,我不要了!要是我赢了…那,以后任何事儿你都要无条件帮我,支持我!” 第539章 强硬碰壁(二更) 方磊不说话,定定看了我半天,终于开口,“唉,兄弟,你真是我方磊的好兄弟…行了,你也别担心了,这次我们肯定能成功,一定要做出点成绩给某些人看看!走吧,咱俩回去,医药代理资格的事儿我会搞定的。” 我笑笑,和方磊相跟着走回包厢。 我知道他已经明白我说的那个赌是什么意思了,而我的良苦用心,方磊肯定…懂! 我输了,给他的是实实在在的宣美干股,而我赢了,其实根本什么都没有得到! 因为即便不打这个赌,难道方磊就不会支持我了吗? 回到小包厢,英婕已经主动结完账正在等我。 拿起小票,我有些吃惊,“六百多?我们吃啥了啊,好贵,以后不来这里了!” 英婕便笑话我没见过世面,说什么现在一顿饭千八百属于正常,何况人家店方还吃一斤赠一斤,送鱼票呢? 只要在十五天之内,拿着鱼票,我可以免费打包带走一条香喷喷三斤六两的水煮黑鱼,多补少不退,相当于吃两顿的。 “哦哦。”我收起鱼票,对英婕说,“那感情好了,下次我请客吃饭的时候还来新煮意吧,就用这张鱼票,至少能省一半钱。” “什么人!” 英婕嘟囔,方磊则嘿嘿笑了起来,似乎对看到英婕吃瘪很爽很舒服。 找了个咖啡厅坐着,方磊独自跑到一旁打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时而争辩,时而哀求,期间还干等回话好几次,最后才一脸不乐意走了回来。 我低声问方磊,“方哥,是不是不顺利?” “草,别提了!” 随着方磊大吐苦水,我才发现这其中果然有些古怪。 怎么说呢? 方磊知道自己没那么大面子要求方振宇,手更没可能伸得那么长,所以给方振宇打电话透口风碰了钉子,立即将这件事向自己老爷子汇报。 方老爷子对儿子可谓无比溺爱,既然方磊想要做,作为老爹,肯定要全力支持。 方磊他爸当即给自己的三弟方振宇打电话,不过并不是要求对方怎样怎样,而是直接用归方老爷子把持的外贸业务和旅游业务作为交换条件,二换一,换取方振宇职权范围内的医药业务这一块。 现如今,对外贸易和旅游业都是吃香行业,随着国家越来越强盛,这两块相关业务也水涨船高,其利润率,随便哪个都可以和监管得越来越严格的医药行业相媲美。 因此,方老爷子和方磊才会异常吃惊,他们都没有想到,方振宇愣是拒绝了,没答应! 不合理啊! 听方磊这么一说,我也有些奇怪,大致问了问方家在这几块业务上的盈利情况后,眉头渐渐蹙紧。 这次英婕没有继续讽刺方磊,沉思片刻,问方磊,“方大少,老爷子愿意用手里两块仅次于房地产和金融投资的业务和你三叔交换,按说对方权力增大应该高兴才是,可他却拒绝得很彻底…你认为会是什么原因呢?” “说不好。” 方磊重重叹气,“唉,其实三叔早就想问老爷子要对外贸易和旅游也这两块蛋糕了,而且我们方家对于医药这块并不算太重视,只是为了业务多元化经营,不把鸡蛋放进一个笼子里,所以才对医药板块进行投资。按说他应该会同意交换的…搞不懂,我也想不明白。” 和英婕对视一眼,我突然想到,昨晚睡着之前,似乎听到过雨茗说方氏控股准备在医药领域进行某项大动作,仅仅第一期企划宣传投入就超过千万元人民币。 那么,方振宇态度坚定,拒绝交出医药业务,是不是和这个大动作有关系? 将心中疑虑说出,我最后道,“方哥,这样吧,这事儿你从侧面打听打听,我们也多方了解情况,明天或者后天咱们再碰碰,说不定这里面有某些我们不知道的隐情呢?” 两人对我这个建议没有任何异议,而下午原本计划进行的意向签约当然也就没人再提,泡汤了。 三人都明白,搞不定方振宇,一切只能是白扯! 和方磊分手后,英婕的情绪明显不高。 或许她料到拿下方氏控股旗下的医药业务并不容易,但却没想到会如此艰难,几乎第一个回合就已经堵死大门,丧失机会。 于是,默然走出几百米,我问英婕,“要不你把这个情况再向上面汇报一下,直接说遇到麻烦了,听听你们老大有没有啥高招?或者,再调整一下行动计划?” “要是都像你想的这么简单就好了!” 英婕没好气道,“潮哥,行动计划都调整几次了,而且你恐怕还不清楚,我们警方每次制定计划都需要方方面面的资源进行配合,人力物力财力,都不是一个小数目!现在眼看到了动手收网的时候,你却说让省厅和重案组再次改方案…唉,几乎不可能的!” 我听得也有些抓耳挠腮,干着急没办法。 英婕又道,“还有,潮哥,我怎么总觉得这事儿和江海洋案有关系呢?” “我也想到过有这种可能性,但我还是无法接受!” 我回答英婕,“世界不可能那么小吧?咱们正想着和方家的医药公司搞合作,结果江海洋的想法刚好与我们不谋而合,甚至动手比我们还要早,而且很可能已经取得极大进展…太令人难以置信了。” “这其实很正常。” 英婕眯着眼睛想了半天,对我说,“潮哥,你说我们为何会找到方家头上?” “这不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嘛!方氏控股是江浙地区排名前几的大企业,家族资产上千亿,我们找方家医药公司寻求合作很正常啊。” “对的,”英婕点头,再次反问我,“那潮哥,既然咱们能想到找方家,江海洋又有什么理由想不到?而且他在这件事情上准备了很久,方氏控股旗下的医药企业肯定是江海洋的重点争取对象,甚至在上次他来南京参加那个推介酒会之前就已经开始接触了…” 第540章 干正事(一更) 对于英婕的推测,我想不出任何理由反驳。 甚至觉得这样的判断才更加贴近事实真相,却并没有意识到,世界上的事情属于巧合的毕竟只是极少数,多数情况下都是人们强加上去的联想而已。 “这个情况我需要立即向上级领导汇报,潮哥,改变计划恐怕没可能的,也许只能做微调。” 我就问,“怎么微调?” “我有一个想法,就是继续之前的思路---找cgt方面合作!” 英婕看着我,目光变得有些复杂,“我知道那个混黑的孟婕,你找她帮你平事儿,而孟婕本人又是cgt老板的干女儿,没错吧?” 对于英婕能够掌握这些情况,我丝毫不觉得意外。 如果省厅重案组连这点道行都没有,她还干啥干! “对。”我当即承认,本身这情况也没瞒着英婕,只是我并没有和她详细解释罢了。 “cgt方面对你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兴趣,或者说,好感!潮哥,这一点我们还没有了解清楚,但警方已经知道cgt曾经多次找到你,希望你能去他们那里工作,却被你屡次拒绝了。” “这你都知道了?” 我有些意外。 毕竟,这些情况完全属于细枝末节,并且时效周期断断续续,我自己都没有太往心里去。 没想到,英婕连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清楚。 “对!” 英婕笑笑,将已经显得略长的短发捋到耳朵后面,又说,“你是警方的重要合作伙伴,对你的情况我们务求全面、细致了解…潮哥,我甚至能说出你祖上三代血亲的名字,如今住处,都在做什么工作…” 我叫道,“有必要这么夸张吗?拜托,很多人从我爸那辈就已经没联系了,你还调查他们干鸡毛啊?” “有必要!” 英婕回答得异常肯定,却没打算给我做出任何解释,当即和我告别,只是说让我保持手机通畅,随时可能要和我联系。 等到英婕上了她那辆老式捷达车,一溜烟开走,我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追出几步大喊,“英婕,等一下,等…草!” 无奈中,捷达车很快化为一道灰色轨迹,融入滚滚车流里,消失在我的视线外。 “晕死。” 我叹口气,也懒得再给英婕打电话,开始琢磨问题的这个关键点。 按照英婕的设想,由于方磊三叔方振宇不同意将手里掌控的医药业务交出来,因此,通过正常渠道,我们几乎不可能拿到方氏控股旗下医药产业的代理权。 而且,警方能够想到和方氏控股联系,江海洋很可能也会这么做。 基于这个思路,英婕会向江苏省厅重案组建议,对行动计划做出微调,抛开方氏控股,转而继续和cgt方面进行合作。 可她好像忽略了一个情况! 那便是,警方目前所做的一切铺垫,目的都是为了名正言顺接近江海洋,并且向他展示出极强实力,从而让江海洋动心,把我江潮以及和我绑在一起的岚澜、英婕看成其科研项目转化的潜在投资方。 于是,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和江海洋接触,并且从经济命脉上拿住对方,逼迫他不断露出狐狸尾巴,从而在获取铁证之后,雷霆一击将其团伙一网打尽。 这个思路肯定有风险,但并不是行不通。 而且江浙地区能够有实力做大做强医药业务,并被江海洋看得上的也就那么几家。 因此,只要拿下方氏控股旗下医药业务的代理权,我们就有相当把我设下天罗地网,请君入瓮。 可,要是江海洋已经直接和方氏控股取得联系,并且都到了谈合作、谈投资的阶段,那我们就算找到cgt又有什么意义呢? 江海洋要的是投资方,是巨额资金流入,他并不在乎合作对象是谁! 想清楚这一点,我顿时麻爪了。 立即给英婕拨通手机,将我刚才的顾虑对她讲明。 英婕沉吟片刻,并没有直接表态,只是告诉我她知道了,这些情况都会向省厅重案组汇报,让我安心等消息。 于是,再一次,我无所事事,成为在午后的阳光下蹲在南京街头晒太阳抽烟的闲汉一族。 坐在街边的便道牙子上发了一会儿呆,我自嘲地笑笑,江潮啊江潮,有时候好像你比南京市长还要忙,一天需要见几波人,身上发生的怪事层出不穷。 可有时候呢,你却比任何人都无所事事,似乎天底下再也没谁比你更悠闲了。 索性,我不去想岚澜明天就要来南京,不去想简约到底在京城什么角落里徘徊,不去想风华绝代会和方振宇掌控的医药公司进行怎样的合作。 什么都不想,我就去秦淮河,继续我对墨芷舞的承诺! 也许,倾情打造一个现代化、信息化、专业化、区域化的物流产业园区,才是我江潮实现自我价值的正道,是我的本职工作和目标。 一下午的时间,我从夫子庙转到清凉门桥,又到石头城,最后回到大成殿码头,差点没累死。 不过收获倒是不小---我已经看好几个秦淮景区内的货物露天堆场位置。 方磊计划将老城区中间地带改造成免税或者保税进口食品一条街,而且将会专门开辟一块地方修建临时中转仓库,存放从好风景物流园区运送到秦淮商圈的货物。 但秦淮商业区是一个很大的概念,夫子庙附近只能算最繁华,游客最集中的地带,除了这一片区域之外,还有很多比如石头城、凤凰桥、定淮门桥等小景点。 因此,我判断,不可能每天都从老城区临时中转仓库发货,仍然需要在景区内建立小型、微型集散场所。 这一下午,我抛开一切烦恼,全身心投入选址、确定规模、形式以及运送路线等等方面的考察中,到了天光擦黑,总算有了一个初步设想。 浑身臭汗,黏黏糊糊,最后我去了燕然茶舍,一口气喝掉大半壶凉茶,这才拉着燕然走到步行街上,问燕然,“燕姐,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想在秦淮河商圈大干一场,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参与进来?” “哟,你又要搞事儿啊?” 燕然笑嘻嘻,又开始毫不见外搂住我的胳膊说,“说呗,姐听听江大才子又想出什么幺蛾子了?” 第541章 巧舌如簧(二更) 我扒拉开燕然,装作生气的样子,黑着脸道,“喂,燕然女士,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懂不懂?别整天往一个有妇之夫身上靠,你那两个那么大,就不怕我占便宜啊?” “德性!” 听我损她,燕然故意将胸前那对波涛汹涌的饱满挺了挺,示威似的对我说,“有种你来占燕姐便宜啊?来啊,信不信我分分钟发给简约?” “信,肯定信的…”我都要见汗了。 “嘻嘻,小样儿的,没那牛.逼劲儿就别嘴上花花女人,小心遇到母老虎吃了你!” 我心道,特么还有天理吗,到底谁花花谁啊? “燕姐,说正事儿呢…” “说呗,嘴长在你身上,哪个不让你说了!” “姐,你手里有多少闲钱?” “干嘛?” “你先说有多少钱,那种随时能够动用的钱!” “不到一百万吧,小江,你是不是缺钱了?” 我摇摇头,盘算一下,有些遗憾道,“有点少啊…不是我缺钱,我是希望给燕姐再找一条赚钱的门道。” “说说。”听到能赚钱,燕然两眼立马亮晶晶,又开始烁烁放光。 于是,我将准备在秦淮河商圈内建立几个小型货物集散地的想法,捡重点的告诉燕然,最后道,“燕姐,这件事盘子太大,我仔细想过,不能全部由方家和好风景那边出面,需要拉入秦淮商圈本地的商户参与。” “嗯,你继续说。” “商人天生奸猾,燕姐我可不是针对你…嘿嘿,而且具有相当的排外心理。所以我认为,要是突然冲进来一群外来户,非要垄断部分种类食品供应,肯定会受到秦淮商圈本地经营者抵触的。” “所以你希望拉着大家入伙,一起干?自己当家做主,当然不会和你们唱反调了!” “木有错,孺子可教也!” 我笑了,“燕姐,我需要一个一呼百应的带头人,虽然你算不上这里的大商户,但总算经营很多年了,人头熟,而且也很有外面…所以,如果燕姐能够领着一些商户朋友带头入股,参与建设以食品为主的小型货物集散地,到时候,第一,因为很多人都占着股份的,因此不从这边进货难道还要肥水流入外人田吗?” 我刚说到这里,燕然立即接话,“第二,我们这些秦淮河本地商户也不会对外来企业垄断部分食品供应产生反感心理,甚至还会免费、主动为你们做宣传,将雪球滚大!” “嘿嘿,燕姐就是燕姐,一点就通!” “少给我戴高帽子,你家燕姐不受这个!” 我讪讪笑笑,“还有第三呢。” “什么第三?” “第三,可以规范市场定价!比如,我们可以将金陵地产茶叶统一包装,明码标价,既减少了恶意抬价或者降价竞争,令游客不满商户自己还赔钱,又能改变旅游区商户的形象,使得更多商家口碑得到赞誉,燕姐,你说这不是很好嘛?” “嗯,还有第四吗?” “有!” 我叼上一根白娇子,很拽地示意燕然给我点烟。 这个丰腴妖娆的少妇就狠狠瞪我,不过还是别别扭扭为我打着火。 美滋滋喷了一口青烟,我说,“第四,商户自发规范市场经营,消除欺诈、讹诈、威逼客人的情况,减少不正当竞争,这样肯定会得到区里甚至市里有关部门的大力支持,甚至会在政策面予以倾斜。那,燕姐,你说到时候你们即便依法纳税,也比偷漏税交的还要少,而且不用担惊受怕被工商税务查账,何乐而不为呢?” 燕然终于动容。 对于他们这样的商户来说,多卖钱,招徕游客肯定是好事,但有机会正经八百做生意,不担心官面上罚款,还能争取最大利润率,同样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据我所知,几乎每个商户都存在做假账、虚账的行为,区别只是量的多少而已。 可是这样搞下来,虽然可以做到尽量维持利润率,但商户心理和精力上的负担却极大,并且耗时耗力,真可谓得不偿失。 最简单的例子,有时候人们吃完饭会要求饭店开发.票,很多商家这时候就说,发.票没了,只能开收据,客人可以拿着收据过些天统一兑换发.票。 可来秦淮商圈旅游的大多是外地人,谁会因为一顿饭,几盒点心专门跑回来一趟要发.票呢? 因此,大部分客人就算了,不开了。 遇到有些难缠的家伙,商家就会采取其他形式,比如不开发.票可以免费领取纸巾、饮料和纪念品等等,目的无一例外,避税! 因为每个月购买发.票的数量从一个层面反映了商家的营业额,这些都是要缴纳营业税、所得税的。 故而商户都会尽量避免开发.票,从而减少一笔额外开销。 但工商税务那边也不是傻子,人家就是懒得查罢了,一旦较真起来,分分钟抓住商户把柄。 我就听说新街口那边有个饭店,明明规模很大,吃饭的客人川流不息,结果每个月报税的时候营业额还不到一百万。 警告几次无效,后来税务那边火了,派人专门蹲点盯了三天。 铁证如山无可抵赖,直接开出几十万元罚单,罚得老板直接转让店面不干了… 所以,这些小本经营的商户,如果有机会光明正大少交或者不交税,肯定开心得嗷嗷叫。 “小江,你没有开玩笑吧?” “燕姐,”我故意沉下脸,“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嘿嘿,我江潮和你开过这么大的玩笑吗?我胆儿肥啊,忽悠谁也不敢忽悠你燕然的!” “可是,你怎么有能力在商圈里做好几个货物集散地?资金呢?批文呢?还有场地呢?这些都要考虑是不是?” “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我并没对燕然亮出所有底牌,因为我知道,如果这时候说了,保不齐燕然一高兴说漏嘴,到时候事儿还没有做成,方家介入秦淮商区的事情就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等到那时就会非常被动了。 有些事,有些沟通,有些拉关系的小动作只能在私下进行,千万不能还没有搞定就弄得尽人皆知。 经商赚钱的真谛在于闷声发大财,这个…我江潮懂! 第542章 干劲儿十足(三更) 秦淮河的景色永远都是那么美妙和精致,浓浓的古风融入吴侬地区的风土人情里,将秦淮旅游区妆点成怀古的梦境,从而在这种如同回到一千年以前的恍惚中,令游客流连忘返。 更独特的是,这种无与伦比的美景,和时间无关。 从第一缕阳光照射在秦淮河上,到夕阳西下波光粼粼,又或者月上柳梢头,夜上浓妆,秦淮河向每一个前来旅游的游客展示着自己娇媚多彩的婀娜身姿。 尽管已经傍晚,我却不愿意和燕然回到店里,而是选择的继续在河畔被冷风吹。 索性,拉着她和我一起在河边溜达,我们随意聊着天,内容主要集中在之前的话题上。 燕然问我,“小江,好,咱们做个假设,比如你能拉到资金,搞定政府方面的批文,并且选中场地,雇佣好所有员工…这些都能够做到,没有任何问题,那么,你希望把第一个临时堆场开在哪里?还有,你说让我入股,带着一帮人造势,你希望我投入多少钱?” 我笑笑,对燕然道,“燕姐,这才对嘛,你这样说才算问到正根了!” “嘻嘻,快说吧,真墨迹。” “既然我和你提出这个想法,就代表其他方面我已经有八成以上把握,你可以说我是‘胸有成竹、决胜千里、未雨绸缪…’!” “又来了!” 燕然听我开始嘚瑟,顿时拦住我说,“再不说我回去了,真是的,这大忙忙的,你倒是没事,可我不行啊,燕姐还要做生意挣钱,没工夫陪你扯淡。” “行,咱说正事!” 我忙道,“燕姐,我想将第一个秦淮景区里的小型货物集散中转站或者中转堆场放在大成殿码头附近。” “码头?这…可行吗?那里可是寸土寸金的地方,你哪里有空间做堆场?你该知道的,尽管秦淮景区并不是处处繁华,的确有很多荒凉的地方可以利用,但大成殿码头那里肯定不行,我听说,现在连办个小推车流动售货摊都没可能,你怎么干堆场?” “山人自有妙计,恕我尚不能名言!” “你…行吧,只要你能找到空间,大成殿码头我觉得很好,地理位置绝佳!” “是的,”我点点头,“靠近码头,可以充分利用水路运输!如果真的这样,我们的货物就能从物流园直接运到秦淮景区里,甚至不需要通过陆路中转,非常便利并且节省成本。” 燕然点头,深以为然。 我又有些遗憾,说,“可惜这样的地方只有一个,否则,如果我在景区里选好的几个临时中转站都靠着码头建造,甚至我们连老城区那边的中转仓库都没必要建了,又能节省一大笔开支!” “已经很好了,别那么贪心。” 燕然笑笑,再次很自然地抱住我的胳膊,两人顺着已经铺满月光的秦淮河随意游荡。 “小江,你觉得好就行,姐信任你,我觉得这是你的老本行,是你的专业!嘻嘻,专业的肯定比我们这些外行要高明…那你说,我该投入多少钱呢?” “多多益善,当然是越多越好了。” 我用另外一只空着的手打火点烟,对燕然说,“燕姐,怎样才能引起更多商户关注?怎样才能让其他人动心,主动愿意参与进来?” 狠狠喷了一口烟,我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又指着我的眼睛说,“要动脑子,吸睛!姐,你说你拉着一帮人入股,然后一户掏个千八百的,就是给你个面子,根本没当回事往心里去…那你说,这样做有多少意义呢?商户会产生认同心理吗?” 燕然不说话,只是不停微微点头。 “反之,如果你一下砸一个亿进去,然后迅速把这个消息传得沸沸扬扬,那种震撼效果又会怎么样呢?所以,刚才你说的只有不到一百万闲钱,我总觉得有点少…按照我的想法,你们首批参股的商户,至少得出几个千万级别的合作伙伴,这样才能引起轰动效应。” 燕然依旧保持默然不语,只是眉宇间却有一丝若有所思和毅然决然! 又大致聊了聊,我和燕然讲明白我所设计的盈利模式,资金回笼时间以及如何才能将来自我们、商户以及银行贷款等方方面面的投资用到刀刃上。 还有,这几个以小商品、具有秦淮古韵的纪念品、以及江浙地区尤其金陵地产食品为主的小型、微型集散堆场,将会在我们垄断某几种主要食品供应之后所起的巨大作用…直到我说的口干舌燥快要词穷,燕然终于最后表态。 “这样吧,我回去好好想一下,最晚明天给你答复!小江,你说的非常好,如果有机会,我希望你能给秦淮商户做这样一次演讲,因为通过我转述,总觉得会说漏很多的。” “哈哈,成,燕姐你提醒的对,我们也许是该做一次公开宣讲了!” 这件心事达成,我从燕然茶舍离去,情绪已经重新恢复正常,甚至非但不烦躁,还有些小兴奋。 毕竟今天下午算是干了一件早就想落实的大实事,而现场调研之后,我对在景区内建立小型、微型集散堆场信心十足,就等着找机会和方磊还有墨芷舞商量之后,大展拳脚了! 觉得肚子已经饿得开始咕咕叫,我给雨茗打电话。 结果,无出意料之外,雨茗一如既往在忙工作,又加班了。 “潮潮,我最早也要十点以后才能回去,唉,今天大半个公司都在连夜加班,我们明天必须提交一个方案初稿。” 我的心就有些恍惚。 曾经,我和雨茗同样经历过很多次与今晚类似的时刻,为对方沏一杯提神的咖啡,然后能做的就是埋头苦干,彻夜不眠… 我甚至记得很清楚,那次去杭州钻鼎置业的前一天晚上,我就曾在雨茗家里熬了一个通宵,总算赶出向对方汇报的ppt终版… 世事沧桑,世间无常。 如今,雨茗一如既往在忙碌,在加班,而曾经每每总是陪伴着她,和她并肩战斗的我,却只能通过手机为她鼓劲儿加油了… 第543章 人生的形态(四更) “那你一定好好吃饭…” 我有些心疼对方,叮嘱雨茗道,“茗姐,别太晚了,要是超过十一点还没完事,你必须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突然想到那个马明宇曾经让雨茗‘顺路’送他回家,我的心里便涌上一阵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 “嘻嘻,放心吧,我可会照顾自己呢!” 雨茗那边应该非常忙,和我匆匆说了两句,便挂断电话再无声息。 发了会呆,我开始给赵笠打电话,告诉他明天或者后天岚澜会来南京,让老赵联系那些还留在南京的大学同学,如果有空大家尽量聚聚,一起吃顿饭叙叙旧。 老赵满口答应,甚至还主动提出要带她女朋友过来让大家见见… 我就有些好笑,觉得陷入爱情里的赵笠明显变成另外一个人。 曾经那个内向、含蓄、和女孩子说话都会脸红的少年,也变得越来越适应社会潮流,开始懂得向单身狗们撒狗粮秀恩爱了。 我就数落他,“行啊,老赵,你丫竟然主动提出带女朋友参加同学聚会?嘿嘿,你小子撒的一波好狗粮,你就不怕刺激王磊他们几个?人家目前可是放单了的。” 赵笠就嘿嘿笑,说什么他才不管呢,王磊这货以前有女朋友的时候,总在他面前装逼秀恩爱,如今风水轮流转今天到我家,也该轮到他赵笠扬眉吐气一次了。 我就说,好好,随你,反正我绝壁的是你老赵的坚定后盾,你怎么做我都没意见,肯定要给你做脸、大力支持的。 甚至我还许诺,只要赵笠能够顺利带出未婚妻和大家见面,那他和他女友那份钱我出了。 由于我们班除了岚澜和两个外地同学之外,再没有富家子富家女,而且大家毕业根本没几年,大都属于事业刚刚有起色,还远达不到混得风生水起,可以大把大把花钱请客的状态。 因此,我们这种同学聚会往往实行aa制,点菜吃饭,结账的时候大家按照人头平摊,谁也别占谁便宜,自己负担自己的。 听我说他和女朋友那份我掏了,老赵顿时眉开眼笑,直接在电话里叫了起来,“老婆老婆,听见没有,江潮这小子说请我们的。” 电话里便传来一个有些娇滴滴的女声,“听见啦,不就吃顿饭嘛,你至于这么开心啊!” 老赵就低声说,“小画,江潮这厮平常总跑到学校跟我混吃混喝,现在有机会狠狠宰他一刀,当然开心的要死…” 我笑笑,索性挂断手机,不再听电话那头小夫妻恩爱,甚至忘记问问老赵,小画怀孕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随便找个小馆吃了碗阳春面,我感觉身心俱疲,便打车回到雨茗的住处。 一进门,打开灯,随之而来的疲劳感袭遍全身,我将身体扔进沙发里,随手拉过一条盖膝盖的小毛毯搭在肚子上,打开电视机随便看着。 换到体育频道,正好播放nba一周集锦。 看到我最爱的圣安东尼奥马刺队在球场上被对手血洗,主教练波波维奇满头白发一脸愁容,我也跟着郁闷了。 曾经的马刺队,创造过北美四大职业联盟记录,连续二十个赛季杀入季后赛,每年都是总冠军的有力竞争者,成就何等辉煌! 可随着石佛邓肯退役,球队青黄不接,未来十年的核心卡哇伊伦纳德又因为薪水问题和球队闹矛盾,拒不上场,从而导致球队战绩一落千丈… 想到这些心中就堵得慌。 还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有谁能够做到一辈子顺风顺水毫无波折。 即便远隔重洋,在文化、人种、社会背景甚至生活理念都不一样的美国,同样存在那么多令人不爽的人生历程。 索性关上电视翻开手机看网页新闻,我注意到,最近闹得沸沸扬扬,据传最高罚款可以达到4万亿美元的脸书(facebook)泄密案即将进行第一次公开询证。 身家达到四千亿美元的it大佬扎克伯格公开承认这个全球用户量第一的社交软件存在严重漏洞,导致大量客户信息泄露… 在这个标题下则是大量相关新闻,连篇累牍报道事件经过和进展。 我就有种心灾乐祸的感觉,觉得其实亿万富豪的生活也不见的无忧无虑,只要存在欲望,就会生出实现期盼的动力,同样也会在得到巨额利润的时候遇到各种各样的烦恼。 所以,快乐和痛苦始终相伴,这才是人生的终极形态。 迷迷糊糊中,我蜷缩在沙发上沉沉睡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带着香气的柔软娇躯在我身边坐下,好像看了我老半天,又轻轻覆在我身上,亲吻着我的眉毛、发梢。 半夜醒来,发现身上盖着被子,雨茗已经回来了,不过却没有睡在卧室里,而是如同一只可爱的小猫般,窝进我旁边的单人沙发里,姿势很难受的样子,不过却已经睡着。 我愣了会儿,醒醒盹,慢慢站起身,伸手穿过雨茗的腿弯和脖子,将她抱起来。 第一时间雨茗睁开眼,一下搂住我说,“潮潮,你醒啦?” “嗯,你几点回来的?我都不知道…” “快十二点才到家,唉,潮潮,最近实在太忙,我没有那么多时间陪着你,你不会怪我吧?” “会,当然会!可我怪你也没啥用。” 抱着雨茗,我和她进入房间,将雨茗丰腴鲜活的娇躯放在大床上。 她却不撒手,如同一只八爪鱼般将我带倒,压在自己身上。 “潮潮,我给你生个孩子吧!” “很着急吗?”我笑着逗她,“茗姐,生孩子之前,我先给你改个日本名字吧。” “什么呢?” “未婚先有子,哈哈,茗姐,等过年的时候我们去领结婚证,把婚事定下来再生孩子不好吗?我可不想自己老婆挺着大肚子举行婚礼,会被人家看笑话的!” 没想到,一惯守旧正经的雨茗这次却比我还要开放。 反驳我说,“潮潮,这有什么关系啊,我都见过好几对抱着、领着孩子结婚的,只要我们自己开心,我才不管什么先有子后有子呢!” --- 最近太忙了,更新有点不给力,今天会至少五更的... 第544章 清晨急电(五更) “哈哈,是吗?你真不在乎?” “不在乎,真的!” 雨茗亲了我一下,很认真地看着我说,“只要能给你生个孩子,有一个我们爱情的结晶,我哪怕过几年死了呢,也会觉得心满意足没有遗憾的!” 我恼了,狠狠在雨茗那两瓣丰满的水蜜桃上搧了两巴掌,骂道,“听着,以后永远不许说这种倒霉话,要是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我一纸休书休了你!” “嘻嘻,你舍得吗?” 雨茗便眼丝如媚,手开始向我的衣服里面钻。 “来啊,来…潮潮,今晚就让我给你生孩子吧…” 于是,一夜烟花在雨茗卧室的大床上绽放,让我觉得老天爷还是公平的,在不得不承受那么多烦恼的同时,又赐给我这么好的女人… 风平浪静后,尽管很疲乏,我和雨茗却谁都没有困意,静静躺着听着彼此急促的心跳。 良久,我坐起身,将雨茗的头枕放在胸口,她那满头青丝便如水波般散乱在我的肌肤上。 点上烟抽了两口,我问雨茗,“茗姐,那个马明宇,他今晚又搭你的顺风车了?” “…嗯,搭了。” 我顿时不爽,草,丫马明宇几个意思,为啥每次加班都要搭雨茗的车? 而且这两次的时间都很晚,深更半夜孤男寡女,有些风言风语好说不好听。 感觉到我不开心,雨茗笑着咬了我一口说,“吃醋啦?嘻嘻,潮潮,人家就喜欢看你吃醋的样子…好萌呢!” “哼,我会吃醋?拜托,我就是不爽罢了。” 雨茗便笑得更加花枝乱颤,“潮潮,还说没有小心眼呢…今晚上啊,我和马经理还有些细节没有讨论完,我又担心你久等不开心,所以主动邀请马明宇一起坐车回来,顺路送他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在路上继续把那些事敲定,晚上他说回去还要继续做方案的。” “...” “不说话?” 雨茗抬起头,又是亲我又是飞媚眼,就像哄赌气的小孩子一样,温声软语的,让我有火也发不出来。 默然半晌,我将手里的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郑重其事道,“茗姐,倒不是我江潮肚量小,不能容人,偶尔捎同事一趟很正常,我也不会多想的…可是马明宇才来风华绝代几天啊?满打满算,昨天才是丫正式报道第二天吧?也就是说,连续两个晚上,他都是坐你的车回家…茗姐,毕竟深更半夜,公司同事看到你们总是一起走,长此以往他们会怎么想?还有,要是他马明宇养成习惯了呢?以后每天都搭你的顺风车,哼,就算现在没事,以后也说不定会有事了!” “能有什么事啊,真是的!” “你说有什么事儿?你没事他也会有事的,我是男人,我明白男人的心思!” 见我的确不痛快,雨茗皱着眉想了想说,“潮潮,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是我没想那么多,那好吧,以后我会注意的…好啦,咱们不说别人了,就说我和你。” “我和你有啥好说的,说什么?” “说生孩子的事儿啦!” 不知道为什么,雨茗今晚热情如火,对我的渴求远远比前些天更加炙热激烈。 到了最后,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被什么人下了春.药,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大精力,都快把我榨干了! 两小时后,我春风几度,雨茗也无数次达到巅峰,我终于没了半点力气,对已经彻底瘫软在床上,却还非要嘴硬说什么休息一会再战沙场的雨茗道,“茗姐,今晚真不能再要了,你这是想要累死老公啊!” 雨茗却娇.喘着说,“潮潮,我什么都没有想,我就是想要个属于我和你的孩子…” 她的异状让我很吃惊,总觉得今天白天可能发生什么事儿了。 不过,无论我怎么盘问,雨茗都是同样的回答,告诉我什么事情也没有,她就是特别想要个孩子。 最终,问不出所以然,我只能将今晚雨茗的索求无度归咎为被某个新闻洗脑,或者属于女人生理周期中最兴奋的那几天吧。 … 早上,我没有及时醒来给雨茗做早餐,她洗漱完毕穿好衣服,站在床边摇醒我,“潮潮,一大早吴总给我打电话,说公司高层要马上去上海,也许需要在那边待几天。” 我一下惊醒,蹭地坐起身,问,“茗姐,你昨天怎么没有和我说呢?” 雨茗苦笑,将手机递给我,“潮潮你自己看,六点多吴总就给我打电话了,前两个我没接到,后来接通了,吴总说事发突然,让我赶紧去公司,七点半大家集体出发,争取能赶到上海,参加十点半的会。” “什么会?对方是谁?” “方氏控股设在上海的医药公司,算是方家旗下最大的一个实体医药公司,在青浦那边建药厂的。” 上海青浦? 我已经睡意全无,心里快速转动念头。 好像…方振宇比我们还急迫! 按说他们是资方,风华绝代要为方氏控股旗下医药公司做企划宣传,公司这边的确应该以客户的要求为重,所以去上海倒是能够理解。 不过,既然昨天半夜的时候雨茗还不晓得需要临时出差,那么,又有什么紧急突发情况,需要方家连夜做出决策,并且一大早通知风华绝代配合呢? “那…你们是集体行动了?公司派车?都有谁去?” “是公司派车,好像曹总、吴总、财务总监和运营总监都要去,还有我和马经理。” “哦…风华绝代几个大咖都惊动了,这是要把公司掏空的节奏啊!” 我不禁唏嘘,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行啦,不和你说了,我得赶紧走,不然要迟到的。” 我忽然问,“茗姐,除了你们几个高层外,还有谁会参加?我是说,具体的企划设计师或者平面设计师,有谁跟着?” “地产组的王艳和舒丽雅,商企组的老杨,活动组的小李,一共四个。” “...嗯,行,我知道了,你多带件衣服,路上下心。” 送雨茗出了门,我彻底精神了。 事出反常必为妖,难道说,江海洋和方振宇已经达成某种协议? 他们这是迫不及待想要搞事啊! 第545章 今天,不带手机(一更) 思来想去,我决定立即给英婕打电话,告诉她风华绝代一众高层将在今天上午赶往上海,和方氏控股旗下最大的一家医药企业见面会谈。 而且我怀疑,方振宇那边态度急迫很可能和江海洋有关系,希望警方尽快调查。 说了半天,英婕只是嗯着,并没有发表意见。 我就问,“英婕,你倒是给个态度啊,接下来我们怎么办?还有,省厅重案组专家有没有说行动计划的事儿?” 英婕却反问我,“江潮,你昨晚和雨茗住在一起?” “废话!” 我有些不满,想不通这当口英婕干嘛问这个。 “不和雨茗在一起,难道我和你在一起啊?英婕,我已经告诉过你,我和雨茗现在是男女朋友关系,拜托你以后别再问这种脑残问题好吗?” “那简约呢?你和雨茗住一起了,你觉得她会怎么想?” 这话问得我有些气结。 愤愤地点上一支白娇子,我质问英婕,“你还好意思提简约?英婕,我告诉你,要不是你那天发神经非要穿简约衣服,还偏偏跟着我跑去公司找她,我和简约还不见得分手分得那么快!行,你不是我问简约吗?那我再告诉你一次,你听好,我和简约已经分手了,我们没有限制对方重新开始一段感情的权力!” “切!” 英婕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正事不说,却非要和我矫情起个人感情问题。 “江潮,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倒要问问你,你和雨茗好究竟告诉简约没有?” “我…告诉不告诉她是我的事,我也没有必要事无巨细向前女友汇报!” “那我再问你,江潮,请你拍着胸口认真想一下再回答我,你还爱简约吗?” 我没话了,憋了半天,郁闷无比。 “英婕,你丫有毛病是不是,还是那句话,我爱谁不爱谁是我江潮的事,和你无关!” “你才有毛病呢!” 英婕也火了,“江潮,我就看不得你这怂样!明明爱着简约,却不敢和她明说,更做不到彼此坦白,争取破镜重圆的机会,江潮,你丫还是个男人嘛!” 我差点摔了手机,恨不能狠狠扔在地上踩碎! 玛德,我和简约破镜重圆,我不想吗? 可我还有资格吗?要是那样,雨茗该怎么办? 而且更让我无法理解的是,明明有更重要更紧急的情况需要商量,结果可倒好,丫英婕偏偏顾左右而言他,分析起我的感情生活了。 见我不说话,英婕仍然不依不饶问,“江潮,我再问你,如果有一天,简约突然告诉你她有别的男人了,她和某某人在一起了,你会心疼吗?你会不会很难受,不想活了!” 我… 我发誓,如果英婕现在站在我面前,我肯定毫不犹豫掐死丫的! 骂了隔壁的,为人不要太恶毒! 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江潮和你英婕有多大仇,你揭老子伤疤这么不手软! 咬着后槽牙,勉强压住胸中怒火和伤感没有直接在电话里爆发,我冲英婕低声怒吼,“英婕,如果简约有了新的感情,我会祝福她并且也希望她开心、幸福!还有,我怎么对待简约是我的事儿,你,你们警方,你们所有人,统统管不着!另外,我郑重其事告诉你,不管怎样简约和我是朋友,是关系最最亲密的一辈子朋友,倒是你,英婕,江海洋案子结束以后,我和你从此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挂了,草!” 我用尽全身力气,一下差点没把手机的液晶屏捏碎! 真是好心没好报,我巴巴的第一时间向你英婕汇报,结果呢,我被你丫数落得真想去跳长江! 反正正事儿也汇报完了,我再也不想听到英婕的声音。 事儿妈、八婆、臭三八! 我一遍遍诅咒对方,恨不得从这一刻起再也不和英婕见面,不和她还有那什么警方重案组发生任何纠葛。 人生…如噩梦啊! 坐在沙发上,我发了一会儿呆,然后跑过去洗脸刷牙上厕所。 擦着头发,我接到英婕发过来的短息消息,上面只有寥寥几个字,“我已经汇报上级领导,对不起。” 揉着肿胀的脑袋,我将手机扔在沙发上,给岚澜打电话,确认她明天才能到南京,现在正在嘉兴处理事情。 岚澜还告诉我,说她昨天已经去过我家,晚上在我房间睡的,又说能够感受到我身上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闲聊几句,我让岚澜先去忙,等到明天出发后通知我。 又给雨茗打了电话,听她说已经上了公司的依维柯,刚刚出发,目前还没有出南京市区。 我告诉雨茗,今天出去的时候不会带手机,不想接到一些不爱听的电话,白天就不特地和她联系了,让她路上小心,我大概会在中午的时候电她。 雨茗也没问我干嘛不想接电话,是在躲着谁。 也许她身边都是熟人,说话不太方便吧,因此只是叮嘱我注意安全,该吃饭吃饭,开心点。 于是,赶在上班高峰的尾声,我从雨茗的公寓出来,却再次站在阳光下,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甚至有些后悔,我这是干嘛啊,为了躲开英婕,我连手机都不带着,这不是耍小孩子脾气嘛! 现如今,手机已经成为人们外出必备的生活必须品,简直比人民币还重要。 没有手机的除了老人和孩子,十四五岁到六七十岁,人手最少一部! 因此,似乎在今天,我又变成和社会格格不入的怪物,出离于人群,成为光天化日之下,站在大马路上的隐士。 去银行取了几百块现金,这是我转给简约二十万零五千后,所有的身家。 于是更加觉得没有手机在身的种种不方便,很久了,我好像一直活在电子支付的状态下,都不知道人民币长啥样了。 就像和什么人置气,我吃了一顿堪比午餐的早点,包子、油条、豆腐脑、茶叶蛋,总之,吃撑到再也喝不下一滴汤才挺着肚子,又开始浪荡街头。 然而,即便避世到了极致,我还是没能料到,这样的一天对我来说依旧不寻常,甚至更加愁肠百转… 第546章 惊人发现… 从上午转到中午,我如同一只孤魂野鬼,在南京的街头游荡。 陌生的街道,熟悉的城市。 我和无数穿着长相各不相同的陌生人擦肩而过。 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有相逢的那一天。 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街边报刊亭,用公用电话给雨茗打过去,得知风华绝代这些核心人员紧赶慢赶总算按时到达青浦,在方氏控股旗下这家大型制药公司的药厂办公楼,顺利和对方进行了初步接洽。 雨茗那边似乎要开始进入宴请,匆匆和我说了几句,表示她们一切顺利让我别担心,又叮嘱我一定记得好好吃饭,一日三餐不能少,吃饭的时候要等到放凉点再吃… 我笑着打断她,让她赶紧去和别人大快朵颐,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不用像照顾小孩子一样婆婆妈妈的。 雨茗就说,“潮潮,你啊,在我们干妈叔叔眼里,你就是个大孩子,也不知道和谁置气呢,连手机都不带…嘻嘻,那你自己小心点,我挂了啊!” 知道雨茗那边一切安好,我放下心,忽然特别想给简约打一个问候电话。 犹豫半天,我觉得还是算了吧,我和简约毕竟已经结束,似乎不到万不得已,已经没有太多理由总纠缠在一起。 红颜知己、好朋友,毕竟和男女朋友隔着一层纱,有着天壤之别的。 点上一根白娇子,我正犹豫该不该吃中午饭,毕竟上午吃得晚,而且还吃得特别多,这顿中午饭似乎没必要吃了,而且恐怕我此后也吃不下。 这时候,我走着走着却猛回头,因为我竟然看到了一个熟人。 不得不承认,世界太小,人类太多,人和人在茫茫人海相遇的概率其实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小。 尽管对方和我隔着一条马路,当时偶然一眼我都没有意识到是谁,可还是在走过几步之后,再回首。 那个背影,我依然认出。 而且她的衣着很特别,否则即便我见过对方,也不可能隔着十几米宽的大马路,匆匆一瞥已经有了潜意识的印象。 扶摇! 一袭白纱长裙,穿得就像要参加文艺表演那样---和我在墨芷舞的文艺沙龙,见到对方的时候别无两样。 只不过,那时的扶摇一直戴着面纱,我虽然觉得和她应该认识,甚至很算得上熟悉,但却始终对不上号,想不到我认识的女人中,谁会如此惊才绝艳,拉得一手宛若天音的小提琴。 而更让我意外的是,这一次,我看到了扶摇的脸! 这张脸我见过,这个女人,我认识! 果然认识! 也许因为在大街上走,所以扶摇如果还戴着面纱就会显得尤为特别,不引起无数人侧目才怪呢! 事实上,她穿着一身表演用的白纱裙出来,已经很另类了… 我愣住,没想到扶摇竟然会是她?! 又一转念,好像也只能是她,不然孟婕每次陪在扶摇身边,寸步不离就有些不好解释了。 这个发现让我无比惊愕,什么也顾不上,几个大步蹿过马路,紧紧追着对方。 相隔三四米远的时候,我放缓步伐,又不想这样冲上去相认了。 她,真的是扶摇吗? 会不会只是穿了一身和扶摇类似的衣服? 又或者,因为崇拜扶摇,所以才打扮得跟对方很相似? 一犹豫,我和对方的距离便拉开几米,只是扶摇因为衣服的缘故走不快,因此仍然在我视线中倒是没有消失。 咬了咬牙,我觉得反正自己左右无事,揭开这个困扰我良久的秘密其实也不错。 尽管我不知道为什么扶摇会穿着演出服,一个人走在大街上,她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比如,参加一场表演,时间来不及了? 可孟婕呢,为什么今天没有陪在她身边? 顾不上仔细琢磨,潜意识里,我就是想确认,扶摇是不是她! 加快脚步,半分钟后,我已经来到对方身后。 扶摇并没有意识到有人刻意靠近,仍然微微低着头,双手抓着群裾向前方疾步而行。 深吸一口气,我靠了上去,突然伸手从背后拍了拍扶摇的肩膀。 “扶摇?” 被吓了一跳(事实上,任何人,无论男女,走着走着突然被从后面拍肩膀,九成九都会大吃一惊的),如同一只受惊的小兔子,扶摇向侧前方猛一跳,同时转头,嘴里啊地一声叫出来。 等她看清楚是我,一下…愣了。 我看着扶摇,四目相对… 两人足足沉默十几秒钟,我才狠狠抽了一口烟,说,“瑶馨,你就是扶摇,对吧?” “我…江…江组长,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在哪里有问题吗?” 我笑笑,叹口气说,“瑶馨,你干嘛不以真面目示人呢?还有,那几次,你邀请我和你一起表演,帮你报曲目…为什么?你当时怎么想的?” “我…江组长,我…” “你不会想要告诉我说,江组长,你认错人了,扶摇是谁?我怎么可能是扶摇呢…对吧?你别否认,瑶馨,这就没意思了,你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都被我抓现行了,要是还否认,就有点看不起人了。” 她不说话了,愣愣地看着我,双眼开始变得无神,样子可怜兮兮的。 我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我干嘛人要揭穿她? 既然瑶馨以扶摇的面目出现在沙龙里,表演的时候还要戴上面纱,她的心思不言而喻。 瑶馨根本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就是扶摇! 甚至对于除了孟婕之外少有的几个熟人,瑶馨也不愿意展示真面目。 扶摇这个身份又不是见不得光,而且她在南京文艺圈里,已经成为神秘、优雅、技艺精深的代名词,如同女神一般的人物。 要是换个人,已经养了好久的另外一层身份,可能早就巴不得通过某些方式或者途径,将自己才是扶摇曝光于世呢! 甚至我已经知道,现在有人开始对外宣称自己才是扶摇,明显想要借着扶摇这个名博出位… 可,瑶馨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愣是将自己才是真扶摇这个情况,隐瞒得无比严实。 为什么? 她干嘛要这样做? 我开始意识到,瑶馨肯定有难言之隐的。 因而,她千方百计隐藏自己的身份,却不经意被我撞破,瑶馨的心情恐怕非常不舒服。 尤其,如果她有着某些没办法和别人明说的苦衷呢,我的出现会让她无比难堪。 我出现在这里,识破她是扶摇,会不会坏瑶馨的事儿? “哦…对不起。” 想明白这一切,我突然说,“瑶馨,如果你有什么难处需要我帮忙,请你尽管说,千万不要客气…今天这件事,我是不会对任何人讲的,请你务必放心…唉,抱歉,我脑子刚才突然进水了,这事儿闹的,我特么有病啊我!” 第547章 进,还是不进? 瑶馨发了一会呆,最后,轻轻叹口气。 我还想继续解释一二,说些抱歉啊不好意思的话,瑶馨却突然道,“江组长,其实没什么的,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总会有被揭开那一天的…没事,我不怪你。” 长吁一口气,我讪讪道,“瑶馨…扶摇?你干嘛之前要瞒着我们所有人呢?还有,你今天为什么会穿成这样?是要去表演吗?孟婕呢?她怎么没有陪着你?” 瑶馨看着我,老半天才说,“江组长,您的问题这么多,我该回答哪一个呢?” “也是啊,话是有点多…”我更加不好意思了。 “你真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吗?” 我很想说,我不会勉强你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瑶馨不愿意暴.露她就是扶摇,这其中肯定有她的道理,我干嘛要强求知道? 和我江潮好像没有什么必然联系吧? 只是,话到嘴边却莫名其妙变成,“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我倒是很想听听的。” 真特么的,该搧脸啊! 有些事知道越多对自己越不利。 我明知瑶馨对我有好感,正确的做法当然是尽量躲开她,而非憨皮赖脸不断纠缠。 “那…你如果没有要紧的事儿需要办,江组长,你愿不愿意和我走一趟呢?” “走一趟?去哪里?是要见什么人吗?” 不自觉地,我又变成十万个为什么了。 “走吧,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唉,也许这都是天意,我真是没想到,去看他最后一眼,却那么巧合碰到你了…” 我有些懵,但瑶馨已经转过身,开始继续向前疾步。 想了想,我还是决定跟上瑶馨。 这种心态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只能解释为---每个人都有一颗八卦的心。 很显然,瑶馨的目的地距离此处并不远,不然,她肯定会开车的,至少也会叫出租。 向前走了十几步,瑶馨拐向右边的一条里弄。 我紧紧跟在对方身后,保持相距两米左右的距离。 于是,瑶馨,不,扶摇那仪态万方的绝世背影,便在我眼前不断晃动,竟然令我心中升起阵阵恍惚。 这世界…实在太难以预料了。 我万万没想到,清纯如邻家小妹的瑶馨,竟然和冷艳高贵,令人生不出半分‘亵玩焉’心思的扶摇重合在一起! 这样的两个形象,也能合二为一吗? 有些人是不是会有多重面孔? 我不禁想到简约,似乎有时候简约也让我看不懂。 那个对我死心塌地,说了无数次今生今世非我不嫁的漂亮女孩,为什么有那么重要的秘密瞒着我? 简约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又是怎么才能装得若无其事? 不断摇着头,似乎只有通过这样的动作才能将我心里的郁闷驱逐出身体外,迷迷瞪瞪,我跟着瑶馨来到一片最高只有二层的古旧居民区。 称呼这里为居民区而不是住宅小区的原因,是因为这片区域看着不大,两排房屋之间是一条青砖铺成的陈旧道路,很多地方坑坑洼洼,甚至还存有少量积水。 不用多看,只一眼,我就知道这是南京又一片老城区。 和秦淮那边,已经被孟婕拿下的老城区属于差不多的类型。 两人闷头走着,时而有操着金陵地方话的住户拉开大门,嘴里念叨着,顺手将一盆洗菜水或者洗脚水泼在青砖道路上,溅起点点水花。 太接地气了。 这里简直和很多电视剧里演的那些大杂院、四合院、弄堂鸽子笼没有多少区别。 坚持住在这里的人们,大都是老人或者家境清贫,买不起动辄一两万甚至几万一平米的商品房。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老宅情深! 自己的家再不好,再是茅庐,也终究住惯了,心中有种难舍难分,终老故土的怀旧心理,因此,即便住得不舒服,也不愿意轻易搬家、挪地方。 我不禁想起,自己小时候也住过这种地方的。 当时老爸单位集资建房还没有分下来,而我们一直住的教工宿舍楼又要腾出来给单身汉、单身女住,因此只能拿着一些租房补贴,在外面找廉价房子住。 这样的地方,我住了差不多有三四年。 正在恍惚,瑶馨的脚步忽然停下,站在一个外表有些斑驳,漆面脱落成一块块大小不一‘伤疤’的红漆大门前,对着院落发愣,却没有抬手敲门。 我跟上去,站在瑶馨身后问她,“你要来的就是这里吗?干嘛不进去?” “我…我想…你让我安静一下好吗?” 我不说话了,掏出白娇子,点上,开始默默抽烟。 也许我出现在这个地方很不合适吧? 我想着,觉得一会儿还是瑶馨自己进去更好,我这个不速之客很可能让气氛变得更差、更僵化。 “呼~~~” 瑶馨长长吐出一口气,侧过脸对我说了一句,“江大哥,我们进去吧。” “我?…要不还是算了,我进去不合适,谁也不认识,不太好吧…瑶馨,你自己进去好了,我留在外面等着你。” “不用!” 没想到,瑶馨却直接否定了我的提议,坚持说,“江大哥,我希望并且要求你陪我一起进去…其实,我现在倒是很感激老天为你和我安排了这样一次偶遇…江哥,有些心结我必须完全解开,不然我是不可能开心生活的…江大哥,你就当帮我一个忙好吗,陪我一起进去,我需要你站在我身边…” 瑶馨有些语无伦次,但我还是听懂,并且开始有些担忧。 她究竟来这个地方干嘛? 我基本猜到,院子里应该住着什么人的,而瑶馨和这个人的关系很不一般,甚至愿意为对方特意穿上表演时候才会用到的白纱演出服。 而瑶馨能将扶摇的身份隐瞒如此之久,很显然不希望外人知道… 照这样推断,院子里瑶馨要见的那个人,对她来说应该不是外人! 不,不是应该,是肯定! 我的内心有些挣扎,脑海里乱糟糟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该答应瑶馨。 一个声音告诉我,江潮,进去呗,既然已经来到大门口,躲着没必要吧? 另一个声音又跟我说,江潮,少惹事儿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涉及别人的隐私,你最好不要瞎掺和… 额头上甚至开始冒冷汗。 到底,我该答应陪瑶馨进去,从而帮助对方永远解开心魔,还是坚持守在大门外,等到瑶馨完事之后出来呢? 唉,真是让人彷徨不决啊… 第548章 尘封往事,意外遭遇 最终,我还是没能抗住瑶馨凄凄切切的期盼,和她相跟着敲开这户人家大门。 给我们开门的是个老妇人,穿着普通,衣服有些旧,浆洗得却很干净。 见到面前站着的瑶馨,对方先是一愣,嘴巴不自觉张开成大写的o字形状。 继而,老妇人回过神,面色复杂地问了一句,“你来干嘛?” 两个人肯定认识的。 我甚至能想到,瑶馨和对方不但认识,而且算得上是熟人! 只是,从这名老妇人的态度可以看出,她对瑶馨意见相当大,瑶馨来这里属于不受欢迎的一类人。 “王…王阿姨,我来是想看看他的。” 瑶馨低着头不敢看对方,我却从侧面看到她的眼圈开始红。 “你看他?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哼,你是来看我们家笑话的吧!” 对方,这个被瑶馨称为王阿姨的老妇人,声音变得冰冷,“我们家不需要你来假慈悲,不要你看笑话,不要你怜悯!对不起,请回,我不想再看见你。” 说着,老妇人双手用力,拢住大门向内收,显然是要把我和瑶馨拒之门外。 “不要~~~” 瑶馨立即叫出声,“王阿姨,请你…求求你别赶我走好吗?我绝没有看笑话的意思,我就是,就是想最后见他一面,为他拉一曲小提琴。” “你为我儿子拉琴?瑶馨,可是你的琴呢?还说没有看笑话,你找上门口口声声说为我家小海演奏,却连琴都不带,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大发善心了吗?” “海哥有琴啊!” 瑶馨有些着急了,争辩道,“我可以用海哥的琴为他演奏的,王阿姨,我穿成这个样子,我没办法带琴出来。” “是吗?你没办法带琴?那行,既然你没有小提琴也就不用表演了,我们家不欢迎你。” 说着,对方已经再次用力想要将大门关上。 瑶馨猛然伸出胳膊,身体也侧过去,死死抵住一侧门,苦苦哀求,“王阿姨,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我知道海哥的时间不多了,我就想见他一面!” 双方剑拔弩张的整个过程里,我始终一句话都没有说,冷眼看着这一切。 这属于别人的家事。 而且,尽管没有说话,但我已经听明白,瑶馨应该和这个海哥曾经很熟悉,关系应该很好,却不知道为什么双方闹翻,形同陌路甚至结仇! 现如今,海哥身体似乎不行了,可能活不了多久,瑶馨心生恻隐,想要给对方最后演奏一曲,了却一桩心愿… 是这样吗? 作为企划师的我,对于观察力绝逼自信。 识人辨人,有的放矢,这是我们和客户打交道的第一要务。 因此,我有超过百分之八十的把握相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甚至我都能够猜到,这件事背后很可能存在十分错综复杂的情感纠葛。 暗自叹息中,两人已经开始剧烈争执,那个老妇人一脸厌恶和怨愤,而瑶馨则语带哭腔,似乎随时都会掉下眼泪。 正不知道我这样的角色究竟能帮上瑶馨什么忙,小院里,东侧厢房中突然有人走出来,是个男子,晃晃悠悠脚步蹒跚。 远远地,他就冲我们喊了一声,“妈,你别拦着瑶馨,你倒是让她进来啊!” “小海!” 见自己儿子突然从屋里走出,老妇人再也顾不上阻拦瑶馨,扭头向里跑。 嘴里还不断叫着,“小海,你,你怎么自己出来了?外面风这么大,要是再着凉感冒,你…你是要吓死妈啊!” 几乎同一瞬间,瑶馨也开始往那个男子身边跑。 根本顾不上提起群裾,瑶馨脚步踉跄,十几米的距离,竟然被自己的纱裙绊倒两次。 “海哥~~~呜呜呜…” 还没到近前,瑶馨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尽管没有看到她的表情,但从这悲悲惨惨的哭声里,我完全能够想象此刻的瑶馨会是怎样一种泪流满面。 莫若泪,泪莫若,只缘伤心未有时。 哭泣是伤感最自然的迸发,我知道瑶馨难受了。 “海哥,你,你还好吗?你怎么会这样呢?你干嘛不早点告诉我?呜呜呜…我…” 瑶馨哽咽,哭得不能自已,完全说不了几句囫囵话。 那个男人个子很高,应该和我差不多的样子。 只是他却非常瘦,站在那里有种弱不禁风的感觉,一眼看过去的第一印象就是骨瘦嶙峋。 这个海哥的身体情况好像不大好! 第一时间我已经有了判断。 看来瑶馨并没有说假话,她就是来见海哥最后一面的。 见瑶馨冲到面前,险险扑进自己怀里,海哥笑笑,爱怜地伸手轻轻搂住瑶馨,说,“傻丫头,你看看你,都哭成花猫脸了…好了好了,我这不好好在这里嘛,哭什么哭,不至于的。”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这…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我们也找过专家会诊,专家的意思是,动手术完全没有意义,可以选择保守治疗,还能耗一些时间。” 海哥刚说完,旁边的王阿姨却忽然暴怒了,指着瑶馨的鼻子骂,“浪货,贱人,你,你不愿意帮忙就算了,就当我们小海命苦,遇人不淑,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最后失去了动手术的最佳时间,我恨死你了,你还敢来这里…” “妈!” 海哥脸色大变,呼哧呼哧喘着气,对自己的母亲大叫,有些上气不接下气道,“妈,你胡说什么呢,你先进屋,别再给我们添乱了好不好!” 老妇人闻言哇地一声大哭出来,狠狠撕扯着自已花白的头发哭道,“小海,你干嘛还要维护她?你干嘛还不让和她说?我,我不相信瑶馨对这件事一无所知,她肯定是知道的,知道的…她就是不想帮我们,不想救你!瑶馨,你给我滚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滚,滚啊~~~” 瑶馨完全愣住了。 她强忍着止住哭声,目光在海哥虚弱羸瘦到几乎只剩骨头架子的身上逡巡一番,突然问,“海哥,到底怎么回事?不行,你必须和我说清楚了!” --- 最近太忙,家里也有事情,抱歉,更新有些慢。 第549章 我不信! “和你说清楚?现在和你说清楚!?” 那个老妇人王阿姨嘴里发出一种非常古怪的声音,听着像是悲愤、怨恨、伤感、无奈以及绝望… 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从她这句话的语气里,展现得淋漓尽致。 指着瑶馨,“你,你还是人嘛?瑶馨,枉我家小海为了你付出那么多…你说你给他演奏小提琴?笑话,你的小提琴演奏技艺是谁教的?没有小海,你能学到那些最高深的技巧?还有,当年你不同意小海的感情就算了,我们也能理解你,强扭的瓜不甜,是我家小海高攀不上…可你当时怎么说的,情侣做不了,但一辈子是好朋友,小海永远是你的师父,对不对,你说过这些话没有?” “是,我,我说过的…” 瑶馨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而那个高个子男人,目光忧郁地落在瑶馨身上。 深情而伤感。 我离开三人几步远,站在那里,极其尴尬。 从双方刚才的对话,我已经明白几件事。 其一,瑶馨一身惊世骇俗的小提琴演奏技巧学自这个瘦骨嶙峋,就如风烛残年垂暮老人的男子。 其二,她当年拒绝过这个小海示爱,并且从此和对方一家人生出嫌隙。 老妇人王阿姨又说,“瑶馨,我最后叫你一次瑶馨,求求你立即离开我们家好吗?你留在这里干嘛?现在…谁也帮不了小海的,帮不了,帮不了啊~~~” 陡然间,对方放声痛哭起来,瘦小的胸腔里爆发出巨大音浪,在这个破败的小院落中,四处回荡。 “妈~~~你,你别说了,你这是干嘛啊,瑶馨好不容易来一次,你说这些话又有什么用!” “我让她来了吗?我们家不欢迎她!” 老妇人突然恼起来,指着瑶馨的鼻子,“我问你,当年你说过,虽然做不成情侣,但你不会忘记小海对你的恩情,这话算不算数!” “算…呜呜呜…” 瑶馨泣不成声。 “妈,你这是干嘛啊,你…” “小海,你让我把话说完,你让妈舒服一次行嘛!” 王阿姨老泪纵横,颤抖着嗓子嚎叫,“瑶馨,小海检查出身体有问题的时候,医生告诉我们他的胃癌已经来到中晚期,国内的医疗条件肯定治不好了,如果还有百分之一的希望,那就是出国求医,去美国!” 狠狠摇着头,老妇人开始撕扯自己的头发,“可是出国要很多很多钱,医生说了,现在美国那里研制出一种新药,能够针对小海的情况治疗,目前正在临床试用阶段。如果运气好,能够成为志愿者,我们或许可以得到终生免费用药的机会!而那种新药,也许是挽救小海生命最后的办法了…” “那,那你们申请了吗?”瑶馨一下抬起头,紧紧盯着对方。 “这种药仅仅在美国本土和加拿大招募志愿者,并不是全球招募!我打电话、写信、发电子邮件…最后都卡在一条上---必须去美国。” 说到这里,王阿姨更加泪如泉涌,“美国的医药公司也很同情小海的遭遇,他们答应愿意向我们提供新药,并且作为志愿者,得到终生免费服用的机会…可是,可是因为国家法律,他们不能进行全球招募,最多能做到去美国当地州进行备案后,以外国公民的身份成为临床试验对象…” 我听得心里各种堵。 人啊,从出生的一瞬间起,便注定陷入世事沧桑里。 每一天都有人在笑,也有人在哭泣。 而我们,或许只是平凡地活着,从而被一堵堵高墙阻隔,不能看到别人家的喜怒悲欢。 “我,我可以帮助你,我有钱…”瑶馨突然说,眼中闪过期盼和希望。 “你有钱?是,我们知道你有钱,你们家有的是钱!” 王阿姨摇着头,脸上出现悲愤的惨笑,“所以我不要脸,我放下身段,我去找你…但小海和你很久没有联系了,你的手机号码也换了,所以我们找不到。” “可是,可是你可以去我家找我啊,或者去公司也行,肯定能找到我的!” “你当我没有去吗?” 老妇人不哭了,怒视瑶馨,目光里带着刻骨仇恨,“按说我们不该求到你头上的,可,要是真不愿意帮我们家,不想救小海一条命,当年你说那些话干嘛?你完全可以说从此和我们家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来好了,你干嘛还说有难处一定要找你,你会帮我们?” “我,我就是这样想的啊,王阿姨,求求你信我一次好吗,我知道我不会眼睁睁看着你们受苦却不管的。” “鬼话连篇!瑶馨,难道你还想继续骗我们吗?我们孤儿寡母,活到现在容易吗?你怎么忍心啊你…” 顿时,老妇人再次放声大哭,瑶馨和小海也哭起来,哭得不能自已。 我的心情难受之极,甚至鼻子跟着酸楚着,喉头哽咽着,也快控制不住。 人间冷暖,并不是只有我江潮才能遇到。 “我曾经相信你说的话,所以,我去找你了,我去了你们家,去了公司…” “啊?可,可为什么我不知道?” “为什么?这要去问问你父亲,问问那些将我赶出大门的家伙!” 王阿姨惨笑,“我跪着求他们,结果他们不但没有让我进去见你父亲,而且还不告诉我你的联系方式,我能怎么办?我根本不是去纠缠你的,我,我就是想问你们家借一些钱,想保住我儿子的命啊!” 我听着,蛋疼无比,不胜唏嘘。 而且心中也生出一个疑问! 很明显,瑶馨家里,包括她所在的cgt公司,全都向瑶馨隐瞒了王阿姨找她的情况,为什么瑶馨家里不愿意告诉她实情呢? 还有,出国治病,至少要按几十万上百万计算费用。 那么,能出得起这么大一笔钱,送小海母子出国,瑶馨的家世显然不一般。 瑶馨,她又是谁呢? 王阿姨小海母子,和瑶馨以及她家里人,究竟曾经发生过什么无法调和的矛盾? 我生出这种疑问,瑶馨似乎也同样。 她甚至一把拉住身边的小海,难以置信地追问,“海哥,这,这是真的吗?难道你去找我,他们,我…我们家里不见阿姨,也不告诉你们我的联系方式吗?我,我不信!!!” 第550章 替我照顾她 听了这段对话,作为旁观者的我,眉头不禁紧紧蹙起。 的确,现在双方无论说什么,都不会有很好的结果,并且甚至会造成一种越说越僵,怎么做都不对的情形。 事实上,我已经相信老妇人王阿姨的话,相信她曾经寻找瑶馨未果,然后迫不得已之下,去了她的家里以及cgt公司。 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瑶馨家人和cgt公司上下,似乎并不愿意王阿姨一家和瑶馨取得联系,因此一直瞒着对方来找过她这个情况。 瑶馨的面色非常难看,身体也随之微微摇晃着,似乎一阵风都会将这个脆弱却风华绝代的女人吹倒…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上前扶住瑶馨。 心知,这样的场合实在不适合我再掺和进来了。 那位海哥苦笑,默然片刻道,“瑶馨,我…我不想骗你,不过,我妈妈说的没错,他们不愿意告诉我们你的联系方式,并且还警告我们不要试图再找你,否则后果不是我们家能够承受的!” 双手捂住脸,瑶馨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哭得呜呜咽咽。 只是这一次,她却没有像刚才那样,尽管哭着却依然倔强,并高高挺直骄傲的脊梁。 此刻,瑶馨哭着,身体越弯越低,最后双腿软倒,跪在海哥和王阿姨面前。 “瑶馨,瑶馨~~~” 海哥惊叫,“你,你这是干嘛,起来,快起来,哎哟~~~” 双手捂住胃部,豆大的汗珠一下从海哥额头面颊涌出,显然胃部忽然剧痛。 这一下,王阿姨顾不上怒斥瑶馨,而瑶馨也忘了哭泣,同时冲向男子身边。 “小海,小海,你怎么了,又疼了吗?啊~~~” 老妇人歇斯底里地开始喊,抓狂般狠狠撕扯自己花白头发,心里难受得令人不忍直视。 瑶馨则带着哭腔连声叫着,“海哥,海哥你哪儿难受?我们,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明天我就陪你去美国,我就算和家里闹翻,再也不进那个门,也一定要救你的命…” 破败的小院落里乱成一锅粥,我扎着双手,不知道是该跟着走上去看看,还是索性悄无声息离开算了。 “药,妈,给我拿止疼药。” “好好,小海,你先坐着,妈马上给你拿药啊…” 老妇人说着,扭头向东侧厢房跑,脚步踉跄,几次差点没摔倒。 见此情形,海哥痛苦地不敢看,闭上双眼,胸口不断起伏,大口喘着粗气。 我的心情难受得没办法形容,不想再看这出人间悲剧,便远远走了开去,站在院子的大门附近,躲开他们至少十米远,掏出白娇子默默抽起来。 老妇人拿了药,用早已凉好的温水给儿子送下,又是帮着抚摸后背,又是连声说让小海别动气,她不说了,再也不说了。 于是气氛陷入沉默,到了这个时候,瑶馨、老妇人王阿姨,还有她儿子小海全都无话可说,站着或者坐着,彼此目光完全没有交流,院子里的气氛压抑之极。 终于,见大门口还站着我这么个不速之客,小海勉强笑笑,一手顶着胃部,一手指着我问瑶馨,“瑶馨,这位是…” 听到对方问我是谁,瑶馨回头看我一眼,目光非常复杂,奇怪却又有些抱歉的韵味。 “海哥,这是江潮,是我们cgt合作伙伴,风华绝代广告公司的员工…也是我的男朋友。” 我手一抖,半支香烟差点没掉到地上。 这不没影的事儿吗? 我啥时候成了你瑶馨的男朋友了? 而且,我已经看出来,瑶馨这么说很明显就是搪塞对方,拿我做挡箭牌了! 这就有些奇怪了… 一般而言,故人,并且还是对自己恩深情重的师傅,现在陷入随时都可能命丧黄泉的境地,她应该说反话才对啊! 就比如,小海明明深爱瑶馨,所以,别说我并不是她的男朋友,就算我是,在这个场合这个时刻,瑶馨最好的选择也应该回答对方她和我关系普通,只是一般朋友,从而不要刺激到小海… 怎么可能故意这样说呢? 难道她就不担心海哥受到剧烈刺激,伤心之余病情突然恶化吗? 我想不明白,并且形势也让我顾不得细想。 结果,却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海哥只是点点头,脸上并没有多少伤感和愤怒的情绪。 甚至目光带着善意,对我点点头,还说了一句,“江枫先生,欢迎欢迎…唉,就是让您看笑话了,真是不好意思,太不好意思了。” 连忙将烟头扔到地上踩灭,我抢上前几步,伸手握住小海瘦骨嶙峋的手,说,“海哥你好,其实一进来就该和你打招呼的,只是你们三个情绪都有些激动,我实在插不上嘴,失礼,是我失礼了!” “不不,您远来是客,我们招待不周啊。” “唉,海哥,您这么说就太客气了,我也不知道会是这种情况,唉…” 于是,双方反倒互相客气个没完,彼此之间完全没有剑拔弩张的情敌韵味。 真是想不明白! 我忽然有种感觉,自己是不是陷入一场白日梦里? 面前的这一切,这个小院落,老妇人,骨瘦如柴的男子,还有他和瑶馨一家之间的恩恩怨怨,其实都是那么不真实,是…虚幻? “妈,快给客人倒水,我们家别的没有,茶水倒是沏得很好,江潮先生第一次登门,怎么也要喝杯水。。。” 小海对其母喊着,示意她赶紧进去忙乎,至少要给我沏茶倒水。 我想拦住,说什么不用了,我也不渴,千万不用忙活。 小海却在老妇人转身进屋后,突然伸手做出一个嘘的动作。 又指了指东厢房的大门,低声对我说,“江潮先生,我看您像个好人,唉,我现在的情况您已经看得很清楚,我是没办法了,真没办法了啊!” 我不知道他说的没办法是指什么,还以为说身体呢。 便说,“你不要灰心,千万不要抱着治不好的念头,大家一起想办法,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肯定来得及。” 小海却忽然说,“江潮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希望你能替我好好照顾瑶馨...” 第551章 来龙去脉 我听得懵懵懂懂,便不好接对方的话。 讲真,我江潮能够出现在这里,完全是个意外。 小院落中四个人,我是唯一和他们之间的恩怨情仇毫无瓜葛的那一个。 而且,我已经意识到瑶馨和小海一家人存在非常特别,甚至其他人很难想象和理解的复杂往昔,所以,我怎么可能横插一杠子,对小海许诺什么呢? 然而,看着小海羸弱的身体还有他那期盼的目光,我又不好直接拒绝,只好勉强点点头,说,“海哥你放心,我会尽力照顾好瑶馨的…” “好好照顾她,替我照顾她…” 小海伸手和我握了一下,转向瑶馨,目光十分复杂以及难解。 “瑶馨,后来我费尽周折打听到你的新手机号码,我联系你,并没有指责你或者向你抱怨的意思,我只是希望在生命的最后时间里,还能和你见一面!” 说到这里,小海的语气变得愈发消沉,而瑶馨更是哭的不能自抑 “瑶馨,我妈妈的态度有些过激了,还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原谅她…” “我不会责怪阿姨的,我不会,我怎么会怪她呢?” 小海就笑了,伸手为瑶馨擦了擦眼泪,温声劝道,“瑶馨,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好了,傻丫头,不哭,不哭了好吗?这里风大,咱们进去说话吧。” 这时候,王阿姨沏好茶水出来,端了一杯给我。 尽管面色仍然不好看,但倒是没有对我横眉冷目。 连声道谢,我接过,凑到唇边喝了两口,便说需要出去买包烟,让他们先聊。 这次,对方两人没有让我,瑶馨也没有拦我,默许我主动回避的做法。 出了院门,我在不远处随便踱着步,没有任何目的性,心情却很沉重。 身边不时有久居在这种老城区的住户走过,大都是老年人,挎着菜篮子,说着一口地道的南京土话,聊着张家长李家短的闲天。 不时有一两只土鸡或者瓦狗从我身边跑过去,有的还凶狠地冲我狂吠,似乎我这样一个陌生人,是打破这里宁静生活的罪魁祸首。 这是一群与世隔绝的人,是一个称不上桃花源却远离尘世喧嚣的地方,我默然着,感受着,思索着,并且抽着烟等待着。 很多时候,人的心中会生出一种感慨的情绪,而这种感慨不一定都是阴暗的。 比如突然烦躁,不想工作不想做事情,又或者心情好到爆,见了谁都想请对方吃饭。 而时值此刻,我也感慨了,却不是那种怨天尤人的怒火丛生,也不是兴高采烈如同突然中了五百万大奖一样爽。 找不到一个很好的词汇来形容此刻的感觉,默然良久,我总算为自己这时的心情给出定义---淡淡的忧淡淡的愁。 对,一切都是淡淡的,就如同终究会被岁月洗尽铅华的人生。 抽了七八根烟,大约过了不到一小时,瑶馨从小院落里走出来,没有人相送。 我迎上几步,有一肚子话想要和她说,很多问题,我希望得到一个明确的答案。 “江大哥,我们可以走了…” 瑶馨冲我点点头,脸上的难受表情已经看不出来,似乎很完美地从刚才的伤感中走出,完美解脱又完美转身。 我嗯了一声,“瑶馨,你的事情…我是说,你给那个海哥拉小提琴了吗?” “没有…” 瑶馨摇头,“我的琴不好带,我以为他这里有琴的,我可以用海哥的琴演奏,却不知道…唉,那把琴几个月前就卖掉了。” 尽管瑶馨没有更多解释,我却已经猜到,海哥之所以要卖掉那把小提琴,很可能和没钱治病有关系。 我也玩乐器,所以我知道一把好琴对于琴手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种狂热、那种喜爱,不是圈里人很难感知并且理解。 就拿我举例,曾经为了一把通体玫瑰木,加拿大出品的枫叶琴,我整整两个月,每天伙食控制在八块钱以下,同时一天不落,拼命去酒吧兼职打工… 为的就是能以八千块的价格拿下那把只能算中低档的吉他。 因此,以我这样一个业余玩票性质的人作为参照物对比这件事,我能感觉到如果不是山穷水尽,那个海哥是绝对不会卖了自己钟爱如同伴侣般的琴… 于是,又对这一家的遭遇而心生唏嘘。 瑶馨说完这句话之后,并没有继续表现出感慨或者难受,而是主动挽起我的胳膊,说,“江大哥,你陪我走走好吗?” “嗯,好。” 我知道瑶馨心情肯定不会好,所以便没有忤逆她,顺着瑶馨的意思,在这片古旧破败的老城区平房中间随意游荡。 “我从小在这种地方长大。” 瑶馨开始对我说话,我却觉得更像是一种自言自语的倾诉。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就很少见到父母,他们那时候非常忙,事业刚起步,似乎时时刻刻都在工作,没有时间休息、没有时间陪我吃饭、更没有时间带我去游乐场…” 瑶馨的目光中闪过一些遗憾,不过很快便消失掉。 “后来我上幼儿园,小学,中学,但我的性格变得很孤僻,郁郁寡欢,很少和别的同学接触,更几乎没有什么朋友…到了刚上初中,父亲发现我的情况已经很严重,就想着让我更多的接触社会,并且培养一些爱好…比如,音乐!” 瑶馨似乎陷入回忆里,目光变得悠长,“初一第二学期,我被父亲的手下带到这里,见到他…海哥!” “当时我叫他周海老师,叫了两年多…后来,我的个子长高了,变成大姑娘,亭亭玉立,很吸引人…那时候,我的心里第一次对异性产生兴趣,而我也注意到,周海,他总是悄悄在观察我。” “我不懂得这是不是爱情,在还是初中生的那个年纪,应该不应该产生,却…唉,直到发生了一件事之后,我和周海的关系才出现了巨大转变…” 我屏住呼吸,心里明白,瑶馨这次算是说到正题了! --- 最近身体一直不太好,再次感冒咳凑,家里和单位的事情又多,所以更新比较慢,见谅。 第552章 大吃一惊的结果! 瑶馨的眼神变得有些麻木,虽然脚步没有停歇一直在向前走,目光却没有任何焦点,似乎陷入对往昔的某些回忆里。 我眯着眼,任由阳光透过巷子里树叶的缝隙照射在我的脸上,然后体味着那种总会令人不时感觉到的沧桑… “等到我顺利考上高中,在高一到高二的暑假,老师,也就是周大哥,他陪我参加了两个等级很高的比赛,我的成绩非常好,两次拿到金奖,当时甚至在专业领域的音乐圈里引起一阵不算小的轰动。” 我点点头,心道,瑶馨的小提琴技艺绝不是吹出来的,她的水准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小提琴演奏家都要高,这一点毋庸置疑。 “那段时间,我特别开心,周老师也很高兴,并且…” 她有些犹豫,不过还是在停顿片刻后说,“并且他对我的好感也表现得越来越明显,只要和我们在一起时间稍微长一些的朋友,都能看得出来他喜欢我。” 我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就问,“这…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吧?瑶馨,你高一的时候应该是七八年前?那时候周海也不过二十几岁,就算比你大不少,但也不是忘年恋,好像…也可以接受的。” “是,江大哥,你说的没错。” 瑶馨笑了笑,面色灰白如土,“那时候已经有很多男孩子喜欢我,给我传纸条,发短信还有直接打电话约我的,可我一个也看不上,我喜欢他,我只喜欢他一个人。” 我站住,掏出白娇子点上一个根,抽了两口,觉得这样的发展理所当然。 肯定啊,不然,如果是单相思的话,瑶馨和周海一家,绝不会闹到这种地步。 很显然,曾经两人肯定是有过一段感情的,甚至某一方伤害到另一方了。 我已经基本断定,被伤害的,应该是周海。 甚至我内心八卦出的剧情大体如下:终于在某一天,周海表达了对瑶馨的喜爱,而情窦初开的瑶馨本来就喜欢周海,所以没有任何犹豫便接受了这份恋情。 只不过,后来两人的感情发展遇到了某些挫折,准确说是阻碍,比如,来自瑶馨家人的反对这一类。 于是,棒打鸳鸯的结果导致一对情侣劳燕分飞,最后天涯陌路… 见瑶馨不说话,我跑到路边一家杂货铺里买了两支塑料瓶饮料,递给瑶馨一个,“瑶馨,其实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你没必要和我说的…真的,如果你愿意帮他一下,这很好,如果不想,那也没有什么错,毕竟你们已经分手了,谁也不欠谁的…” 瑶馨默默接过去,打开喝了两口,砸吧一下因为长时间哭泣流泪而有些干涩的双唇,说,“江大哥,我…唉,很多话我藏在心里,很久很久都没有一个可以倾诉的人。你知道吗,我其实特想和你说说的。” “哦…成,你说我听!” “江大哥,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吗?” “哪天?”我有些愣神,不知道瑶馨在说什么。 “有一天晚上,我和你,我们在南京长江大桥上偶遇,我在大桥南侧,你在北侧…就那次,你还记得吗?” 我一下想起来了。 没错,是有一天晚上,应该是我们认识有段时间,已经不算陌生,但还没有特别熟悉的时候。 瑶馨说她来南京时间不太长,要我有空带她转转。 这一点显然她撒谎了,就算她不是土生土长的南京本地人,但对于这座城市肯定不陌生,因为她曾经很多年都在这片旧城区的一座小院落里学习拉小提琴。 我当时一来特别忙,二来正因为简约的事情焦头烂额,因此没有心情陪着一个没有多大干系的小丫头闲逛,因此三番五次找借口推脱掉。 正在这样的情绪下,某个晚上,我和瑶馨在南京长江大桥上不期而遇。 “江大哥,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我曾经和你说过,我爱过一个男人,他给我的感觉和你给我的感觉…很像!” 说这句话的时候,瑶馨拉住我的手,目光大胆又坚决地看着我,“江大哥,我告诉你,你们长得有几分相似,但更相像的是那种蕴藏在骨子里的骄傲和孤独。那种说不出的气质,曾经让我在见你第一眼的时候,差点把你当成他了…” “是,你说过。”我点点头,不想更没必要否认,只是她始终抓着我的手,这多少让我有些尴尬。 “江大哥,那请你告诉我,当时我是怎么和你说那个男人的?还有,我告诉你为什么没有和他在一起的原因了吗?” “怎么说的?” 我有些记不清楚,或者说,并不愿意把别的人感情生活牢牢记在心里。 因为,我始终觉得记忆这个东西其实有时候并不美妙,因为人往往需要选择性忘却一些东西才能让自己过得更快乐。 比如,忘掉那些失恋的时候,忘记被老板炒鱿鱼,忘记考试不及格,忘记被最好的朋友背叛,忘记一次次各种形式的失败… 而,这其中,我始终坚持一点:忘记别人曾经的苦恼,是一种做人的操守,甚至可以说是,美德! 因为,没有人会永远快乐、幸福、无忧无虑,同样也没没有人会一辈子时时刻刻都在饱受苦难的折磨。 忘记别人曾经的低谷,其实就是不拿有色眼镜、老眼光看人。 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因此我记不清楚瑶馨当时是怎么和我说的。 “江大哥…你忘了吗?” 瑶馨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很快掩饰过去,似乎有些无奈又自嘲地笑笑,说,“是啊,我的事情你怎么会牢牢放在心里呢?我又不是你什么人…” 我连忙辩解,“瑶馨,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哎,我是担心说错了你会不高兴,还不如不说。” “好吧,”瑶馨摇摇头,萧瑟地笑笑,说,“其实我也记不清是不是告诉过你,江大哥那个男人其实是有老婆的,他,就是周海!” 第553章 梳理杂乱的生活(一更) 听到瑶馨这样说,不知怎地,我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在南京长江大桥上她曾经和我说过的话。 “我和他是世交,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双方家长都很满意,他却始终态度模糊,不愿意明确我们的关系。我想不明白这是因为什么,直到有一天,看到他搂着一个人走近咖啡厅,样子超乎寻常的亲密,那一刻我终于找到原因了,因为…他搂着的,是个男人!” 如同脑海中闪过一道电光,我顿时感觉到不对劲了。 如果瑶馨曾经说的男人就是周海,那按照她之前的说法,周海家和她家属于世交关系,双方家长不存在棒打鸳鸯的念头,这和我现在了解到的情况不一样。 还有,周海喜欢的是男人,而就在刚才,瑶馨却说他结婚了… 一句话里至少存在两处明显矛盾,这让我觉得非常意外。 愣愣看了瑶馨几秒钟,我狠狠抽了两口烟,突然问,“瑶馨,要是我没有记错,你曾经告诉我要等的男人是你家的世交,并不是周海这样的家庭教师!还有,那个男人喜欢同性,你现在却说周海和你不可能在一起,是因为他结婚了!瑶馨,你干嘛自己说话前后矛盾?你骗我…这样有意思吗?” “我,我这样说过吗?” 瑶馨看着我,目光有些躲闪。 于是,我越发觉得她现在或者曾经,肯定有一次说了假话。 甚至,周海与她说起要等的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盯着对方,我看了好一阵,直到瑶馨有些扛不住低下头,才说,“瑶馨,其实我没兴趣了解你的隐私!真的,你喜欢什么人,你愿意和谁在一起,这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质问你只是不喜欢被别人当猴耍,更不愿意被人卖了还要帮着人家数钱。” 停顿片刻,我忽然觉得兴意阑珊起来,自嘲地摇摇头,觉得特么的,我江潮真是屁憋的,管别人家的破事干嘛? 尽管周海很可怜,他也许会不久于人世,但这个世界上的可怜人何止千千万,让我一个个来管,我江潮管的过来吗? 还有,瑶馨对我这种态度,几乎已经绝了我帮她的心思,便更加觉得陪她来这里一趟,真是傻.逼到家了。 虎豹不堪骑,人心隔肚皮。 我完全没有想到,看着清汤挂水,纯得如同不食人间烟火小仙女一样的瑶馨,竟然会是骗子! 至少在这件事上,彻头彻尾骗了我。 立即没有任何兴趣再去八卦瑶馨和周海之间的恩怨情仇,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她说,“瑶馨,我陪你也陪了,你该去的地方也去了,正好,我还有事情要办,那我先走,就不送你回去了,咱们以后有缘再见!” 说着,我不等瑶馨有任何表示,转身就走,甚至有些慌不择路,在这片老城区的平房中间疾步穿行。 身后传来瑶馨叫喊的声音,“江大哥,江潮~~~你听我解释啊,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 闪身转过一个岔路,进入更狭窄的巷子里,七扭八转,我很快摆脱瑶馨,只剩下微风中隐约传来她着急的呼喊声,继而,我迷了路。 十五分钟后,我总算从这片如同迷宫般的老城棚户区出来,忽然觉得生活是如此可笑。 为什么总有些人要戴着面具活着? 简简单单,清清楚楚过一辈子,不是很好么? 于是,发现瑶馨就是扶摇的兴奋,被这种异样的情绪冲淡,让我觉得,干扰一个人生活的很多支线其实大多没有什么意义,还是过一种不要有太多好奇心的日子更踏实。 经过这么一折腾,我完全失去找什么人一起消磨时光的念头,只想自己躲在一个没有熟人的角落,将最近的生活好好捋一捋。 索性去了燕然的茶舍,她此刻并没有在,听店里服务员小丫头说,燕姐好像去办点私事,刚走不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 正好,我也没有太多和燕然碰面的欲.望,昨天刚见过,已经没有那么多话可以扯淡了。 要了一杯红豆薏米奶茶,又拿了纸笔,我找到一个相对僻静的角落,开始仔细梳理这段日子以来的种种‘遭遇’。 情感上方面最乱。 简约莫名出走,却把我重新‘托付’给岚澜。 于是,我仍然处在和两个女人的情感纠葛里,无法很清爽地脱身。 这该怎么办? 其实我很想告诉简约和岚澜,包括也告诉我爸妈,现在已经和雨茗在一起了,请大家别干扰我目前的情感生活。 但,说不清为什么,好几次话到嘴边,我就是没办法说出来,于是简约以为我还单着,岚澜又抱着希望,而雨茗却很反常不愿意将我和她的关系公之于众… 前怕狼,后怕虎,我现在就这种感觉。 拿起笔写下这段话,随即,我在后面打了一个大大的x,毫不犹豫写下解决办法:尽快找一个时间点,告诉简约、岚澜以及我的父母和亲朋好友,我和雨茗在一起了! 对,就这样,快刀斩乱麻一了百了! 只是方案有了,我却对那个时间点百般为难,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是在岚澜明天到南京见到我的第一时间吗?那样的话,岚澜情绪肯定要发生剧烈波动,会不会影响警方最重要,也是最后的这次部署? 或者,在江海洋案件水落石出之后? 可,那又是什么时候?一个月,两个月,甚至半年一年后吗? 我又开始为难起来,并且发现,有时候即便能够做出决定,但具体实施,很可能又会是完全另一回事! 叹口气,我在那个醒目的x后面点了很多省略号,待到…某个来日吧! 拉出一条长长的横线,我在后面写下另外一个需要理顺的关注点,亲友。 父母那边我倒是没有什么可放心不下的,毕竟他们目前身体状况还可以,吃穿用住也不用给我操心,唯一嘀咕的就是我在南京的事业生活,还有情感。 沉思片刻,我在父母两个字后面写上一句话:阴历年前,给老爹老妈一个明确交待! 我觉得,那时候借着过年的喜庆,我向二老宣布和雨茗的情感,想必他们也没有太多好说。 过年,过年,过去了,就是新的一年,生活和情感也会迎来一段新篇章。 而写下另外一个名字的时候,我开始有些踌躇。 总觉得,对于他现在的情况,似乎有些让我很不踏实的不确定因素… 第554章 异想天开的尝试(二更) 我在纸上写下的这个名字,是赵笠。 按说对于老赵,我是最不需要操心的。 事实上,这些年来也只有赵笠为我操心的份儿,压根儿轮不到我江潮为他担忧。 但…我怎么总觉得老赵那个女朋友小画有问题呢? 其实男女在一起,你未婚我未嫁,做一些彼此都爱做的物理运动算不了什么,出点意外怀个娃也并非不可能,换成另外一个人,比如方磊,我绝壁不会多想。 只是对于赵笠,我却没有那么放心。 道理很简单---赵笠是初恋! 也许对很多人而言,二十七八岁才有第一次恋爱经历的确很奇葩,然而放在赵笠身上,这就是事实。 大学期间他暗恋过岚澜,只是运气不好,刚上大二,岚澜就和我好上了。 后来,待到我们分手,赵笠却没有勇气对岚澜挑明,追求对方,因此,直到毕业后,我才因为很偶然的一次老赵酒后失言,知道他喜欢岚澜的事。 不过那也只是单相思而已,算不上谈恋爱。 因此,对于老赵这样一个毫无恋爱经验,又缺少在社会上和女孩子交往阅历的雏儿,我不得不多想。 怀孕?我在这两个字后面打上一个问号。 逼婚!这里则是惊叹号。 于是,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开始在我脑海中浮现--- 老赵的女朋友小画,她真的怀孕了吗? 好,假设是真的,那孩子呢,一定就是老赵的? 还有,这个时候逼婚----认识两三个月,就义无反顾确定两人一生幸福,是不是太草率了? 请原谅我的恶毒或者刻薄,毕竟,老赵是我兄弟,而素未谋面的小画对我来说只是一个称呼罢了,我只能站在赵笠的立场上多考虑一些。 最后,想了又想,我注释道:必须找时间和赵笠好好聊聊,最好让我和方磊亲眼见到那个小画! 我相信,凭我和方磊识人相面的经验,小画是值得珍惜的凰,还是偷吃小米的麻雀,我们绝壁能帮老赵断出眉目来。 放下这一段,我又写下墨芷舞、燕然、方磊等几个名字,这几个人和我关系密切,而且他们现在面临的问题同样类似:事业急需起航! 针对好风景物流园项目,我定出的发力时间节点同样在春节前后,距离现在还有两个多月。 而,牵一发动全身,宣美食品隆重进驻好风景,免税进口食品商店或者保税区建立,打造秦淮河景区食品专项堆场,望风而逃柴火馄饨遍布秦淮商圈…一连串组合拳环环相扣,任何一步都不能出现瑕疵! 好在这些方面属于我江潮专长,随即,纸上龙飞凤舞写下大段大段计划草稿,几张纸注解满满当当,后续我们将要进行的相关步骤同样跃然纸上。 向上面要政策、拿地、策划营销案、制定宣传计划、收拢方方面面的助力和资源…每一项,我都做出明确时间节点和初步推进设想。 除了政策面的相关问题我没有把握,其他的桩桩件件,在这个傍晚来临的时候,已经初具雏形逐渐清晰。 写到手麻,我放下笔,将两个多小时的劳动成果小心翼翼叠好,压在桌上,走出茶舍抽烟。 看着面前熙熙攘攘的游客人群,目光随着他们的脚步游荡,我自言自语脱口而出,“玛德,这不挺好嘛,干点自己该干的事儿,操别人闲心有鸡毛用处啊!” 这句话声音有点大,顿时引来附近游人侧目。 我忽然童心大动,跑进茶舍要来一块可擦写宣传板,用粗芯墨笔在上面写下: 半小时后,本茶舍将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相声单口节目,京城小曲独唱《探清水河》,表演者:得云社,江云潮,票价188元人民币,座位不多欲购从速! 哈! 我写完,自己先乐得前仰后合。 妹的,既然我一声感叹都能引来五六口子注意,那这个广告宣传牌嘛… 看看效果吧! 说实在的,刚开始算是恶作剧般的灵机一动,而写着写着,我倒是觉得这样也不失为一种试探,或者说宣传方式的探索。 得云社,一字之差,看出来看不出来…随心好了。 甚至我还想,要是效果好,到时候好风景物流园揭牌那天,还真的可以请真正德云社的相声名家过来一显身手,老郭可能请不动,那张云雷呢,是不是可以打打主意? 时下火爆的六哥哥,那可是圈粉无数的相声界新星啊! 索性就让我江云潮打个前站,试探一二好了。 燕姐家服务生小丫头问我,“哥,你确定有人会买票听吗?” “试试呗,又不用你家给我开出场费,哈哈,鱼目混珠,反正没有损失的。” 见她还在犹豫,我立即道,“给燕姐打电话,听听她的意思吧。” 很快,小丫头将手机递给我说,“哥,燕姐让你接电话。” 对着话筒,我还没开腔,燕然的怒吼便冲了过来,“江潮,你小子搞什么搞?你会唱小曲儿吗?你是要成心砸我的台啊!” 我明白燕然为何担心。 她的生意正处在蒸蒸日上的阶段,好不容易闯出点名声,若是被我随随便便糟践了,燕然还不得气死啊,哭都没地儿哭去! 尤其,我的做法还是冒用德云社名号,指不定被多少买票进来的观众戳脊梁骨骂呢! 还有,听个小曲就要一百八十八,我江云潮何方神圣,票价不要太贵了吧! 我笑道,“燕姐,你觉得我会坑你吗?你自己想想,这几次我给你出谋划策,什么时候出过差错?姐,给我一次机会呗,老弟保证让你家生意更上层楼,睡觉都会笑醒。” 燕然就有些迟疑,缓了口气问我,“小江,真的行?” “放心吧姐,错不了!我的吉他水准简约都崇拜得不行,而且《探清水河》这个调调,网上有吉他版的,恰好哥们会!” “真的?” “必须真的!” “那…好吧。” 燕然终于被我说服,千叮万嘱让我千万别演砸了,还说她这就赶回来,必须亲耳听我唱一曲才踏实。 索性,我清了清喉咙,对着手机听筒吊了几嗓子,笑道,“燕姐,你听着中不中?” (半夜三点半,写不出来三更了,白天要参加婚礼去帮忙,今天不知道能几更,谢谢大家支持。) 第555章 我,大忽悠(一更) 我唱罢,燕然沉默了几分钟,突然说,“小江…我,我想哭…” 顿时毛了,我说,“哭啥啊?燕姐,有病吧你!” “我觉得你唱的真好,唱到我心坎里了,我…行,你随便造,我马上赶回来,最多用不了二十分钟,我得亲眼看到你表演。” 面对突然黑转路,进而路转粉的燕然,我莫名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触。 真是的,不就是一段京城小曲儿嘛,至于感动成这个样子? 放下电话,帮我给燕然打手机的服务生小丫头竟然也眼泪汪汪看着我,说,“哥,你唱的太感人了,尤其刚才那一句,‘两只手抱住了冤家我的心肝儿’…唱得太好了。” 我老脸微红,低声说,“别出糗啊,妹子,不是两只手好吧,是一把手抱住了冤家我的心肝儿,还有,我不就唱了两三句嘛,这还没酝酿感情呢…” 小丫头不说话,低着头抽搭鼻子。 我问,“哎,你谈过恋爱是吧?或者,听过这首《探清水河》?” “嗯,谈过,也听过。” “怪不得呢。” 我点点头,猜到小姑娘可能想到曾经的恋人很多次一把抱住她的场景,而现在,就看她泫然欲涕的表情,恐怕两人已经劳燕分飞,天各一方了。 “那一会儿你好好听江哥唱吧,不过你现在可是公众人物,到时候不许哭鼻子哈。” 我指了指店里的顾客,“喂,妹子,你看看大家可都看着你呢,一个小时后你还得给我报幕,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有这样的公众人物嘛!” 对方便不好意思起来,默然片刻对我说,“哥,我家店里没吉他的…” “那你去借呗,我记得街面过去三个铺子,就有一家主营手鼓的乐器店,他们肯定有吉他,借来用用啊。” “嗯…那要是人家不肯呢?” “你就说不会白用他家吉他的,到时候给植入广告,为他家手鼓宣传两次好了。” 服务生想了想,撒开两条大长腿向外跑,看来她觉得我的提议可行。 略略观察片刻,我注意到,也许因为今天不是周末,茶舍里的客人并不多,只有四分之一的样子。 清了清嗓子,我啪啪拍了两下手,大声道,“各位,我们茶舍准备进行一场相声单口表演,这里有宣传牌,大家可以看看!” 举着牌子转了半个圈,我又说,“现在开始店里暂时不接待新客人,四十分钟后表演正式开始,票价188一位!因此,如果各位想听呢,可能要买票了,不想听也没关系,您可以继续坐在这里喝茶水,四十分钟足够喝啦,到时候还请移步…望大家谅解。” 坐着的七八名客人愣了一会儿,开始窃窃私语。 又过了大约一两分钟,有人不满道,“喂,哥们,你们这是做生意吗?我约了朋友在这里见面的,噢,你现在让我们四十分钟后必须离开,你觉得合适嘛!” “肯定不合适呗!” 我笑道,“所以,愿意继续留在这里的顾客,你们将会享受半价优惠,而且还会每人获赠两杯饮料以及两份小吃!大家算算,我们这里最便宜的菊花茶也要十八块一杯,便宜点的小吃标价也是十八。也就是说,你花一半票价,94块,可以听小曲儿还能获赠至少价值72元的饮料和小吃,岂不快哉?这笔账谁都会算吧?” 指着那个发飙的家伙,我冲他喊,“哥们,你认为很亏吗?咱家做生意真的不实在吗?” 那家伙琢磨几分钟,挑着眉毛冲我咧嘴,“你们赠的饮料和小吃随便挑么?” “不能够!” 我当即摇头,“饮料价格上限25一杯那种,小吃也一样。” “成,我同意!” 那家伙忽然笑了,“我要两杯25的茶水饮料,两份同样25块的小吃,这就一百了,比半价94还划算!哈哈,得嘞,哥们,我还就是京城过来的游客,就跟这儿听听你的《探清水河》,看看有没有二爷的风韵。” 这小子倒是会算计! 我暗笑,买的没有卖的精,我唱单口也就图一乐呵,你们差不多原价买两份饮料两种小吃,钱可是实实在在花了。 有人出头,其他的几个顾客竟然一个走的都没有,纷纷表示闲着也是闲着,掏94块,换同等价值的饮品食物,还能看表演,何乐而不为! 于是一声忽悠,本来已经消费结束,基本不会再掏钱的客人,重新纷纷解囊。 燕然茶舍五分钟的功夫,增收营业额一千多。 多出的这些钱,源自不愿占我们便宜的大方客人。 其中两个山西过来的土豪,一本正经买了几份吃的,而且非要原价188买两张票,条件是听曲儿的时候给其安排最好的位置。 出来玩的,大都有着比较好的心态,并不是憋着火和人家干仗,所以好说话不差钱的主儿还是占了大多数。 将宣传牌摆出去,我招呼另外两个服务生帮着守大门,进行解释。 自己则拿着小丫头顺利借来的吉他,开始调琴弦定音调。 这把琴成色还不错,虽然是低档货,但估计也得一两千才能买下来,还算合手。 试了一段华彩,叮叮咚咚的吉他音以及通过麦克风放出的广告声,开始吸引越来越多的客人驻足围观。 果然有好事者问,“喂,小妹,你家188票价表演几个节目啊?” “这个…我还不知道,也许一个,也许五六首吧。” 我听到,连忙在里面喊,“十个,不,八个节目啊,绝对不亏的!” 又有人指着宣传牌表示质疑,“德云社不是这个‘得’字吧?还有,江云潮是谁?好像没听过的。” 小丫头又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结果,那两个山西豪客不愿意了,竟然跑出去帮我们解围,“人家表演绝对专业,额们刚才听了试音,绝对够味儿的,你们管什么德云社、得云社呢,反正小伙儿人长得精神,水平绝壁到位,而且还会来事,赠饮料小吃的。” 我立即向外冲,却躲在门背后帮腔,“对,买票进来的观众获赠两杯饮料两份小吃啊,座位不多,机会难得,欲购从速哈~~~” --- 今天至少三更起步,最近更新慢,自己都怒了。 第556章 角儿啊!(二更) 随着我将忽悠技能和牛刀小试的几样宣传手段使出,终于开始有新客人买票了。 坐在吧台后面,我老神在在,随口回答三三两两入场客人的问题。 而除了一个负责调制饮料茶水的小伙子之外,其他四名店员全都被我支出门,一个拦在茶舍门口收钱放人,一个站在宣传广告牌那里反反复复一遍遍解释。 而另外两个,则直接跑到主干道上,拿着大喇叭高声吆喝,吸引更多游客向燕然茶舍所在的支巷里张望。 二十分钟后,燕然匆匆赶回,一身香汗淋漓,面色透着焦急和兴奋。 一见面,我就将目前的收入清单递给燕然,邀功道,“燕姐,别激动悠着点啊,瞅见没,三十分钟,营业额破两千了!” “卧槽!” 燕然惊得直接爆了粗,接过我的记录,瞪着眼看了半晌,才说,“真的才三十分钟吗?天,这还是只有十多个客人的情况啊,上座率三分之一还不到…要是周末满员,折合到一天十个小时经营时间,我…哎呀,我家一天营业额还不得上万啊!” 我立即嘲笑燕然,“姐,你会算数吗?你四则运算是体育老师教的吧?半小时两千多,一小时就是四千块出去了,一天十个小时营业时长,该多少钱?四万多小五万了好不好?而且还是只有三分之一客源的情况,要是满员呢?还得乘以三,一天十几万营业额啊!” 燕然听得蒙圈,都不会说话了。 我大笑,再也忍不住,损她道,“姐,亏你从小还是京城长大的,咋这么没见过世面?哈哈,可惜可惜,一天十几万营业额这是不可能滴…不会每个三十分钟都能卖出几千块的,你啊省省吧,赶紧换衣服,给我去步行街上站台拉客人!” “讨厌,连你燕姐都敢调笑!” 燕然冲我抛了一个带着怒气的媚眼,随即却眉花眼笑冲向后面,开始换衣服。 看来她也明白,我这次尝试成功的可能性远大于失败,看来今天晚上她要小赚一笔了! 我盯着算上加座也只有十多张小方桌的厅堂,总觉得不带劲儿! 几分钟后,我拉住换好一身合体旗袍,身材丰腴到火爆的燕然,顾不上欣赏熟.妇风姿,立即说,“燕姐,有没有方凳、塑料凳或者木墩子?没有吗?借啊!你看看你这里,全都是高背大木椅,一桌顶多坐四个客人,统共才能坐四十多位,这不浪费资源吗?换凳子,赶紧的!” “好好,马上,马上去借!” “还有,把两侧小门插销拔了,全打开,门口属于咱家的地方也摆上桌子板凳,卖户外票!” “这个…” 燕然有些犹豫,低声对我道,“小江,还有三十分钟开演,可现在屋里座位还卖了不到一半呢,你干啥外面还要摆上桌子?有那么多看表演的客人嘛!” “让你借你就借,废话那么多干啥!快去,别耽误正事儿,姐,现在可不是含糊的时候,一哆嗦你就少好几千块收入的!” “行,行,马上去!” 燕然不墨迹了,手扥在两侧旗袍边上,扭着屁股向外跑,差点没把自己绊个大跟头,里里外外的游客眼都看直了。 那俩山西土豪冲我喊,“伙儿,给额们留最好的位置啊,额帮你吆喝去。” 京城来的,最开始跟我啫喱的家伙也坐不住了,跑过来跟我说,“哥们,我等的人还没来呢,反正也没事儿,坐着也是坐着,我给你帮忙去,好位置给我留两个啊!” 我刚哎了一声,这家伙已经跑到外面,亮着一口麻溜儿的京片子,开始帮我们宣传起来。 结果,效果意外的好,这哥们忒会说,再加上一口京腔,听着倒还真像从京城德云社过来的相声团体。 于是,宛如蝴蝶效应般,店里的顾客开始抢着要好位置,茶舍的厅堂里顿时乱成一锅粥。 而这种自发的‘乱’同样刺激到外面还在观望的部分游客,于是越来越多的客人开始向里面走,掏钱买票。 我估摸着,他们大都抱着188门票还包括赠送茶水饮料和小吃,傍晚时分,大凉凉的,感受一下这种难得的气氛也不错这样的心态,反正吃亏上当就这一次,死不了人的… 就这样,又过去三十多分钟,屋里的座位全都售罄,大家也不顾形象和是否相识,坐得挺紧密,足足多挤出十个位置,卖出五十五张票。 有人开始起哄,冲我喊,“那谁,江云潮是吧,表演吧,别光顾着点钞票,唱啊,188一张票可是小贵的…” “就是,不能再放人了,你家地方太小,这要是有几个放屁的,还不得熏死一屋子人啊!” 众人哄笑中,我只好讪然,冲着观众们打躬作揖,“各位老少爷们,等五分钟,最多五分钟后马上开唱,今晚上,相声单口,流行歌曲,咱南京本地评弹,都给大家上!” “喂,你家德云社冒牌的吧?还评弹、摇滚呢,别糊弄人啊!” 我就瞪眼,“好听不就得了,哥,唱得不好你打我啊,现在别瞎逼逼成不!” 于是,大家开始善意地冲我鼓掌鼓劲儿,那个起哄的也不说话了,巴掌拍得比谁都响亮。 这时候,就听见有人突然冲我喊,“江潮?是你吗?你怎么在这里表演呢?” 抬头,我发现是墨芷舞站在茶舍门口,一脸茫然向里面张望。 没顾得上想她为什么会出现在秦淮步行街,我冲墨芷舞叫,“芷舞姐,你来得正好,我这里正缺一压场子的‘角儿’了,一会儿你和燕姐一人一个节目啊,绝壁不能跑喽!” 同时伸手,引着观众的目光,大喊,“老少爷们,大家回头看看,门口站着的娘子那可是我们…我们得云社的‘角儿’,她一会也会表演的,怎么样,漂亮不?” “你…” 墨芷舞顿时羞红了脸。 饶是她见惯大场面,恐怕也没有像我这样没脸没皮过。 冲过去,我不由分说拉起墨芷舞的手,说,“姐,您了真是救火队员啊,得,既来之则安之,这个忙,你帮也得帮,不帮…摁住你也得帮!” 第557章 能入您的法眼吗?(三更) 墨芷舞就要恼,使劲儿甩开我的手,怒道,“江潮,你干什么呢,别胡来!” “我就是胡来了!” 这么多人看着,我绝不能冲墨芷舞服软。 只好对她使劲儿各种眨眼,而后压低声音说,“姐,给个面子,一会儿我让燕姐和你解释,现在听话,赶紧进来,至少得给我站台助威吧!” 见她还要说话,我连忙哀求,“芷舞姐,真不是闹着玩的,我这是在为咱们好风景物流园项目能够顺利开展,并且深度推广进行一些大胆尝试!你要是不帮我这个忙,那成,好风景我可不管了啊!” “哼,好啊,你敢威胁姐!” 墨芷舞顿时不依了,狠狠掐我的胳膊。 “不是威胁…对了,你看看我写的东西,看完你就信了!” 说着,我跑到自己原来座位所在处,只是苦逼地发现,那张桌子上已经堆放了无数杂物。 翻了几下,找出半个下午的劳动成果,看得我都快哭了。 举着几张皱巴巴已经破口的纸,我递给墨芷舞,“姐你坐一旁先看看,我得开始表演了。” 这时候,燕然跑回来,递给我一身不知道从哪里踅摸来的长袍,当着观众的面,帮我脱掉外套,直接套上。 还真别说,换上传统中式长袍后,我顿时有了一种说相声的范儿,挺带感的。 转向那个服务生小丫头,我招呼她过来,低声耳语,“妹子,我刚才告诉你怎么报幕的,你忘了没有?” “没…可是哥,我害怕,心里好嘀咕呢!” 我气笑了,“怕,怕你个头!我一江湖骗子都不怕,我还要连续表演呢,你怕啥!” “那…” “哎哟喂,再别这啊那啊的了,开始吧,不然观众要发飙了!” 其实我知道,虽然188听着不便宜,但我们可是赠送两杯饮料和两份小吃的,这些就占掉快一百元。 而且,我看到形势喜人,刚才头脑一发热,又喊出每人赠送两片西瓜和一小碗水果拼盘的呼声,这样算下来,这些客人在这里白坐一两个小时听小曲,还有吃有喝,实际成本只不过人均几十块钱而已,真是不算贵! 当然,那些饮料和小吃的实际成本可不是标价,燕然可是赚翻了的… 在我几次三番鼓励和威胁下,大长腿服务员小丫头终于鼓足勇气开始报幕: “各位来宾,各位朋友,现在请大家安静!” “好朋友们,我们茶舍有幸请到‘得云社’江云潮先生在这里为大家表演,那个,江先生技艺高超,名声在外,请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江云潮先生登场献艺!” 观众们大都拍起巴掌,但同样有少数讨厌的声音开始起哄,“假德云社吧?你们表演的行头呢?道具呢?还有,刚才那大褂也是临时借来的吧?太不专业了,糊弄人是不是,退票退票我们不看了!” 玛德,我差点搧丫的! 吃了我的喝了我的,现在歇脚歇够了,特么表演还没开始,就想着煽风点火拆台退票,成心的是不是! 这种人我最看不起,就是贪小便宜贪惯了,满肚子都是劣根性! 我哼了一声,压住胸中怒火,拨动琴旋,时而轻拍吉他面板,开始唱起来: 桃叶那尖上尖 柳叶儿遮满了天 在其位的这个明哎公 细听我来言呐 此事哎出在了京西蓝靛厂啊 蓝靛厂火器营儿有一个宋老三 提起了宋老三 两口子卖大烟 一辈子无有儿 生了一个女儿婵娟呐 小妞哎年长一十六啊 … 我唱起来,弹着吉他,渐渐地带出了感情。 眼前闪过这个小曲儿所描述的画面。 妙龄女子投河,六哥哥探清水河,然后…一样跳了河。 只是,即便命落黄泉,也从此天各一方,伤心欲绝… 再次不由自主想起了简约。 心情…难以言表。 说起来,这首曲子讲的是一个悲惨的故事,有情人终成不了眷属,和相声的笑点根本不搭界。 只是德云社二爷张云雷唱得好,人长得帅,迷妹无数,从而构成了一道反相声潮流的风景---六哥哥台上唱到伤心处,泪洒衣衫,台下迷妹们哭成一团,不断叫好打气。 甚至有一次老郭开玩笑说张云雷,大意是祖师爷从坟里爬出来也要收拾你,这是叛逆啊! 但,说一千道一万,二爷张云雷把六哥哥唱火了,《探清水河》也成为时下相当流行,甚至不亚于很多耳熟能详流行歌曲的‘京城小调儿’! 我唱着,竟然眼角开始湿润,无形中平添几分张云雷的风采。 也许加上我长得还不错,唱功嘛,虽然不是专业的,但嗓子好,这首小曲儿的难度也不高,倒是表演得极为流畅。 可以说比我闲暇时无事自娱自乐唱得好百倍。 观众们都不做声,默默听着。 甚至当我唱到“亲人呐,你死都是为了我,大莲妹妹慢点走,等等六哥哥…”这两句时,已经有人开始和着我的歌声轻哼起来。 泪水,顺着我的眼角滑落。 心情不胜唏嘘。 思绪万千中,我忽然想,要是有一天,简约或者雨茗因为我而投河自尽,我,是不是会像《探清水河》的六哥哥一样,随着她一起跳了河? 如果…我不敢往下想,觉得这两个女人,已经成为我感情上的死结了。 小曲不长,于是我索性唱了四遍,并且越唱越娴熟,最后甚至觉得自己的水平已经称得上登堂入室。 尽管知道这是一种错觉,但我还是有些欣慰,酸楚中觉得慨然。 并且四遍唱腔,我动用了不同的方式,清唱、京城小曲的传统唱法,加入流行乐元素后的快节奏,最后是邀请大家和我一起唱。 效果出奇好,原本就有一些客人会这调调,就算没听过不会的,也在差不多听了两遍的时候能够滥竽充数哼几句了。 燕然很有头脑,百度了歌词,将它写在宣传广告牌上,站在我身边举着,引导大家齐声吟唱… 于是,令人非常不解的一幕出现了。 在秦淮河畔的一家茶舍,外面围满了不花钱买站票的观众,里面坐着188品茶喝饮料吃小吃的贵客,而,不论什么类型,很多人都在跟着我哼唱这首哀婉的京城小调,《探清水河》! 一曲唱罢,回报我的是雷鸣般的掌声! 甚至有人将我唱曲的过程拍成视频,发到网上,迅速引来不少围观和评论。 默然良久,我接过燕然递来的面巾纸,擦了一把鼻子,强笑着问,“各位老少爷们,我江云潮唱得还能入您法眼吗?” 第558章 要干了? 带着一丝忐忑,我问出口,只是… 没人说话,连一个搭腔的都没有。 我含糊了,心道,特么哥们不会演砸了吧? 不能啊,自我感觉这次演唱的效果,绝壁比平时来了兴致自娱自乐两段的水准高出不止一个档次! 难道说,这些观众里没有识货的人么? 都特么一个个猪鼻子插葱扮大象,假装大尾巴鹰呢? 正在迷茫不安,有人开始鼓掌,声音不大,但在如此诡异的寂静中,就显得极为响亮。 心中好不激动,瞄了一眼,却发现是墨芷舞! 这个妖艳的熟.女大姐,正风姿绰约一下一下拍着巴掌,很有节奏的样子。 正想苦笑,没料到,墨芷舞的喝彩竟然引来其他观众的掌声,有一个就有第二个,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 几秒种后,掌声、叫好声响成一片,连我表示感谢的话都被掌声湮灭,埋没在这些乱七八糟却连绵不绝的轰鸣声中。 足足持续一分多钟,拍巴掌的声音稀落下来。 双手高高举起,又缓缓放下,我做了一个向下压的动作。 顿时,燕然的茶舍里变得安静起来。 “诸位老少爷们!” 我很有范儿地学着视频里看过的传统相声艺人感谢观众的样子,双手合在一起,团团作了一个揖。 “在下江潮,艺名江云潮,给各位老少爷们大姐三妹见礼了!” 台下哄笑,有人善意地起哄,“喂,江云潮,你丫也是云字辈的吗?” “看看,看看!” 我指着发声音的方向,“爷们肯定是京城过来的客人吧?咱们南京不说丫的、丫的,全国也就京城那边片儿才会这么说。” “哈~~~”众人又笑。 紧跟着,我趁热打铁和对方互动,“爷们喊在下丫的,这个没问题,别喊哥们孙子就行,各位爷,高抬贵手,长鞭落地马放南山,容兄弟我继续献丑!” “你丫的,忒会说了,够溜儿,赞一个!” 我便笑了,“相声这种曲艺形式现在重新大火,我们都知道应该感谢一个人,那就是~~~” 很给力啊,观众们当即接口,几乎齐声呐喊,“郭德纲~~~” “对!” 我大笑,“说句不中听的,我呢,的确是假冒伪劣产品,各位都看见了,广告宣传牌上写的是‘得云社’,而不是‘德云社’,我这个江云潮的云,也是自封的,还没机会拜在老郭门下,讨要一个辈分…嘿嘿,人家是大腕儿,树大招风,指定不会认识我是谁,咱这就叫蹭热度呢!” 众人又笑,不过这次明显善意的成分占了绝大多数。 其实观众也好,游客也罢,谁都不傻。 我相信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客人都看出‘得’和‘德’不一样,也猜到我就一冒牌货,所以他们当初进来,一,可能因为好奇,二,保不齐抱着看我出洋相的‘阴险’意图。 国人的传统嘛,不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总想着有机会戳穿谁谁谁,当一把315斗士啥的,对吧? 故而,我先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能耐,震场。 然后大大方方承认自己就是一‘玩闹’,别强撑着给自己找不自在,明明不是正宗德云社的人,还非得嘴硬玩虚的,把别人当傻.逼看,为的就是讨大家一个‘饶’字! 不过,尽管众人大都已经猜到今晚这个表演是有猫腻的,也能接受我滥竽充数,但亲耳听到我承认自己以假乱真,还是有些骚动。 哄笑之后,随即嘘声四起。 我就不描述观众损我的话了,总之,几乎没两句好听的。 等到众人声音稍弱,我再次鞠躬,然后说,“列位,如果觉得我是骗子,我坑您钱了,没商量,一个个来,排队退票,就当我们免费提供场地,供应吃喝,让大家歇脚了!” “真的?骗人了吧?”有人当下就问,完全不给我面子。 “假的!” 我故意板起脸,在对方错愕中展颜一笑,“假的我敢吗?现在里里外外怕没有七八十口子,我敢骗您,我也不敢骗这么多人啊,哥,一人一口唾沫,淹都淹死我了,我哪儿敢犯众怒啊!” 众人又笑,倒是没有人站起来,做第一个退票的吃螃蟹者。 看来,面子还是要的,谁也不想被人戳脊梁骨,骂一句忒没品了。 咳凑两声,清清嗓子,我喊了一句,“退票可以,退钱没问题,但老少爷们,大家可得拍拍胸脯说句良心话,我江云潮刚才表演的怎么样?够不够味道?或者说,有没有二爷张云雷几分风采?” 那两个山西豪客看来铁了心要帮我们,毕竟占了最好的第一排中间座位,算是拿人手短了,立即喊,“额看很不错,太好了,超过张云雷了。” 那个最开始跟我起腻的京城客人也说,“德云社小剧场表演哥们没少去,二爷的场子咱也捧过,送过不下十个花篮,凭良心说句公道话,这哥们表演的真不赖,虽然比不上二爷的六哥哥,但唱腔清楚、吐字圆润,并且声调抑扬顿挫,音律也拿捏得极准,的确有几分功底的,牛掰了!” 听有人给我打气捧场,又有那少见的刺儿头观众开喊了,“喂,你们是这个江云潮找的托儿吧?干哈你就说句公道话了?你的话谁信啊,你特么知道人家德云社的大门往哪个方向开嘛?” 京城这哥们恼了,“你丫的,孙子(发zei的音)哎,你特么站出来让老子瞧瞧,我看谁在背后说风凉话呢?特么你知道还是我知道?爷从小听大戏,相声、河北梆子、评剧、京剧还有京韵大鼓,你随便挑一段,爷今儿个要是唱不上来,我跟你丫姓!” 火爆了! 我一看,咋回事儿啊,这是要徒手搏斗不成? 或者,要把我们茶舍当斗牛场了? 连忙劝架,我大汗,喊道,“好朋友们,大家都是好朋友,出来就是玩儿的,不就是图一乐儿嘛,至于呛火呛成这样?” 冲着两个方向,连连作揖,我说,“给兄弟一个面子,大家文明看表演,有啥不满或者觉得我表演不到位的地方,尽管提,别伤了和气,这几个话儿说的呢,犯不上啊!” 第559章 火爆燕然(一更) 场子顿时有些乱,有不少客人开始站起身,惊恐、尖叫、看热闹、起哄…形状不一姿态万千。 见有人闹砸,不少观众开始充当和事佬纷纷劝解,也有个别掐秧子起哄的主儿,在一旁煽风点火,总之,说什么话的人都有。 “都特么给老娘闭嘴!” 声音…忒清脆了,不过清脆中透着一股彪悍劲儿。 突然喝骂的是站在我身边的燕然。 燕姐面沉似水,一声娇斥,将在场众人的目光都吸引到她身上。 “来,你出来一下!” 指着最开始黑我的那家伙,燕然勾着兰花指,“喂,说你呢,滚出来!” “干嘛?” 没想到,刚才气势汹汹和京城哥们掐架的家伙,面对燕然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熟.妇,忽然有些怯,站在那里愣是不动窝,只是强撑着回嘴,“我干嘛出来?我站这儿挺好的,不出来。” “不出来?” 燕然冷笑,“行,你不出来是吧,老娘拉你丫的出来!” 话音未落,不由分说,燕然顺手抓起一杯柠檬茶,液体从杯子里飞溅出来,落在她那身花团锦簇的旗袍上,星星点点湿了身。 “大家让让,我看看谁特么敢在我这里撒野?麻痹的,胆儿肥了他了,也不打听打听这里是谁开的!” 竟然,没有一个人敢吱声! 诡异到极点的寂静。 一个风姿绰约的女子,面对数十双虎视眈眈的眼睛,仪态万千,却如一头漂亮的母老虎,让人欣赏其风采的同时胆战心惊。 挑事儿的那家伙顿时蔫了,战战兢兢向后退,都特么不敢吭气。 一把拉住燕然,我侧身挡在她面前,“姐,你干啥啊,好好做你生意,咋还要动手呢?你不知道你这样子就跟一头母…” 此刻全场默然,因此我的每一个字都被清清楚楚送出去,传进众人耳朵里。 “我什么样子?让开!” 燕然扒拉我,怒道,“你不让开是不是,不让开连你一起削!” 我…简直了,都特么快被燕然气笑了! 明知道她是在做戏,但,尼玛做得也太真了吧? 我甚至脊背上开始冒冷气,觉得下一刻如果我还不让开,燕然手里那杯至少六十度的柠檬茶绝壁泼我脸上了。 苦着脸,仍然咬牙拦住燕然,我说,“姐,那哥们就是跟我闹着玩呢,你至于嘛你…我还没急眼,你怎么自己先忍不住了?” “我就是见不得你受欺负!” 燕然呲着小虎牙,一脸凶神恶煞,“欺负我燕然没事儿,敢动江潮,麻痹的老娘废了他丫的!” 燕然从小在京城长大,话说急了,满嘴京腔尽露。 京城那哥们顿时两眼放光,在旁边撑场子,喊,“孙子哎,瞧见没,这就是咱京城大姐范儿,真实没想到在南京连续碰到亲人啊,真特么一点都不濉(sui),今儿个没白来啊。” 我叹口气,见面前的燕然还是不依不饶,便突然做了一个动作~~~ 伸手,环住对方的腰,不由分说,两臂运力一下将燕然如同扛麻袋般抱起,扛在肩头。 “啊~~~” 燕然大叫,“放开,放开我,干嘛啊你!江潮,我草~~~” 几个健步,我冲进后台,将燕然扔在一张椅子上,喘着粗气,“姐,差不多得了,别闹,咱这是办正事儿呢,你别没完没了。” “噗嗤!” 燕然忽然笑了,上下打量我一眼,说,“哟,没看出来你还挺有劲儿的啊!” 我一怔,心知被燕然耍了,也没含糊,盯在对方胸前的一对高耸上,说,“姐,我也没看出来,你还挺有料的…” “滚~~~” 下一秒我抱头鼠窜,从后面跑出,身上被燕然手中还剩下小半杯的柠檬茶泼得湿透。 … 经过这一闹,再也没人敢瞎逼逼了。 而刚才那个黑我的哥们脸皮还真是意想不到的厚,愣是坐在那里完全没有走的意思,看来要值回188票钱。 有模有样唱了一个喏,我连连冲观众鞠躬,道,“那是我嫂子,大伙儿别和女人一般见识,唉,脾气太爆了,哈哈,刚才都是误会,误会对不对!?” 有人就喊,“对,都是误会,大家是来听相声的,不是来看打架的。” “说的在理儿啊!” 我一付深有感触的样子,“老少爷们,这一幕揭过,马上赠送的水果拼盘就给大家送到,还有,刚才我嫂子不是拿了柠檬茶嘛,我偷着问她了,她啊,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种意思,就是想端茶送水给诸位赔罪呢…这样,现场有一位算一位,人手一杯柠檬茶白送!大家看这样行不行?嗨,我们这里柠檬茶明码标价,二十一杯的…” 门外就有人喊,“我们买站票的给不给?” 我立即回,“买了吗啊?花钱了?” “必须花钱啊,掏了38,站在门外第一排的,不信问你家小妹。” “不用问,我还信不过您啊?绝对有,买站票的人手一杯柠檬茶,一个果盘,走起~~~” 随着我的慷慨大度,多少有些僵硬的气氛重新开始活跃。 我走过去,一手一个,拉起京城那哥们和黑我的家伙,邀请双方上台。 “各位,下面一个节目,咱们来个欢快点的…嗯,大家听过三句半没有?” “三句半?有啊,那个好玩,来两段!” 扭头,我冲多少有些尴尬,没有完全放开的两人道,“两位大哥,冤家宜解不宜结,都是出来玩的,真不至于闹别扭,来,给兄弟一个面子,咱们一曲泯恩仇,从此都是好朋友。” 黑我那小子脸有些挂不住,解释道,“我就开玩笑的,没想到这哥们真急眼。” 京城那兄弟也说,“是我有些燥了,哥们对不住。” “哈哈,这不挺好的嘛!”我连忙徕住双方,低声解释了几句,问他们,“两位,记住没有?” “简单,没跑儿的。” 另一个也说,“记住了,不就几句话么,没问题。” 我笑了,拉着两人站在台前,大声宣布,“下面这个节目算是免费赠送给大家的,我呢,找了两个好朋友一起表演,节目的名字叫做:生活万万千,永远三句半!咱啊,立马开始喽`~~~” 第560章 劲爆三句半(二更) 其实,说起来我也算讨了巧。 要说表演唱小曲儿,我还能凑合对付几段,可论起说相声,那我江潮完全就是门外汉! 一看一个准儿,瞎子都不带走眼,那种和相声殿堂大门隔了千山万水的混珠鱼目。 所以,我顶多能扯两段单口,至少这个不需要逗哏和捧哏相互配合。 而且我也听过不少传统和现代的单口相声,因此只要别太挑剔,抱着看耍猴的心态,我说两段也还行。 可人家花了188买票进来,一段小曲,两段单口肯定没办法糊弄过去,索性趁机来个又简单又能让人捧腹的三句半,凑凑场子,混混时间。 清了清嗓子,我先说,“秦淮河畔满街走,一个去处不能少。” 京城哥们立即接口,“七九开河,八.九来燕,想看打架哪里走?” 黑我的那哥们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大声续道,“来~~~燕巢!” 众人哄堂大笑。 因为燕巢,正是燕然茶舍的名号,当然也是我给改的。 生活嘛,必须具备自黑精神,这样才能活得更阳光,更快乐。 我们的三句半赢得热烈掌声,两个冤家哥们也兴奋地狠狠击掌相互庆贺! 谁都希望得到别人的赞赏和认同,骨子里,其实每个人都有着强烈的表演欲。 虽然这里没有聚光灯,也没有人送花篮和九十九朵玫瑰,但叫好喝彩声,就是对我们最大的认可。 尤其,我的三句半纯粹原创,并且将燕然茶舍名称、节气歌还有刚才发生的意外巧妙糅合在一起。 这可是实打实的功力,绝非从网上抄袭那种投机。 叫好声响彻一片,于是,越来越多的游客被吸引,茶舍门外被围得水泄不通。 我继续来,心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哥们干的就是企划宣传,弄点这东西,还不是手到擒来? 艺术原本就是取材于生活高于生活,我江潮脑袋里有的是料。 “深秋季节赏秦淮,谁家娘子闹连连?” 北京哥们摩拳擦掌叫,“燕家嫂子一瞪眼,话说水浒谁下凡?” 黑我的家伙这次倒是完全放开了,立即接道,“母大虫!” 轰~~~ 观众们已经笑得前仰后合。 我们身后,也传来几声娇怒的笑声,我知道,肯定是燕然和墨芷舞。 才不管她们呢。 偷眼看了看身边两位,发现这俩家伙还真是人来疯,越多观众捧场,他们越兴奋,怕是真把自己当成德云社的大拿了。 我开始拉着两人鞠躬致谢,作势要结束。 观众们顿时不依,纷纷喊道,“才两个啊,过去几分钟?不行,继续啊!” ‘推辞不过’,其实我根本还有好几段等着呢,不然,时间怎么打发? 我笑道,“给力不?大家来一顿掌声,我们都商量好了的!” 于是,掌声雷动,而同时,那些水果拼盘和赠送的柠檬茶也送到众人手中。 气氛暖人心,我双手下压,示意大家先忍忍,等到渐渐安静,我突然喊,“刚才的是不是太正经了?” “啊?” “什么?” “几个意思?” 坏笑着,我偷眼看了一眼燕然,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段子嘛,不带点颜色怎么能叫段子呢?下面要表演的三句半,少儿不宜…我看看这里有未成年人没有?十六岁以下的,必须在家长陪伴下,拿棉花塞住耳朵!什么?没有棉花,那就…听呗!” 轰然中,我们都快被催死了。 不再墨迹,我开喊,“杨柳儿腰肢,盘头儿发髻!” “就问嫂子美不美!” “美~~~”(这次,连观众都一起喊了。) “舒服不如倒着,好吃不过饺子。” “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 “嫂子~~~”(已经欢声雷动了。) 我大汗。 特么的,看来人人都有一颗银水荡漾的心,这话谁都知道啊! 背后,瞬间飞来无数空纸杯还有杂七杂八的物件,看来墨芷舞和燕然,逮着什么算什么,全都砸向我们几个了。 连忙告饶,我喊,“姐,又不是说你,你激动啥子哟…您可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再说了,谁家说相声还不来两段射影含沙的话,您就别瞎起腻了,这不是拆我台嘛!” 燕然不依,娇笑着要冲上来揍我,却被墨芷舞拉住,两女笑成一团。 不过看着我的目光,满满都是刀子,就像能把我给生生千刀万剐了。 不敢再胡闹,我又道,“秦淮河畔迎亲人,远来都是我家客!” “一百八十票不贵,嫌贵您了可以退!” 最后那哥们大喊,“免单啊~~~” 再次轰然,于是,里里外外买票的观众,全都举着我们临时手写,只是盖了燕巢红章的白纸片,各种挥舞! 那意思,看见没,哥们手里有票,等着到时候免单呢! 气氛已经被完全烘托起来,达到沸点,于是我亮出杀手锏。 “各位,最后一个段子,我想…” 顿了顿,待到大家渐渐安静,我才又说,“我的意思,希望今晚的演出能够别出心裁,别开生面,与众不同。” “江云潮大佬,你怎么想的啊?直说呗!” 我一听,感情好,这一会儿工夫我都升级成大佬了。 “我呢,就一冒牌得云社,所以,我的表演肯定会继续,不过真不敢开专场了!” 自嘲地笑了笑,我说,“就怕你们听着不爽,扁我啊…这样,如果我们最后这段三句半说的好,大家有一个算一个,到时候该谁上谁上,给我们表演一个节目,也让我喘口气,喝点水,马上准备说单口。” 观众们就有些迟疑,有人喊,“谁上啊?你不会忽悠我们上吧?那不成,谁知道上来表演的都啥水平呢?不行!” 我便笑了,“各位,你们是来听相声看表演的,可不是登台霸场的…哈,你们想上来我还不给机会呢,当我们得云社真的档次那么低嘛,小猫小狗都能来?嘿,还有,我也给你开不起出场费啊…” 胡乱指了指身后,我含含糊糊说,“接下来的表演者肯定是我们的人啊,绝对劲爆,大家想不想看?” --- 都是戒指自己写的段子,哈,求支持! 第561章 专业加持,压场大招(三更) 不用我更多明示,众人想必已然明白我在暗指燕然或者墨芷舞两个大美女中的一人将登台表演。 更何况,之前墨芷舞刚出现的时候,我曾经说过让她做好表演节目的准备。 虽然芷舞姐没有当即答应我,但很显然我们是一伙儿的,她属于我说的‘自己人’。 故而,也许大部分观众们都会认为我和墨芷舞就是成心吊大家胃口,准备表演的节目其实早就有了定数,商量好的! 清了清嗓子,我端起服务生小丫头殷勤送上的菊花茶喝了两口,低声问身边的哼哈二将,“两位哥,准备好了吗?” “没问题!” “必须的!” “好,”点点头,我冲二人示意,“那咱们马上开始。” 见我们三人神神秘秘,观众都有些好奇,大家也不扯淡了,瞬间安静下来,都在等我压轴的三句半。 “各位,其实我们刚才表演的三句半多少有些问题,大家看出来没有?” “早看出来了!”有人立即喊,“哥们,你们表演的算是两句半吧?” “对头!” 我竖起大拇哥,点赞道,“果然啊,高手在民间,我们表演的其实不是标准的三句半,是难度更大、经过改良的两句半!” 又环视众人,我说,“所以,咱最后一个段子当然要当一次正规军,来个完完整整的三句半表演…可现在台上只有三个人,还差一位,哪位爷们姐们愿意自告奋勇上台和我们一起来来?” 这次倒是没人起哄了,更没谁吱声。 毕竟参与表演的勇气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有,并且前面我们两句半的效果那么好,最后若是因为新加入一个,倒了灶,这罪过可就大了。 我微笑,料到会是这样一种结果。 “既然没人毛遂自荐,那我可点将了…来,大家一起呱唧呱唧,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燕巢主人,我们大伙儿的嫂子,燕然女士粉墨登场!” 侧过身,我们三个就像约好了一样,齐齐弯腰,同时伸出右手,做了一个‘请’的架势。 “燕姐,请~~~” 燕然一愣,有些怯场道,“江潮,你搞什么搞,你小子这是在拿我找乐子嘛?” 直起腰,根本不管燕然的反应,我三两步冲过去,不由分说抓住燕然的胳膊,低声道,“姐,现在不是推脱的时候,你的燕巢是不是能一炮走红,可就看你了…姐,咬咬牙,这可是以后日进斗金的第一步啊,别墨迹,来吧!” 说着,我两手用劲儿,已经将燕然半抱半架带到台上。 挣扎两下没有脱开,燕然狠狠瞪我一眼,倒是不再墨迹,索性大大方方站好,问我,“江云潮,你说我该站在第几个呢?” 我有心考她,笑道,“姐,你就站第四个吧,说最后半句话,大伙儿说,我的提议好不好?” 当然是各种叫好声,美女就是有特权! 我估摸着,就算我说让我们几个全都滚下来,只留下燕然一个在上面说单口,恐怕也是双手举赞成票的居多。 “讨厌啊你!” 燕然柳眉倒竖,“你都不给人家交待一句,你让我配合表演个头啊!成心让燕姐出糗是不是?” 憨皮赖脸,我凑过去低声说,“姐,你只要记住几个字就成,听仔细喽,第一次说这几个字,第二次说这几个字,最后说这些…记清楚没有?” “就这么简单?” “没错,就这么简单。” “那成,我没问题!” “哎,燕姐,我可跟你说,一会儿带点感情,别像活死人似的跟那儿挺尸,知道不?” “行行行,我的江云潮老板,快开始吧!” 被燕然轰开,我再次清了清嗓子,开腔。 “我家有大姐!” 京城来的哥们立即接口,“年芳二十八。” 然后是跟我起腻的那家伙,“要问长啥样?” 燕然笑着,乐不可支道,“盘子靓!” 观众跟着哄笑。 我继续,“有朋自远方,来者皆宾客。” “畅游秦淮河,步入燕巢巷。” “笑逐颜开后,就问要干啥?” “捧场~~~” 燕然好像放开点了,这一嗓子喊得清脆响亮。 观众开始拍巴掌,有人喊,冲着美女也得捧场啊。 “六十又六天!” “一月过一月。” “贵客再次喜临门,为何?” “开业~~~” 最后这段,才是我忽悠半天之后的重点。 对着那些冲我们拍摄的手机镜头,以及支棱着耳朵倾听的客人,我终于发出大招! 只不过,这次效果显然不如之前,观众没明白所以然,也不觉得好笑,顿时不干了。 “喂,江云潮,你最后说的这叫什么三句半?任何笑点都木有,耍我们了吧?” “就是,还以为真有什么压箱底绝活了,这叫咋回事儿啊!” “糊弄人呢,干嘛啊这是!” 要的就是你们发飙! 我伸出双手压场,“诸位,听我说一句,要是说的大家不满意,来,哥们脸凑您面前,可劲儿搧,成不?” 大家就喊,“说呗~~~” 我笑笑,“借着今天表演的机会,我宣布一件大事儿!” “两个月后,从今天算大概六七十天,也就是春节前两天,欢迎大家再次光临秦淮景区,有一个算一个,今天来听我江云潮相声专场的都是贵宾,到时候迎出五里地,奉为座上宾参加我们集团的开业庆典!” 有人就问,啥时候说相声的也成立集团公司了?你不是跟我们开玩笑吧! 我正色道,“这么多人看着了,还有不少好朋友拍视频发到网上,我敢糊弄大家?好,我索性解释清楚了:我朋友公司,喏,就后面站着的大美女,她全资投入的现代化物流园将会在春节前开业,大家记住名字,好风景!怎么样,好记吧?还有,伴随着物流园开业,秦淮景区最大的进口食品保税区同时开门迎客,大家收好今天的票据,到时候凭票获赠价值199元进口食品一份~~~一百九十九啊,而且还是白送进口食品,你们说,这消息够不够压场的!” 观众们愣住。 相熟的众人一个个面面相觑。 显然他们没有听清楚我的话几个意思。 “诸位,简单说,春节前,好风景食品物流园和进口食品免税/保税区,将在秦淮景区盛大开业,到时候欢迎大家莅临开业现场,凭今晚演出门票免费领取价值199元的进口食品大礼包一份,假一罚十…我就问大家一句,你们,满意不满意!” 第562章 云起云消散 在我说出好风景物流园和进口食品保税区将在春节前夕,于秦淮风景区盛大开业的消息后,观众们沸腾了。 颠儿了! 有将信将疑的,这种群体占了绝大部分。 也有坚定不移的,比如我身边哼哈二将,以及那两个山西来的土豪。不过此类人明显属于少数派。 我不再更多解释,而且相信今天这一幕,肯定会在网络上传播开! 也就是说,通过这次异想天开的灵光一闪,为好风景项目的顺利开展,做了一次成功的广告宣传。 现如今正是信息爆炸的时代,有人直播自己吃一碗西红柿鸡蛋面都能走红,在我想来,哥们形象不差,噱头不少,发布的消息也够震撼,效果当然不至于那么不堪。 本着言多必失的原则,我索性保持一份神秘感,不再多话,万事留待大家自己去想象吧。 拱手感谢两位大哥,请他们下台回归座位,我则继续抖擞精神,开始后面的表演。 先说了两段传统单口。 描述朱元璋年轻时候受穷,后来当皇帝后心态变化的《珍珠翡翠白玉汤》,以及已故的刘宝瑞老先生相声名段《假行家》。 这两个段子剧情简单,也属于众人耳熟能详的作品,因此,即便我的表演根本算不上专业,但也并未引起观众反感。 相反,喝彩声不绝于耳,大家的包容态度让我愈战愈勇,演绎到最后,嘴巴不再磕巴,言辞变得更加流畅自如,甚至在表演‘满不懂’和‘假行家’两个角色的时候,还带出肢体语言,自我感觉惟妙惟肖。 最后,令我始料不及的是,那两个山西好客竟然…打赏了! 一人五千,足足一万块! 玛德,我眼都直了。 土豪的世界凡人真的不懂,我这样一个业余水准的门外汉,明点儿糊弄人的主儿,竟然也有土豪粉丝了? 所以,那些网红啥的,对着摄像镜头喊两句麦,或者搔首弄姿一番,也能聚集千万人气,获得百万打赏,看来大家图的就是一个‘爽’字,心情好了,钱不是问题。 在我主导,众人起哄下,墨芷舞抹不开面子,终于站到台前,表演了一段苏州评弹,还别说,人家芷舞姐不愧是开文艺沙龙的女人,真叫有文艺范儿。 咬字清晰,水袖流云,手帕、折扇、镇纸几样简单道具运用得无比自如,并且唱腔圆润,仪态万方。 我看呆了,观众们折服了。 最后回报墨芷舞的是阵阵无比热烈的掌声,以及那些脑残般的叫好。 只能说,这才是专业水准。 随后,燕然表演了一段古装歌舞。 她这里的服务人员本就穿着唐装汉服招呼客人,而且很显然,燕然曾经动过为来宾表演节目的心思,扎扎实实排练过几个拿手舞蹈的,因此,她和那几个服务生随随便便来了两段歌舞,便轻易赢得无数喝彩。 唉,人比人气死人! 我表演的时候,特么一个又一个跳出来质疑的,说我不专业,说我冒牌货,说我大骗子…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就没几句好话。 结果,轮到美女上台了,表演的好不好,精彩不精彩先不论,人家就跟那儿一杵,观众的巴掌就开拍… 特么一个个都脑残好不好?也不知道外貌协会啥时候扩张到这种程度了? 而且,我江潮好像长得也不赖嘛,可效果干哈反差这么大? 最后我只能自我安慰:进来听相声的女性还是少啊… 就这样,热热闹闹两个小时后,‘得云社’七拼八凑起来的临时表演进入尾声。 我没羞没臊,举着手机,放了一段老郭的拿手绝活,清唱太平歌词。 于是,看着词儿,哼着调,带动大家一起唱,将欢快的气氛推向最后高.潮。 后面的故事不是重点,众人在燕然的指挥下,一个个兑换了加盖燕然茶舍红章的特殊凭证,并且注明:本凭证和演出票据一起,作为免费兑换价值199元进口食品的唯一证据,不得转让,不得买卖,我司具有全部解释权等等。 店里忙得不亦乐乎,我则和两个山西客,京城哥们以及最开始黑我的那家伙蹲在门外抽烟,也就一场表演的功夫,我们已经开始称兄道弟了。 所以人生啊,有时候就是这般不可思议。 身边不时有观众跑过来跟我搭讪、合影、要签名,尤其以仅有的几个漂亮妹子最为踊跃,拉着我咔咔一顿拍照,似乎真把江云潮看成相声界冉冉升起的新星了。 折腾半晌,我将自己的联系方式留给新认识的几个铁粉,并且表示以后如果进行深造,在相声表演艺术上初窥门径,我一定会去京城和山西开专场,到时候,这几位就是我江云潮的嘉宾,座上贵客! 渐渐地,人群散去,而且很多观众甚至意犹未尽,尽管对我的表演没有多做好评,但却纷纷表示肯定会经常来燕然茶舍捧场,还信誓旦旦说什么春节前必须参加好风景物流园和进口食品保税区开幕仪式… 云起云消散,又是一天。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燕然提前关了店门,打发走服务生,和我以及墨芷舞坐在吧台边,兴奋得就像中了五百万大奖一样开始数钞票。 我和墨芷舞开始有一搭没一搭聊天,这才知道她原本陪着一个外地客户夜游秦淮河,结果被我拉了壮丁,客户提前离开,她却被迫亲自上台表演一番… 我大笑,问,“芷舞姐,是不是跟我鬼混耽误您的大买卖了?” “胡扯啥呢?什么叫鬼混!小潮,你说话就不能稍微正常点吗?” “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小弟刚刚飞越疯人院,这不还没缓过劲儿嘛!” 燕然娇斥了一声,“哼,我看你就是不正常!一天到晚疯疯癫癫的,而且胆子忒大了,也不知道脑子里怎么会又那么多鬼主意…哎,今晚真是太冒险了,听你说开什么相声专场表演,吓得我腿肚子都转筋呢!” 墨芷舞笑起来,帮腔燕然一起数落我,两个刚认识的熟.女姐姐,反倒一见如故,彼此视为知己,一致对付我这个‘外人’,相当的同仇敌忾。 闲聊一会儿,燕然扔下手里的签字笔,大惊小怪道,“墨总,小江,你们猜猜,今天店里的营业额达到多少了?” 第563章 红尘来啊来 看到燕然特别兴奋的样子,我猜到应该收入不菲,便笑道,“燕姐,看你的高兴劲儿,恐怕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吧?” 墨芷舞也看着燕然微笑,却没有接话。 “一万?八千?” 燕然斜我一眼,说,“小江,你也太小看咱啦,告诉你,整整一万五千五。” 我愣住,有那么多嘛! 满打满算,坐在大堂听相声表演的客人不过四十多位,其中还包括七八个半票的‘遗留’客人,而所谓在门外买站票的那些家伙,我估摸着吵吵八火的居多,真正花钱的不会超过十个! 这也很正常,几扇门和窗户大开着,既然能看见、听见表演,谁会多花冤枉钱? 我试着问,“燕姐,你这一万五,是不是包括山西那俩哥们的打赏了?” “哼,就知道你惦着一万块呢,小样的,给你,拿走拿走,燕姐不占你小子便宜。” 说着,燕然将打赏钱甩给我,又说,“不算打赏,一万五千多…嗨,真是没想到,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看一个冒牌货表演呢?难道这些游客突然都变成脑残了吗?” 我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是啊,我也不知道哥们啥时候如此魅力无穷了…哈哈,这不正应了那句话嘛,是金子总会发光!燕姐,还得说我江潮人帅智商高,所以老天爷都眷顾的…” “切!” 燕然不屑,怼了我一下,又说,“不过今晚的尝试倒是让我很有感触,看来在茶舍增加一些表演活动,的确是个可行的路子,倒是可以好好琢磨琢磨的...小江,你和墨总先走吧,我收拾一下店面,这里烂糟的,就不留你们了…” 点点头,我知道燕然看出墨芷舞应该找我有事,因此逐客的同时也留给我们单独相处的空间。 没有废话,告辞燕然,我和墨芷舞从茶舍出来,顺着秦淮河漫无目的散步,心里却还是不敢相信今晚自己竟然取得成功。 真的很意外,我江潮才是真真切切的相声界假行家,却圆满完成了人生第一次开专场,至少没有被观众哄下台,这个…讲真,打死我都没想到。 走出一百多米的样子,墨芷舞忽然站住,对沉浸在兴奋中的我说,“小潮,给我!” “什么?” 我没明白她的意思,不知道芷舞姐问我要什么。 “钱啊!客人给你的打赏,交出来!” 登时,我开始向后退,警惕满满。 墨芷舞算计我的一万块了? 不能啊,她一身家数十亿的大老板,能看上我厚着脸皮,吆喝差不多两小时才赚来的这点辛苦钱? 绝壁不能够! “芷舞姐,您这可就不地道了!” 尽管我不晓得墨芷舞朝我要钱的目的何在,但立即做出防御架势,先开口堵住对方的嘴。 “姐,我现在全部身家就八百块,而且我还没工作,没有经济来源的,对了,雨茗去了上海,估计至少要在那边呆几天,我快穷得吃不上饭了好不好…姐,咱丑话说在前头,这一万块是我辛辛苦苦劳动所得,您可不能打歪主意。” 这番话,我说得义正言辞,同时心里打定主意,如果墨芷舞还是不死不休和我闹,那好,哥们就算摆出声泪俱下的姿态,也得守住这点生活费… 我猜到墨芷舞很可能在和我开玩笑,但却不明白她干嘛要开这样一个令我心惊胆战的玩笑。 “江潮~~~” 墨芷舞相当不满地喊了一嗓子,“喂,你这人怎么那么不讲道理呢?噢,今晚上就你一个人辛苦了吗?我和燕然没表演啊?燕然赚了门票和茶水钱,你拿走打赏,那我呢?合着我活该白干啊!”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和墨芷舞就像两个斗气的孩子,为了万八千开始‘据理力争’,“芷舞姐,您一顿饭都不止万八千吧,你就当晚上出来遛弯消食儿了,咋还跟我一穷人计较?再说了,我这不还给你提供了一个当众表演、充分展示自己艺术天赋的舞台嘛,我还没向你要场地费呢,您可倒好,反过来跟我要钱…姐,咱不带这样的,这几个话儿说的,太见外了不是?” 墨芷舞噗嗤一下笑出声,指着我的鼻子,似乎想骂我两句。 立马,凑上脸,我努着嘴,“姐,反正今天说一千道一万,就算您搧我俩大嘴巴,我也不会给你一分钱报酬的,您啊,就死了这条心吧。” “你…” 墨芷舞终于忍不住,伸手从随身的挎包里摸了一把,掏出一堆纸,递给我,“江潮,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啥玩儿啊?” 接过来,我只瞄了一下,顿时傻眼了。 这些纸分明就是我们临时制作的相声表演门票! 一叠子,横七竖八堆在一起,此刻正安安静静躺在墨芷舞手掌心里,如同一种莫大的讽刺。 我… 根本说不出一句话,不晓得这些票怎么会出现在芷舞姐手里? 不是应该被来自五湖四海的游客带走了吗? 可,上面一个个猩红的印章,还有燕然茶舍里的服务生一笔一划写下的什么‘我司具有最终解释权,本票据不得买卖,不得转让’这写字,却显得如此触目惊心。 “这…” 我拧起眉毛,心脏突突乱跳,终于觉察到自己掉进一个巨大的阴谋里! 而制造这个阴谋的女人,正是站在我面前,巧笑嫣然,风姿无限的墨芷舞。 她笑了笑,没有回答我,突然问,“小潮,你听听,现在那边店里在放什么歌?” “什么,哪儿有歌?姐,不行,你先别打岔,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我哪儿有心思听歌,一把抓住对方。 “哎哟,你弄疼我了!” 墨芷舞嗔怒,“让你听你就老老实实听,小潮,是不是…红尘来啊来…” 我没辙,只好按照墨芷舞的要求,老老实实听歌。 果然,隐隐约约在风中飘荡着几丝歌声,“红尘来啊来,去啊去,都是一场梦,红尘来啊来去啊去也空~~~” 我呼出一口气,问,“姐,你干嘛让我听这个?好,我听见了,不就是《红尘来去一场梦》嘛,老歌了,二十年前老掉牙的歌了,有啥好听的?” 第564章 哭笑不得 “是…红尘来去一场梦…” 墨芷舞的目光忽然变得黯淡,脸色也蒙上一层黑气,不再有那种让人看了就会不由心动的绝世芳华,似乎想到某些让她伤心的往事。 “芷舞姐,你…怎么了?” 她的样子让我莫名难受,手也握得愈发紧。 “红尘来啊来去啊去,都是一场梦,红尘来啊来去啊去也空~~~” 挣开我的手,墨芷舞并没有回答我,而是轻哼了两句,然后摇摇头,转过脸时已经换了一付表情。 “小潮,你怎么评价今晚的表演?” 我没搭理她,坚持问,“姐,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遇到难事了?别扯没用的,告诉我出啥事了?” “我吗?” 芷舞姐笑了,“我能有什么事!你太敏感了吧?小潮,我不过听到那首歌有些感慨罢了,真没事儿的。” “真的?”我问,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行了,别婆婆妈妈好不好?再说了,我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你能帮我?” 墨芷舞伸手将落在我肩上的树叶拍掉,叹口气,幽幽道,“每个人都会在某些时刻睹物思人,也会出现心理上的低潮或者高.潮周期,这些都属于正常范围,甚至不见得有特别原因的!你自己想想看,是不是也会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心情莫名其妙烦躁或者悲伤?有过吧?” 我点点头,承认墨芷舞说的没错。 “其实这样的时刻对我而言并不多见,倒是你,像你这样比较感性的人,也许心情不好的频率会多一些…行了,没事就是没事,你总不能让我编一个理由吧?” 我无奈,虽然不大相信墨芷舞的解释,却明白不能再勉强对方了。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隐私空间,而当其不愿意向别人敞开心扉的时候,无论是谁,都很难走进一个封闭的内心世界。 默然中,我点上一支烟,抽了几口问,“姐,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如何评价自己今晚的表演?成功或者失败?” 这话问得我无言以对,因为我尽管有了答案,但这个结果却非我所愿。 沉默片刻,我苦笑着将手里厚厚一沓手工制成的门票举起来,晃动几下,说,“姐,我能问你这些东西怎么来的吗?是不是你动手脚了?” “你觉得呢?” “唉,我觉得?我觉得毛啊!” 我的嘴里有些发苦,“姐,别告诉我那些买票看表演的人,其实都是拿着你的‘补贴’,然后勉为其难进来撑场子…玛德,要真是这样,我还不如一个观众没有,就特么对着空场地表演了。” 尽管我忍不住爆了粗口,墨芷舞却没有任何不快的意思,很认真地点点头,说,“小潮,其实我很犹豫,想不清楚是否该告诉你实情…不过,看到刚才燕然和你似乎有些得意忘形,我觉得还是告诉你实话比较好,否则,肯定会影响你们对事态真实性的判断!而现在这个阶段,我们不能出错,不允许做出任何一次错误决定,否则,说不定就会让大家一起坠入深渊,从而万劫不复!” 我没话了,知道她说的有道理。 良久,我将最后一口烟从鼻腔里喷出,烟蒂狠狠踩灭在脚下,努力告诉自己千万沉住气别乱发脾气,这才道,“姐,说吧,到底有多少人是拿了你的钱才买票进来的?” “大概三十个左右,准确数字我也记不清,反正最后他们返给我的门票是二十六张,你可以数一下,是不是这个数字?” 心里迅速盘算:我正式开始表演的时候,燕然茶舍大堂里应该坐了四十四五个客人,除掉墨芷舞动手脚,自己掏钱,让好事游客拿着她的钱买票进来捧场的三十人,以及最开始享受半价的八个之外,真正愿意花188票价听我江云潮说相声的,不过五六个人而已。 也就是说,我所看到的火爆场面,那些为我这样一个假行家捧场的热闹景象,都特么是虚假繁荣,甚至后来那些真正自己买票的客人,还是因为看到大堂里坐满观众,一时忍不住,好奇害死猫,这才掏钱凑了热闹… 妹的,不,姐的,墨芷舞导演了欺我欺人的一幕,而我,就是那个自以为是的倒霉蛋。 好半天,我才自嘲地笑笑,“哎~~~芷舞姐,你这是何苦呢?是担心我心里不舒服吗?放心,我江云潮还没有那么脆弱,老郭当年没起来的时候,不是还有面对一个观众说一下午相声的悲催时候吗?我总归还有五六个粉丝的,嘿嘿,哥们比老郭起点高。” 墨芷舞目光复杂地看看我,缓缓摇了摇头,说,“小潮,你啊,让我怎么说你好呢?很多时候,我都会因为你神来之笔的想法觉得惊讶,甚至拍案叫好,但某些时刻,你还是太喜欢胡闹了…你给我听着,干事业不等同于玩闹,我们不能太随意了,不可以随心所欲的。” 我看着墨芷舞,心情五味杂陈。 的确,她采取的方式出发点是为我好,怕我面子上过不去。 而后来,又因为担心我做出错误判断,从而将真相说出…但,我还是苦涩了。 墨芷舞终归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并且一开始并不晓得我做出这种尝试的目的何在,因此,她其实属于画蛇添足。 想了又想,我说,“姐,我暂时不评价你的行为到底是不是添乱,这样吧,我们看看效果再说,一切让事实说话!” “唉,小潮,你怎么还不明白呢?今晚你说不定连一个买全票的观众都等不到的,你…我知道你是在进行某种尝试,可,这样的做法真的有意义吗?” 见墨芷舞还在苦口婆心规劝,我笑了,伸手抱了抱她,然后从墨芷舞手中拿过手机,“姐,你先别轻易下结论,我说了,咱们先看效果再做最终评定!” “真拿你没办法!” 墨芷舞苦笑,“小潮,你啊,整个儿一倔头!好,你现在就证明今晚表演的效果,如果真的有意义,那二话不说,我掏钱,为你江云潮老板在大剧院正式举办专场表演!” “先别说那么远,姐,下一刻,你就会明白为什么自己可以当大老板,但却吃不了企划宣传这碗饭…” 第565章 也空 翻动墨芷舞的手机,我点开燕然茶舍的微信公众号。 这个号码燕然很早就申请了,只是一直顾不上运营,因此关注者寥寥无几,甚至还是因为我多次规劝,燕然才在将咖啡厅改成茶舍后,开始有一搭无一搭发一些关于茶道和南京地方小吃的文章,算是心情文字吧,因此多少积累出几分人气。 墨芷舞站在我身边,似笑非笑看着我摆弄手机,虽然没有言语,但她的表情却似乎在告诉我,别装了,你本来就是假行家门外汉,怎么可能玩出齐天大圣的风采? 我看了几眼,不断向上翻动,最后又迅速划道最底下,指着一个数字对墨芷舞喊,“芷舞姐,帮我记一下这个数。” “455,怎么了?” “让你记你就好好记,别的先别废话啊,问多了跟你急!” “哼,德性!” 墨芷舞不说了,死死盯着我操作。 又让她记下三个数字,我当即给燕然打电话,“燕姐,你那个微信公众号,现在登上去看一下后台。” 燕然的声音传过来,似乎正在忙着收拾屋子,有些不耐烦问我,“干嘛,让我看那个干什么啊?根本没几个人看的!” “快点看,燕姐,你怎么和芷舞姐一样,不婆婆妈妈能死啊,快看,现在就看。” 听出我语气焦躁,燕然含糊了,应了一声好,然后手机切换到外放模式,传来一些刺啦刺啦的响动,应该是放下手里的东西开始划屏幕。 过了半分钟的样子,燕然冲我喊,“江潮,我登上后台了,你让我看什么?” “第一篇文章的阅读人数,你看一下是多少,前几天的数字你还有印象吗?” “等等啊…” 燕然应该按照我的吩咐开始动作,几秒种后,突然啊的一声,惊叫,“小江,这…怎么忽然有三百多阅读量了?我记得前天发新文的时候瞄过一眼,还不到五十个呢,当时都不想弄了,搞了半年多,一共也没有几十个真正关注的阅读者…这,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哪儿有太阳啊!”我发笑,继续隔空指挥对方,“燕姐,你再看看10月15号那篇心情文字,阅读量是多少,有没有明显增加?” “188个,增加了,增加了,我虽然记不清楚每篇文字关注的个体数字,但我可以肯定,越到后来,阅读量越少,超过二十个都难呢!” “好,那你看今天晚上我让小丫头同步发的三篇文字,一个是介绍传统相声艺术,一篇是介绍单口和串口的区别,最后一篇是江浙地方曲目和相声的渊源…这三篇,阅读量是多少?” “你等下…哇,378、408、465…小江,这,这是怎么了?怎么可能呢?这才多长时间啊,从哪儿蹦出这么多关注人群呢?” “行了,我知道数字了,和我这边看到的基本一样,差了几个数字,我刷新一下…燕姐,我先不跟你解释了,总之,今儿个咱们算是火中取栗、险中求胜,赚大发了…姐,你随时关注微信公众号的留言和阅读量,明天晚上的时候,大概够二十四小时,你再跟我说一下!嗯,对了,这段时间多发一些文章,要有茶道、相声、你们茶舍的介绍,还有关于好风景物流园的消息,听见没,切记切记,这几个方向穿插着来啊!” 燕然嘟囔两句,看样子还想问我到底怎么回事儿,干啥忽然冒出这么多关注,我却已经顾不上搭理她,直接挂断电话。 转过头的时候,墨芷舞的面色再次起了变化。 从玩味的笑,幻化成满满都是惊讶! “嘿,看懂了?”我问,吊着烟,嘴向前努了努,“姐,赶紧的啊,愣着干啥,还不给我这个有功之臣点烟奉茶!” 墨竹舞笑了,笑靥生姿,“好像有点门道,小潮,难道燕然茶舍的关注度一直都很低吗?一篇文章,如果发了半年多,只有几十个点击,的确很差的。” “嗯,她不懂得经营,又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发文字,没有几十万粉丝的大v号帮她推广,因此起不来实属正常…” 我说着,想了想又问,“芷舞姐,你明白我为什么要让她看第一篇,然后中间的一篇,以及最新的几篇文字呢?” “这个…看看最新文章阅读数字我倒是能想来,可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这次,墨芷舞没有谐谑的成分,看着我,表情很认真。 看来她也很想听听我的解释。 “姐,看第一篇,是因为人们打开公众号以后,往往都会翻看最开始的文章,因此第一篇的点击量最高,也就是说,阅读人数最多。” “嗯,对。” “我让燕然看后面的,比如10月15号那篇,就是比较一下阅读人群是不是存在显著减少…很显然,这种情况发生了,这就证明燕然后来发的那些文字没有什么吸引力,因此读者看了一两篇之后,就没兴趣继续看了,所以阅读量才会锐减。” 墨芷舞想了想,点头说,“好像是的,掉了差不多一半吧?” 我笑笑,摇摇头,“姐,何止一半啊,其实都快掉光了,你没听燕姐说嘛,她记得后面发的那些文章,阅读量超过20的都很少,现在突然增加到188,说明什么?只能说明都是今晚这两个多小时突然增加的点击!” “啊~~~”墨芷舞有些吃惊,问我,“可是小潮,你找人帮着宣传燕然茶舍的公众号了吗?我好像没看到啊…那你告诉我,这些点击都是从哪里来了?莫不成和孙猴子一样,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 我大笑,觉得这一刻的墨芷舞,哪儿像一个风华绝代的白领丽人或者身家数十亿的富婆啊,分明就是一个小女生。 “姐,最好的宣传途径,最好的宣传载体,最好、最有力的传播者,根本不是一个人,不是一家媒体,也不是区区几个渠道,而是…” 我突然放声大笑,“而是人啊!那些来也匆匆,去也空空的,人流!” ---- 最近因为各种原因,身体、工作、家事和心情,作者菌就像便秘一样,每天写一点点,好吧,我有罪,是我不好,今天晚上不睡觉也要五更,会调整过来的,希望大家一如既往支持戒指,就算写的慢,也不会降低质量,更不会烂尾,爱你们~~~ 第566章 剑走偏锋(二更) 当着墨芷舞的面,我再次刷新燕然茶舍公众号页面,果然,最新发布的那几篇文章阅读人数还在不断上升,最多一篇已经超过470人阅读。 显然,这会儿功夫又有不少新人加了关注。 然后,顾不上墨芷舞各种惊讶表情,我飞快跳动手指,进入一些相声名家的公众号,或者天涯论坛相关分类,江浙地区戏曲名家自媒体号,以及新浪微博、腾讯、百度贴吧等能够迅速传播信息的地方。 果然,我至少发现七八处关于秦淮河畔燕巢茶舍举办相声专场表演的信息,内容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 看着看着,我放声大笑,甚至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出来了。 “笑什么呐?让我看看。” 墨芷舞凑过来,顺着我的手指,突然也笑了,甚至笑得比我还厉害,双手捂住肚子,慢慢向地面蹲,都快站不住。 “哈哈,小潮,你…哈哈,你被人骂惨啦~~~” 从我手里抢过手机,墨芷舞指着天涯最新置顶热帖下的评论,“你看看这里,相声狗屎名家江云潮,说得都特么什么玩儿啊,可笑的是我竟然跟着笑了?!” “还有这个…在下刀子嘴豆腐心,从来不做毁人不倦的事儿!但今天实在忍不住吐槽,江云潮,这货绝壁是假行家,这是要将冒牌进行到底的节奏啊…不过,《满不懂和假行家》那段说得倒是挺有意思,尽管江云潮江老板连中药名都没记准…那个,原来段子里没有人参,有的是陈皮和半夏,也是服了u了!” 我已经笑喷,好半天才喘着粗气骂道,“玛德,这些货真是不要逼脸,拿着你给的钱看免费相声表演,结果可倒好,看完了,吃好喝好,最后跑到论坛上黑我,真特么不够揍的!” “就是呢…嘻嘻,不过,不管他们什么心态,可人家说的对啊,你江云潮就一冒牌货、假行家,观众们都是火眼金睛,早看出来了!” 我又看了几条,却发现,也有不少为我呐喊助威的,尤其是一些小姑娘游客留言,说什么从谁谁谁那里,或者微信朋友圈看到我们说三句半和我表演单口的视频,觉得很不错,我长得还挺帅,这些黑我的家伙绝对别有用心,说不定是竞争对手找来的五毛党。 而且,这样支持我的评论大有后来居上,扭转风向的架势,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 甚至我看到有个家伙这么说:哥们我就是从北京来南京出差公干的亲历者,我证明,视频里那个说第二句的老帅锅就是发帖者本人,欢迎人肉,在下保证每一句话字字属实! 我和江云潮先生以及另外一个受邀上台的观众,一起表演了两句半和三句半,整个过程中欢声雷动,掌声热烈(这一点从现场视频的声音里可以证实),因此,那些诋毁江云潮先生的发帖者,都是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看不得别人好的坏分子,我们要捍卫自己的权益,和这些家伙坚决斗争到底! 如果谁不服气,可以和我一样实名认证,大家谁都别隐瞒信息,亮出身份说个子丑寅卯,让明辨是非的吃瓜群众们给评评理… 洋洋洒洒,敲了好几百字,有些话气概非凡,有的则义愤填膺,总之一个意思:坚决捍卫我江云潮和他这个意外参与者的名誉。 我笑道,“姐,这家伙肯定是那个京城哥们,你看,不用咱们发飙,早有人帮着我出头呢!” 墨芷舞看得直乐,最后说,“小潮,可这样一来,你的名誉好像受到损失了啊…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做点什么?姐,那你说,您准备干吗啊?找水军反击吗?” 我差点被墨芷舞的话一口呛死,“别傻了,咱们不发话,那是我江云潮宰相肚里能撑船,不和丫们一般见识!要是你找人发帖反击打嘴仗,那感情好,分分钟名声就会变得臭不可闻…老实呆着看热闹吧,咱们先别露面。” “可是…我不喜欢看那些家伙黑你。”墨芷舞竟然噘嘴,好可爱的样子。 我禁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笑话她,“哟,啥时候我们墨总变迷妹和花痴了?这是咋地了,真的担心我扛不住吗?” “切!”墨芷舞哼了一声,倒是没有解释,竟然摆出一付默许的样子。 好像在表达,怎么,不行啊,我就是你江潮的迷妹花痴,不服打我啊! 我的嘴都合不拢,笑得难以自已,好半天才说,“姐,咱们啊,不但不能出面,甚至不可以消除那些黑我的言论,懂吗?如果一边倒都是支持我的,那就没意思了,很快就不会有人关注的…” “你记住,最好的宣传就是互相叫板,制造花边新闻!姐,现在好风景物流园马上就要开门营业,最欠缺的就是曝光度、知名度!你想想看,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全市、全省、华东六省一市乃至全国各地的网民知道南京有个好风景物流园,专做食品行业仓储、物流业务,这得做多少企划宣传才能达到类似效果?” 我又点上一支白娇子,说,“姐,总之,要是全员黑我,那咱们就出手拨乱反正,要是大家都一边倒开始夸我,那咱就自黑!反正只要能引起注意,引起轰动效果,咱们就干,绝不轻易放弃!” “姐,你现在好好想想,是不是有种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感觉?嘿嘿,没错,你是为这些家伙掏了门票,咱们赔本赚吆喝,甚至还免费端茶送水赠果盘,看样子亏大发了,但效果呢?比你出资两千万在电视上网络上做广告还要好对不对?你就等着看吧,现在只有十几个地方出现关于今晚表演的主题帖子和消息转发,但要不了二十四小时,就能广泛传播开,到时候,你恐怕睡觉做梦都会笑醒!” 墨芷舞摇头娇笑,“哎,我说江潮,你这小脑袋瓜到底怎么长的?连效果都能预见到吗?姐服了,我啊,嘻嘻,就当我墨芷舞为自己企业掏钱做宣传,给你小子赞助好了,门票钱我也不要,今天真是笑死我了…” 说着,墨芷舞忽然凑到我的耳边,画风变得那叫一个快,“小潮,你今晚回去吗?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是不是去哪里都可以?” 第567章 不是少,是根本没有!(三更) 看着墨芷舞巧笑嫣然风情万种,我开始冒冷汗。 一脑门黑线,我问,“姐,你这话啥意思?我不回家能去哪儿?” “你不是说雨茗没在南京吗?小潮,虽然你没有明着告诉我,但我知道你肯定和简约分手了,对吧?你现在和雨茗…在一起了?” 我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最后却没有发出一个音符。 “你不用解释,我明白的!” 墨芷舞叹口气,“小潮,姐的心思你早知道的,我…我没有别的想法,我就是,就是希望有人能陪陪我。” “然后呢?” 我狠着心肠问,“长夜漫漫,只是陪着你说话看流星雨吗?姐,我们都是成年人,有些事情不可以做,有些界线不能逾越,不然,大家或许连好朋友都做不来的。” “唉…” 一声叹息后,墨芷舞自嘲地摇摇头,泪水已经开始在眼睛里打转,“小潮,我知道自己人老珠黄,你看不上的…可是,我什么也不图,就希望你能陪我呆着也不行吗?我…我是女人啊,小潮,你知道我离婚后再也没有过别的男人,我…我他妈守了几年活寡,你懂吗,守活寡你懂嘛!” 肩头耸动,片刻之后,墨芷舞已经开始抽泣。 我狠狠咬着嘴唇,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也许在她看来,我未婚她未嫁,我们就算在一起,就算偷情,又有什么不可以? 我既然能换女朋友,干嘛不能和她发生亲密关系? 再说了,她墨芷舞又不要求我承诺什么,偶尔的一夕欢愉就能满足生理需要,而且我好像也没有什么损失! 只能说,在这一点上,我和墨芷舞的想法完全背道而驰! 不能说她不守妇道,因为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墨芷舞的情况尤其特殊,也许生活和事业两重重压,让她的思维在某个层面上变得更加偏激。 “姐,我陪你可以,但我们不能玩火自焚!” “那我要是坚持呢?” “坚持毛线!” 我火了,知道现在不是和她讲道理的时候,“你要是坚持,那你自己走,我滚蛋,咱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行!” 芷舞姐不知道哪根筋搭错,突然变得不可理喻。 当着我的面举起电话,不知道给谁拨了过去,歇斯底里大叫,“张姐,你上次说那小子功夫不错,好,我想通了,现在你马上给我联系他,我开好房间告诉你,到时候…” 草! 我脸都蓝了。 一把夺过电话,狠狠掐断,骂道,“墨芷舞,你丫是不是犯春病了,这是想干啥?找鸭子?麻痹的,你糟践自己我管不了,可你别同着我的面成嘛!草,想男人想疯了是不是?那你找个好男人踏踏实实过日子不行吗?干嘛非要跟我江潮过不去?” 她又开始哭,哭得荡气回肠。 手机不断震动,好像是那个什么张姐在回拨。 烦的不行,我索性直接关掉墨芷舞手机,闷着头抽烟。 半晌,我问,“姐,你到底怎么了?我总觉得你不太对劲,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不行,你现在就告诉我,玛德,说话,说啊!” 她蹲着抹眼泪,默不作声。 后来索性不顾形象,一屁股坐在便道牙子上,旗袍从大胯位置岔开,如果有人从正面走过,裙底风光绝壁一览无余。 我恼了,都特么什么事儿! 走过去,蹲下,我也没避嫌,将墨芷舞的旗袍使劲拉住,挡住那些不能被看到的隐秘处,低声咆哮,“你倒是说话啊,挺尸有意思吗?有困难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不行吗,非得一个人扛着干啥!” “小潮,潮潮,我…我…” 芷舞姐哭得更厉害了,哭到我手足无措。 完全没辙,我脱下外套,盖在她的膝盖上,挨着对方坐下,长吁短叹,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我江潮的生活不要太丰富多彩,中午的时候见证瑶馨心酸往事,到了晚上,又被墨芷舞纠缠…算不算命运多舛?! “我前几天去医院,做了妇科病检查。” 她总算开口,只是这个答案我完全没想到。 “啊?” 我连忙问,“要紧吗?姐,你可别吓我啊,我江潮胆儿小,经不起这个的…你说你有妇科病,严重吗?” “嗯,没大事。” 墨芷舞双手重重从脸上抹过,惨笑道,“小潮,姐也不怕你笑话,有段时间了,总觉得下面不舒服…最近变得更严重只好硬着头皮去医院检查,医生的结论是子宫肌瘤,良性的,不过还是需要做手术。” “哦,哦。” 因为涉及到女性隐私,我倒是不好问得太详细。 “医生给我的解释是,造成子宫肌瘤的原因很多,比如作息不规律,生活习惯不好,或者身体常年处在透支疲劳的状态下,还有卫生情况,每个人的身体条件等等…不过,小潮,你知道大夫还说什么了?” 我老老实实回答,“猜不到,这个真猜不到。” “人家说我缺少正常的性生活,这样对身体并不好,让我在手术恢复后,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增加和老公亲热的频率…唉,出于面子,我填报的信息是已婚状态,所以医生才这么说的,可姐心里苦啊,我特么哪儿是少,我是根本就没有!” 这下,我苦逼了,更傻眼了。 尽管感觉到今晚墨芷舞有些不对头,总像有话要找我说说,却没料到竟然是这个原因…唉,我该怎么办? “救救我,小潮,救救姐好吗?我实在没办法了,除了你,我根本没喜欢过男人啊!” 墨芷舞再也忍不住,一下扑进我怀里,放声嚎啕。 犹豫一下,还是抬手轻抚她满头秀发,嘴里发涩。 好半天,我慢慢托起她的脸,说,“姐,你答应我不要再想着找什么鸭子小白脸,你真不能这样作践自己的。” “我答应…你让我答应,但我以后怎么办?小潮,行,不说以后了,就今晚,你给姐一句痛快话,到底跟我走不走?” 她那光洁无暇的面颊在我掌心轻轻摩擦,我的心忽然酸楚,长长叹息,我说,“好,我跟你走。” 第568章 哭着堕落(一更) 今夜星光璀璨,又或者阴云密布,却在我眼里完全没有区别。 因为我已经注意不到那么多了。 挽着墨芷舞,我们谁也不说话,顺着静静流淌的秦淮河,又向前走了一段。 心里不断自问,我答应她了吗?就这样答应了? 我的答应,出于什么目的呢? 是怜悯还是不忍? 是救人于水火,或者背叛爱情? 我身边的女人再也没有开口,随着我的脚步,或快或慢。 “不走了,累了,姐…我们回去吧。” 这句话我说得无比艰难,墨芷舞点点头,依然没有出声,转身去往停车场方向。 跟到附近,我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车场外抽烟。 看着烟头一明一灭,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和那些午夜牛郎没什么本质区别,只是他们图的是金钱,我图的…玛德,我都不知道自己图什么。 黑色气派的奔驰s500停在我身边,拉开门坐上副驾驶,墨芷舞偏过头问我,“小潮,你想好了吗?” “什么想好了?”我脑子里一片空白。 “想好今夜跟我走。” “说实话,没想好!” 我顿了顿,还是决定遵从自己的本心实话实说,“姐,我答应你是因为我不忍心看你那么难受,但我并不愿意这样做。” “唉,我知道你看不上我的…是,我墨芷舞就一离婚妇女,比你大好几岁还带着孩子,你看不上我很正常。” “和那些原因没关系,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我有些烦躁,“姐,事实上,我很喜欢你,你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像你这样的女人对我们男人来说有多大吸引力!我觉得没人不想和你这样的,这样的…” 斟酌半天我说,“尤物,对,就是尤物,没人不想和美丽如你有一夕之欢!那些金屋藏娇或者外面有情人的男人,我相信她们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和你根本不存在可比性。” “那你干嘛拒绝我?小潮,我的心思你或者还不太明白,我只是想…” 立马,我打断她,“也许你说的对,我不太明白你的心思,或者连你自己都不明白对我是怎样一种感情…姐,其实你我没必要了解对方多么透彻,我江潮并不是特别迂腐的男人,更不愿意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责谁批判谁!这么说吧,如果我没有女朋友,哪怕你结婚了,只要我喜欢你爱你,我才不管追求你是否不道德,我只会遵从自己的本心。” 说这番话的时候,我仍然判断不清楚是否就是自己的本意,也许,每个人都是矛盾的综合体,可能出格、可能背叛、也可能信守承诺从一而终… 可,又有谁敢说自己连一丝一毫精神出轨的时候都没有呢? 如果真是这样,那句‘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就不会存在了,因为除了伴侣之外,别的异性在自己眼中将和‘美’这个字毫无关联。 只是,我却接受不了在自己意识清楚的情况下,和恋人之外的另一个女人发生肉体关系,而这种不接受,和道德品行无关,完全就是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 我叹口气,真不晓得该如何对墨芷舞解释,或者我根本解释不清楚吧。 她就疑惑了,也不开车,靠在座位上,双手在自己太阳穴那里揉着,最后说,“小潮,你们这些做企划设计的,是不是说话总是这样云山雾罩?行了,我不想听你给我灌输心灵鸡汤,更不想费心思揣测你到底什么意思…你给姐一句痛快话,今晚和不和我在一起?” 摁下车窗,我一口一口吐着烟圈,最后说,“如果你一定要这样,行,我跟你走,但今夜过后,好风景的事情我不管了,我也不会再见你…姐,就当我报答你对我的知遇之恩吧。” 她不言语,默然良久,双手捂着面颊嘤嘤地哭,最后狠狠推我,怒吼,“走,你给我走,走啊,我不求你,我墨芷舞他妈就是一个婊.子,一个贱货,你走,走~~~” 不知道她哪儿来那么大力气,我被推得坐不住,身体完全贴在车门上。 不再说话,我就像失去意识一样被墨芷舞推来桑去,最后鬼使神差自己主动拉开车门。 然后,没有然后了。 我被她推得猛然从奔驰s500上掉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 轰鸣声响起,黑色的烟雾掠过我身边,混杂在夜色里,很快便看不清楚。 车走了,人也消失去,只剩下我独自坐在地上形单影只。 心情忽然跌落到谷底,我没办法判断自己的拒绝到底是对还是错。 也许从大众视角我的做法无可厚非,可对于墨芷舞这样的特殊个体呢?我的拒绝会给她带来怎样的后果? 她会不会终于忍不住,或者刻意报复我,扭头去找那个午夜牛郎,然后在五星级宾馆的包房里,放纵自己,哭着堕落… 呆呆看着奔驰车消失的方向,我不断反问自己,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为什么上苍如此惩罚,让我一次又一次经历这种根本没有办法选择对错的时刻,然后又在无言的结局里,重复着一个个相似的轮回? 简约、岚澜、雨茗、瑶馨、英婕和墨芷舞,她们之间并没有太多相似之处,却和我发生了许许多多无法捋清的纠葛,而在这个过程中,我做法是否表现得太暧昧太犹豫,从而让对方生出遐想,保留住某种不切实际的希望? 可…思来想去,我终究没有弄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最后,在车场外的地上呆坐半小时后,我只好给出一个无奈且自嘲的解释:人的命,麻痹的天注定!我江潮上辈子一定是西门庆这种类型的坏人,此生投胎转世,必须偿那些欠下的桃花债… 抬起手看看时间,直到想要给雨茗打个电话,我才意识到手机被我扔在家里,根本没有带出来。 于是,我忽然有种与世隔绝的感受,明明身处在喧闹繁华的大都市里,却找不到一个人,同时也没人知道我身在何处… 第569章 昨天和今天(二更) 站起身,慢慢拍掉身上的灰尘,夜风寒冷让我意识到外套落在墨芷舞的车里,于是便想到,漫漫长夜陪伴她的,已经从一个活生生的我,变成一件没有生机的衣服了… 一天下来的悲欢抽尽我所有力气,浑浑噩噩步履沉重,走出秦淮景区,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到雨茗住所。 没有洗漱没有脱衣服,甚至连手机在哪里也懒得找,脱掉鞋子倒在沙发上,没超过十秒钟,我已经和周公把酒言欢或者执手相看泪眼。 梦里,各种稀奇古怪的场景纷沓而至,时而是雨茗在她妈妈的坟前失声痛哭,时而是简约穿着真丝睡裙出现在花苑小区那个让我伤心欲绝的房间里,还有岚澜在厨房里抱住我,说想和我重新开始,又或者是瑶馨站在南京长江大桥上,白衣飘飘,似乎下一秒就会乘风归去,从桥上一跃而下… 累,这一觉睡得心惊胆战苦不堪言。 当我醒来的时候,布艺沙发上满是黏黏糊糊的汗水,我头疼欲裂,口干舌燥。 天色早已放亮,阳光透过纱帘照射在我身上,多少带来一丝暖意。 冲进卫生间狠狠洗了个热水澡,我将大浴巾裹在身上,茫然坐回沙发里,终于想到看看手机。 屏幕上显示有几十个未接来电和数十条短消息,我迅速分辨,发现百分之八十来自英婕,其他的,有岚澜、雨茗、赵笠和方磊。 岚澜的短信很简单,就是告诉我有点事情耽搁行程,得明天上午才能到南京,让我等她电话。 而英婕则发了至少十五六条短消息给我,还有七八条微信留言,具体有什么事儿却没有说,只是反复问我人在哪里,为什么不接电话?还让我看到后立即给她回电话,说有很重要的情况需要和我立即沟通。 没有搭理对方,我继续翻看其他几人发的消息。 因为知道我没带手机,雨茗的短信和电话都在晚上十点之后,也许她以为那时候我该回家了吧。 倒也没什么事儿,雨茗只是告诉我风华绝代和方式控股旗下的医药公司接洽很顺利,她们将会在上海逗留几天,争取敲定一些细节,还让我以后出门的时候千万带上手机,别跟小孩子似的动不动就和别人置气。 方磊打了三个电话,发了两条短消息,大意是问我这两天有没有时间,如果闲的蛋疼,就过去给他帮忙,这家伙最近已经忙得四脚朝天,眼看就要一命呜呼了。 让我有些吃惊的是赵笠发来的短信,他问我有没有渠道买一些保健品,东西要真,牌子要正,价钱的话,最好能拿到优惠价或者出厂价。 我猜到老赵应该是给女朋友小画买补品,毕竟医院诊断说怀了孩子,因此已经属于重点保护对象了。 我首先给雨茗发了条短信,说昨晚回来晚,现在才起床看手机,让她别不高兴,我以后带着电话就是。 然后直接给赵笠打了过去,开口便问,“老赵,你丫是要给小画买补品吗?” “那必须的啊,不给我儿子妈买,难道给你小子买吗?” “行,我帮你找路子,问题不大,你回头把品牌、名称,心理承受的价格区间都给我发过来,这事儿我帮你办了!” “嘿嘿,兄弟就是兄弟!” 赵笠的语气显得很开心,“老江,价位我不懂,清单今天就发给你,你大概按着五六千块钱买,不过我现在没那么多钱,你得帮哥们垫上,过了春节我还你。” 我笑道,“还个鬼啊,你丫一学生娃,你能有个屁钱!行了,算我给你们小夫妻的定情贺礼,不问你要钱的,哥们全包了!” “别介啊~~~” 赵笠当然不会平白无故让我掏钱,我则当即打断对方,“废话那么多干嘛,你啥都别管,赶紧发清单…对了,找机会带你老婆出来,跟我和方哥一起吃顿饭,都特么快结婚了,哥们还没见过弟妹呢!” “行行,没问题,等我这几天忙完请你们啊!” 和赵笠说完,我又联系方磊,这家伙已经在外面辛苦奔波,听着四周人声嘈杂。 方磊在电话里喊,“江潮,我这边正忙呢,等等给你回电话,下午别安排事,我正好要找你。” 方磊的要求我当然不能拒绝,满口答应,甚至庆幸终于不用自己一个人消磨时间了。 最后才联系英婕,打了好几次,这丫头才接电话,声音冷得堪比绝对零度,问我,“江潮先生,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喂,做人要实诚,讲道理,好像不是我找你吧?”我也没好气,特么我江潮欠你啊! “我找你是昨天,今天我找过你吗?” 我被英婕揶揄得差点没憋死,怒道,“昨天给我打了几十个电话,你特么现在说没事儿了,骗鬼呢!”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江潮,请你自己先搞搞清楚!而且我郑重告诉你,有些事,一旦错过就不再,挂了!” 手机屏幕瞬间恢复原状,我顿时醉得不要不要的。 傻楞了半晌,我长出一口气,去球吧,爱谁谁,哥们烦都烦死了,我有那么多闲工夫哄你英婕开心?爱说不说,我还懒得管了! 穿好衣服,我从雨茗公寓出来,在正午的阳光下眯着眼,听微风在耳边娇笑,看面前人来人往。 趴在街边的铁栏杆上叼着烟抽了几口,我接到燕然的电话。 “小江,你上网看消息了没有?” “什么消息?”我一时间没有明白过味儿。 “昨晚上在燕巢演出的消息啊,你没看吗?” “草,还真没看!燕姐,网络上说啥了?是不是…那个,好评如潮?” 尽管我这样说,但心里已经做好被网友唾沫淹死的准备。 毕竟,我江云潮就一相声界彻头彻尾的假行家,有什么资格赢得大家热捧呢? “嘻嘻,还真是好评如潮!小江,天涯论坛曲艺分类都爆炸了,关于你昨晚演出的帖子至少二十多篇,最火的一条下面有三千多跟帖呢…” 第570章 这个女人不简单(三更) 燕然的语气异常兴奋,“小江,我找朋友将那篇文章置顶,据说点击量已经过三万,而且还在不断上升…嘻嘻,你啊,要火了!” 瞬间,我心情大好,差点没直接笑出声。 并不是心态膨胀到忘乎所以,而是…自己都觉得网络真是一个奇葩的地方。 连我这样的冒牌货都能火,也难怪这个姐那个哥,发段视频玩个直播就能聚拢几十万人气,然后日进斗金。 “小江,我有个想法,既然咱们开了个好头,不如再接再厉,正式打造一个曲艺社团,在燕巢或者秦淮商区其他地方进行表演,宣传我们的同时不断制造舆论热点,名字嘛就叫‘得云社’,你觉得怎么样?” “嗯,行啊,你觉得好就行,我才懒得管…燕姐,我江潮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剩下的就看你了!哈哈,说不定网红界马上会涌现出一个美女老板娘,穿旗袍露大腿,端茶送水迎接四海来宾八方来客,然后…” “闭嘴!” 燕然大怒,“说什么呐,说的人家跟出来卖的一样,江潮,你…” 我已经笑着挂断手机,并且心情也因为燕然这个电话变得逐渐美丽起来。 肚子开始咕咕叫,我找到一家大娘水饺,要了半斤鸡茸馅儿饺子和两个凉菜,另外犒赏自己两瓶雪花啤,有滋有味大快朵颐。 一小时后,打着饱嗝,我一摇三晃从饭馆出来,忽然觉得其实生活也蛮不错的,至少一觉醒来会发生很多事情,也会改变很多情况。 至于是好是坏,是幸福还是烦恼,这些谁也无法控制,就留待上天安排吧。 下午两点多,我和方磊汇合,这家伙今天没有开他那辆哈雷大道摩托,而是十分低调地换了一辆沃尔沃xc60。 招呼我上车,方磊脚踩油门,把这辆城市越野开得快要飞起来。 手忙脚乱系好安全带,我问方磊,“方哥,摩托呢?今天怎么不开了?” “跟家扔着了。” 方磊手法娴熟不断转动方向盘,在车流中快速穿梭,“小潮,跟我去见个人,嗯,对了,叫你朋友也来吧,大家一起当面说清楚比较好。” “叫谁?” “孟婕啊!”方磊狠狠摁着喇叭,“老城区改造项目不是放给她做嘛,我家老爷子已经向区领导打过招呼,上面接受我们方家的意见,表态不准备再卡孟婕。” “真的?太棒了!” 我有些小兴奋,眉飞色舞。 “这还有假?不就是二十万平米老城区改造嘛,小打小闹罢了,咱方家还真看了不上的!” “那是,你牛逼,你们方家牛逼,哈哈,我现在就让孟婕过来!” 讲真,这个消息令我很开心,毕竟孟婕帮我好几次,最近更是动用其在地下世界的影响力摆平金陵黑道准备对我不利的传闻,哥们算是欠她了。 因此,能够有机会回报孟婕,我肯定开心。 长出一口气,放下车窗玻璃,殷勤为方磊点上一支白娇子,同着他的面给孟婕拨了过去。 “孟老大,现在忙不?” “有话就说,有屁…” 连忙打断对方,我也是没谁了,想不通从什么时候开始,孟婕对我态度变成这个样子! “你要是有时间,马上来区政府,我和方磊大概二十多分钟就到,咱们一起去国土资源处和城市规划署…我的意思,懂?” “噢…行,我半小时后到,挂了!” 孟婕很干脆,而通过外放听到我们对话的方磊突然放声大笑,“小潮,哈哈,你丫女人缘也不咋滴嘛,一物降一物,我看你小子被孟老大吃得死死的。” “闭嘴!” 我没好气,脸上有些讪讪地挂不住。 于是,半小时后,我和方磊在区政府大门前和穿成白领丽人的孟婕会面。 她今天的打扮彻底颠覆我的三观。 大波浪头发高高扎起,波西米亚风的大耳环也被一对精致的白金耳钉取代,那身亘古不变的豹纹皮衣换成一身笔挺的米色西装套裙,脚蹬半高跟银色皮鞋,胳膊上还挎着黑色百搭普拉达女包。 我和方磊看呆,面面相觑一番后,我先开口,“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孟婕,这才几天没见面啊,你是不是偷吃了王母娘娘家的蟠桃,怎么越活越年轻了?” “是吗?” 孟婕优雅地在我们面前转了个圈,嘴角带着笑意,斜乜着我问,“江经理,怎么样,我今天漂亮吗?” “漂亮是够漂亮的…我曾经说过你丑吗?不过孟婕,咱们只不过和政府官员见个面,又不是参加选美大赛,你至于穿得跟人似的啊!” “你…” 孟婕气坏了,冲我瞪眼,“你说啥呢?好啊江潮,你敢讽刺我以前不是人!” “我没说,都是您孟老大自己说的,哈哈,行了,既然人五人六都已经到齐,二位,咱们是不是该进去办正事?” 孟婕哼了一声,转向方磊的时候已经换了一副模样,笑靥如花。 “方公子,这次多亏您了,真是不好意思。” 方磊很装逼地挥了挥手,连话都没有接,只是冲着我抬抬下巴,那意思应该是,我们方家帮你完全看在江潮的面上,你孟婕没必要跟我这儿说废话。 孟婕热脸碰了冷屁股,哼了一声,不再搭理我们,扭头向区政府大楼里走。 看着对方摇曳生姿的背影,尤其孟婕今天的样子我完全没见过,不由狠狠眨巴几下眼睛,低声问方磊,“方哥,你说孟婕干啥穿得这么正式?又不是来相亲,她是不是有些过于隆重了?” “嘿嘿,这我哪儿知道呢?要不,你自己问问孟婕?” “快行了吧!”我连忙摆手,“这女人不简单,我可不敢没事儿招惹她,回头让人干我都没地儿讲理去。” “切,你小子招惹人家还少吗?” 方磊玩味地看着我,坏笑道,“小江,我怎么觉得你和孟婕…嘿嘿,你们的关系才叫不简单呢!” 我想要反驳,却忽然觉得似乎方磊说的也有一些道理... 第571章 联手(四更) 仔细想想,我也觉得孟婕对我是不是太迁就了? 好像和她一惯作风极为不一致… 见孟婕已经走出七八米远,我顾不上仔细琢磨这些门道,拉了方磊一把,快速跟过去。 由于方老爷子已经打过招呼,故而,下午的拜访纯属成为走过场性质,无论国土资源处还是城市计划署,几个处级干部对我们都很客气。 尤其对孟婕更是勉励多多,都说让她放心大胆好好干,只要不违反政策,不触犯法律法规,有关部门肯定会一路绿灯,协助孟总将老城区拆迁改造项目做到尽善尽美。 一个小时后,我们三人重新站在区政府大门外,心情变得很舒爽,透着一股恬淡劲儿。 我笑道,“孟总?!啧啧,孟总的确比孟老大听着文雅,耐听啊,哈哈…还有,那个城市规划署的张处长对你孟总可谓关心有加,没听人家说嘛,要政策给政策,要支持给支持,希望孟总能将老城区改造成新一代城市热点地区,甚至成为金陵古城崭新城市名片…嘿嘿,领导对你怀有殷切期望啊!” 孟婕斜着眼,叼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面色不善问我,“江潮,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有意见当面提,别特么阴阳怪气的,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我连忙摆手,“别啊,这不好好的嘛,我能有啥意见呢?得嘞,这事儿落停,你孟老大也算放下一桩心事,可以开始大展拳脚了!” 说着,我冲方磊使个眼色,又道,“不过孟婕,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事儿方家出了大力,你也不能白让人家帮忙,对吧?” “我就没想着让方公子白忙活,江潮,这还用得着你说?切…” 转过来,孟婕冲方磊点点头,“方公子,您开个数,只要我孟婕能拿的出来,一周之内肯定转到您账户上。” “方哥说过问你要好处费了吗?孟老大,你觉得人家方磊缺你给的那点钱?” “那…方公子,你说吧,我该怎么感谢你?” 我指着车,“咱就跟这儿说啊?孟老大,希尔顿西餐厅一杯咖啡您得请吧?” … 四十分钟后,我们坐在希尔顿二层西餐厅雅座,正式就方磊希望拿下老城区中间狭长地带开发权展开磋商。 讲清楚设想,我解释道,“孟婕,我们勘察过了,老城区中间那片区域并不适合建造商品房。相反,如果按照步行街的思路经营,和秦淮商圈遥相呼应,主打进口食品保税区主题,这样不但不会影响你开发商品住宅,而且还会因此迅速成为城市新热点,抬高商品房价格…孟婕,既然这事儿对彼此都有利,我想你不会拒绝吧?” 孟婕端着咖啡杯,修长的指尖缓缓转动,似乎在思考其中利弊。 我明白,让她放弃差不多四分之一的土地,意味着至少损失八到十座楼盘。 就算只是建造十五层以下的小高层,一层三户,一楼三门洞,仅仅一幢就有一百三十五套单元房,整体算下来,将会少卖一千多套! 按照这地方单价每平米不低于三万的标准,一套商品房平均八十平方,去掉成本交税,孟婕至少少赚十几亿! 这可不是十几万,换成谁都要仔细想清楚的。 我和方磊都没多言,点上烟,静静等待孟婕回答。 良久,孟婕终于开口,“方公子,江潮之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已经说过类似的意思,我有心理准备的…而且,这件事没有方家出面我也搞不定,因此回报方公子是我该做的事,毋庸置疑!” “对,孟老大说的对!” 我殷勤递给孟婕一块哈密瓜,又说,“我们没想着白用你的地,凡事大家都可以商量嘛,利益均沾就好。比如,我们可以给你缴纳土地使用费,或者你负责建造商铺,我们花高价买下来…总之,不会亏你的。” 孟婕点点头,“我不担心会吃亏,而且方公子得到一些好处本来就应该…不过,我有个条件,希望你们可以考虑一下。” “什么条件?” 方磊终于开口问,看来他真想尽快落实这件事,省得夜长梦多不踏实。 “土地使用费不用给我,而且我还负责建造商铺,并且把使用权、分配权都交给方公子,我也不要你们掏租金!” 我俩听懵逼了,还有这么好的事? 互相看了一眼,我说,“孟婕,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今天最好都说清楚了!” “我要参与进来,和你们一起干!” “和我们一起?”我有些纳罕,就问她,“你想怎么一起合作?” “给我算股份!” 孟婕立即开口,似乎已经想明白了,“我会对老城区进行全面改造,并且留出大约四分之一的中间地带,打造步行街,修建临街商铺!这些商铺将会统一划归方公子的公司全权打理,我不要一分钱租金,但这些投入要给我算股份!” 顿了顿,孟婕将手里女士香烟掐灭,又说,“步行街商铺、进口食品保税区、以及宣美食品集团,三者当成一个整体项目打包,给我的股份不能低于百分之二十,如果没问题,我们现在就签合同!” 我想了一下,对方磊说,“方哥,人家孟总开条件了,你怎么看?” 方磊并没有立即表态,有些迟疑,半晌才说,“这事儿我得好好琢磨琢磨,江潮,你是做企划的,大主意你拿…我个人意见是,可以商量。” “行,那就先这样?” 听我们没有立即决定的意思,孟婕当即站起身,伸手和方磊握了一下,说,“方公子,那我就不影响二位商讨了,这样吧,明天或者后天,您给我来个准信儿,要是认为可行,我们尽快签署合约,这样大家都放心。” 说完,孟婕干净利索,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袅袅而去,留下我和方磊面对小吃果盘还有咖啡茶点,相视无语。 … 目送孟婕离开,我抽了半支烟,一字一顿道,“方哥,依我看,这事儿---没毛病!” 第572章 困情,风筝(五更) “小潮,那你好好跟哥说说…我特么的好像还没琢磨明白了。” 听方磊问,我笑了,“方哥,人家孟婕这是拿几个亿投入,十几亿利润损失,仅仅置换咱们百分之二十股权,咱啊,绝壁赚大发了!” 见方磊仍旧一脸懵逼的样子,我耐心解释,“哥,咱收购宣美食品才花了多少钱?五千五百万而已!就算宣美接下来几年运营良好,一时半会儿资产评估也不可能超过十个亿!而步行街商铺招租和进口食品保税区就更虚了,而且还有风险,对吧?谁能保证那些临街商铺一定能租出去?进口食品保税区百分百能吸引大批客流?” 叹口气,我将一块西瓜塞进嘴里,“哥,其实咱们花不了多少成本,而人家孟婕的投入可是实打实绝没有水分!做规划,修街铺路,建造商铺,这些都要真金白银砸进去,所以我认为孟婕开出的条件没压力,完全可以答应她!” “真的?” “反正我觉得可行!至少她要是不管,你不得自己掏钱盖房子啊?操心都够够的,你不嫌烦得慌?” “也是…行,要不就这么定了,现在就给孟婕打电话?” 我笑了,“急什么?先淡着她,等几天再说吧,反正彼此都掌握一定主动权,你方磊和她孟婕,这次算是绑在一起了,跑不了你也逃不掉她!” 又聊了几句,方磊岔开话题,突然问我,“小潮,你最近…那什么,你最近有没有回学校?” “学校?南师大吗?”我愣了一下,问,“方哥,你是问我有没有找老赵吗?” “不,不是的,哎~~~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那是…”我突然反应过来,叫道,“草,你丫还惦记人家越凝歌呢?不会吧,这都过去不少日子了,你怎么还贼心不死?” “说的是呢!” 方磊叹口气,“麻痹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一闲下来就想这丫头,唉,没看老子天天忙得要死要活,唉,唉,我不敢让自己没事儿干啊,就特么怕想她。” 方磊连声叹息,而我都服了。 真不明白为什么方磊会变成这样子! 那个曾经叱咤风云,在酒吧街夜总会混得风声水起,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快的方大少哪儿去了?真的转性了吗? 只能说,情之一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要是真陷进去,逃都逃不掉的。 我没话了,半晌,见方磊一脸苦不堪言,只好说,“我最近没回南师,更没和越凝歌她们有任何联系…哥,这事儿我真帮不了你。” 尽管我同情方磊,但更知道越凝歌已经有了男朋友,她和月天,两人好得如胶似漆,谁也拆不散。 更何况,就算能,我也不会干这种下三滥的事儿,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我是不可能插手的。 方磊愁眉苦脸,一根接一根抽烟,最后意兴阑珊道,“我给越凝歌打过几次电话,开始她还接,后来…草,妹子见我电话就挂断,短信息不回,微信也给我拉黑了…我这是怎么了,我特么做错什么了?老子不就想认认真真追一次女孩,谈一场恋爱,怎么就不行!” 我茫然,根本不知道答案。 最后只好说,“哥,人家越凝歌有心上人的,你做多做少都是白搭功夫!再说了,天下间好女孩那么多,你干嘛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算了吧,别想这些了…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才好,我…草,我自己还一脑袋烂账理不清呢,真没资格说你。” “唉,咱哥俩同病相怜啊!” 方磊端起咖啡杯和我碰了一下,咳声叹气,“小潮,你说老天爷咋那么不待见咱呢?真特么不够揍的!” 我苦笑,十分没品将已经放凉的咖啡咕嘟咕嘟一饮而尽,“哥,报应啊,这特么都是报应啊!” 也许,我就不该在有了简约之后还和雨茗暧昧,更不应该和岚澜取得联系! 别找借口,出现目前这种情况,无论是否属于意外,是不是人家上赶着要跟我,我首先得人情一点---自己肯定有没做好的地方。 方磊也一样,当年他不知道玩弄过多少女人,对多少女孩子始乱终弃! 也许大部分都像方磊说的那样看上他的钱,双方就是玩玩,但不可否认,还是有些对他动真情的情况。 而方磊曾经伤过女人,现在,也被女人所伤! 都特么是报应! 又过了半小时,我和方磊分手,实在没有心情四目相对相看泪眼,然后还要吃饭喝酒。 这事儿闹的,本来挺好的心情,都被方磊一席话给日了,变得如同吃了苦瓜一样苦涩。 看看时间,又快到晚上吃饭的时候,一对对恋人或者三五成群的朋友,说笑着从我身边经过,便愈发感到孤独。 这种孤独感我并不想打破,只觉得自己活该浸泡其中,被噬心摧骨。 浑浑噩噩,我再次来到南京长江大桥上,站在每次都不会更改的位置,趴在栏杆上,看脚下翻腾汹涌的江水。 手机很安静,没人搭理我,就像我忽然被全世界遗忘,成为一个没人念及的可怜虫。 想到昨天手机上还有几十个未接来电,我笑了,谁会知道世事无常到这种地步? 吃饭扎堆、外出旅游扎堆、买东西扎堆,连打电话也扎堆! 而,时过境迁,会发现其实什么都没有变,该面对的问题依然存在,而且还可能生出新的麻烦。 天空中有几个黑点在飘动,我凝神望过去,好像是远处广场上有人在放风筝。 我不禁看得出神,觉得人的命运不就像风筝一样吗,总想越走越高越幸福,却在飘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身上时时刻刻都被拴着一道很少会注意的长绳,让每个人在想要随心所欲的时候,却不得不承受那些无法抗拒的阻力… 极目远眺,我发现飘荡在天空中的风筝越来越多,怕不下二三十个吧,有的突然坠落,有的开始向低处飘荡,而更多的,则倔强地在天空最高处徘徊,似乎想要冲破命运的牢笼,飞往天外的天… 第573章 人约退潮后(一更) 烟灰凝聚成一条细长的棍状,随着江风吹过,扑簌簌向着几十米下面的江上掉落。 我呆呆看着天际,心似乎也随着那些风筝或者烟灰飘向远方。 远方的虚空,那里,真的有天外的天吗? 突然无比想念我的女人。 曾经的和现在的,想雨茗,也想简约… 掏出手机,我给雨茗打电话,她很快接通,却一如既往的忙碌。 低声对我说,“潮潮,我们正陪客户吃饭呢,你吃了吗?晚点我给你打电话,你别马虎,一定按时吃饭!” 我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只好苦笑着挂断手机,更没有吃饭的心情。 犹豫半晌,我给简约发了条问候短信,没别的,就是问她事情办得是不是还顺利,这几天过的好不好? 尽管,直到现在这一刻,我依然不知道简约离开我去京城到底想要干什么,有什么事情迫使她毅然决然舍弃在南京将近八年的生活,非得去一个陌生的地方? 尤其,突然离去的原因还不愿意告诉我… 也许早就形成习惯,经过四年多一千五百个日日夜夜朝夕相处,纵然已经分手,但我还是时不时惦记简约。 我明白,她已经融进我的血脉里,如同吃饭和呼吸,就算有时候会忽视,但只要稍一留意,就会发现其实自己从来没有离开过,也无法割舍… 过了五六分钟,一个陌生的微信号申请加我,留言是:人约退潮后。 登时,我血往上涌。 这是只有我和简约才知道的暗号,人约退潮后,分别取了对方名字里的一个字。 曾几何时,当她还在上学我刚刚参加工作,每次想和对方约会,都要发这样一条短信,意思是看看彼此是否方便联系。 立即通过验证,我问,“简约,是你吗?这是你在京城的新号码?” “嗯,是我,这个是新手机号,微信也是前些天才申请开通的,没有几个朋友,除了你,就是我的两个闺蜜和燕然。” 我明白了,为什么我不知道简约的情况,燕然却好像总能十分准确掌握她的动态,包括简约去什么地方游山玩水,拍了多少照片,是不是感冒流鼻涕,种种一切全都了如指掌! 怪不得,怪不得呢! 心中慨然,简约办了新号码,申请新的微信号,而我,已经不是第一个知道的那个特权者。 鼻子有些发酸,我掏出烟,哆哆嗦嗦点上,狠狠抽了两口,勉强稳住情绪。 这才给她敲下信息,“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你的新号?还有,燕然也不告诉我,让我问你…简约,我们什么时候变得就像陌生人?” 她并没有立即回答我,在我目光紧紧盯着手机屏幕,快要等得失去耐心时,才发了一个鬼脸和寥寥几个字,“我本来也不怎么用微信的,忘了告诉你,抱歉。” 忘了? 忘了!!! 我想笑,眼泪却不争气地流出来,滴落在衣襟上,瞬间显出斑斑点点。 我不相信她说的话,却只能接受这个理由。 是啊,我江潮,已经归属于简约可以随时遗忘的角色了… 良久,见我没有再发信息,简约主动跟我说,“潮潮,谢谢你的钱,我一般情况下不会动用的,除非万不得已…我很感动,谢谢你。” 我觉得手指有些僵硬,确切说,不知道该和简约说些什么。 最后,只是敲下一行字,“约儿,无论什么时候,我和你,不谈钱!” 她便不说话了,又过去十几分钟,才给我发了一条语音。 一条只有两秒钟的语音。 颤抖着手点开,听到几个字一句话,声音很清晰。 “潮潮,我困了,洗洗睡了,你要保重自己,晚安!” 没有再回她,我站在那里,麻木着,如同一尊人肉雕像。 … 从南京长江大桥下来,我找到一家烤肉摊,点了二十串羊肉、十串牛板筋以及两瓶雪花啤酒,借酒浇愁,却吃不下多少。 夜风和阴云让这家烤肉摊的生意不怎么好,寥寥几桌客人都坐在室内,屋外只有我一个人闷头吃喝,如同一个和这世界格格不入的修行者。 当我喝掉一瓶半啤酒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拿起看了一下,我却有些迷惑。 发信息的是那个许久未曾联系的人---夜的女孩。 而且,这是最开始和我联系时的老号,最近已经很少用。 曾经一度认为夜的女孩是孟婕,甚至几乎确信就是她。 只是,当我偶尔想起这件事的时候,总会觉得很奇怪:孟婕给我打电话从来不用这个号码,而之前和这个号码通话时,似乎和孟婕的声音、语气大相径庭! 记得很清楚,我曾经问过孟婕好几次,她总是轻描淡写回我说,她习惯用新号码,这个号已经几乎不用了… 此刻,突然看到夜的女孩发信息给我,脑子里便有种奇怪的念头---孟婕和夜的女孩绝对不是同一个人,但她们认识,并且关系非常亲密! 我甚至没有打开看短消息内容,直接给孟婕拨了过去,问,“孟婕,你干嘛呢?” “你管我干嘛呢!” 孟婕对我一如既往语气不善,“我说江潮,你找我有事没事?没事赶紧挂电话,姐忙着了,没空陪你瞎逼逼。” 我顿时明白,刚才发短信的肯定不是孟婕,她的口气已经表明并未和我联系过,并且此刻肯定不想搭理我。 “没大事儿,就是告诉你,你的提议我和方磊商量了,基本同意!不过有些细节上的问题还要大家坐下来一条条确认,回头找个时间好好聊聊吧!” “成,时间你们定,没别的事我挂了?” 尽管是疑问的口吻,孟婕却没有等我回答,直接挂断手机。 深吸一口气,我点开那条迟迟未看的短消息,脑海里闪过一个人影,我想,我已经猜到夜的女孩到底是谁! 短信息的内容并不长,只有寥寥几个字,“江潮先生,您现在有空吗,这几天我心情不太好,没有人可以说…我们聊聊好吗?” 第574章 谁是夜的女孩?(二更) 我深吸一口气,眯起眼,将一串牛板筋塞进嘴里狠狠嚼着,然后手指按动键盘,给对方发回去,“行,你给我打过来吧!” 不到一分钟,电话响起,果然是夜的女孩。 “喂,好久没找我了,有事儿?” “嗯。” 她嗯了一声,却沉默,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说。 等了一会儿,我有些不耐,便问,“你倒是说啊,打电话要和我聊天,然后又举着手机不吭声…我说妹纸,你当我没事儿干啊,特么闲的蛋疼跟你听风声?” 就像孟婕对我从来没有好脸,我对这个素未谋面夜的女孩,也丝毫不假颜色,想说什么说什么,而这种态度,从我们第一次通话时就已经形成。 果然,我话音刚落,电话那头立即说,“江大哥,你别不高兴…我,唉,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想怎么说就怎么说,用不着遮遮掩掩!听着,别把你当唐朝舞女,还想‘犹抱琵琶半遮面’了?有话说话,没话就挂。” “唐代没有舞女!” 听我的形容不好听,夜的女孩当即反驳我,有些不爽的样子,“唐代只有教坊司的称呼,有歌伎的说法,但没有舞女!” “没有就没有呗,反正都差不多。” 我心道,别以为哥不明白,教坊司是官面说法,那里的女子都是犯了大罪的官宦人家小姐、妻妾或者侍女,属于贬入红尘卖艺不卖身。 而另外那些私营的青楼,里面养的头牌、红姑,就是妓.女! 所以我说犹抱琵琶的是舞女,其实还是抬举她了。 “江大哥,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瑶馨,你是瑶馨,对不对?嘿嘿,今天咱们丑话说在前头,想和我聊天,跟哥们倾诉衷肠,这些都没问题,但你首先得验明正身!否则,我是没兴趣和你说下去的。” “江大哥…你,你猜出来了?” 听对方这么说,我终于确认夜的女孩就是瑶馨! 便更不爽了,冷哼道,“废话,要是到现在我还猜不出你瑶馨和夜的女孩是一个人,我江潮特么不成脑残了?” 嘴里这样说,但我心中却有些苦涩。 还真是,此刻之前,我就算对夜的女孩是瑶馨有过揣测,却并没有任何切实证据。 甚至有时明白有时糊涂,傻傻分不清,偶尔还会怀疑自己的判断。 瑶馨就有些哽咽,声音发苦,“江大哥,我是瑶馨…既然知道是我,想必你也明白我为什么会难受。” “我是明白,但我帮不了你什么。” 既然她承认,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纠缠,不过等以后有机会了,我肯定要当面问清楚,干嘛她非要给自己戴上种种假面具,一阵是夜的女孩,一阵又是扶摇,到底想干嘛,几个意思啊! 不过我这人还算心慈手软,知道因为周海的事,瑶馨肯定心里不好受,便不愿意在这样的夜晚落井下石,非得跟她计较出所以然。 于是又说,“瑶馨,周海和你还有你们家,到底有哪些恩恩怨怨,这些我都不晓得,也不愿意搞明白,总之,我对你们之间的事情没兴趣。” “可是…”瑶馨哭出声,隔着无线电波,我都能感觉到此刻她恐怕已经泪如雨下了。 “江大哥,可我就是心里难受啊,我觉得对不起他。” “那你有没有感觉对不起我呢?你又是扶摇、又是夜的女孩,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你这样做是不是对我很不尊重?” 我连着问了两句,放缓口气说,“瑶馨,其实每个人都会遇到种种不顺心的困境,如果生活永远一帆风顺,那它也不叫生活了,直接改名叫幸福得了!” 她不说话,只是一直在抽泣。 我有些不忍,只好温声劝她,“瑶馨,周海的苦难并不是你的错,至少,你不用承担主要责任…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所关心的人都能够幸福、开心,但做得到吗?我不行,你不行,孟婕也不行…谁都不行!” 点上烟,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被呛得连连咳凑,好半天才又说,“我不了解你的过去,更不想花心思分析你和周海谁对谁错,但我却知道一句话:生活,永远都要向前看!瑶馨,你伤心,你过不去心里那道关,但你能怎么着?你能让时光倒回吗?你能坐着时光机,重新给周海一个健康的身体么?不能,谁也不能的!所以瑶馨,现在这个时候,你该好好想想自己可以为周海母子做点什么,而不是怨天尤人,哭哭啼啼找我这样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倾诉!听着,就算你悔青肠子,一个人哭死,或者你跟我说一晚上,该解决不了还是解决不了,没用的!” 说了好多,我甚至觉得口干舌燥。 特么这啤酒假的吧,怎么越喝越渴呢? 招呼老板,又要了两瓶啤酒,瑶馨听到我在电话里大喊大叫,就问我,“江大哥,你和朋友在外边吃饭了吗?和我打电话会不会影响你?” “没事,我自己个儿,嘿嘿,孤家寡人没别人,没事的。” “那…那我来找你好不好?我想当面向你请教!我觉得你刚才说的很好,句句都说到我心坎里了。” 我想了想,觉得来就来,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于是道,“请教不敢当,你要想来就来呗,我在客运码头这边了,就是吃饭的地方档次很低,你要是不嫌弃,那我没意见。” “行,给我发个位置,我现在就出来。” “真来啊?好像不早了!” “真来,你发吧,我觉得和你说说话,心里好受些。” 不再墨迹,我当即发了位置信息给瑶馨,告诉她要来自己来,千万别叫着孟婕,老子不爱看丫的。 瑶馨今晚第一次笑了,最后对着电话说,“嘻嘻,江大哥,我也不知道你和孟婕这是怎么了,见面掐架,不见面吧,背地里也互相看不顺眼…好,我不告诉她好了,你千万要等我,我自己过来。” (今天继续努力五更,求一波支持!) 第575章 你到底是谁?(三更) 听瑶馨坚持,我就说,“嗯,那你别开车,叫辆出租车过来,一会儿还能陪我喝两杯。” 我说这话也是为瑶馨好,因为毕竟没见过她开车,这大晚上的,总是多少有些不放心。 挂断电话,渐渐强烈的夜风冻得我直哆嗦,便让服务员把吃剩下的东西拿进屋里,又要了一壶热茶,随便翻看手机,等瑶馨到来。 果然如燕然所说,网络上关于‘得云社江云潮’在秦淮景区燕巢茶舍开相声专场的帖子时而能够见到,我看了好几个大网站,都发现有相关报道。 尽管大都是网友自己上传的视频或者文字直播形成的文章或者帖子,但评论和关注人数却并不少,甚至比得上一些热门话题。 我看得直想笑,第一次觉得网络其实比现实更好玩,更有能量,更利于宣传。 也许燕然的想法是对的,我们的确可以利用这次意外收获,借东风成立曲艺表演社团,然后利用类似的机会宣传自我… 不过,我也明白这种事情只可以偶尔为之,多了就会被人厌恶,并且被看成哗众取宠的小丑行径,影响好风景物流园和燕巢形象,得不偿失。 这件事要么不搞了,要做,就得好好计划一番,最好邀请一些专业相声、戏曲演员参加进来,正儿八经做点事。 神游天外,我敲着桌面抽着烟,不由开始盘算好风景物流园后续宣传方案是否尽善尽美、考虑周全,这里面有没有出现大纰漏的可能? 从口袋里掏出昨天下午在燕然茶舍写的计划书,我向烤肉摊老板要了圆珠笔,低下头奋笔疾书,写写画画进行修订和补充。 做企划的就得这样,只要出现灵光一闪的时刻,千万别等着回去总结。 没有那么多摆好手提电脑,然后正襟危坐的时候,机会不等人,而获得机会,最重要的是绝不能放过或者遗忘任何一个可行或者不可行的想法。 我听人说过,美国高通公司之所以能做到垄断手机芯片制造这个巨利行业,除了人家技术先进财力雄厚之外,最牛逼的一点就是所谓‘无限度储备策略’! 就是说,高通方面会让很多大学、研究机构还有其他小公司的科研人员放手进行芯片设计和开发,甭管目前有用没有用,只要设计合理,思路新颖,一概买下来,哪怕放着呢,也要取得专利拥有权,并且充入芯片案例库,等待机会随时大规模生产、推广。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虽然他们花了很多钱买下那些看似无用的芯片,但却让自己公司的芯片种类得到极大丰富,从而一旦某种设计理念成为潮流的时候,别的商家刚开始组织人力物力抓紧研发,而高通呢,只要找一下自己的芯片储备库,九成以上就会找到现成的类似案例! 于是,高通公司分分钟就可以在进行适度修正或者微调后大量生产,从而保证自己永远是第一个推出并且占有市场的王者。 托斯拉的形成,并非一日之功,而想要垄断一个行业,首先要有远远多于竞争对手的资源积累! 我们做企划的其实和高通的思路很相似,甭管有用没用,一旦脑子里出现新点子,那好,千万别犹豫别等着,立马写下来记清楚,从而充实脑子里的方案库,拓展思路。 否则,等到过个十天半个月,九成九的人都会忘了这次灵光一闪的关键点究竟是什么。 对这样的工作理念,我深以为然,因此,我有很多出人意表的金点子,说出来都会让人发笑---可能来自餐桌上,可能来自公交车和地铁上,也可能来自在厕所蹲坑的时候。 总之,不放过任何可能的机会,这是我在风华绝代脱颖而出,得到雨茗赞赏的重要原因之一。 不知过去多久,一个柔软娇俏的身体轻轻贴在我身侧,我不晓得瑶馨是什么时候进来的,站在我旁边看了多久。 “哟,瑶馨来了?什么时候到的?干嘛不喊我?” 我放下手里的圆珠笔,揉了揉眼睛,又问,“怎么过来的?没自己开车吧?” “嗯,没开车,有人送我过来的。” 听她如此回答,我才意识到,似乎瑶馨的身份特别复杂,总是带给我一种雾里看花水中望月的感觉。 比如,她会化身为夜的女孩、cgt公司普通文员、或者小提琴演奏家扶摇,出现在不同场合里,于是,三个代号对应三种身份,知情之后,我甚至认为瑶馨这样就是在故弄玄虚! 她以不同面目示人的原因我不清楚,但的确,这就是事实! 因此,我总觉得瑶馨肯定不会只是一个cgt公司的小文员,她的身份绝壁不简单! 这种想法之前就有,而自从昨天见到周海后,知道他妈妈王阿姨被cgt公司的保安拦住,不让见瑶馨家人,我就愈发肯定,瑶馨的老爸或者老妈,肯定是cgt集团高层管理者。 否则,怎么可能支使得动那些如狼似虎的保安大哥? 还有,张阿姨好像是找瑶馨家借钱的,要是她家条件一般,怎么可能拿出几十万上百万费用资助周海母子?张阿姨根本就没必要求到瑶馨头上。 难道说,瑶馨才是cgt公司老板的亲闺女? 是这家实力雄厚,敢和庞然大物方氏控股叫板的大集团唯一继承人? 这个想法让我不寒而栗。 盯着对方的眼睛,我突然问,“瑶馨,你说有人开车专门送你过来,看来应该不是出租或者滴滴了!嘿,有专门司机…我去,你到底谁啊?你爸又是哪个?别告诉我你瑶馨才是cgt的少掌门!” “江大哥,你刚才在写方案吗?你写字的样子帅爆了,全神贯注的男人最迷人…” 我打断她,“瑶馨,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听着,别企图跟我这儿打岔,蒙混过关是不可能的,想都不要想!所以,在你向我倾诉之前,必须先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你和cgt老板有没有关系!” 第576章 飚了?!(四更) 我的质问让瑶馨多少有些挂不住,面色一阵白一阵红,却还是没有开口。 忽然有些烦躁,我沉下脸,怒道,“瑶馨,请你实话实说,千万别把我江潮当成傻瓜!” “没什么好说的!” 瑶馨突然开口,面色同样十分难看。 紧接着又反问我,“江大哥,我瑶馨爸是谁妈是谁,这些很重要吗?如果你真想知道,你对这些细枝末节感兴趣,那好,你自己去打听好了,我不想说。” “你不想说那就滚蛋!” 我登时火往上撞,特么是我江潮求着你,让你来陪我喝酒吃烤串么? 难道不是你觉得心里苦,非得大晚上跑过来找我聊天? 那好,哥们不介意当一次知心大哥,但,好歹我得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吧? 交友交心,彼此做不到坦陈以待,还交什么交! “你…” 瑶馨那双大眼睛瞬时含满热泪,晶莹的泪珠扑簌簌往下掉,却不抬手擦一下,任由泪水顺着面颊嘴角流在自己的衣服上,很快,泪满衣衫。 烤串店里仅有的几桌客人开始朝我们看,我尴尬了,觉得自己似乎变身为十恶不赦的罪人,大庭广众下欺负女孩子。 于是软了口气,我说,“唉,得,你比我还拧巴,我服你了!坐吧,快擦擦眼泪,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了,特么的,说不定以为咱俩又上演一场始乱终弃的苦情戏呢。” 我的话让瑶馨破涕为笑,不过还是不依不饶说,“你就是欺负人,江哥,你明明欺负人家。” “好好,算我欺负你…我错了,哎哟,小姑奶奶,你倒是坐下,坐下啊!” 伸手拉了瑶馨一把,她却并没有坐在我身边的椅子上,而是身体一栽歪,撞进我的怀里。 两只手臂如同水蛇,蓦地环住我的脖子,瑶馨将下巴枕在我肩头,并没有马上坐起来的意思,身体微微颤动。 我僵住,足足停顿五六秒钟,才说,“瑶馨,刚才大哭大闹,现在又抱着我不撒手…这好像有点反转得太快了吧?好了,快起来,没看人家都盯着咱们呢,多不好意思啊。” “我不…就不!” 我知道瑶馨一直对我有点意思,但还是没料到这丫头的行为越来越大胆,甚至在这样一个有些凄苦的夜晚,终于和我发生了某种肢体接触。 叹口气,我将瑶馨的两条胳膊扯开,推着她在我旁边坐下,“瑶馨,你冷静一点,你这样让我不舒服,很别扭的。我们是朋友,我不希望其他因素掺杂在友情里,最后让友谊变了味道。” 她低着头,双手捉住一缕长发,不断搅动。 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因而也判断不清她是不是听进我的话,便只好继续说教。 “瑶馨,如果我说,对你的遭遇我感同身受,你信不信?” 她终于抬起头,有些伤感地问我,“江哥,你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吗?不然,你怎么说感同身受呢?” “哪有那么多雷同的!”我摇摇头,“瑶馨,每个人的生活都不一样,我说我能体会你的心情,是指我在感情上也遇到过很多挫折,甚至直到现在还一团糟,没有理顺,所以我知道爱情这个词,能活人也能杀人!” “能活人也能杀人…江大哥,我知道你的情况,我…” 立即打断她,我说,“所以,你知道就行了,没必要再说出来让我难受也让你不舒服…瑶馨,你的事我基本清楚了,不过,对于你和周海还有他妈妈,你们之间的误会也好、恩仇也罢,我实在无法发表评论,也不愿意说。” 她又不说话了,坐在那里,整个人仿佛被抽掉精气神,显得萎靡不振。 点上一支烟,我为瑶馨倒了一杯劣质茶水,说,“你先喝口热茶暖暖身子。” “不,我不想喝茶,我要喝酒。” 说着,瑶馨伸手去拿啤酒瓶。 我一把摁住她的小手,语气很坚决,“瑶馨,不行,今晚你不能喝酒,要么不喝,喝就只能喝茶!” “为什么?凭什么?!” 瑶馨低声冲我咆哮,“江哥,你刚才电话里说了,让我别开车,让我陪你喝两杯,对不对?我现在就想喝酒,你别拦着,让我喝啊!”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 我不为所动,“瑶馨,我改变主意了,听着,过了今晚,你爱和谁喝酒和谁喝,想喝多少喝多少,我管不着!但现在,同着我的面,不行,绝对不行!” “你~~~” 瑶馨恼了,恶狠狠看着我,使劲儿挣扎,想要从我手掌中挣脱。 猛地一翻腕,我将她的光洁白皙的小手紧紧攥住,不再说话,鼓着眼瞪她。 双方僵持住,瑶馨大口喘着粗气,胸脯剧烈起伏,气得又要哭。 我压低声音,“瑶馨,借酒浇愁愁更愁,我不希望看到你喝得酩酊大醉,然后倒在某个男人怀里,醒来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在何处,昨晚睡在谁的床上!这不应该是你,懂吗?” “你放手,我不管,你别管我,让我喝酒,我想喝…” “喝,喝特么毛线!” 我左哄不行,右威胁也不行,怎么都搞不定,终于勃然大怒。 “滚,你给我滚蛋,滚回你自己家喝去!玛德,好话赖话听不出来是吧?你特么就是欠骂!” 本以为,我发飙的样子会让瑶馨胆怯,至少也要收敛一二。 因为她在我的印象里,属于那种温暖、纯洁、理性大于感性的女人。 她和孟婕不一样,没有黑道大姐的凶狠,也不会像泼妇一样撒泼。 但,这次我错了,我终究没有意识到瑶馨的本质,同时也是她另外一个身份该有的秉性。 面对我的怒火,瑶馨一下炸了。 猛地挣脱我,站起身,瑶馨双手扳住桌子下沿,狠命向上一掀! 哗啦,啤酒、肉串、乱七八糟的餐巾纸,还有大半壶热茶,全都泼在我身上,餐桌歪倒在地,杯盘狼藉满目苍夷! 一转身,瑶馨再也不看我一眼,扭头就走,扔下我一个人愕然着、苦逼着… 第577章 这就是生活吗? 我没有想到,和瑶馨的会面会以这样一种方式结束。 一地…鸡毛! 桌子被掀翻,杯盘狼藉,地上散落着粉碎或者离开的啤酒瓶以及碟子碗筷。 我的衣服上斑斑点点,赤橙黄绿什么颜色都有,就像刚从染缸里拎出来,却没有染好颜色的一块实验失败的破布。 事发突然,几桌客人愕然看着我,面色复杂并且开始窃窃私语。 不用问也知道,大意就是我特么活该死,对女孩子始乱终弃,现在遭报应了吧… 叹口气,我还没说话,开烧烤店的老板带着几个伙计面色不善围了过来,问我,“哥们,玩的不要太大吧?你特么不就是泡马子没泡上,被人家耍了嘛,有种你降住女人啊,跟我这儿遭什么恨?” 我心情正不爽了,被对方一顿揶揄,顿时火往上撞,鼓着眼怒吼,“你丫少特么说风凉话,碰碎几个盘子了不起是不是,老子赔钱!” “行,上道。” 这个黑胖子也没废话,冲我伸手,“别说我骰子店大欺客,我这些东西,你给一千块,拿完钱,你走你的,我不拦着。” 我一听就火了,几十串烤肉,两盘凉菜一个砂锅,再加上几瓶啤酒和四五个碎盘子,多说了两百块,给富裕也不会超过三百,你特么张口就要一千,这不是讹人是什么? 我摸了一把,意识到自己没有现金,就说,“店老大,我没有现金,微信或者支付宝行不?” “没问题,桌子上有二维码,你扫,钱到帐人滚蛋。” 低下头,抬起桌子角,我扫完二维码,转钱。 对方举起手机看了一眼,脸色立马变了。 “我草,你特么转了多少?” “三百,只多不少!” 我梗着脖子应了一声,看到对方几人横眉立目,多少有些胆怯,拿手机给对方看,“大哥,我余额宝里就五百多块钱,全部身家了,现在给你三百,就剩两百多,我还没钱交房租了。哥,抬抬手,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等以后兄弟手头宽裕了,肯定把差的钱补齐。” 我心想,特么只要今天能从这里走人,我还真能傻.逼到回来给你丫送钱啊! 再说了,我赔三百块,远远多于我的饭钱和碗筷碟子成本,已经够给面了。 对方却冷笑,不依不饶,“没钱好办,你特么打电话借钱啊,让你爸你妈给你转账过来,总之,老子不见到一千块,你走不了。” 我一下怒了,平生最听不得别人把老爹老妈牵扯进来。 尽管这黑胖子没有直接骂娘,但他话里的语气,以及说到你爸你妈这几个字时的表情,让我根本忍不住。 “草,你特么嘴放干净点,跟谁老子老子呢?” 说着,我一弯腰,捡起半个以及带着茬口的啤酒瓶,蹭地站起身,“我看谁今天敢拦着,不让走我特么放你丫血!” 对方愣住,几秒种后突然放声大笑,笑得前仰后合,就如同见到世界上最可笑的人,听到最可笑的笑话。 “我…哈哈,我草,我特么好几年没碰到这种楞子了,行,你走,你麻痹的走一个试试!” 说着,那张比我的手足足宽出一圈的熊掌高高举起,下一秒,雷鸣电闪,快得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已经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 啪~~~ 随着这一声,烧烤店里顿时炸锅,客人们纷纷起身,向远处躲,显然谁也不想趟这趟浑水。 脸上火辣辣的疼,身子猛然朝左侧栽歪,我差点没有被对方一巴掌撂倒。 太狠了。 这家伙看来没少打架,出手非常重,应该是街头夜市干仗的惯犯。 我踉跄两步,也没含糊,手里的啤酒瓶子带着风声,狠狠向前刺出。 说实在的,这一刻我脑子里什么念头都没有,不知道害怕,也没有逞英雄的想法,就是一种意识:人家特么扇我脸了,我必须还手,不能怂! 噗! 手里半截酒瓶子带着风声,迅疾中透着分恨意,一下捅到对方身上。 没看清什么部位,反正,一秒钟后便见了血。 呼呼往外冒,鲜红色,汩汩地流,就像小喷泉,怎么也止不住。 对方发出一声大叫,惨绝人寰,声音都能传出八里地。 捂着肩膀,侧身狠狠撞在我身上。 没有意外,我被撞倒在地,紧跟着,眼前皮鞋棍棒酒瓶子乱飞,脑袋上、身上、腿上…反正只要有知觉的部位就被人家狠狠打,身体疼得根本扛不住,嗷嗷惨叫。 唯一能做的,就是双手捂住头,蜷缩身体护住五脏六腑,至于胳膊腿啥的,已经疼得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对方不打了,我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脸上、嘴角疼得麻木。 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那大黑胖子指着我臭骂,说什么听不清楚,大意应该是没有三两三,别特么上梁山,也不问问这地方谁罩着,不打听打听他骰子是谁,就特么敢在这里撒野! 骂完了,指挥几个伙计抬起我,晃晃悠悠,走出店里,直接扔到大马路上。 不过还算对方没有下死手,抛尸的位置紧挨着便道,总算避免我被飞驰而来的汽车直接撞死的结局。 艰难地在地上蠕动,我觉得自己都快要没有意识。 身体没有一个地方不疼的,浑身上下每一个部件,好像都已经不认识我这个主人,似乎指挥不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勉强坐起来,靠在便道牙子上,大口喘着粗气。 血水顺着嘴角流下来,滴在我的身上,我想哭,麻痹的,这就是生活吗? 汽车不断在我身边飞驰而过,没有一辆为我停留。 甚至,都没有几辆减速的,偶尔有车窗放下,司机或者乘客也只是摇摇头,嘴里嘲笑着或者骂几句,似乎觉得我这样的醉汉、白痴,活该在这种地方被人打! 也是,大晚上不回家搂着老婆睡觉,非得跑到鱼龙混杂的夜市吃喝,我不活该谁活该? 我的手机也被扔了出来,余额宝里倒是还有几百块,不知道是对方发善心没有给我转走,还是因为不知道支付密码无能为力,总之,屏幕已经裂开,那个支付的成功的画面已然停留着,似乎在讽刺,又像是怜悯… 第578章 每个人都有硬气的时候(一更) 捡起手机,我试着摁了一下,发现除了屏幕裂开成三块,其他功能倒是还能用。 第一个念头就是给孟婕打电话,只是当我摁到最后一个数字,还是放弃了。 难道每次遇到难题,都要找孟婕、雨茗或者墨芷舞、英婕来为我平事儿? 麻痹的,我江潮好歹也是男人,是爷们,离开女人就活不了? 呆坐一会儿,不时有烧烤摊吃完饭出来的客人从身边走过,有没有人拿正眼看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自己在这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路人眼中,就特么是一个可怜虫。 没有三两三,还敢上梁山,耳边嗡嗡的就是黑胖子这句话。 艰难从地上爬起来,摸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我发了狠,走到烧烤店门口,也不进去,就倚在那里,堵住门一声不吭抽烟。 过了一会儿,一个伙计巴头向我看了几眼,立即跑进去,很快黑胖子气势汹汹出来,拉开门冲我怒吼,“小子,尼玛的,还特么不知死是不是?行,兄弟们都过来,再修理修理这小瘪三,老子还就不信了,打不服你!” 没有任何意外,我再次被对方几个汉子打倒在地,嘴角冒着血,身体不断抽搐。 “滚,再敢出现,老子见一次打一次,把你小子打出翔!” 我倒在烧烤店外的地上,半天爬不起来,觉得肋骨可能断了几根,胳膊腿也不是自己的,差点残废。 这次躺的时间更长,不过,十几分钟后,我再一次站在店门口,蘸着自己身上的血迹,在有机玻璃门上写:有种你弄死我,弄不死老子,我弄死你! 对方爆了,冲出来,手里拿着烧火棍擀面杖铁签子之类,朝着我再次下狠手,没几下,我倒在地上,眼前发黑,人事不省。 … 睁开眼的时候,身上湿乎乎,雨水正不断滴落在衣服上,倒是将那些污血从我身上冲刷掉。 烧烤店已经关门,里面黑乎乎的,路上更是没有行人,连过往的车辆也变得稀稀拉拉。 周边昏昏暗暗,除了十几米外红蓝相间,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闪烁的发廊灯散出几许光芒外,这片区域宛如被世界遗弃的角落,孤寂且冷漠。 烧烤店人去屋空,我喘息着,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不想找人,不想报警,就特么非得自己解决不可。 都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我江潮在金陵城也算认识几个牛人,方磊、孟婕、墨芷舞,随便找谁过来,灭一个开烧烤摊的小混混都特么跟玩一样。 再不济,我也可以报警,就凭警方需要我帮忙,英婕也必须为我出头。 但…毛线! 长这么大,我尽管性格桀骜不驯,但基本没跳出乖乖孩这个范畴,从来没有肆意妄为过! 今天,哥们还就非要人性一次不可! 嘴角肿得不用闭都自动合拢,我咬着牙,身体靠在烧烤店门上,慢慢滑倒… 几个小时后,我被人推醒。 雨还在下,天气虽然放亮,但依旧阴沉沉不死不活,路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黑胖子难以置信看着我,语气终于有些游移不定,“哥们,你特么的…多大仇啊,你这是要跟我骰子死磕到底了?” 没回答对方,事实上,我连张嘴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勉强指了指第二次用鲜血写在对方门上的几个字,“你不弄死我,我绝壁弄死你!” 黑胖子和他两个伙计有点懵,愣愣看我一阵,扭头走到一边商量。 过了一会儿,这货涎着脸过来,蹲在我面前套近乎,“哥们,钱我不要了,这样,你昨晚赔我的三百也还给你,哥还出二百,算医疗费…唉,咱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你何苦呢?走,我让人送你去医院,以后来吃饭,哥给你打折。” 再一次,我指着门,这次勉强说话了,“弄…弄死我,草泥马的,我只要还有一口气,你家店就别想开了。” “你…” 对方终于有些怂,递给我一根玉溪,见我根本不接,又讪讪收回去自己点上,说,“兄弟,得,你牛逼行不,算我骰子栽了,你说吧,咋办?” “你不弄死我,我肯定弄死你,有种你现在接着干我!” 我这种不死不休的做派终于让对方彻底毛了。 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事实上,每个人都有硬气的时候,不是硬不起来,是没有遇到那种让自己豁出去的困境。 要说我也没有到必须和对方不死不休的地步,但这些天心里各种不痛快,积郁在一起,终于形成一股邪气,憋在我心里,甚至比身上那些伤还要难受,还要让我受不了。 算丫骰子倒霉,撞枪口上了。 对方愣了几分钟,说,“这样,我给你一千块,医药费算我的,要是兄弟你还不满意,那好,我还不管了,你爱死死去,特么老子还怕你是不是?” 对方心烦意乱扒拉开我,另外两个伙计又顺势踹了我几脚,嘴里骂骂咧咧,径自拉开店门进去,索性不在搭理我。 拉着门把手站起身,我走到路边一堆垃圾那里,找出一根半尺长废弃的铁钎子,拎在手里,一句话不说,拉开门向里冲。 黑胖子站在老板台后面,一抬头看见我,吓得脸上肥肉都开始颤抖,撒腿向后厨跑。 “拦,拦住他,快…救命啊,杀人啦~~~” 脚步踉跄,我追不上对方,便奋起最后一丝力气,手里的铁钎子狠命甩出,带着呼呼风声,直朝着黑胖子后背扎去! 嘭! 还是身上有伤,手里劲道不够,准头也差了很多,铁钎子扎在通往后厨的门框上,晃晃悠悠,终于没有掉下来。 停在那里,就像悬在对方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大黑胖子当时腿就软了,身体哆嗦着,根本站不住,开始向地上瘫软。 想必他也明白,这一下要是插在自己后背,肯定一透明窟窿。 两声噗通,我和对方同时倒在地上。 我是脱了力,而外号骰子的黑大汉,则被吓尿了… 第579章 就当丫捐助了(一更) 三天! 我江潮这回犯了一次疯劲儿,整整三天,耗在黑胖子骰子的店里,饿了就上大众点评或者百度外卖叫点吃的,困了直接拉来几张桌子拼在一起,呼呼睡。 这期间,我毫不见外用烧烤店的座机和外界保持联系,不过没和任何人说起我的真实情况,日子过的如同往常一样平稳,在雨茗、方磊、墨芷舞等人看来,我并没有任何反常。 只是我的样子很吓人,衣服皱巴巴,裤子也破了,蓬头垢面浑身上下血迹斑斑。 每到饭点有客人前来就餐,见我横躺在桌上,立马进来两个出去一双,没人在屋里停留超过三十秒。 烧烤店的生意算是彻底黄了,伴随着绵绵不绝的连阴雨,愣是三天没有开张。 那把铁钎子仍然威风凛凛插在通往后厨的门框上,我发了狠,说谁敢拔下来老子就插谁,于是,连着黑胖子在内,四五个伙计外加后厨六七个,统共十几口子全怂了。 也许在他们眼里,我江潮就一滚刀肉,打吧,都打成这样了也没半点作用,然后苦苦哀求就差跪在地上,我却就是不吐口,整个一软硬不吃。 最后,第三天下午,黑胖子举着手机问我,“大哥,你到底想咋啊,我真受不了了,要不你弄死我得了,或者我今天就报警,让警察来评评理。” 我坐起身体,揉着还没有消肿的大腿冷笑,“骰子,你麻痹的,你丫不是牛逼吗,你要是想报警,早特么报了,还用等到今天?你小子不敢吧,有案底还是有雷在身上?你报,你现在就报警,不报不是你妈养的!” 我早已看出这货就一小地赖子,外厉内荏,欺负欺负小百姓很在行,真碰上狠人,分分钟就得跪! 而且,身上肯定不干不净,丫绝不敢报警的。 黑胖子完全泄了气,看样子实在没辙了,竟然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什么似的,啰啰嗦嗦一大堆,反正大意就是只要我能高抬贵手,什么条件都答应,甚至让他老婆来给我暖床也行,只求别在和他为难,丫这次认栽,真错了。 我叼着烟,冷冷看了对方好一会儿,说,“拿来。” “什么?” “拿五万块,见到钱我马上走。” “五,五万?哥,实在没那么多啊。”对方的脸上就像糊了一层黑粪,眼眉都看不清楚。 “那行,找你爸你妈要啊,我反正一无业游民,什么都缺,就特么不缺时间,我可以等。” 同样的话还给对方,我懒得搭理黑胖子,狠狠咽了口唾沫,艰难地爬上那几张桌子拼成的床,倒头就睡。 一个多小时后,黑胖子提着一兜钱,推醒我说,“哥,就三万八,你就算弄死我也没了,你看成不?” 接过钱,我根本没有数,直接给英婕打电话。 当一身便装的英婕出现在烧烤店里,冲着对方亮出证件,骰子吓得汗水顺着鼻洼鬓角向下淌,呼出的气都特么吹起鼻涕泡。 我大笑,畅快! “陈淼警官,”我用英婕这张证件上的名字喊她,“这几天可累死我了,嘴皮子磨破,总算积德行善功德圆满,这不,店老大答应赞助失学儿童三万多,真是大善人啊!” 英婕冷着脸,一句话不说,伸手将我从桌子上拽下来,狠狠瞪了黑胖子一眼,怒道,“江潮,你还有完没完,那边都忙成蛆了,你还有心思和别人干仗,滚,马上给我滚!” 踉踉跄跄,我被英婕拽着出了烧烤店,手里提着那兜钱,还不忘冲黑胖子喊,“明天我还来啊~~~” … 被死丫头押着坐上捷达,放在南京长江大桥上狠狠淋了一场冷雨,喷嚏打得震天响,我熬不住,以人民的名义向英婕保证绝不乱来,央求对方赶紧带我去医院。 英婕冷冷端详我好半天才说,“行,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逼逼叨叨一通,英婕听完我添油加醋的描述,面色平得就像枯死的树,问我,“江潮,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经触犯法律了?” “触犯法律?” 坐在车里,开了暖风,我总算回过神,骂道,“笑话,草,我一受害者,我还触犯法律?英婕,国家的法律是为丫黑胖子设立的?” “你犯了故意伤人未遂,还有敲诈勒索罪!” 英婕不为所动,继续说,“本来是简单的民事纠纷,你和对方都涉嫌打架殴斗,带到派出所教育教育,罚点钱就完了,可你动了凶器,而且讹对方三万多块钱,这性质就不一样了。” 我冷笑,“英警官,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动凶器了?还有,你说我讹对方钱,证据呢?别忘了,第一时间我就向警方汇报,而且这些钱我根本没打算要,早想好用骰子的名义捐助希望工程,你不信是不是?给你看…” 我掏出一张纸,上面歪七扭八写着捐助承诺书,后面还有黑胖子签字,当然,这些都是在等待英婕的过程中准备好的。 英婕盯着我,又拿过那张皱巴巴的纸看了又看,最后叹口气说,“江潮,你能不能别总耍这些小聪明了?告诉你,你这点伎俩随便来个老公安都能看破,你当你谁啊,净瞎胡闹!” 听她语气有所缓和,我像个哥们似的伸出手,搭在英婕的肩膀上,身上的伤口又开始疼。 “嘶~~~草,英大警官,行了行了,别扯这些闹心的了,赶紧去医院,哎哟,不知道骨头到底裂没裂,真特么疼。” “活该!” 英婕嘴里骂我,却已经狠踩油门,老式捷达车瞬间利箭一般蹿出,很快融进滚滚车流里… 两个小时后,我躺在鼓楼第一医院外伤科临时病床上,身上好几处缠着绷带。 英婕看了会诊断结果和化验报告,随即没好气说,“放心,好人命不长,坏人活千年!骨头好着呢,身上多处软组织挫伤。江潮,算你运气好,竟然没有断腿断胳膊。” “托您的福!”我有些不爱听,搞不懂这些警察干嘛没有一点同情心?不是人民警察为人民,应该博爱嘛。 给我倒了一杯水,英婕说,“住一天吧,观察一下,没问题明早出院。” “干嘛那么急?”我相当不满,“喂,发发善心能死啊,我特么都这样了,你还着急让我出院?干鸡毛啊!” “你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 英婕冲我呲牙,那样子恨不能生吞了我,“听着,江海洋已经从外地回到苏州,线报说最近几天很可能来南京!江潮,没工夫等你完全康复,我们必须在三天内做好一切安排!” (最近几天太忙,更新又少了,唉,今晚熬夜多更两章,谢谢大家支持!) 第580章 亡命徒(二更) 在鼓楼第一医院病床上踏踏实实睡了三天来的第一个安稳觉,转天上午住院医生查完床,没过半小时,英婕已经为我办好出院手续。 站在淅淅沥沥的雨地里,我极为不满,训她,“英警官,有我这样住院的吗?昨天来今天走,还不够二十四小时了,这不纯属浪费医疗资源嘛。” “切!” 英婕踮起脚,手搭在我肩膀上向下狠狠压,疼得我龇牙咧嘴,惩罚到位后,才说,“潮哥,您是不是还想在这里多住几天啊,成,要不我通知雨茗赶紧回来陪床?还有,好像有人已经忘了岚澜要来南京吧?您真是贵人多忘事,怎么着,要不让岚澜一下动车就来医院看你?” 立马,我毛了。 忽然想起岚澜说昨天还是前天就会来南京,而我的手机…唉,早没电了,这几天和外界联系都用的骰子家烧烤店的座机电话。 立即问英婕,“啊,岚澜已经到了吗?” “你问我!?” 英婕嘟着脸,“江潮,你这人做事靠谱不靠谱啊?要不是你良心发现给我打电话,这几天我到哪儿找你去?你手机呢?干嘛关机?噢,对了,您老人家只顾着跟小流氓打架讹钱,早忘了正事了。” “少废话,岚澜到底来没来?” “明天下午到。”英婕懒得看我,自顾自去开车。 我有些意外,按说岚澜已经推后两天,以她办事的风格,绝不应该一拖再拖。 “是不是出事了?” 心里有些忐忑,我追上去问英婕,“老大,你怎么知道岚澜明天下午才到南京?你和她联系上了?” 英婕一边发动车,一边怼我,“我和她联系?拜托,你长点脑子行吗,我怎么和岚澜说?怎么介绍我是谁?唉,江潮,咱能不能认真点呢?拿出你对待好风景物流园十分之一的专注度,这案子早搞定了。” 我没话,被人家数落的灰头土脸。 的确,比起我热衷的事业,江海洋案始终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 怎么说呢,不想陷进去,又不得不面对,如同鸡肋般无味。 也许英婕说的对,如果我能更上心一些,江海洋案或许已经取得很大突破了。 比如,尽管每天都给雨茗打电话,但我们说的都是什么?问她开心不开心,去没去上海青浦小乌镇朱家角玩,或者解释我为什么总用一个座机给她打电话…总之,什么都说,就是没有问过有关方氏控股旗下医药公司的事儿。 还是不有意无意躲着啊! 我说不清自己这种心态,似乎像鸵鸟那样,遇到困境的时候首先选择将头藏在沙丘里,眼不见心不烦,直到实在躲不过去,才冲出来,张牙舞爪面露狰狞和狩猎者拼命… 事实上,这种情况在我身上并不多见,以前拼命工作的时候,我总习惯于做好充分准备,分析透彻防患于未然… 叹口气,我没话了,良久才说,“对不起,我心态不好。” 英婕一脚踩死刹车,那条已经快成绝品的锦湖轮胎在柏油马路上擦出五六米长的轮胎印,尖叫着停在路边。 转过头的时候,英婕目光很复杂,片刻后放缓声音问,“潮哥,你最近到底怎么了?我总觉得你有些魂不守舍,并且特别容易发怒!这样真不行的,我们不可能用这种状态面对江海洋!” 摇下车窗,我点上一根白娇子抽着,慢慢回味英婕的质疑。 是,我到底怎么了? 有时候充满动力,甚至吃饭走路都在想好风景物流园和进口食品保税区这两个项目该如何运作。可另外一些时刻,我却像行尸走肉,根本不知道自己脑子里装着什么,并且变得锱铢必较,还做出现在想想都有些匪夷所思,和黑胖子死磕这种事儿! 心里不禁有些后怕,如果骰子这货再硬气点,心狠手辣豁出去做了我,那我算什么了?作死嫌慢吗? 冲着英婕苦笑,我叹口气,“英婕,我…唉,你也别问了,我真不知道自己咋回事…你说,丫骰子咋就那么怂呢?长得五大三粗,而且前几次打我的时候气势汹汹,下手不要太重,为啥最后完全换了个人呢?” 英婕回答的很快,显然这种情况没少见,“潮哥,这做人吧,就不能太张狂了,知道嘛!他以为你好欺负,所以抱着欺负你也白欺负了,你根本不能把他怎么样这种心理,所以张牙舞爪不可一世。可当你真的要拼命,他却不敢了,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命比你值钱…嘻嘻,你不是说了吗,支付宝一共就五百多,全部身家才这点钱,因此符合一种很特定的身份,黑胖子当然怕了。” “什么特定身份?”我不明所以。 “此生去去无牵挂!”英婕很郑重地看着我,一字一顿道,“就是,亡、命、徒!” 我大张着嘴,想笑更想哭。 什么时候我江潮一个文弱书生,也会被人家当成亡命徒看待? 这…简直了! “黑胖子身上肯定有事!” 英婕凿巴一句,“算他走运,我现在顾不上管别的,以后让片区民警关注关注得了,不过这种人身上也不会有太大案子,他没那个胆!” 她的心情忽然变得好了些,伸手拍了拍我胳膊上的伤处,在我愁云惨淡万里凝的表情里,呲着小虎牙笑,“潮哥,还别说,我挺喜欢你这股狠劲儿,啧啧,行啊你,一个对十个,唬得人家开不了张…嘻嘻,够爷们!” 我也笑了,没想到美女警花也有着崇尚古惑仔的心态,看来,英婕尽管是刑警,但更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小女生。 于是,在斗气式的交谈中,彼此之间的气氛变得舒缓,心情也似乎好起来。 不过,这种得之不易的轻松很快被随之而来的紧张取代,我,第一次见到英婕的同事,准确说负责江海洋案的上司。 而在这件事过去很久以后,我才意识到,今天的会面对我的人生,有着多么大的影响… 第581章 最后的计划(三更) 英婕的老大姓姜,和我同音不同字,国字脸利剑眉,身材魁梧,眼睛不大却很有神。 路上的时候,英婕介绍说老姜属于退伍军人转业地方,而且当年服役时的兵种很牛逼,近乎于特种部队,于是,还未见面我已经肃然起敬,因此见面的第一印象很好。 会面的地方在人民广场的一个角落,由于是上班时间,闲杂人等并不多,除了偶尔晨练没回去的老人家,倒是很少有人从附近经过。 我跟着英婕叫对方姜队,两人握了握手,姜队问我,“江潮同志,小英已经和你说过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了吧?” “说了,不过没说死!” 面对曾经立过一次个人二等功,两次集体三等功的战斗英雄,我不敢嘻嘻哈哈,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老老实实回答,“姜队,英警官曾经说过省厅的想法,但后来连续出现意外,不断进行调整,因此现在到底准备怎么干我还真不清楚。” “小英,你工作怎么做的?” 姜队似乎对英婕不太满意,目光凌厉得要杀人,狠狠瞪了英婕一眼,说,“瞎胡闹,都什么时候了,干嘛不对江潮同志讲清楚。” 英婕却不回答,低着头踢脚下石子。 姜队哼了一声,索性不管英婕,对我说,“江潮同志,前天上午,最终行动计划已经确定了,我让英警官第一时间和你沟通,看来她没能很好完成任务!” 我明白了,连忙为英婕辩解,“不是英警官没告诉我,是我出了点意外,那两天英婕没有联系到我,不怪她。” “我不想听借口!” 可能觉得自己的口气太严厉,姜队缓了缓问,“现在你那边没问题了吧?都处理利索了?” “没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绝对不会影响行动。” “好!” 这个精壮大汉点点头,又道,“行,那我说一下吧,目前的情况是…” 随着姜队解释,我才明白,江苏省厅制定的最新行动计划和之前其实并没有任何实质不同,但有几个地方却做了微调。 原本,我和岚澜将上演一出破镜重圆的剧情,她以前女友的身份和我再次走到一起,并且不惜动用家族资源和大量金钱,为我独自创业铺路搭桥。 而英婕则以商业合伙人的面目出现,配合我们行动的同时充当保护。 现如今,最新的行动计划变了,英婕和岚澜的位置将要发生互换。 还有就是,通过这些天抽丝剥茧分析,警方确信,江海洋已经和方磊三叔方振宇达成某种合作意向,因此,方氏控股将会成为江海洋新药项目的主要投资方,为其解决资金缺口。 更让我有些惴惴不安并且大惑不解的是,江海洋在蛰伏了一段时间后,最近频频出现在大众视野里,行为做派极其高调! 听姜队讲完,我当即问,“姜队,这好像不对吧,最早就是安排我和英婕假扮情侣,后来因为身份问题,担心出现纰漏,所以才调整成岚澜,这没错吧?” 见对方点头,我苦着脸又说,“唉,您可能还不知道,我和女友分手了,而岚澜对我旧情难忘,近期已经好几次向我表白过的!省厅这样安排,很可能会让她误会…岚澜的性格我很清楚,看着很好说话,但内心相当执着!她说过,这辈子唯一举棋不定又让自己悔恨终生的,就是当年耳根软,没有和家里抗争到底放弃我…所以,这次她无论如何不会轻易撒手。姜队,英婕说了,案子的事情不可能对岚澜明言,那她看见我和英婕在一起会怎么想?不要大闹天宫啊!” 姜队摇头,“江潮同志,身份问题不用你操心,警方都会安排好的!至于给岚澜做工作,这个我们不方便插手,还希望你能克服困难,一切以大局为重。” 我当时就燥了,“我克服困难?我怎么克服?姜队,站着说话不腰疼,您告诉我该怎么办?” 姜队不说话,掏出烟递给我,眉头紧皱。 英婕打圆场,说,“潮哥,不是还有一天多时间嘛,你急什么急,我们一起好好想想办法,船到桥头自然直,会搞定的。” 我哼了一声,索性闷头抽烟也不言语了。 两个大男人变成闷葫芦,英婕只好说,“省厅重案组专家分析,江海洋高调出现在舆论面前,原因可能有三点:一,他已经和上面某个大人物搭上关系,因此有恃无恐,觉得自己安全了。二,他仍然心虚,只是通过这样做,为其和方氏控股旗下的医药集团谈合作的时候争取主动权。比如,他做出一付被多个商家追捧的姿态,就是变相告诉方氏控股,我江海洋不是没人捧,想合作的话必须表现出诚意。三,他在迷惑我们,转移警方视线,目的是掩盖其暗中进行的某种大动作。” 我听得云山雾罩,不想揣摩江海洋这样反常的举动到底意欲何为,就问,“姜队,英婕,按你们的说法,江海洋已经和方氏控股初步达成投资意向,那我们就算冒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热脸碰上冷屁股,毫无作用啊!” “所以,我们需要想办法让双方合作不成!” 姜队面沉似水,“不惜一切代价,破坏江海洋和方氏控股旗下医药公司合作,从而逼迫对方只能选择你!” 姜队的一双大手紧紧握拳,手背上青筋暴起,显然心情相当压抑。 “江潮同志,我知道你和方氏控股的大公子方磊关系很好,所以,警方的意思是,通过方磊,促使方振宇和江海洋之间产生矛盾,从而让他绝了和方氏控股合作的念头!” 我一听,当即摆手表示反对,“姜队,前几天我和英婕找过方磊,英婕都看着了,方磊当着我们的面给他老爷子打电话,得到的答复是,方振宇坚决不撒手医药业务…方磊已经明确表态,这件事他插不上手,你让我怎么再难为他?” 第582章 各种背锅(四更) 姜队从人民广场角落的休闲长凳上站起身,来回踱着步,每一步跨出的距离都像是经过精准丈量,反正从我的角度看,几乎没有任何偏差。 几分钟后,对方在我面前站住,有些歉意道,“江潮同志,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任务就是任务,克服一切困难都要完成,事关重大,我们都要服从大局。” “毛线大局!” 我火大了,“让我骗岚澜,又让我糊弄方磊!姜队,英婕,要这样的话,我还不干了!你们和岚澜方磊没关系,可我呢,他们都是我江潮最亲密的人,是我的朋友、亲人!案子结束你们拍拍屁股走人,想过我会怎样吗?以后人家知道真相,我特么还有啥脸见他们?” 姜队面色复杂看了我一阵,最后冷冷撂下一句话,“江潮同志,总之,我该说的已经说完,三天后江海洋会回到南京,别和我抱怨,你必须配合警方工作!” 继而,扭头就走,根本不容我反驳一个字。 “草!” 看着姜队魁伟的身影从眼前消失,我再也忍不住,一脚踢在木质椅子上,直接爆了粗口。 “英婕!” 我怒吼,“你们他妈的欺负人是不是?你…老子还不配合了,你们爱谁谁,爱找谁配合找谁配合,反正我绝对不会再掺和!” 英婕哀怨地看了我几眼,叹息着拉我坐下,说,“潮哥,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是,如果能提前和岚澜还有方磊说清楚,我想你也不会这么为难…但是潮哥,纪律就是纪律,多一个人知道,案子就会多一分风险,我们警方不能不考虑这些因素的。” 我叼着烟,也是没谁了。 让我怎么和方磊说?让我明天如何面对岚澜? 这特么的,一个比一个不够揍! 好半天,我问英婕,“你说吧,让我怎么办?先不说岚澜,就说方磊,你让我怎么忽悠他?那天你亲耳听着的,人家方磊明确表态医药业务这块他老爸都插不上手,他又能怎么办?还有,就算你想出办法了,人家方磊凭啥要听咱的?就算他老爷子这一脉和三叔那边关系一般般,但毕竟血浓于水,你让方磊坏方振宇的买卖,这可能吗?” “潮哥,你太激动了。” 英婕抓住我的手,轻轻摩挲让我平息情绪,“潮哥,方法不是没有,但的确不太容易,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陷入沉默,良久后才苦笑道,“我知道自己怎么发脾气都没用的,到头来还得以大局为重…唉,你说吧,我先听听看可不可行。” 英婕思索片刻,应该是捋顺思路,对我说,“潮哥,省厅重案组专家要求我和岚澜对调身份,最重要的还是出于安全考虑。你想,我如果只是一个合伙人,有什么理由时时刻刻和你在一起?怎么也说不过去的,万一,我是说万一,到时候江海洋事败,狗急跳墙鱼死网破对你下黑手,你觉得你能保护好自己还是能保护好岚澜?” 我顿时没话了,人家英婕说的是,我好像真没那个能力。 江海洋不比大黑胖子,丫是真狠,是犯罪团伙,草菅人命的事儿干了不是一次两次,绝不会吓唬吓唬就怂了。 我说,“行,调整可以,但最关键的是怎么坏方振宇的事儿?我反正没办法。” 英婕撇撇嘴嘲笑我,“说的好像你以前有过办法似的。” “别废话,赶紧说。” “这事儿需要双管齐下,方磊那边,你想办法施加压力,让他再找老爷子说说,就算不成,也要造成一种方磊对医药业务很感兴趣,特别希望拿到手的姿态。” “有意义吗?”我问,还是不明白。 “有!”英婕立即回我,“潮哥,现在方振宇和江海洋属于合作伊始的阶段,就好比男女谈恋爱,正是热恋呢,双方各自有自己的诉求,因此不容易拆散。可如果方振宇发现和江海洋共事风险太大,并且利益回报根本不像预期那样丰厚,你说,方振宇会不会有别的想法?到时候,也许他乐不得将手里的医药业务甩出去,让大哥这一脉接下烫手山芋了。” 我觉得英婕这番话说的还算在理儿,便开始苦思冥想怎么和方磊讲这件事。 大方向毕竟是纲领、是框架,真正办事还需要看细节。 思索好半天,我说,“英婕,我总结一下目前面临的难题。” 对方没有异议,说,“行,你说吧,不够的我再补充。” “首先,要让方磊再次表态对医药业务兴趣浓厚,促成一种他十分希望涉足医药领域的姿态,这样对我以后出现在江海洋面前也有帮助。” “嗯,对,这是第一步。”英婕首肯。 “其次,说服岚澜接受新身份,配合我们行动。” 对于第二点,英婕当即提出异议,“潮哥,说服岚澜不可行的,你觉得一个陷入爱情里的女人,你和她讲道理有用吗?” 一想也是,我说服,怎么说服?这不扯淡嘛。 “那咋整?” “哄骗!” 玛德,听英婕一本正经面色严肃说出这两个字,说的就跟《圣经》上的赞美诗似的,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恨得慌。 “你咋不哄你男朋友呢?” “我还没谈恋爱!”英婕根本不在意我的讽刺,脸板得那叫一个平,“就算以后谈了,只要任务需要,国家需要,该骗也得骗。” 鼻子快被她气歪了,但我却没有心情和英婕争辩,道不同心不相为谋,鸭和鸡说话不在一个频道上。 “你要觉得哄骗不好听,也可以用善意的谎言这个词…总之,江潮同志,岚澜的工作必须做到位,不能自己内部先乱了。” 心里阵阵恶寒,我不想再说这个,又问,“行,车到山前必有路,岚澜那边先放一下,等她到了再说吧…英警官,我想知道,既然不从方磊身上下手,让他暗中搞破坏,你们警方准备怎么在江海洋和方振宇之间插秧子造误会,最后坏掉双方合作的可能?” 第583章 就是当恶人的命(五更) 见我脸上各种怒色丛生,英婕似乎有些恻然。 “潮哥…” 英婕喊了一声,嗓音忽然变得柔软下来,看着我,表情多少有些躲闪,我顿时就惊了,知道要坏… 果然,好半天她才说,“上面的意思是,这事儿还得你出面,或者说,通过你下绊子最好,最符合情理。” 草! 我差点,麻痹的,草丫的! 又是我! 我江潮怎么那么倒霉呢?衰神附体,倒霉蛋托生,你们警方的案子,干嘛恶人都让我江潮当了? “别,别扯,打住啊!” 我立即道,“下面的话不要说,说了我也不听,我可没那么大能耐,这事儿绝壁管不了。” “唉。” 英婕显然很不好意思,不过还是紧紧拽着愤然欲起的我,苦笑道,“潮哥,你先听我说完不行吗,要是觉得我说的实在不可行,没道理,那咱们再想办法。” “不听,没心情!” 对方的手劲儿很大,我挣了两下竟然没挣开,又看着英婕带着哀求的幽怨表情,最后心烦意乱道,“说说说,说死我就完了,说啊,还不说!” “现在雨茗不是正在上海青浦和方振宇手下最大的医药公司谈合作吗?我觉得,咱们完全可以通过雨茗做一些手脚…” “我…” 我瞪着眼,完全不敢相信刚才这句话能从英婕嘴里说出来。 还特么有没有天理了? 祸害方磊和岚澜还不够,现在连雨茗都不放过! 玛德,丫警方,丫英婕,到底想要干什么?是不是只有陷我于不仁不义的地步才后快? 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我一下从英婕手里挣开双手,鼻子贴着鼻子,嘴里的恶臭直接喷在对方那张俏丽的脸上,直接开骂。 “英婕,我草.你啊,你特么还有有点良心没有?你还是人么?我和简约怎么分手的?你起了什么作用自己不知道?还没拎清了,现在又想着算计岚澜和雨茗!你居心何在,我江潮和你们有多大仇,不害死我就蛋疼是不是!” 英婕毫不退缩,也鼓着眼和我怒视,吐字清晰一字一顿,“江潮,姐没有蛋,你小子嘴巴放干净点!” “行,你没有,你不疼,可我疼!” 我怒不可遏,蹭地从长凳上起身,迈步就要向前冲。 身后,就听英婕忽然说,“昨天得到的消息,苏州市立医院这段时间又死了三个。” 顿时我抬不起腿,哆嗦着掏出白娇子,“什,什么三个?” “三个本不该死,却因为医疗事故造成意外死亡的案例!” 忽然没话了,我和英婕都不再出声,一站一座,静默了足足五分钟,宛如两座雕像。 烟草让我的嘴里阵阵发苦,终于软了,我说,“都和江海洋有关系吗?” “现在还说不好,但可以肯定至少其中一起医疗事故和江海洋团伙有关!现在警方已经确认,正是因为服用的那批药出现质量问题,最后造成病人术后出现排异反应,抢救无效猝死!” “排异…这好像很正常吧?是器官移植么?” “不是!” 英婕站起身,向前迈出半步,胸前的柔软都快贴在我的后背上,说,“不是器官移植,是很常见的阑尾切除术。不过潮哥,排异反应并不是仅仅指外来脏器和病人机体产生不相容,还包括其他方面的,比如对于药物过于敏感,比如对于植入人体的某些医器械产生排斥,反正我也说不好,结论就是人死了,死于一次事故率低于百分之九十五的阑尾手术。” 我没话了,知道英婕可能用错词,她的解释很可能并不准确,但事实却是,病人非正常死亡! “潮哥,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你不愿意让自己的女人、亲人、朋友牵连进来,你不想隐瞒欺骗他们,更不愿意让他们有危险。但是潮哥,那你能眼睁睁看着江海洋团伙这样嚣张下去吗?不断祸害无辜百姓,而且还逍遥法外?” 她不这样说我还有所触动,现在一听登时恼了,扭头,双手摁在英婕肩膀上狠狠摇晃,“英婕,你们警察都是干毛的?抓啊,你倒是抓人啊!特么都确定至少有一起医疗事故和江海洋有关,你们干嘛不抓?啊,你说,这特么就不算犯罪证据了?” 我已经气得浑身发抖,说话逻辑性也乱七八糟,但意思却很明晰,相信英婕肯定能听懂。 英婕没有反抗,任凭我将她摇得就像跳爵士舞,半晌才说,“潮哥,真不算证据,至少不是直接证据!唉,你不知道的,医疗事故率本身就有一定比例,就算我们明知这里面有猫腻,但还是不能直接抓人…而且,这几起医疗事故院方并没有第一时间报案,而家属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等到向警方报案,那些不合规的药品两天内都被替换干净,根本一片药渣都没找到!警方专家的结论还是在家属强烈要求尸体解剖后,才从尸检死亡病例胃里残留物分析报中得出的,但除非是特殊物质,比如氰化物或者毒品,其他成分根本不能作为证据,而且已经过了四小时分解期,没有任何最初合成物存留…” 我怒道,“为什么不能?” “因为很多药品进行分解后都会产生相似的成分,因此就算尸检找到一些异常,也不能说明问题的…唉,潮哥,你不知道我们天天有多闹心,自从干上重案刑警这一行,我就没有几天真正开心过的时候。” 她的话让我沉默。 是,我承认,英婕不容易,姜队不容易,干警察尤其是刑警这一行的,都不容易! 可我江潮就容易了吗? 不过,她的这番话还是打动我,想到如果有一天,我的亲人躺在医院里,用的却是质量不过关的药品或者医用器具,到时候出了问题… 毛骨悚然,我不敢往下联想,脑子里开始出现岚澜因为车祸躺在苏州市立医院那一幕。 良久后,我终于问,嗓子哑得都快不是自己的,“想让我怎么配合你们?” 第584章 太多巧合(六更) 心情无比沮丧,我知道,恐怕雨茗这次难免会被牵扯进来了。 英婕没有再打歪歪,直接说,“想办法说服雨茗,让她利用和方氏控股旗下医药公司接洽业务的机会,透露江海洋这人不干净,办事不靠谱,而且人品极差的消息,总之,必须给对方身上泼脏水!” 我沉思,不置可否。 英婕又说,“其实也不算脏水,实话实说罢了…反正这些消息最终会反馈到方振宇耳朵里,我们警方再动用一些手段,造成江海洋在熟人中间口碑差到极点的形象,从而让双方的关系出现重大隔阂!潮哥,哪怕阻拦十天半个月呢,只要争取到时间,我们就有机会!” 我叼着烟,一口接一口抽着。 远处,几个晨练的大妈正围在一起兴奋地谈论着什么,她们身后是人民广场那尊极具特点的公仆雕像,还有来来往往的车辆和匆匆而过的行人。 一派祥和。 半晌,我问英婕,“一定要雨茗出面吗?风华绝代也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的,或者我们可以让别人散布消息,这不行吗?” “必须是雨茗!” 英婕的口气很肯定,“潮哥,江海洋生性狡猾,当他意识到和方氏控股的合作突然变得不顺利,肯定会查是谁在暗中下绊子,那你说,散布消息者是不是必须有和他江海洋过不去的某种理由?” “这倒是,可我还是搞不懂为什么一定要雨茗出头。” “因为别人不合适,只能是雨茗!” 见我还是不解,英婕又道,“潮哥,你和雨茗的关系江海洋很容易查出来,这就好解释了:她和你暧昧不清,而你这人很花心,有我这个女朋友,有岚澜这样痴情的前女友,还和曾经的女上司纠缠不清,雨茗这是深陷情网无法自拔。” “我没有,你说话要负责任。”我很不满。 英婕就笑,“又不是真的,你猴急啥呢?我是说这件事情将要造成的态势,态势懂吗?” “哼!继续说。” “所以,当你出现在江海洋面前,借着他四面楚歌的机会压价和他搞合作,这一切就顺理成章了!雨茗为什么和他江海洋过不去,还不是为了你!因为你要拿下江海洋的新药业务,而且还是低价,不破坏江和方氏控股的合作怎么行?” “麻痹的,我特么都成下三滥了。” “嘻嘻,恶人自有恶人磨!江海洋早就认定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以为找金陵道上的孟老大平事儿,江海洋能不知道吗?在他眼里,你江潮压根就不是善茬!因此,你唆使雨茗暗中搞破坏完全合情合理,因为你看重医药业务的巨大利润,为了拿下江海洋的新药项目,你无所不用其极!” 我都没话了,心里不断盘算英婕的推演是不是有纰漏。 “还有,江海洋很可能知道方家内部有矛盾,到时候,方磊出面为你摇旗呐喊,也可以看做是家族内部斗争的结果。也就是说,方家有人暗中拆方振宇的台!于是,在方磊支持下,雨茗为了你坏方振宇的事儿,这种情况的确可以有!” 顺着英婕的话,我脑子里捋过这件事的每一环:江海洋手里有新药或者新型医疗仪器研发成果,但他在圈里口碑并不好,因此迟迟未能找到投资方,从而被越来越重的资金压力搞得焦头烂额喘不过气。 而且江海洋意识到警方已经在关注自己,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停止继续犯罪,进入蛰伏期。 对他这样有太多用钱地方的人来说,手头偶尔紧一点还能忍受,时间长了肯定受不了。 于是江海洋开始四处拉投资,不过始终没有头绪,直到不知怎地和方振宇拉上关系,被对方看重,产生投资项目的意愿。 至于他要对付我,则纯属意外,谁让我看到他和那个护士长偷情呢! 但收拾我对江海洋来说只是捎带脚的事儿,现在其最大的心病还是怎样才能快速搂钱。 于是,在江苏省厅重案组的计划里,将我设定成一个居心叵测,性格阴暗的暴发户。 因着和方磊的关系套了一笔钱,因此哪儿都乘不下我了,并且因为女朋友英婕是医药代理的缘故,决心插手医药行业大捞一笔,而我赚取第一桶金的目标就是江海洋。 于是,我这个睚眦必报的家伙便暗中使出手段破坏江和方家合作,然后逼迫江海洋低价将新药的所有权卖给我,既大赚一笔,又报复了江海洋企图找人收拾我的隔夜仇,可谓一举两得! 而岚澜、雨茗和英婕,都是因为对我情深意切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帮我,甚至手段下作,和自己的为人处世风格大相径庭… 思来想去,觉得这里面漏洞百出,但具体哪里说不过去,却又找不出来。 反正,感觉怪怪的。 英婕看我发呆,嘴角挑了挑,问我,“潮哥,你是不是觉得有些太巧合了?或者,就像拍电影看小说呢?” “对的!” 我忽然意识到,心里不对劲的感觉,就应该着落在‘巧合’两个字上。 便说,“英婕,要我是江海洋,我也会觉得太多巧合了!你想,为啥我刚好看到他和护士偷情?然后又出手坏他的事儿?还有,我手里有钱干点什么不好,却非要盯上医药行业这块利益巨大却很可能沾上一身奶油的蛋糕?而且,我不应该躲着江海洋吗?怎么倒上赶着非得和他合作呢?” 我越说,思路越清晰。 的确,这个方案里巧合的地方太多了,甚至我行为的很多出发点都经不起推敲,显得非常不合常理! 如果我看到江海洋偷情不报案,这还属于常态,那对方安排的人三番五次入室偷盗威胁我的生命安全,进而还被其悬赏要我好看,却依然不求助警方,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完全不是普通老百姓的常态心理。 按说我和江海洋有仇,怎么可能出手为他的项目投资? “英婕,不对啊,我越想越觉得漏洞百出!” 第585章 解惑(一更) 随即,我将刚才想到的种种匪夷所思一条条列出来,最后问,“英婕,别告诉我你们省厅重案组专家一个个都是脑残,特么的,这算哪门子行动方案,整个一神经病操作!” 英婕立即笑了,指着我,花枝乱颤,好半天才说,“真不容易,潮哥,你这榆木脑袋总算开窍了,直到今天,才算想明白这里面有这么多不合理的地方!” 被对方嘲讽,我有些挂不住,逼问道,“行,既然我脑子笨,那你倒是说清楚究竟怎么回事?我不相信重案组专家会做出这样没脑仁的设计。” “行,那我就说说。” 将捷达车开到一个相对僻静的小巷子里,给了包月停车场管路员十块钱,我和英婕相跟着来到附近的肯德基。 时间还没过十点,现在只有早餐和少量几种汉堡供应,英婕跑去买了两份鸡柳蛋加豆浆的早点套餐,坐在我对面,看看附近没有客人,开始边吃边说。 “潮哥,你刚才说的很对,这种安排存在太多巧合了,显得很不合理。” “是呢!”我口齿不清狠狠咬着吃食,没几下已经一干二净。 英婕笑着将自己的汉堡又分了一半给我,接着说,“可要是你的所作所为都有意为之呢?就是说,你是故意的,成心的,这是不是就很好解释了?” 我愣住,甚至顾不上嘴里塞得满满的鸡肉,问,“英婕,你这话几个意思?” “潮哥,除了第一次你偷窥江海洋和护士长偷情属于巧合,其他的哪一条都和巧合沾不上边,更像一种有意为之的行为,对吧?” “没错,所以我才觉得计划有问题。” “没问题的!” 结果,人家英婕根本不管我的质疑,又说,“潮哥,你想一下,自从你发现江海洋偷情后,你和他之间是不是产生某种特殊的关系!” 我不爱听了,“哎~~~英婕,你这话说的,什么叫特殊关系啊,咋滴,我们还百合了啊?” “百合是形容女同的,你们最多只是玻璃而已!” “草,少扯别的,好好说!” 英婕不满地瞪我,“谁不好好说了?真是的…” 见我举手做投降状,英婕换上一付人畜无害的微笑表情,“潮哥,打那之后,你们其实算是仇家了,对吧?而且江海洋不止一次对你下手,入室盗窃,悬赏找道儿上打手收拾你,所以,没仇也有仇了,这话不假吧?” “唉…是。” “所以,你对他会怎样?必须以牙还牙啊!” 英婕抿着嘴,“潮哥,重案组专家一直以来都把你投资江海洋当成一种报复而不是帮助,懂了没?” “报复?”我似乎有些明白了。 “对,就是报复!他江海洋不是不依不饶吗,不是从苏州追杀到南京吗,那好,以你江潮睚眦必报的行事风格,能忍下这口恶气?不能够,绝对不能够!所以,当你听说江海洋因为资金问题寝食不安,你觉得报仇的机会来了,于是开始痛打落水狗,准备狠狠‘报答’一下江海洋!” “哦,哦。”我随口应着,已经大致明白英婕想要告诉我什么了。 “所以,你产生报复对方的念头,想法很犀利也很恶毒!就是破坏江海洋和其他投资方合作的可能,最后只剩下你一个,用低到令人发指的价格拿下江海洋新药项目,从而自己大赚一笔,而且还可以利用资金流转的种种猫腻,折磨江海洋,让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比如呢?”我问。 “比如,这种非常规投资最常见的手法是,投资方先期投入不到三分之一的预付款,拿到专利权,将产品攥在自己手里,然后逐步市场推广,获得利益后,阶段性返还原所有人的相应费用…之后猫腻操作手段很多,我就不一一解释了,就算最简单的,后期投入你跟不上呢,或者索性就赖了呢,他江海洋到哪里说理去?是不是只能吃哑巴亏?” 英婕笑吟吟看着我,令我头皮阵阵发麻,好像自己真成了她口中的无良奸商。 “潮哥,正因为你和江海洋有仇,因此,你们双方会有一万个理由让对方过不安生!那么,如果你的行为都是有意为之的,这些所谓的巧合,还能算是巧合吗?是不是本来就应该这样发展下去?” 我明白了,突然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的确,如果按照警方设想,我这样做还真能说的过去。 就是要你江海洋弄不到预期数目的资金,就是让你贱卖自己。 想了想,我又问,“那江海洋要是就不上钩呢?他也可以选择不和我合作吧?” “不会的,”英婕立即说,“他现在需要钱,原因不明,但的确非常需要钱!所以,就算他看出来你不怀好意也没事,也许对方还想着算计你呢,就说他研制的那些新药,我就不相信能通过医药审核,也许根本没什么疗效,赖于充数罢了!” “会吗?”我条件反射问了一句,却又当即自答道,“还真有可能!互相骗,互相算计对方,他或者认为圈我一笔是一笔,反正那些配方、实验结果就是垃圾,也许一文不值呢!” “对!” 英婕点头,“所以潮哥,你们彼此都不会放过对方,但形势对我们更有利!” 我脱口而出,“没错,我们的目的本来就不是什么狗屁新药,而是要通过和江海洋深度接触,挖掘出其团伙的犯罪证据!” 英婕笑眯眯的,似乎对我的回答很满意,“不止这些呢,潮哥,我们了解江海洋的底细,但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和他有私仇的江潮江大暴发户,其实是警方卧底,对付他,早已超过私人恩怨的范畴了!” 我嘿嘿笑着,身上的伤口也不疼了,心情难得舒畅。 挑起大拇哥,我说,“妹子,高,果然是高!” 英婕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偷眼看看四周,忽然伸手在我胳膊上的伤处狠狠掐了一下,说,“潮哥,既然我都是你女朋友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尽快进入角色呢?” 第586章 缘来缘去缘如水(二更) 既然说通这件事的种种关窍,我也算去掉很大一块心病。 至少,我觉得这样行事没有大毛病,作为仇人,本该处处和江海洋过不去才对! 踩人报复的方式有很多种,打闷棍下黑手是一种,背后阴对方,断了其经济来源也是一种办法。 同样的,江海洋也许会觉得我这是飞蛾扑火自投罗网,正好可以通过合作坑了我的钱又要了我的命! 算计吧,看看谁笑到最后。 心情转好,我对英婕的要求便没觉得反感,不就是假扮情侣么,人家演电影的还又抱又亲呢,我就当艳遇一把好了。 “成!走起,便宜女朋友,不要白不要!” 我站起身,打着饱嗝,身上的伤处似乎也没有那么疼了,抬起胳膊道,“扯呼,逛街去!” 英婕嗔我一眼,却喜滋滋挽起我的胳膊,依偎着从肯德基出去,一脸甜蜜。 明天又是周末,算算雨茗出差到今天恰好第五天,我便有些感慨。 挽着不是自己女友的女人,然后还得将前女友、现女友拖进浑水里,怎么想都觉得不叫事儿。 “潮哥,这个时候商场没有多少人,我们逛商场好吗,你看看你身上,穿成叫花子了,走,给你买衣服去。” 我一看,还真是,特么在黑胖子店里混吃等死三天,都快没人样了。 想到余额宝里仅剩的几百块,我有些心虚,道,“算了吧,我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就行,不用破费了,老一辈革命家教导我们,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必须勤俭节约…” “得了吧!” 英婕显得很不满意,说,“回家?回哪个家?你和雨茗的家吗?不行,你现在是我英婕的男朋友,我不让你走!” 见我皱眉,英婕摆出语重心长的架势,教育我,“潮哥,你需要调整心态尽快进入角色,不然,江海洋肯定能看出我们不是真情侣,别因小失大。” 我有些苦逼,只好说,“少特么说教…那,听你的。” “矮油~~~”英婕发出一声夸张的坏笑,“成,听我的,咱们先去洗澡,你身上都馊了,真臭…” 去了英婕的住处,我有些发傻。 好么,鸟枪换炮,都住上五星级了。 “包房!” 英婕很得意,“省厅动用的关系,的确是一家合资医药企业在南京的长期包房,江海洋就算查也查不出问题。” 我哼了一声,心想,你们早都安排好了,那还征求我意见干啥,没劲,净玩虚的! 洗澡的时候费了牛劲,受伤的地方不能见水,怕感染,我只能沾湿毛巾擦了好几遍,累得要死要活,身上又开始疼。 穿上破衣烂衫出来,英婕像个细心的小媳妇那样为我梳头,还用酒店提供的一次性剃须刀帮我刮胡子。 有心拒绝妮子还不高兴,我有些无奈,这丫头,真进入状态啊! 最后,除了衣衫褴褛之外,我变得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英婕满意地上下打量我一番,突然冲过来,在我脸上香了一口,红着面跳开,咯咯笑个不停。 “走呗。”我讪然,也感觉不好意思,对这种飞来艳福,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逛了一个多小时商场,我提着大包小包,面对着营业员各种鄙视的目光,脸上火辣辣。 最后,听英婕还要买新鞋,我当即拒绝,“英婕,不花钱你难受啊?没看人家都怎么看我,特么的,好像哥是吃软饭的主儿,真受不了。” “本来就是啊!” 英婕十分认真回答我,“别人都是给女票花钱,我和你反过来了,人家卖衣服的不多想才怪呢!” “回家,不买鞋了!” “真不买了?” “不买!” 我寒着脸,“我的鞋又没破,买啥买!” “嘻嘻,行,只要你觉得自己这身行头搭调,我无所谓的。” 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尖头皮鞋,又瞅瞅已经换在身上的阿迪运动衣,我泄气,拉着英婕向商场三楼冲,嘴里喊着,“买,干嘛不买,挑最贵的买,詹姆斯哈登新款篮球鞋,我就要那双一千二的!” 从头到脚换了一身名牌,我和英婕漫步在总统府附近的步行街,时不时有小姑娘跑过来问我要不要买玫瑰花,说什么明天就是双十一了,我应该给女票买一支玫瑰花,庆祝脱单成功! 尽管英婕的目光很期待,我却终究没有买,心情反而有些沉重。 我忽然想到,雨茗的生日就是十一月十一号,二十多天前,她为我庆生的时候我曾经承诺过雨茗,今年的生日,我一定要好好陪她过,不会再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对着生日蜡烛发呆。 看出我心不在焉,英婕扯扯我的袖子,问,“潮哥,你怎么了,不买花就不买好了,又没人逼你,至于愁眉苦脸吗?” 我不说话,跑到路边便利店买了烟,叼在嘴上抽了两口,声音变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明天是雨茗生日,我答应陪她一起过的。” “生日?哦…” 瞬间,英婕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良久后才问我,“潮哥,岚澜明天到,你不接她了吗?” 我这才想起一直没有和岚澜联系,而且见了她我又该怎么说,如何解释? 心里愈发烦闷,我掏出手机,看看已经被英婕冲了满格电,索性直接给岚澜拨过去。 “岚澜,我,江潮。” “潮潮?”岚澜的声音透着惊喜,随即又哀怨地问我,“前几天怎么搞的,给你打电话总是提示关机?” “那啥…我手机坏了,送去维修了,抱歉啊!” “哼,潮潮,你心里压根没有我!” 岚澜顿时苦涩了,带着哭腔质问,“要是我没有推迟行程,你是不是根本忘了去接我?潮潮,我…我在你心里就那么无足轻重吗?” 我没话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身边,英婕探头贴在我耳边听,手却一下接一下狠狠拧着我腰部肌肉。 “潮潮,我不想来南京了…”见我没吱声,岚澜一下哭出声,“我,我和你没缘分,我认命了…” 第587章 入伍了?(三更) 我一肚子苦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岚澜。 的确,我把她要来南京的事忘的一干二净。 见我还是不吱声,岚澜叹口气,哽咽着挂断手机。 身边的英婕急了,质问我,“江潮,你几个意思啊!干嘛不告诉岚澜你出意外了?或者,至少给人家编一个能说过去的理由啊,这…岚澜要是真的不来南京,我们的计划会出大乱子的。” “计划,计划个屁!” 我怒了,冲着英婕喊,“英婕,少拿这种命令的口吻和我说话!听着,我江潮不是警察,老子不归你管!” 这丫头气坏了,双手狠狠推我胸口,差点没把我推躺下。 “江潮,你说的是人话吗?啊!是我不让你给岚澜打电话,还是我阻挠你去接人家了?明明自己忘在脑后,干嘛把气撒在我头上,你还是不是男人!” 说完,英婕扭头就走,冷冷撂下一句话,“江潮,还有不到三天时间,我希望你处理好自己那些烂事儿,要是影响了整体行动计划,你和我,谁都落不着好,吃不了兜着走!” 我站住,愣在当场,就像一尊泥塑。 不远处,之前向我们推销玫瑰花的少女有些惊讶地连连回头看,或许她想不明白,刚才还卿卿我我的一对情侣,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转眼闹掰了? 人啊,真是说不清楚的动物,真感情假感情,其实都特么是虚的! 发了一会儿呆,我就像失去意识一样,顺着大街向前走,不知道该去哪里,终点是什么地方。 抬起手,那块雨茗送我的欧米伽表依然默默无声做着它该做的工作,只是日期那个位置,却醒目地显示着一个数字10。 脚步顿住,我将手里的烟抽完,给赵笠打电话。 这厮倒是很快接通,骂我说前几天死哪儿去了,怎么都联系不上,岚澜问他几次,操心得不行。 我想起那三天只是和方磊、墨芷舞以及雨茗等几个人联系过,倒是没call老赵。 叹口气,我解释手机坏了,现在已经和岚澜通过电话,她有点情绪,让赵笠帮我劝劝。 老赵闷声答应,我又问他借了一千块钱,没告诉对方干什么只说有急用。 赵笠嘟囔两句,意思是我太大手大脚,就知道向他一穷学生借钱。 不过,抱怨几句后,还是告诉我马上微信转账,分分钟就到。 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我已经想明白自己该干什么。 南京一分钟也不愿意再呆下去,我必须要走,去找雨茗! 我要在十一月十一号零点到来之际,出现在雨茗面前,对她说生日快乐,说我爱她,并且成为第一个送上28岁生日祝福的人! 手机响了一下,是英婕的短信,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江潮先生,请别忘了自己的使命!” 使命?! 我苦笑,原来我江潮也有铁肩担道义的这一天。 打车直奔高铁站,南京去往上海的动车很多,我想了一下,觉得太早过去没意义,雨茗团队之所以要在青浦驻扎五天之久,肯定因为有很多需必须处理的事情,下午过去也是白等着,我总不能让雨茗放下手里的工作陪我。 给她打电话,我需要确认雨茗会不会今天回南京,不然,我去她回,两人错过就白瞎了。 雨茗告诉我可能还要在青浦呆些日子,之前几天主要参观方氏控股旗下医药公司的厂房和药品研发基地,在生物技术产业园和其他合作实体进行了两天交流,周末的时候,方家会安排高层亲自到青浦,那才是双方坐下来具体谈合作事宜的时候。 我嘱咐她不要太辛苦,劳逸结合,尤其冬季天气变化快,一定穿厚衣服多喝水别感冒。 温存几句,雨茗那边又要忙,我便挂了电话,去自动售票前端买了晚上七点多去上海的动车。 在车站附近的小吃铺随便对付一顿简餐,正想着是不是下午回雨茗的住处睡一觉,养足精神,却接到一个让我有些意外的电话。 电话是越凝歌打来的,口气有些焦躁,只问我有没有时间和她见一面,并没有在电话里说因为什么事。 想想左右无事,一下午时间呢,和越凝歌聊聊也好。 于是道,“凝歌,叫上月天一起,我请你们喝下午茶。” 她的语气有些躲闪,支吾两声约好见面的地点,随即挂断。 半小时后,玄武区的一家星巴克,我和越凝歌会面。 只是,李月天并没有和她一起出现,并且凝歌的面色很不好看,一付心力憔悴的样子。 我去买了两杯咖啡和慕斯蛋糕,坐定,问对方,“凝歌,月天呢?他怎么没来?” “学长,我…” 我笑笑,“喊我什么呢,都说了喊我名字或者直接叫江哥,学长学长,听着怪怪的。” 凝歌嗯了一声,神色黯然道,“江哥,我遇到麻烦了。” 心里咯噔一下,我以为方磊这厮终于没忍住,开始破坏越凝歌和李月天的关系,便问,“怎么了,是不是方磊…” 脸上飞起一抹红晕,凝歌摇头,“江哥,和方哥没关系,不是他。” 立马我放心了,只要不是方磊就行,别因为这种偷鸡倒灶事让我为难。 “说吧,怎么了!” “…” “你倒是说啊!” 凝歌欲言又止的表情让我开始不安,难道这丫头没生活费了?或者,和李月天没把持住,改了一个未婚先有子的日本名字? 稀奇古怪的想法接踵而至,我敲了敲桌面,“哎,你是要急死我啊?!” “我…江哥,月天,月天他…” “月天怎么了?” 说实话,尽管方磊和我的关系更铁,但我却对李月天这个阳光大男孩一点不反感,并且先入为主认为他和越凝歌才更相配。 “他,他要走了。” “走?去哪儿?” “参军,月天是国防生,因此必须去军队锻炼两年,之后可以回学校继续读学位或者选择进入军校进修。” 我一听,乐了,“这不是好事儿嘛,我该恭喜你们才是!” 第588章 少废话,道歉去(四更) 心中笃定,我也没心思听越凝歌继续说,觉得不过就是男票要离开一段时间,越凝歌舍不得,所以想找人说说而已,没啥大不了的。 我笑道,“凝歌,这我可要说你了,你怎么和那些矫情的小女生一样呢?磨磨唧唧一点不利飒!月天参军是好事,像他这种大学生入伍,去了就是高级士官,只要坚持两年,无论回南师拿到学位再去军队,或者直接进入军校进修,级别至少会是尉官,少尉连长,听着就不错,你该支持他才对。” 越凝歌默然点点头,停了一会儿说,“江哥,我不是不支持月天,我和他说了,不管他离开几年,以后留在部队还是转业回地方,我都愿意等他,可是…” “怎么,难道李月天这小子还不乐意啊?” “嗯,他不让我等,昨天晚上我们谈过了,他说要和我分手!” “啊?” 我听傻了,这特么的,谁安排的狗血剧情! 不就去队伍上锻炼两年嘛,这么漂亮的小女友信誓旦旦说愿意等,丫李月天怎么搞的,竟然主动提出分手? “等等…” 我抬起手,眯着眼,脑子里似乎闪过某个过往片段。 想了又想,不断回忆曾经和李月天寥寥几次相遇,我们说了些什么,他的态度怎么样。 终于,我记起最后一次或者倒数第二次见面,我和李月天曾经单独聊了几句,他好像说过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原话怎么说的我记不清,大概意思倒是没忘,似乎月天说如果有一天他不能陪着越凝歌,让我替他好好照顾这丫头。 对,是有这么回事。 我心里突然有点发慌,莫不成,一个月甚至四十天之前李月天已经有了和越凝歌分开的念头,可,为什么他却不和凝歌明说呢? 而且,仅有的几次碰面,李月天和越凝歌卿卿我我的样子历历在目,从哪儿也看不出两人已经貌合神离不再相爱。 皱起眉头,我问,“凝歌,你告诉我月天怎么跟你说的,有没有说为什么要分手。” “说了,他的解释很简单,就说我们不合适,没必要继续走下去了。” “卧槽!” 我不安逸了,这特么叫什么解释啊,还有比这个更蹩脚的吗? 就算李月天移情别恋,现在这年头什么话不能挑明了说?至于给出一个不叫借口的借口么? 不合适,不合适特么你和人家小姑娘一进大学就谈恋爱,还疯了一样跟有钱有势的方大少对着干,根本说不过去的。 我摇头,“不可能,这不是理由。” “嗯,我也不信!” 越凝歌的面色很难看,但却没有哭天抹泪,甚至眼睛里看不到一丝泪水。 这才是越凝歌,坚韧、秀美并且果敢。 敢动手一酒瓶子开了方磊脑袋的女孩,能是软弱可欺的人吗? 端起咖啡,我喝了一口,想了想问凝歌,“凝歌,你希望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找出李月天和我分手的真正原因!” 越凝歌抬起头,目光凄然却坚定,凝望我,“江哥,我和月天分手同学们还不知道,我也不想让这件事在学校传得风风雨雨。所以,除了你我没有人可以求助,希望你和月天谈谈,我越凝歌可以不要男朋友,但我不想被人家骗,被别人当猴耍。” 我叹口气,说,“凝歌,你情绪太激动了,你想啥呢,月天对你是真心的,特么连我都能看出来,你难道还怀疑吗?” 越凝歌不做声了,沉默良久,最后只回答我一句话,“河流会干涸,岩石会风化,人,也会变的。” … 搞清楚越凝歌约我的目的,我们便没有继续呆在一起消磨时光的必要。 很快,凝歌离开,背影萧瑟。 我在星巴克里枯坐半晌,决定事不宜迟,现在就给李月天打电话。 对方倒是很快接通,声音很平静,问我,“江哥,凝歌是不是找你了?” “你丫还有脸说这个?”我怒道,“月天,你小子几个意思?搞啥搞,闲得蛋疼是不是,不整出点别扭自己也恶心别人的情况就不舒服?” 既然他已经猜到越凝歌会找我,那就简单了,直说,没必要拐弯抹角。 电话里陷入静默,我骂完,也不说话,就等李月天给我一个解释。 好半天他才说,“江哥,我明白你不希望看到我们分手,但我要参军,我不想耽误凝歌。” “屁话,你特么骗小傻.逼呢!” 我气不打一处来,“你们才多大?你自己说毛长齐没有?有没有二十岁?大一还是大二的小屁孩,难道你丫现在不结婚就算大龄青年了?草,等你两年不是挺好么,她可以专注于学业,当你从军队回来,凝歌正好读研究生,你俩完全可以鸳梦重温嘛!” “唉,我…” “什么你啊我的,行了,要是没有迫不得已的理由,你特么别想着对人家凝歌始乱终弃!” 说到这里,我突然联想起自己,想到我和岚澜不就因为家里的原因最终不得不分手,没能走在一起吗,结果呢,直到今天岚澜快二十七了,却连个男朋友都没有,甚至不愿意和除我之外的男人交往… 越想越来气,我怒道,“李月天,你给我听好了,甭管是你自己的原因还是家里的原因,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还爱越凝歌吗?别跟老子打马虎眼,你用凝歌的生命发誓,要是你说假话,她出门就被车撞死!” 我的话相当刻薄狠毒,电话那头,月天顿时哭了,呜呜咽咽的,哭得像个娘们。 “哥,我,我爱她啊,我会用生命去爱她!” “那不得了!” 我也觉得刚才的话有些过分,可,不说狠话怎么能套出月天真正的心思?我自己的感情还一团糟呢,没工夫管他俩的闲事。 “你特么的…唉,让我说你什么才好,整个一脑袋被门板夹了的货,想一出是一出,分手这种话能随便说吗?行了,我不问你原因,总之,你现在就联系凝歌,好好道歉哄哄人家。” 第589章 出事儿了?(五更) 李月天还想说什么,我直接训斥这小子,“闭嘴,啥也别说了,马上去找凝歌,请人家小姑娘吃顿好的,然后看场电影赔个礼,这事儿就算过去了…赶紧的,她刚和我分开没多久。” 随即,我挂断手机,懒得再和月天墨迹。 比尿壶高不了两寸的小屁孩,没有进入社会啥都不懂,好好跟学校学习谈恋爱多好,净整没用的幺蛾子。 等了一会,月天没有给我回拨电话,想必他应该听我劝,准备挽回和越凝歌的关系。 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哭笑不得。 自己的事一团糟,解决别人的问题倒是霸道无比,快刀乱麻毫不拖泥带水。 江潮啊江潮,你小子怎么就拎不清呢? 这个插曲很快被我抛在脑后,认为不过是小事一桩,并且还下决心以后不再管了,小两口闹别扭而已,我管,管鸡毛! 从星巴克出来,在一条无名小巷子里穿梭,走得有些累,我蹲在地上晒太阳。 连续下了几天雨,空气中充斥着潮湿和寒冷,因此,难得一见的阳光便让人倍感亲切。 嘴里叼着烟,百无聊赖,翻动手机上网。 鬼使神差,我点开那个很久不用的空间,上面只有几条心情文字,都是我曾经情绪陷入低谷时发上去的。 不是大v号,围观跟帖的人几乎没有,只有一个应该是女性的网友回帖,表示她也曾经历过和我类似的情况,也曾彷徨无助。 我笑笑,随手将空间关闭,并且申请注销。 只不过是无病呻吟而已,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这时候,方磊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里,说有事要和我面谈。 想到我正要找方磊,探探他的口风,看看医药这块业务还能不能搞点事,便回答对方没问题,见呗。 半小时后,我坐在哈雷大道后座上,头盔捂得快要喘不过气,直骂这家伙搞什么搞,随便找个地儿聊聊不得了,这是要去哪儿啊! 方磊沉着脸,也不搭理我,嘿嘿冷笑,给劲儿踩油门,黑烟滚滚飞驰如电。 我们去的地方是老城区,正是孟婕拿下拆迁和开发权的那片地界。 停好车,方磊甩我一根印象云烟,自己也叼了一支,随即掏出一盒狭长的自燃火柴,抽出一根,抬起翻毛鹿皮靴,随手划着。 凑过去点上,我笑骂,“方哥,你丫就一耍儿,现在连防风打火机都不用,直接改擦皮鞋了。” “嘿嘿,”这厮冷哼两声,指着面前的棚户区,问我,“小潮,你觉得有没有点不正常?” “什么不正常?”我没明白。 “你说,上头都发话了,手续分分钟办好,孟婕为嘛还不组织拆迁?” 看看时而端着尿盆出来的大妈,以及提着菜篮子和邻里邻居吹牛唠嗑的男男女女,我一想,可不是嘛,这片老城区,老房子、临时私搭乱建的建筑、以及那种已经淘汰了的铁皮屋子依然安好如初,除了被金刚拆了一半的废墟外,根本一个拆迁队员都看不到。 “是有点奇怪。” 我点头,“莫非孟婕又遇到麻烦了?” “毛线!” 方磊冷笑,“小潮,我都打听过了,三天前孟婕就办好所有手续,现在方方面面没谁会为难她,按说早该开始动迁!可你看看,哪儿有那种大干一百天,敢叫日月换新天的架势?人呢?麻痹的人呢?都死哪儿去了?” “要不,我给孟婕打电话问问情况?” 说这话的时候,我肠子都快悔青了。 特么的,我是不是傻啊,发了三天疯,手机没电,和外界联系不紧密,导致岚澜生气,孟婕这里又出事。 尽管老城区拆迁停顿应该和我没多大关系,但还是极为自责,要是孟婕当时正好找我商量呢?对吧,这不耽误正事嘛! 非特么逞能,和一不相干的老混混死磕,我有病啊我! 这话没法和方磊说,我只好道,“方哥,你找过孟婕没有?” “找她?我犯贱啊!” 方磊没好气,“特么这是丫孟婕自己的事儿好吗,我肯定不能随便过问的!再说了,我也是上午才得到消息,说老城区拆迁改造一直没有动,所以才着急喊你一起过来看看。” “等着,我问!” 当着方磊面,我给孟婕打电话,接通第一瞬间,我就爆了。 “孟老大,你丫几个意思啊?手续办下来干嘛不动工拆迁?你租那些挖掘机、清障设备还有压路机啥的,不花钱是不是?” 孟婕看来心情也不好,直接吼回来,“草,江潮,少特么跟我指手画脚,老娘的事轮不到你管!” “是轮不到我管,可你这样会耽误我们的事!” 我没含糊,“孟老大,我告诉你,咱们当初可是说好的,老城区改造项目中间那块地方留出来给我们建设进口食品保税区,我们计划都做出来了,时间算计得可丁可卯,你呢,你倒好,老和尚念经稳如泰山,你时间那么多啊,你钱多烧不完是吧!” “江潮,我告诉你,现在老娘烦着呢,没空搭理你!还有,我的事儿不用你操心,要是再敢瞎逼逼,我特么抽死你!” “你牛!” 我并不怕孟婕,和她越熟悉,我们说话的方式就越粗鲁,似乎不带脏字都说不利索。 “孟婕,我想你比我清楚,老城区拆迁项目工期已经申请延长两次了,再不可能有第三次,你自己搞搞清楚!还有,我不管你什么时候开始动工,到时候别耽误我们做买卖就行。” 她不说话了,沉默片刻问我,“你和方磊是不是在一起?” “对,你找他?” “你把电话给方大少。” 按着孟婕的意思,我将手机递给方磊,捂住话筒的瞬间低声说,“孟婕那边可能出状况了,丫情绪很不好。” 方磊点点头,接过手机,声音放平和问对方,“孟老大,找我有事?” 盯着方磊,我没凑过去听耳根子,站在一旁抽烟。 不过,我注意到方磊的面色渐渐变得难看,眉头也紧紧蹙在一起… 难道,真出事儿了? 第590章 见不得光的身份(一更) 方磊挂断手机,沉着脸不说话,我没敢立即询问,和对方一起蹲在灌注着废水和生活垃圾的土堆附近,默然。 方磊抽完一支烟,问我,“小潮,你了解孟婕这个女人么?” “了解?” 我想了一下,“怎么说呢,算是了解吧,不过不深入。” “草,你还想多深入?” 方磊瞅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那种深入?” “滚你丫的!” 我推了这厮一把,问,“别废话,说啊,到底怎么了?哪里出了问题?” “国土资源处!” 方磊脸色很难看,说,“原本老城区拆迁改造后,这一片土地规划都放给孟婕支配,据她说至少小三十多万平米,足够盖两个中小型商品房小区,中间还能给咱们留出很大一块建设进口食品保税区。” “这么大?三十万啊,那可真不少。” 我印象中,好像那次和孟婕深夜赴会金刚,当时听过一句,说什么这片老城区面积也就十几万、二十万平米,结果竟然多出一小半来,大出我所料。 “嘿嘿,三十多万平是不小,但现在国土资源处那边准备调整授权,说给不了那么多。” 我没听懂,问对方,“方哥,红头文件都批了,还有,孟婕应该和区里主管单位签署合同或者协议了吧?这也能翻脸不认账吗?” “我也不明白,想不通…” 方磊唉声叹气,“特么都邪乎了!刚才我也问过孟婕类似的问题,按她的说法,现在拿到的只是允许她拆迁老城区旧房屋的授意,相关文件倒是签了好几个,但并没有具体的合同。” “我去!” 我傻眼了,想不通还能这样运作。 “小潮,这事儿得赶紧整明白了,你和我都是门外汉,别回头孟婕搞不定,再耽误咱们的正事儿就傻眼了。” 我当然没意见,立即说,“方哥,你现在就打电话问问家里研究政策的那些专家,我呢,也找一下墨芷舞,听听她那边的看法。” “行,现在就问。” 于是,我和方磊分别打电话,墨芷舞听了,告诉我三分钟后给我回信,让我看着点儿手机。 我有些不好意思,那晚上拒绝芷舞姐的一幕历历在目,现在却又求到她头上,这个,真没法说。 很快,墨芷舞给我发微信,留了一个座机和一个名字,后面跟了几个字,解释说是他们集团研究土地政策的特聘专家。 我当即打过去,对方很客气,寒暄两句便让我介绍情况。 听完,这位姓张的总监问我,“江先生,按照您的说法,您朋友是从另外一个人手里承接的拆迁改造项目,是这样吗?” “没错,”我立即回答,“第一个拿下老城区拆迁资格的公司没什么实力,就是一群小混混成立的皮包公司,根本搞不定的,所以我朋友才顺势接了这活。” 对方又问我,“后来你这位朋友拿下拆迁授权的时候,走没走正式渠道或者手续?” “什么意思?” “比如,是否经过政府公开招标?” 我想了想,仔细回忆孟婕和我说过的话,摇头道,“没有吧…嗯,应该没有,就是上面发文件说了一下,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内部指定。唉,这事儿其实挺曲折的,本来区里的意思是由另外一家企业(方氏控股)接手,结果人家没看上,所以才落到我朋友头上的。” “哦,那就好解释了。” 张总监随即说了一通,大意是,政府项目必须走严格的招标流程,因此,无论采用公开招标、内部邀请招标或者指定单一来源,不管哪种方式,一旦确定承包商,基本不允许随便更改。 尤其拆迁项目属于关乎民生民计的大事,谁也不敢轻易指手画脚,既然开始的时候找了一家实力不够的公司(就是金刚那帮家伙),那么,既然是走流程确定的,就算错了,也不能任性变动。 而且后来不是又授意方氏控股接盘吗,因此,区里肯定费了好大劲,反复论证,重新变更一系列手续,然后才能改换承包商。 没想到临到快签合同的时候,方老爷子却反悔了,摆了有关方面一道。 原因很多,方磊从中说和是一方面,最主要的,还是方家老爷子根本就不想趟这淌浑水!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区里势必不可能短时间里第三次更换承包商,所以,即便发了几个红头文件指定由孟婕承建老城区改造项目,但总归流程不完整,不合规,因此其实孟婕根本名不正言不顺。 听了对方解释,我忽然联想到之前区里市里相关部门卡孟婕的一系列操作,顿时恍然。 还真是这回事! 否则,如果孟婕身份堂堂正正,现在监管这么严格,那些政府官员肯定不敢这样明目张胆给孟婕下绊子,毕竟,人家孟老大也不是吃素的,多多少少有些官面上的人脉。 于是,我不用问孟婕也能猜到,她肯定没有和区里签署正式合同或者合作意向,成了被人家耍嘴皮子许诺并且指使的碎催。 我有些方了,孟婕要是师出无名,还特么拆迁啥啊,根本不敢和钉子户硬杠,人家分分钟告你一半身不遂都当玩。 张总监后面说的什么我已经听不进去,勉强耐心应付完,挂断电话的时候,小心脏早已拔凉拔凉。 怪不得孟婕迟迟不开始动迁操作,怪不得上面说不会把五十万平米的区域全部给孟婕她也只能忍了,毕竟手里没有能够和公家据理力争的凭仗。 这时候,方磊也打完电话,方家的政策研究智囊团更牛逼,不但解释得很到位,并且分分钟给方磊传了几个文件,还在重要的地方加上波浪线,凸显明晰。 我俩碰了碰对方得到的消息,发现说的都差不多,基本就是:孟婕肯定没有得到正式授权,她就一水货,随时可以被上面定性为假冒伪劣那种类型,重新换人也没啥好说的。 我和方磊面面相觑,最后我问,“方哥,你说该怎么办?要不要和孟婕见一下,咱们几个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 第591章 乱成一团(二更) 方磊想了想,说那就约一下孟婕吧,有些情况早说早定,省得最后互相都耽搁了。 现在的情况,方家对孟婕属于仁至义尽,能帮的都帮了,至于区里没有按照正常流程走合规程序,这和方磊无关,纯属孟婕经验不足,苦果也只能自己咽。 当即联系孟婕,她答应得挺痛快,告诉我们别动地方,她就在附近,十分钟能赶过来。 果然,十分钟刚过,孟婕的保时捷卡宴已经出现在土路一端,暴土扬尘,能看出驾驶人心里憋着邪火。 车停好后,上面下来的并非只有孟婕一个人。 我没想到,瑶馨会和孟婕在一起,因此,当她下车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前几天和瑶馨闹翻,被对方掀翻桌子泼了一身污秽,随后又被黑胖子打了好几顿,这股恶气还没出呢,我的脸顿时拉得就像长方体。 我们四个明显不属于棚户区的家伙顿时引起本地居民注意,不少人站在远处,交头接耳,冲我们指指点点。 见状,孟婕问方磊,“方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换吧,你觉得去哪儿好?” “随便,我无所谓,清净点就成。” 于是,孟婕再次上车,并且让我也坐在后座上,方磊则开着他那辆无比拉风的哈雷大道尾随其后。 瑶馨没有坐副驾驶位,而是和我并肩坐在后排,双手不断在衣角那里搅动,似乎想和我说点什么却张不开嘴,神情很尴尬的样子。 我没搭理她,放下车窗,掏出白娇子抽烟。 孟婕头也没回,向后伸出两根指头,做出夹烟的手势。 我哼了一声,塞了一根过去,对方却说,“点上啊,我开车不方便。” 她在前我在后,孟婕的嘴凑不到烟嘴上,根本没法点。 我心里不痛快,懒得矫情,直接叼了一支在嘴里,点着抽了两口,这才塞进孟婕手指缝。 瑶馨没说话,看着孟婕若无其事抽我沾过唾沫的烟,表情看不出是嗔是喜。 十几分钟后,我们来到一家私人会所,值班管家连忙安排豪华套间,送上酒水饮料各类小吃,才点头哈腰告辞。 方磊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用套间里的卫生间,自行出去方便,孟婕好像和会所老板有事要说,也没在屋里。 于是,当房间里只剩下我和瑶馨的时候,她忽然问我,“江组长,那天晚上…您没事儿吧?” 听瑶馨又客套地重新喊我江组长,我冷笑,“瑶馨,既然你我楚河汉界划清界限,你管我有事没事?管得着吗你!” 她的神色顿时黯然了,糯糯片刻,眼睛里已经带着泪光,低声说,“江哥,我…那天我太冲动了,是我不好,我很过分。” 连忙摆手,我说,“别啊,您千万别这么说!瑶馨,我不管你是不是cgt老板的千金大小姐,也不论你在集团地位多高,对我来说,你就一普通朋友,可有可无…因此,千万别说什么抱歉的话,合,则一起吃饭逛街聊天打屁,不合,很简单啊,谁也不用搭理谁就行了,没必要有那么多心理负担的。” 瑶馨的表情更加苦涩了,垂着头不敢看我,嘴里却执着地又问,“江大哥,我,我对你来说,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吗?真的是那种可有可无的关系?” 我冷着眼,似笑非笑,“瑶馨,你想听真话吗?” “嗯,我希望你能对我坦诚。” “行,那我告诉你…” 我将脸凑到瑶馨面前,嘴里的烟直接喷在对方面上。 妹的,管你是不是大小姐,管你身份有多高贵,被你泼一身腌臜这口气,必须出! 说起来,我可不是和女人斤斤计较的性格,但那也得分人,对吧? 换做雨茗或者简约,哪怕是岚澜呢,别说掀桌子,就算啐我两口我也不会还手的,我舍不得,而她们更做不出来。 但瑶馨呢,你是我江潮谁啊,我凭啥受你这个! 瑶馨皱着眉,被烟呛到,连连咳凑。 我没有怜香惜玉,冷笑道,“瑶馨,想听真话是吧,成,那我告诉你,说普通朋友都是抬举你,在我看来,你特么就是…就是…” 我想说狗屎,一堆翔,或者垃圾,诸如此类的词,但终究忍住了。 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无比鄙夷。 是,我看不起她! 一个被家里娇生惯养,稍有不满就能掀桌子的女孩,我干嘛迁就对方? 顿时,瑶馨泪如雨下。 或许她没想到我竟然如此不留情面,甚至就是冷酷无情。 刚从对方身边挪开,包房的门被推开,方磊和孟婕一起走进房间。 看见瑶馨捂着脸哭得喘不上气,方磊愣住,而孟婕,直接爆了。 冲过来,二话不说,不问缘由,一脚踹在我身上,而由于我坐着的缘故这一下差点没踢到我脸上。 身体差点没变成铁板桥姿势,我的脊背狠狠撞在身后的皮质座椅背上,胸口阵阵剧痛。 “草,尼玛的,江潮,你特么敢欺负瑶馨!” 我恼了,没含糊,双手摁在桌子上,蹭地一下窜起身,朝孟婕直扑过去。 方磊吓坏了,连忙挡在我和孟婕中间,身上不知道挨了我俩多少下老拳。 三个人纠缠在一起,全都气喘吁吁,眼睛里冒着火。 瑶馨忽然放声大哭,冲我们大叫,“你,你们别闹了行吗,这是干嘛啊,你们是不是想要我死!” 说着,瑶馨伸手捉住一块磁盘子,啪地磕在地上,弯腰拿起一块来,尖利的碴口对着自己手腕,大叫,“都别闹了好不好,求你们了,呜呜~~~” 身体顿时僵住,三个人谁也不敢动,保持着互相纠缠搂抱在一起的姿势,方磊夹在我和孟婕中间,已经快成夹心饼干。 瑶馨身体剧烈颤抖,泪流满面,冲孟婕喊,“孟婕,你不要错怪江潮,是我自己不好,我活该,和他没关系。” 我铁青着脸,挣开,扭头向门外冲。 方磊连忙跟了出去,在身后不断问,“怎么了,卧槽,这特么的到底怎么了?你丫还嫌不够乱啊?” “怎么了?”我根本不回头,加快脚步,“方哥,你自己问瑶馨去,特么的,这地方没法呆了,孟婕和瑶馨,老子一眼也不想再看见!” 第592章 紧急磋商(三更) 冲出没几步,就被方磊拉住。 这家伙从后面抱住我的腰,大喊,“孟婕,瑶馨,你们还特么愣着干嘛,正事儿没说一句,自己内部先翻刺,搞什么搞?” 孟婕冲出来,转到我面前,黑着脸,“方磊,你别拦着他,不爽就滚蛋,老娘还不爱伺候了。” 我挣扎,指着孟婕,“孟婕,你牛,你真行!我搧过你耳光,你踹我,现在咱俩扯平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永不来往。” 方磊就在一边和稀泥,劝我们双方,“都特么闭嘴,少说两句能死啊!行了,先回去,进屋再说,一个个的像什么样子?都是小孩子啊,还动手了,真不像话,让人家看热闹!” 说着,方磊冲战战兢兢,不知道该不该上来劝阻的服务生喊,“看,麻痹的看啥看,都走,滚蛋!” 孟婕哼了一声,吊着脸回去,我和方磊站在走廊上,靠着墙蹲下,对方递给我一支印象云烟,还是用翻毛鹿皮靴擦着火柴,抽了几口问,“小潮,不是哥说你,再咋滴也不能打女人啊?” “我打谁了?” “瑶馨啊,不然,妹子能哭成那样子?”方磊的表情很认真,就像我真的怎么瑶馨了。 叹口气,我将嘴里的烟喷到方磊脸上。 “草,你疯了啊!” “方哥,刚才我就喷了瑶馨一口烟,你说这叫打她么?” “嘿嘿。” 方磊看着我,一脸坏笑,“小潮,没事儿你喷人家小丫头干嘛?你和她…你们?嗯?” “我们什么都没有,我特么差点被瑶馨废了知道不!” “还有这事儿?说说,快说说。” 这厮就像被八卦洗了脑,两眼放光,都没法形容那股兴奋劲儿了。 似乎我被女人收拾是一件让他很开心的事,特么都要大快人心了! “你管鸡毛!” 我烦了,“别问,问我也不说!总之,我和瑶馨不像你想的那样,我江潮才是受害者!” “哈哈!” 方磊瞬间狂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老半天才指着我说,“受害者?卧槽,你一米八五的大高个,特么还成了受害者?笑死我了,哎呦,不行了…” 看着方磊的样子,我一点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地方。 同时,似乎也更深刻理解了一句话:有时候事实总会被歪曲,被别人误会,而真相从来都需要花很多口舌和心思才能解释清楚。 懒得再废话,我站起身,方磊立即问,“你去哪?” “回去啊,玛德,腿都麻了,还跟这儿蹲,蹲你个大头鬼!” … 重新回到包厢,瑶馨和孟婕坐在一起,两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正说着什么。 见我们进来,孟婕冲我勾小手指,声音很阴冷,“江潮,来,坐我身边。” “干嘛?” 我问,但还是走过去,挨着孟婕坐下,摆出一付老子不怂你的架势。 孟婕伸胳膊搂住我,另外一只手在我脸上拍了拍,“江潮,你胆儿挺肥啊,敢欺负瑶馨,敢打我?行啊,看来鼓楼这片我孟婕罩不住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在沙滩上,我是不是该让贤了?” “少跟我来这一套!” 我扒拉开对方,“孟婕,我和瑶馨的事儿轮不到你管,我们自己会解决,现在大家只说正事,要是你还没完没了,那很抱歉,我恕不奉陪!” 孟婕哼了一声,不再说话,只是搂着我的手顺着肩膀上狠狠捶了一下,表情冷冷的。 我站起身,和方磊坐在一起,咬开一瓶啤酒大口喝着,随后问,“方哥,你说说情况吧,我们需要孟老大解释清楚。” 方磊就说好,那我讲讲。 于是,方磊把他打听到和我所了解到的信息,仔细说了一遍,最后问孟婕,“孟老大,现在的情况是不是这样?你其实根本没有拿到官方正式授权许可?而且也没有签署合同或者协议?” 孟婕似乎早料到我们会发难,承认得很爽快,“对,我签的那些文件没有实际意义,我得到的授权也只是口头承诺,所以之前才被好几个部门卡。” 我和方磊对视一眼,嘴里已经开始发苦,“孟婕,你…唉,你怎么不长点脑子呢?这样出师无名,怎么能做好拆迁工作?” “江潮,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政府方面审核有多严格你不清楚?你说我该怎么办?你们谁能帮我?” 我被怼得灰头土脸,顿时说不出话了。 的确,换做我是孟婕,可能连有关部门的大门往哪个方向开都搞不清,而人家孟老大至少还是拿到一些红头文件的,尽管其实也起不到多少作用。 方磊烦躁地挥了挥手,说,“行了,你俩怎么回事,特么属斗牛犬的吗?一见面就咬,自己不觉得没劲?” 学着我的样子,方磊咬开一瓶啤酒喝了两口,转头问孟婕,“孟老大,那你准备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停着吧?” “不停着又能怎样?” 孟婕有些黯然,“除非能尽快拿到正式授权书,签署拆迁改造合同,否则,我宁可赔掉几百万,也不会动工的…草,我算是明白了,钱难挣,公家的钱更难挣。” 对话开始的很突兀,结束的更快。 寥寥数语,我们该说的都说完,却谁也没有好办法,只能默然坐在包厢里,相视无言。 最后,还是瑶馨说了一句,“方先生,您和江潮也不要太着急了,我们大家一起想想办法,让家里多找找各方面关系,总会有转机的。” 孟婕侧过头看了瑶馨一眼,没说话,而方磊则一口接一口喝酒,紧皱眉头根本不表态。 我清楚方磊为什么是这种态度! 道理很浅显,方氏控股和cgt方面的商战正打得如火如荼,我们小辈之间私底下搞搞小动作,合作一两次也就算了,如果双方长辈都出面为孟婕说话,意义就完全变了味,甚至可以理解为和解的信号。 可是和解,现在阶段有这种可能吗?笑话! 所以方磊才不便表态,奉行沉默是金的原则,只是和我碰杯喝酒。 又过了十几分钟,孟婕突然说,“江潮,你小子脑子活,专业就是干企划的,你说说,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第593章 金刚(一更) 眼下面临的难局我肯定琢磨了,然而很可悲,我并没有太好的办法。 听孟婕问,我只好说,“现在没辙,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对方看了看我,很罕见没有出言讽刺。 于是大家再次陷入沉默,谁也没有好办法。 坐了一会儿,我说,“方哥,孟老大,咱们干坐着也不是个事儿,这样,大家一起分析分析,采用排除法,看看最终能够剩下什么。” “行,你说。” “首先,我们从常规渠道进行解析:比如,拆迁项目最合规的方式应该是拿到政府正式授权文件,并且签署合同或者协议书,名正言顺进行拆迁,是不是这样?” “没错。” “那好,孟婕,你觉得如果正式签合同拿到授权需要多长时间,一周一个月还是…” 孟婕的脸色板得很平,“遥遥无期!” “ok,pass掉!” 我立即道,“我再说一句不好听的吧,现在方氏控股和cgt两家关系并不好,咱们希望家里大佬出面为孟婕说话并不现实。商场如战场,有些事看着不大,但传递的信息却很多,绝不可能轻易做决定的,因此,这条路可以放弃了。” 方磊低头抽烟,瑶馨也把玩着衣角,没人表示反对。 “所以,如果没有家里大力支持动用人脉,走正规渠道几乎不可行,因为我们谁都没有时间等下去的。” “然后呢?”孟婕问我。 方磊也说,“小潮,你就快说吧,行,正常渠道咱们不考虑了,那非正常呢?有哪些,我怎么一个也想不出来!” 我笑了,揶揄方磊,“方哥,就你那脑子,你能想出的也都是打打杀杀上不得台面的手段,鬼蜮伎俩。” 说着,我偷瞄孟婕一眼,对方果然不爱听了,知道我借着方磊指桑骂槐射影含沙说她。 “江潮~~~” 孟婕刚喊,方磊连忙大声说,“对对,小潮说的对,我就一刺儿头小混混,就知道瞎胡闹…哈哈,那你说,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们才要分析。” 我从桌子上拿过纸笔,写下,“一,正常渠道。” 我写下,随手划掉,继续,“二,家里的关系。” 再次划掉,然后又写,“三,什么也不管,硬来,出了事再和政府部门扯皮?” 这次,我没有征询其他几个意见,直接打了一个大大的x! 另外三人没有异议,谁都明白和政府硬杠就是纯脑残。 “第四,”我的笔在纸上顿了顿,又写,“放弃,扔下不管了?” 孟婕还没说话,方磊先不满,“小潮,你特么的,你写这个啥意思啊,放弃?开什么国际玩笑。” 我就说好,不放弃,继续打x。 接着又写了很多,包括下三滥的拆迁手段,比如停水停电,将棚户区这片变成垃圾场,让居民生活环境变得无比糟糕…不过对于这些,每写一个我都立即打叉,根本不予考虑。 我江潮自己就是草根小百姓,知道谁活着都不容易,因此如果让我主导拆迁,我是不会这样干的。 于是,写了很多,都没有找到任何可行的方式。 于是,写字的速度越来越慢,冥思苦想的时间越来越长。 于是,四个人的面色愈来愈严峻,房间里笼罩着沉闷。 … 我停下笔,揉着脑袋说,“我出去转一圈,脑子都特么浆了,坐的时间再长也想不出来的。” 出了私人会所,我站在僻静的街道旁,茫然失措。 对面,有几个小混混样的家伙勾肩搭背晃荡,嘴里吹着口哨,对从他们身边走过的漂亮女孩子大呼小叫挤眉弄眼。 我看着,总觉得好像有点什么念头被勾起来,却没有想清楚。 又过了一会儿,发现烟没了,便过马路到对面的便利店买香烟。 两个像是街坊的人正坐在店里聊天,走进去的时候,我正好听到其中一个说,“老张,回去告诉你家小子,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二子就是眼高手低!照我说,这事儿最好别搞,省得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什么都落不下还要背一屁股账。” 另一个愁眉苦脸的样子,就说,“说他可得听啊,唉,你是不知道,我和老婆子都闹了不知道多少次!我说啊,金刚钻哪儿那么容易找,还是踏踏实实守着铁饭碗更好。你猜我家小二怎么说?这个臭小子,他说不需要我操心,现如今满地都是金刚钻,随便捡…你听听,说的像人话嘛!” 我的手顿住。 连烟也顾不上买,扭头往回跑,大步流星。 冲进包厢,双手支在腰间,喘得说不出话。 方磊吓了一跳,问我,“小潮,你这是…怎么了?被人追杀啊?” “不,没有,”我嘴唇哆嗦,只是脸上却掩饰不住的兴奋,“方哥,孟婕,我有办法了。” 几人都围过来,我拿起笔,在白纸的随即写下两个字:金刚! 方磊不明白,问,“什么意思,金刚?你小子还勇闯夺命岛呢!” 孟婕却目光闪烁问我,“江潮,你是说…重新交还给金刚吗?” 随着我的解释,方磊和瑶馨才明白金刚原来不是大猩猩,而是人,一个混混。 而这个混混可不简单,正是最早拿下老城区拆迁权的那个老痞子。 最后,我对孟婕道,“不是还给金刚,孟老大,你让金刚接手他可得能接下来啊!不是的。” “那你什么意思?” 我笑笑,“合作!咱们和金刚合作,主动找他。” “什么意思?” 听他们问,我便说,“所谓找他合作,只是一种借鸡生蛋的方式,就像那些借壳上市的公司一样,自己没有上市资质那就收购一个有资质的好了。” 这一下,他们几个都明白了,尤其瑶馨,看向我的目光充满崇敬。 孟婕也笑了,狠狠捶了我一下,笑骂道,“江潮,你小子脑子真是好使,这种鬼点子我就想不到,太狡猾了,整个一属黄鼠狼子的。” 我正色,反驳对方,“什么属黄鼠狼,明明就是属老狐狸的!嘿嘿,现在来说说具体怎么办吧。” 第594章 该起飞了(二更) 脑子里有了灵光一闪的开端,接下来便思如泉涌,成为我江潮个人的showtime时间了。 专业企划师,这名头可不是盖的! “首先需要尽快找到金刚,承诺给他一些利益,但要控制在我们可以接受的程度内!找金刚这件事最好由孟婕出面。” 孟婕当即点头,没错,由她出面比任何人都合适。 “不过要注意,我们可以给金刚钱,许给他一些利益,但绝不能让金刚参与到拆迁工程的具体运作中,也就是说,他只需要做一个白拿钱不干活的傀儡就行了,不允许对我们的工作指手画脚。” “这个没问题,我可以保证!” 孟婕冷笑,黑道大姐的霸气展露无疑,“就金刚那样的家伙,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在我孟婕面前搞小动作。” “好。” 我点点头,“孟老大搞定金刚,方哥还需要请家里出面打听一下,不用刻意表现出帮忙的态度,只要问问现在官方存档的资料库里,有效合同的授权人还是不是金刚,因为之前上面授意过方家接手拆迁项目,我不清楚是否已经做过某些变更!” 方磊点头,我又说,“方哥,事不宜迟得马上办!因为如果现在拆迁合同签订方已经不是金刚,那咱们再找他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最后,我转向瑶馨,看着她久久不语。 被我看得有些发毛,瑶馨目光躲闪,问我,“江大哥,你有话对我说吗?” “嗯,是的。” 我的语气很平静,声音却冰冷,“瑶馨,你和我的恩怨先放在一边,我希望在这件事情上,你能帮到我和方磊,当然还有孟婕。” “好…你说吧。” “你需要说服cgt方面,如果政府那边找上门,像劝说方家一样希望cgt能接手拆迁工程,你们一定要表现出拒绝的态度,顶住压力。” 见几人面露疑惑,我解释,“南京数得上的大集团就那么几家,既要保证足够大的资产规模,还要有经营房地产的资质,并且有能力搞定那些刺头钉子户…这样的企业屈指可数。因此我认为,如果政府那边对金刚彻底失望,又不信任孟婕,他们可能还会找除了方氏控股之外的第三方接手!于是,以cgt的人脉和影响力,肯定会作为首选备胎的,要是答应了,岂不是和自己人过不去吗?咱们内部不能自己拆自己台,态度要一致。” 听我这么说,瑶馨立即道,“据我了解,cgt高层比方氏控股更不希望介入老城区拆迁项目,否则,一开始就会表态支持孟婕的!” 在座的都不是外人,孟婕是cgt老板干女儿的事就算以前我和方磊还不知道,现在也早就清楚了,因此瑶馨也没有隐瞒这层关系。 另一方面,我和方磊都认定瑶馨和cgt高层关系密切,我甚至相信她才是对方大老板的亲闺女。 分派完每个人的任务,孟婕就问我,“江大组长,那你呢,你干什么?不会就坐在这里说说这个指挥那个,听风等信儿吗?” 我知道孟婕不会轻易放过我,笑了笑,“当然,我不会干坐着的,我也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做。” “你准备做什么?你又能做什么?” 被孟婕质问,我肝火上升,语气也不太好,“切,孟婕,别忘了这个办法就是我江潮想出来的!就凭你们几块料能想到吗?行,你不是问我能干什么吗,那我就告诉你…听着,我会充当串联的角色,也就是说,我会动用一些手段,营造老城区改造项目由你承接才会最有利这样的局面!” 见对方用眼神询问,我解释,“现在虽然上面口头授权由你出面开发老城区,但并不是说这件事就一定板上钉钉!人家能找方氏控股,就能找cgt,还能找其他一些资质稍弱,但实力却不比你差的企业。我们能防一家两家,还能都防住吗?所以,营造一种态势很重要,而我江潮,就是干造势这个活儿的。” 他们听明白了,我所要做的,就是将政府可能的其他选项全都咔嚓掉,最后哪怕上面不愿意,也只能让孟婕干。 防患于未然,只给对方一个选择,这也是一种企划策略。 孟婕的脸色缓下来,尽管不知道我会怎么运作这件事,但显然承了我的情! 我伸出手,掌心向下,招呼道,“哥们,姐们,来,大家齐心协力!” 瑶馨首先把手放在我手背上,然后是孟婕,最后是方磊。 “一起,努力!” … 四十分钟后,我坐在哈雷大道摩托后座上,由方磊送我到南京高铁站。 买了两个香辣鸡腿堡套餐,看看时间尚早,我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和方磊在站外边吃边聊天。 他问我,“小潮,你一定要在今天去上海吗?等等不行么?” “不行,我有要事!” 笑了笑,我说,“小别胜新婚知道不,现在我和雨茗属于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状态,我想老婆还不行吗?” “草!又特么撒狗粮虐单身狗。” 方磊骂我一句,岔开这个话题说,“小潮,我心里还是有些不安生,总觉得老城区拆迁项目后面还会很曲折,唉,特么的,想干点正经事可真难。” “嗯。” 对方磊的担心我没有异议,谁也不能百分百肯定未来的发展一定会按照自己所希望的轨迹进行,否则,字典里就不会有‘意外’这个词汇了。 伸手拍拍对方肩头,我说,“别想太多了,而且进口食品保税区的事你也已经开始运作了吧?现在咱们只能把宝压在孟婕身上,换别的地方,谁也不会给你提供这么优厚的条件!” 方磊就感慨,“说的是呢,老城区中间那块至少几万平米,而且人家孟婕还答应免费建造商铺,又把经营权交给咱,其实挺够意思的,换别处还真没可能,除非在我家的企业混。” “对啊,可你并不想永远在老爷子的呵护下成长!” 我笑笑,呼出一口烟,“小鸟长成大鸟了,羽翼丰满,该起飞了。” 第595章 变成小傻瓜(三更) 到达上海的时间在晚上八点半多,这时候已经没有去青浦的长途车了。 于是,我也没有着急,坐地铁前往人民广场狠狠吃了一顿炸鸡,又去来福士施华洛世奇专营店,挑了一件经典首饰---海洋之心挂坠。 这是我第一次给雨茗买生日礼物,当然要用心了。 我倒了半天帐,把老赵转给我的1000块都放进支付宝,还不够,临时又让方磊给我转了几百,这才勉强凑齐付了钱。 花掉身上最后一个钢镚,买了一盒烟两瓶矿泉水,直接叫滴滴。 喊快车就这点好,不用当时付钱,等我见到雨茗,厚着脸皮找她呗。 十一点多,终于来到青浦,在雨茗下榻的宾馆外下车,不过我却犯愁了,因为不知道她住在哪个房间里。 跑到前台询问,结果服务生警惕性高到不行,反过来盘问我半天,说客户资料必须保密,我如果一定要找某个客人,完全可以通过前台座机给对方打电话。 特么的,我就是想制造惊喜,让你们前台打电话到雨茗房间有毛用,我自己不会打手机? 于是,浪漫一瞬间停滞,我好说歹说,对方就是不告诉我雨茗住在哪个房间,并且不让我上去找,整个当我江潮是一坏分子了。 我没辙,更不愿意在这种四星五星酒店里撒野。 毕竟,我是来送爱心造浪漫的,不是来和谁打架。 烦躁不堪,我想过索性直接问雨茗得了,但看看时间,还是不甘心,总觉得她下来接我,和我上去直接敲门,差别实在太大了。 愁眉苦脸中,我突然想到好像雨茗说过,这次带队来青浦,随行人员里有舒丽雅和王艳。 完全可以曲线救国,找她们问啊! 当即给丽姐打电话,对方接通很快,有些诧异问我,“江组长?哟,这是那阵风把你给吹来了?” 我一本正经纠正她的话,“丽姐,不是把我给吹来了,而是接到我的电话!” 舒丽雅就笑,说,“意思差不多嘛,有什么不同啊!” “当然不同了,”我嘿嘿笑着,“丽姐,现在都几点了,要是我被风吹到你房间,还不得引起多少流言蜚语?所以,只敢打个电话问你点事。” “哼,”舒丽雅故作不满,问我,“原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我还当江组长发善心,关心手下员工疾苦了呢。” 我立即说,“可别,我江潮现在不是风华绝代的人,更不是地产组组长,你啊,还是找你老公关心去,轮不到我。” 在广告公司那段时间,我和舒丽雅、陈哥、汪峰还有刘韬等人相处甚欢,关系一直都很好,像这样的调笑更是家常便饭,谁也不会往心里去。 扯了两句淡,舒丽雅问,“江组长,现在可以说了吧,找我啥事?” “那个,你们是不是住在xxx宾馆?” “我们?我住酒店干嘛?” 我愣住,片刻后问,“丽姐,你没和雨总一起去青浦吗?” “噢,你说这个啊,原计划让我去的,结果临时有事脱不开身,所以没去成,你就问这个么?” 登时没话了,我只好说,“对的,我想给雨总订一份外卖夜宵,但忘了她是哪个宾馆哪个房间了,又不直接想问她,所以…” 舒丽雅就笑,说江潮你真会来事,这种突然袭击的惊喜,最能打动女孩子了,可惜她也不知道雨茗房间号,爱莫能助。 又说了几句,我挂断,转而联系王艳。 王艳显然没想到我会在这个时间点找她,语气中透着喜悦,问我有什么事。 寒暄几句,我问王艳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家里还好吗。 她回答说一切都好,这次出差之前她每天都会回家,看孩子照顾老公,很平淡很充实也很开心。 我放下心,宽慰对方几句,大意是这样做就满对路,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如果需要我帮忙,随时说话,遇到困难别自己一个人硬抗,讲出来大家互相帮衬。 王艳谢我,说她和杭州钻鼎置业的魏公子已经完全不来往了,微信也拉黑,现在很后悔当时不理智和利欲熏心。 我不好说什么,知道王艳也是苦命女人,她这一辈子…唉,算是白瞎了。 最后我问雨茗的房间号,王艳很惊讶的样子,说,“江组长,你在青浦吗?你专程来找雨总的?” “嗯,我就在酒店一层大厅了,草,前台服务小姐就是不告诉我房间号,也不让我上去找人,你说说,现在酒店安保意识啥时候提到这等强度了?” 王艳笑了,也没问我为什么不直接问雨茗,让我等着,她马上下来接人。 我当然没有意见,想了想觉得现在上去不合适,没地方呆,只能去王艳房间,再被人看见会很麻烦。 于是又说,“艳姐,你现在先别下来,等到十一点五十分的时候再出来。” “哟,还真是玩浪漫啊,江组长,你是要在零点的时候敲响雨总房门吗?” “嘿嘿…一切尽在不言中,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王艳嘻嘻笑着,说那只好让我再孤独一会儿了,五十分的时候她准时下楼。 放下心事,我在酒店大堂里坐了会,百无聊赖,便出了大门抽烟,顺便和雨茗发微信聊天。 我问她干嘛呢,睡了没有。 雨茗给我回了一张小孩哭泣的动图,说哪能这么早休息啊,正准备沏一杯咖啡,晚上要做方案,明天和方氏控股高层会谈的时候得有要事商量,必须准备充分了。 然后又告诉我这两天的行程,去了什么地方,和哪些家伙见过面,感觉怎样…总之,就像有说不完的话,都从指间上化作浓情蜜意的文字,将我包围。 心中慨然,想到以前的雨茗可不是这个样子,高冷淡漠,尽管心地善良却不是很好说话,总是表现出一付拒人于千里之外姿态…这才过了几天,对我的态度已经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变得千依百顺了。 所以我最终得出结论:女人不能有爱情的,一旦深爱上某个男人,必定会变成一个小傻瓜。 第596章 爱如珍珠断了线(四更)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便对雨茗说,“茗儿,你忙吧,我去洗洗睡了,你早点休息,别熬夜,要保证睡眠注意身体。” 雨茗乖巧地嗯了一声,说,“潮潮,你也早点睡,关好门窗,我还得忙一会儿,晚安啊,么么。” “晚安。” 挂断手机,我给王艳发短信,“艳姐,下来吧,我准备好了。” 王艳回我,说她已经出门,让我别着急了,好饭不怕晚,今夜肯定会有一个浪漫的结局。 我笑笑,坐回宾馆大堂,静候王艳到来。 三分钟后,电梯门打开,王艳朝我走过来,老远就挥手招呼,“江组长,这里。” 我站起身,冲前台小姐点点头,对方目光古怪地看着我,又瞅瞅王艳,似乎想要让我做来宾登记。 没等对方开口,我走过去,顺手将身份证掏出放在酒店前台,笑道,“妹子,你忠于职守精神可嘉,但我没工夫作登记了,要是不放心,身份证压这里,明天上午我会来拿的。” 说完,我当即转身迎向王艳,再也不看那个有些错愕的酒店前台一眼。 上了电梯,王艳问我,“江组长,你怎么搞突然袭击啊?明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干嘛一定要在午夜零点的时候敲响雨总房间门?” “艳姐,明天是雨总生日,我答应过她要陪她一起过生日的。” 王艳噢了一声,表情却有些黯然,不说话,直到电梯停在28层,才忽然说了一句,“十年了吧,没人为我过生日。” 我有些吃惊。 似乎突然理解王艳为何会出轨。 如果自己男人不能尽人事,而且还不懂得制造浪漫,连老婆的生日都记不清,作为已经为这个家付出所有的女人,王艳心里能平衡才怪! 不知道该说什么,我默然。 也许这就是王艳的命,她老公人很好,但却并不懂得怎样去爱女人。 其实,任何人都不应该因为自己是弱势群体就认为有资格要求更多,强者同样需要亲人的关心,需要感受到爱! 单纯的厮守不叫生活,只是属于耗尽生命。 出了电梯,王艳带着我来到走廊尽头,指着2866房间,轻声说,“雨总就住这里,江组长,那你自己敲门,我就不打搅二位的好事了。” 我伸出手,轻轻碰了碰王艳的胳膊,说,“艳姐,谢谢你,我相信有一天你也会有一场盛大幸福的生日会。” 她的眼圈一下子红了,嗯了一声扭头就走,转身瞬间右手抬起,在眼睛那里迅速抹了一下… 目送王艳消失在隔着几个房间的门口,我轻叹,抬胳膊看表。 11点59分! 我的心突然猛烈跳动起来,仿佛自己是第一次谈恋爱,此刻正站在心仪的女孩子门前,拿着鲜花准备向对方表白。 竟然有些紧张了? 真的很紧张… 抬手,轻轻敲了几下。 很快里面传来雨茗的声音,“谁呀,服务员吗?我已经找到浴帽盒,不需要了,谢谢。” 看来之前她刚好找前台要过洗漱用具。 我哑着嗓子,故意换了一种声调说,“女士,由于我们准备不周到为您带来不便,酒店为了表示歉意,特意给您升级全套高级洗漱用具,您可以先签收,这个不算费用的。” 听我坚持,雨茗也没多想,房间里传来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显然她正在走向房间门口。 然后是门链条移动和扭开门把手的声音,房门被半拉开,雨茗穿着一身轻薄的运动衫站在屋里,开口说,“谢谢,我其实已经不需…” 那个‘要’字终究没有说出口,雨茗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看着我,嘴巴大张成o字型,修长的眉毛挑起,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我笑着,变魔术般将一束只有一支的玫瑰花从身后拿出来,举在雨茗面前,“茗姐,生日快乐,祝你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心想事成,芝麻开花节节高!” 我的祝词很简单甚至很俗套,但雨茗却一下热泪盈眶,嘴巴闭合,紧紧抿着,似乎要拼命抑制才不让自己哭出来。 然而,那些眼泪却如同珍珠断了线,一颗颗,一粒粒,串成一串,最终汇集成两条涓涓细流,顺着她那精美绝伦没有一丝瑕疵的脸庞滑落,掉在衣衫上,很快打湿一片。 张开手,没等我说出第二句话,雨茗已经哽咽着扑进我怀里,双手紧紧环住我的腰,头贴在我胸口,狠狠咬了一下,紧跟着又在我背上死命掐着、拧着,并且哭得越来越厉害,甚至算得上荡气回肠。 我被她哭得鼻子也酸了,心里清楚雨茗和王艳的情况相似,都属于很多年没有人特意为其过生日,于是,当她最爱的我出现在面前的时候,雨茗的情感洪流就像大坝决了堤,拦都拦不住,倾泻而出… 她哭得不是伤感,是喜悦。 她哭得不是此刻,是曾经。 她哭着,但是很幸福也无比开心。 我拥着雨茗,带着她走进房间,抬脚磕上门,爱怜道,“茗姐,我的傻丫头,哭什么呢,我第一时间为你送上生日祝福,你不开心吗?哼,要是这样,那以后我就不陪你一起过生日了。” “你敢~~~” 雨茗又掐了我一下,这才抬起头,脸上挂着泪珠,嘴却咧开来,在笑。 我看呆了,低头吻住雨茗娇艳欲滴的双唇,紧紧搂住对方。 耳边只听到她剧烈的喘息和断断续续的呢喃声,“哦…潮潮,我爱你,我想你,想死你了…” 这一吻的风情无法描述,足足五分钟后,我俩才在窒息的威胁下,不得不短暂分开,却依然拥着彼此。 我说,“茗姐,我的好茗儿,我答应过会在你二十八岁生日这天陪着你,第一时间送上我的生日祝福,我做到了,所以我很开心。” “是,是的。” 雨茗仰着脖子看我,“潮潮,其实我前几天想到了,但我还是忍住没有问你,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我差点想提醒你一下…说真的,当时我挺失望也挺伤感。” “那现在呢?” 我一把抱起雨茗,头埋在她胸前那对洋溢着芬芳的温柔里,大步朝大床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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