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一夜情(高H、年下、腹黑受)》 1.大雞雞男子的煩惱 「救命!杀人啊!」悽惨的哭叫声之后,是一连串房门打开的声音。 廉价爱情宾馆的走道上瞬间热闹起来,不少人打开门看好戏,互相交流声音到底从哪里来。 「你不要过来啊!」又是一声惨叫。 「好像是404耶!」其中一个客人出声,他就住在409,双眼亮晶晶的好像巴不得撞开404房,亲眼目睹杀人现场。 很快,旅馆工作人员就上来了,直接拿备用钥匙打开404的房门。 「不是的!」浑厚的男声慌乱传出,看热闹的人已经全部挤到房门外了。 那是个身材高大壮硕的男人,长得怎样看不太出来,房间里太昏暗了。但看得出来男人的身材非常好,身高腿长腰部紧实,标准的倒三角身材,腹部上的肌肉简直跟洗衣板一样线条分明。 啊,真让人想在上头摩擦自己。 工作人员啪一下打开顶灯,虽然用处不是很大,但还是勉强看清楚房间内的状况。 高大男人腰上围了浴巾,可能是围上的动作太仓促,只勉强掛在胯骨边上,下腹部的毛发随着人鱼线没入浴巾中,瞬间响起了几个吞口水的声音,有男有女。 「救命!」一个纤细的少年窜出房门,瑟瑟发抖地缩在几个大哥身后,崩溃大叫:「你不要过来!你离我远一点!杀人啊!」 杀人?顿时,眾人看向男子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没想到这个长相憨厚的傢伙,竟然会在爱情宾馆里杀人,真是太刺激了……不,是太可怕了! 「不是的!我没有!请听我解释!」高大男子慌乱得直摆手,脸色都发青了。他往前走了两步,工作人员包含看热闹的人就护着少年退两步,让他更是急得满头大汗。 「我、我只是想跟他上床而已!」男人结结巴巴地喊叫。 喔──群眾立刻了然,原来是「那种」杀人啊?看来应该是小情侣之间闹脾气了吧? 「可是……我报警了耶?怎么办?」大后方一个染着红发,刚刚还对男人吞口水的青年男子晃了晃手机,一脸抱歉。 「什么!」男人的尖叫声都破音了,他焦急地往前走几步,腰上的浴巾在这时候刷一下松开来,赤裸裸的下半身瞬间落入十几双眼睛中。 沉默,是今晚最震耳欲聋的喧嚣。 大概五分多鐘后,才有一个人吹了声口哨:「杀人喔……」 未勃起就目测大概有二十公分甚至以上,眾人脑海里唯一想到的就是:菊花残啊。 大概是旅馆的地理位置太好的缘故,警察出警过来只花了十五分鐘。刚好够高大男人穿好衣服,而逃出房间的少年死都不愿意再靠近他,只能请旅馆工作人员帮忙进房间拿衣服。 潘寧世,也就是那个高大的男人,什么解释都来不及说出口,就被警察堵在房间角落里问话了。 「我……我就是想约人一夜情……」他穿着简单T恤牛仔裤,肌肉线条依然能透过薄薄的布料看得一清二楚,脸上的绝望跟优越的肉体条件完全不匹配,眼眶都泛红了。 「真的吗?」警方其实已经听到围观群眾七嘴八舌的目击证词了,但基于谨慎,还是要走走流程的。只是,眼睛很难不往潘寧世的裤襠瞥。 「我还确认过双证件……」潘寧世垮着肩膀,一百九十往上的身高,现在看起来彷彿萧瑟的枯树。「他明明说自己喜欢大鸡鸡的!」猛男委屈得快哭出来,自己还再三确认过的! 「这样啊……」问话的是个中年警察,大概是见多识广,毕竟这一区算是有名的风化区,什么情情爱爱的状况都看过了,表情很淡然,不动声色地又瞥了眼潘寧世的裤襠。 「我喜欢大鸡鸡!但你那是杀人凶器!」逃走的少年在不远处吼叫:「你想害我菊花残吗?」 「我都还没进去,怎么知道会不会残?」潘寧世也生气了,哪有人约砲约到警察出面的? 「我不需要把西瓜塞进鼻孔里也知道塞不进去!」少年叫嚣。 「噗嗤!」不知道是吃瓜群眾还是警察,反正有人笑出来了,潘寧世觉得自己乾脆死在这一秒算了。 所幸,警察很快确定这是一场乌龙事件,分别教训了两人不要乱浪费警力资源后,中年警察同情地拍了拍潘寧世的肩膀,劝道:「你还是去建立一段稳定的恋爱关係后,跟对方沟通好了再上床吧。」 潘寧世哭笑不得。 是他不愿意谈恋爱吗?是他没谈成功过啊! 离开宾馆的时候,潘寧世又遇上了那个少年,他一张苦瓜脸完全没有两人刚见面时的甜蜜温柔,三小时前明明还亲亲热热地喊他哥哥,还贴在他耳边说什么:「你闻闻,人家香不香?」 超香的,一股甜美的奶香味,随着两人升高的体温飘散开来,让潘寧世心跳加速,整个人飘飘然的,心想今天应该可以全垒打吧!殊不知,等待他的是三振出局。 他连个触身球保送都没捞到。 少年对他翻了个白眼,在坐上计程车前又送了他两个中指,轰!一声留下车尾气从潘寧世人生的赛道上消失无踪,只剩他待在路边整整咳了三分鐘。 他要检举乌贼车! 想是这样想,可潘寧世根本忘记看计程车的车牌,他只能不爽地拉紧身上的大衣,在瑟瑟寒风中走回自己停在十分鐘路程外停车场的轿车,上车后整个人瘫成一坨烂泥。 虽然是第一次遇到有人报警,但被说杀人已经是第……七次还是八次了?他抹了抹脸,躺在椅背上看着车顶,整个人陷入深深的哀伤当中。 潘寧世这人吧,今年38岁了,长得虽然说不上很帅,但也端正完整,更重要的是身材非常好,一百九十公分的身高看起来,过半都是腿。更别说他是个自律、认真的人,一直都有健身的习惯,浑身上下都是紧实漂亮的肌肉,不会太夸张,恰到好处,线条俐落又柔和,差不多是可以光靠肉体就睡遍全世界的好看。 然而,他现在却还是个处男。 并非他不想破处。实际上他是个性意识成熟特别早的人,第一次梦遗就在国一,那时候起他就想着成年第一件事情就是要破处,就这样等啊等、盼啊盼地过去了六年。 大一入学第一周,他就跟室友看对了眼,两个热血少年决定偷偷来尝个禁果。潘寧世至今都还记得,他那时候害羞地红着耳朵,对娇小可爱的室友说:「我鸡鸡比较大一点,你会不会介意啊?」 「怎么会介意?我喜欢大的,越大越好。」室友吞了口口水,双眼迷濛又狂热,迫不及待地脱下了他的裤子。 人生的悲剧往往出现在关键那一秒,等你反应过来的时候,悲剧已经无法挽回了。 潘寧世的鸡鸡气势汹汹地跳出运动裤,啪一下重重打在室友白皙乾净的小脸上,留下一道醒目的红色痕跡。 空气突然安静了,原本火热的气氛好像猛然凝固住,就算潘寧世这人稍稍有点白目,当下也无法假装什么也没发现,故作得意地问:「如何?我很大吧?喜欢吧?不亲几口吗?」 实际上,潘寧世想过要讲几句垃圾话,但他不敢,主要也是他的鸡鸡被室友握在手中,他怕自己乱讲话会发生鸡毁人亡的惨案。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可能一两分鐘,也可能十几分鐘,潘寧世只觉得时间好漫长,彷彿他正在做棒式,但他现在明明露着鸡鸡打算跟室友滚个床单,探讨一下生命大和谐的意义。 室友脸上被他鸡鸡打出来的痕跡红得更明显了,可见刚刚打上去的力道有多大。潘寧世很抱歉,他想道歉,但室友瞪大的眼睛跟他看不懂的眼神,在在告诉他,自己现在最好假装是个充气娃娃。 室友后来跑了,潘寧世甚至都没能开口叫人停下来,他慌张地穿上裤子,跑出房间的时候撞上另外两个室友,好奇地问他怎么了?他们是不是吵架了? 潘寧世能说什么?自己的鸡鸡给了室友一巴掌,所以本来打算上床的两个人直接老死不相往来吗? 毕竟室友后来申请调宿舍房间,申请不下来,就乾脆交了一个校外男朋友,外出同居去了。 惨淡的青春就在这么一个没有解释的悲伤事件中拉开最后的序幕。 后来,潘寧世又跟几个同学、学长、学弟试图上床失败后,他在校内的gay圈已经找不到愿意跟他曖昧的人了。 那最后一个勇者是学校助教,刚研究所毕业不久,看起来白皙乾净,笑起来还有酒窝,两隻手指指尖跟关节都是粉红色的,两人大概曖昧了两个月。 已经确定过度粗长的鸡鸡是自己悲惨故事的根源,潘寧世一直在试图拖延跟助教上床的日程。但,这种事情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二十出头岁的年轻男孩,龟头的活跃度远远高于大脑。 最终他们还是在约出去喝酒后,天雷勾动地火,又抱又亲地回到助教办公室,在那张看起来很舒服,坐起来也很舒服的拼布沙发上把彼此脱个精光,下半身飢渴难耐地磨蹭。 「啊……好硬……好大……」助教动情的声音像棉花糖,塞进潘寧世耳中,甜得他几乎感动落泪。 两块薄薄的布料阻隔不了他们肉体的反应,潘寧世激动不已地用自己硬起的阴茎顶蹭助教裤子里勃起的小东西。又湿又热又舒服,他喘着粗气叼着助教纤细地喉结含糊道:「我有点大……你、介意吗?」 「我喜欢的大。」助教吐气如兰,短短几个字勾魂摄魄。潘寧世赤红着眼看着那张含羞带怯的甜蜜脸庞,再也控制不住地扯掉两人最后的防线。 助教显然早就准备好了,沙发旁边的茶几上摆着润滑液,内裤后头的布料湿了一小块,应该事先前润滑过了,灌进去的东西在两人相处的过程中一点一点流出来沾上的。 潘寧世咕嘟吞了口唾沫,他小心翼翼又虔诚地捧起助教肉呼呼的屁股,声音颤抖:「我、我可以进去吗?」 不知道助教到底有没有真的看清楚潘寧世的阴茎有多大,他仰躺在沙发上凝视着身上的人,像个羞涩又魅惑的精灵,脸颊泛红、目光迷濛,微微咬着嘴唇露出一抹靦腆又意味深长的笑容点点头。 每个故事都是这样的,主角虽天赋异稟,但这个天赋一开始会成为他生命中的试炼石,他要努力去克服,与自己和解,找寻那个最适合自己的另一半,两人终究会成为希腊神话中所说的那个圆形的人,完美地嵌合在一起,达成生命的大圆满。 这一刻终于到来了!潘寧世兴奋地双手都冒汗,他握紧了助教手感超好的屁股,另一隻手握住自己的阴茎,上头抹了不少润滑液,小心翼翼地戳上了那朵微微张开的小雏菊…… 「救命!」惨烈的叫喊回盪在走廊上,因为回字型建筑的关係,共鸣大到整栋楼都听见了。「你不要过来啊!」 那一夜最后,用救护车的警鸣声划上句点。 助教其实没怎么受伤,他润滑得很好,潘寧世也不是粗鲁的人,就是处男没经验又太大,所以弄痛了助教,小雏菊稍稍有点擦伤,并没有流血。但,事实已经无济于事,潘寧世辣屌催菊的名声一眨眼就响彻校园,他孤独地度过了最后两年学生生涯。 「你们明明都说喜欢大的!」回到现在,即使是20年前的往事,对潘寧世来说依旧歷歷在目,他回想起那些人的甜言蜜语,跟离开时的冷酷残忍,就忍不住想哭。 网路上人人说自己有三十公分,一堆小零们甜甜蜜蜜地喊着大鸡鸡哥哥快来操我,三十公分最棒可以戳到肚子鼓起来,快来让我怀孕吧哥哥!之类之类,结果现实里每个人都在看到他的鸡鸡后逃得跟飞一样。 「一群骗子!」还害他被警察同情了,这都不是丢脸,他根本没有脸了。 算了算了,当处男就当处男,他再也不要尝试找人上床了,万一又来一次警察盘问怎么办?他真的很悲痛好吗? 嗡嗡两声,手机震动了下,潘寧世挪开压在眼睛上的手臂,懨懨地摸出手机来。是他最近常用的约砲软体传来讯息,对方头像是隻小仓鼠,好像是老公公鼠,小小隻的嘴巴里鼓鼓的,不知道塞了什么东西。 他下意识嚥嚥口水,立刻忘记半分鐘前他决定要当一辈子处男的决心,点开了讯息。 ──明天下午四点有空吗? 潘寧世想了想,他明天约了一个老师见面,要聊接下来的新故事大纲,下午四点应该已经聊完了吧? ──有空,约哪里? 约砲软件就是这点好,直来直往不用花时间试探。 对方先回他一个笑脸,然后是一个地图标记。 ──我会穿蓝色上衣,黑色牛仔裤。衣服上有一隻老公公鼠。 ──收到,我有一百九十公分,穿绿色上衣。 潘寧世看着对方回过来的「OK」,觉得人生还是非常有希望的。 ---- 初次见面,希望接下来每天都可以顺利贴文。 也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这是个大鸡鸡男子与黑洞受的恋爱轻喜剧吧? 2.我想喝熱呼呼的香蕉牛奶~ 跟约砲对象的见面地点在那个懂的人都懂的公园中,某个僻静角落的长椅边。 大概是因为昨天受到太严重的打击,所以今天潘寧世的工作反而异常顺利,约莫下午三点不到就跟老师谈完工作,还开开心心拿了一个饼乾礼盒,上面的Logo低调奢华,应该可以当作暗示他今天的约砲顺利吧?毕竟提着这么一盒饼乾,好歹可以亲上十分鐘? 不小心提早太多到,潘寧世悠哉地坐在长椅上,跟跑下树的松鼠大眼瞪小眼,心想要不要拆一块饼乾餵松鼠?但好像不太合适,太油太甜对松鼠的身体不好,眼前这隻松鼠很明显已经过重了,尾巴蓬蓬松松一大把,皮毛光滑油顺看起来就吃很好。 「你也是一个人吗?」母胎单身的技能可能就是能跟小动物如常对话吧?潘寧世支着下巴,顺着松鼠歪头的方向也跟着歪了一下头。 松鼠吱吱叫了几声,树上立刻窜下另一隻肥嫩的松鼠,潘寧世彷彿从两隻胖嘟嘟的鼠脸上看到对他这个单身人类的嘲笑。 妈得法克!尊严遭受打击的人类,决定有尊严的挪到另一把长椅上,让松鼠无恩爱可秀! 「你就是香蕉哥哥吗?」清亮悦耳的声音突兀地传入正生着闷气的潘寧世耳中,他感觉自己从耳朵软到脊椎,下半身则反过来衝劲十足的要硬起来了。 高大男人猛一下站起来,故作矜持但耳垂通红地循声找去,接着愣住。 根据不负责任统计,也就是以他用过的约砲软体的讯息来算,今天大概是他第一千零九十次的约砲,若天天约大概要花上两年九个多月。看起来不多,但每一笔都是血泪作结。 在他眼前的,是个大约只有一百六十公分的娇小纤细少年……大致上符合他一贯的审美,就是身材比过去的约到的人都要娇小得多,潘寧世莫名想起那张小仓鼠吃大香蕉的梗图。 「抱歉,我想看一下你的身分证跟健保卡。」双证件还是要检查一下比较保险,眼前的人看起来实在太年轻了,万一没成年,那他的人生就真的要结束在床上了。 昨天已经有人叫警察了,万一今天又叫警察,然后抓到他跟未成年人上床,他就得去监狱破处了……想想就不寒而慄。 少年闻言挑了下略淡却很漂亮的眉毛,笑了一声后低下头翻包包,露出一节纤细得像古早味麻糬的后颈,柔软又香喷喷的。 咕嘟。 潘寧世吞了口口水,他嘴巴发痒,唾液开始异常分泌,总有种想咬点什么的衝动。 「来,证件。」少年很快抬起头,一双灿烂的眼眸在午后偏斜的阳光下美得不可方物。 潘寧世被美景晃得失神,拿过双证件的时候手指都是软的。他无比希望眼前的人已经成年了,先不说犯罪问题,年轻人身体柔软,眼前人看起来又特别乖巧温顺,搞不好他们今天真能试试看?不求全部插进去,能戳个龟头进去也可以啊! 民国72年(西元1983年)。 嗯?潘寧世猛地抬头看向笑吟吟的少年……一张白皙的小脸彷彿都没有他的巴掌大,脸颊还带点未消退的婴儿肥,粉嫩粉嫩红噗噗的,发色略浅在阳光下泛着茶金色,柔软地圈住了这张秀气又稚气未脱的小脸蛋…… 潘寧世倒抽一口气,恶狠狠地低头再次看手中两张证件上的出生年月日──民国72(1983)年。 少年噗哧笑了,一隻白皙透粉的手指伸过来,点了点身分证上的出生日期,潘寧世觉得这几下根本点在自己心尖上。 「放心,香蕉底迪。哥哥今天过40岁生日,不用担心操到未成年小朋友唷~」潘寧世恍惚地抬起头,对上了那双笑弯的漂亮眼睛。两人的视线交缠了大概两秒,对方露出个狡黠的神情,恍然大悟道:「还是,你今天本来就打算操个未成年小朋友?」 「绝对没有!」潘寧世头摇得跟波浪鼓一样,他是有点白目但不是白痴,眼前这位看不出年纪的哥哥显然是很有意愿要跟他上床的,谁会傻到答错这个送分题! 他的反应大大逗乐了身分证姓名栏上写着「夏知书」的男子,怎么看都才刚满十八岁的脸庞,笑得鼻尖眼角都泛红了。 潘寧世觉得自己心头开出了一片玫瑰园,他跟着夏知书傻笑,紧紧抓着两张证件都忘了要还给人家。 他觉得自己坠入爱河了。上一个让他有这种感觉的人,就是哪位最后送医的助教,不过眼前的人比助教还要更可爱更甜蜜就是了。 「礼尚往来,你是不是也该让我确认一下双证件?」夏知书朝傻笑的潘寧世伸手,朝上的掌心也是粉粉的。 空气里彷彿充满了甜美的香气,应该是砂糖、香料和一切美好的东西混合而成的味道吧! 潘寧世连忙掏出自己的证件,连同夏知书的证件一起放在那隻手掌中。他以往也会给约砲的对象看自己的双证件,这样才有足够的保障嘛!哪里像现在这样,傻呼呼的。 「潘寧世……」夏知书轻轻唸道。 「欸……你还是可以叫我香蕉哥……呃……弟弟?」眼前人的外表迷惑性太强了,潘寧世怎么样也没办法把对方看成一个四十岁的成熟男人。 「为什么用香蕉哥哥当暱称?」夏知书看起来像间话家常,如果他没有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的话。 潘寧世脸色通红,訥訥回答:「呃……就是,你知道,香蕉长得跟那个有点像,所以就……」明明这个问题以前也被问过,那时候潘寧世还装作一副情场高手的样子,勾了下那个可爱小青年的下巴,压低声音说:『那是因为哥哥有大香蕉啊,你要不要吃吃看?』 但他现在口乾舌燥、掌心冒汗,一边感受着阴茎即将耀武扬威起来,一边又羞涩地深怕讲错话吓跑眼前的人。 「喔~~所以,底迪要让哥哥嚐一口你的大香蕉吗?」夏知书凑过来,两人虽然有三十公分的差距,但他双手一勾就让潘寧世心甘情愿弯下腰,自己把耳朵凑过去,被滚烫的气息喷得下腹部紧绷。 当然只能同意啊!他作梦都想被人咬一口大香蕉呢! 等到潘寧世终于回过神的时候,两人已经在公园附近的廉价旅馆里开了一间房,夏知书正在浴室里洗澡,潘寧世则捂着他进去在自己脸颊上亲的一口的地方傻笑了将近十分鐘。 事情好像进展的太顺利了! 失败过一千零九十次以上的大香蕉哥哥,在盯着夏知书T恤上的老公公鼠几分鐘后,找回了自己的脑子。 这不正常,平时虽然大家约砲也是直接朝正题跑,但多多少少还是会喝个饮料,约个小会的,毕竟潘寧世喜好的关係,他找的都是些白白净净,看起来清纯可人的年轻人。 这样的人讲坦白一点,喜欢装纯,通常不会一见面就手牵手上宾馆,总会装模作样培养一下感情,不吃饭不逛街起码要喝杯饮料吃个蛋糕啊! 夏知书的目的性就很明确,他看起来完全没打算培养感情,有那种间工夫喝奶茶,干嘛不直接喝香蕉牛奶呢?这是潘寧世之前问夏知书要不要喝饮料的时候,他的回答。 香蕉牛奶……潘寧世捂着胸口,差点不顾面子在床上翻滚尖叫。 喝!都喝!喝到你吐奶为止!潘寧世嘴巴上客客气气,心中那列小火车的时速已经飆破战斗机的速度了。 但这么顺利,潘寧世会怕。 没办法,他失败过太多次,今天他其实早就做好又上不成床的心理准备,所以才拒绝了夏知书的共浴邀请。 要是提早看到了自己的大香蕉,搞不好澡都没洗完人要又跑了。再这样下去,他的香蕉牛奶又得滞销了。 还没等他自怜自哀完,浴室门打开了,夏知书带着薰衣草沐浴乳的味道,和水蒸气走出浴室,浑身都是粉红色的,对潘寧世歪头轻笑。 要死了喔!潘寧世颤抖地捏住自己的手,他看过很多人出浴,每个都水灵粉嫩的,但绝对没有一个人比得上夏知书!怎么说呢,所谓的清纯又充满色慾,大概就是指夏知书这个人。 「你要洗吗?还是直接来?」夏知书问。 「那个……我、我还是先洗一下好了。」潘寧世想直接来,但他真的很怕自己裤子一脱,大香蕉弹出来的瞬间,眼前的人会跟仓鼠一样窜逃。能拖一时事一时吧! 夏知书耸耸肩,他拢了拢浴袍,短版的浴袍下摆约莫在他膝盖的位置,两隻纤细修长的小腿上几乎没什么体毛,潘寧世捨不得把视线移开,就这样看着他走到床边的沙发上,打开了电视,转到电影台。 电视上正在播放恐怖片,背景是个溼答答黏糊糊的渔村。 「底迪快一点,别让哥哥等太久唷。」说着对他眨了下左眼。「你看,我的肚子都饿扁了,想喝热呼呼的香蕉牛奶。」 潘寧世真的恨不得直接掏出自己的香蕉往夏知书嘴里塞,但他忍耐住了,颤巍巍道:「那个……我的香蕉可能有点粗有点长……」 夏知书微微舔了下唇。「喔,我就喜欢又粗又长的香蕉。」 碰!浴室门被摔上,潘寧世想,想这么多也没用,是个男人提蕉就上!他就不相信自己这次还能失败!毕竟老一辈说,女大三抱金砖,零大二那么一应该也能抱块银砖吧! ---- 本文每天晚上九点更新唷~ 话说这让我以后怎么面对香蕉跟香蕉牛奶啊gt;lt; 3.終於看到新世界(H) 围着浴巾出浴室的时候,潘寧世非常紧张。他还记得昨天,不到24小时前,他也是这样洗完澡,围着浴巾现在昨天的那个叫小安的少年面前。小安那双特别可爱的眼睛,湿漉漉地盯着潘寧世的腹肌。 他们亲了两下,潘寧世没有太乱来,接吻的技巧也并不是太好,所以不敢多亲,小安也不介意,伸手就扯了他的浴巾。 那时候潘寧世已经半勃了,大约有25公分长5公分宽的阴茎就这样出现在两人视线的交会处,小安脸上挑逗的笑当场僵住,怎么说呢,如果潘寧世不是当事人,他应该会哈哈笑出来。 接下来就是小安的尖叫、被人热闹当热闹看以及被警察问话。潘寧世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捏紧掛在腰上的浴巾。 「会冷?」夏知书很有礼貌的关上电视,温柔地关心了一句。 「也不是……」潘寧世否认,暗暗在心底给自己打气。不要怂,眼前的夏知书虽然看起来很年轻,但实际上是个经验丰富的成熟男人了,用仓鼠老公公这个暱称在约砲软体上小有名气,据说是个跟谁都约得起来,人人都给五星好评的对象。 这也是为什么潘寧世传私讯约他的原因。 也许,经验丰富可以弥补自己大鸡鸡带来的震撼力?想是这么想,但看着那张非常合自己口味的脸,还有完全生长在自己审美上的纤细柔软身材,那身泛着粉的白皙肌肤,潘寧世就失去扯下浴巾的勇气。 「怎么了?」夏知书从沙发上起身,慢慢靠近潘寧世,一边询问。 「就……那个……你……」潘寧世不由得退了半步,拉开与夏知书间急剧缩短的距离,他感觉自己有点喘不过气,呼吸间都是薰衣草与略带清甜的香味,应该是属于夏知书的体香吧?啊,真好闻。 潘寧世偷偷地深呼吸了好几口,一不小心就被夏知书用手环住了腰。 他浑身肌肉一僵,深怕腰上那双柔软的手直接扯了浴巾,要知道他现在也已经半勃了,透过浴巾能看到微微鼓起的痕跡,完全跟昨晚的状况一模一样,他现在的心理阴影差不多有一个小巨蛋的面积。 「香蕉底迪,给不给哥哥喝牛奶?」夏知书用一张清纯到近乎天真的脸庞,说出让潘寧世差点爆鼻血的虎狼之词。 那个半仰的小脸角度恰到好处,一双水气氤氳的眼眸在昏暗的灯光下依然星光璀璨,从睫毛下看向潘寧世的时候,儘管只是清清淡淡的一眼,却让人从心底痒到下腹,理智线直接烧断。 其实潘寧世是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太急切的,他毕竟是个成熟男性,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是个处男,可以的话希望自己看起来游戏人间游刃有馀,往常他也一直表演得不错。 然而现在这个当下,他涨红着脸,一手环上夏知书单薄的后背,一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小弟弟火力很足喔。」夏知书见状笑着调侃,拉着夹住双腿步履蹣跚的大块头男人来到沙发边,轻轻一推将人推倒在沙发上,松松掛在男人腰上的浴巾瞬间就松开了,一条用大香蕉气势汹汹地跳出来,差点打到夏知书的手臂。 那真的是非常有存在感的东西。 夏知书跟潘寧世的视线交会在那根大约有三十公分,粗得像易开罐,龟头又大又圆,拿鹅蛋作比喻都不算夸饰算白描的阴茎上。大概因为龟头很大,马眼也比别人大,微张着就非常惹眼,分泌出透明的体液,看起来湿漉漉的。 「真的很大。」 夏知书轻轻吹了声口哨,喷出的气息拂过潘寧世敏感的龟头,好像还吹进了马眼里,高大的身躯哆嗦了下,眼眶微红地死死看着依然对自己笑着的夏知书。 「你……可以吗?」潘寧世不敢眨眼,生怕错过夏知书脸上的表情,心脏跳得超快,几乎要从喉咙里鑽出来。 「嗯?」夏知书舔了下嘴唇,把视线从大香蕉上挪到潘寧世的脸上。「如果我说不可以,你打算怎么办?」 这是在撩他吧!对吧!这是在挑逗他吧!潘寧世满脸通红,甚至从脖子红到前胸,他喘着粗气不敢置信,期待又怕受伤害地开口:「所以是可以的意思囉?你……不会想逃走吧?」 「为什么要逃?」夏知书动手把潘寧世的腿撑开,跪倒在男人的双腿间,小巧的脸庞正对着那直直挺立的阴茎。 从潘寧世的角度看,那张白皙脸庞竟然几乎被阴茎遮住了。 他吞吞口水,小心地伸手握住放在自己膝盖上属于夏知书的手,纤秀柔软温热,也有属于男人的骨感,触感非常好的一隻手。 「那……你现在要干嘛?」潘寧世因为脑海中的猜测不停吞口水,那张仓鼠吃香蕉的梗图几乎成为他脑中唯一的念头。 他不会真的这么好运吧!不但有可能破处,还可以见识到更多新视界?据说,口交某程度上比插入还要爽,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夏知书空着的那隻手轻揉地握上了大香蕉,小脸从遮挡后探出来,脸颊在热腾腾又湿漉漉的阴茎上蹭了蹭,属于潘寧世的体液就这样抹在夏知书颊侧。 男人咕嘟,用力吞了口口水。 「真烫……」夏知书微微侧头,嘴唇在青筋浮起的肉棒上亲了亲,薰衣草沐浴乳的味道混合着属于男性的麝香味瀰漫在呼吸间,炽热的热度彷彿要将他的手跟脸颊都烫红了。 「你……你要干嘛……」 夏知书没回答,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潘寧世羞涩闪躲的双眸,握着阴茎的手微微用了点力,高大男人立刻发出舒适的闷哼,龟头前端分泌出的体液更多了,甚至顺着紧贴的脸颊微微往下滑,低落在夏知书的嘴唇上,柔软的唇瓣变得更有光泽更诱人,接着粉红色的舌尖轻舔,把充满潘寧世气味的液体舔进口中。 「味道挺重的,第一次?」夏知书不知存心还是无意,说话的时候牙齿总会隐隐约约磨蹭阴茎外侧肌肤,搞得潘寧世腰后一阵麻痒,下腹烫得彷彿有一团火在烧。 他乾咳两声,没回答这个问题,努力压下心里的焦躁问:「需要保险套吗?」 潘寧世觉得自己有点忍不下去了,不管夏知书想干嘛,他的脑子只想把香蕉塞进仓鼠嘴里。 夏知书又轻笑了两声,在潘寧世想再开口说什么之前,突然张口从龟头开始把硬梆梆的肉茎含进嘴里。 「啊唔!」潘寧世猝不及防下闷哼,他只觉得自己的阴茎进入了个湿热柔软的空间里,接着被狠狠吸吮了两下,他瞬间头皮发麻,舒服到耳朵嗡嗡作响,眼前空白了半秒才缓过神来。 这简直要命了! 粗壮硕长到可怕的阴茎被红润的嘴一下子含了三分之一,夏知书垂着双眸,吸吮得很专心。儘管才三分之一多一些,但因为非常粗,他的嘴似乎被塞满了,撑得两颊鼓起,圆硕的龟头已经抵在了紧窄的咽喉上,口水混合着前列腺液等等的体液,发出嘖嘖的水声。 夏知书的舌头非常灵活,技巧也很好,他虽然嘴巴被塞满了,却还是能找到空隙去舔潘寧世的阴茎。柔软的舌头在龟头上滑动,偶尔用舌尖去戳微张的马眼,偶尔顺着阴茎内侧的肌肉上下舔舐,龟头的肉冠下缘也没被遗忘,每个细节都被照顾到了。 特别是吸吮的时候,潘寧世几乎有种自己的马眼正在被深吻的错觉,痠麻的爽快感直衝脑门,他瘫倒在沙发上,一隻手放在夏知书毛茸茸的后脑勺上,用手指勾缠柔软的发丝固定住后,开始挺腰任由本能引导自己肏起那张柔软的嘴。 房间里都是属于男人的深喘,还有带着水声的啪啪声,顏色略深的粗壮肉茎从羞涩的试探越来越快,龟头不断顶到口腔深处的小舌,将弥漫在里头的各种体液插得水声四溅,夏知书也被插出控制不住的乾呕。 潘寧世觉得自己可能有点太粗鲁了,但夏知书好像并不在意,他双手握住粗屌的根部,绷直了自己的喉咙,一点一点地将粗壮的茎身往嘴里塞。龟头现在已经戳穿了窄紧的咽喉,插进了食道里,露在外面的肉茎只剩下一半左右。 吸吮声、乾呕声、男人低喘以及抽插时的水声,黏腻又滚烫的塞满不大的房间。 夏知书摆动着脑袋去套弄嘴里的阴茎,手掌配合着揉捏鼓胀的囊袋,舌尖时不时刺入马眼舔去略为苦涩的前列腺液,粗大的龟头也总是将他的喉头顶出一个明显的痕跡,他有些窒息,却又异常兴奋,下身的阴茎硬挺着在浴袍上留下湿漉漉的水渍,任由后脑上的手掌将自己的往粗长的阴茎根部越按越深…… 不知不觉三十公分左右的阴茎竟然全部被吞进夏知书口中,他的喉结被顶得高高凸起,喉咙从外面就可以看到阴茎的形状及滑动的痕跡,显然已经被粗硕的肉茎完全贯穿到深处。 他不停流出生理性眼泪,鼻尖甚至都埋进男人的耻毛间,被摩擦得微微发红。呼吸里都是属于男人浓烈的贺尔蒙气息,夏知书几乎喘不过气,但后脑上的手掌却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依然按着他一次又一次深深的肏弄脆弱又紧緻的咽喉,每每稍微抽出一截后又猛地贯穿进最深处,囊袋趴一下打在秀气的下巴上,几次后留下一片红痕。 「唔……咳咳……」夏知书被呛得连连咳嗽,紧缩抽搐的喉部将男人的阴茎裹得更紧,男人立刻又是一阵不要命的深顶,差点把他顶到窒息晕厥。 潘寧世粗重地喘息着,声音嘶哑:「对不起……对不起……我忍不住……抱歉,之后你要怎么打我甚至报警都可以,但现在……拜託让我射进去……」 一边道歉的同时,硬胀的龟头也毫不留情地往喉咙深处顶动,把夏知书肏得有点受不了,他泪眼婆娑地伸手想推开潘寧世,好歹让自己能稍微多呼吸到一点空气。 但他的挣扎让男人感到不爽,早就因为快感失去理性的潘寧世现在跟发情的野兽没两样,手掌桎梏着夏知书的脑袋让对方完全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控制着上下吞吐阴茎,简直像个订製的飞机杯。 湿热紧緻的咽喉因为粗暴的动作抽搐,吸得潘寧世后腰发麻,什么人性理智都被丢到三十亿光年外,凶狠地挺着腰连续深插了几百下后,龟头猛地又顶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深度。 夏知书纤细的颈子鼓起好大一块,几乎濒死般缴紧了狰狞地跳动着的肉茎,接着抵在咽喉深处的阴茎大了几分,在夏知书以为自己真的要窒息的时候,一股浓烈的精液激射出,打在他的喉咙上,呛得一边咳一边拼命吞嚥,深怕自己被精液溺死。 潘明示射了很久,中途还把阴茎往外抽,最后几股全部射在夏知书脸上,龟头跟半张着一时闭不起来的唇上牵着一条黏腻粗长的银丝,最后与浓烈石楠花气味的精液一起滴落在夏知书的胸口…… ---- 终于要往破处的到路上前进了 4.性愛上頭的男人是沒有理智可言的(激H) 昏暗的房间里一时间只有两个人粗重喘息的声音。 潘寧世脑子空白,耳朵里嗡嗡响,整个虚脱的同时又极端兴奋,刚射完的阴茎半软,但还是保持了一定的硬度,依然存在感惊人。 夏知书用手指点了点男人的膝盖,肌肤摩搓的感觉很痒,潘寧世哆嗦了下,总算恢復了清醒,茫然地看向自己腿间的男人。 「这样就结束了?」夏知书用手指将脸上的精液抹掉,整个人看起来狼狈还有点脏兮兮的,但因为那张脸长得太好看,白色的肌肤泛着粉色,反而有种勾魂摄魄的魅力。潘寧世心中立刻充满了带点罪恶感的满足,那是种控制慾跟支配欲完全被衝盈的愉悦。 「你……」潘寧世正想回答什么,就看着夏知书把沾满了精液的手举到自己唇边,伸舌头舔了舔那些半透明的白色体液。「等等!你干嘛舔!」 他当场吓得弹起来,手忙脚乱从一旁的床头柜上抽了好几张面纸出来,慌乱地想帮夏知书擦乾净脸上的精液。口交是真的很爽,看到砲友吞了自己的精液也挺爽的,但不代表他的脸皮有厚到可以在恢復理智后,看着对方舔自己的精液给自己看啊! 羞耻,还有一种难以面对的隐密快感。 「挺浓的。」夏知书挑眉,任由潘寧世帮自己擦拭脸上的痕跡,接着调笑:「很久没发洩了?」 是挺久,不算自己来的话,大概25年……潘寧世轻咳两声,手上动作很温柔,一点一点把自己留下的痕跡擦乾净,红着耳根问:「要不要洗个脸?抱歉,我不该喷在你脸上,头发好像也沾到了……」 夏知书耸肩:「无所谓,你不喷我脸上也会喷我嘴里。不过这不是我们现在该讨论的事情吧?」 潘寧世当然知道夏知书是什么意思,刚刚还有点软的阴茎,就这一句话又硬梆梆地翘起来,在腹肌前微微晃动。 「你……呃……还行吗?」潘寧世问。 「试试看不就知道了?」夏知书撑着潘寧世的膝盖站起身,接着跨坐上他的大腿,圆润的臀部柔软又有弹性,竟然没有穿内裤,直接肉贴肉的,潘寧世脸红得不行,又控制不住感受大腿上的柔软触感。 原来,人类屁股的触感这么好吗?他手指发痒,吞着口水偷偷摸上那块浑圆挺俏的部位……滑腻的肌肤像是会吸人,潘寧世又揉又掐,根本捨不得放开。 「喜欢吗?」夏知书伸手环抱住潘寧世的颈子,把自己的脸贴过去,笑着问话的同时,在男人红得几乎滴血的耳垂上啃了一口。「不往里面摸深一点?我清洁过也润滑过了,可以先用手指操我喔。」 真的要命啊!潘寧世浑身先是一僵,接着像个青春期的大男孩,完全被本能控制着把手往夏知书的臀缝里伸。果然,很快就摸到一块褶皱湿润,明明凹陷着却有种鼓鼓弹弹触感的部位。刚摸上去的时候,那块地方是紧缩着,似乎很害羞,可当他摸了两下后,就微微张开了,手指一下子就滑了进去,瞬间被柔软湿热的肉腔紧紧包裹,怯生生地啜了两下。 仅仅只是一根手指啊!潘寧世觉得自己被夹在两人身体中间的阴茎就要炸掉了,如果进去的不是手指多好?被这么柔软紧緻的肉腔包裹住的是自己的阴茎多好!他想了25年啊! 与此同时,腿上的人也不安分,除了咬着他的耳垂磨牙磨得他心头火热,阴茎鼓胀,前端又湿漉漉地分泌了一堆前列腺液外,双手也没客气,一隻手轻柔的勾缠抚摸着潘寧世的后颈,另一隻手则顺着颈侧、肩骨、前胸的肌肉线条,一路滑向坚实的八块腹肌。中途还在厚实的胸肌上多摸了几把,喉间发出满足的喟叹,显然非常享受。 酥麻滚烫的感觉从夏知书指尖往外扩散,直直衝上了脑门,潘寧世抚摸臀部以及手指抽插肉穴的动作都粗暴了不少。本质上潘寧世是个老实的傢伙,性爱上又是个思想的巨人行动的侏儒,根本抵挡不了这种挑逗的攻击,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人推倒在床上,整个人押上去,无师自通的稳住了那张看起来就非常好亲的嘴唇。 「嗯唔……」夏知书轻轻挣扎了下,但很快伸手抱上男人的背,双腿被撑开夹着男人腰侧,浴袍已经被扯松了,大半的身体都暴露在空气中,昏黄的灯光下流转着丝绸般的光泽,宽大炽热的手掌有些粗糙,紧紧的扣着他的脑袋,彷彿要吞下他似地深吻着。 跟阴茎一样,潘寧世的舌头也挺长的,强硬的塞进夏知书的口中,舔拭他的齿列,拉着他的舌头纠缠,甚至仗着天生的本钱几乎舔到咽喉的地方,用舌头操了几下,弄得夏知书口水都含不住,从唇角流下。 玩够了舌头,潘寧世开始舔夏知书柔软的口腔,每个角落都不肯放过,连上顎跟舌根下方都翻弄舔拭,吻得人几乎缺氧,生理性泪水控制不住往下掉,夹着男人腰部的双腿踢动着挣扎,试图吸到一些新鲜空气。 太深了……真的太深了……夏知书有种自己的喉咙都被舔到的错觉,呼吸里全部是属于潘寧世的味道,这还是他头一回在做爱时有种灵魂要出窍的恐怖快感。 高大的男人虽然是处男,却天生懂得压制住自己的猎物,他又往前挺了挺,让夏知书的双腿张得更大,两人的下身也贴得更紧,粗长的阴茎沉甸甸的抵在柔软的肉穴外,随着他深吻的动作上下磨蹭,滋啾滋啾的水声蔓延开来,而他的手也覆盖上夏知书纤细的颈部,缓慢又不容抗拒的一点一点捏紧。 「唔……嗯嗯……」交缠的嘴唇间流出越来越多唾液,夏知书发出嘶哑的闷哼,红潮从脖子被捏住的地方开始往上蔓延,接着身体开始抽搐,夹着潘寧世的双腿也痉挛的踢动,灿烂的双眸开始失神的往上翻,眼看就要昏死过去了。 总算在昏过去前一秒,潘寧世察觉到不对劲,连忙松开手往后退,两人唇间牵起的银丝断开,夏知书整张脸都湿漉漉的,分不清那些是眼泪哪些是口水,他僵直的抽搐了两下后,开始巨烈的边喘边咳,双眸失焦地盯着一改先前粗暴,看起来手足无措的男人。 这傢伙看起来老实,搞不好心底是个施虐狂啊……看起来挺喜欢玩这种窒息游戏。 夏知书好不容易喘匀了气,嗔怒似地瞪了眼垂着脑袋满脸歉意的潘寧世道:「不继续吗?你的大香蕉好像快要受不了了。」 潘寧世又歉疚又惊喜,还想着接下来要温柔一点,但当他覆盖上夏知书的身躯,在男人的配合引导下将自己的大屌插进柔软紧緻的后穴中的瞬间,理智又一次蒸发殆尽。 这个姿势进得没那么深,但肉穴却特别紧特别会吸,窄紧的内壁被撑得不留一丝缝隙,前列腺一下子就被圆硕的龟头顶到了,夏知书当即发出舒服的吟叫,浑身肌肉都软了,摊在床上被男人又深又狠地操干。 第一次上人的潘寧世根本没什么技巧可言,他靠着本能进进出出地抽插,仗着体力过人,力气也大,下半身跟打桩似得猛进猛出,坚硬的龟头每每戳在前列腺上,接着往更深的地方插入,一下子就将肉穴肏得汁水四溅,来不及合起来就又被肏开来,劈劈啪啪声不绝。 潘寧世人生第一次这么爽,扣着夏知书的手臂肌肉股起,随着自己挺入的动作,把人深深的往自己阴茎上压,那种被柔软肉壁吸吮挤压的快感直衝脑门,让他爽得头皮发麻,动作更加狂躁了。 「啊……哈啊……唔……」夏知书眼前一会发黑一会发白,他紧抓着男人的手臂,感觉自己的肚子里鼓鼓胀胀的,又酸又麻又烫,从他的角度看自己的肚皮,竟然隐约可以看到有什么东西在里头戳干的痕跡。「好大……真的好大……太激烈了……慢一点啊啊!再干深一点!」 夏知书热情的深吟煽动了男人的本能,肏干的动作更加粗鲁凶暴,坚硬的肉茎无数次戳入,擦过前列腺,直顶到直肠底部,交合的穴口外是一层磨擦出来的白沫,潘寧世还有大约六七公分的阴茎没插进去,但光是现在进入的深度,就已经随着插入的动作,在夏知书肚皮上戳出一个一个小包,肚皮上可见到阴茎进出的痕跡。 「啊啊啊──」夏知书双腿抽搐的夹紧身上的男人,脚趾因为快感蜷曲,肉壁也跟着痉挛,湿软的肠肉吸得更紧,像有无数张小嘴在舔拭吸吮,潘寧世几乎要被直接绞到射出来。 但他忍住了,发狠地操得更用力,干得夏知书摸着肚子尖叫,浑身紧绷,双手在男人手臂上抓出血痕,身前一直无人触碰的阴茎抖了抖开始射精。 与此同时,肠道深处也绞得更紧,紧接着喷出一股又一股的汁液,淋在潘寧世滚烫坚硬的龟头上,随着男人的抽出往外漫流,又被插入的动作带回体内,来来回回的拍打出一片白沫。 潘寧世身上都是汗水,他隐隐约约猜到夏知书不但高潮而且潮吹了,男性潮吹啊!根本是在黄色书刊上才能看到的特殊反应,没想到他第一次跟人上床就见识到了,这个认知让38岁的前处男,脑门一热兴奋地像个18岁靠龟头思考的青春期男孩。 他不管身下的人正在高潮,现在完全承受不了更多的刺激,绷紧精悍的腰部肌肉,狰狞沉重的肉棒打桩四的狂进猛捣,一副要把剩下六七公分没进去的阴茎全部插进去的狠样。 「啊唔唔!」夏知书第一次遇到这种完全没技巧却光靠身体优势就几乎要操死他的对象。 他翻起白眼,手脚抽搐扭曲,崩溃地想翻身逃走,却被死死抓着腰部根本动不了。 肚子被戳到很深的地方,从来没有一任砲友可以戳得这么深,他都搞不清楚潘寧世到底操到自己哪里了,只觉得快感不断在脑中炸开,每一条肌肉、每一条血管、每一寸神经都被快感填充,他只能张着嘴喘息呻吟,捂着肚子感受男人的龟头透过肚子戳在自己手掌中,两人磨蹭的下腹上都是自己刚刚射出去的精液,黏糊糊的。 「真浪费……」潘寧世看着胡在自己肚子上的精液,粗哑地低语,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下唇边上有一点被咬破的伤口,应该是先前接吻的时候被夏知书咬的。 「你……不会啊啊……想喝嗯……吧……」夏知书虽然被操的脑子都要糊掉了,还是没错过机会撩拨在自己身体里挞伐的男人。 回应他的是一连串更深更有力的抽干,甚至比先前要粗了几分,大屌狠狠破开紧缩的肠肉,几乎要把直肠肏穿,再往后就是更加狭窄弯曲的结肠了,要是真操进去夏知书觉得就算是自己也会爽到昏过去。 男人的臀部上下大力地挺动,儘管依然没办法把整根都插进去,但也足够把夏知书肏得开始哭着求饶。 「慢、慢一点……啊啊啊!我错了……我不应该啊啊……挑衅你啊啊啊!求你慢一点!」夏知书觉得自己要被肏窒息了,他头一次崩溃地推搡身上的人,他不是不想继续被干,但他需要缓几口气,好歹让他能顺畅呼吸吧! 潘寧世一隻手还抓在夏知书腰上,另一隻手则扣上纤细男人在自己手臂上抓扯的手,十指交握地按在夏知书脸侧。 他俯下身躯,狠狠地顶入到深处停住,直直盯着夏知书的眼眸,两人气息交缠,肚皮上鼓起的痕跡也蹭在潘寧世的腹肌上。 「我喜欢你挑衅我……」潘寧世笑得像隻狼,他咧嘴露出整齐森白的牙,轻轻啃了啃夏知书粉嫩的脸颊。「这样我就能放心的干死你。」 尾音刚落,夏知书都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身体里的粗屌猛地往里戳了一截,龟头刚刚好顶在结肠口,差一点就要戳进去了。 悽惨的尖叫在房间中炸开,强烈到让人晕厥的快感与些微疼痛的恐惧感让他眼前一片白光,犹如滔天巨浪般席捲他所有的理性与镇定,不由分说将他带入一层高过一层的棉连快感。他翻起白眼,被干得完全喘不过气,只能哆嗦着呜咽,很快又潮吹了。 究竟潘寧世什么时候射精的,夏知书真的不知道,他没能支撑多久就被干昏过去了,后面就算醒来也依然被男人抓着腰用最保守的传教士体位肏干,然后他被干得又射又喷,哭喊着再次晕过去。 ---- 虽然没技巧,但还是可以把老司机做到崩溃的天选之男~~~ 希望大家看得开心 5.不要動!警察!(微H) 虽然破处了,但潘寧世还是又见了一次警察,这次甚至进了警察局。 报警的是旅馆,原因是做爱的动静大引起其他房客的恐慌。 夏知书后来求饶的声音实在哭得太悽惨,床移位了、桌子移位了、沙发移位了,地毯到处都有可疑痕跡,门上有夏知书半边脸的印痕,浴室虽小但也没逃过一劫,洗漱用品四散,浴巾毛巾乱七八糟还溼答答的,乾湿分离失去了意义,整个地板都被水泡湿了。 一开始是同一层的旅客纷纷跟柜台抱怨,柜台打了几次电话都没人接只好上来敲门,敲半天只听见里面的人越叫越悽惨,什么「放了我」「不要」「我会死」啥啥的,真的分辨不出来里头到底是做爱还是杀人。 不得已,接近午夜的时候,旅馆方面报警了。理论上应该不是杀人,但也很难说到底跟杀人距离有多远,毕竟里头那个被上的人,已经喊了四小时了,声音哑得要命,外面的人听得胆战心惊。 警察很快就到,一男一女看起来都很年轻,刚开始还脸色严肃地敲门要求开门,但很快就被传出来的声响搞得脸色尷尬,十分鐘后变得惊骇不定,再过了五分鐘只能让旅馆员工直接开门。 首先是一股浓郁的性爱气味衝出房门,混合着薰衣草气味、残留的空气芳香剂气味、精液跟其他体液混合的气味,还有满满的贺尔蒙气味,五味杂陈,门外的人全部捂住自己的鼻子面面相覷。 接着是毫无遮挡的粗重喘息声跟呻吟尖叫,还有家具嘎滋嘎滋剧烈摇晃的声音,整条走廊上瞬间变得很不合时宜。 旅馆员工当然不愿意打头阵,他只是个死老百姓,再半小时就要交班了,现在只想装死。 两位警察责无旁贷,只能咬牙走进去,一下子彷彿进入了某种异世界,这个世界除了性爱没有别的东西。 床上──那应该是张床没错──有两个交叠在一起的人体。其中一人皮肤很白,在昏黄的灯光下依然雪白发亮,还泛着迷人的粉红色,只可惜无数的抓痕、吻痕遍布,腰上跟大腿尤其多。 他跨坐在另一个男人身上,那是个躺在床上都能感受到其高大与壮硕的男人。两人正用骑乘式劈劈啪啪做爱,白皮肤男子单薄的肚皮上有一个微微鼓起的形状,随着上上下下的动作移动。 真的不能怪两位警察第一时间做不出反应,他们尷尬地瞪大眼,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比较好。 就在这时候白皮肤男子爆发出尖锐的哭喊,身体往后弯得像张弓,肚皮上的突起更明显了,他的双手被下方的高大男子左右扣住,完全挣脱不掉,重重地跌坐在对方阴茎上,感觉都要被顶到胃了,半软半硬的阴茎颤抖着流淌出不知道是精液、体液还是尿液的东西,整个人抽搐到几乎散开。 高大男人还笑了,挺着腰继续往上顶,靠着一身肌肉跟力气继续啪啪干着身上高潮到几近崩溃,彷彿失去意识的人。 目瞪口呆……真的除了这四个字没有其他词语可以形容眼前的状态。 后面到底是怎么引起两个做爱到入迷的人的注意力,到分别问话,警告两人收敛诸如此类,谁都回想不起来了。 能记得的就是一片混乱,那个高大男人发现被围观后,猛跳下床抓着黏糊糊的浴巾挡住自己的下半身,将还腿软身体软看起来只想瘫在床上的白皙男人塞进浴室后,才用一种混合着尷尬、愉快、无奈又得意的神情面对警察。 一开始的问话很顺利,高大男人叫潘寧世,38岁,出示了证件跟约砲软体上的讯息,表示自己只是跟网友相约做爱,并不涉及金钱交易。在看到暱称「香蕉哥哥」的时候,男警察神色微妙地瞄了眼暂时被浴巾挡住的部位。 暂时确定了潘寧世没问题,接着就要问问目前被关在浴室里的白皙男性了。 对方应该是已经缓过神,大概也把自己弄清爽了,从里头敲了敲门:「我可以出去吗?」声音清亮柔和,尾音带着使用过度的嘶哑,听得人耳朵心头的痒痒的。 「麻烦出来。」女警开口。 潘寧世很明显地迟疑了,他隔着门问:「你真的可以吗?」 「我可以啊。」回应的是带笑的轻语。 但潘寧世好像还是有点不太乐意,这种反常让两个警察警觉了起来,男警皱起眉越过潘寧世的肩膀敲门:「先生,你不用担心,请出来。」 至于要担心的是什么,每个人心里有不同的答案就是了。 浴室门打开了,出现一个娇小的身影,大概只有一百六,只到潘寧世的肩膀,小小的脸只有巴掌大,一双大眼湿漉漉的,眼尾还泛着艳丽的红色,已经穿上了浴袍,但露出的颈子还有锁骨上,都遍布着吻痕还有几个牙印。 女警发出明显的抽气声。 下一秒,潘寧世还没有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他已经被男警一个擒拿压制了,人直接倒在地上,双手反扣在后腰,脸直接跟粗糙的地毯摩擦,好像还听见了什么金属喀擦一下的声音。 咦?嗯?什么? 「你竟然跟未成年人发生性行为!」女警气愤的大叫。 啥? 「不不不不!他成年了!他72年次(1983)的!今天满40岁啊!」潘寧世被挤出章鱼嘴,奋力替自己辩解。「真的!我确认过双证件的!」 「两位,我可以拿证件证明我的年纪。」夏知书看起来倒没有特别惊吓,他神态和缓,彷彿没看到疑似手銬的东西出现在潘寧世手腕上,逕直跨过五体投地的潘寧世,走去拿自己的背包。 「对对对,你们可以检查他的证件!」潘寧世又被用力往地上按了按,脸都挤成无限符号了。 女警接过证件后,一脸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出生年月日,又看了看夏知书的脸,然后拿取证件仔仔细细翻看,似乎要找出破绽。 「怎么样?」膝盖顶在潘寧世背心的男警问。 「看起来像真的……」女警迟疑,她很怀疑自己的判断,毕竟民国72年跟夏知书的长相落差太大了。「我们回局里去更详细的检查一下确定?」 一个看起来彷彿都没满18岁的人,他们必须要谨慎再谨慎。 于是乎,潘寧世在38岁破处这一天,也解锁了警察局之行。 「我真的是无辜的!他成年了啊!」被从地板上抓起来的潘寧世悲愤不已。「拜託让我穿衣服!」他现在双手被銬,一起来腰上的浴巾也掉了,被吓软了但还有二十公分的大香蕉直接甩出来,湿湿黏黏的打在他大腿上。 房间里又安静了,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存在感十足的大屌上。 「我不会逃走,拜託……」潘寧世快哭了。「不然至少帮我把浴巾围好……」可以说是很卑微的心愿了。 夏知书贴心地对门外的房务员要了乾净的浴巾,然后仔仔细细帮潘寧世围上了,保证不会随便掉下来,还偷偷摸了两下紧实的腹肌。 这两下摸得潘寧世阴茎跳动,不小心就半勃了,丢脸地在围巾上顶出一个无法忽视的小鼓包。 两位警察的眼神简直跟x光一样,看得潘寧世想挖洞把自己埋了,乾脆死在今天也是个选择,起码人生最大的心愿已经了结了。 总算离开旅馆前手銬被拿掉了,夏知书心态平和地将两人的物品整理好塞在一个纸袋里提在手上,跟在女警身后一起上了警车。 ※※※ 幸好夏知书证实了自己的年龄,也证实了两人确实没有金钱交易,不是嫖娼更没有援交,就是单纯约砲,潘寧世才在几个同情夹杂探究好奇的目光中,颓然地拎着自己的东西,在半夜两点半的时候,跟夏知书一起离开警局。 两人站在路边,这个时间点只能招计程车了。潘寧世身上很不舒服,各种体液乾涸后沾在头发及皮肤上,特别是性器上时,有种悵然所失,彷彿被世界拋弃的悲壮感。 相比之下,夏知书的状态就很好,虽然看起来有点累,神态却明朗得像在发光,简直如同吸饱了精气的妖精。潘寧世忍不住这样想,然后用力摇摇头甩掉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夜太深,路上计程车不多,几分鐘后才拦到一辆车,潘寧世很绅士地礼让给夏知书。 「谢谢。」夏知书没有客气,坐进去后正要关门,车门却被猛一下拉住,把司机跟夏知书都吓了一跳。 「那个……我还能再约你吗?」潘寧世弯下腰,他很高大,车子底盘又偏低,让他佝僂的像个九十岁的老公公。 夏知书笑出声:「你可以约,但我不见得有时间。」说着顽皮地眨眨眼,犹如小鉤子般在潘寧世心头上肆虐。 「好……我会努力约你的。」潘寧世认真地说,又慎重地道了别后替夏知书关上车门。 直到车尾消失在夜色中,旁边又经过了三四辆计程车,潘寧世才终于轻轻叹了口气收回视线。 他现在全身都有股不可言述的味道,讲真的不太好意思坐计程车,乾脆点开line传了讯息给自己的好友。 ──醒着吗? 没过两三秒,对方就回了个「醒着」的贴图回来了。 ──来XX警局接我。 回过来的是一长串批发免费的问号,接着是语音电话打过来了。 潘寧世不想现在讲话,他还在回味破处的愉悦跟品尝苦涩的警局之旅馀味。所以将语音通话按掉,迅速传了一串讯息出去。 ──快点来,我想回家洗澡睡觉,不想回应你的好奇。 对方先是传了张气呼呼的贴图,接着是一张OK。 潘寧世本来打算收起电话,但深夜街头吹着凉风等人,实在有点过于无聊,所以他又打开了约砲软体,用关键字查了「仓鼠老公公」,津津有味地阅读起关于夏知书的传奇故事。 6.小倉鼠的早餐 夏知书醒来的时候,窗帘是拉开的。阳光洒在脸上,强迫他从深沉的睡眠中醒过来。 他愣愣地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迟钝地想着,我睡前不是有拉上窗帘吗?忘记了吗?昨天做过头了? 叩叩两下敲门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夏知书迟钝地从床上撑起来,看向大开的房门,以及倚在门边的俊美男人。 「早安。」男人浅笑道,扬了下手腕:「下午三点半,你应该起床了。」 「喔……」夏知书揉揉眼,大大打个哈欠,困顿道:「我要起司欧姆蛋、两片厚切煎培根、两片烤土司跟一杯牛奶,钱包在老位置,拜託啦!」 「食材我都买来了,你快点起来梳洗乾净,我现在去弄给你吃。」男人控制不住翻个白眼,不放心又催促道:「你现在下床进浴室去,快点。」 过去经常发生他前脚叫完人,任劳任怨帮忙做饭后,回来发现夏知书又缩在被窝里睡得打呼的情况。回想起来就让他捶心肝,桌上都是些热过就不好吃的食物,他明明都算好时间了! 「别这么严肃嘛,我这就起床……」夏知书笑着又打个大大的哈欠,几乎是全裸地鑽出被窝,身上的痕跡大剌剌地呈现在男人面前。 男人皱了下眉,没好气问:「你昨天不会又跑去跟那个人睡了吧?」 夏知书愣了下,满脸疑惑地歪头盯着男人,显然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这么多瘀青……」男人迟疑了下走上前,抓起随便被丢在室内椅上的浴袍,劈头盖脸扔在夏知书头上。「看起来没出血,他懂得客气了?」 夏知书轻呀着扯下浴袍,瘪着嘴穿好,一边嘟囔:「你到底在说谁啊?说话说清楚嘛。」 「那个跟你睡了三个月的砲友,叫什么名字来着……信义区的钉子哥?」男人伸手用力搓揉夏知书的脑袋,把人揉得东倒西歪,唉唉叫着摔下床。「你约砲对像的名字能不能挑一挑?老是这些乱七八糟的,前一个叫什么?高射炮?」 「阿姆斯特朗旋风喷射阿姆斯特朗砲2010。」这款砲,夏知书大概约过十个,算是所谓男人的浪漫吧。 这个2010号的当量是最大的,各方面数值也是最好的,应该是因为2010这个数字是小朋友的出生年,才刚大学毕业的年纪,技巧跟体力都是他歷任砲友里数一数二的──如果昨晚没遇上香蕉哥哥的话。 「我是不介意你跟谁睡,但拜託找那种不会在你身上留伤的好吗?」男人头痛地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把人从地上捞起来,拍了拍身上看不见的灰尘,表情严肃:「我不想再去医院看你了。」 闻言,夏知书只是哈哈一笑,用脸颊蹭了下对方的手掌:「我好饿,拜託主人餵食。」 回应他的是个大大的白眼,男人猛地缩回手,夸张地甩了甩,指着浴室的方向命令:「向左转!起步走!不要再浪费我的时间了!」 完全清醒的夏知书歪七扭八地行了个军礼,啪噠啪噠在男人严厉的表情中,踩着一隻拖鞋走进浴室洗漱去了。 至于身后的人是怎么用难以忍受的目光盯着他光着的那隻脚,夏知书完全没当一回事。 因为有晨浴的习惯,半个小时后夏知书才一脸清爽地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出现在外头的开放式空间里。 分隔餐厅厨房与客厅的交界处是一张多功能工作檯,又宽又长当餐桌的时候可以坐下一打半的人,现在只有掛着黑框眼镜的男人孤零零地坐在其中一个角落,右手边不远住放着一整套的早餐,正散发着让人心旷神怡、肚子咕嚕咕嚕响的香气。 浅绿色的盘子中央放着黄澄澄、胖嘟嘟的欧姆蛋,不那么光滑的表皮看起来很好吃,点缀着褐色的酱汁,一旁还有几朵翠绿的花椰菜,和几根宝宝胡萝卜。 厚切煎培根跟烤土司放在一起,用的是水蓝浅黄相间的盘子,有种地中海风情。培根的厚度看得人非常安心,整体是焦黄的咖啡色,边缘顏色更深,因为厚度的关係没有皱起来,油脂在阳光下闪耀美味的光泽,上头撒了一些黑胡椒粉末。 盛着牛奶的玻璃杯外凝结了薄薄一层水气,色泽浓郁看了就让人口水分泌,应该是男人特别买的小农產品。也不知道到底哪里买的,每次都好喝到让夏知书恨不得把牛奶当水灌。 「又没擦头发?」男人拿下眼镜,无奈地瞪了夏知书一眼,将手中原本正在翻阅的几张不知道是文件还是稿件的纸放下,抓起早就准备好披在自己椅背上的毛巾开始替已经叉起培根吃起来的夏知书擦头发。「我特别买了低盐的培根,你吃吃看习不习惯。」 「嗯嗯嗯。」夏知书脑袋乱摆,被男人从后脑勺抓住固定,这才安安静静地享受擦头发服务跟自己的早餐。 男人的动作很轻揉,先用吸水毛巾按压发丝,等水气去了大半后,才用了一点力气将剩馀的水气擦拭掉。 等他擦乾了夏知书的头发,培根和土司已经被吃完了,夏知书正准备用叉子切开欧姆蛋。 一叉子下去,稍稍有点硬度的表面被划开,里头半熟的蛋液混合着一些洋葱、火腿、青椒等等的碎块蔓延开来,金黄灿烂地摊在浅绿的盘子里。 夏知书双眼发光地舀了欧姆蛋跟蔬菜火腿丁进口,满足地哼哼。 「你的手艺真的超棒的,我没吃过比你做得更好吃的欧姆蛋了!」鸡蛋没有半点蛋腥味,却风味显着,略有些咸的蔬菜火腿丁搭配上鸡蛋后味道适中,彷彿多一颗盐都会破坏掉这份美味。 人生能吃到这样一份早餐,就算下一秒就暴毙,也值得了! 「多谢讚美,我希望你看在我的手艺上,能让自己活得健康一点。」男人没好气地戳了下夏知书的后脑勺,拿着用过的毛巾进卧室去,过了一会儿带着洗衣篮出来「还有没有衣服要洗?现在就拿出来,不要又塞在角落里醃咸菜。」 「唔唔唔唔唔!」塞了满嘴食物跟仓鼠一样的人用力摇摇头表示没有,接着继续低头风捲残云。 男人先将衣领袖口这些地方都先喷上洗洁剂搓洗过后,在连同毛巾浴巾一起塞进洗衣机中设定好模式,洗衣精、柔软剂、芳香豆等等都放进相对应的格子里后,才洗了手回到起居室中。 吃饱喝足的夏知书像隻自在的老公公鼠,窝在客厅的单人沙发上,他喜欢把自己塞在椅子、靠背以及扶手中间那个角落,手上拿着文件夹正在阅读。 男人重新掛上黑框眼镜,回到先前的位置上坐下,他原本看的那些稿子已经不在原处了,应该是正在夏知书手上。 「怎么样?」他问。 「嗯……我觉得还可以再修改一些地方。」夏知书把下顎抵在屈起的膝盖上,语调有些含糊。 「那就改,需要延长截稿日期吗?」男人打开自己的笔记型电脑问。 「好啊,多给我三天吧。」夏知书也不客气地承接了对方的好意,然后笑问:「说吧,你想找我帮什么忙?」 闻言,男人笑了一声,面露无奈:「你又知道我要找你帮忙了?」 「拜託南南,我们都多少年的交情了。你会主动说要帮我延截稿日期,肯定有鬼啊!」 「不要叫我南南!」名叫叶盼南的男人咬牙,神色羞愤又无可奈何:「我确实有事情想找你,但不能算找你帮忙……大概。」 「说来听听吧盼盼,你知道我向来不太拒绝你的请託。」夏知书笑出一排小白牙。 叶盼南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用力到像是快抽筋了。 「是这样的,你知道梧林出版社吗?」要是顺着夏知书的挑衅继续,正事就不用谈了,洗衣机运转的时间是45分鐘,他得在这个时间里把事情结束。 「听说过,一个小出版社,选书的眼光很好,出版的品质也很好,不过我没跟他们家合作过就是了。」夏知书闔上手中的文件夹,手指在硬壳封面上敲了敲。「怎么了?他们有书想找我翻译?」 「算是……」叶盼南沉吟,几秒后叹了一口气。「我也不跟你打哑谜了,他们家最近谈到了一本畅销书,作者在台湾的书粉也很多,上市就一定会大卖,是他们家今年最重要的一本书。」 「嗯哼。」夏知书点点头,心里隐约有个猜测,但就是想听叶盼南说出来。 叶盼南看了他一眼,略有点烦躁地揉了揉后颈:「那本书是藤林月见写的。」图穷匕见。 夏知书挑了下眉,并没有太过意外。 「我本来不想跟你提这件事,毕竟你跟藤林之间的问题太复杂,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这辈子跟他别再有任何交集。」叶盼南抹了下脸,神情又暴躁了几分。「负责这本书的编辑是我一个学弟,以前他也帮了我不少忙,他都问到我这边来了,所以我想确认你的想法。」 「我其实都行啊。」夏知书耸耸肩。「月见的书向来是找我翻译的,我也知道我不可能躲他一辈子,除非出版界再也不引进他的书,但那是不可能的。」 「你不要这么轻描淡写……」叶盼南叹口气,也跟着夏知书的节奏敲了敲了桌子。「你好不容易躲了三年了,也换了名字接工作,现在也挺稳定的,也有固定找你合作的作者了,继续躲着藤林月见也不是不可行。」 「那你学弟怎么办?」夏知书好奇问。 这一问,叶盼南的表情又僵硬了,更用力抹了两把脸,差点把推到头顶上的眼镜都抹掉下来。 「我是很希望能帮到他,毕竟藤林月见这次很坚持……不对,藤林就是个龟毛的傢伙,一直都很难搞。你这三年躲他,他就真的整整三年没有授权给台湾任何一间出版社出版他的书,这是三年来的第一本,关注度很高。」 「他还是没变啊。」夏知书怀念似地叹息。「梧林能拿到他的书,应该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吧?」 「是不小,但详情我没有问,也不适合问。」老实说,叶盼南听到学弟告诉自己拿到了藤林月见最新那本着作的授权后,惊讶到以为自己年纪大了耳背,连续问了三次才不得不接受现实。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掉。」夏知书伸个懒腰,在沙发中蠕动地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窝着。「也许,这三年月见也成熟了?反正我在台湾他在日本,要躲还是能躲的,我倒没有这么担心。」 那头,叶盼南重重叹气,他理性上也知道夏知书说得没错,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总会有遇上的一天,或早或晚而已。 「这样吧,我先介绍我那个学弟给你认识,你跟他聊聊看,再决定要不要接这个案子。」但可以的话,叶盼南还是希望能让这个「重逢」拖得越远越好,要是能一口气拖到两人七十岁就太完美了。 「也行啊,都三年了,我们也许可以多一点正面思考。」 「我推荐你一本书。」叶盼南拿起手机操作了一番,很快的夏知书的手机发出收到讯息的轻响。 点开来,聊天页面上是一个连结,缩图的书本封面上可以清楚看到几个字「失控的正向思考」,以及一群吶喊着往前衝的女性黑白照片。 夏知书被逗乐得哈哈大笑,从善如流地点开连结订了这本书。 「先跟你说,我那个学弟为人比较严肃,性格也比较靦腆,你控制一点不要吓坏他。」 「还有呢?」夏知书摇晃着自己的脚,顺便又订了几本新出版的推理小说,他先前躲着藤林月见,连带着也很久没看这方面题材的书了,得看个几本抓回当初的手感才行。 「他……」叶盼南声音猛地梗了下,引得夏知书好奇探看。「他的样子大概会是你的菜,你绝对绝对要控制住,拜託。」 再次被逗乐,夏知书给他一个OK的手势:「放心啦,我昨天睡到一个挺棒的对象,应该会维持一段时间的砲友关係,你学弟暂时是安全的,放心把他的电话跟个人讯息给我吧!」 叶盼南神色扭曲,混合着安心跟焦躁,最后只有一声长叹,把学弟的资讯传过去了。「我会请他先打电话给你联络,就这两三天,你等他电话就行。」 「知道了。」夏知书随口回应,点开了聊天页面最新的那个连结,是张照片,端端正正的五官,看起来非常眼熟,姓名那栏写着:潘寧世。 唉唷,有缘千里一线牵啊~ ---- 这回的重点是早餐XD 一边想着霍尔的移动城堡一边写这回,好想吃啊! 7.人逢喜事精神爽 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潘寧世感觉自己处于人生巔峰,空气比平日要新鲜,彷彿还有花香味,就连平价的红茶喝起来都口感温润,简直堪比一公斤八千块的伯爵红茶。 他哼着歌,检查工作上的邮件跟讯息,虽然破处是三天前的事情,但这三天他都彷彿生活在天堂里,脚下踩的不是地板,而是鲜花与云朵。 虽然他再次传讯息给仓鼠老公公并没有得到回应,但没关係,他相信自己只要多表现诚意,对方肯定愿意再次跟自己上床来一场酣战的!就是为了避免再次进警察局,这次应该要选一间隔音好的星级旅馆才对,或者对方也许愿意跟自己回家? 回家……潘寧世耳朵无法控制地通红起来,他垂下头捂住嘴,轻咳了两声松松嗓子,又抓起马克杯把剩下的红茶都一口吞了,才勉强缓解了骚动的心情跟下半身。 要是在办公室里勃起,他接下来半年都要申请居家工作! 「潘哥。」出声的是坐在他隔壁,今年刚进职场的后辈,一个笑起来甜甜的女孩子,平常总是穿着马卡龙色系的衣服,各种裙子跟泡泡袖,声音也是甜滋滋的,人缘非常好。 她用铅笔尾巴戳了戳潘寧世的肩膀,又叫了一声:「潘哥。」 「怎么了?」潘寧世勉强平復自己的心情,装作若无其事地应了声。就是耳朵上的红晕根本没有散掉,引得罗芯虞盯着看。 「中午要不要一起去吃饭?」罗芯虞问,甜美的小脸上隐隐有些羞涩,可以说但凡看懂了,是个机器人都会瞬间长出有血有肉的心脏来。 可惜,潘寧世这种弯成蚊香的Gay完全接收不到小女生传达出来的示好,他甚至都没低头确认自己的行程,语气平常地回答:「今天中午我有约了,对不起啊!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可以说是非常客套了。 潘寧世这个人别看他为了破处可以到处约人一夜情,这种勇气完全出于男人对于性爱的憧憬跟对于生殖的焦虑,虽然同性恋根本与生殖无关,但刻在DNA上的本能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扣除性慾这块,潘寧世是个很靦腆甚至有点社恐的人,也亏他还能当个编辑,经常需要跟陌生人通电话套交情,可以说他所有的社化会能力都用在工作上了,导致工作之外他的社交活动几乎等于零。 跟熟悉的同事一起吃饭什么的,一周有个两次就算极限了,罗芯虞很不巧是第三个提出邀约的人,潘寧世根本不可能会答应,毕竟他与罗芯虞虽然坐隔壁,却也没那么熟。 「潘哥每次都说下次。」罗芯虞噘着嘴抱怨,那双粉红色的嘴唇带着些许珠光,感起来饱满粉嫩,乍看之下彷彿在邀吻。 潘寧世的雷达依然没响,完全没发现自己正被人热情地挑逗,他反而想起夏知书。那个明明中年却粉粉嫩嫩、甜甜蜜蜜的男人,也有一张看起来就很好亲的嘴唇。 三天前潘寧世只顾着抓住夏知书的细腰把人往死里干,就只在刚开始的时候接过吻,后面多数时间顶多吸舌头……潘寧世下意识吞了下口水,感觉自己的大鸡鸡很有活力的抖了抖,他连忙往自己大腿内侧狠狠掐了一下,力道没控制好,痛得他差点落下男儿泪,但所幸蠢蠢欲动的大鸡鸡也瞬间安分下来。 想想自己年纪也不小了,破个处而已的小事,没必要这么躁动吧? 不过,夏知书的嘴唇看起来真的很好亲,下次约上后,应该要多花点时间接吻才对……潘寧世忍不住露出一抹浅笑。 可惜还在工作中,晚点还要去拜访透过关係才好不容易联络上的大神翻译蜗牛,他只能忍耐着没点开约砲软体丢私讯给仓鼠老公公。 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回信?这次能不能顺利约上呢?想到就觉得非常期待啊! 「对不起啊,下次有机会一定。」潘寧世也不是故意敷衍人家小女生,他每次都是诚心诚意的,只不过罗芯虞总是在他用光社交额度后开口提出邀约,潘寧世也只能满怀愧疚的推拒了。 眼看罗芯虞好像还想再抱怨几句,潘寧世顿时觉得有些棘手,他实在也不知道怎么应付女孩子的脾气,又觉得敷衍很对不起人家,只好假装自己跟人约定的时间快到了,迅速收拾起东西离开办公室。 距离约好拜访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潘寧世想了想乾脆在附近找了间咖啡厅,好好地又读了一回藤林月见的新书。 这个案子是他亲自飞了好几次日本,整整花上了半年时间跟日方出版社周旋,才终于见到藤林月见本人,接着又花了三四个月的时间,获得了对方的信任后,好不容易才签下了这本书。他还记得确定签约那一天,他打电话回出版社跟老闆报告时,两个人隔着电话线抱头痛哭的场面。 因为是在大街上,路过的日本人都用一种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关心,又觉得最好别惹麻烦上身的纠结眼光盯着他,最后快步离开。确实很丢脸,但想到自己能代理最喜欢的推理作家的作品,潘寧世依然觉得人生充满光明。 只是他没想到,找翻译这件事情上,才是最地狱的关卡。五分的幸福,要支付两百分的苦难,神明可以说是非常冷酷无情的高利贷公司。 眾所周知,藤林月见是个天才作家,他的文字清新又诡譎、华丽又明晰,内容揉合着本格派重重叠叠的计谋与浓烈纠缠的感情,同时又有社会派的吸力批判,还带着专属于他的明朗幽默。 阅读起来总是令读者大呼过癮,前提是,翻译有能力发挥出藤林月见的文字魅力。 从第一本授权书至今,藤林月见只信任蜗牛这个翻译,不接受蜗牛以外的人翻译自己的作品,这算是不成文的规定。偏偏三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蜗牛消失在业界里,完全不接任何案子,也没人能联络到他,据说他已经离开翻译圈子,可能移民了还是怎样,总之因为再也没人能找到蜗牛,藤林月见也不愿意再授权自己的书给台湾出版社。 潘寧世这次能谈成授权,他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自然不敢怠慢,回台湾后想尽办法也要找到蜗牛重出江湖。 他几乎是把自己认识的所有人都问了一圈,甚至连朋友的朋友的朋友都没放过,大半个出版界有作日本翻译的同行都被他打扰过了,却偏偏还是问不到一丁点关于蜗牛的消息。 直到两天前……潘寧世觉得自己遇上夏知书绝对是人生中最幸运的事情,不但顺利破处,还接到了大学时代学长的电话,对方表示说已经联络到蜗牛,并把电话给了他。 潘寧世当然是立刻打电话过去,那头是个非常温柔轻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总觉得好像最近刚听过这样一个声音跟自己说过话。但潘寧世没有多想,他本来就个木耳朵,对声音不敏感,在他耳中听到的声音就只有好听难听的分别。 蜗牛显然是声音特别好听的那一种,两人聊到后来潘寧世都有点心头痒痒,莫名想起了夏知书。 说起来,夏知书的声音也是特别好听的,虽然大半时间都因为喊太久有点沙哑,让潘寧世回想起来,下腹部就滚烫毛躁不已。 别想了别想了……潘寧世猛地回过神,他已经盯着同一页内容看了十几分鐘,脑子里都在回忆与夏知书大汗淋漓的场面。还好他的裤子算宽松,虽然有一点点硬起来,但问题不大。 果然,铁树开花就会一直开到死。 玻璃窗突然被敲了两下,潘寧世愣了愣,很快循声看过去,随即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窗外对自己笑着的那个人。 是夏知书! 他今天穿着一件略宽大的白衬衫与深色牛仔裤,掛着个斜跨包,戴着渔夫帽,小小的脸都被帽簷的阴影覆盖,显得更加粉白,几乎连皮肤上的绒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潘寧世。」夏知书的声音透过玻璃变得很模糊,但潘寧世的耳朵还是红了。「我进去找你?」 当然好!潘寧世用力点头,又怕自己的动作表现得不够明确,顾不得在公共场合,开口连连说了好几声:「好。」 夏知书笑得更灿烂了,他指指店门,又跟潘寧世挥了挥手,便从玻璃窗前离开了。 很快,店门叮铃一声被推开来,店员的「欢迎光临」也跟着传入潘寧世耳中,他几乎没办法安静在位子上待着,又不好意思站起来往店门口看,只能抓耳挠腮地挺着脖子努力往门边张望。 还好咖啡厅不算太大,潘寧世的座位与店门间的遮蔽物也不多,他很快就看到夏知书的渔夫帽。 娇小的男人跟差不多身高的店员小姐交谈了几句,接着便拿着菜单往潘寧世的座位方向走。 两人的视线很快对上了,潘寧世整张脸通红起来,克制着抬手对夏知书打了招呼。 「真巧。」当夏知书拉开椅子坐下时,潘寧世声音乾涩地开口。「你、你住在这附近吗?」 「算是。」夏知书点点头,瞥了眼桌上的杯子好奇:「你不是喝咖啡?」 「不是,我不太喜欢咖啡的味道。」潘寧世搔搔脸颊有些害羞。「咖啡的味道太苦了,我以前每次喝都把咖啡调成奶茶,所以后来就乾脆直接喝茶。」 夏知书轻笑出声。「这样啊,那也不错,我也喜欢喝茶。」说着,他点了一杯伯爵奶茶,还有主厨推荐甜点。 潘寧世本来想去结帐,但被夏知书拒绝了,原本过度高昂的情绪瞬间冷静了不少,整个人都有点懨懨的。 「怎么会来这边?」夏知书彷彿没注意到对面男人突然低落的心情,神色如常地问。 「啊,我跟人约在这附近见面。」潘寧世连忙看了下时间,随后放松,还有一个小时。「没想到会遇到你。」 夏知书意味深长地挑了下眉。 「我倒不觉得特别意外。」他用肩膀顶了顶坐在身边的潘寧世肩膀:「梧林出版社的潘寧世,潘副总编辑。」 潘寧世愣了下,随后皱眉:「你……为什么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姓名在证件上看过,知道并不意外,但他记得两人没交流过执业吧? 「你猜。」夏知书挑眉,手掌漫不经心地摸上潘寧世壮实的大腿,随手磨蹭了两下。 潘寧世的大腿肌肉被摸得抖动,他一口大气差点没喘上来,慌张地握住差点滑到自己大腿内侧的手,十指交握地扣住。 「公共场所,不要乱摸!」他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可能还带了一点期待。 「如果我一定要摸呢?」夏知书歪着脑袋,狡黠地问。「你放心,我有算过角度了,就算把你的大鸡鸡掏出来摸,都不会有人注意到。」 「你疯了!我旁边是玻璃窗啊!」潘寧世瞪大眼,耳朵、脸跟脖子都红透了,他语尾颤抖,用词很兇悍,语气却非常虚浮。「那个……我待会儿还要去见合作对象,不能、不能乱来。」 明明是个年近四十的男人,却有种青少年的羞涩感,夏知书哪可能就这样放过他? 「那我们换个位置?」简直是恶魔的诱惑。 潘寧世用力吞吞口水,他抬头看了下吧檯附近的店员,看起来正在准备夏知书刚刚点的奶茶跟蛋糕。 这个时间点店内客人不多,大家也都专心在自己的事情上,并不会特别去注意附近的客人在干什么。 而店内的桌子椅子间的间很窄,动作如果别太大,确实不会有人注意到桌子底下发生什么事情。 事到如今,潘寧世早就忘记询问夏知书为什么知道自己这么多讯息,他脑子里想的直有:「要不要来挑战公共场合互撸一发?」 这可是个成功上天堂,失败进警局的选择。 ---- 改书名了~ 这是正式书名!但封面没有改~ 这本要开始走剧情了,希望剧情跟肉俩不误啊! 8.半小時可以結束嗎?(激H) 原来选择可以这么难……潘寧世连连看了好几眼吧檯,一共三个店员,脸上都带着笑容,小声地交谈着一边工作,咖啡的香气持续縈绕在整间店里,即使是不喝咖啡的人都会有点忍不住被勾起尝试的想法。 但现在潘寧世关注的重点只有在自己大腿上抚摸的手,好几次都摸进大腿内侧,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蹭过他的襠部,因为阴茎比较大的原因,本来裤襠就比较紧,现在好像更憋了。 「嗯?你喜欢放左边?」夏知书哼笑问。 拜託别再说了!潘寧世低下头用手摀住脸,裸露出来的肌肤包括双手都已经泛红,他平常梳着一丝不苟的西装头,看起来就禁慾又严肃,现在前额上比较短的头发被他的动作弄散了,挣脱出发胶的固定,带着些微的捲度,覆盖在他挡住脸的手背上,半遮半掩着他似乎泛红的眼尾。 真让人想狠狠欺负啊!夏知书在心里感叹,手上的动作自然很顺应本心地摸上已经绷紧出的阴茎痕跡。 西装裤的布料很好,摸起来柔滑带点冰凉,现在摸上去却是烫的,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里头生机盎然的部位跳了跳。 「真的不想出来透透气?」夏知书贴近潘寧世的耳畔,滚烫的呼吸随着低语一起吹过已经红到要滴血的耳垂。 身高一百九的男人在座位上抖了下,颤巍巍地透过指缝瞥身边的人。 「不要这样……我等一下还有工作……」语气虚浮,感觉上半推半就的,几乎能看到他那跟岌岌可危的理智线是怎么绷紧到即将断裂的样子。 「很重要的工作?」问话的同时,夏知书的手掌顺着阴茎绷紧的形状,从根部缓缓摩擦像前端,阴茎的主人瞬间喘得像一把生锈的风箱。「香蕉弟弟,你觉得半个小时射不射得出来?」 半小时?潘寧世眼白充满血丝,他先低头看了眼自己已经完全藏不住的襠部,再往手腕上的錶看了眼,最后视线落在歪着头看自己的夏知书脸上。 「香蕉弟弟?」饱满的唇一张一合,还能从小白牙间看到粉色的舌尖。潘寧世其实根本听不到夏知书说了什么。 他狠狠闭上眼睛,呼吸喷在自己的掌心上,烫得像要起火,耳朵里都是蜂鸣般的嗡嗡声。 离跟蜗牛老师约好的时间还有四十多分鐘,努力挤一挤,半小时应该是挤得出来,只要他现在立刻下定决心。 「这是您的伯爵奶茶跟今日主厨推荐的蛋糕──红丝绒蛋糕。」店员热情的声音响起,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了潘寧世一个透心凉,几乎能听见烧红的铁板被浇上水那种滋啦声。 他用力眨眨眼,努力深呼吸保持表面的若无其事,那头店员好像又说了几句话,可能是在介绍自家的產品,或者聊了几句,潘寧世一个字都没听进耳朵里,自然也忽略了那句:「小夏哥,难得你今天没喝咖啡,我家老闆都准备好要一雪前耻了。」 等他勉强恢復平静,店员也离开返回吧檯边去了。 「考虑得怎么样了?」夏知书依然游刃有馀地支着脸颊侧头看他,手掌隔着西装裤半握着硬梆梆的大鸡鸡。 「真的就半小时?」潘寧世看起来恢復了冷静,实际上根本没有,他已经被龟头掌控脑细胞了。 「我半小时差不多,其他看你。你要加油。」柔软嘴唇擦过潘寧世烫得要命的耳垂。「去厕所还是要留在这里更刺激?」 内心真实的慾望叫嚣着留在座位上,既然都要刺激了,能一步到位刺激到底也不错,男人嘛!都是喜欢刺激的。 但身为社会人,潘寧世不想赌万一被抓到会怎么社会性死亡,别说进警察局,他担心自己还要捲铺盖回家。 「厕所……」潘寧世抓住不断摩擦自己阴茎的手,额头上都冒汗了。「我先进去?」说起来他也没有在旅馆之外约砲的经验,但他从各类影音文字作品中汲取了足够多的知识,这时候刚好派上用场。 「可以啊,你进去后等我五分鐘。」夏知书缩回手稍稍往后坐,空出了一点空间给潘寧世出去。 那是个非常窄的空间,两个人绝对会肢体上的摩擦,以身高来说,潘寧世的臀部差不多会直接贴着夏知书的脸过去。 「不要这样……」潘寧世无挫又无奈,连站起身都觉得尷尬。「你先出去一下让我过。」 「我就要。」夏知书挑眉,抓起潘寧世戴錶的那隻手晃了晃:「喏,再不快点就连半小时都没有囉。」 这怎么可以!实际上潘寧世都觉得半小时太短了,只能心甘情愿被夏知书牵着鼻子走,一脸羞愤又隐藏期待地站起身,很快就发现自己西装裤上的鼓起的痕跡实在过于明显,差点就弯着腰又坐回位子上。 他慌张地看了店内的状况一圈,发现其实大家都在专心做自己的事情,没人会特别关注其他人,如果动作快一点……于是,潘寧世一咬牙,顾不得挡胯下,反正只要他够快就绝对没人看到他勃起的样子。 他速度快得像在逃命,仗着腿长一下子跨过夏知书身前的狭窄空间,鼓起的阴茎几乎是擦着夏知书的脸过去的,呼吸的温度让他的大兄弟兴奋地抖了两下,害他差点踉蹌跌倒,最后是在隐约的笑声中落荒衝进厕所里。 门关上后他捂着胸口,靠在门上喘气。咖啡厅的厕所很乾净,香味清新,一旁的檯柜上还放了束梔子花。就是天花板对一百九的身高来说有些压迫感,潘寧世随便抬手就能摸到。 心跳的声音在耳道里怦怦作响,他有点后悔自己的衝动,又按耐不住期带,盯着手錶凝视着秒针一格一格跑,短短五分鐘好像过了半辈子。 「叩叩。」厕所门被轻轻敲了敲。 潘寧世受惊地从门板上弹开,纠结要不要开门。万一外面是其他客人怎么办? 「香蕉弟弟,快开门。让哥哥进去吧。」夏知书简直像七隻小羊里的野狼,软绵绵甜蜜蜜的声音,让潘小羊瞬间硬得下体疼痛。 他吞吞口水深呼吸一口气,小心地拉开了门。 夏知书像条滑溜的小鱼,从半开的门缝中鑽进了厕所里,再次把门关上反锁,弯着眉对潘寧世笑。 厕所的空间还算宽敞,但突然塞进两个人,还是侷促了起来。两人的呼吸几乎完全交缠在一起,潘寧世脑子嗡嗡叫,很快就把所谓社会人的拘谨跟常识都拋到脑后了。 他顺着本能抱住娇小的夏知书,男人的身体柔软纤细,体温偏高非常温暖,好闻的味道充满了呼吸,潘寧世牙根发痒,恨不得把怀里的人吞到肚子里去。 很快,厕所里传出隐隐约约类似小奶猫叫声的呻吟啜泣,尾音颤抖,有种异常勾人的魅力。 所幸店里没有人注意到厕所这边的动静,自然也没人发现有个人被高大的伙伴按在门上,规律又兇狠地操得控制不住掉眼泪。 潘寧世一身西装只有前胸微皱,穿戴得整整齐齐,就拉开了裤链放出三十公分的肉屌,毫不留情地插入柔软湿热的甬道,对着敏感的前列腺连续顶动,肉茎上那些突起的青筋一次次摩擦柔嫩的肠肉,把紧缩的软肉撑开,坚硬的龟头几乎每次都会戳到底部结肠口的位置,试探着要戳进去更狭窄的部位。 一连串触电般的快感又酸又麻地从身体深处,往全身上下蔓延,虽然男人的动作有些过份粗鲁,夏知书的被顶得只剩下脚尖还岌岌可危地接触地面,但他本来就挺喜欢粗暴的性爱,现在这种彷彿被狰狞肉茎当成容器疯狂操弄的感觉,让他爽到脑子空白,勃起的肉棒赤裸的在空气中被干得直甩动,前端一张一闔似乎是快要高潮了。 「轻……轻一点……啊呜呜……拜託……」前几天才被做了几个小时,肉穴还有点肿,现在又被这么兇猛地抽插,饶是夏知书也有点受不了,更别说他眼看要高潮了,身体正敏感,偏偏身后的男人像头发情的野兽,早就忘记原先的羞涩,闷不吭声,粗喘地捞起他一条腿跨在肘弯,抓着他翘挺的肉臀,绷着精壮结实的腰,劈劈啪啪疯狂撞击。 「唔!」龟头又一次重重顶上前列腺时,夏知书倒吸一口凉气,踮着站立的那隻腿绷紧抽搐,身体直接站不稳歪倒,眼看就要往一边得架子蝶过去。 「小心!」潘寧世眼疾手快地扶住他,低沉的笑声透过紧贴的肌肤传递过来:「腿软了吗?」 与其说腿软不如说抽筋,夏知书眼眶含泪地怒瞪笑得坏心眼的男人,接着一声惊呼被猛地转过身,变成面对面的姿势,直接被人捧着屁股抱起来了。 「抱紧了。」潘寧世抓着夏知书的双手环上自己的肩膀,两隻白皙修长的腿也抓过来按在腰上。「别叫出来喔。」 夏知书来不及回答,甚至气都还没喘匀,就被抵在门上凶狠地干起来。 男人肆无忌惮地掐着夏知书柔软的腰,凶狠地往上挺胯,他的动作并没有特别快,却很扎实,每顶一下就会发出愉快的喘息,抽出后下一次会进得更深,一下一下顶开高潮缩紧的内壁,龟头从肿起来的前列腺上擦过,最后恶狠狠戳在结肠口,很快就把那一段肠肉肏得丢兵弃甲,哆嗦着松开了一点小口。 照理说他们做爱的动静并不小,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人过来查探,一开始潘寧世还会分神注意门外的状况,然而很快就沉醉在绝顶的快感中,只顾着把自己用力塞进夏知书体内,速度也渐渐失控了。 「啊!」感觉到男人顶入的动作快了起来,夏知书浑身颤抖,前列腺液混合着精液从马眼往外淌,他先前进入了类似乾性高潮的状态里,精液有点射不出来,反而是用流的。 层层叠叠的快感累积得越来越多,在大肉屌终于狠狠贯穿结肠口,戳进狭窄着乙状结肠中时,一股强烈到让人近乎窒息的浪潮席捲而来。夏知书像触电了一样痉挛起来,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溼了,他拼命用最后的清明狠狠咬住自己的手掌,憋住差点破口而出的尖叫,夹在男人腰上的双腿在半空中疯狂踢动摇晃,结合的部位喷出黏腻的淫液,把两人的下半身都沾溼了。 厕所里充满性爱的气味,以及肉体拍击跟压抑的呻吟声。潘寧世双眼赤红地盯着高潮到几乎崩溃的夏知书,低头叼住他微微吐出来的粉色舌尖,嘖嘖的又吸又咬,腰上的动作半点也没含糊,继续大力贯穿湿软到无力抵抗的肉穴,每一次都戳进结肠中,在柔软平坦的肚子上戳出明显的阴茎形状。 所幸潘寧世残存的理性还记得半小时这个时间限制,身为社会人他不敢忘记工作,也就没过度折腾夏知书,加快了速度打桩似的肏得湿软的肉穴噗嗤噗嗤作响,直接把夏知书又操到高潮,边喘边忍着呜咽,死死抓着男人的肩膀,抖得潘寧世差点抱不住他。 「快、快射给我……啊啊!不要再、再继续了……我会、会忍不住啊啊!」夏知书有点后悔太过挑逗这个刚破处的高龄青少年,果然男人无论几岁,只要尝过肉味就会从丧失理智。 噗嗤噗嗤!粗硬狰狞的肉棒在被操肿的肉穴里不断插猛肏,感受着肠肉的痉挛抽搐,那种彷彿被无数张小嘴吸吮舔拭的快感太过强烈,足够把所有雄性生物的理性都摧毁殆尽。 潘寧世全身用力,把自己健身换来的绝佳体能都用在这种时候,衝刺的速度快到让夏知书的喘不过气,操顶的力道又重又狠,彷彿连结肠口都被肏肿了。 夏知书仰的头,露出脆弱的颈子与喉结,双眼翻白喝喝地发出既像呻吟又像哭泣的声音,直到最后被滚烫的精液射得又猛地抽搐了快一分鐘,才浑身发软地被紧紧抱进潘寧世的怀里。 两人粗喘地依靠在一起,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復平静。 不知道是谁的手机这时候发出了声音,是语音通话的通知铃声。 夏知书懒洋洋把头靠在潘寧世的肩膀上,从被扔在一旁的裤子口袋里摸出手机来,按下外放接听。 『夏知书!你在哪里?』男人的声音传出来,有些气急败坏的。 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啊……在一旁偷偷平顺呼吸的潘寧世不着边际的想。 「你猜?」夏知书轻笑着回答,他好像总是用这种顽皮的态度面对所有人。 『不是约好了两点半见面?你要不要看一下现在都几点了?』那头的人气得要命,几乎是破口大骂。 两点半?潘寧世想起来,自己跟蜗牛老师约的时间也是两点半……嗯?等一下!现在几点了? 「我看看喔……还好啦,才三点多。」夏知书回应得不痛不痒,甚至还有间情逸致亲了亲潘寧世泛红的耳垂。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为什么我学弟也没出现?』就算隔着电话,叶盼南狰狞的表情也似乎就在眼前。 但夏知书还是毫不在意,只是轻轻低笑:「你说呢?好啦好啦,我现在就回去了,放心一定把人安安全全带到。」 『夏知书你……』叶盼南愤怒的吼叫被切断了。 听了所有电话内容的潘寧世瞪大眼,声音颤抖:「你、你你你……你不会是……」 「我是蜗牛,你好啊,潘副总编辑。」 ---- 厕所场景解锁 9.潘寧世的左右為難 如果尷尬可以实体化,大概就现在的场面吧。 话说从头,潘寧世不知道自己怎么镇定地跟夏知书握手问好的,还客套地问了几句关于工作上的近况,当时他们两人还衣衫不整地坐在厕所地上,还好咖啡厅的厕所真的非常乾净,他被踩成梅乾菜的西装外套也应当得一个MVP的奖励。 总之,两人勉强打理好自己后出了厕所,咖啡厅里除了缩在吧檯的三名店员外已经没有其他客人了。三个店员都是年轻人,用一种看透了人生的眼神看着两人,结帐的时候彷彿散发着佛光。 潘寧世不敢深究他们到底为何年纪轻轻看破人生,只想赶快离开现场。 去到夏知书家,走路只需要五分鐘,就在咖啡厅后面那栋看起来很高级的公寓,隔着一条防火巷就可以直接看到咖啡厅的招牌。 夏知书没用自己的钥匙开门,而是按了门铃,大概只等了十几秒,大门被杀气腾腾地拉开,叶盼南神色凶狠地出现在门边,瞪着笑嘻嘻的夏知书,咬牙切齿道:「你终于回来了。」 随后,目光落在夏知书身后有些侷促的潘寧世身上,勉强勾出一抹笑容:「学弟,好久不见,快进来。」 「学长好……」潘寧世垂着脑袋恭恭敬敬地打招呼,完全不敢抬头看叶盼南的表情,也不敢问他跟夏知书到底是什么关係?为什么态度这么自然到像是在自己家一样。 记忆中,这位干练的学长已经结婚很久了,还有两个小孩,据说夫妻感情很好,家庭温馨美满,应该不至于会有什么外遇问题? 不对不对,潘寧世在心里甩甩头,他发现自己的想法跑偏了,既然他是透过学长联络上夏知书的,代表两人的关係很亲密,也不是没有朋友交情够好会有彼此家中的钥匙,他实在不应该往糟糕的方向猜测。 这头潘寧世心理活动还在高速运转,那头夏知书神态悠然慵懒,随便踢开脚上的鞋子,正想光脚走进去的前一秒,一双拖鞋出现在他脚下,是毛茸茸的兔子。 「给我穿好拖鞋。」叶盼南咬着没点上的菸,人看起来很烦躁。 「好啦好啦……」夏知书歪歪斜斜地穿上拖鞋,回头招呼道:「香蕉弟弟快进来,要喝点什么?南南前阵子送了我一罐超棒的茶叶,你应该会喜欢吧?」 「不要叫我南南。」叶盼南狠狠搓了几下夏知书毛茸茸的脑袋,对学弟露出热情但略有些客套的笑容:「学弟喜欢喝茶的话,我帮你泡吧!蜗牛不爱喝茶,送他根本浪费。」 那当初为什么要送呢?潘寧世只敢偷偷问在心里,面上亲热地笑着道谢,只觉得大人们之间的交际应酬真的好累。 他跟叶盼南不能算非常熟,虽然叶盼南说自己帮过他的忙,可具体是什么忙潘寧世根本不记得了,反倒更感谢对方愿意帮自己联络到蜗牛老师,否则万一藤林月见的书卡死在翻译这一关出版不了,前期的所有支出都要化为乌有,对梧林这种小出版社来说可是不小的打击。 救命恩人啊! 然而,他却在见面前跟夏知书在咖啡厅厕所里打砲,还迟到了快一个小时,潘寧世要不是还记着要工作,真的想挖洞把自己活埋掉。 以后那间咖啡厅也不能去了……真可惜,他们的茶叶品质很好,冲泡的手法也很好,他本来还想加入自己的爱店名单中呢!但现在,他应该已经上了对方的黑名单了吧。 大约过了二十分鐘,三个人在工作檯边坐下,每个人眼前都有一杯专属的饮料跟一块蛋糕,刚刚消耗了不少体力的夏知书两口就塞完了,嘴巴鼓得像仓鼠,扬着盘子跟叶盼南再要一块。 叶盼南给他一个白眼,乾脆把剩下的蛋糕切了一半过去。 接下来一段时间,谁都没开口,只有夏知书吃蛋糕的轻微声响,以及潘寧世喝了两口茶时吞嚥的声音。 理论上应该要开始讨论工作的事情,正常状况来说,因为迟到了,潘寧世要先针对这个状况道歉,然后说些工作上的客套用语,比如问一下学长最近如何啊,他看了学长最近做的书觉得很棒什么的,再聊聊蜗牛老师的上一部作品──虽然是三年前的了。 说起来潘寧世最近发现一个新人翻译,文字洗鍊,能将原文中那些专属于日文的韵味或幽默感还原出八九成,给他的感觉跟蜗牛以前的作品很类似,也曾经想过要是真找不到蜗牛,乾脆联络看看这位新人,说不定藤林月见也能接受……之类之类,最后再开始讨论工作。 但现在,实在是开不了口,毕竟迟到的理由怎样也不可能说给叶盼南知道,可实际上叶盼南早就清楚他们两个干了什么才迟到,场面就这样莫名僵住了。 尷尬的沉默进行了好一会儿,潘寧世才清了清喉咙开口:「不知道……蜗牛老师看过藤林老师的新书没有?」 「没有呢。」夏知书回应得很乾脆,直接句点了潘寧世。 「这样……」潘寧世挣扎地继续话题:「我……嗯……一直都很喜欢蜗牛老师对原文的翻译跟本土化的调整,既保留了原作的趣味,又让本土读者很有亲切感,阅读起来非常通畅。我个人比较不喜欢所谓的翻译腔,可以的话能完全转换成中文语感,依然能从中获得原作的乐趣,是最让人开心的。」 「这得谢谢南南,我第一本书是他磨出来的。」夏知书捧起马克杯,弯着眼笑看一脸冷淡的叶盼南。 好,再次聊死了,潘寧世搔搔脸颊,耳垂因为尷尬红了起来。 他还记得蜗牛的第一本书就是藤林月见的出道作,大概十五还十三年前了吧。第一本书在日本就获奖无数,整整在各式排行榜上霸榜十四个月,就连中译本也在各种书店的排行榜上霸榜大半年,可以说一书封神,连带着蜗牛也在业界打响了名号。 认真说那时候的蜗牛笔触确实还很生涩,日文中文各自的文字韵味转换上还不太顺畅,时不时会有日文语感过重,或者中译过头失去原文趣味甚至深层意涵的状况。 后来随着藤林月见的书一本一本出中译本,蜗牛的笔触也越来越成熟,到最后还形成了属于他自己的风格,培养出不少热情的粉丝,一般侦探推理或社会派小说都会第一时间想敲他的档期。 潘寧世以前经手的作品多数是偏纯文学,或者奇幻类的轻小说,偶尔还有一些言情类的作品。小出版社,每个编辑手上的作品跨度都不小,差不多是一种谁有空谁接的状况。 偏偏侦探推理跟社会派的小说梧林几乎没出过,这次会特意去谈藤林月见的作品,也是因为这部作品不仅仅有侦探推理的部分,还有很重的爱情线,让出版社老闆爱不释手,这才说什么都要抢下代理权。 也才会出现他找遍所有人脉,好不容易才终于跟蜗牛见上面的事情。 「说起来,老师您好像从来没翻译过跟爱情有关的作品?」 「因为我讨厌看到有人歌颂爱情。」这回夏知书还是笑得甜滋滋的,比盘子上的蛋糕还要甜美。让人无法理解为什么他能说出攻击性这么强烈的一句话来。 潘寧世愣了愣,张着嘴竟一时脑中空白不知道要接什么话好。他能问为什么吗?还是不适合问?如果夏知书这么讨厌爱情有关的内容,那有办法将这本书翻译出醍醐味吗? 「不管是讲爱情的美好或者是描述爱情的苦涩,不管是甜美的结果,或者悲伤的结局,我都觉得很讨厌。」夏知书的声音还是那么柔软温和,像一把棉花糖,轻飘飘的犹如一场美好的梦境,但里头包裹的其实是玻璃渣,一口下去能把人从内到外都伤到体无完肤。 「这样吗……」潘寧世陪笑,猛然感觉大事不妙,夏知书的态度看起来柔软,实际上非常强硬。似乎没说什么推拒的话,但那种抗拒跟冷眼旁观的态度,却充斥在每一个咬字跟音节里。 这次的合作,很有可能根本谈不成啊! 「所以回到你一开始的问题,我有没有看过藤林老师这次的新作,我老实的说囉,我知道这本书在说什么,但我从差不多三年前就没有再看他的作品了。」 「我方便问为什么吗?」潘寧世急了,他本来以为联络上蜗牛已经是最难的一步了,谁知道困难还在后面,就是人家可能根本不打算接这个案子! 「嗯……你猜不到原因吗?」夏知书挑眉。 其实只要结合刚刚夏知书对爱情的排斥言论,还有藤林月见这三年来的写作倾向,潘寧世很快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只是……他真的还想挣扎一下。 「难道是因为藤林老师最近的作品中,爱情线的比重越来越高的关係?」潘寧世抹了把脸,神色恳切:「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讨厌爱情相关的内容,但我可以向你保证,藤林月见的作品不一样,他写的爱情并飞那种套路化的情爱,也不是那种刻意营造出来的甜蜜或悲恋,跟剧情的结合非常合理,阅读过程中完全不会有被刻意凸显的感情线打扰的困扰。如果你不喜欢的是这些情况,我可以保证绝对没有。」 夏知书放下杯子,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他的动作很轻,声音并不刺耳,有种轻快的节奏感。在午后飘散着茶香与咖啡香的房间中,混合着窗外斜射而入的金橘色阳光,本来应该是个让人心情愉悦放松的场景。 潘寧世却感觉掌心都是汗水,心跳怦怦怦的越跳越快。他下意识伸手松了松领带,才觉得呼吸舒服了些。 「蜗牛老师,是这样的,我也不希望强人所难。但是,藤林月见老师很坚持一定要跟你合作,否则会中止出版授权。我们现在差最后一步,对梧林来说,失去了这本书受到的伤害实在有点重,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能获得你的帮助。」潘寧世的声音乾涩,舌根泛出的苦味连高级的红茶都没办法淡化,他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差临门一脚的困境,但这次却莫名让他异常难受。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不到一小时前还跟夏知书亲蜜得在咖啡厅厕所负距离接触,两人的呼吸交缠,肌肤贴在一起滑动,做完爱后夏知书还咬了他耳垂好几口,亲蜜到他几乎以为两个人是一对恋人,而不是昨天才见面的一夜情对象。 此时此刻,他的位置离夏知书可能才四、五十公分,伸手就可以碰到对方,两人却好像拉出了很大的距离,让他连一根手指都不敢乱动。 当然,叶盼南就在旁边可能也是原因之一。 「我知道你的难处。」夏知书开口安抚,歪着头对他浅笑:「我既然愿意跟你见面,也代表我并没有拒绝接这个案子的意思。虽然我讨厌爱情,不过工作跟喜好我还是能分得开的。」 潘寧世猛地松了一口气,突然感觉到背后的冷汗好像沾湿了衬衫,现在有点凉凉的。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签约?我今天有带契约过来,你看看有什么需要讨论的地方,我们今天就把合约处理好?」 「等一下,但是我还是要跟你说一件事情,可能会造成你很大的麻烦。」夏知书探过身体,按住潘寧世正打算翻出合约书的手,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眨了眨:「月见暗恋我十五年,三年前我跟他因为一个意外上了床后,才跟他彻底断了联系,你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吗?」 潘寧世傻住,没想到谈个工作还能听到别人的八卦。藤林月见很着名的就是他的感情生活非常低调乾净,从来没从任何人嘴里听到过一点关于他的桃色緋闻,没想到会乍然在这边听到这么深入的第一手消息。 心里有些怪怪的不太舒服,但潘寧世也没有太在意,毕竟他虽然跟夏知书上床,可是两人甚至都不算是砲友,而藤林月见对他来说,也只是一个崇拜的作者跟合作对象而已。 「请放心,这种事我不会乱说的。」他信誓旦旦地拍拍胸。 夏知书先是讶异地瞠大眼,接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差点摔进潘寧世的怀里,笑到一旁的叶盼南受不了伸手敲了敲桌子提醒他克制,这才喘吁吁地跌坐回自己的椅子上,对潘寧世伸手。 「来吧,我看看合约。」 潘寧世一头雾水,但也不好多问,连忙将合约拿出来递上去。 毕竟对像是需要巴结的大神级翻译,藤林新书的中译本生死都掌握在眼前的人手上,合约上的条件当然是很优渥,没有什么藏在细节里的恶魔,连一根恶魔尾巴都找不到。 很快,不到半小时,夏知书签下的自己的名字,潘寧世拿到签订的合约书后,涌起一种尘埃落定的满足感。 「香蕉底迪……不对,我现在应该要认真的称呼你潘副总编了。」夏知书又伸出手,潘寧世连忙握上去,激动地晃了晃。那双漂亮的眼睛又笑弯了:「太可惜了,我很喜欢跟你做爱的感觉。」 太可惜了?潘寧世握着夏知书比自己小了很多的手,皱眉不解。诚然他们有工作上的关係,但编辑跟翻译之间没什么业务利害上的关係,偶尔约个砲并不违反什么工作伦理,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彷彿,他们未来不会再有比工作伙伴更深的关係了。 「我从来不跟合作伙伴上床,所以才会在三年前跟月见切断联系。」夏知书看着潘寧世表情一僵,控制不住地抽了口气后满意极了,他紧紧握住男人宽大温热的手掌,骨节分明的手握起来触感特别好,起码他很喜欢。 「所以,你要放弃这个合作当我的砲友,还是要维持合作从此不跟我上床呢?」 如果恶魔走出文艺创作,应该就是眼前这么人吧!潘寧世头晕目眩的想。 ---- 小恶魔属性的受真的很迷人~ 我豪喜欢! 我相信大香蕉也是喜欢的 接下来会走比较多剧情喔! 这篇文剧情与肉的比例大概会是2:1,希望大家喜欢啦 10.我對三十公分的○發誓 最终,潘寧世没有做出选择,他离开的时候人懵懵的,好像根本没听懂夏知书说了什么,叶盼南说真的很同情他。 但再回头看到正在吃潘寧世没吃的蛋糕的夏知书时,他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吃饱太间才去可怜别人,难道他不应该是今天最值得被同情的那一个吗? 「你糖分摄取过高了。」他回到工作檯边,抱着双臂摆出防御姿势,强忍着没抽卫生纸给夏知书擦嘴。 这傢伙一没有外人,整个原形毕露。他倒是非常希望夏知书能把自己当外人看,多给他一点喘息的空间,别再加重他的头痛跟胃痛症状了。 「偶一为之不为过。」夏知书耸肩,假装自己没在去「偶遇」潘寧世的时候,已经在咖啡厅吃过一个红丝绒蛋糕了。 叶盼南疲惫的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樑叹息:「为什么要说那些话?」 指的自然是让潘寧世选择当砲友或者当合作对象那一段发言。 刚听到的时候,叶盼南备受煎熬的胃抽痛到连脑神经都一起痛起来,他强忍着没开口介入,只是想在潘寧世面前给夏知书留一点面子,但一口吞了三颗胃药。 「我只是想把责任釐清楚嘛,不然呢?」夏知书还是浑不在意的模样,他两口喝完咖啡,朝叶盼南扬空杯:「主人,还要。」 翻个白眼送他,叶盼南任劳任怨又替他倒了一杯咖啡,反正是冲泡式的,要几杯有几杯,他才不想再花功夫在手冲咖啡上。 回到工作台边,叶盼南放下杯子,敲敲桌面道:「我们聊一聊?」 「不聊月见跟潘寧世我就跟你聊。」夏知书耍赖的笑答,从山雨欲来的表情他也知道对方打算跟自己说什么,但着实觉得没必要。 「我不相信你会放过潘寧世。」叶盼南才不管夏知书的抗拒,自顾自道:「我知道你对他很有兴趣,不然今天也不会明知道要见面了,还特别提早出去偶遇堵人。」 「那是意外。」夏知书扁着嘴抗议:「我怎么会知道他提早来,还刚好在那间咖啡厅里打发时间?我就是出去散散步也不行吗?」 「你怎么会猜不到?」叶盼南冷笑:「你应该跟其他人打听过潘寧世了,知道我这个学弟性格严谨,面对约好的时间只会提早到绝对不可能晚到,但他又不是那种会因为早到就先上门打扰的人,那只能在附近的咖啡厅或者便利商店打发时间。」 所以才会发生咖啡厅偶遇这件事,完全是夏知书事先设计好的。他家附近的便利商店比咖啡厅远,潘寧世那种谨慎不爱给别人添麻烦的性格,九成九会在咖啡厅逗留,夏知书只要抓对时间到现场就可以堵到人了,丝毫没有一丁点技术性。 儘管小尾巴被抓出来,夏知书也只是得意的挑眉纠正:「我没有跟其他人打听过潘寧世。他就是我之前约砲的对象,我那时候就发现他是个会提早赴约的人了。」 「需要我帮你鼓掌摸摸你的头说你好棒吗?」叶盼南没好气地瞪他,眼看那双罪恶之手又要伸向自己吃了一口的蛋糕,立刻把盘子拉走,让夏知书扑了个空。「我说了,你今天糖分摄取过度,不准再吃了。」说着大口一张,直接叉起三分之一块蛋糕吞掉。 在夏知书忿忿不平的眼神下三两口吃完自己的蛋糕,叶盼南心情稍微好了一点点。 「你今天为什么一定要我在?」这点叶盼南一定要问清楚的,毕竟他今天没起到任何作用,原本想着也许自己在可以稍微从魔掌中保护一下学弟,可惜完全没有他出场的机会,因为人在过来之前已经被叼走了。 而双方签约的场合,他在就更不合时宜了。要不是昨晚夏知书打来邀请他的电话里声音不对劲,叶盼南今天又怎么会出现,还让自己陷入尷尬的境地里? 面对这个问题,夏知书沉默了片刻,双手随意摆弄咖啡杯里的汤匙,好一会儿才开口:「没有为什么,我就是想要你在。」 闻言,叶盼南揉了揉太阳穴叹口气,没再继续追问了。真要说,他多多少少猜到一点,左右跟藤林月见脱不了关係。 于是,话题又回到潘寧世身上。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我那个学弟在人际关係上有点死脑筋,你今天给他出了难题。」虽然潘寧世忘记自己帮过叶盼南什么,但叶盼南可不会忘。 说起来也是小事,那时候他们在大学都是日本推理小说同好会的成员,叶盼南本身是中文系,对日文纯粹靠一腔热血自学的,而潘寧世则是十打十的日文系,在班上成绩非常好,社团里的很多作品都是靠他分享的。 当然,这里指的并不是盗翻,就是分享一些作者个人近况啦、日推界逸闻啦诸如此类,另外就是中译本如果有哪些部分没翻到位,也靠潘寧世解释。 大三的时候,叶盼南迷上了一个很小眾的作者,台湾出过一本后就再也没出版社愿意再谈这个作者的授权了,甚至在日本都不好买到这位作者的书。那时候,叶盼南透过夏知书的管道买齐了作者全套作品后,靠自己实在没办法看懂原文,当年又不像现在一堆线上翻译软体,连翻字典都很费劲,电子辞典辞汇量少,也没办法翻译句子,还很贵。 潘寧世这就是这时候出手帮忙的,那年他大二。 翻译成中文列印出来不是一个负责任的办法,于是潘寧世提议,他把书唸给叶盼南听。 整整九本书,潘寧世就这样念了一年多才念完。几乎是每天都会约个时间见面,潘寧世把书口译成中文,念给叶盼南还有其他几个有兴趣的社员们听,虽然没那么通畅,但潘寧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也将原文中有趣的内容完整地呈现出来,很长一段时间叶盼南都觉得这个学弟应该会走上翻译的路子。 两人间要说很深的交情,其实也没有。念书这件事后来也不光只念给叶盼南一个,半个社团的人都加入了。潘寧世这人又有点社恐,想请他吃饭一个月也约不到一次,社团聚餐也往往都不参加,就这样他们成了天天见面却并不熟悉的朋友。 儘管潘寧世浑然不觉自己当年做了多大的好事,但这个人情叶盼南是一定要还到位的。只是,他没料到夏知书竟然跟潘寧世约上了砲,在他引荐之前就认识了,搞得他今天里外不是人。 「你觉得他会怎么做?」夏知书很好奇,他有自信跟自己上过床的人,通常会有一段时间沉浸在与他的关係中,每一任砲友就是这么来的,也是因此他才会躲了藤林月见三年。 潘寧世在性爱上像个青少年,他们俩人在床上的契合度也好得不行,老实说这也是头一次夏知书主动说起要跟人当砲友,虽然看起来这个提案有可能胎死腹中。 「他应该会以工作为重。」叶盼南连多思考一秒的都不愿意,直接了当地回答。 「完全不挣扎?」夏知书挑眉。「你忘了,他今天明明跟蜗牛老师有约,还是跟我在咖啡厅厕所打了一砲,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在工作上迟到吧?」 提到这件事叶盼南又咬紧牙关,他无法形容自己准时到达夏知书家,却发现夏知书不在,而潘寧世又迟到时的心情。 那时候他不确定潘寧世是不是跟夏知书在一起,他只是有很不好的预感,特别是回想起潘寧世那张脸后…… 「你不要太欺负我学弟。」叶盼南最终也只能这么说。 「我哪里欺负他了?我有给他选择啊。而且合约我也签了。」夏知书不以为然,喝了一口咖啡后舔舔唇:「我就是很好奇嘛,到底有没有男人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慾望。」 「打什么地图砲,你自己不是男人吗?」叶盼南烦躁的骚乱了头发:「夏知书,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藤林那件事你不能拿来当标准,他是个特例,是个偏执狂,不代表所有人都像他一样。」 夏知书没回答,只是端起马克杯挡住自己脸,一口一口吞嚥着还冒着热气的咖啡,好像完全没感觉到烫。 面对他这样的态度,叶盼南也没辙,他叹口气放缓了语气道:「好吧,事情都到这种地步了,我不知道你期待见到什么样的结果,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对一个人这么关注,也许是好事吧。」 如果有哪个男人有三十公分的大香蕉,我也会很关注。夏知书偷偷想,但很善良的没说出口,省得再次刺激到自己为数不多的好朋友。万一叶盼南生气了,他的早餐怎么办? 「你放心,如果潘寧世选择当我的工作伙伴,我绝对不会在对他乱来的。」想了想,夏知书左手伸出三根手指朝天:「我发誓,如果我乱来,就罚我约不到十公分以上的屌。」 叶盼南想,还是掐死这傢伙解决这段孽缘好了。 ---- 三十公分真的是让人无法不真诚对待啊!by夏知书 11.人為什麼要做選擇? 「你现在在干嘛?」单手拎着罐装啤酒的男人半瘫半坐在沙发上问一旁高大却蜷缩在餐桌边开电脑的好友问。 「我现在在……」潘寧世揉揉眼,吐了一口带酒味气息,因为微醺而语句黏糊道:「整理书稿,明天上班才可以把稿子寄给蜗牛老师。」 闻言,卢渊然冷笑声:「你要不要看一下这都几点了?还整理什么书稿?编辑不用下班的吗?」 潘寧世捏了捏鼻樑,没忍住又揉了下眼睛,拿起桌上的罐装啤酒晃了下,发现已经被喝乾了,有点不爽地把罐子扔回桌上,高大的身躯在餐桌椅上缩得更小了点,看起来侷促又搞笑。 「怎样?」卢渊然也不爽,他好不容易约到人喝酒,在哪里喝不是问题,可喝到一半约人的那个跑去工作了,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怎么办,我现在心情很差,不想看到藤林月见的书。」潘寧世又重新拿起刚刚扔掉的啤酒罐,脸色沉鬱地摇晃着罐子,甚至不死心地凑过去试图喝那最后两三滴啤酒。 这哪里只是微醺?根本就醉了吧。 卢渊然无奈,他就算再生气,气给醉鬼看也没有意义,只能耐下性子哄:「怎么突然不想看到藤林月见的书?你不是很喜欢他吗?这次谈成了授权,你还开心到给自己放了两天假,我们还跑去花东自驾游不是吗?」 「因为蜗牛老师……」确定自己再也喝不到哪怕一滴啤酒,潘寧世捏扁了罐子,小心翼翼把脚放回地上,用力踩了几脚确定自己确实有踩稳,才摇摇晃晃撑着桌子站起来。 「你不是找到蜗牛了吗?也签好约了。」卢渊然也连忙从沙发上起身,要上前扶好友,怕人摔倒撞到碰到,这么高一个人,脸要是摔在地上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找到了,也签好约了……可是……」潘寧世无视好友伸过来搀扶的手,目标明确地走向冰箱,拉开后拿出了屯了很久的芒果口味啤酒,拉开来后咕嘟咕嘟一口乾掉半罐,脸直接红透了。「他为什么会是仓鼠老公公呢?」 仓鼠老公公?听到这个暱称,卢渊然的脸色瞬间就有点阴沉了,他撇撇嘴挤开不关冰箱门在那边磨磨蹭蹭的醉鬼,把剩下的几罐各种口味的啤酒都掏出来,僵硬地走回茶几边碰一声全部放下。 「过来,我们好好聊一聊。」他还在想,今天也不是假日,也不是周末,星期二这种不上不下的日子,有点工作狂脾气的傢伙,怎么会突然约他小酌?原来在这里等着他。 喝醉的潘寧世其实酒品挺好,除了动作迟缓,会突然很坚持要做某些事之外,比平常要乖顺很多。 他愣愣地看着放了七八罐啤酒的茶几,又晃了晃自己手上半满的啤酒,眼神发直地一步一晃走到沙发边,在单人沙发上坐下。 「聊什么?」他问。 「聊你为什么突然讨厌起藤林月见的书。」卢渊然感觉这应该是整起事件的突破口,与其从头开始问,不如乾脆直接戳重点。 提起这件事,潘寧世原本发直的表情,突然就阴沉了,他握紧手上的啤酒罐,仰头恶狠狠地灌了两口,因为动作太大,一些来不及吞嚥的酒从嘴角滑下,顺着下顎往脖子流,最后滑过滚动的喉结,没进衣领中。 卢渊然冷淡地看着他灌酒,视线顺着溢出来的酒液移动,最后停在隐约露出的锁骨上几秒后挪开。 「所以,是从蜗牛那边听到什么消息吗?」卢渊然问。 潘寧世随便用手背抹去嘴角的啤酒,重重吐气:「我跟你说,仓鼠老公公就是蜗牛。」 「嗯,你刚刚说了。然后?」 「然后……我本来想,我跟仓鼠老公公的型号很合,你知道,这么多年来他是第一个没有被我吓跑的人,而且我还可以把整根都塞进他的小屁股里,真的真的很舒服!他的嘴也是,我跟你说……」 「你给我等一下!」卢渊然黑着脸制止,猝不及防听了一耳朵黄色废料是怎样?这傢伙是打砲打过头把脑子射出去了,还是憋太久变态了?他才不想知道那个谁的小屁股可以塞三十公分进去!「告诉我结论不要跟我讲过程!」 话是这么说,但卢渊然的视线还是控制不住飘往潘寧世的襠部,即使穿着宽松的睡衣裤子,那边还是有点绷绷紧紧的,某些坐姿下可以看到明显的条状痕跡,非常显眼。 突然有点敬佩那位仓鼠老公公了。 没能分享自己破处喜悦跟第一次上床欢愉的潘寧世不满地嘖了嘖,鬱闷地啜了两口酒才又开口:「反正就,我想说做一次也是做,做一百次也是做,他好像很喜欢跟我上床,我也很喜欢跟他上床,所以也许我们可以……」 「交往?」卢渊然猛然到吸一口气。 「当砲友……」 两个人的声音交叠,潘寧世皱眉露出一种「你在胡说什么」的表情看着卢渊然,对方呵呵乾笑着拿啤酒罐挡住自己的表情。 「我才不会开口就要跟人家交往,我们都还不熟。」潘寧世表情认真,与其说他没想过交往这个选项,不如说他本能地选择成功率更高的选项。 敷衍的鼓掌表示讚赏,卢渊然无言地催促他继续。 「可是蜗牛说,他不跟工作伙伴当砲友……」说到这里,潘寧世明显焦躁起来:「我不能理解!我们只是砲友,编辑跟翻译又没有利益相关,私下约个吃饭约个看电影也不是很少见,那怎么就不能约砲?可以当朋友,但不能当砲友,我觉得不合理!」 卢渊然哑然地看着眼前气鼓鼓的人,忍不住又帮他鼓了几下掌。这是晕车晕到要翻车了吧?他认识的潘寧世还第一次把某个人凌驾于工作之上呢!更别说还是他最热爱的作者。 「所以,你因为不能跟蜗牛当砲友,讨厌起藤林月见了?」 「不是讨厌……我只是现在不想看到他的作品……」潘寧世闷闷地纠正,随后叹口气:「我本来以为仓鼠老公公是开玩笑的,可是学长跟我说,他是认真的……因为之前藤林月见……」话到此处,潘寧世猛地停下叨叨不停的话语,仰头把剩下的啤酒乾了。 「之前藤林月见怎么了?」卢渊然好奇,感觉会是个大八卦,他也是听得津津有味。毕竟这位作者在圈子里是有名的高傲冷漠,几乎没跟任何作者有私交,也没有拜谁为师,在人际关係网错综复杂的日本作家圈子里,可谓是个极端特立独行的存在。 之前就有人猜过藤林跟蜗牛之间应该有什么特殊关係,不过谁都没敢开口打探,先不说藤林惹不起,蜗牛在他的羽翼下也是惹不起的,万一谁谈到藤林的书却被蜗牛拒绝接案翻译,那比没签到书的后果还惨。 难得听到这两人的八卦,身为业界小螺丝钉之一的卢渊然,当然兴致盎然啦! 潘寧世没说话,他安安静静地又开了一罐啤酒喝,人虽然醉了,警惕心却还没完全死绝,顾左右而言他:「反正我很惨……我才跟仓鼠老公公做了两次,两次耶!」 「两次不够吗?都做到进警察局了,你是不是忘记上次是谁半夜去接你回家?」卢渊然给他一个白眼,不爽道:「我倒是觉得你跟蜗牛没更深的牵扯是好事,他就是个海王,你根本掌控不了。」 「我愿意当他海里的鱼啊。」潘寧世嘟囔,接着红了眼眶,看着自己在睡裤里顶出一点痕跡的大鸡鸡唉叹:「这还不如没用过,现在用过了,还遇上那么合拍的对象,结果还要继续忍耐……你说,吃过满汉全席,怎么有办法回去吃阿Q桶麵?」 「我个人倒是挺喜欢阿Q桶麵。」卢渊然没好气地回,接着语重心长劝道:「寧哥,反正你也没别的选择,难道你还能为了跟蜗牛当砲友,所以停止这次的合作吗?」 「不是,我是在想,可不可以把这本书转给别人做……」 「停住,别想这种可怕的事。」卢渊然伸手做出个强烈拒绝的手势:「先不管你为这本书付出了多少,还有那些绩效奖金。藤林月见是有名的难搞,既然书稿是你谈下来,他就不可能接受得了对接窗口换人,无解。你只能放弃跟蜗牛睡。」 确实也是这样,所以潘寧世才会鬱闷到找好友来家里喝酒,他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放弃这本书,只能放弃自己的性慾。 潘寧世可怜兮兮地一口一口很快乾掉一罐啤酒,这已经是第七罐了,眼看就要把手伸向第八罐。就算是水果啤酒,也不能这样狂喝啊! 卢渊然思考着要不要把剩下的酒再塞回冰箱里,潘寧世已经醉红着脸,瘫在沙发上,看着自己的胯下露出哭一样的傻笑。 「渊然,我真的希望跟蜗牛不只是合作伙伴的关係。」 「因为跟他做爱很爽?」卢渊然好奇,他也是头一回看到潘寧世如此对一个人念念叨叨,就算是大学时那个曖昧了两三个月的助教,潘寧世也是在对方被送医后,很自觉地切断了彼此的关係,好像那两三个月的接触不存在一样。 卢渊然没告诉过潘寧世,助教出院后其实有再来找他,当然不是要復合或怎样,那个助教是来甩人的。毕竟,那个长相那个学歷那种性格,助教在情场上无往不利,从来只有被人捧着的份,哪里吃过一丁点亏? 可惜,助教最后没见到潘寧世,也没能亲口甩了他,因为潘寧世缩得太快了,乾脆俐落把所有选修到跟助教相关的课都趁期中退修,那一年差点学分不足。 身为好朋友,卢渊然被助教冷嘲热讽了十几分鐘,后来卢渊然把助教给睡了。也没什么了不起,更没必要让潘寧世知道,反正他跟助教也没交往,顶多当了几个月的砲友,也算是帮好朋友找了点面子回来。 「是很爽,不过也不单纯是这样……」潘寧世搔搔头,他现在醉得有点厉害,人已经不太能从沙发上直起来,瞇着眼睛好像快打起瞌睡,每个字都含糊地在口中遶。「跟他在一起很有趣,我不用担心他被我吓跑……我不知道怎么说,但我想跟他更近一点……」 「是吗?」卢渊然看着迷迷糊糊的好友,若有所思地歪歪唇。「你们不能当砲友,但可以当朋友啊!你可以跟他去看电影,还能约吃饭,这样也不错吧?」 潘寧世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他揉了揉眼睛,好像苦笑了下,正想说什么呢,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歪歪扭扭地在桌上摸索,刚刚好像随手把手机扔在某一张桌子上了,还是某一张椅子里? 卢渊然白他眼,从餐桌上替潘寧世把手机拿过来,顺便瞄了眼来电显示,是一隻仓鼠头像,名称是老公公。 「你的曹操到了。」说着用力把手机塞进潘寧世手中,自己又坐回原位继续喝剩下的酒。 潘寧世试了几次,总算在掛断前接起了电话。 『潘副总编,我是蜗牛,没打扰到你吧?』 听到声音的一瞬间,潘寧世打了个激灵,整个人好像突然酒醒了,双眼发光地回答:「不打扰不打扰,我还没休息,正在整理藤林月见老师的书稿,想说明天就可以寄给你了。」 『太麻烦你了,其实没必要这么急,我们约定的时间还很充裕。』那头传来温柔的笑声,潘寧世只觉得自己握着电话的手都要软掉了。 「也不急,那些时间都应该是你的工作时间,我不应该延误你的进度……那个,今天我……呃……我想我们还是……」 『你明天晚上有空吗?我想约你去一个地方看表演。』 虽然话被打断了,潘寧世却完全没有被冒犯的不快,很明显地愉快起来,头点得跟啄木鸟一样:「有有有,我有空!看什么表演都可以,我顺便把书稿印给你?你喜欢电子档还是实体稿?还是两种都要?」 『那麻烦你两种都给我吧。』夏知书也没客气,他又跟潘寧世间聊了几句,最后才道:『那明天晚上七点,你到我家来先见面,我带你去表演会场。』 「没问题,七点我会准时到……那个,要吃个晚餐吗?」 『别担心这些事情,一切交给我就好。那么,明天见了。』 「好的好的,明天见。」潘寧世握着电话,直到对方掛掉,还久久捨不得从耳边挪开。 「谁约你?」卢渊然分明看到了,却还是假意问了下。 「蜗牛……他约我明天去看表演。」潘寧世的手机萤幕灭了,他还在傻笑。「你觉得这是不是代表我起码能跟他当朋友?」 「谁知道。」卢渊然悻悻然地撇了下嘴,把手上喝空的啤酒罐捏扁。「我以为你会拒绝,这个月不是已经跟人约出去过两次了?」 潘寧世不以为然:「蜗牛老师不是其他人,而且看表演也不是聚餐。」 真他妈令人不爽啊!卢渊然忿忿地灌起闷酒来。 ---- 对社恐来说,喜欢的人地位是不一样的! 天天见面也可以! 12.給摸嗎? 后来,夏知书又传讯息给潘寧世换了见面地点,他说自己有事情得先去处理,给了潘寧世一个地址,还有一串密码,让他先过去等自己。 潘寧世有点失望,他本来以为两人可以吃个晚餐,像普通朋友那样……当然,他心里偷偷把这次的见面当作约会,不过这种心情他藏得好好的,不敢让夏知书察觉,就怕对方以为自己贼心不死,还想发展砲友关係,到时候影响了工作就不太好了。 社畜得根深蒂固的潘寧世花了快两个小时才把自己打扮好,整个衣橱里的衣服都掏出来搭配过了,搞得他连晚餐都只随便吃了两块鸡胸肉跟两根蒸地瓜,台农57号真的很好吃。 夏知书给的地点有点偏僻,从捷运走过去要花上接近二十分鐘,眼看时间还算充裕,潘寧世就当散步了,也让自己的情绪稍为缓和一点,免得情绪过度高昂导致有什么地方变得太明显。 初秋的白天还很热,夜晚的风就冷了,他拢着外衣走在路上时,突然看见一间卖糖果跟点心的店舖,小小的大概才五坪的店面,是马卡龙色的装饰,像一场梦境,对外的橱窗有一个半开放的柜檯,马卡龙整整齐齐排列在橱窗里,潘寧世控制不住地停下脚步。 等他离开的时候,手上已经拎个装了马卡龙、杏仁瓦片跟一盒水果糖的纸袋,雀跃得像个十八岁要去跟暗恋对象见面的少年人。 地址的确切地点在一条有些荒凉的小巷子里,看起来像防火巷,两边是建筑物的墙面,几乎没开出多少窗子,地上有些溼答答的,潘寧世的马丁鞋踩上去后会溅起一点水花,啪答啪答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黏黏的感觉,他踩得更加小心翼翼了。 入口处是一个往下的楼梯,走到底是一扇金属门,门外站了两个穿着黑衣黑裤的男人,两个人的身材都很好,薄薄的衣料裹着线条分明精悍的肌肉,在听见潘寧世的脚步声后停下交谈,抬头看过来。 「密码?」靠外的那个男人开口。 「XXXXTXS。」前四位是数字,后三位是英文字,在报上后两个男人不约而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带着窃笑看着稍嫌侷促的潘寧世。 「第一次来玩?」靠内的那个男人友善地问。「不用担心,我们是合法的酒吧,来玩的都是好人,不会有人欺负你的。」 明明是个身高一百九、身材精壮的男人,潘寧世却觉得自己一瞬间好像被当成三岁小朋友。是很亲切,但是不是有点过度亲切? 「你带礼物来送人?」靠外那位一眼瞄到潘寧世手上的纸袋,吹了声口哨:「那间店的马卡龙很好吃,老闆是法国甜点学校毕业的,在这附近很有名,你品味不错嘛!」 「这样吗?」潘寧世实在拙于与人交际,脸上的笑容僵硬中带点苦,似乎想落荒而逃。 两个男人又笑了,靠内的那位很快在金属门旁的电子键盘上输入了密码,门锁鉲答一声打开,安抚道:「欢迎光临,玩得开心啊!」 「谢谢……」潘寧世松了一口气,他实在怕两个人拉着自己再多间聊几句,先不论他不知道跟人聊什么,他担心超过约定好的时间。 门内,是一个不算宽敞,但部置得很舒适的空间,两三张沙发,边桌上摆着鲜橙色的玫瑰花,角落是插在修长玻璃花瓶中的芦苇束,毛茸茸的奶油白,让整个空间莫名有种居家的温暖。 再往里面一点又是一扇门,这次倒不用输什么密码了,直接推开就可以。 热闹充满活力的音乐声瞬间流淌过来,震得潘寧世耳朵嗡嗡响,他愣了好几秒,站在门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一扇门的内外反差太大了,随着音乐而来的是绚烂的灯光,以及一层应该是乾冰製造出来的雾气。 「密码!」门边有张高脚椅,上头坐着个同样黑衣黑裤的工作人员,嚼着口香糖气质痞帅,对潘寧世吹了声口哨。 「XXXXTXS!」音乐声实在太大了,潘寧世几乎是用吼的。 「喔!TXS啊!」工作人员挑了下眉,用手往某个方向指过去:「你的同伴已经在那边等你了,四号桌。」 那是个离中央舞台很近的位置,从门口看过去在乾冰烟雾中模模糊糊的,依稀有个人影就坐在桌边,好像低头在看什么。 潘寧世瞬间又从紧张侷促的情绪中復活了,他控制不住笑容地对工作人员点头道谢,心里哼着歌拎着马卡龙的纸袋脚步轻快地走上前。 果然,四号桌边坐着低头看手机的夏知书,他似乎也特别打扮过,衣着依然很日系风格,宽松的衬衫搭配直筒牛仔裤,露出纤细的脚踝,脚上踩着一双海蓝色的麂皮帆船鞋。 潘寧世的影子落在桌子上,也覆盖了夏知书大半的身躯,他懒洋洋地抬起头,在看清楚桌边的人是谁后,露出一抹甜甜的笑。 「来啦?快坐。」他指着自己身边的椅子招呼。「抱歉啊,跟你改了见面时间,本来想说请你吃个晚餐的。」 「没事没事。」潘寧世连连摇头,接着递出自己手上的袋子:「我在路上看到的,好像很好吃的样子,所以买来给你试试看。」 夏知书对纸袋上的店名挑了下眉,笑得更可爱了,嘴角好像隐约有个酒窝般的凹痕,接过礼物。 「谢谢,你太客气了。」他真心诚意,还有些感叹,看着潘寧世的眼神深处很是滚烫。 老实说,潘寧世的打扮超出夏知书的预期。 他知道潘寧世身材很好,几乎可以说是他这辈子碰过的男人中,身材最好的那一个了。全身上下该有的肌肉一样不缺,线条紧实悍利,不会太大也不会太含蓄,除了吹口哨以外没办法用言语表达出更高的讚美。 前两次见面,一次因为是约砲,潘寧世的打扮比较轻松,合身的T恤藏不住肌肉线条,透过布料都能看清楚腹肌有几块,若隐若现的。 第二次因为是工作,潘寧世穿的很端正,整套的西装连领带都没省,衬衫是稍微有些宽大的版型,但穿在他身上却很合适,将肌肉藏起来了,衬衫的线条却被展现得淋漓尽致,整个看起来禁慾又迷人,这才让夏知书没忍住,原本只想偶遇来个摸摸蹭蹭过手癮,最后直接把人在厕所里推倒吃了。 眼前的潘寧世差不多是介于两者之间,他穿了一件休间款的衬衫,深烟灰色,扣子开了两颗,恰好露出锁骨跟一点胸肌顶端的凹陷,下摆扎进紧身牛仔裤中,一双腿长到彷彿要横跨太平洋,正所谓胸肌以下都是腿,差不多就是眼前的状况。 大概是夜风凉,潘寧世还搭配了一件雾面皮衣,修身剪裁的版型衬得他宽肩窄腰,飘散着迪奥旷野之心的味道,就算是个直男看到也会晕船。 桌子是高的那种圆桌,椅子则是高脚椅,夏知书坐上去后双脚踩在横槓上,整个人看起来乖乖巧巧,搭配那张还有婴儿肥的脸,简直像不小心跑进丛林里的小白兔,吸引了不少隐晦打量的目光。 等潘寧世一坐定,看过来的视线更多,也更坦然火热了。毕竟,那双包裹在牛仔裤中的长腿,真的太过于吸引人,几乎在九成人的好感带起舞。 「这里是什么表演?我看门口盯得满紧的?」潘寧世对自己很惹眼这件事完全没有感觉,他现在的注意力只放在夏知书身上。 「舞蹈表演。」夏知书随口回应。「我刚看了你给我的电子档,藤林这次的书还挺有意思的。」 「对吧!太好了,你觉得有意思的就好,我原本来担心你这次会做得不开心。」一提到书,潘寧世就更放松了,眼睛微微笑弯起来。「我很喜欢他这次的两个主角,还有发生在主角之间那种宿命般的纠缠。」 「宿命啊……」夏知书支着脸颊,宛如叹息。 两人又间聊了一阵子,潘寧世把印出来的书稿也顺便拿出来,跟夏知书讨论了一下第一章的内容,可以说这本书从第一章开始就充满一种与先前的藤林月见略有不同的现实混合着浓艳幻想风格的文字,彷彿是一场诡譎的梦境,却又莫名像某个人真实的生活经歷。 夏知书随口把最开口的两段用中文念出来,儘管现场的音乐声还是那么震耳,他清亮的声音却依然清清楚楚流淌入潘寧世的耳中。他很喜欢夏知书的表达方式,跟他想像中的几乎一模一样。 怪不得藤林月见坚持要找蜗牛翻译自己的作品,这已经算得上一种神交了吧……不对……潘寧世脑神经猛然一抽,想起来夏知书跟藤林何止神交,他们两个根本性交过了…… 雀跃的心情倏地落寞了几秒,虽然很快再次振作,潘寧世又有点不想看到藤林的书了。 宽敞的空间里里已经塞满了八成客人,吧檯那边有些人已经喝开了,笑语声热烈地伴随音乐声哄响,灯光也更加变化多端,整个空间的温度好像比一开始高了两三度。 突然,夏知书停下交谈,目光挪向舞台,潘寧世也跟着看过去。 「先把书稿收起来吧,免得等一下弄脏了。」夏知书道。 潘寧世连忙应好,将书稿好好的收了起来,装稿子的袋子就掛在桌下的鉤子上。 一个男人低沉的笑声从音箱里传出来。 「各位先生们,欢迎你们今晚来到此处与我们同乐!相信我,今天晚上一定会出现大事的!非~~常大的『大』事,绝对会让各位心满意足!」舞台中间出现一个身穿黑衬衫牛仔裤的男人,衬杉有点紧,裤子也有点紧,衣料里塞满了肌肉,潘寧世彷彿都能听见隔壁桌吞口水的声音。 欢呼声如海水般涌出,还有人躁动地敲打桌面,跟音乐的节奏一起咚咚咚地引领人的心跳也跟着躁动起来。 「我是你们今天的领路人杰夫,在表演前我要提醒各位几件事,首先,你们最关心的,哪里可以摸?」男人有一张阳刚英俊的面孔,笑起来的时候露出虎牙,变得可爱又性感,场内的人扣除潘寧世,大概都快疯了。 潘寧世还在状况外,他愣愣地看着台上,感受着现场几乎要点起火的热烈情绪,整个人很侷促不安。 杰夫还在继续,他一隻手拿着麦克风,另一支手则摸上自己的胸肌,用力捏了捏,差点把肌肉捏到撑破衣料,欢呼声夹杂着下流的挑逗话语震得潘寧世耳朵发麻,他紧张地吞吞口水,一直偷看身边的夏知书。 「这边,可以吗?」杰夫捏完胸肌后,扯了下衬衫领口,露出乳沟跟锁骨下方的荆棘玫瑰刺青。「可以吗?」 热烈的回应混杂在一起,潘寧世根本听不出来大家说了什么,他只注意夏知书是不是也很热情。幸好,夏知书看起来跟往常没什么不同,甚至都没多看一眼杰夫的胸肌,反而侧头看了几眼潘寧世……确切来说,是潘寧世的胸肌。 有点得意,潘寧世虽然羞涩,但还是很大方地挺起自己的胸肌,颇有种要与台上比美的意思。 「那这里呢?可以吗?」杰夫转过身,被紧身牛奶裤紧紧包裹的屁股饱满的超乎人想像,弧度圆润,彷彿随着他的呼吸在弹动。杰夫用力抓了一把自己的臀肉。「可以吗?」 台下观眾已经疯掉了,口哨声欢呼声可能还有一些不堪入耳的声音,汇集成滚烫的音浪衝向舞台,也衝进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潘寧世发现夏知书的视线从自己胸口,挪到腰部以下。 他耳朵又烫又红,明明夏知书什么话都没说,他却觉得自己看懂了对方脑子里在说什么。 「给不给摸?」夏知书用嘴型无声地问。 给,每次都给,哪一次不给! ---- 9月的时候去看了澳洲美男秀,真的好想摸啊! 13.嗨,帥哥 灯光暗了一瞬之后,台上猛地喷出类似烟火的灯光混合着蔓延开的乾冰烟雾,音乐节奏也随之强烈起来,数个高大的影子踏着充满力亮感与律动感的节奏出现在舞台上,等灯再次大亮时,是七八个穿着飞官制服的男人,或微笑或挑逗或挑衅对着台下的观眾挑眉微笑,整齐划一地挺了个胯。 舞蹈开始了。 潘寧世目瞪口呆地看着舞台,他们的座位视野好得过分,即便在炫目的灯光中,还是能看清楚舞者的表情、肌肤上的纹路、以及举手抬肩带起的气流,喷薄着浓重的男性贺尔蒙味道。 一开始舞者的动作还算含蓄,挺胯、踩点、收腰延展等等,衬衫不厚甚至有点薄,舞者身上的肌肉胀鼓鼓地被包裹着,每一个动作都能看到块垒分型的各种肌肉收缩伸展,隔着一层衣料若隐若显,现场的欢呼声跟口哨声不绝于耳,在五分鐘后猛地达到高潮。 台上的舞者们开始解扣子,接着刷一下把衬衫整个撕掉,观眾们的尖叫声差点掀翻屋顶,潘寧世的耳朵也差点被震聋,他总算看懂眼前到底是什么表演了──脱衣舞! 紧接着是裤子,随手一抓看起来版正的西装裤就这样脱离大长腿,像破布一样被扔到舞台边,男人们的身上只剩下一条丁字裤以及皮鞋,挺俏的臀肉一览无遗,浑圆紧致、光滑饱满,又充满男性的力量感,随着灵活的跃动弹跳震颤,各种摸胸、摸腹乃至于摸进内裤中或抓着鼓鼓的裤襠等动作,性慾的热度越发高昂。 到底要不要看?潘寧世摀着胸口,他虽然更喜欢夏知书那种白皙纤瘦的类型,但不代表他不欣赏阳刚的男人肉体。 「如何?」夏知书凑过来贴在潘寧世耳边问。「这边是很有名的猛男秀表演,舞者的体型跟身材都是挑过的,喜欢吗?」 温热的气息带着属于夏知书的味道,喷在潘寧世耳侧,他整个人红了大半,几乎听不清楚对方到底说了什么……大概是音乐太大声了! 「喜欢……」潘寧世吞吞口水回答,但到底是喜欢什么他就没说了。 「不过我觉得,你的身材比他们都好。」夏知书继续贴着潘寧世的耳朵说,语尾还轻轻咬了一下男人红透的耳垂。 潘寧世猛然抽了一口气,他一下子弹开,手足无措地按着自己的耳朵,即使在五彩斑烂的灯光下,还是看的出他的脸红成什么样子,眼眶都湿润了。 严格说潘寧世不是那种第一眼帅哥,他的相貌没什么突出的特色,两隻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线条流畅不崎嶇,你会觉得他看起来很舒服很顺眼,可是不会觉得他长得很好看。 然而,一旦他害羞起来,就会有另一种很难言说的魅力,那种阳刚的羞涩,有些可爱有些无措,无比美味…… 夏知书舔舔唇,他现在口乾舌燥,台上那么多肉体舞动,又帅又性感,却完全勾不起他的兴趣,他现在很想胯坐到潘寧世大腿上,抱着人亲到对方喘不过气。 音浪又再一次拔高,夏知书勉强自己看向舞台,他得克制一点,这种时候亲人太显眼了,他怕潘寧世会承受不了。 潘寧世也强压住害羞,抓过桌上的600CC啤酒,打开来一口气灌了大半,酒水洒了一些在脖子跟锁骨上,在灯光跟乾冰的交叠掩映下,有种金属般的质感。 夏知书到底没忍住,明明舞者已经跳下台开始找人跳贴身舞了,多少热情的观眾起身互相卡位拉扯,伸长了手努力要触碰或者将舞者拉到自己身边,空气滚烫的像要烧起来,彷彿光闻着气味就能高潮一样。 但夏知书目标明确地贴上潘寧世,一手搂着他的脖子,柔软的舌头轻巧地舔过他被沾湿的脖子及锁骨,最后在颤抖的喉结上咬了一口。 压抑的喘息声没入激烈的音浪中,潘寧世手一抖差点没拿稳啤酒罐,他只觉得自己热得要命,尤其是下腹,准确来说是他的大鸡鸡,都半勃了,在紧身牛仔裤里憋得很难过。 他正想说什么,眼尾馀光撇到有人影朝自己靠过来,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浓烈的皮革与菸草味的香水混合淡淡的汗味强悍地挤入他与夏知书之间,紧接着是一具充满力量感的高大身躯,挟带悍猛的肌肉跨上他的大腿,把夏知书挡在身后。 「嗨,帅哥。」那是一张混血风格强烈的俊美面孔,对潘寧世拋了个媚眼。线条明显的腰,却柔软得让人惊讶,扭动着在潘寧世身上磨蹭:「身材很好喔!」说着吹了声口哨。 「呃……」潘寧世愣住,他紧紧抓着啤酒罐差点直接捏爆,整个人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求助地越过男人肩膀,试图跟夏知书求救……但看不到人!夏知书个子娇小,现在完全被高大健壮的舞者挡住了,目中所及都是油亮诱人的肌肉。 可以说是一种视觉爆力了。 「来,不要客气,你可是我们老闆的贵客啊!」男人,他说他叫强尼,贴在潘寧世耳边,还顺便亲了一下他的耳垂,随即抓着他空着的手往自挤胸肌上放,按着搓揉了好几下。 「不不不不……那个那个那个……」潘寧世觉得自己的手指跟手掌都在抽筋,但不得不说男人的肉体真的很好摸,那个胸肌跟自己的摸起来有点像又没那么像,似乎更热更滑腻,柔软的皮肤下是微硬的肌肉,随着男人的律动轻颤着。 鼻子痒痒的,喉咙又乾又涩,潘寧世努力要找夏知书,但视线就是会恰好被男人的舞动挡住,光裸的、丰腴的、充满弹性的臀肉在自己大腿上摩擦,真的要命了! 不过话说回来,夏知书的屁股也很棒,大概是天生丽质,形状真的是浑圆饱满,就算随便穿件宽松的裤子也能撑出漂亮的弧度,摸上去的手感好到让人回味无穷,比现在要好上几倍……柔软、饱满,臀肉从指缝间鼓出,又恰好契合掌心的弧度……等等……现在的手感? 潘寧世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的手已经从胸肌上被挪到屁股上了,同时男舞者看起来半勃的襠部就贴着他很憋的裤襠磨蹭。 「等等等等等!」潘寧世惊讶到结巴,手上的啤酒还是摔到了地上。也不知道是肾上腺素还是什么,他猛一下撞倒椅子整个人站起来,原本是想躲开过度的身体接触,却不想男舞者长腿勾在他腰上,一手攀在他肩上,整个人就这样掛在他身上贴的更紧了。 潘寧世发誓自己只是下意识的动作,他怕舞者摔倒,眾目睽睽之下也太丢脸了,所以在发现对方掛在自己身上后便伸手去扶,下一秒就变成了火车便当的体位。 现场的观眾陷入疯狂,潘寧世也要疯掉了,他都没跟夏知书玩过火车便当! 接下来可能两分鐘也可能三分鐘或五分鐘,反正对潘寧世来说又漫长又尷尬,强尼照着火车便当的体位把他当钢管使用,模拟了好几个火辣辣到几乎称得上人体造型艺术的性爱体位。 啊……起码,看得到夏知书了……潘寧世整个人已经佛系了,他无法融入现场气氛,但可以融入钢管这个身分。 夏知书神采飞扬地随着音乐节奏拍手,好像还用口型对潘寧世说了:我下次也要试试看。 大概,潘寧世不确定,灯光太斑烂刺眼了,强尼也太过灵活了,要不是他健身有成,力气还比常人大一点,恐怕也演出不了完美的钢管。他觉得自己身处于梦境中,一个疯狂、华丽、热烈的梦境,整个人意识都飘浮起来了,彷彿踩在云端中。 最后强尼背对他,抖动着形状完美的臀肉用力蹭了两下他生理性勃起的大鸡鸡,半回过头拋了个媚眼,留下烟燻皮革的与马鞭草的味道回到舞台上。 潘寧世浑身都是汗水,分辨不出是不是冷汗,他脱力般跌坐回椅子上,差点没坐稳跌倒,被夏知书扶了一把,台上又暗下来了,第一场舞蹈结束。 「这场表演要多久?」潘寧世语气虚浮,有点承受不了的感觉。 「大概还有六场舞,两个半小时左右的表演。」夏知书安抚地揉了揉潘寧世已经乱掉的头发,手法跟撸一隻金毛没两样。「还好吗?强尼很热情,舞技也是整个舞团里最厉害的,你跟他配合得不错唷。」给了个大姆哥。 潘寧世苦笑,他并没有很想跟谁配合上演模拟性爱,他更想跟夏知书安安静静地在一起讨论书稿。 接下来几场舞蹈潘寧世都呈现一种被吓坏的小猫咪状态,紧张地缩在椅子上,高大的身躯到底为什么可以缩得那么单薄也实在令人叹为观止,桌上摆的六罐啤酒全部进了他的肚子里当安慰剂了。 他完全没注意夏知书根本没阻止自己,也没关注舞台上的表演,更没有任何一个舞者跑来跟他跳贴身舞。纤细娇小的男人只是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眸,专注地凝视潘寧世,看着他渐渐喝醉,防备的姿势也慢慢放松了。 如果潘寧世再小心一点,他会发现自己喝的根本不是啤酒,是龙舌兰基底的调酒,酒精浓度高达二十。 「你果然喝不出来耶。」夏知书拿起空掉的罐子摇了摇,他跟叶盼南打听过,潘寧世这人不太会喝酒,平常只喝水果啤酒或者果酒,酒精耐受低,也嚐不出酒的味道,他能分辨的只有「这种酒我觉得好喝,那种酒我觉得不好喝」这种程度。 潘寧世对夏知书露出笑容,因为喝醉了看起来柔软又迷糊,眼睛弯弯地盯着夏知书不放。 「最后,现场有没有哪位先生愿意上来跟我们一起跳一场?可以让你的爱人,或者你想带上床的人,更喜欢你喔!热情的夜晚,谁不喜欢呢?」主持人杰夫的声音响起,潘寧世绷紧了下肩颈,人好像清醒了不少。 台上杰夫还在煽动观眾,说一些性暗示浓厚的言词,观眾们也热情的与他往来,但没谁自告奋勇要上台,直到四号桌的方向,有人举起了手。 现场安静了大约半秒,紧接着欢呼跟口哨声又炸开来。 「这位英俊的先生,你叫什么名字?」杰夫伴随一束舞台灯来到四号桌边,举手的是潘寧世,他已经脱下皮外套,里头那件深烟灰色休间衬衫是短袖的,布料像第二层皮肤般包覆着男人精壮健美的身躯,在舞台灯照射的范围内,锁骨与胸肌上方的凹陷光影明显,看得出那对胸肌有多大。 大家好像都听见身边的人吞口水的声音。 潘寧世虽然不是第一眼帅哥,却是很耐看的长相。鼻樑挺、眉骨偏深,单眼皮通常会有点泡泡演但他没有,反而有一种俐落凉薄的凌厉,嘴唇厚薄适中、大小也适中,轻轻敏了一下,连杰夫都没忍住轻抽了口气。 四号桌的客人是老闆的贵客,他们都知道。但没想到是这么让人心痒痒的贵客啊! 最过分的是,那个裤襠的长条状鼓起,彷彿要挤破牛仔裤,谁都没办法不把目光钉在上面啊! 「想指名谁跟你一起跳呢?」杰夫控制不住伸手搭上潘寧世的肩膀,好兄弟似的,绝对不是在感受他的二头肌三头肌斜方肌啥啥肌。 潘寧世是真的醉了,他的眼神迷离,站得没有往常挺直,姿态很放松慵懒,一双长腿加上翘挺的屁股,现场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着要上来勾他一夜情,或者在厕所来一发也行啊! 他抬起眼皮,瞥了杰夫一眼,又侧头认真地看着夏知书几秒,才低声道:「不用,我自己跳就可以。有帽子可以借我吗?」 杰夫不动声色地看了夏知书一眼,看对方一双眼亮晶晶的似乎很期待,也跟着笑了笑。 「当然没问题,你要什么帽子?」 「宽沿的绅士帽。」 14.不能上床的是你,但我可以喔 小甜甜布兰妮的《Baby One More Time》的前奏响起来的时候,夏知书还没意识到自己之后会遭受什么样的衝击。毕竟这首曲子算是经典曲目,现场就表演过好几次。 这首曲子倒是挺符合潘寧世的年纪跟喜好。夏知书不着边际的想,他很好奇潘寧世在舞台上是什么模样,那么害羞拘谨的一个人,每次都让他看了心里痒痒的,忍不住想逗弄一两下。 舞台上还是暗的,只能看到烟雾繚绕中一道高大頎长的剪影,挺拔的身姿看得出浑身肌肉精悍,头上戴着一顶帽子,用一种很悠间的姿态微微低着头,四肢都是很放松的,彷彿只是随便站在路边,也许在发呆,也许在等待某个人。 明明只是道简单的影子,却令看到的人莫名浮想连篇。 歌词是从「My loneliness is killing me (And I)」( 我的孤单正在吞噬我(和我))开始,灯光也在这一瞬间猛然亮起,炽白的灯光混杂着玫红、鸭黄、墨绿与海蓝的各种色彩,彷彿梦境突然展开,最后停留的是繚绕的烟雾与偏黄而炽热的舞台灯。 台上属于潘寧世的剪影也倏地动了起来,他的脸被帽子的阴影挡住了大半,凸显出了半截高挺的鼻梁与稜角分明的下頷线,还有一张线条分明,不薄不厚,看起来异常好亲的嘴唇。 ──I must confess I still believe (Still believe) 我必须承认我仍然相信(仍然相信) ──When I'm not with you, I lose my mind 当我没跟你在一起, 我丧失了我的心智 ──Give me a sign 给我一个讯号 ──Hit me baby one more time 再爱我一次宝贝 随着歌词与节奏,他将头往身体一侧歪去,身体也是微微顺着头的方向倾斜,双手放在胸膛上,随着一个流畅的移动,上半身及紧实的腰滑出一个类似S的摆动,双手也一路往下最后停在胯部。 因为紧身牛仔裤的关係,那处现在有个明显的鼓起,明明什么都没露,顶多就是露了锁骨跟一点点胸肌,甚至舞步也并非特别挑逗的,现场的温度却莫名滚烫了起来,尖叫声不绝于耳。 烟雾中,潘寧世的舞步灵活又俐落,带着属于男性的爆发力与力量感,又参杂了些许阴柔的特质,混合得天衣无缝,无论是挺胯或扭腰,挪动时候的流畅性感,以及最后充满力量感的收束,都像跳在每一个人的性癖跟心尖上。 他看起来像个孤独的旅人,在偌大的舞台上独自舞动,他抚摸着自己的身躯,舒展、摆动四肢与躯体,跟所有人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感,被宽沿帽阴影遮挡大半的表情,更加深了那种疏离。 尖叫声渐渐平息,音乐掩盖下的呼吸声却越发的沉重,所有人都像被带入了一个不知名的世界,狂热地凝视那独立于世的身影,衬衫因为汗水的关係半湿半乾,勾勒出肌肉的线条,每一个动作都能隐隐约约看到那块垒分明的肌肉,是如何绷紧如何放松,原先扎进裤子里的衬衫下摆被拉出来,不时在翻飞的衣料中窥见紧致的腹肌。 明明台上的人那么沉浸在自己的舞蹈中,完全没有一丝引诱人的意思,却没有一个人有办法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 起码夏知书没办法移开目光,他只觉得口乾舌燥,连眨一下眼睛都觉得浪费时间,他不确定潘寧世要帽子的挡住自己半张脸,是因为害羞还是一种隐晦的挑逗,但他现在真的很想亲这个男人,最好能把人亲到缺氧……就是不知道自己的肺活量有没有办法赢过对方了。 突然,随着「给我一个讯号」的歌词,潘寧世打破了先前的疏离,他抬起头,目光直直的落在台下,夏知书知道他在看自己,眼神炽热宛如火焰,滚烫的舔拭着他,那双修长宽大的手往前伸,像是要邀请也像是在施捨,接着猛一夏反手抓握,伸直的双肘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往回拉,夏知书微微颤抖,他盯着那双手最后回到胸口,彷彿要把某个人拉入怀抱。 完蛋了……真的完蛋了……夏知书脑子里只剩下这句话,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回应台上的潘寧世,而现场确实也有忍不住的观眾,听得人脸红的呻吟声此起彼伏,可能都幻想着自己被拉入潘寧世的胸膛,枕着那对厚实的胸肌不可描述起来。 「再爱我一次,宝贝。」不知道是歌声或者潘寧世真的说了这句话,最后一个音符结束,灯光也暗了下去,粗重的喘息在安静的空间里蔓延,所有人都还没能从短短的三分多鐘梦境中醒来。 剪影离开了,夏知书也完全坐不住,他趁着无人注意的时候离开了自己座位,从员工出入口进入了后台。 短短的走廊灯光昏暗,有两三颗灯泡好像快坏了,会突然闪一下,转头又恢復正常,不过150公尺左右的距离,夏知书却走得心烦意乱,总觉得路途漫长,希望能再走更快一些。 推开进入后台的那扇门,是一个被切割成不同区域的空间,大概是东西堆太多,又被切割得太零碎,给人一种杂乱狭小的侷促感。 潘寧世安安静静地坐在某个角落,杰夫跟强尼,还有另外两个舞者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跟他说话,态度都很亲切,眼神也滚烫的让夏知书心里有点不痛快。 他很快走过去,强尼是第一个注意到他的人,立刻拉出与潘寧世的距离,抬手招呼了下:「老闆。」 潘寧世疑惑又好奇地抬起头,在看到夏知书笑盈盈的脸时,瞪大眼愣住了。 「大家辛苦了,今天酒吧开放你们喝,去放松一下吧。」夏知书用那张纯真年幼的脸庞说出酒吧跟放松一下时的反差,足够让陌生人陷入长久的茫然中。 但强尼也好,其他舞者也好,显然都已经跟夏知书很熟了,彼此露出调侃又心照不宣的笑容,开开心心地道了谢,很快就离开空出了后台的空间。 「你竟然这么会跳舞。」夏知舒拉过一把椅子,在潘寧世跟前坐下。 汗水的味道混上旷野之心的香味,已经到了中段偏后的木质调较浓厚的阶段,混着辛辣的气味,以及属于男性运动过后会有的贺尔蒙味道,调和出的气息几乎令人迷醉。 夏知书小心翼翼地深呼吸几口,脸色微微发红,身体也控制不住缔造热起来,看向潘寧世的双眸湿漉漉的。 「我……呃……」潘寧世被看得心尖颤抖,本来好不容易退下去的体温,又猛的烧起来了。「高中开始练舞,本来只是想找个活泼一点的运动,结果被老师说挺有天分的,就一路练到大学毕业……现在偶尔还是会去跳跳。」 「这样啊……我以为你大学时代只参加了推理小说同好会。」夏知书凑近了些,鼻子几乎要埋到潘寧世的肩窝里。 「大学里的社团是只参加了推小的同好会没错,我有练舞的事情学校里几乎没人知道。」潘寧世有问必答,小心翼翼地伸手把夏知书从椅子上抱进怀里,让对方可以更大方地闻自己的味道。 看来用上旷野之心是对!感谢强哥! 大概是跳了舞,酒也醒了不少,但残馀的醺醉仍让潘寧世比平常要大胆了许多,这才会在近乎半开放的环境中把人抱过来坐大腿。正常情况下的潘寧世这时后早就因为害羞拉开距离了,也没胆子满身汗味还沾沾自喜地让对方闻。 「有没有兴趣来我店里跳舞?」获得许可夏知书更大方了,他乾脆把脸埋进潘寧世颈窝,也就是味道最浓烈的地方,舔着齿列犹豫要不要乾脆咬一口尝尝味道。 被气息烫得抖了抖,潘寧世把人抱得更紧,声音含糊:「不太好吧……我的工作很忙,你知道的,梧林不是大出版社,我们每个人手中都有好几套书在跑,而且很快要开始忙明年的书展了……」 潘社畜还在絮絮叨叨着自己的工作,他就算跳舞加醉酒飆到极端的肾上腺素还没完全退掉,人还处于某种亢奋状态,脑子里还是放不开工作,即使怀中抱着软绵绵香喷喷的有缘无分砲友,这种时后他想到的也不是「啊,是不是可以趁机来一砲啊?」 而是「啊!我国际书展补助申请不知道能下来多少?」 夏知书听不下去了,这种曖昧浓度已经到了一根火柴就能擦枪走火的地步,他实在不想听潘寧世说柴米油盐酱醋茶。 一个吻重重落在潘寧世还在絮叨个没完的嘴上,薄荷的味道一下子瀰漫开来,有点甜、有点凉,好像还有一点辣。 柔软的舌头顺着半张的唇探入,一颗圆溜溜的东西跟着滚进来,在夏知书灵巧柔软的舌尖,以及潘寧世稍嫌笨拙的舌头中来回滚动,随着那颗薄荷味的糖球越来越小,两人间的吻也更加黏腻亲密,细微的水声回盪开来。 潘寧世在进入状况前总是很羞涩,可一旦沉浸其中后,就像换了个人,变得强势甚至有些粗暴。 就像这个吻,一开始是夏知书主导,他用舌头去舔舐、挑逗潘寧世,勾缠吸吮探索后又故意逃开,在对方追上来后有时回应,但更多时候是轻触后立刻逃开,转而探索其他角落。 潘寧世被吻得气息粗重,一开始迟钝又笨拙地追着对方的动作跑,每次想更亲密一些就被逃掉,丧气的时后又会得到一个柔软的交缠让他难以自控,被这样戏耍了几次后他猛一下勾住那条顽皮灵巧的舌头,拉入自己口中重重吸吮,直到对方发出细微的闷哼后终于松开,下一秒展开自己的掠夺。 他吻得很深,舌头从最浅的牙齿开始一路往深处攻城掠地,敏感的舌下、上顎都被他强势的舔拭过,甚至连深处的小蛇都几乎被舔到,把夏知书吻得发出浅浅乾呕,几乎喘不过气。 不知道吻了多久,夏知书因为缺氧脑子嗡嗡作响,伸手推搡了几次潘寧世,可是对方的身材比自己高大壮硕太多,完全没把他的力气当一回事,唇舌兇猛的掠夺还在继续,恨不得将他整个人吞下肚似的。 「唔……潘……唔!」他想出声唤回男人的理性,但被叼住舌头根本说不了话,还被勾缠住吸吮到舌尖发麻。 最后还是潘寧世自己吻够了,缩回舌头结束这个吻,退开时两人唇间牵起一条银线。 「你……」下肢书瘫在潘寧世怀里拼命喘气,好不容易才断断续续到:「是打算把我吃掉吗?」 潘寧世胀红了脸没有回答,他意犹未尽又不敢再次吻上去,只能聊胜于无的亲了亲夏知书因为缺氧泛红的脸颊、鼻尖跟眼尾。 「硬了。」刚喘过气,夏知书就蹭了蹭屁股底下明显鼓起的部位。 「你别蹭!」潘寧世吓得几乎破声,紧紧握住夏知书的腰试图阻止对方的动作。 「这么硬,不痛吗?」夏知书照样蹭,潘寧世怕弄痛他根本不敢用力,哪有什么阻止的作用? 「不痛……」回答得咬牙切齿。 「嗯……我不信。」夏知书轻笑,柔软又有弹性的臀肉连蹭几下,差点把大香蕉哥哥的香蕉蹭出牛仔裤的束缚。「我帮你揉揉他?」 「不行!拜託你千万不要再动了!我会忍不住!」潘寧世脸红脖子粗的大叫,他今天整晚都朝气蓬勃,真的没办法承受更多了。 「为什么不要?你不想做吗?」夏知书偏头咬了口他的脖子,接着在他滚动的喉结上亲了下,身下男人的身躯痉挛似地大大抽搐了下,他笑出来。「看来你应该很想做……不做吗?」 「你明明说不跟合作对像上床的……」潘寧世欲哭无泪,他咬着牙关忍耐,呼吸粗重得像坏掉的风箱。 「嗯?」夏知书后退了点,对他眨眨眼:「我的意思是,合作对像不能跟我上床,但我可以。」 啊?什么?嗯? 潘寧世瞬间觉得自己的中文能力有问题,他竟然理解不了夏知书现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香蕉弟弟,不做吗?」轻笑随着轻吻落在耳畔,潘寧世岌岌可危的理智,就这样啪一声,断掉了。 ---- 后台砲当然要来一发呀 15.所謂的酒後亂性(激H) 即使隔着粗硬的牛仔裤布料,大腿上依然可以感受到充满弹性的臀肉与光滑肌肤的触感,潘寧世鼻子痒痒的,有种似乎要流鼻血的感觉。 坐在他大腿上后两人的身形差距小了很多,潘寧世微微低头把额头抵在夏知书的额头上,两人鼻尖也几乎蹭在一起,滚烫的呼吸彼此交缠难分你我,让人脑子里嗡嗡作响空白一片,什么也思考不了。 夏知书一双匀称粉白的腿左右夹着潘寧世的腰,下身已经全部脱光了,休间裤与内裤被随意踢在地上,鞋子也胡乱滚在化妆桌附近,到是两人的上衣都穿得好好的,潘寧世也只拉开了裤拉鍊掏出耀武扬威的阴茎。 一开始他们仍交换着或轻浅或深入的吻,到后来夏知书的舌头被缠住吸吮,嘖嘖的水声回盪在后台空间里,夹杂越来越粗重急促的喘息声。 柔软的后穴已经用不知到哪里摸出来的润滑液抹过,体温把黏腻的液体化开来,溼答答又滑溜溜的沾满了半个屁股,微微泛红的穴口轻轻开合着,透露出一点急不可耐。 「先用手指还是要直接进来?」夏知书咬了咬潘寧世红透的耳垂问。 潘寧世哪里有脸回答,他做爱的时候本来也不是什么很爱发出声音的类型,前几次都是兴奋到极点才会说几句下流话,现在整个人介于理性跟不理性之间,甚至都不敢正眼看怀里的夏知书,但手上的动作倒是半点迟疑的意思都没有。 很快的几跟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顺着润滑液的痕跡戳入最近使用得多了,有点红嘟嘟的菊穴中,来回扣弄了几下很快就把柔软的地方玩得更加软滑,滴滴答答留下了黏稠的体液,在手指抽动间牵起银丝又断开,黏腻得让人心痒。 昂扬的粗壮阴茎抖了抖,蹭着滑溜溜的臀肉似乎很不爽字几被忽视了。 手指很快抽走,等巨硕圆润的龟头顶到穴口微微往内挤压的时候,那张小口也飢渴难耐地开合着吸吮马眼。潘寧是舒服地喟叹出声,抓在夏知书腰上的手一点点把人往粗长的阴茎上压,很快就戳到的直肠抵部,还有几公分没能完全插进去。 「啊啊……」夏知书捂着肚子脸色潮红,他瞇着眼半仰起头,喘不过气似地张着嘴,唇角有一丝唾液往下滑。身体被完全撑开的感觉让他恍惚,掌心下的肚皮被撑出一个小小的弧度,他下意识按了按。 这下跟点了炸药的效果差不多,就感觉身下强壮的难子身躯狠狠抽搐了下,紧接着他被抓着腰王上提了提,很快又被兇残地朝下压,肠肉一下子被熟悉的巨屌挤开,长驱直入重重撞在敏感红肿的结肠口上。 「唔──」夏知书根本来不及反应,在他的预想中,最开始应该是他先掌控抽插的节奏,把潘寧世逼到极限后,男人才会丧失理智对自己狂操猛干。 殊不知,早就对他心怀不轨加上酒精跟肾上腺素加持的潘寧世可不是正常状态,他的理智本来就脆弱得跟乾麵线一样,都不需要用力自己就会碎成粉末。 他整个人软在高热厚实的怀抱中,脸埋在男人汗津津飘散着檀木与辛香料气味的颈窝中,抽搐地喘息,生理性泪水都流出来了。 腥甜的体液混着润滑液噗滋噗滋地被挤出穴口,很快就在潘寧世的牛在裤上沾湿了一片深色痕跡。环绕在他腰间的手臂抱得更紧,肌肉微微鼓起性感的线条,可见男人上上下下套弄夏知书的力气有多大。 潘寧世喘着气,他对于还露在外面的几公分阴茎很不满,抽插的动作越发粗狂,一边感受着紧緻细腻肉道的讨好吸吮,肏入的动作就更加激烈狂暴,龟头每一次都会直直顶在结肠口,把人肏出一声可怜的闷哼,他心里说不出的满足,也就操干得更加激烈了。 「别……别这么、这么……啊!用力……」夏知书捂着肚子断断续续地呻吟求饶,他其实已经快要高潮了,强烈的刺激与快感让他舒服的同时也觉得感官过载,几乎要哭出来。 潘寧世没理会他的哀求,仍然一心一意要打最后那节阴茎戳进夏知书的肚子里,可惜因为两人现在的姿势限制,夏知书的腰部是缩起来的,他连续戳顶了结肠口几十次也依然没办法顶开那处,不禁有点火起来,最后索性抱着人站起来,一边抽插着一边走到不远处的三人沙发边,龟头紧紧抵着结肠口,直接把腰上的人转了一百八十度变成背对自己,接着把人压到沙发上,开始又一次的狂抽猛插。 猛烈的快感让夏知书差点晕过去,他只感觉自己的肚子被搅了一圈,结肠口微微张开了些,又被接二连三的戳顶,肉茎差弄的速度又快又狠,肉体拍打的声音跟抽插间的淫靡水声比先前都要激烈的几分。 夏知书瞬间就被肏到高潮,他上半身趴在沙发上,腰部以下被男人抓着高高挺起,肚皮上鼓着明显的阴茎痕跡,能看到粗长的大屌是怎么玩弄操干他的肚子。 他双眼微微翻白,脸色潮红喘气呻吟都断断续续的,泪水粽痕交错看起来被玩弄得很惨。 掌控着身下这具娇小却柔软的身躯,潘寧世更加兴奋,他舔了下唇,感受手掌下纤细腰身的颤抖,眼中是浓重的情欲与炙热到烫人的兴奋,他俯下身把雪白的跟身躯完全垄罩在自己的怀抱里,亲了亲蓬松柔软的发顶。 ──记得呼吸,我要全部插进去了。 夏知书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见潘寧世说了这句话,他目光涣散,还没从高潮的馀韵中与叠加上来的快感中回过神,就被一连十几下的重顶干得发出尖叫,差点连呼吸都忘记了。 结肠口被顶开了,粗圆的龟头长驱直入,这个姿势本来就能进得很深,更别说潘寧世还刻意用力顶入,弯曲的乙状结肠差点就要被肏直了。 终于把整跟粗屌都插入夏知书肚子里,潘寧世兴奋地瞇着眼叹息,稍微感受了一下痉挛的肠肉,慢慢地把肉茎抽出,磨蹭每一寸紧缩的肠肉,把夏知书磨得胡乱哭喊,下一秒裹着层黏腻体液的巨屌,又「啪」一声全根没入,撞得白皙饱满的臀肉盪出一波肉浪。 用不着几下,湿红的后穴就抽搐着喷出大股汁水,腥甜的气味飘散看来,又在数十下的操弄中变成一层白沫,顺着狂躁的动作往下滴落。 夏知书摊软在沙发上,半张着嘴呻吟,整个人似乎已经要昏厥过去了。 潘寧世一手紧握着夏知书的腰,一隻手搭在沙发椅背上,腰部紧收抽插的动作又狠戾了几分。浑圆的臀间夹着粗红的肉屌,噗嗤噗嗤的顶弄间臀肉抖动,身体的跟着抽搐得停不了。 「啊……好深……太深了……」夏知书湿神地喘息着呻吟,身后的男人精悍有力的腰部猛顶,他几乎可以感受到粗长肉茎上的每一道股起的青筋,每一回插入龟头都会用力蹭过被操肿的前列腺,快感已经强烈道他无法承受,神经似乎都在发痛,第一次觉得有点后悔。 硬胀的龟头又一次狠狠撞入痉挛的结肠中,几乎把那儿肏成属于潘寧世阴茎的形状,突如其来的衝击让夏知书彻底崩溃,他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留着生理性的泪水,小小的脸看起来惨兮兮的,因为肌肉紧绷,肚皮上顶出的痕跡更加显眼,似乎都能看到阴茎正在微微抖动着射精。 充满汗水与滚烫温度的胸膛覆盖在他的背上,他还在哆嗦着,任由男人像隻大狗又亲又舔自己的后颈、脸颊跟嘴唇,舌尖也被啜了几下,交缠在一起舔吻了好一会儿。 大概是高潮后酒完全醒了,潘寧世喘了一阵子后小心翼翼把自己抽出去,慌慌张张地找了卫生纸跟湿纸巾,开始擦是夏知书身上各种难以见人的痕跡,特别是被肏过头还微微张着正一点一点流出白浊精液的后穴,也被温柔地擦拭乾净。 必须说,大鸡鸡有好有坏,夏知书是使用得很开心,可每次用完腰跟肚子就会痠痠麻麻得泛疼,而且精液射得太深,弄出来也是件麻烦事……不过,必须得说,这些缺点都比不上性爱中的快感。 「要抱一抱我吗?」他暂时没力气把自己从沙发上撑起,侧躺着对正一脸严肃思考那些用过,充满腥羶味的卫生纸团该怎么处理的潘寧世,露出一抹浅笑。 潘寧世肉眼可见的挣扎,他看起来是很想抱的,当然这边的「抱」只的是单纯的拥抱,又不敢开口询问夏知书的意思跟自己理解的一不一样,他反正是没有勇气在后台在来一场性爱了。 「就单纯抱一抱我。」夏知书难得没言语上欺负老实人,也是因为他觉得躺在沙发上有点冷。 既然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潘寧世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人也雀跃起来,将卫生纸团塞进好不容易找到的塑胶袋中,打了结后规规矩矩放在沙发脚边,才上前将人搂进自己怀里。 「今天玩得开心吗?」夏知书瞇着眼像是快睡着了。 「应该算……挺开心的……」潘寧世搔了搔人中回答,他心情真的很复杂,本来以为自己起码大半年以上都没有机会跟夏知书做爱了,万一后续又运气很好地签到藤林月见的其他书,可能他这辈子都没机会再跟夏知书做爱。 谁知道这人竟然玩起了文字游戏……这……让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以后的相处。可以亲蜜一点吗?还是要维持正常的合作伙伴关係?会不会哪天又被夏知书往床上带了?但他接下来会很忙,可能没时间进行什么亲密互动……想想就觉得失落。 环在细腰上的手被挠了挠,潘寧世抖了下回过神,低头疑惑地看着怀里对自己露出笑容的夏知书,耳垂又红了起来。 「怎么了?」他问。 「我刚刚问,你家明年国际书展会邀请月见过来吗?」 「这……是有这个计画,但详细的企划还要跟总编还有老闆商量过。我是很希望藤林老师能来国际书展办签书会,说不定有机会签下其他书,这三年来大概有四本书没有台湾代理,搞不好可以弄个藤林月见书展,暑假或者年底的时候就有活动可以办了。」 后台的性爱气味还没完全消散,潘寧世已经回到编辑脑,开始安排明年的行程了。 「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件事?你想见藤林老师,还是想躲他?」突然想起夏知书跟藤林月见因为上床而闹翻的事情,潘寧世猛地背心冒冷汗。 「我还没想好……」夏知书打了个哈欠,又搔了搔潘寧世肌肉线条明显的手臂,往他怀里又缩了缩。「我只是想先间话两句,然后提出我的要求。」 「什么要求?」发现怀里的人好像快睡着了,潘寧世不禁放轻了语气。 「送我回家。」夏知书的眼睛已经完全闭上了。「我的包放在那边的置物柜里,家里钥匙就在包里,是掛着屁桃的那一串……」语尾模糊地含在嘴里,潘寧世凑上前才听清楚。 看着沉沉睡过去的人,他露出笑容来,凝视着对方的脸好一会儿,才想到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哪个柜子? 靠墙有一整排的柜子,这很正常因为是后台,舞者们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柜子。 然而夏知书睡过去之前,并没有指清楚哪个柜子属于他,总不能一个个打开看吧? 「需要帮忙吗?」男人带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潘寧世被吓得抖了抖。 回头看去,是强尼。 他手上拿着一个玻璃瓶,看起来是啤酒或某种气泡饮料,上身是赤裸的,有好几个不知道是虫咬还是吻痕的印子,就这样大剌剌展现出来,一点都没有害羞的样子。 实在不知道把眼光放在哪里,潘寧世当然是很欣赏强尼身材的,高大精悍的肌肉,又有跳舞的人特有的柔韧紧实。但潘寧世现在总觉得自己如果盯着强尼看好像有点罪恶感,只能把视线紧紧钉在强尼脸上。 「蜗牛……夏老师的柜子是哪一个?他睡前说希望我带他回家,但他来不及跟我说清楚柜子在哪里。」 「喔。」强尼仰头惯了一口饮料,喉结在逆光中滚动了几下。「老闆没有自己的柜子,他用的是我的。」他抹了抹嘴角的水渍回答。 说罢,强尼走到最靠近里面的那个柜子前,踢了下柜门下方,金属製的门嘰嘎一声弹开,里面收拾的整整齐齐的,有个眼熟的小跨包落入潘寧世眼中,被强尼拿了出来。 「你是老闆的新砲友?」强尼将跨包递过来后,一屁股在沙发最后的位子上做下,侧头盯着夏知书的睡脸问。 「不是……」潘寧世侷促地否定。 强尼挑眉,打量的视线在潘寧世身上绕了一圈。 「你看起来就是老闆喜欢的类型,他之前睡过的人跟你都差不多。看起来老老实实的,也不是说笨,但就是憨憨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就连分手都只需要一通讯息。」 「哈哈。」潘寧世只能乾笑,强尼说的没错,如果他真的跟夏知书成为砲友,分开也确实只需要一通讯息。不然呢? 「不过,老闆倒是第一次跟人在后台乱搞。」强尼又惯了一口饮料,笑得很坏心眼。「你在台上那一跳,整个场子都快烧起来了,有没有兴趣来跳舞啊?一晚上的小费比你坐办公桌一个月还多。」 原来是挖角啊……潘寧世恍然,他倒没觉得自己今天跳多好,毕竟他有一阵子没去练舞了,更何况他不会编舞,就算今天表演得不错,也是编舞老师的功劳。 「这就不用了,我很喜欢自己现在的工作。」于是他拒绝得毫不迟疑,对他来说,比起舞台上展现自己,他更希望做出的书可以在市场上大放异彩。 看了眼时间,已经超过午夜,外面感觉还很热闹,具强尼说一点会有一场更火辣的表演,潘寧世决定要在表演前赶快带夏知书回家。 「那好吧。」强尼耸耸肩。「你有一袋文件我帮你从座位那边拿过来了,就放在门边那个架子上。你带老闆从后门走吧,要帮你叫计程车吗?」 连忙道了谢,潘寧世发现自己之前竟然完没想到书槁。 「我还是希望哪天你突然开窍,可以来我们这边跳舞。虽然这样一来,就睡不到老闆了,但你可以睡我啊?」说着眨眨眼。 潘寧世最后是背着夏知书落荒而逃的。 16.被揭露的過去 门推开的时候,室内一片昏暗。 明明才下午四点不到,但在冬天又是在半山腰,儘管室外还有偏斜的日光,室内却已经连物品的模样都看不清楚,只剩下隐隐绰绰的浮影。 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孩子穿着单薄,一双细细的腿裸露出来,他穿着短裤,到小腿的袜子,脚上踩着材质很差的漆皮鞋,鞋跟都磨损了,被午后的山风一吹,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男孩有一张很小的脸蛋,白得透明,肌肤下的青色血管彷彿都能看到里面的血液流动,嘴唇的顏色略灰,肉肉的好像在嘟嘴,看起来很可爱。 他的名字叫蝉衣,这不是他真正的名字,是孤儿院里的老院长替他取的代号。说是进孤儿院后就要忘掉自己以前的名字,这样被领养后才能融入新的家庭,而非继续缅怀自己死去的父母家人。 之所以叫蝉衣,是因为他旧时的名字跟夏天有关。 蝉衣很瘦小,他今年其实已经十岁了,只是因为在孤儿院吃的不够营养,所以显得瘦弱。这是他被领养的第一天,养父母在家门口放下他后,自顾自开车离开。走之前说是要去市区帮他购买衣物及生活用品,让他先进家门去。 「哥哥在家里,你不用害怕。」养父是个看起来苍白儒雅的年轻男子,大概才三十岁左右,那双冷淡得像爬虫动物的双眼直直盯着瑟瑟发抖的蝉衣,听起来像在关心他,却连小孩子冷得嘴唇发青都没想过替他多穿一件外套。 蝉衣抱着自己的熊娃娃,乖巧地点点头,目送着车子远去,直到最后一丁点银蓝的顏色也消失在鬱鬱葱葱的树林间,才畏缩地转身走进屋子里。 他不知道灯的开关在哪里,房子很宽敞,屋顶的梁木是露出来的,整个起居室是挑高空间,正对门的是一大片的落地窗,现在开着其中一扇,山风好像把外头的云吹进屋子里,到处都有点云雾繚绕的感觉。 放眼所及没有看到所谓的「哥哥」在哪里,蝉衣不敢走进去,他呆呆地站在门口,小脸上都是谨慎与藏不住的畏惧,小心翼翼地吞了好几次口水。 「你是谁?」清亮中带着未褪去稚嫩的声音从落地窗的方向传来,蝉衣猛地一个哆嗦,连退了两大步差点跌倒。 他努力瞪大眼睛,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终于看清楚窗边有一道纤细的身影,背着光所以完全看不清脸,屋内又更昏暗了些,让对方看起了宛如鬼魅。蝉衣几乎要哭出来了。 「我、我是蝉衣……你是哥哥吗?」男孩声如蚊蚋,被山风随随便便就吹散了,融进屋里的薄雾中。 儘管如此,那道影子应该还是听清楚了,从落地窗外的阳台走进起居室后,啪一下打开灯,晕黄的灯光很柔和,散落在宽敞空间中的每一个角落,室内的温度彷彿都温暖了几分。 「我是。」 直到这时候蝉衣才真的看清楚影子的模样。那是个年纪不比他大多少的男孩,顶多十一、二岁,但身材修长比同年龄的孩子要高挑,身上是一件学生制服,黑色的立领外衣每一颗扣子都扣得很完美,让他看起来苍白又严肃。 那张脸与先前离开的养父养母都很像,综合了夫妻二人的特点,因为年纪小的关係有些雌雄莫辨,嘴唇殷红极为醒目。 「为什么叫蝉衣?」虽然问了问题,哥哥看起来并不是真的感兴趣,他神情很淡漠,手上拿着一个木盒子,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东西,隐隐约约好像可以听见抓挠声。 蝉衣控制不住颤抖得更厉害了,他本能地畏惧眼前的少年,连吞了好几次口水好不容易才开口:「因、因为我出生在夏天,所以……呃……院长爷爷帮我取了这个名字。」 当然不是真的,蝉衣是秋天生的孩子,但他记得院长爷爷说过,不要提到自己曾经的家人跟名字,免得新的家人介意。 「你不想被新的爸妈丢回孤儿院吧?」老院长已经八十多了,头发全白也稀稀落落的,即使如此平时仍然打理出一个西装头,阡陌纵横的脸上眉毛也是白的,看起来很严肃但也慈祥。 那也只是看起来。 「喔。」哥哥到底听进去没有,蝉衣也不确定。 他一手抱着熊娃娃,一口紧紧揪着自己的衣服下襬,背心都是冷汗,好像连衣服都沾湿了,还好有背包挡着。 「我是竹间卯,你的哥哥。」少年淡淡地介绍自己:「你要叫我卯哥也可以,叫我哥哥也可以,你的名字很有趣,以后应该也不改了吧。」 蝉衣吞吞口水,露出一个尷尬的讨好笑容,他一个刚被领养的孩子怎么有能力决定自己的名字?再说,他其实不喜欢别人叫他蝉衣。 「你的房间在三楼左边第一间,自己去吧。」竹间卯随意指了下楼梯的方向:「二楼的房间不要随便进入,知道吗?」 男孩连连点头,他关上大门,抱着自己的熊娃娃,揹着装了课本跟换洗衣物的背包,爬上了三楼。 背后好像有人盯着自己看,蝉衣控制不住发抖,他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以后,他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了,他会有家人,会好好地生活下去。 ※※※ 夏知书看着自己刚翻译出来的几千字,面无表情地陷入沉思中。 先前他就听说过了,藤林月见这本新书很特别,除了放入很明确的恋爱剧情之外,也首度写了未成年的主角,还一次两个,看来是打算把这对竹马的人生好好做一番书写。 竹间卯啊……夏知书用手指敲了敲萤幕上的名字,化名这么明显,怪不得有人说藤林月见这次把自己写进书里了。 卯在地支中是兔子,月见也暗示了赏月,月亮里有一隻捣药的兔子……也怪他当初没仔细看藤林月见的新作到底是什么内容就接下这个案子,搞得他现在进度异常缓慢,时不时就会被拉进久远的记忆里。 书里,两个主角见面的场景几乎完全复製了他与藤林月见的初会,差别在于那间半山腰的别墅位于湘南海边的山阳处,离鎌仓很近,冬天海风很大,落地窗外面对的是一片湛蓝的大海,夏天还能看到海面上有人衝浪。 他的养父养母也不是这么冷漠的人,毕竟养父母是他的亲阿姨跟姨丈,对他很疼爱温柔,小时候两家人也经常有往来,只是他从来没见过这个表哥,直到父母双亡他被领养了才第一次见面。 后来熟悉了他才知道,藤林月见是个感情有些缺陷的人,他喜欢独处,连对父母都不亲近,身边一个熟悉的朋友都没有,要他特别去跟比父母血缘还要远一些的亲戚见面,那不如直接把他按近洗脸盆里溺死比较乾脆。 说实话,夏知书是有些不高兴的,既然竹间卯是藤林月见,那蝉衣十成十是他,也就是说,他父母双亡的事情被写上了檯面,成为畅销作品的背景设定了。 这个认知让他很烦躁。 控制不住地开始满屋子翻箱倒柜想挖出不知道被自己塞到哪里去的香菸,此时此刻他需要一点不健康的东西帮他排解情绪。 找了快一个小时,家里每个柜子都被他拉出来把里面的东西全倒出来,才终于在厨房最底下的一个小抽屉角落发现那包有点潮湿的烟。 看着满地狼藉,现在难道要再花一小时挖打火机吗?夏知书才不干这种事,他扭开瓦斯炉把菸凑过去点火,大概是真的放太久太潮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把菸给点燃,混着些许薄荷味的尼古丁气味飘散开来,他立刻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潮湿味道的菸。 真难抽啊……夏知书倚靠在火炉边,嘴里有一股涩味,即使味道如此差,他还是被安抚了一些。 等一根菸抽完,他随便把菸屁股扔在洗手槽中,又点了一根菸,顺便看了下墙上的掛鐘,已经过午夜了。 想了想,他刁着菸给叶盼南发了语音通话。 果然,对面的人还没睡,很快就接通了语音。 「干嘛?」叶盼南声音嘶哑,听起来很疲倦。 「你看过藤林月见最新的那本书吗?」 察觉夏知书的语气不同平时的活泼轻挑,叶盼南摀住话筒对旁边的人说了几句话,过了一会儿才回答:「没看过,你知道我本来也没多喜欢他的书。」 从隐约传来的风声,夏知书猜想对方应该是跑到阳台上去讲电话了,他吐了口菸,淡淡道:「他把我写进书里了。」 叶盼南闻言愣了下,接着低声咒骂:「你等一下,我现在就去买电子书来看。」 语音暂时掛断,夏知书也抽完第二根菸,同样把菸屁股扔进水槽,点起第三根来,看着乱七八糟的起居室发呆。 工作檯上的电脑萤幕已经熄灭,旁边还有一摞印出来的书稿,他这几天翻译的进度真的不太顺利,这才第三章,不知道藤林月见是不是有意为之,刻意让两个主角这时候才出场。 前两章说的是几场跨越了十年左右的杀人事件,警方正为了这个高智慧并刻意寄信挑衅的犯人焦头烂额,故事节奏比三年前更加洗练了,夏知书也很快被故事吸引,没想到第三章会给他一份这么大的礼物。 藤林月见很清楚他的工作方式,刚接到案子时夏知书习惯先看最开头两章,再看最后两章,然后决定要不要接这本书。当然,藤林月见的书他是一定会接的,只是工作习惯不会改变,照样会先看前后两章。 当初接这本书的时候他也是依照惯例这么做了,藤林月见很有技巧性地让两个主角前两章完全不出现,后两章只有竹间卯出现在别人嘴里,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也让他失去所有防备,就这样直接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怎么办?继续翻下去吗?夏知书刁着抽了一半的菸,兀地想起潘寧世来。 他们大概有一个多礼拜没见了。 那天在脱衣舞俱乐部后台打了一砲后,他睡得很熟,那种安心的熟睡状态让第二天醒过来的夏知书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并不是一个能在陌生环境睡着的人,也是一个身边环境稍微改变就会立刻醒过来的人。然而那天,无论是俱乐部后台还是计程车,甚至最后被搬进房间床上,全程夏知书都没有醒过来。 强尼后来把当天的监视录影器画面截了一段给他,是潘寧世背着他离开俱乐部坐上计程车的画面,高清还加收音的画面里,他看到潘寧世被强尼逗弄得尷尬异常,耳朵脖子都红透了,背着他逃亡似的跑了。 男人真的很高大,后背也宽阔,夏知书看着自己安安稳稳趴在对方背上,进计程车后变成窝在对方怀里,睡得彷彿死掉了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他回想起那段影片,突然就笑了。 潘寧世想来是真的很喜欢现在的工作,即使忙碌得要死,那天之后两人只在第二天下午通过一次电话,确定了第一阶段交稿日期后,就再也没联络过了,算算时间应该开始进入国际书展的修罗场了吧! 如果这个时候,他突然告诉对方自己想终止这次的合作,潘寧世会怎么样呢? 「你会不会跑来找我,说要跟我当砲友?还是,你会跑来想办法劝我继续这个合作呢?」心头的阴霾倏地散去不少,最后一根菸没抽完就被捻熄在水槽里。 夏知书走回电脑前,刚刚忘记存档了,总之先存档吧。 ---- 这篇故事会有一部分的书中书剧情~ 我一直想尝试这种方式,不知道大家看得是否习惯呢? 17.那個偏執的傢伙 he hu an3.co m 叶盼南一直到下午才来按门铃。 夏知书睡得迷迷糊糊,裹着一条毯子邋邋遢遢的打开门,揉着眼睛愣道:「干嘛按门铃?」 基于两人的交情,叶盼南来他家跟回自己家差不多,从来是自己拿钥匙开门的,有时候还会带上老婆,从他住在这里开始,就没听见过叶盼南按的门铃声。 门外的人抹了把脸,表情很复杂,看不出来是同情多一点还是愤慨多一点,举起左手上的袋子:「我带了礼物过来,不方便开门。」 当然是藉口,毕竟人有两隻手。 但毋须纠结,夏知书退开让人进门,打着哈欠提醒:「我家现在很乱,你别跟我生气。」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heh uan 2 .c om 才想哈哈笑说能有多乱,叶盼南两天才连络过家政公司来替夏知书打扫家里顺便做了一些饭菜收冰箱,饿了可以直接微波来吃,免得这傢伙工作起来靠咖啡跟糖果过日子。 结果第一声「哈」还含在嘴里,叶盼南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得呆住。 「你家遭小偷吗?」他猛抽一口气紧张的询问。「有没有受伤?报警了吗?」 「不是,这是我自己搞的。」夏知书摆摆手,走到唯一空着的那张椅子边坐下,他后来还是又翻了三四千字,直到早上八点才上床,现在困得要命,整个人看起来很颓唐。 「怎么回事?」叶盼南只觉得太阳穴嗡嗡响,他下意识擼起袖子打算整理,但满地狼藉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他最近真的很忙,只挤出了两小时的空档,实在心有馀而力不足。 「我记得有包没抽完的菸,想找出来抽。」夏知书拿起电脑边的菸盒,得意道:「你看,我多棒,还剩了两根菸。」 收到了好友一记白眼,他笑得更开心了。 「为了藤林月见?」叶盼南问。 夏知书耸肩没有回答,反问道:「你来找我什么事?」 但凡有参展的出版社编辑们现在都恨不得一个人当三个人用,叶盼南还特地找上门来,应该是把藤林月见那本《夏虫语冰》(暂译)看完了。 叶盼南没立即回答,他将袋子里的慰劳品一一拿出来,有三个四吋的蛋糕,还有两杯咖啡及四包包装的很有质感的咖啡豆。 「先吃点东西。」他招呼道,三个蛋糕分别是麝香葡萄蛋糕、草莓奶油塔跟综合水果千层,挑出了其中的综合水果千层推到夏知书面前后,其馀都收进冰箱里。 半点没客气,确实刚睡醒肚子也饿了,加上最近用脑太多总想吃甜的,这顿午餐非常符合夏知书的心意。 趁着他吃东西垫胃,叶盼南还是将工作檯周围收拾乾净,在自己惯常坐的位置上坐下,才终于开口:「我觉得吧,这次的书你推了吧。」 夏知书塞着一口蛋糕,吃惊地看着好友,他还真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句话。 「我知道梧林非常看重这本书,对潘学弟也很不好意思,但你还是推掉吧。」叶盼南语尾嘶哑,看起来也是颇多挣扎才提出了这个建议。 要知道现在都快十月了,国际书展是明年二月份,中间会遇到一次跨年跟一次春节,尤其是春节,印刷厂都是休息的,年假后一周就是书展了,原本找到夏知书的时间就已经卡在节骨眼,老实说一秒鐘都没办法浪费,他现在要是抽身终止合作,这本书就只能开天窗了。 更糟糕的是,藤林月见那边也完全无法交代。换翻译是不可能的,那傢伙性情很偏执,假如一直没找到夏知书接下稿子,也许花点时间还有可能说服他试用别的翻译。 但,现在的状况是夏知书明明接了书稿,却半路终止合作,藤林月见这傢伙绝对会疯掉。虽然不知道那傢伙会做出什么事来,叶盼南却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他是见识过藤林月见发疯的人,那一年他接到了失联许久的夏知书的电话,买了时间最近的一班飞机衝去日本,租了一辆车又摸索了接近一天,才终于在某个乡下的农家里见到瘦骨嶙峋的好友。 说巧也不巧,他找到人后不到五分鐘,藤林月见也找过来了。 那个人没有大喊大叫,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用那双明明很漂亮,目光却阴冷得像爬虫类动物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包裹在叶盼南衣物中的夏知书。 「我要走了。」夏知书的声音很温柔,尾音总好像带着笑意,然而那时候的笑粗礪得可怕,叶盼南连听着都觉得不忍心。 藤林月见还是没回答,他依然一瞬不瞬地看着夏知书,也许那是挽留的意思?叶盼南看不出来,他实在不太敢跟藤林的眼神对上,总觉得阴冷又毛骨悚然。 但即使如此,他依然侧身挡在两人之间。儘管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两个看起来都苍白瘦弱得像要死了,总之不能再让夏知书被藤林月见带走了。 「我会写信给你。」夏知书悠悠地又说了一句,虽然每个字都与道别无关,但每一个音节都是道别。 藤林月见似乎颤抖了下。 农家里只有一对老夫妻,年纪都很大了,奶奶的腰佝僂得甚至直不起来,送了叶盼南跟夏知书一堆自己做的醃渍品,帮着堆到租来的车上,大概也是另一种对夏知书的保护吧。叶盼南是非常感谢的。 直到夏知书坐上副驾驶座,藤林月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是眼眶隐隐泛红,叶盼南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哭了。 他跟老夫妇道了别,刚打开驾驶座的门,就听见身后传来老人惊恐的叫声。叶盼南连忙回头看去,生怕藤林月见对好心的老夫妇做了什么。 入眼的,是一大片腥红。 叶盼南愣住,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一把锋利的雕刻刀匡噹落在铺了石板的地上,藤林月见站姿挺拔,周身围绕一层淡淡的血雾,仔细看出血处是他的颈子,好像割到了大动脉,还有鲜血正往外喷,而藤林月见像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也没有失血的晕眩,就那样石像般站在原地,死死地看着夏知书的方向。 「快叫救护车!」叶盼南惨叫起来,哆嗦地摸索自己口袋里的手机,但过度的惊愕让他手指抖得完全拿不住东西,手机就这样从他指尖滑开了好几次。 两个老人也是吓到完全反应不过来,跌坐在地上脸色青白,张着嘴连尖叫都发不出来,三个人都眼睛都盯着藤林月见完全转不开,看着他脖子上的血继续漫流,直挺挺的身姿开始崩溃软倒…… 大概活不成了……这么偏远的地方,救护车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过来……叶盼南僵直的脑子跑马灯一样回盪着这个想法,他放弃掏手机了,这个当下他连急救要打110还是119都想不起来,只能愣愣地看着藤林月见最终跌坐在地上的血泊中,上半身却依然挺拔,目光也仍定在夏知书所在的位置。 那个男人彷彿褪了色,整个人灰白灰白的,却一直固执地等待夏知书回头看自己。 突然,远处传来救护车的警报声,叶盼南几乎跳起来──没跳成功是因为他还腿软,差点摔成狗吃屎。 那对老夫妻也激动起来,身子还很硬朗的老先生衝出前门,对着远处已经看到车体形状的救护车猛挥手,老太太也在叶盼南的搀扶下跑到门外挥手。 大概只有藤林月见脸色比死了还难看,双眸充血感觉眼球都快瞪出眼眶了,发出叶盼南看到他之后第一个声音:「小蝉……」 因为受伤的关係,声音很微弱,像是用尽了剩于的生命才吐出来的两个音节,不是日文,是中文。 车子里的夏知书当然听不见,就算听见了应该也不会回应吧?叶盼南看着眼神失去光彩的男人,被衝进庭院中的救护车用最快的速度带走,离开前已经几乎失去意识了。 一直到坐上回国的飞机,叶盼南才终于缓过神开口跟夏知书说话:「没想到会有救护车过来。」 夏知书本来就很娇小,现在因为瘦,显得更小了,简直像要被淹没在层层衣物中。 他原本在看窗外,飞机刚起飞,景色一点点拉远,从棋盘变成小点最后只剩下一片云海。双颊凹陷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笑容。闻言转头看向叶盼南:「是我叫来的。」 叶盼南直觉认为是在藤林月见割喉后叫的,忍不住疑惑:「可是……救护车怎么可能来得这么快?」 「我是在月见到的时候就打电话了。」夏知书回应得漫不经心,看叶盼南一脸迷惑,笑弯眼继续道:「他是来挽留我的,如果没拿刀捅我,就一定会拿刀捅自己,不管怎样先叫救护车总没错。」 这段话听得叶盼南控制不住打个寒颤,头一次理解到藤林月见就是这样的人,偏执又极端。 他本来以为藤林月见不死也半残,回台湾半年后辗转从朋友那边打听到,那傢伙恢復得很好,虽然急救过程中一度心跳停止,但最后还是抢救过来,养了两三个月就继续活蹦乱跳开始写作了。 夏知书也是从那时候起躲着藤林月见,而他曾经失联的五个月应该就是跟藤林在一起,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叶盼南不敢问,夏知书也从没有明说过,就继续这样深埋下去了。 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叶盼南并不赞成夏知书接下《夏虫语冰》这本书翻译的原因。他实在不敢让这两人再见到面,即便夏知书三年前搬家后新的地址连他阿姨姨丈都不知道,除了叶盼南以外,跟过去所有人的联系都断了,叶盼南还是担心藤林月见哪天会突然出现在巷子口,用那种阴冷的目光,直直地看着人。 只不过,三年确实是一段不短的时间,在翻开《夏虫语冰》之前,叶盼南其实已经几乎忘掉当年的事情,大概也是因为衝击太强烈,人为了保持身心灵平衡,会自动遗忘掉一些过度惊骇的细节。 他以为藤林也该放弃了,所以先前才会看在潘寧世的面子上开口问一问夏知书的意愿,后面又被夏知书说服任由对方签下合约接下这个案子。 叶盼南现在就很后悔,真的恨不得回到半个月前去揍自己两拳。 「书里还写了什么?」这下换夏知书好奇了,他半夜翻译的那几千字虽然也有不少他与藤林月见小时候相处的回忆,但多半还是围绕着连环杀人案件这个故事主轴。 若非如此,他也没办法稳定下心情好好完成工作。 「他后面……写了一段剧情……」叶盼南语气踌躇,用力抹了好几次脸,过了会儿才勉强继续。「我猜应该是那五个月的事情。」 夏知书先是愣了下,接着突然笑出来,然后抓过还有两根菸的菸盒拖着毛毯往厨房走过去,用瓦斯炉点上了菸,狠狠地深深地吸了一口,好几秒后才一点点把淡色的菸雾吐出去。 「第几章?」 「第九章。」 夏知书点点头,很快抽完一根菸,扔进洗手槽中,把最后一根点上了,才走回电脑前,将桌上的书稿一页一页缓缓地翻到第九章。 他读得很慢,脸上表情也很平静,抽着菸时不时把菸灰掸进一旁的马克杯里,每次都会发出细微的嗤嗤声,里头应该有还没喝完的饮料,最后抽完的菸屁股也扔进去了。 第九章的内容严格说起来很平淡,全部从竹间卯的视角讲述,在诡譎血腥的案件中,宛如杯清甜的苏打汽水,不经意的沁入人脑子里,深深记住了年轻人之间的纯真情谊。 老实说,叶盼南也不知道自己可以跟夏知书说什么,心里又很烦闷,乾脆开始整理起乱糟糟的起居室。 约莫一万字的内容,夏知书花了快一小时才读完。 「你觉得,如果我告诉香蕉弟弟,这次的案子我愿意付违约金终止,他会不会急到哭出来?」夏知书撑着脸颊,侧头看正把日常用要整齐收纳在抽屉里的叶盼南问。 男人有条不紊的手抖了下,大概是感同身受吧,但回答的语气却很坚定:「他哭总比你哭好,我听说他们打算国际书展打算邀请藤林月见来办签书会,你很有可能会被那个傢伙堵到。」 「我有点捨不得啊……」夏知书轻轻叹口气,最后还是露出一抹笑容。「那我打电话约他见个面吧。」 叶盼南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莫名有种不安感涌现。感觉实在太矛盾,他现在没精力去釐清,自己也该赶回出版社继续工作了。 「那早点约,趁他现在还有点时间可以承受打击。」说着,叶盼南抓起夏知书的手机,解锁后替他拨了潘寧世的语音通话。 俗话说得好,早死早超生。 18.要來我家喝湯嗎? 「Sí, te quiero mucho,(是的,我非常爱你) Mucho, mucho, mucho,(非常非常爱你) Tanto o entonces,(如同那时) Siempre hasta morir。(直到我死去)」 男声轻柔哼唱着一段旋律,回盪在略显得空旷的房间中。 这段旋律来自于〈Te Quiero, Dijiste〉这首西班牙歌曲,清亮的男中音犹如一片云朵,飘忽轻软但又深情款款,一次又一次重复着相同的歌词。 他将目光从窗外挪回屋中,窗户贴着隔热纸让室内的阳光暗了几个亮度,低调沉稳的大地色系铺满整个空间,家具很少只有一张床、一张窄长的办公桌,跟一把整套的椅子,窗台上放着靠垫,男人侧坐在其上,盯着身侧震动着的手机。 音乐来是他的来电铃声,他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带着手套的双手其中一隻拿着相框,另一隻则怀念地摩搓相框中照片里的那个人笑意盈然的嘴角,似乎并不打算接起电话。 电话掛断后,他愕愣了下,手上摩搓的动作也停住,神情看起来有些懊恼,所幸过了一会儿电话又再次响起,这次他在掛断前将电话接起来。 「藤林老师您好,我是台湾梧林出版社的潘寧世,不知道是否打扰到您了?」一个不算陌生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不会过度热情,也不会过度生疏,是个让人很有好感的声音。 脑海里浮现一个人清楚的五官,藤林月见轻轻说了声:「没有。」 原本是不想回答的,电话对面那个人对他还有点用处,这才勉强给了个正面回应。他向来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能勾起他说话慾望的人已经不在身边了,这几年他越发不爱说话。 对方已经习惯了他的脾气,继续热络道:「那太好了,我原本是不想打扰您的,但内野编辑说这件事直接找您说比较好,所以我只能冒昧了。」 「嗯。」藤林月见漫不经心地应了声,视线再次转向窗外。虽然秋天了,但气候很好,阳光耀眼落在人行道与行道树上,叶子多数还是绿的,只有边缘微微焦黄,流泻出秋日的气息。 他喜欢这个季节。 「我是想询问老师明年二月是否有时间来参加国际书展?您的书隔了三年终于又在台湾出版,这次也难得有了恋爱剧情,读者们都很期待能阅读您的大作,他们一定也很希望可以见到老师您,所以我们想替老师举办一场签书会,不知道您是否愿意参加?」 签书会?藤林月见的眼神猛地一震,握着电话的手也捏紧了几分,他盯着手上相框里对着自己笑着的人,目光渐渐亮了起来。 「你们也会邀请蜗牛出席签书会吗?」他开口问,因为久未说长句子,语调略为嘶哑。 「这部分可以讨论,目前虽然没有这个打算,不过如果老师希望蜗牛老师出席的话,我可以去询问对方的意愿。」潘寧世回答的很快。 藤林月见露出难得的一抹浅笑,他语调温和,不若平时的冷淡:「我希望你能邀请蜗牛当特别嘉宾,国际书展我会去的,详细的行程你再通知我就好。」 「好的,那须要我替您订机票吗?还是老师您要自己订,我们这边再帮您报销?」 「这部分我自己会处理,后续再让内野跟你们联络。」说着他环顾自己所处的房间,脸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请务必将蜗牛请来签书会现场,我非常期待能看到他。」 「我一定会询问蜗牛老师的意愿的,请您放心。但是,对方是否愿意参加,我现在也无法跟您保证。」那头,潘寧世的回答温和有礼但滴水不漏,他没有拍胸脯保证什么,当然也不会预先许下什么自己无法确定的承诺。 藤林月见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眉头微微蹙起,他心里厌烦极了这种不确定的敷衍对话,语调又冷了下来:「无论如何,我希望签书会上的特别嘉宾能是蜗牛。」 「这部分我一定会努力转达您的意思给蜗牛老师。」潘寧世诚惶诚恐地保证,但依旧不是藤林月见期待听到的答案。 怒火猛起,藤林月见捏紧电话,张口正想说什么,但很快控制住自己,连连深呼吸了几口,才不情愿地回答:「好吧,那就麻烦你了。我非常期待签书会上可以见到老朋友。」 那头的男人似乎也松了一口气,又热情地与他寒暄几句后,才掛了电话。 随手将电话倒扣在窗台上,藤林月见双手握紧相框,环顾了一圈自己的房间。只见,约莫十来坪的空间里,放了大大小小十多个相框,最大的一个几乎与成人一样高,倚着正对床的那面墙靠放着。 照片里看起来都是同一个人,从约莫七八岁开始,一直到长大成人,那张小巧且有点婴儿肥的脸,几乎是等比例放大,圆亮的双眸中闪着灿烂的光芒,彷彿人生中毫无阴霾,粉色的唇角总是带着各种笑容,有的是抿唇浅笑,有时开怀大笑,感情深刻地凝视着照片外的人,看得出来他对那个拍摄自己的人很信任,感情也非常深厚。 「小蝉……」他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相框放在窗檯上,起身走到那张成人身高大小的相框前,他身高很高,相框边缘大概才到他的下巴,他蹲下身用一种虔诚的姿态仰望照片中的人。「我好想你……真的真的很想念你……你是不是也想我了?三年了,我知道当年是我的错,是我把你逼得离开的,是我的错我知道……我也知道你一定在等我改好,把你接回我们的家……」 话语间,他轻轻碰了下自己被薄棉高领上衣挡住的颈子,稍稍用力就可以感受到布料下有一条狰狞的突起,那是三年前他拿刀自己割出来的伤口,因为失写过度他心跳停止了很长一段时间,医院几乎都要决定放弃急救了,所幸最终他醒了过来,顺利出了手术室。 这道伤应该很痛的,但当年他完全感受不到一丁点疼痛,毕竟没有任何疼痛比得上小蝉血淋淋被从自己身上割去的痛更甚,他一度以为自己活不下去,梦里的小蝉可以永远留在他身边,现实里的人却已经离开了,连他的父母都不知道对方的下落。 他不气小蝉离开,他气的是自己留不住对方,一定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他想,一定要改,为了让小蝉回到自己身边,他一定会让自己像个无聊但普通的人那样,才能永远将小蝉留在自己身边。 「我们快要能够见面了,再几个月……你在等我几个月,这次我们可以永远永远不分开,就像我们小时候约定过的一样。」他轻轻地凑到照片前,嘴唇贴上冰凉的玻璃罩上,正对着照片中人的手背,呢喃道:「你开心吗?」 一定会很开心的吧!毕竟,他的小蝉,现在只有他了。 ※※※ 潘寧世没料到自己会在白忙之中接到夏知书的电话,对方声音带笑着询问他今晚是否有时间,想约他吃个饭。 原话是这样的:「我知道你现在很忙,不过我还是希望能跟你见一面,晚餐就在我家吃吧?地址你还记得吗?」 记得是记得,潘寧世拿着手机偷偷摸摸鑽进无人使用的小会客室,连灯都不敢开,压低声音做贼一样回答:「那个……我今天晚上实在没有时间,也许过两天?」 听见他的回答,夏知书很快笑出来:「你以为我要约你打砲吗?」 「不不不不……那个……这个……呃……」潘寧世隐密的小心思被直接戳破,尷尬得面红耳赤,话都说不清楚了。 说起来他不该是尷尬的那个人吧?明明说好不跟合作伙伴上床的,谁知道这个规则只限制了他,却跟夏知书无关呢?他倒是想见对方,并不是说想上床还是怎样,他也不是十几岁的高中生了,性爱固然重要,感情交流也很重要啊!他就是想跟夏知书做一点,类似情侣之间的事情,逛逛街啦、牵牵手啦、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啦之类的。 虽然感觉这些事情到最后都可能被夏知书凹成上床就是了。 但现在时间真的不够,他已经三天没回家了,每天就公司对面的平价旅馆随便睡几个小时,再衝回公司继续忙碌,要确认跟校对的稿子每天都会自主分裂繁殖,他们这次还为了藤林月见的书要做周边收藏品,各种设记排版打样等等,开会开不完,厂商约不完,他要盯的稿子也盯不完,一条小命就剩没几口气了。 这种状况下,他就是再想跟夏知书做点什么,也着实心有馀而力不足。 电话那头夏知书笑得开始打嗝,好一会儿才勉强顺过气,笑问:「潘副总编你怎么这么可爱?真的不是故意勾引我吃掉你吗?」 潘寧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哪里可爱!他可是有三十公分喔! 「我可以请问你今天约我什么是为什么吗?如果不急,我还是希望可以跟你月两天后的晚上,我可以想办法把十间排给你。」还是讲正事比较安全。 听着他试图镇定的紧绷语气,夏知书也尽力摆正态度。「这件事确实有点急,但用电话跟你说就太失礼了,所以想约你当面沟通,也顺便请你吃个晚餐当作占用你时间的赔礼。」 「这样啊……」潘寧世想,自己才不失望,两人之间本来就是合作关係,谈公事是很正常的。「是翻译上有什么问题吗?」 「差不多。」夏知书回应得语焉不详,听得潘寧世紧张起来。 如果是工作上的事情,那……他思考了下自己桌上跟电脑里累积的工作,迅速整里安排了一番后回道:「我今天晚上十点之后可以去找你,晚餐就不用了,你照原本的时间吃就好,不要饿到。」 「你喜欢鸡汤还是排骨汤?」 「呃……我没有特别喜欢或讨厌……」 「那喝排骨汤好了。你喜欢白萝卜、红萝卜还是番茄?」 「除了葱跟香菜我都吃。」潘寧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回答,只觉得心里偷偷的有点开心。 「那我燉汤等你来喝吧。」 之后夏知书又问了几个观于口味喜好的问题后,就到别收线了。潘寧世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声,愣愣地傻笑了一阵子,又猛地惊醒过来,用力搓了好几把自己脸颊,把不合时宜的笑容搓掉,免得被同事们发现端倪,才离开了会议是继续投身到稿子的海洋中。 而夏知书在收线后之摇晃着双腿,开始在电脑上搜索排骨汤的食谱,他是个没什么烹飪细胞的人,厨房里齐备的调味料跟用具全部是叶盼南准备的,也全都是叶盼南跟他太太在用。 夏知书这个人从来是等着人投餵的那个,他的厨艺只点亮了在泡麵里面打一颗蛋。 不过,排骨汤能有多难?他翻了几个食谱,回想叶盼南做饭的流程,再看看被擦得乾乾净净到会发亮的大同电锅,信心十足。 把人家从修罗场中硬约过来,还要告诉对方自己打算终止合约,夏知书心里是有点过意不去的,总该表示一点心意才是。会想燉汤,也是回忆起叶盼南说过的,这个时期很多编辑会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常常随便吃点方便简单的东西垫胃,叶盼南自己就曾经吃过泡到忘掉,想起来后已经过了三小时冷掉还烂掉的泡麵。 「那简直跟厨馀没什么两样,但我还是吃了。因为没有时间再去搞其他食物。」叶盼南当时闷了半罐啤酒,口吐浊气、目光呆滞道:「那时候,超想喝一碗热汤的。」 感觉,潘寧世应该也有同样的想法吧?夏知书猜测,确定了食材后,先去看自己冰箱里有哪些东西,白萝卜跟红萝卜还有洋葱都有,番茄只有水果用的圣女番茄,不知道可不可以放进汤里?记忆中应该都是大番茄,不过他并不喜欢番茄,再不用怕坏掉,不如还是丢汤里煮了吧? 反正燉汤后,什么味道都会变好喝的,圣女番茄也只是甜了点,总还是番茄的应该没问题。 至于调味料,当然是一样不缺全都是齐全的,叶盼南是个家务好手,调味料罐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另外分装出来的会仔细写上标籤跟装罐的日期,光胡椒相关的调味料就有五种,盐巴有三种,糖也有四五种……夏知书看着这琳瑯满目的一堆,应该用哪种都没差吧? 很好,那接下来只需要去买排骨就好。他家附近十分鐘距离就有一间连锁中型超市,他记得前几天好像还有收到折扣活动的传单,不知道排骨有没有特价啊? 应该不会买很多东西,拿个中型购物袋就可以吧?路过摺叠买菜车前时,夏知书略为停顿了下,这也是叶盼南的爱用车,据说当初是跟太太一起买的,买的还是夫妻款,他之前曾经好奇想用用看,结果不知道如何把车子打开来,还把手指夹伤了。 回想起那次的经验,夏知书一秒放弃,一个购物袋肯定够的。 彷彿自己已经成功燉出了一锅鲜香美味的排骨汤,夏知书雄赳赳气昂昂地拎着购物袋出门。 远在二十站捷运之外办公楼中的叶盼南,猛地喷嚏了好几声,整个人突然哆嗦了几下,他茫然地看着电脑里回过来的稿子,心想自己可不能在这时候感冒了。 ---- 病娇真的很可怕啊!!! 19.名為排骨湯的存在 曾经有一张梗图是这样的,看起来像是神的白鬍子老头,面前有一个大碗,旁边有三个杯子,依次到入不同的液体,但最后一杯错手整个加到爆炸,大碗里的东西全部溢出来了。 潘寧世记得自己在同事的怂恿下也玩过这张梗图,好像有个生成器小程式还啥,他一个文科生也搞不懂这些东西,反正就图个开心,毕竟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玩得热火朝天,那时候他们也是在高强度的某书展准备期,也算是放松一下心情。 那时候他的三杯液体好像是:体贴、努力跟很多的黄色废料。 他还记得那个同事掛着了然的坏笑,很刻意地往他的裤襠瞥了眼。两人是同时入职的,以前一起泡过温泉,很清楚他的天赋异稟。 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件小事呢?潘寧世目光涣散地看着眼前的一碗汤,很大很大的一碗……应该是汤没错。 旁边的厨房里有个翻倒的大同电锅,锅底好像是烧焦的,糊掉的味道瀰漫在房间的空气里,很呛鼻,他努力控制了才没有打喷嚏,倒是他对面的夏知书鼻尖跟脸颊都是泛红的,还时不时秀气地喷嚏两声。 他想,如果真的有神这样造人,夏知书的三杯材料应该是可爱、邪恶跟被厨房讨厌。 最后那杯一定加爆到炸出来。 「怎么了?」夏知书歪着脑袋,大眼睛眨了眨,兴匆匆地又推了一下盛满汤的碗。「快趁热喝,凉了就不好喝了。」 「这碗是?」潘寧世拿着汤匙,纠结好几分鐘还是没能鼓起勇气舀汤来喝,平常倒也便罢,夏知书这么可爱,还特别花时间帮自己燉了汤,了不起就是吃个胃药就能解决的事情,别说一碗,一整锅他都愿意喝。 但不可以是现在。 想到被自己挤到明天的工作,还有几样周边的设计稿得寄给藤林月见过目,万一对方不喜欢就要再修改调整,已经过了的部分则要看打样出来的效果,他就算要死了,只要不是死在这一秒,他希望可以等书展结束后再死。 「双萝卜番茄排骨汤。我还有放切快的洋葱,听说洋葱炒过会更好吃,所以我特别用奶油炒过了。」夏知书一脸兴奋地介绍:「我还是第一次炒洋葱呢!炒起来真的很香,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十几分鐘之后锅底就焦了,洋葱好像也不是金黄色,但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 「你有剥皮吗?」潘寧世看着汤里一片薄膜似的东西,艰困地嚥了嚥口水问。 「剥什么皮?我有记得把根切掉,也有记得洗过。」回答的理直气壮。 太好了,有切掉根也洗过了……潘寧世心里竟然油然升起一抹安心的满足感,那至少可以肯定汤里没有泥土吧! 反正洋葱皮只是口感不好,并不是不能吃,一切都没问题……应该吧? 潘寧世端起汤碗放在鼻端嗅了嗅,刺鼻的焦味之外确实有一点若隐若现的洋葱香气,还有肉汤的香味,虽然汤的顏色他形容不出来,这个顏色已经超出他人生经验的认知,但起码不是什么蓝色绿色彩红色,或许只是他少见多怪也说不一定。 漂浮在汤里的白萝卜块跟红萝卜块都保持着朴实的形状,感觉捞一捞可以把它们重新拼回完整的形状,但无所谓,不管有没有熟,碗里的所有蔬菜都是可以生吃的,嚐个一两口应该没问题。 大概是夏知书的眼神太灿烂,脸上的笑容太热切,潘寧世不知不觉已经把自己给说服了,公事包里有常备的胃药,真的不行吞几颗应该能解决大部分的问题。 至于为什么汤里漂浮着一整颗一整颗的圣女番茄,潘寧世决定不深究,当作没发现就好。 「谢谢你,我这几天都只能吃一些冷掉的食物或者微波食品,没想到还能喝到一碗热汤。」谢意是真实的,也不是说外食吃不到汤,现在外送这么发达,他想喝汤绝对点得到,只是在公司里喝汤的风险太高了,万一打翻就会垂直堕入地狱,绝对不能赌。 起码眼前是真的新鲜、滚烫的一碗汤。 潘寧世直接凑着碗沿吹了吹,接着很捧场地喝了一大口……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一瞬间潘寧世的脸扭曲起来,不敢置信又畏惧地看着咫尺间的那碗排骨汤……要死了! 该怎么说,猪应该会死不瞑目! 汤是烫的,也是新鲜的,这两点毋庸置疑,但也因为又新鲜又烫,那种属于猪肉的腥味更是浓厚到彷彿有一隻活生生的猪在他舌头上跳舞,太有活力了!为什么排骨可以吃出这种生命力来? 再来就是蔬菜的土腥味,潘寧世很难分辨出来这股味道究竟属于白萝卜、红萝卜还是洋葱,那是一种蔬菜刚出土的味道,混合着一种苦涩的焦糊味,委婉的说是味道有层次又复杂,讲难听一点就是一碗应该是燉过的汤,不知道为什么每一种食材好像都是原生状态的,各自的味道互不相容又彼此干扰。 更别提调味了,潘寧世竟然完全喝不出来这锅汤到底是酸甜苦辣咸哪一种味道,好像全部的味道都有一点,又好像混合成一种他完全没尝过的味道,搭配着食材过于活生生的滋味,他好像能明白为什么这碗汤的顏色自己从未见过…… 潘寧世麻木地又啜了一大口汤,他想反正自己已经喝了第一口,后面多喝几口也没差了,不管怎么说这碗汤起码是热的。 排骨,没熟。但还有大概半公分可以啃,还满嫩的。 萝卜们,没烂。但萝卜本来就可以生吃完全没问题,就是太大块很难咬,白萝卜有点太辣。 洋葱外面糊掉了,但里面很神奇的完全是生的……为什么?大同电锅应该至少能让洋葱软掉吧?潘寧世嚼着洋葱疑惑,顺便吐掉一整块完全咬不烂的洋葱皮。 「好喝吗?」夏知书双眼亮晶晶地问,脸颊都是红扑扑的,可爱到潘寧世说出「再来一碗」。 还好这锅汤不多,依照夏知书的说法,原本他是煮了一大锅的,想说还可以请叶盼南夫妻来嚐嚐自己的手艺,毕竟平日里经常麻烦两个朋友投餵自己,家里的食材跟调味料都是那对夫妻准备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用的是电锅不需要顾火,等到他发现的时候,锅里的汤就剩三分之一了,连食材都露出了大半。 「那你嚐过味道吗?」潘寧世喝掉了几乎一整锅汤,汤料也吃了三分之一,其实到后面他也习惯这个特殊的味道了。 「没有,我看剩的汤不多了,就没试喝。」夏知书有点可惜地耸耸肩。 他那锅汤刚出锅的时候是满漂亮的奶白色混了一层亮晶晶的油光,感觉应该是挺成功了。但后来他加了一些调味料,顏色就变得有点陌生,本来想试试味道的,但刚好潘寧世按响了门铃,他也就忘记这件事。 这应该算好事吧?潘寧世庆幸,自己胃痛总比夏知书胃痛好,翻译在眼前这种时候可是很宝贵的,万一生病没办法工作,他就真的连努力都没用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对了,你今天为什么突然约我?」为了避免夏知书心血来潮品尝自己做出来的汤,潘寧世连忙提起正事。 「啊,这件事情……我有点难以啟齿……」夏知书自认为不是什么优柔寡断的人,现在的时间点再拖延下去只会让伤害变大,他知道自己必须爽快的终止合作,可是一想到潘寧世会多崩溃,就又有点不忍心了。 「没关係,那我说说我这边的事情吧?其实下午掛电话后我也想到有件事得跟你商量,是关于国际书展跟藤林老师的。」潘寧世向来很善解人意,先谈谁的事情都可以。 「跟月见有关?」夏知书心下一突,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对,我们出版社已经跟藤林老师提出邀约,希望他能来参加国际书展并办一场签书会,下午联络过后老师同意参加,但提出了一个要求……」 「他希望我能出席对吧?」夏知书淡淡地打断潘寧世,接过话来:「他该不会说如果我没出现他就不出席这种话吧?」 「这倒是没有……」潘寧世摸摸鼻子,虽然电话中他一度听出藤林月见的情绪不稳,似乎已经生气了,但没想到对方最后还是妥协了,也算是意外之喜吧? 「没有?」夏知书挑眉,突然笑了声:「想不到过了三年,他这个人的脾气好了不少。」接着,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还再喝汤的潘寧世,对方嘴里咬着一块中间几乎没熟的排骨,小心翼翼啃周边勉强能吃的肉。 「那你答应了?」 愣了愣,潘寧世吐出带着生肉的骨头,连连摇头:「当然没有,我还没询问过你的意思,而且你不是说过他是你前男友吗?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分手的,但我想很多人并不愿意再跟前任有什么交集,你甚至三年都不接他的书不是吗?」 出乎意料的回答,夏知书也愣了,他眨眨眼,笑容很快灿烂起来。「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说过的话,是因为打击太大了吗?毕竟,我们就是因为他才当不成砲友的。」 并不是很想回忆起这件事,潘寧世苦着脸哈哈乾笑,随即正色道:「总之,在确认你的意愿之前,我没有给他确切的回答,只说会试着邀请你。你要是不想出席就不出席,翻译原本也不太出席这种活动的,多数人都更喜欢躲在后面做自己的事情就好。」 「我不出席,万一藤林月见也拒绝出席,导致活动临时开天窗,怎么办?」夏知书问,可谓一刀毙命。 潘寧世整张脸都垮下来了,他期期艾艾回答:「应该……不至于吧?藤林老师都特别从日本来了,应该也是很期待这次活动才对,否则何必这样劳累奔波呢?」 「谁知道呢?」夏知书笑笑,他伸手戳了下潘寧世拉下的嘴角,又捏了捏男人的脸颊。「没事,我愿意参加活动,你明天就打电话跟月见说吧,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真的吗?」潘寧世一把握住在自己脸上乱来的手,表情没多开心,反而很纠结。「你……有没有勉强自己啊?千万不要,安抚藤林老师是我的责任,让活动顺利进行或者想办法补救也是我职责所在,你没必要为了这件事委屈自己。」 虽然不知道这对前恋人因何分手,但潘寧世总觉得应该是满惨烈的结束,才会演变成老死不相往来,完全消失在对方生活圈里的结果。 下午跟藤林月见联络的时候,潘寧世是刻意不给承诺的,否则依照惯例他应该会回答自己会想办法说服蜗牛老师参加活动,一定不会让藤林老师失望诸如此类。 可能,也是因为他有点私心吧?并不希望让夏知书感到困扰,也不想他因为藤林月见而讨厌起自己。 「真的啊,我会去参加活动的。」夏知书肯定地点点头,他搔了搔握着自己的潘寧世的掌心,男人的手真的很大又很厚实,手指修长有力,右手中指的第一第二指节中间,有个现在很多人都没有的明显笔茧。「你开心吗?」 潘寧世犹豫地点点头,开心当然是开心的,毕竟身为编辑,他还是希望能尽量满足作者所有的合理要求,虽然藉机会跟失联的前任见面,到底算不算合理要求还有待商榷就是了。 「你一定不要勉强。」最终,潘寧世仍不放心的又强调一次。「就算没有你出席也无所谓的,我认为藤林老师不至于因此让活动开天窗。」 谁知道呢?夏知书在心里暗暗叹息,却也不想将藤林月见的偏执告诉潘寧世,就算说了,没经歷过的人又怎么可能相信他能做出那么多,超过一般人想像的极端行为? 「那,换你了。想跟我说什么?」解决了自己的事情,现在就要来解决夏知书的事情了。 被这么一问,夏知书先是愣了下,紧接着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舔了舔嘴唇,整个人突然贴近潘寧世,差点就要坐到对方大腿上了。 潘寧世脸色爆红,像是突然理解了什么,慌乱的连连摆手:「不不不,说好了今天没有要上床的!我、我我我……那个……咳咳咳!」 「你要这样想,这只是一个运动,而运动可以排解压力,应该多多益善呀。」说着,夏知书伸手在潘寧世的裤襠用力搓了几下,男人今天穿的是较为宽松的裤子,依然很快就浮出一条明显的鼓胀痕跡,绷得紧紧的。 「你……哪有这样的!」潘寧世慌乱地抓住夏知书作乱的手,对方乾脆跨坐到他大腿上,含住他的耳垂啜了口。 「饱暖思淫慾,一刻值千金。」 滚烫的话语吹入耳廓中,让潘寧世脑子都发烫了。他知道自己该拒绝的,但好像……咬咬牙,他松开束缚夏知书的手,妥协了:「就一次,最多不可以超过两次,我明天早上八点要准时到办公室。」 ----- 有些食物可以抚慰灵魂,有些可以击打灵魂 现在时刻,十二点二十三分。 20.火車便當(激H) 手机在桌上发出震动的嗡嗡声,直响倒掛乱后不一会儿又再次响起来,再次响到掛断,连续数次都没能引起旁边两个正着纠缠亲吻的人,喘息、呻吟还有接吻时的水声充斥宽敞的起居室,身高差异极大的两具肉体交缠在一起,高壮的那个把娇小的人压在墙面上,又粗又长的肉茎浮突着青筋,湿淋淋地直戳入两片丰腴臀瓣中。 夏知书一隻腿被抬起来架在男人线条流畅的臂弯中,另一隻脚艰难地点着地,脚趾绷得直直的,几乎要抽筋了似的。 「等、等一下……我、我踩不到地了……」 三十公分的差距让他像个娃娃一样被男人抱着把玩,泛红的小脸上满是生理性泪水,眼神中有期待也有紧张,软绵绵地用手搂着男的脖子试图稳定自己的姿势。 与其说是求饶,不如说是引诱。潘寧世眼神微暗,心头痒痒的,猛地凑上前吻住对方的唇,含糊道:「那我把你另一隻腿也抬起来吧?」 夏知书闻言瑟缩了下,还不等他有反应,绷直的那条腿也被男人捞起来,稳稳地跨在臂弯中,而潘寧是那双大手也顺势托住了夏知书的臀部,往前一挤肉茎又深入了几分。 「啊啊──」夏知书被这猛然一顶戳中了前列腺,哆嗦着尖叫出来,搂着男人脖子的手慌乱地紧了紧,含泪的双眸目光微微涣散。 粗度长度都极为惊人的阴茎在他体内凶狠地连连戳顶,被肏到合不拢的后穴边缘随着抽出插入液出大量的汁水,很快在穴口被拍打出一圈白沫。夏知书被肏到脚趾蜷缩,扬着纤细的颈子,困难地呻吟喘气。 「好粗……啊……慢一唔唔唔──」 抓着两团臀肉凶狠肏干的高壮男人浑然不将他的哀求当一回事,把人死死抵在墙上,腰腹因为用力每一块肌肉都绷出明显的线条,看起来就充满了力量感,现在全部用在娇小的男人身上。 粗硕的肉棒如同打桩一样撞入柔软的后穴中,用不了几十下就把人肏得又哭又叫浑身颤抖,即使夏知书身经百战,跟潘寧世也不是第一次上床了,还是没办法控制住,指甲难受地在肌肉紧绷的肩胛上抓出好几到红痕。 他现在被人直接抱在怀里,后背靠着的水泥墙从原本的冰凉现在已经跟他的体温一样滚烫了,双腿凌空踩不到地面的失重感,让原本的快感更加强烈尖锐,毫不客气地肆虐在他的每一条神经上。 不久前还是处男的潘寧世现在没了平时里温吞严肃的模样,温和的双眼现在宛如一隻潜伏在暗处的野兽,藏不住兴奋与捕抓到猎物的满足感。他轻易就能将夏知书整个人举起,逼得对方不得不拼命攀缠在他身上,然后被他按着猛干到颤抖痉挛,每操入一下,怀里纤细的身躯就颤抖不停,连带着后穴也跟着收缩,爽的潘寧世更加粗暴。 「来,抱好我,我要肏你的结肠。」潘寧世把怀里的人颠了颠,夏知书抖了下发出细弱的闷哼,早就被操到脱力的手根本没办法在抱得更紧,软软地倒在男人肩膀上轻轻地哭吟。 「不行……现在不可以进去……我、我会太爽……啊啊──」 因为高潮而紧缩的肠肉被蛮横强硬地操开,直接顶穿了结肠口,把雪白平坦的肚子戳出能看出男人阴茎形状的突起,随着大力的操干起起伏伏。空气里都是黏腻又湿漉漉的肉体摩擦拍打声,以及男人低哑的嘶吼和另一个人的哭喊,情慾的气味浓烈到令人眩晕。 「抱歉,我忍不住。」潘寧世含住夏知书的耳垂,用牙齿磨了磨,笑道:「而且你也很喜欢不是吗?」 回应他的是夏知书攀得更紧的双臂,脚趾因为快感蜷缩又张开,抖得像要抽筋了一样,他看起来想挣扎又捨不得,一口细牙像撒娇又像求饶,在男人脆弱的颈侧连啃了好几口。 潘寧世被咬得重重喘气,抽插的动作更快也更粗暴,被撑到极致的穴口哆嗦着讨好,但没有用,男人每一次都将龟头抽到只剩半个还在他体内,接着一口气撞入直到根部,圆硕的龟头一次一次擦过被顶肿的前列腺,把怀里的人干的哭喊不已,剧烈痉挛到差点要摔出他的怀抱。 「啊啊啊──慢一点……拜託慢一点……太深了,好深……」 短时间内连续高潮,夏知书神情涣散不知所措,本能地疯狂扭动挣扎,他需要一点喘息的时间,超出承受的快感在神经末梢留下针扎一般的刺麻,乍看之下纯真的小脸满是泪水,迸发出让人心惊的淫靡性感。 他半仰着头从喉咙深处发出沉闷不成掉的甜腻哀号,从内到外都在痉挛,死死咬着戳在自己肚子里的粗长阴茎,在肚皮上鼓出一个更加显眼的形状。 男人被他收紧的肠肉咬得闷哼,依然无视于他的崩溃哭泣,胯部继续又快又狠地摆动,分量十足的肉茎在紧緻的肉道中横衝直撞,再次把人操上了高潮,发出嘶哑的求饶,哭的满脸通红。 太舒服了,那种被吸吮挤压的快感,又柔软又狭窄,还温暖湿润,怀里的人像一隻小雏鸟,温热着发着抖,简直像他的心跳,潘寧世将人搂得更紧,恨不得直接溶进自己的身体里。 又疯狂地顶动数十下,男人喉间发出满足的低吼,龟头用堪称粗暴的速度一下戳进更深的地方,夏知书本能地往上躲,可惜完全挣脱不了,反而被男人抓着腰往下按,好像要被戳穿了似的。 滚烫的精液大量地灌浇在红肿的肉壁上,夏知书张的嘴发不出声音来,他好像一度晕厥过去,但又很快清醒过来,模糊失焦的视线里连近在咫尺的男人面容都看不清楚。 「好胀……好烫……」他呢喃着,无意识地用脸颊磨蹭男人绷紧的肩膀,可怜兮兮的。 「乖,再一下就好,你都吃进去了,很棒。」潘寧世把人抵在墙上,哄孩子一样摇了摇,下身的动作却嘴上的温柔完全不同,稍稍抽出一点粗硬的阴茎后,又一点一点往柔软的肚子里插,硬生生把肚皮再次撑起一个显眼的鼓起。 夏知书整个人都被健硕厚实的胸膛包裹着,他微微翻着白眼感受肚子里的热度与折磨人的坚挺肉茎,男人好像恨不得连囊袋都塞进他身体里,非常过分。 「满了……太多了……太多了……」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男人轻笑了声低头在他柔软的发顶上亲了亲,问道:「还有没有力气再来一次?」 ※※※ 神清气爽。 夏知书抱着电脑窝在沙发上,就算萤幕上的剧情正好是蝉衣在学校里遇到霸凌事件,竹间卯伸出援手帮助了他,两人感情急速升温,都没能影响到他的好心情。 儘管当年他实际上不算被霸凌。 原本阿姨姨丈是想让他去上国际学校的,一边学习日文,毕竟夏知书短短的十年人生都使用中文,阿姨姨丈虽然是日本人,但中文都很流利,沟通上完全没有问题。 但藤林月见那时候却提出异议,至今夏知书都不理解为什么这个冷淡的表哥会强烈要求自己转入他就读的学校,他可是那所学校当时唯一的外国学生,日文程度只有「你好、谢谢、我不会日文」。 藤林月见也并不会中文,所以在被领养到开学的那两个月,夏知书虽然跟他处在同一个屋簷下,却连比手画脚的沟通次数都很少,只要阿姨姨丈不在,两人就只能相对无语。 在这个前提下,学校同学并不知道怎么跟夏知书相处,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过度打扰这个外国来的转学生,很多时候与其说被霸凌或孤立,不如说是沟通不了所以彼此认知有强烈落差,导致夏知书过得很辛苦。 后来,藤林月见确实是以学长的身分出面教训了班上同学,但对夏知书来说却是另一种哑巴吃黄莲的悲剧。 那是第二学期期末,夏知书跟班上同学也相处了接近三个月,处在全日文环境中,他异常刻苦地学习语言,不要用太难的词汇,已经能做到基础沟通无障碍,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融入班上肯定不成问题。 他很开心,期待起交到第一个新朋友。 谁知道藤林会在这时候冒出头,强势介入夏知书的交友圈,一口气把好不容易建起来还很脆弱的试探触角,全部断得一乾二净。 同学都知道夏知书有个不好惹的表哥,而且好像还跟表哥告状说自己被欺负。中学年纪的孩子脸皮薄、自尊心强,一方便觉得自己观望新同学整个学期的态度好像真的有点过分,所以面子上过不去;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根本没做什么,怎么就被告状成了霸凌者,情绪上异常委屈。 两面夹击下,夏知书真的被孤立了。 如同书里所写的,蝉衣身边只剩下竹间卯,两个孩子跌跌撞撞地面对这个对他们来说,太过残酷冷漠的世界。他们不被世界里解,被误会、被孤立,像海洋上的孤岛遇上了一隻孤单的海鸥,相依为命。 「你知道吗?人是高度社会化的群居动物。」叶盼南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刚翻译完霸凌那段,他的电话就打来了,顺便听了夏知书这边的视角,白眼翻到差点抽筋。 「我知道啊。」存好档,夏知书把电脑放到一旁,整个人窝进了沙发与靠背、扶手间的空间。 「就算是藤林月见那个孤僻的人,他也是需要社交的。他无法真的把自己关在属于自己的世界中,他的触手依然在寻找自己与世界的接点。」 「有点克苏鲁的味道。」夏知书被好友的形容逗笑了,脑子里直接构建出一隻有着藤林脸的章鱼,八隻触手无处安放显得很无辜,最后把自己紧紧的裹成一个球。 「你是被他选择的那个接点。」 「说点我不知道的事情。」夏知书撇撇唇,他并不是很想去解析藤林月见的行为,曾经他试过,最后的结果并不太好,他是个受教的人,绝对不会在同样的事情上一错再错。 「你为什么没有推掉稿子。」这才是叶盼南来电的目的。 昨天,他半夜打了二十多通电话给夏知书想确定译稿的去留,可惜完全没人接听。叶盼南顿时有很不好的预感,害他整个晚上睡不着,乾脆回公司去加班了。 凌晨大概四点的时候,他收到夏知书的讯息,告诉他这次的案子继续,他没有退译。 叶盼南差点没当场气死,他衝进厕所隔间,也不管时间合不合适就把语音打过去,对着夏知书嘮叨了半小时,才听到对方压低声音懒洋洋地回答:「你白天再打给我,我会好好跟你解释的。潘寧世还在睡觉,你不要吵到他,先这样。」 睡个屁!叶盼南瞪着熬夜发红的眼睛,咬着脸颊肉,气得一时腿软没能从马桶上站起来。 他担心得一晚上没睡在加班,潘寧世竟然在夏知书家睡觉?结合先前没人接电话这个线索,合理怀疑这两人应该又上床了。 但他又能怎么办?也只能白天再打电话了,也就是现在这一通。 「因为我发现没必要了。」夏知书愜意地晃着脚丫说到。 「什么意思?」 「我昨天看到潘寧世,听他提到国际书展邀请了月见来参加后,突然想通了某件事情。你说,为什么月见会选梧林这间小出版社?他的书有很多大出版社在争取,你家不就出了好几本吗?」 「我也很不能理解,为什么最后争取到的会是梧林。」这件事在圈子里还引发了一阵讨论,大家最后只能猜测,大概是因为潘寧世这人特别诚恳? 「因为梧林够小。」夏知书打个哈欠,声音冷淡:「他们很小,一定会想尽办法让这套书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成功出版,在月见面前也比其他规模大的出版社弱势很多,肯定会尽全力达成月见的要求。」 这算是藤林月见常用的手段吧?製造一个看起来没有其他选择的状况,最终达到最利于自己的结果。 藤林月见只让蜗牛翻译自己的书,这算是业界里眾所周知的。梧林因为本身体量的问题,不太可能把出版日期压太久,一定会想办法连络上消失了三年的蜗牛。 「但其他出版社也一样会想办法连络你啊!」叶盼南反驳。 「对,但是,其他人不会这么积极,他现在应该非常想早点知道我的消息。另外就是……」夏知书顿了下,叹息:「他知道潘寧世是我的菜,只要我跟潘寧世见到面,答应接下稿子的可能性就很高,这也算是他隐晦的示好吧……」 「示好?」 「小蝉你看,我改了。我把符合你喜好的人送到你面前,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让你们相处,我跟三年前不一样了。」夏知书的语气淡漠得彷彿AI合成的声音,听得叶盼南猛打了个寒颤。 「但这跟你没退译又有什么关係?」 「我猜,月见应该已经找到我家在哪里了。」清亮的声音漫不经心,甚至还笑出来:「他在知道我接下稿子后,高机率已经来台湾,这阵子可能都在跟踪潘寧世吧,他知道我们会见面,他可以找到我在哪里。」 「不要乱讲话!」叶盼南声音嘶哑,他忍不住又想起那鲜血淋淋的一幕,藤林月见应该是真的干得出这种事。 「所以我退译已经没有意义了。原本我们是希望别跟他有更深入的交流,降低见面的可能性,但事到如今还不如好好完成这份工作,他对梧林提要求,希望我能在他的签书会上当嘉宾。往好的方面想,至少在那之前,他不会打扰我的生活。」 毕竟重逢是一件大事,必须要有仪式感不是吗? 21.人生無常,大腸包小腸 有句成语叫做「乐极生悲」,很好地概括了潘寧世过去16小时经歷的一切。 首先,他应邀去赴了夏知书的约,他对天发誓!自己真的没想要做爱的,一丁点这部分的想法都没有,会赴约也只是担心夏知书工作上出了什么问题,同时可能也有点想看看对方。 潘寧世其实对自己的心意很模糊,他感觉自己偶尔会想念起夏知书,不是床上那种清纯中揉合强烈性魅力的模样,而是他们在讨论到书,讨论到的一些琐碎的小事时,对方的双眼彷彿会发光,亮晶晶的充满热切,可爱到潘寧世回想起来都觉得心头悸动。 所以即使排出时间费了一点功夫,他还是努力在昨晚十点按响了夏知书的门铃。 然后他喝了一碗……不对,是大半锅的汤,人一生嚐得到嚐不到的滋味都嚐过了,他感觉自己的生命彷彿获得昇华,如果在修仙世界里,他应该可以突破阶层。 再然后,潘寧世知道夏知书没跟自己说实话,因为稿子很急,夏知书自己最近应该也都牺牲了不少睡眠时间。 蜗牛在业界的评价很好,稿子品质好,校润时间少,交稿还特别准时,甚至会提前两三天交稿,要有这么好的口碑,他显然不是那种会在忙碌中抽空就为了打一砲的人。 但夏知书很显然不愿意多说,潘寧世虽然不是个多细心体贴的人,却也不至于白目到硬要追问到底,再说夏知书他真的……超级会……是个会喘气的男人就抵档不了啊!潘寧世真的试图抵抗过了。 他们做了两次,大概在半夜两点多三点左右结束,洗澡的时候潘寧世才觉得自己累得快晕厥了,他本来这几天就睡很少,猛然一下做了这么长时间又剧烈的运动,离开浴室的时候双腿跟两隻手臂都在发抖。 入睡前,他隐隐感觉自己的胃有点不舒服,应该是那锅汤……不不不,也可能是因为他最近吃得乱七八糟,时间又不固定,突然放松了导致身体反弹也有可能。 所以他吞了三片胃药,几乎是一上床就昏死过去。 潘寧世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但他是被痛醒的,那种痛到每一根神经都同时抽起来的感觉,他完全忍不住痛喊出声,原本睡在他身边的人被吵醒,揉着眼睛愣愣地歪头看他,在发现他脸色惨白一头冷汗后,瞬间就清醒了过,什么也没多问直接叫了救护车。 也算是盛况空前吧……救护车到达时刚好是大家准备出门上班上课的高峰期,潘寧世身材高大,看起来就很不好搬运,他咬着牙勉强自己下床,然后就倒在地上痛几乎滚哭男儿泪。 最后是用直立式的担架将他推进救护车,下楼的时候电梯里原本有一对母女跟两个小学高年级的男孩,让出电梯时也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潘寧世好像还听见小女生跟妈妈分享:「叔叔好可怜,被虫咬了好多包喔。」 妈妈立刻压低声音训斥:「嘘!不要乱说话!」 叔叔要驾鹤西归了,小朋友观察力不要这么好……潘寧世很痛的同时也很羞耻,只能假装自己痛晕过去,避免接触更多残酷的现实社会。 夏知书陪着他去了医院,忙前忙后为他处里琐事,最后站在急诊的简易病床边揉了揉他的头。 「医生说可能是食物中毒,还好不是阑尾炎或者更严重的问题,你吊个点滴吃点药,观察一下没问题应该今天就可以回家了。」 「谢谢你陪我……」疼痛已经获得缓解,但潘寧世也被折磨得有气无力,脸色还是很难看,惨白中透着青。 「你需要联络朋友或者家人吗?」夏知书将他的手机递过去。「刚刚有好几通语音通话打过来,但我不方便接,你要不要回一下?」 看了一眼时间,上午十点半,潘寧世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上班迟到了!他八点有个会议啊! 顾不得跟夏知书多说,他点开语音通话纪录,果然来电的是公司同事,其中夹杂着几通卢渊然的来电,应该是同事找不到他所以打去问卢渊然,才有了这几通电话。 回拨过去告诉同事自己现在在急诊室吊点滴,下午应该可以进公司,不过为了避免其他意外,两人商量过后决定请卢渊然将他工作用的笔记型电脑带过来,让他可以利用时间多处里一些工作。 夏知书全程就在旁边安静地听着,直到他掛了电话才开口道:「你身体还没养好,不要让自己太累了,免得身体状况又恶化。你之后吃东西要更小心,食物中毒也是很严重的,不要轻忽大意。」 潘寧世赧然笑笑,虽然被念了几句,但心情却很好。 「你也回去休息吧,藤林老师的书还要麻烦你,不能耽误你太多时间。」 昨晚夏知书也睡得很晚,早上还被他吓了一跳吵醒,应该根本没睡好,潘寧世并不想太过麻烦他。 「我刚听你说有个朋友会过来陪你,我等他过来后再离开。总不能把你一个病人留在急诊室,太可怜了。」夏知书又摸了摸潘寧世的头,在一旁的折叠椅上坐下。「你睡一下,止痛药下去应该会很爱睏,我离开前会跟你说的。」 确实有种疲倦感,潘寧世点点头也没多推託,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直到再次被人轻轻拍着肩膀叫醒。 他惺忪地睁开眼,夏知书带着温柔笑容的脸庞离他很近,几乎就要吻上来似的……真可爱……简直像梦一样…… 「潘寧世,我要离开了。」夏知书语调轻缓,柔软的掌心摩搓过他冒出青涩鬍渣的下顎。「你看起来比之前好多了,要好好休息知道吗?等你出院了,我再燉一锅鸡汤给你补充营养。」 潘寧世莫名一个哆嗦,很想告诉夏知书不要麻烦,最近大家都这么忙,他这几个月大概也没机会再去他家喝汤了。可同时他又觉得有些窃喜,被人关怀的感觉真的很好,一碗汤能严重到哪里去呢? 最后他点点头,再次跟夏知书道谢,并交代他路上小心,才依依不捨地目送娇小的身躯离开。 「是怎样?人都不见了,你还打算看多久?」卢渊然阴阳怪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顺手将床帘拉上了。 「渊然,你来啦。」潘寧世一脸惨淡地跟好友打招呼,他现在全身痠软,连撑起自己都很难。偏偏现在突然想上厕所,靠自己下床显然有困难,只能跟好友求助了。「快来帮我下床,我很急!」 听了他的需求后,卢渊然给他一个白眼,碎念道:「你是不是故意的?之前那个小个子在的时候,你怎么就没这么多要求?看到我才想上厕所,我长得像马桶吗?」 「不要叫蜗牛老师小个子。」潘寧世低声辩解:「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之前睡着了所以没感觉嘛!拜託快点扶我下去,我要忍不住了!」 要知道他一醒来就进医院,又掛着点滴,膀胱已经很努力了。 卢渊然断然拒绝,要知道潘寧世是个身高一百九,浑身肌肉的精壮男人,这种人的体重可不是开玩笑的,跟铁块没什么两样。卢渊然虽然也锻鍊身体,但无论肌肉量还是身高都远远比不上潘寧世,他有办法把人扶下床才奇怪。 「我去拿尿壶来给你用。」 最后总算有惊无险地上完了厕所,卢渊然整理完后在夏知书先前坐的那张椅子坐下,发出吱嘎一声。 他双手环胸,翘着二郎腿,神色厌烦地看着半坐起身,正在等电脑开机的潘寧世。 「你喜欢的怎么都是那种款式的?」 「哪种款式?」潘寧世没听懂,他的专注力已经投注在工作上了,困惑地从萤幕后面露出疑惑的一瞥。 「刚刚那个小个子的款式。又瘦又矮,看起来像未成年……你这傢伙的性癖挺危险啊。」卢渊然撇撇嘴调侃。 「就说不要叫蜗牛老师小个子了,你以前不是很喜欢他吗?」潘寧世不解,他还是头一次从卢渊然嘴里听见这么有攻击性的用词。 「有吗?我不记得。」卢渊然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你昨天不会在他家过夜吧?之前不是才说他不跟合作对象当砲友吗?」 「我们不是砲友。」潘寧世白好友一眼,神态掩藏不住心虚。「我就是去找他谈工作,然后喝了一碗汤。时间太晚了,他就让我留宿一晚而已,谁知道会碰上食物中毒?」 「潘寧世,你把我当瞎子吗?」卢渊然乾脆动手往潘寧世颈侧用力抹了把:「这些痕跡不是咬的就是亲出来的,你敢说昨天晚上没打砲?」 不敢……潘寧世涨红脸,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卢渊然趁胜追击,再次倒回椅子上,环胸看着期期艾艾的潘寧世。 「什么怎么回事?我刚也说了,就是去蜗牛老师家谈工作,他帮我燉了一锅排骨汤,喝完汤时间太晚,所以留宿……」看好友的对自己翻白眼,潘寧世摸摸鼻子补充:「喝完汤后,我们做了两场运动,毕竟最近都没时间上健身房嘛,盛情难却。」 「精虫上脑吧。」卢渊然撇唇,紧接着神色严肃起来:「说真的,你对那个小……」被瞪了一眼,他只得悻悻然改口:「蜗牛老师可以了吧?你到底对他什么想法?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每次你被拒绝后,都很爽快离开绝不纠缠,哪像你这次,别人随便招招手,你就凑过去了。」 「他没有对我招手,我也没有凑过去。」潘寧世闔上电脑,因为身体不舒服,他的情绪也跟着失去了原本的稳定,显得烦燥。「我是去跟他谈工作的,虽然我们确实后来上了床,但那是意外。我跟他只是单纯的工作伙伴而已。」 「鬼才相信。」卢渊然完全不给面子,他也很不爽,虽然知道不应该影响病人的心情,但还是控制不住说:「这不是第一次,你上次跟他约去脱衣舞俱乐部看表演,不是也在后台来了一砲?我之前就跟你说了,蜗牛这人是个海王,你这个小处男根本是被玩弄了!」 「我没有跟他在后台干嘛!」潘寧世胀红脸心虚的辩解。「而且我不是处男了!」 「我刚也说了,我又不是瞎子。你那次跟他约完后两天,我们不是又一起喝酒?脖子上都是吻痕,背上还有抓痕,不然你说说看,什么状况可以造成那些痕跡?」卢渊然忍不住又伸手在潘寧世颈侧抹了一把,那些痕跡怎么看都很碍眼,完全可以反推昨晚的战况有多激烈。 被问得没办法,潘寧世垮着肩,忿忿道:「早知道就不要答应跟你出去喝酒了……」 「不说跟我喝酒这件事,你今天突然失联,公司完全找不到你,这件事也是头一回吧?你说,跟蜗牛扯上关係后,你整个人都快不像你了!你还记得几年前,你急性阑尾炎送医,推进手术室前都还在打电话联络印刷厂,最后是总编把你的电话抢走的!结果今天呢?」 听闻好友的质问,潘寧世摸摸鼻子,低头不敢回话了。 「我觉得你要好好调整自己的心态,既然决定跟蜗牛维持单纯的合作伙伴关係,那就要贯彻到底才对。」似乎也发现自己的态度有些过于激动,卢渊然深呼吸了几口,稳定情绪。「抱歉,我好像有点说得太过分了。」 「也还好啦……」潘寧世是个听劝的人,他也知道好友是为自己好。也确实,面对夏知书的时候,他的行为常常是不受控制的。 到底是为什么呢? 重重叹口气,卢渊然又看了眼那一片咬痕跟吻痕,心里塞得很难过。 「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熟起来的吗?」他起身观察着点滴的状况,好像是随意开口问了句。 「记得啊,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潘寧世回想起当年,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会再好好想想的。」 得到他的承诺,卢渊然心情瞬间好了很多,转身指了指笔记型电脑:「那首先,你把今天早上的工作完成吧!要是让大家知道你昨晚跑去快乐了,他们一定会想套你麻袋。」 「拜託,帮我保密吧!我是病人,不应该获得一些同情吗?」潘寧世双手合十,表情夸张地哀求。 卢渊然笑出来,乾脆伸手在潘寧世脖子上一通乱捏,把人捏得惨叫,搞到护理师以为出了什么意外,拉开床帘衝进来,发现是误会后把两人教训了一顿。 ---- 白切黑、神经病写起来真的好开心~ 接下来有大段剧情 22.晚餐總是讓人胃痛 靠药物帮忙以及毅力,即使医生觉得可以再多观察一天,潘寧世依然在下午出院,被卢渊然带回出版社,继续投入工作中,再次忙到好几天没能回家。一开始还穿着衬衫西装裤,到后面都随便套件T恤牛仔裤,脸色苍白中透着蜡黄,灌掉了好几盒浓茶。 等某天收到信箱里夏知书寄来的第一批稿子,他才恍然发现自己上次跟对方见面,已经是十天前的事了。 潘寧世原本想打电话去跟夏知书说自己收到稿子了,但又怕自己听到对方声音会控制不住,到时候又答应了什么就糟糕了,他依稀还记得自己跟对方约好要去喝鸡汤的。 思考片刻,在整理完稿子,发给校润约好交稿日期后,潘寧世才回了讯息给夏知书,说自己收到稿子了,谢谢他,并期待下一份稿子。 夏知书很久都没有回讯息,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不满自己竟然只回了冷冰冰的讯息?潘寧世难得在堆积如山的工作中恍神,他拿着手机发了好几分鐘呆,直到手机突然震了震,是有人传讯息来了。 眼神一亮,潘寧世强忍着不让自己看起来太兴奋,故作镇定地点开讯息,等看清楚是谁发的讯息后,整个人一瞬间彷彿死掉了三秒种。 ──有空吗? 潘寧世看着对方的暱称,再瞥了眼自己乱糟糟的桌面,上面有几个厂商送来的样品,他还在思考要选择哪种方案,鏤空的金属窗櫺很漂亮,但价格也美丽到凡夫俗子可远观不可褻玩的地步。 稍稍思考片刻,他回:你要约今晚吗?今晚我可以抽两小时空出来。 ──约,就约你公司对面那间义大利餐厅,我先订位。 对方的作风一贯乾脆俐落,就连透过文字都能感受到那种强势。 几乎每次都会约那间义大利麵,导致潘寧世现在很不喜欢在对面吃饭,因为总会回想起和对方的会面,压力就莫名增加很多,搞得他胃抽抽的痛。 倒也不是讨厌和对方见面,就是怎么说……有种从灵魂深处浮现出来的紧张,大概是从小被教训留下的生理习惯吧? 回了一个「OK,晚上八点?」 那头没再回应,表示这个时间没问题,到时候见面即可。 松了口气,潘寧世把介面转回首页,夏知书还是没回应他,心底有股说不出的悵然,正想着要不要打电话去问问,又担心万一对方正在睡怎么办?纠结了快半小时,工作进度被大大拖延,搞得同事都注意到了异常,过来问了两声被他苦笑着敷衍过去,就在他打算振作起来好好工作时,手机抓紧时间震动了。 潘寧世连忙点开来看,是夏知书回应了! ──收到就好,你辛苦啦! 随后是一隻可爱的仓鼠贴图,歪着脑袋眼神无辜,看得潘寧世心脏都要化掉了。 ──你身体有没有好点?再忙也不能忘记休息跟好好吃饭喔?改天有空来我家喝鸡汤吧?你什么时候方便? 胃莫名抽搐了一下,但潘寧世也没有在意,他觉得应该是晚上的餐聚让自己精神紧张,肯定不是鸡汤有什么问题。 「我这个月可能没办法,下个月三号你有空吗?」这个月才过去一半,要不是真的抽不出时间,他是想早点见到夏知书的。 上次在医院里卢渊然问他,究竟对夏知书什么感觉,他试图去思考,然而工作真的太忙碌,他每天睁开眼睛就立刻埋头进各种工作中,开会、校稿、联系厂商、印刷厂、跟业务沟通活动企划等等,有时候他还挺庆幸自己做的是翻译推理小说,如果是走轻小说、言情之类的领域,现在的工作量起码要再增加三成吧? 当然啦,最庆幸的是他不是杂志编辑。刚入行那时候他干过杂志编辑,有时候为了赶死线,睁着眼睛都能睡上几分鐘,感觉灵魂都被洗涤了。 所以,他对夏知书到底是什么感觉呢?他盯着手中的电话,等待着对面回来讯息,大概才不到三分鐘,却有如过了几小时,让他抓耳挠腮,一边思考着自己回的讯息是不是那里不对?是不是太冷漠?会不会让夏知书觉得自己被冷落了? 可是,他们只是合作伙伴关係啊……他跟其他翻译的联系也没这么多,通常在发稿的时候联络最多,要定译笔,要约日期,要谈一些细项,后面就是放牛吃草了。 他从来都是把交稿时间订早一些,给翻译两周的缓衝,很多翻译都是长期合作的关係,他又是个社恐,除了三节跟年末问候外,对方交稿后没有大问题也是不联系的。一切公事公办,没什么私交。 说起来,为什么夏知书还没回讯息? 「潘哥?」罗芯虞滑着椅子靠近了些,用手上的笔点了点潘寧世的桌面。「有什么问题吗?我看你发呆好久了。」 两人间的距离有些太近,潘寧世甚至可以感受到女性带着香气的呼吸吹拂过自己的手臂,他下意识退开了些。 罗芯虞好像有点不高兴,她噘了下嘴,但没多说什么,睁着描化得异常明艳的双眼,直勾勾盯着他等回应。 潘寧世是真有点不知道怎么跟罗芯虞相处,与性别性向无关,单纯是针对个人的。罗芯虞在办公室里有些格格不入,相较于其他人忙碌下的朴素甚至有个别不修边幅,她精緻得简直像一幅画。 即使是现在,她也依然穿着连潘寧世这个直男味浓厚的Gay都知道牌子的小洋装,短短的及膝包臀裙,是一种很柔和但干练的蓝色,穿着黑色丝袜衬得一双腿又直又细又长,脚上蹬着復古风格的小高跟鞋,看起来也是有牌子的。 更不提那张精心描绘的妆容。原本吧,潘寧世不知道罗芯虞有化粧,但有一次他突然好奇问了句:「你嘴唇怎么油亮亮的?要不要擦一下?」 办公室在那瞬间陷入可怕的沉默,一根针掉地上都能震耳欲聋的安静。 罗芯虞脸色一僵后抓起化妆包几乎踢翻椅子跑了,潘寧世还茫然无知,正准备打电话给一个拖了三周稿的翻译催稿。他真的以为小女生只是吃完东西没擦乾净嘴巴,被自己点出来后觉得丢脸,还有点愧疚,想说下午请对方喝个奶茶吃鸡排呢。 当然,最后奶茶跟鸡排是请了,他也终于在另一个女同事嘴里得知,罗芯虞嘴上那是唇釉,本来就亮晶晶粉嫩嫩的,人家是刻意化妆的,才不是什么没擦嘴。 那次之后罗芯虞的唇彩就没再油亮亮的,而是换了一种特别自然的粉嫩风格──这当然也不是潘寧世自己发现的,是同事偷偷跟他说的。不过,为什么要告诉他这种事情?潘副总编百思不得其解,他没有很在意小女生化没化妆,他更在意为什么六校后,罗芯虞手上的稿子还有明显的BUG。 「潘哥?」大概是潘寧世沉默的时间太长了,罗芯虞又叫了一声。 「嗯?没什呢,我在等蜗牛老师回讯息。」潘寧世又退了退拉出得体的距离,顺口问:「你现在状况如何?这次一定要小心校稿,不要像上次一样,记得做表格避免出现BUG。」 罗芯虞漂亮的脸蛋直接垮下来,闷闷地应了句:「抱歉,我会小心的。」便缩回自己的小格子里。 潘寧世完全没注意到办公室里偷听他们这边动静的同事们露出的微妙表情,他用一半的精力去注意夏知书到底回没回讯息,另一半精力继续埋头苦干,可惜直到八点约好餐聚的时间为止,都没再收到夏知书的讯息。 准时推开对面义大利餐厅的大门,服务生一看到是他就露出了笑容:「潘先生好久不见,潘小姐已经在老位子等你了。」 他点头致谢,熟门熟路地走向一个靠里面的角落位置。在这种寸土寸金的都会区,又是办公商业区,店面都不大,座位之间靠得很近,唯有这个角落位置稍稍有点遮蔽,代价就是空间更狭窄。 潘寧世这个身高一百九的人几乎是蜷缩近椅子里,两条大腿直接抵在桌面下方,完全伸展不开来。 餐桌另一边坐着个妆容精緻、打扮干练的女性,她盘着长发,一身女士西装,涂着鲜红荳蔻的手指拿着菜单正在看。在潘寧世坐下后,漫不经心地睨了他一眼。 「你看起来像刚从冰柜里爬出来。」潘靄明评价道。 潘寧世只能陪笑,端起柠檬水先灌了半杯。 「你要吃什么?」潘靄明已经看完了菜单,随手递给对面的弟弟。「我觉得黑松茸菌菇燉饭不错,搭配套餐应该够你吃饱。」 「那就选这个吧。」潘寧世接过菜单,敷衍地翻了几页就闔上了,他很习惯自己姊姊的强势,既然对方已经做了决定,他没什么好抵抗的。 潘靄明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招来的服务生:「一份黑松茸菌菇燉饭,少盐少油,米粒燉烂一点。加B套餐,罗宋汤跟三色沙拉,甜点要烤布雷。另一份要菠菜起司饺,加C套餐,罗宋汤跟燻鮭鱼沙拉,饮料要皇家咖啡,点心换成提拉米苏。」 「好的,请两位稍等片刻。」 等服务生走远,潘靄明又开口:「你这次要忙到什么时候?」 「跟往年一样,大概到二月下旬。」潘寧世规规矩矩像个回答老师问题的小学生,双手乖乖地放在餐桌上。 「喔。」潘靄明点点头,经过描绘显得分明凌厉的眼上下扫了弟弟一圈后,突然笑了下。「我听阿渊说,你最近好像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有趣的事情?」潘寧世心下警铃大作,但人却完全状况外。他没感觉自己最近身边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情,倒是有个译者突然急病,手上的稿子只完成了三分之一,他焦头烂额地找人救援,差点就要卡到档期了。 但这种事也并不少见,没理由引起他姊姊的关注吧? 面对弟弟赤裸裸的茫然,潘靄明习以为常,她端起柠檬水啜了口,慢悠悠道:「据说你终于不再是处男了。」 潘寧世瞪大眼,慌乱地扭头确定服务生的位置,脸一下从耳垂红到脖子,瞪着潘靄明用气音羞愤道:「这边是餐厅你怎么可以拿出来讲!」 饶有兴致地看着又羞又气的弟弟,潘靄明做出个安抚的手势:「我只是关心你,毕竟你从高中开始就……姊姊应该要帮你好好庆祝一下才对。」 潘寧世猛翻一下白眼,他相信才有鬼。关心是有一点,更多的其实是潘靄明的控制欲。 怎么说呢,他这个姊姊漂亮、聪明、性格好又干练,可以说是潘寧世这辈子见过最优秀的人之一。但,凡是不会只有一面,光与阴影是并存的,潘靄明过度优秀源自于她的自律,那种接近强迫症的恐怖自控力,并且不单单只针对自己,还扩散出去要求身边的亲人好友。 潘寧世是潘靄明最亲近的弟弟,两人才差了一岁,一个年头一个年尾,本来应该会差一学年的,但在潘靄明的强烈要求下,潘寧世提早入学,从此开始了他水深火热的学生生涯。 有个永远年级第一名的姊姊是种什么感觉?潘寧世其实无感,也不知道父母是不是把所有的积极向上和进取心全遗传给了潘靄明,潘寧世这人从小就散散漫慢的,为人得过且过。 但他可以无所谓姊姊的成绩如何,潘靄明却不能无视自己弟弟的成绩。 于是在上大学前,潘寧世的成绩一直维持在他姊给出的标准范围里,但凡有退步的跡象,就有人会用铁血手段鞭策他继续向前拚搏。 两个人大概是马与马伕的关係吧?潘寧世很冷静地分析自己与姊姊之间的关係。当然,这个结论他不敢说,可预见被知道的话,他这匹马会遭受马夫更加惨无人道的对待。 这也是为什么每次一起吃饭,潘寧世就觉得很有压力,更糟糕的是即使两人都很忙,潘靄明最多两个月就要约弟弟吃一次饭,潘寧世包里的胃药几乎是为了这种时候准备的。 「没什么好庆祝的!」潘寧世表达出强烈地拒绝,他可太害怕潘靄明会藉机做点什么让他胃痛的事情来。「卢渊然干嘛跟你说这种事情!」 「他打电话告诉我你前阵子食物中毒送急诊了,然后顺嘴提了下这件事。」潘靄明答得随意,潘寧世几乎心梗。 这种事是能顺口提的吗? 「他还说了什么?」总觉得没这么简单,潘寧世回想起好友对夏知书的排斥,隐隐感觉不安。 「喔,还说了你被当鱼塘里的鱼了。」潘靄明说着笑了笑,她五官明媚大气,这一笑却看着让人莫名畏缩。 起码潘寧世的小心脏都缩起来了。 「那是他的偏见,蜗牛老师才不是这样的人,我们本来也就只是约个砲而已……」他小声辩解,儘管后面几次都跟约砲无关,他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两人之间算什么。 「喔。」潘靄明摆摆手。「我不是很介意你是不是别人鱼塘里的鱼,反正你肯定会是那隻最大的鱼,短时间内应该没什么竞争对手。」 这话说的,潘寧世发现自己无言以对,到底这是捧他还是损他? 「倒是阿渊没有明说的事情我比较介意。」潘靄明又啜了口柠檬水,也不知道她的唇妆怎么化的,玻璃杯沿完全没有蹭到一丁点艳丽的红色唇彩。 潘寧世不敢随便开口回应,他的水已经喝乾了,正下意识地转动空的玻璃杯。 「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蜗牛老师了?」潘靄明笑得像隻狼外婆。「不是那种肉体的喜欢,而是恋爱的喜欢。」 ---- 姊姊大人登场! 虽然出场不多,但气势逼人啊! 23.什麼樣算喜歡? 怎样算喜欢,怎样算不喜欢?潘寧世无法回答。 令他意外的是,潘靄明难得的没有追击,身为风口行业上市上柜公司的亚洲区CEO,她的时间不比弟弟多,更何况潘寧世对感情迟钝的问题并非一两天,她这个做姊姊的也不是真的那么冷酷强势,非得现在就釐清什么。 接下来的用餐时间相安无事,两人间聊了一些近日大小事,潘靄明着重了解了潘寧世食物中毒的前因后果。 「你说,蜗牛老师燉的那锅汤,是一种你没见过的顏色?」潘靄明看着弟弟毫无所觉得点头,神色莫辨。「喝下去感觉如何?」 「味道很丰富,非常有层次感,是我第一次尝到的味道。」潘寧世回答的很真诚,甚至有些窃喜。 「这样……」潘靄明放下叉子,斟酌着要怎么继续这个话题,要不要提醒一下弟弟,食物中毒的主因很可能就是这锅丰富有层次的汤?「蜗牛老师没尝过味道吗?」 「他本来要尝的,但我打断了他。」 「你没分主人一碗汤喝?毕竟是他忙碌的成果,总该尝一尝成功的果实。」 「那锅汤不多,蜗牛老师捨不得自己喝。」潘寧世回答的那么坦然又理所当然,潘靄明深深感觉自己是不是太过强势,把弟弟养成了个脑子不转弯的笨蛋? 「下回的鸡汤……」潘靄明点上皇家咖啡汤匙上浸泡了白兰地的方糖,在蓝色的火光间露出浅笑:「你记得跟他一起分,俗话说的好,食物跟人分享过后,会更加美味。」 潘寧世在那艷丽无畴的笑容中抖了抖,不是很甘愿但又无法抵抗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食物中毒到底是不是因为那锅排骨汤,目前已经不可考。所幸,还有一锅鸡汤能在未来当作排异数据参照,潘靄明会静静期待的。反正也就下个月的事情。 很快用完餐,今天轮到潘寧世请客,他付完钱回来主动替潘靄明拎起了沉重的公事包,问道:「姊夫来接你还是叫车回去?」 「喔,我忘了跟你说这件事。」潘靄明像是才想起什么,轻描淡写道:「我跟那个男人离婚了。」 「又离婚了?」潘寧世倒抽一口凉气,不可置信。「这是第三个了吧?这次有超过半年吗?」 「有规定人一生中只能离几次婚吗?」潘靄明不解。「合则来不合则去,何必彼此迁就折磨?」 「迁就……夫妻之间本来就是需要一点磨合的,有这么折磨吗?」潘寧世张口结舌,他不懂自己喜不喜欢夏知书,也不懂姊姊为什么可以把婚姻关係看得得比鸿毛还要轻。 「我们交往的时候已经磨合过了,结婚后还要再磨合一次,我觉得很没有效率。」夜风有点凉,潘靄明套上薄外套,拿出手机叫车。「另外,我这是第四次离婚,你忘记算我在阿拉斯加那一次。」 「我根本不知道什么阿拉斯加那一次……」潘寧世头痛得揉揉太阳穴。「那你为什么还要结婚?可以不结婚的。」 闻言,潘靄明噗嗤笑出来,侧身亲暱地拍了拍弟弟的脸颊,虽然已经是中年男子,但在她眼里还是很可爱的。 「你觉得婚姻很神圣,我觉得婚姻只是一个阶段。这个阶段我踩上去了不喜欢,那我就走下来换个阶段待着,反正每次我都有签婚前协议,没有被分走什么财產,没孩子也没有赡养费,你不用担心。」 这到底该说是豁达还是随兴还是根本在乱来?潘寧世很难下评论,现实上他也没资格对自己的马夫提出任何质疑。 「那你为什么结婚呢?」离开餐厅,陪姊姊在路边等车时,潘寧是仍然忍不住又问了一次。「你能这么果断的选择分开,代表一开始这个选项就在最前面吧?」 「离婚不应该是结婚的考虑选项之一吗?」潘靄明侧头好奇。「你还记得,国中的时候你考虑了三个月后,告诉我你想养仓鼠这件事吗?」 潘寧世思索了片刻,才在那久远的记忆碎片里挖出这件事来,迟疑地点点头。 「我那时候问你,为什么选择养仓鼠,而不是养猫养狗?明明,论起陪伴或者玩伴来说,猫跟狗都比仓鼠更适合国中生。」忆起往昔,潘靄明眼中流洩出一抹怀念的柔软光芒,她仰望着又高又壮的弟弟,当年那个十二岁,又矮又白还呆呆的小男生,彷彿昨天都还在眼前。「你还记的自己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养宠物这件事,实际上是父母给的课题。潘寧世想要玩伴,但他又有点社恐,不太喜欢跟同年龄的人相处,打篮球也寧可自己打,最多就是跟隔壁邻居打个一对一比赛。 发觉自己儿子好像有点太孤僻,以一个小朋友来说恐怕会社会化不足,潘靄明又过度强势聪明,在父母没意识到问题前就帮弟弟建立了一个可以孤独自处的象牙塔,可以说是尽责到有点过度,变相的切断了年幼的弟弟探索周围环境的触角,这对人格发育不是好事。 潘家父母一商量,决定来个宠物疗法,不只针对潘寧世,也针对潘靄明,至于要养什么宠物就由姊弟两人共同决定,而潘靄明把最终决定权交给了弟弟。 突然被这么一问,潘寧世呆愣片刻,努力思索了片刻,最终摇摇头:「我已经忘记了,是因为仓鼠特别可爱吗?」 讲到可爱的仓鼠,就想到夏知书,他心里微动,不自觉伸手进口袋里摸了摸手机,对方还没回讯息。 「你说,因为仓鼠活得很短,死得很快。这样万一你选错了,只需要忍耐两三年。」 这个回答让潘寧世自己都惊呆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姊姊,下意识否认:「我说过这么糟糕的话吗?」 「我倒不觉得有多糟糕。」潘靄明耸肩,抬手又揉了把弟弟的脸颊,中年男人熬夜多天,工作忙碌又不修边幅,鬍子都没刮乾净,摸起来手心痒痒的。「我认为你很认真地思考过各种可能,也了解自己。当时养宠物是爸妈的意思,不是你的。所以你考虑到厌烦的可能性,在热呼呼可以陪伴陪玩的茸毛宠物里,仓鼠确实是CP值最高的。」 「所以?」潘寧世还在震惊中,但仔细想想好像也不算太意外。他几乎都要忘记自己曾经养过两隻仓鼠,在他的人生中佔据的时间真的太短了。只是他不明白,潘靄明为什么特别讲这件事。 「我对婚姻也是一样的,我真诚的思考过后,决定结婚。但我不认为婚姻能够把我绑死一辈子,于是我将离婚放进了出现问题时的最优解决方案。如果你更细心点,你会发现你四任姊夫都是很好打发的男人。」 要说没发现也不正确,潘寧世恍然地想,他有发现自己的姊夫全都是温柔到接近没主见的男人,家境殷实、家庭环境温馨、本身有能力但并非有野心的人,很随遇而安……嗯?总觉得好像跟谁很像?他思绪中断了下,但很快把这个奇怪的念头挥去。 确实如潘靄明所说,他知道的三任姊夫都是很好分开的人,不会有什么大争执,也能给彼此留体面。本来以为这是他姊的喜好,现在看来更像是有意识的筛选。 看弟弟一脸震惊又迷惘的呆愣,潘靄明笑出声:「我是不是不应该跟你说这件事啊?我的弟弟还没长大呢,会不会让你对感情更却步了?」 「我对感情没有却步。」潘寧世想也不想就反驳。「我只是很谨慎。」 潘靄明无所谓地耸耸肩。「你说是就是吧,不过前提是,你得先弄清楚自己到底对那位蜗牛老师是什么想法,不清不楚地相处下去,最后会变得很难收拾。」 语尾敬告流洩出的威严,让潘寧世缩了缩肩,他也莫名开始慌乱起来,但又像无头苍蝇不知道问题究竟发生在哪里。 「卢渊然干嘛跟你说,都几岁的人了还跟姊姊告状……」他嘟囔,后面长长叹了一口气。「等我忙完再说吧。」 「哈,缩头乌龟。」潘靄明从来不惯着自己的弟弟,她轻嗤声,看见自己叫的车到了。「我要回去了,你继续去忙吧。」 「喔。」潘寧世帮着打开后车门,看清楚司机的脸以及营业登记编号后,才让潘靄明上车。「到家传个讯息给我。」 「知道了。」坐上车,关车门前潘靄明突然问:「最近可以的话,还是记得抽空去疗养院看望一下吧。她很想你。」 回应她的是潘寧世关上的车门,隔着车窗,男人把落在前额的发往后梳,随意摆摆手,没有说好或不好,表情淡淡的也看不出什么意思。 目送车子远去,潘寧世正准备回办公室继续忙,手机突然震动了下,他连忙掏出来点开。 ──那就约下个月三号吧!你喜欢香菇鸡汤还是蛤蠣山药鸡汤? 感觉都挺好喝的,潘寧世虽然刚吃饱,但看着手机里的讯息,好像又有点饿了。 「我都喜欢,看你方便。」这倒不是敷衍,他真诚觉得无论哪种口味,夏知书肯定都能给他惊喜的。 ──那我问问盼盼吧。三号你要来前两个小时跟我说,我把材料放下去燉,这样你来就可以喝到刚燉好的鸡汤了。 潘寧世回了一个可爱的「遵命」表情,心情好到几乎要飞起来般,早就忘记刚刚跟潘靄明讨论仓鼠只能活两三年的沉重故事了。 ※※※ 卢渊然总算确定了,有个男人在跟踪潘寧世。 那是个身材瘦削,皮肤白得不健康的男人。他大约有一百八,在亚洲人里也算是挺傲人的身高,总是一身黑色高领上衣,搭配着黑色牛仔裤,脚上是深色切尔西靴,搭配得很简约精緻。 一开始卢渊然以为自己多想了,毕竟那个男人也没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只是连续几天他都在办公室楼下的咖啡厅,看到过那个男人。 每天都是一样的衣着这点很引人注意,穿着打扮也不像台湾人,起码很少台湾人会在这种没有寒流的天气穿高领。 除了一双手跟一张脸,男人全身上下没有在露出更多肌肤。 他的头发略长,在后颈绑了一个小马尾,前面的瀏海略略遮挡住他的眼睛,气质因此显得很阴鬱。男人总是安静地坐在靠窗的角落,那个角度可以看到潘寧世公司所在的办公大楼大门,儘管隔着一条大马路,但进进出出的人也仍然可以看得很清楚。 卢渊然会发现那个人在跟踪潘寧世,完全是巧合。 他一个前密友手误传错了一张照片给他,说是先前特别去日本参加的作者签名会,很幸运抽中了合照机会,开心地与作者拍了照后特别要炫耀给新男友看的。 那个前密友是个日推狂热粉丝,对日本推理作家如数家珍,但凡时间上安排得了,就会想办法去参加作家的公开活动。要说这人最爱的作家,很巧的又是老熟人──藤林月见。 是的,那张照片就是与藤林月见的合照。正因为藤林是个极为低调的作者,那张合照才会这么有价值。 这个连续几天都在咖啡厅相同位置的男人,与藤林月见长得一模一样。 卢渊然是看过藤林月见最新那本书的,也参与过读者之间的讨论小团体,大家都在说里面的竹间卯是藤林月见的化身,而蝉衣应该就是很久很久之前,读者间曾流传过的,那个藤林月见的初恋。 其实谁也没见过传说中的初恋,甚至藤林月见都没有公开承认过这个传言,但也因没闢过谣,多数老读者都默认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这本书说的应该就是藤林月见和初恋之间的故事吧?卢渊然对这个论调持不认同也不排斥的态度,就他来看,竹间卯的爱情故事太过理想化,那是一种偏激的理想化,脆弱又岌岌可危,他是看不出什么甜美梦幻。 因此可以推断,如果竹间卯等于藤林月见,那写的也不是什么初恋的故事,而是他暗恋的幻想故事。 当然,无论读者社群里讨论得有多热烈,藤林月见一如以往不承认也不否认,他好像根本没把读者们的讨论当一回事。 记得潘寧世说过,国际书展有邀请藤林月见,要举办签书会。藤林月见同意了,还说会自己处理交通跟食宿问题。 「藤林老师真是太体贴了。」潘寧世还这样跟卢渊然感叹过。 卢渊然轻轻哼笑了声,他坐在离藤林月见不远的一张单人座位上,开始了他第二天的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