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天分手计划》 你家序哥又上了表白墙 有点想分手了。 这个想法刚开始还只是隐约藏匿在我脑海中的某个角落,最近我却发现,它愈发明目张胆了。 9.23 周五 盈盈的消息发来时,门那边刚好传来了指纹开锁的声响,紧接着有人推门进来。 我没抬头,目光仍然定焦在腿上的电脑上。 屏幕上是盈盈文字都掩盖不住的兴奋雀跃:「怎么办!你家序哥又又又上了表白墙!!!」 点开大图,是陈序学校的微博表白墙,一个大一新生偷拍了他两张照片,羞答答地说这个小哥哥高高瘦瘦的,好帅好有氛围感,可惜她胆子太小,当时没敢上去要联系方式,现在反应过来了,又来大费周章地海底捞。 图片里的陈序一身简单的白T灰外套蓝牛仔裤,我抬了抬眼皮,白T灰外套蓝牛仔裤的真人就出现在眼前,清清爽爽的模样。 陈序脱完鞋,正把自己的单肩包取下放在桌子上,见我将目光转向他,他才懒懒地回看过来。 漫不经心的眼神扫过我半湿的头发以及舒适的睡衣,他随口问了一句:“洗澡了?” 我“嗯”了一声,说我们教室空调坏了,热了一下午,一下课就回家冲了个澡洗了个头发。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两秒,言简意赅:“等我。”然后便走向了卧室。 我点开刚才暂停的电影,心不在焉地继续看开头,就听见卧室那边传来隐隐约约的水声。 他出来把我抱进卧室时,我瞄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下午六点半。 肚子空荡荡的,我本来打算点个外卖,边吃边看电影的,美好的计划就这么惨兮兮地泡汤了。 但和陈序做也并不是多糟糕的事。 他在床上的风格和他平时散漫冷淡的性子不大一样,在这种事上,他会挺耐心温柔地做足前戏,一双湿漉漉的眸子是少见的专注深情,然后才缓慢地进来。 在一起睡了这么久,我的敏感点他心里门清,没多久我就败倒了,开始有来有回地迎合他。 虽然我也定期健身,可他毕竟是个男人,平时又跑步又打网球的,显而易见,我的体力压根和他没法比。 后半段就是他单方面地努力,他还略不满地用力捣了下,说:“季渺,你好懒。” 我是真的很无辜。 我也不想消极啊,可是这就像跑八百一样,前面我为了赶上同学体力都耗得一干二净了,后面有力气冲刺就怪了。 这一做耗得时间就长了点,我和他洗完澡出来已经将近九点了。 陈序要带我出去吃夜宵,我往床上一躺,阴阳怪气地回他:“不去,谁让我这么懒。” 他愣了两秒,我话说得这么明显,他肯定知道我是因为他哪句话闹脾气。 可他压根不在意女生的小情绪,更不可能有哄我的心思,相反,他只是用大手捏住我的脚踝,把我一拽,身体撑上来,居高临下地说:“不去也行,那我就在家吃一晚夜宵吧。” 语调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威胁的意味达到了顶峰。 我怂了,还是去了。 随便套了个大T恤运动裤,我走在陈序旁边,手被他的大手握住,九月份的天仍然炎热,即使在微凉的夜晚,我的手心还是一直在冒汗。 我抽了抽手,没抽开。 陈序也没什么反应,直到我嘟囔了两声“太热了,都是汗”,他才吝啬地转头给了我一个“你太吵了”的眼神,手依然没松开。 我放弃了挣扎,不作一语地被他拉着,走向学校附近的小吃街。 其实陈序并不喜欢我,他之所以和我在一起也只是想让我冠上一个“陈序女朋友”的头衔,这样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帮他挡桃花。 他这人很怕麻烦,不喜欢把注意力放在无用的事情上,而他觉得我事少,不作妖不胡闹,所以我这样的女生无疑对他来说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同样地,我也并不喜欢他,恰恰因为我俩压根没什么感情,所以大吵大闹基本上都是不存在的,和他住在一起我们就像两个很知规矩的室友,只不过睡在同一张床上。 而且就算我心情不佳,偶尔和他闹一下小脾气,他也不会妥协,对我不是言语的威胁,就是身体的恐吓,他说的会做一晚上,不是虚张声势。 :双手合十,诚心希望有小天使来看文。 他女朋友挺一般的 晚风拂过脸颊,夹杂着夏末的余温燥热,和他一起走路的过程太乏味,我意兴阑珊地打量起他的脸。 才看没两秒,他就感受到了我的视线,侧头看了看我,我不想和他对视,不慌不忙地转移了视线,下移到了他的胳膊上。 大概因为是晚上,陈序没穿外套,牵着我的那只胳膊纹身露了出来,布满整个小臂,有艳红有墨绿,流畅自然的线条勾勒出了一朵荆棘中生出的红玫瑰。 高调张扬的纹身,和他清隽俊朗的脸完全不符,恰恰也正是因为他这张脸和他周身的气氛,硬是把红玫瑰的艳俗气压下去不少。 这个点学校附近正是热闹的时候,路上遇到了好些同学,有他学校的,也有我学校的,和认识的人打个招呼再正常不过了,也有关系要好的同级特地过来和我说话的。 可陈序这个人不知道该说他高冷还是冷漠,不是和他特熟的人他压根就没什么回应,所以遇到他们学校的同学是我在或微笑或点头地打招呼,他倒成了局外人,事不关己的样子。 到了常吃的店门前,正好碰见了一个学妹和她男朋友,学妹是个活泼开朗的性子,一见到我们就忙拉着她男朋友过来,对他说:“这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起的季渺学姐,上次就是她帮我的忙,别愣着,快叫人啊!” 男孩子乖乖地冲我点了下头,看起来就很有教养,“季渺学姐,谢谢你一直以来对夏妍的照顾,她这人挺闹腾的,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夏妍一听这话扭了下他的胳膊,我哭笑不得,又听她语调降下来,淡淡地介绍起陈序:“这位是跟我一个院的直系学长,季渺学姐的男朋友。” 男孩子接着冲我身旁的陈序打了个招呼。 夏妍又简单与我说了两句,就继续和她男朋友逛了,她男朋友趁着周末从另外一个城市过来,两人可得珍惜这两天的时光。 望着他们走远,她偎在他身边打打闹闹,两只手十指相扣,我不由得又抽了抽自己的手,轻飘飘地说:“形式主义。” 尽管我声音小,但陈序明显听到了,垂眼看我,手还是握得紧,我没理他。 又没有多喜欢,为什么非要像别的情侣一样牵手,他们是真心实意,我们却搁这儿践行无用的形式主义,不知道做给谁看的。 吃饭的时候,陈序问我想不想喝奶茶,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下一秒他就放下筷子出门去了。 我才觉得不对劲。 他平时见我喝奶茶时,虽然没对我进行口头的教训,但我能从他的眼神中瞧出嫌弃的意味,今天怎么大发善心,主动跑腿为我买奶茶。 心中正疑惑着,邻桌两个女孩子刻意压低的惊呼声传入我的耳朵: “是表白墙上的吧,真人比照片还帅啊!” “你小声点,人家女朋友还在那儿呢。” “悄咪咪说一句,他女朋友好像……挺一般的。评论不有人说他女朋友也特别优秀嘛,什么又漂亮又有气质,我看除了高点皮肤白点也没什么。” “哎呀你别这么说,这位学姐的确挺漂亮的,但是……我还以为他这个大帅哥,女朋友肯定是超级大美女呢。” “……” 我依然慢吞吞地吃着炒面,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 和陈序在一起之后,很多认识我们的人说我和他极其般配,但像她们口中的话我也或多或少听过,我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影响的人,所以大多情况下,这话对我来说精神攻击基本为零。 但是今天我竟然没来由地,心下一沉。 过了会儿陈序拿着奶茶进来,在我对面坐下,骨节分明的手抬起筷子,垂眼吃面。 余光里那两个小女生满脸激动,又是一年九月,又有一大群闪着光芒的女孩子会注意到他,我就是个活生生的人形盾牌,帮他阻挡来自四面八方的桃花。 ……当时怎么就鬼迷心窍答应和他在一起了呢? 明明我和他都不喜欢对方,明明我已经猜出了他的意图,明明我所期待的不是阶段性的陪伴,而是长久的关系。 我当初是脑子抽筋了吧。 毕竟我从少女怀春开始,就一直想遇见一个可能很平凡很普通,但满心满眼都是我,我闹小脾气他也会耐下心来哄我,两个人走在路上他会说些话逗我笑,而不只是任沉默蔓延的男孩子。 而陈序就是个典型的反面教材。 事情想得太入神,陈序已经吃完了我还在细嚼慢咽,他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我有些自暴自弃地放下筷子擦嘴,说:“吃完了,走吧。” 望着他推门的背影,一个想法突然闪进我白茫茫的脑海里—— 要不就分手吧。 他走出去用手帮我撑着门,转身叫了我一声。 我回神,走过去,这个近日里多次出现的想法再次藏了起来。 :女主的设定是很漂亮很有气质的,属于耐看型,她不是那种明艳型的大美女,所以第一眼可能没那么抓人眼球。 不分手是因为馋他身子 出去一趟身上又出了些汗,回家之后陈序去冲澡,我拿了几包零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开电脑,继续看只看了开头的电影。 没一会儿他穿着睡衣走出卧室,见我吃零食吃得正欢,他眉头微微蹙起,开口问:“你没吃饱么?” 我猜他言外之意是嫌弃我吃得多了,我又委屈又生气,只冷淡地点了下头,没说话。 要按平时他见我这个态度是懒得搭理我的,转身去睡觉才是他的常态,但是今天他却顿了一下,又说:“奶茶怎么不喝?我看你经常喝他们家的这个。” 茶几上放着他刚才为我买的奶茶,我在吃饭的时候没喝,他也就拿回了家。 难得我态度不冷不热时,他还能单方面地和我说上第二句话,况且他今天还反常地为我买了奶茶。 毕竟拿人手软,想到这儿我就不好让人家难堪了,捏着片薯片,笑嘻嘻地回答:“最近胖了,坚决抵制奶茶!” “你先把你手里的零食放下再说吧。”陈序嗤之以鼻。 我乖乖放下零食去洗漱,洗完澡出来时他正坐在床头垂眼专注地看笔记本,手指不时在触控板上轻滑。 随意瞥了一眼,电脑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公式和实验步骤,我没出声,默默把手机开了静音。 梳妆台上都是我的瓶瓶罐罐,我坐下来简单地涂抹了一番,然后掀开被角,躺在床上刷了会儿微博后,合眼准备睡觉。 突然身边的床沉了沉,我听到陈序低沉好听的声音:“睡了么?” 我没什么睡意,却也没睁眼,懒洋洋地回他:“都做梦了。” 陈序的低笑声被吹进我的耳朵里,清朗干净,我不仅耳朵痒,心也不自主地犯痒。 我承认我是挺馋他身子的,没立刻下分手的决心也有一部分是因为他身子。 啪嗒一声,小夜灯被打开,眼皮一黑,卧室灯被关上。 温热结实的胸膛凑上来,陈序将大手伸进我的睡裙里,他的指尖微凉,若有似无的触感牵着隐晦的勾引,在我大腿上缓慢摩挲,让我一下子心跳加快。 我很敏感,和他身体力行磨合出来的。 湿热的呼吸拍打着我的脖颈,他用牙齿咬住我吊带睡裙的肩带,往肩侧拉,炙热的吻印上我的肩头。 下面的大手也尽情作乱,指节勾起蕾丝内裤的边边,用了些力往下扯,随意扔到床角。 我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多精力,但只要他不犯病,不做一整晚,适度点我还是挺甘之如饴的。 “不要做太久。”趁着意识还没迷乱,我小声说。 “明天是周六。”他正埋头吞咬我胸前的软肉,说话声有些含糊暧昧。 我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暖黄的小夜灯下,我和他进行着再熟悉不过的成人运动,喘息声和呻吟声交迭在一起,他线条流畅英俊十足的脸庞在灯光的映衬下,随着动作忽明忽暗。 他脸上的表情一览无余,我很爱这个体位。 我能看到他失了焦距的瞳孔,他高挺鼻梁上的薄汗,以及他性感迷人的喉结。 想起表白墙上一众女生对他的赞美和倾慕,我虽然不喜欢他,但有时会产生一种奇异的优越感。 她们喜欢的男生,触碰不到的高冷男神,不还是在床上和她们觉得略显平庸的我,放肆地做男女之间最私密的事? 而且我们俩都是彼此的第一次,从头到尾完完全全是两人一同探索寻找最佳的体验,如果她们知道的话,是不是会更加嫉妒? 在外人看来温柔大方善解人意好脾气的我心里也有阴暗的一面。 情到浓时,陈序用手指轻轻捏了下我腰上的肉,忽然说:“你这样刚好。” 我疑惑了片刻,等我被他转过身,跪趴在床上,他从我身后重重地撞进来时,我才后知后觉地听懂他刚才的话。 他是说我不胖,这样刚好。 不知怎么,我心理上竟然产生了几分道不清的欢愉,当然还是身体上的快感更胜一筹。 他太了解我的身体了,我也知道他的点,负距离运动这种事,我俩简直合拍得不行。 我还是被他缠着做了很久,换了好几个姿势,当我坐在他身上,眯着眼睛激烈地上下起伏,底下吞着他的巨物时,我还分出精力思考我和他的关系。 我想,是不是我们在做的时候,是短暂相爱的,他也贪恋这种感觉,所以才如此频繁。 前两天刚拆的一盒套套就剩最后一个了,他大概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薅人羊毛,最后一个并没有用,看似大发慈悲地放过我。 结束之后我温驯地被他抱着去洗澡,我困得受不了,陈序倒是精力满满,他似乎是觉得尝到甜头得回报回报,十分用心地帮我清理身体,把我洗得干干净净,香喷喷得像个大馒头。 他也换了干净的床单,一沾上床我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面陈序去买套套,面不改色地拿了十几盒,收银员小哥还冲他竖大拇指。 我贼惊恐。 :男主问的那话不是女主理解的那个意思啦 没有女朋友,我叫陈序 9.24 周六 第二天我到中午才醒过来,揉了揉酸疼不已的腰,视线里并没有陈序的身影。 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房间里安安静静,没有任何打扰,怪不得我能睡这么久。 下床打开卧室房门,路过敞开门的书房时,我看到陈序正低着头转笔写题,后背挺得板正,全神贯注的模样。 我还以为他不在家呢。 冲了杯热腾腾的咖啡放在岛台上,我转身回卧室准备洗漱,陈序略带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弄好之后我们去我姐的店吃饭。” 我不禁啧声,“陈序你故意的是不是,明明知道我减肥!” 面上横眉怒目地指责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把口水擦擦。”陈序睥睨了我一眼。 “……” 完全没有被看穿的窘迫,我美滋滋地去洗漱。 镜子里的我脖子上并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拨了拨领口,白皙的胸上多了些斑驳的咬痕,正正好好不影响穿衣。 唉,该说他知分寸呢,还是人模狗样呢。 陈序的表姐是一家日料店的老板,我之前和朋友去得多了,也就渐渐和她熟了。 后来她要把表弟介绍给我,说我是她表弟喜欢的款。还说她表弟又高又帅,和我一样都是本地的,家庭条件不错,现在也在上大学。 就是距离我们学校两个公交站,与我们学校旗鼓相当的那所高校。 我当时并没有谈恋爱的心思,讪讪推脱了好几次,她也识趣地没再提。 直到有一次我和盈盈去店里吃饭,正和她聊班里的趣事,一只小臂布满纹身的手将菜碟稳稳当当地放在我们桌子上,我和盈盈同时住嘴望向他。 当时是夏天,他穿着日料店服务员带店名刺绣的黑色短袖制服,戴着黑色的口罩,柔软的头发稍微遮住了眼睛,眼神淡淡的,鼻子高挺,腰间的围裙勒出他劲瘦的腰身,整个人瘦瘦高高,干干净净的气质。 实在不像一个会纹大片纹身的人。 望着他离开的高挑背影,盈盈满眼星星,化身尖叫鸡:“阿渺,帅哥诶!!!怎么办我要晕了!” 我也没忍住多看了两眼,点了点头,应和她:“真的挺帅的,好像在哪里见过。” 盈盈被我这么一提醒,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也跟着说:“是啊,确实很眼熟!” 后来想想,我们之前在无意之间见到过他的照片,是没细看,可不至于认不出。 但是当时确实没看出来他就是隔壁大学的物理系学神,可能是他戴了口罩的缘故,也可能是我们压根没把遥不可及的学神和眼前纹身的帅气服务员小哥联系起来。 总之他这个人就是非常吸人眼球也十分具有反差感了,在他第三次把碟子端上来放好之后,盈盈笑着对他说:“小哥哥,我朋友觉得你挺帅的,有女朋友么,加个微信怎么样?” “付盈盈!”我在餐桌下踢了她一脚,为她这种出卖朋友为自己谋取美男联系方式的行为感到不齿。 “没有女朋友。”他站得很直,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向我看过来时眼睛似乎亮了一下。 顿了顿,他垂眼询问我:“要加微信么?” 琥珀色的瞳孔淡淡的,好像并没什么别的情绪。 我也不想让人为难,打了个哈哈,忙说“我朋友开玩笑的”,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那天晚上大概十点多,我看书推了半天的公式也没推出来,心情不免有些烦躁,想着清空下思绪便走到寝室阳台吹风。 拿出手机扫了两眼,发现有人加我,备注是:日料店服务员。 我有些惊讶,随后同意了他的申请。 刚同意没两秒他那边就发来消息:「我叫陈序。」 :这一章太少了,下午再更一章~ 冥冥注定一般遇见了 是开车去的店里。 我们住在学校附近的小区,离市中心有些距离,而陈序老早就拥有了驾照,自从和他在一起后,我就逐渐不思进取地打消了学车的念头。 他有车,几乎都是家中长辈送的,他挑了辆低调沉稳的迈巴赫用来日常出行。 车里悬挂着的平安符是我上次去庙里求的,与整个车的基调格格不入。 盯着这个摇摇晃晃的小物件发了会儿呆,我蓦地想起他表姐之前向我极力推荐他时,那句“家庭条件不错”,真的有些谦虚了。 其实我现在的家庭条件在这个一线城市也算得上优渥了,九岁之前的确过了一段苦日子,我妈总是嫌弃我爸没能耐,工作没什么前景,也不会做人,之前承诺过的话没一条实现的。 后来我亲爸因为意外去世了,我妈眼疾手快地攀上了一个开公司的小老板,小老板因为前妻多年不育和她离了婚,而我妈刚嫁过去第一年就给他生个了儿子。 之后我后爸的生意越做越大,也算是完成了阶级的跳跃,我这个被带过去的拖油瓶似乎也飞上了枝头。 我后爸对我虽然算不上热情,但自始至终也没亏待过我,许是不差这点小钱,也或是爱面子,他们该给的都会给我,所以我的生活质量比起同龄人还是高上一大截的。 钱嘛,不拿白不拿,我又没那么强的自尊心。 总而言之,就是即使我家生活算得上富足,但和陈序的家庭比起来,终究是小巫见大巫了。 表姐的店在市中心一个偏僻的位置,不仔细留意的话压根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家店,颇有大隐于市的感觉。 到了店里,表姐过来和我们说了会儿话,聊着聊着又提到了我和陈序的第一次见面。 她那时都放弃撮合我俩了,谁知那天她们这儿一个服务员有急事临时请假了,那天生意又太好,忙不过来,正好陈序路过给她送东西,她就利用姐姐的特权,半引诱半强迫地让她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表弟体验一下人间疾苦。 用表姐的话来说,好像冥冥注定一般,我和陈序的爱情故事就此拉开了帷幕。 表姐是有点浪漫基因在身体里的,要不也不会脱离家里自己出来开向往已久的小店。 点的东西一道一道上来,对面的陈序低头看手机,一直没抬头。 我俩单独吃饭的时候对这块没什么讲究,之前他总是上一道吃一道,但是我喜欢菜品都上完之后拍个照片记录一下,他和我在一起久了,也就慢慢习惯了我这种操作。 我和他两个人相处时大部分时间是没什么话的,除了偶尔会激烈辩论物理问题,其他时候他不屑于讲生活中的琐事,我也不上赶着给他讲我最近发生的事,省得他在心里觉得我烦。 所以我也垂目玩手机,无奈昨晚没充电,今天在车上也刷了一路,我刚打开微信手机就光荣地关了机。 我怕麻烦,也挺随遇而安,懒得去借充电宝充电器什么的,手机关了机之后就百无聊赖地垂头玩手。 自己的手瞧够了就扬起视线看他的手,他一双手指节修长,骨节分明,手背上显出若有若无的青筋,指尖是自然的淡粉色。 脑海里总是出现和他温存时,他用纤长好看的手指缠绕我头发的场景,绕了一圈又一圈,松开,再绕上去,不厌其烦。 我可以看你手机吗 东西基本上齐了,我适时出声提醒对面的人开吃。 陈序抬头,见我已经拿起筷子,眼睛里有些疑惑:“今天怎么不拍照?” “手机没电了。”我如实回答。 “用我的手机。”他顺势说了一句。 他将手机递过来,我接了。 拍了两张美食的照片之后,我伸手要把手机还给他,他很明显犹豫了两秒,才不咸不淡地开口:“要不你也给我拍张照片吧。” 我清楚地捕捉到他眼睛里转瞬即逝的躲闪。 啧,这个人想要别人拍照留念就大大方方地说嘛,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我刷刷刷一连给他拍了好些张,一张一张翻阅时还真心实意地夸他:“挺帅的。” 他的五官脸型真的一点儿硬伤都没有,骨相皮相都是一等一的好,头肩比也是完美的,怎么拍怎么好看,没一张废片。 翻了一遍,手机返回主界面,目光掠过屏幕上的微信小图标,不知怎么,我竟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我可以看你手机么?” 交往一年以来,我们从没有看过对方的手机,倒不是因为信任,只是觉得反正也没有多爱,没必要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 话一说出口我就意识到,我好像有点越界了。 出乎预料,陈序轻轻地“嗯”了一声,夹生鱼片的动作停都没停。 我见他面色如常,差点以为刚才出现了幻听。 他的许可一丝迟疑都没有,仿佛这是一件特理所应当的事。 不过既然他都同意了我也没什么好矫情的,手指点开了他的微信。 家庭群班群寝室群朋友群以及几个比赛事项群,最近聊天里有他的朋友同学还有表姐,以及我,唯一碍眼的是一个没有被备注,头像是只慵懒小猫的人。 一看就是个可爱的女孩子。 我点进去大概看了看他们俩之间的聊天记录。 他俩是前两天才加上的,似乎是他的学妹,一口一个“学长”地叫他,问他比赛要怎么准备,还说她好期待好紧张,并且发了个超级可爱的表情包。 他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回复她,也没回答她的话,只说:「我很忙,你有事发在群里,其他人会回答你的。」 然后就是今天早上十点多她给他发了两张膝盖磨破皮的照片,说她太笨了骑自行车摔倒了,接着是流泪的小表情。 点进她的朋友圈,她无美颜的自拍照明媚阳光,想必真要是哭起来也是梨花带雨,惹人怜爱的。 我把手机还给陈序,屏幕上是他们聊天的界面,我笑着说:“女孩子哭了可是很难哄的哦,你怎么不哄哄人家。” 听到我这个话,陈序停了手上的动作,琥珀色的瞳孔紧盯着我,乌黑的脑袋朝右转了下,表情带着一丝困惑。 狗狗分辨声音时就是这个小动作小表情。 他经常无意识地流露出来这种状态,大概是因为我太喜欢狗狗了,爱屋及乌,所以也打心底觉得他这个样子真的可爱得不行。 和平时他漫不经心的模样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她么?”他盯着我看了片刻,才低头瞥了一眼,“忘记删了。” 紧接着手指点了几下,在我没反应过来之前,他就已经把人给删掉了。 他还淡淡地解释:“今早看到她给我发消息想删她来着,段恒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挂了电话后忘了。” “你这就把人家删了?”我不由得有些惊讶,他这也做得太干脆了。 “她笨啊,我都说了有事在群里说,她还给我发,这不是看不懂人话么?”他轻描淡写地说,似乎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行吧,他做事一直这么果断利落。 ……不对,那要按他这个行事作风,他怎么没加别人,偏偏加了那个学妹,不还是对人家特殊嘛。 “你删人删得这么干脆,当初不还是你同意加人好友的?”想到这一点,我又开始明面上的阴阳怪气,话里话外讽刺他充当什么正人君子。 “是前两天早上,我拿手机看时间,顺便看了眼微信申请。你突然碰了下我的胳膊,我手指就不小心点了同意。”他注视着我,缓缓地解释,“他们都说刚同意别人的好友申请就删别人不太好,所以我就没删。” 听他话里的意思,整件事情是我的锅了? “哪天?你描述得清楚点。”不是我的锅我可不背,我才不会让区区一个陈序算计我。 “9月21号星期三。”面对我的质疑,陈序眼都没眨,不假思索道。 顿了顿,又字正腔圆地说:“就是我们早上都没有课,你在洗手间的镜子前被我操哭的那天。” 他的表情特认真,语气也很义正词严,我完全没想到他会在这个场合说这种话,一时愣住了。 “你那天捂着嘴又哭又叫,还叫我老公,让我再用力再快点……” 他继续绘声绘色地回忆,口吻却是堂堂正正。 我脸霎时红透了,慌忙倾身捂住他的嘴。 想让你开心才这么做 今天我们是在一个小型包间里就餐,私密性比较好,但我还是被陈序的话吓了一跳。 刚想把手从他嘴上拿开,垂眼却又撞上了他噙着浅浅笑意的眼睛,有点亮,带着光。 哼,真是口无遮拦且不知过错。 我这人还挺好面子的,私下里怎样都行,但这种事怎么可以在公众场合说啊,被别人听到脸都丢光了。 而且他说这话时,我完全能想象出我在他身下承欢的模样。 表面上多清高似的,但只要一和他做,身体就诚实得过分,变着法地积极回应他。 我讨厌不自控的自己。 我不愿搭理他,反正我耍小性子他也不会哄我,那干脆都不要讲话了,我也习惯了和他在一起时四溢的沉默。 陈序果然不出所料没有再出声,只张口吃饭。 于是这顿饭就在单调的咀嚼声中过去了。 我更恼火了。 要按平时这点小事我都不稀得和他计较,但大概要分手的想法已经在脑海中萦绕许久,我也总想着大不了破罐子破摔吧,不管大事小事就这样吧,不行的话就分手。 要不是看在他器大活好的份上,我可没耐心跟他耗。 用餐结束,我不想和他那么早回家,便约了表姐一起逛街。 表姐一眼看出我的想法,让陈序替她看一下店,冲他交代了几句就和我走了。 其实店里有他没他都行,表姐只是找了个借口让他留在这里,方便晚上接我一起回家罢了。 逛街时,表姐旁敲侧击地问我怎么回事,我如实说了。 她便顺着我的话疯狂吐槽他,说陈序从小到大就这样,对谁都没有特别热情,冷冷淡淡的,大家都在背后说他生性凉薄。 他惹人生气了也没什么举措,所以真心朋友也不多。 接着话锋一转,又劝我,说:“你看他这么冷淡的一个人都低下头去追你啦,这难道不就是他在意你的最大证明么!” 我没接话,我不想对表姐说陈序和我交往只是为了让我帮他挡桃花,也不想说我有想分手的念头已经好多天了。 见我气还没消,表姐又自顾自地在那儿愤愤不平:“如果他一直没有改变的话,咱们就跟他分手,让他滚得远远的,我再给你找更好的!” 紧接着输出一通彩虹屁:“我家渺渺人长得巨美巨白,身材也顶好,更重要的是,心地善良脑瓜聪敏,谦虚又好学,这样的完美女生,追你的人都排到塞纳河了吧!” 她把我从头到脚,从外到里都夸了一遍,表情语气太浮夸了,我忍俊不禁。 买买买果然是让人消气的最佳方式,我很快就把吃饭时发生的小事抛到了脑后。 陈序也应该受到了表姐的提点,任劳任怨地帮我把各种购物袋放进车里。 像个听话的小绵羊。 但我心里跟明镜似的,陈序才不是低眉顺眼的小绵羊。 在他看来,他并没有任何错,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避免更大的麻烦,不想把矛盾扩大化,才看似委身低头。 以后遇到相同的情况,他一样不会改。 他才不会在乎我的感受。 开车回家,一上车我就忍不住眯了会儿,逛了一下午的确累了。 车里的空调开得很足,再次醒来,身上多了条薄毯。 我抬头禁不住打量起陈序。 他正专注开车,视线注视着前方,侧脸线条自然流畅,白衬衫衬得他青春明朗,挽起的袖子处露出布满纹身的小臂。 和他本身的形象搭不上边,所以才更显循循善诱。 ……嗯,他的皮囊也是没让我立刻说出分手的一大重要因素。 到了车上手机已经冲上了电,我先给表姐转了钱,又顺手点开朋友圈。 往下刷了几条,我发现陈序竟然发了条动态,是一张刚才吃饭时我给他拍的照片。 我们很多共同好友都点了赞也评了论,其中段恒故意调侃他:「是谁拍的?」还有一个狗头表情。 他回了五个字:「女朋友拍的。」 不是只针对段恒的回复,是在照片下直接说的,其他人都看得到。 我难免诧异。 八百年不发动态的他现在突然发了这张照片,还另有所图地替我宣誓了主权,我猜八成是为了让别的女生不再骚扰他。 可是心中又有一个声音窜出来,他是不是有别的意思? 我实在太好奇了,憋了半天,待陈序将车开进地下车库,并且安稳停好之后,我终于忍不住了。 我索性把手机拿到他面前,让他看了一眼,开门见山地问他:“你发这个干嘛?” 陈序的视线从手机转移到我的脸上,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定定地望着我,他轻声反问:“不能发么?” 明明他才说了四个字,我却忍不住脑补出了他一大串心理活动。 ……他不会是想试着哄哄我吧? 用这种方式。 自作多情是我几大毛病之一,我一直想改来着,此刻它却还是倨傲地占领了高地。 陈序的目光沉静却又直白,我被他看得不自在,垂眼避开他的视线,心慌意乱地说:“倒不是不能发……就是你发这个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 过了大概半分钟,安静的密闭空间里,陈序低沉喑哑的声音响起:“我只是想,我这样做,你应该会开心一点。” 我抬眼回望他,他顿了顿,眼中的笑意愈发明显,“而我想让你开心,阿渺。” 他很少对我这样的话,而且他说“阿渺”的时候眸子亮晶晶的,仿佛有一片星野。 就算我心底清楚他只是心血来潮随便哄哄我,说点烂大街的好听话糊弄糊弄我而已,但我还是不可抑制地心动。 沉迷美色是我的错(h) 陈序凑过来吻我,他一过来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愈发浓烈,我如同喝了酒似的,脑袋微醺。 我自然也没矜持,双臂勾住他的脖颈和他深吻。 他的吻技很好,灵活粗厚的舌头在我口中掠夺,竟然吻得我下面泛潮。 吻得快要缺氧,陈序福至心灵地移开了嘴唇,紧接着用大手扶住我的腰,将我拉到他身上。 他抬眼无声地望着我,眼睛里仿佛有勾子似的,迷得我心神荡漾的。 目光落到他晕了口红的嘴,我莫名产生了浓烈的占有欲,双手捧着他的脸,忍不住又亲了他一口。 “阿渺……”陈序稳了稳粗重的呼吸,轻声喊我。 “嗯?”我和他四目相对,真是不能看他动情时的眼睛,要不理智都要丧失了。 “我想在这里,”车里只有渐渐平静的喘息,陈序用那张染了我口红的嘴,极其认真地说出了接下来两个字,“操你。” 他一本正经地说小脏话的模样直戳我的心窝子。 眼前是他一张一合的嘴形,耳边是他磁性好听的声音,大脑一热,我张了张嘴,哑着嗓子回他:“好,操哭我。” 不得不提,色令智昏是我的第二大毛病。 我虽然平时看着怪正经的,甚至我就算有和陈序分手的想法,但只要他顶着那张英俊逼人的脸,稍微主动一点,稍稍软化一下,我就把持不住,甚至会异常配合。 唉,长得帅不是他的错,沉迷美色是我的错。 前面能发挥的空间有限,陈序把我拉到了后座,把座椅调平。 我今天穿的是白色的针织抹胸,后背中央是绑带的设计,末端打了个蝴蝶结。 陈序一边垂头吻我的锁骨,一边用手扯蝴蝶结。 轻轻一扯,结就开了,之后他一点一点温柔耐心地解掉我的绑带。 好像在拆礼物一样。 不管他是不是在拆礼物,反正我要拆礼物—— 我的手也在一颗一颗解开他的衬衫纽扣。 我的针织抹胸被脱掉,他的白衬衫也完全敞开,肌理分明的腹肌欲盖弥彰,看起来十分诱人。 尚存的理智在疯狂出走,我用手肘撑着座椅,瞧着他脱下衬衫,冲我一寸一寸靠近,张嘴含住我的奶尖。 又是一番舔弄吸吮,酥麻的电流传遍四肢百骸。 柔顺黑发的脑袋埋在我胸前,我难耐地在他后背乱抓,忍不住挺胸再往他嘴里送。 我是真的在这种事上完全没有任何主导性啊。 陈序他虽然在外人看来整天摆着张漫不经心的脸,应该是挺清心寡欲一人,但实际上他懂得不少,知道怎样去取悦人,也不吝于低头。 在做这种事情时他总是难得温柔,耐心也会翻倍。 胸膛在剧烈起伏,绵柔的吻从软白的胸脯下移,一个一个印在象牙白的肌肤上,似乎这样爱意就能多积攒一分。 我是如此一厢情愿地催眠自己的。 吻到了小腹,陈序伸手将我的牛仔裤解开,修长的手指先探了进去。 我知道自己什么德行,但听到他嗓音中含着笑意的“湿透了”时,我还是没忍住扭了下他的胳膊。 似乎感受到了我的羞恼,陈序低声笑了一下,笑得我脑袋晕晕沉沉的,眼前只有他。 他把他的裤子往下褪了褪,灰色内裤紧紧包裹的硕大性器形状尽显。 他勾手扒下,那玩意涨大了一圈,昂首挺立,看得我下面一直冒水。 陈序礼尚往来地握住我的手,往他尺寸惊人的性器上带。 我顺从地抚摸了两下,听到他颇为无奈地说:“你看我也硬得厉害。” 我可不管这话是不是在安慰我,我满脑子都只想着让他快点进来。 “我包里有套套……”我轻喘着说。 他伸手,却是往储物盒的方向,他动了动嘴唇:“我车里也有。” 我看着他用骨节分明的手撕开包装,低头戴上套套,然后俯下身吻我。 在我嘴唇上轻啄了三两下,陈序微微抬头笑了笑,继而用手调整了一下位置,用力顶进来。 他的那玩意真的又粗又长,一瞬间就把我填满,我舒服地眯起眼睛,轻哼了一声。 小穴的软肉紧紧吸吮着它,他一下一下撞得缓慢又深重,我忍不住将双腿攀上他的腰,熟练地跟着他的节奏。 在停车场这个公共场合做难免会分散我的注意力,明明顾忌的东西已经够多了,我竟又后知后觉地抓住陈序刚才说的那句话不放。 “你车里……怎么会有套套……”我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放的啊。”陈序一副“这么简单你还要问”的表情。 我一时无语,也没再继续追问,毕竟把“你放套套在车上是为了等到好时机和我做么”问得清新脱俗又不自作多情着实太难了点。 见我不说话,陈序仿佛猜出了我话里的意思,倒自己解释了起来:“我有一次梦到我们在车里做,醒过来之后我就备了盒套放在车里。” 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以防万一。” 扣住他肩膀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丰盈坚挺的奶子被撞得旖旎晃动,尽情感受着他在我的身体里抽动。 我在他身下恍惚地望着他的笑容,喘息着问:“你做的梦,是现在这样的么?” “像也不像。”陈序似乎在回想那个梦境,嘴唇贴在我的耳畔,轻声说,“在我的梦里,你叫得更勾人……” 他下身撞击的速度突然加快,我猝不及防地尖叫了出来:“啊……” 眼前他的眼睛亮亮的,带着恶作剧成功的狡黠得意,“就像现在这样。” 刚好这时车辆驶来的声音由远及近,我担心旁人听到,慌张地捂住自己的嘴巴。 不管我紧不紧张,陈序含笑故意更快更深入地撞入,抽出一点,再更用力地撞进来…… 太激烈了,我经受不住,很快就呜咽着高潮了。 底下止不住地流水,眼角也一片湿意,似乎皮肤上每个毛孔都在散发热气,身体很热,尤其和他肌肤相贴时,脑袋也很烫,尤其盯着他那张脸时。 可我有点享受这份黏腻暧昧。 双手不由自主地够勾住他的脖颈,我满心满眼地望着他,继续配合他,直到他又捣了二十几下,最后伴随着一声性感低哑的喟叹,射了出来。 他又低头亲我,鼻子脸颊嘴唇耳朵侧颈锁骨,温柔轻缓,不急不慢,让我产生了一种他很爱惜我的错觉。 亲了有一会儿,他才起身处理。 :说h吧也没有多h,不细节(唉,摊手反省) 也做了个羞耻的春梦 车里乱糟糟的,陈序穿好衣服就开始处理座椅上留下的痕迹。 我的衣服有点难穿,明明针织抹胸只要把后面穿插的绑带弄松就可以脱掉了,陈序偏偏把绑带一整个都给拆掉了,现在我又得花好些时间把绑带再穿进孔里。 待我终于穿好孔,他也清理完毕,坐在一旁的座椅上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我套上抹胸,手伸到背后正准备系紧后面的带子,没想到陈序突然出声:“我来吧。” 我侧了侧身,顺手把头发拢到肩膀一侧,将后背面向他。 他的手捏住两条带子,我听到他提议般的问句:“打个蝴蝶结?” 我笑:“不然呢?你要系个小蜜蜂么?” 他一边慢悠悠地打了个结,一边漫不经心又理所当然地说:“礼物包装上哪有蜜蜂结,系的都是蝴蝶结。” 由于我刚才就是抱着拆礼物的心态去解他的纽扣,他这话一出我就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原来他真的也像我一样,在……拆礼物。 这种比喻老套又俗气,我却因为我和他想法相通而莫名产生了一丝丝雀跃。 我猜大概是因为做爱的上头余韵未减,所以才会胡思乱想。 拎着购物袋走向电梯,陈序在我身旁,沉默地走了几步。 似乎是眼睛瞟到了我的包包,他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冷不防地问了一句:“对了,你包里怎么也会有套?” 听到这话,我下意识地眼神躲闪,“我在超市买东西,在柜台结账的时候顺手拿了盒糖,出来了才发现是计生用品,就随便塞进了包里。” 我撒谎的时候语气正常平稳,说话过程绝不磕磕绊绊,讲多不合逻辑的话都能做到平静如常,但终归还是心虚地不好意思直视对方的眼睛。 陈序轻轻“嗯”了一声。 我担心他看出什么端倪,把他甩在身后,快步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其实……我也和他一样,同样做了个羞耻的春梦,然后竟然也脑子抽筋买了套套放在包里。 只是因为前几天去器材室借了个球,当天晚上我就梦到我和陈序在昏暗无光的器材室里做了。 梦里的他把我抵在立架上,结实有力的胸膛紧贴我的后背,性感迷人的喘息声似乎还在耳边。 他将大手从我的衬衫下摆伸进去,轻而易举解开了我的文胸暗扣,温热的大手揉捏我胸前的白团子,指腹轻捻慢磨小巧的乳尖。 他的呼吸密密麻麻地拍打在我侧颈,我心太痒了,情不自禁地转头和他接吻。 然后他就掀开我的百褶短裙,把里面的裤裤一脱,扶着他的硕大,进而缓缓进入。 外面是喧闹走动的学生,里面我和他在激烈地交流,我一手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叫出来,一手紧紧扣住立架。 架子上,两只羽毛球晃晃悠悠了许久,终究还是掉到了地上。 那天半夜醒来,我发现内裤已经湿透了。 瞥了瞥身旁呼吸匀稳的陈序,我轻手轻脚地去洗手间冲了个澡,又把内裤洗了洗。 可恶,我潜意识中居然对这种幽闭黑暗的环境有感觉,想尝试一下门外艳阳高照风景无限好,门内鬼鬼祟祟偷摸做爱的画面。 接着第二天我在柜台结账,眼睛无意识瞟见面前的计生用品时,我就鬼使神差地拿了一盒。 放在包里,随身带着,有备无患。 :哇,我是真的挺喜欢把对方看作礼物这种俗套的比喻(-?-; 阿渺,一周年快乐 再回神,我和陈序已经进了电梯,他站在我身旁,身材颀长,笔直得仿佛一棵白杨。 刚刚还沉浸在那场刺激香艳的春梦里,我脸有些烫,脑袋一抬,视线刚好和他的眼睛撞上。 他在看我。 不知道是光线问题,还是我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想法在作祟,我竟然觉得此刻的他似乎有点反常。 怎么说呢,就是那种一眼能被看穿的,伪装的平静下,脸上又浮现出期待,还夹杂着些许紧张的表情。 这个表情让我想起了盈盈在我生日的时候,瞒着我,特意和大家为我准备惊喜的神态。 一想到这儿我微微愣住,不会陈序也…… 这个猜测立马被否定掉,他是陈序诶,他才不会去做这种事。 费时费力又没意义,这几个字是他亲口说的。 我生气的时候他破天荒地发个朋友圈哄我,说一两句不走心的花言巧语就已经是极限了,就像他今天这样。 电梯门打开,陈序率先走出去,按了指纹将门打开,却没有走进去。 相反地,他用手撑着门,一言不发地等我。 我带着疑虑走进门,房间里没有开灯,本该漆黑一片的客厅此刻却星光点点。 客厅的各个角落都被摆上了香薰蜡烛,灯火摇曳,点亮了陈序清朗英俊的眉眼。 我一时间大脑宕机。 在我的认知里,所有的结果都应该是有迹可循的,而我实在找不出来陈序摒弃自己“费时费力又没意义”的评价,打脸一般做这种事。 他又不喜欢我。 但当看到他捧着一大束玫瑰朝我笑时,看到他干净潋滟的双眼被星星点点的灯光照亮时,我心底那块黑暗晦涩的角落似乎也亮了起来。 他嘴角含笑,目不转睛地望着我,说:“阿渺,一周年快乐。” 我的泪水突然间就涌了上来。 我原本以为这个日子他不记得的。 一个被赋予了纪念意义的日期只被一个人记得的话,那这个日期该多伤心啊,像被一方抛弃的孩子一样。 我哭得止不住。 这是一被感动就会有的毛病。 陈序似乎没想到我会哭,而且会哭得这么厉害,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慌张。 我总认为眼泪是脆弱的表现,所以在他面前是很少哭的,当然在床上被弄哭是另一回事了。 遇到事情了我习惯躲到一个地方偷偷掉眼泪,自己消化情绪,以前被他抓到我哭的时候,他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想说什么又说不出。 我有时觉得那样的他才具有鲜活的生命力,就像现在他磕磕巴巴地问我:“是……不喜欢玫瑰么?” 见他这个脱离轨道的样子,我故意使坏,点了点头。 他就把那束花一丢,急忙解释道:“段恒说女生都喜欢玫瑰的,我看你平时没什么喜欢的花,我就订了和音玫瑰,现在想想是俗气了点……” 他握住我的手,拉我到沙发上坐下,把茶几上的礼盒打开。 盒子里面是一只羊脂白玉手镯,色泽润美,晶莹剔透。 “这个……喜欢么?”他拿起玉镯,问这话的时候神色有点紧张。 他浅淡的瞳孔里倒映着小小的我,我感觉心跳漏了一拍,笑容也情不自禁地露了出来。 我对他说:“喜欢,很喜欢。” 欢喜和庆幸立刻爬上了他的眼角眉梢。 我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呼吸他身上好闻清冽的气息,任由他把玉镯套上我的手腕。 他今天再也不是冷漠态度了,仿佛一个冰冷的机器人被注入了情感一样,开始关注我的喜怒哀乐,注重我的情绪波动。 这样的转变让我猝不及防。 我想我在他眼里,应该还是有点分量的吧。 ……或许,他有那么一点在意我? 我也从那堆购物袋里找到了那只表,是某牌子十分难买的款,虽然我和柜姐相熟,但还是硬生生等了两个月才等到,今天下午才刚去拿的货。 陈序说他很喜欢。 我真的好喜欢你 香薰蜡烛是老早买好的,某家的包也是提前订好的,和音玫瑰是从国外空运来的,场景是趁我去逛街的时候,他回来和大家一起布置的。 美中不足的是,一个朋友在帮忙的时候不小心把我沙发上的电脑碰掉了,电脑开不了机,被送去修了。 我的电脑里有很多重要的资料,不过还好我有备份的习惯,所以也没有什么大影响。 总之今天真的非常开心了,还久违地和陈序在宽大的浴缸里一起泡澡。 他闭目养神时浓密纤长的睫毛湿漉漉的,雾气也没模糊他清晰的下颚线,脖颈的喉结性感得要命,皮肤在光线下显得更为白皙。 人都是视觉动物嘛,眼前活生生一副美男沐浴图,我看着心情愉悦,一时没忍住,凑过去亲了亲他。 结果一不小心引火烧身,被他掐住腰坐在他身上,炙热硕大的硬物挤进来。 底下的小穴和他的性器密切契合,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性器上盘旋的筋络在我体内的肉壁上剐蹭,软肉也是疯狂吸附住侵入物,把它包裹得紧紧的。 瞧着他泛红的眼尾,我双手攀着他的脖子,像着了迷似的和陈序接吻。 唇瓣流连的间隙,我呻吟出声,带着哭腔喊他“老公”,他的眉眼在水汽中仿若更加深刻湿润,底下顶弄得更深。 我抑制不住,不自觉地仰起脖子,叫得更加大声:“老公……啊……要到了……” 快感像无数引子,由毛孔钻进四肢百骸,逐渐汇集成一束,在脑袋中绽放出一朵漂亮炫目的烟花。 一时失神。 我软在他颈窝里,恍惚中,陈序似乎含住我的耳垂,大概也是情色上头,他模糊不清地说了一句:“阿渺,我真的好喜欢你。” 今夜气氛热烈,我和他之间的磁场融洽得过分,为了纪念这特殊浪漫的时刻,我们还破例拍了私密照。 水雾氤氲的镜子被擦干,浴室的镜子里,我们俩一丝不挂地站在一起,浑身包裹着未干的水汽。 年轻的身体充满生机与朝气,他穿衣显瘦脱衣有肉,腹肌壁垒分明,我瘦而不柴肩颈流畅,胸前丰盈挺立。 镜子只能照到我们的上半身,我用一只手臂遮住胸前两点,陈序则默契地用双臂环住我的腰,脑袋搁在我的肩膀上。 按快门时,他偏过头,嘴唇贴着我的脖颈,轻笑了一声。 笑得我心尖一颤,连带着手都抖了下,照片自然没拍好,整张照片模糊不清。 “小笨蛋。”他哑声说道,笑意更浓。 他长臂一伸拿过我的手机,让我回身抱住他。 我把脸埋在他的胸膛,听着快门声,心中隐隐有了些许猜测,便抱他抱得更加用力。 在浴室又腻了一会儿,我们冲干净身体,换上干燥舒适的睡衣,在柔软的床上相拥。 我在他怀里,对他说明天上午想和他去购置一些生活物品和小物件,装饰装饰房间。 家里面空荡荡的,少了些温馨柔和的气息。 陈序习惯性地用手指缠绕我的发丝,像在思考什么,听到我的话后缓缓回答我:“家里是有点空,明天多买点东西。” 他好像在笑。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他的语调听着也很平常,但大概是今天的惊喜给我的冲击太大,我甚至觉得他随便说的一句话都带着笑意。 脑袋往他怀里埋得更深,我瓮声瓮气地问他:“下午还是要回家么?” 这个“家”指的是他自己的家,他每个星期天下午都会回家,这是在我和他交往之前,他就已经有了的雷打不动的习惯。 陈序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 我零零星星地说了好些话,之前觉得没有必要对他说的、索然无味的琐事也成了谈资,他安静听着,见我打了个喷嚏,还不动声色地把空调温度调高。 讲着讲着困倦感渐渐袭来,在我即将睡着时一阵铃声蓦地响起,成功赶跑了我的瞌睡。 是陈序的手机。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眉头微不可微地拢起。 “我去接个电话,你先睡。”他说了句,匆匆开门出去。 陈序一走我反而睡不着了,手边没了能够抱住的温热身体,我闭了会儿眼终究还是睁开,手拿起了床柜上的手机。 也不过是几个小时没看手机,杂七杂八的消息就不少了,班级群里偶有插科打诨的,小组群里有讨论研究课题的,好友群里她们在疯狂调侃,不要命地艾特我,还搞笑地自嘲:「你们看这就是有性生活和没性生活的区别,这个点人家耍的是男人,都没时间看手机,我们能耍的却只有手机。」 我在群里面回复了个“脸红”的表情包,盈盈立马过来单独敲我。 盈盈:「渺啊,事办完啦。」 还发来一个系统自带的“奸笑”表情。 我感觉脸蛋滚烫,手指动了动,发了个“嘘”的表情过去。 盈盈发了条语音过来:“大学霸,江湖救急啊!我参赛的文件急需你帮我润色!我知道你在忙着这样那样,但是老师一直在催交定稿,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个时间来打扰你。明天请你喝奶茶好嘛,小宝贝~” 盈盈求人办事的时候声音娇滴滴的,我禁不住她的撒娇,当即就回了个「把文件发过来,一会儿我改好发你」。 文件很快发来,还有一个“憨憨脸红”的可爱表情包。 用手机查阅修改固然是不方便的,我的电脑又被送去修了,视线自然转移到了床柜上陈序的电脑上。 :警告警告,姐妹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嗷,对于拍照这个问题一定要慎重!!(认真脸) 只是觉得她比较合适 我知道陈序的电脑密码,很简单,是他的名字拼音加生日,输入之后电脑成功打开。 之前因为种种原因我也用过他的电脑,但都提前给他打了招呼才用。 可今天他又让我看他手机,又给我准备惊喜的,让我觉得偶尔失去点分寸也没什么吧,对其他的情侣来说这可能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正准备点击那个绿色图标登陆我的账号,屏幕右上角段恒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地弹出: 「我就说这一招有用吧,女孩子都一样!」 「随便发个朋友圈,弄个惊喜,就会被感动得稀里糊涂。」 「亏你之前还说太麻烦,还说干嘛浪费时间搞这些有的没的。」 右上角没有再弹出新的消息,我也没有点开那个带着红色消息数的绿色图标。 房间里沉寂得要命,我甚至难以听见自己轻微的呼吸声。 眼前越来越模糊,直到电脑黑屏我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 我只把电脑轻轻合上,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就像潘多拉魔盒从未被开启一样。 简单换了个衣服,我打开卧室门,映着客厅掺着月光的昏暗,书房门下泻出一道亮光。 陈序正在书房打电话。 我如鬼魅般安静地经过客厅,打开门走了出去,回身又把门小心关上。 这个点网吧依然很多人,不顾周围聒噪嘈杂的键盘声和不堪入耳的骂人声,我把盈盈发给我的文件打开,一页一页仔细翻阅。 在我正添加例子时,陈序的电话打了过来。 迟疑了两秒,我语气平静地接了电话:“怎么了?” “你去哪了?”陈序在那头问,“你没回我的消息。” “我在网吧。”我说,“我临时改个文件。” “都这么晚了,出去……”他哽了下,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转而问我,“你在哪个网吧?” “我改好之后就回去。”不等他再问,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陈序没有再打过来。 终于将文件改好,我发给盈盈,她很快回复了个“爱你”的表情包,还有一条消息:「这么快就改好了,不会是你和你家序哥靠在床头一起参谋的吧,我何德何能啊!!」 呆呆地望着屏幕上的这两行字,我久久不能回神,仿佛任务一完成,无事可做之后,那条紧绷的弦就突然就断裂开来,地面毫无预兆地往下猛烈塌陷,狂风在萧索中不顾一切地吹,我无处可逃。 我只能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在喧闹无比的环境中认命地闭上眼睛。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的。 记忆无可救药地回溯,倒回了这学期开学的第三天。 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暖洋洋的,照得人舒服又慵懒。 我笑着跟盈盈讲了好些话,把才意识到的心事讲给她听,她佯装嫉妒的小表情特别生动,分别时她又像老母亲一般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对我说“快去吧”。 我拎着一大袋冷饮,越过三三两两的学生,踩过星星点点的梧桐落叶,踏上教学楼空荡的走廊,脚步轻快。 初秋的傍晚,我小跑着去找陈序,脑后的马尾雀跃飞扬。 很快到了他们实验室门前,我停下来平稳呼吸,整理头发。 透过门上的小块玻璃,我看到他正和段恒说话,侧脸棱角分明。 我脸上的笑容又藏不住了。 轻轻推开门,再抬步,他冷静到近乎无情的声音响起: “喜欢倒谈不上,我只是觉得季渺比较合适吧。性格好,成绩好,外貌好,交际也好,人很优秀,我看大家都很喜欢她。” “你也知道之前经常有女孩子找我说话,季渺做我女朋友之后,果然就省去了很多麻烦,她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会轻易跟她做对的。我想如果换一个人的话,可能就不是这样的结果。” “她只是合适而已。” 刚伸出一步的脚又退了回去,门也被悄无声息地关上。 我有胃病不能吃凉性的食物,那天袋子里的冰激凌没人吃了,无力地化成一滩。 他不喜欢我。 他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把我当作挡箭牌,靠近我追求我也只是想以后少点麻烦,今天一周年他不得已准备的“惊喜”,我想也是适时安抚我,装装样子,怕我因他冷淡而提出分手。 这样他又要面对更多扑面而来的狂蜂浪蝶了。 他厌恶这种情况,所以衡量之下,就算他觉得麻烦,不想“浪费时间搞这些有的没的”,他还是选择在我面前演演戏。 反正“女孩子都一样”,“随便发个朋友圈,弄个惊喜,就会被感动得稀里糊涂”。 我一直都知道的,怎么今天他面上对我好一点,我就不受控制地飘飘然了呢? 是我自作多情的毛病犯了,我一被感动就会忘记思考,我的错。 明明都收拾好了情绪,也把眼眶的湿润憋了回去,可一出去,见到等在门前的陈序时,我好不容易沉下来的心又焦虑起来。 见我出来,他大步迈过来,握住我的手,脸上除了冷漠没什么表情。 我没躲,任由他拉着我往小区的方向走。 我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转头,眸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不过语气倒是十分认真:“你下次不能再在晚上一声不吭地出去了。” 我点了下头,随即开始冷静地撒谎:“明天早上盈盈找我说课题,就不去超市买东西了。” 他眼睛闪了下,接着问:“那晚上有时间么?” 我摇头。 半夜睡觉时外面突然打了雷,我又不自觉地将身体缩成一团,来给自己些许安全感。 这个习惯我在九岁前还没有,九岁之后倒是有了。 :每次回看这一章都会很难过,女主从满心欢喜到如坠冰窟,呜呜呜 为了感谢,请你吃饭吧 9.25 周日 Day 1 下了一夜的雨,还电闪雷鸣的,我睡觉浅,平时有点动静就睡得不安稳,更别提这一晚了。 早晨起来脑袋昏昏沉沉的,我打了个哈欠,努力打起精神,快速洗漱好化完妆之后,就挎上包准备出门了。 还没走到门前,伴随着一阵密码锁开门的声音,门从外面被打开,我和陈序正面撞上。 他穿着一身运动服,前额的头发被汗水浸得微湿,明显一副刚晨跑结束的模样。 “这么早就出门?”他低头望着我,嗓音有些哑,仿佛掺杂了沙砾,眼下也有难以忽略的沉青。 他昨天晚上也没睡好,我在半梦半醒之间好像看到他翻出一个药瓶,从中倒出两颗胶囊,就着放在床头柜上的水,吃了下去。 应该是褪黑素。 失眠到吃褪黑素,早上还起得这么早去晨跑,他昨晚的睡眠质量怎么比我还差啊。 “嗯,去图书馆抢位置。”我垂下眼睛不再看他,越过他走到门前换鞋,“我先走了。” “我买了早饭。”陈序扬了扬手,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和盈盈去食堂吃。” “……嗯。” 见他没有再开口,我也沉默地出了门,门关上,仿佛将我和他隔离在两个世界里。 下了一夜的雨,外面凉快了点,但也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从东门去食堂正好路过女生宿舍楼,我给盈盈发了条消息,告诉她我就在楼下等她。 今天明明是周日,可早起的人不在少数,就在宿舍楼下等盈盈这会儿工夫,我就见到了好些班里的系里的同学。 我之前当然也住宿舍的,而陈序不喜欢突然和三个“陌生人”同处一个小空间,这对他来说这完全没有私密性可言,所以从一开始,他就在学校附近的小区买了房子。 而我和他在一起之后,准确地说,是和他睡了之后,我就开始在他家里过夜。 或许因为我们之前都没有过经验,彼此都食髓知味,好像罂粟成瘾一般,经常眼神对上,来了兴致就开干。 陈序他一个经常运动的男大学生,精力自然旺盛得很,我需求也不小,晚上在他家时,动不动就解锁新的地图新的姿势,弄到很晚是常事。 爱上了做爱的感觉,留宿的天数越来越多,久而久之我就搬出去和他一起住了,这样更方便点。 其实我们两个人的学校都明令禁止出去住,但念在陈序和我的成绩,知情的老师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盈盈还没下来,我正要打电话催她,突然间一只拴了绳的狗狗朝我欢快地奔来,绳子的那头的主人也跟着它跑向我。 这只狗狗叫“球球”,是关系挺好的学姐晓情养的狗,我不过之前给它买过几次大鸡腿,它就记得我了,每次见到我都会撒开蹄子向我奔来。 到了跟前,它摇着尾巴在我身边打转,还抬起小脚脚扒拉我。 我蹲下来摸摸它的狗头,它圆溜溜的黑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我,张开嘴吐舌头,笑得太惹人喜爱了。 我很惋惜地说:“球球,今天没有大鸡腿,别期待哦。” 它还是吐着舌头摇尾巴,眼睛亮晶晶的,仿佛眼里只有你一个人。 “球球哪是期待大鸡腿呀,是期待见到你。”晓情学姐笑着说。 我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狗狗的感情永远真诚热烈又直接,看到喜欢的人就会不顾一切奔向她,手舞足蹈地围着她转,把尾巴摇成螺旋桨,用小脚脚扒拉她让她注意到他,每次见她眼中的欢喜都快溢出来。 我好喜欢狗狗啊。 之前弄丢过一次狗狗,心中有了阴影,就没再养过了。 也是因为今天正好见到了毫不吝啬散发爱意的狗狗,心里那个想法似乎也愈发坚定。 到图书馆的时候果然座无虚席,在这所学校,从来就不缺努力的人。 我和盈盈好不容易才找到两个位置,落座之后就开始全身心投入学习,一整层都安安静静的,静谧的空间里,只有齐刷刷的落笔声和零星的打字声。 中间去洗手间时,我在里面多待了会儿,翻出我和陈序的聊天记录,大致看了看。 那天他加我之后,我们其实没聊什么,我问他怎么会有我的微信,他说是他向他表姐要的。 我这才知道原来那家日料店老板曾经提起的表弟就是他,果如她所说,又高又帅,一点儿都没有夸张的成分。 然后……就没然后了。 他没挑起新话题,我也顾着做题没再看手机,我们就没再继续聊了,之后就一直在互相的好友列表里躺尸。 直到临近期末的一天晚上,凌晨00:36时,他贸贸然给我发了一张图片,连一句形式化的「睡了吗」都没说。 图片是他拍的一道电动力学的题目,他说:「帮我看看这一题怎么解,网上没有解题步骤。」 这个时间点盈盈一边敷面膜一边做题,另外两个室友一个在看书,一个戴着耳机看实验视频做笔记。 我正准备合上电脑上床休息,见到他给我发的这条消息,我又重新在椅子上坐下。 我简单回复他:「稍等,我看看。」 将题目仔仔细细看了两遍,我一边习惯性地用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一边思考这题从哪里下手。 这题目虽说难,但我已经知道他就是隔壁大学名号在外的物理系学神,这样的题目他怎么可能做不出。 我有理由怀疑他居心叵测。 而当我把两页满满当当演算的步骤发给他后,他所回复的「为了感谢你,我请你吃饭吧」让我更加证实了心中的猜测。 那时的我大概因困意迷糊了,竟然鬼迷心窍地回复了一个「好」。 分手计划都想好了 约定的时间就在隔天傍晚。 六月中旬杨絮满天飞,我对杨絮有点过敏,尽管化的妆精细,但这个伪素颜妆的精髓在于粉底的轻透,所以我泛着微红的脸颊还是没被遮住,仔细看还能瞧出有些肿。 陈序给我发消息说:「我在楼下等你。」 我那天穿了一条很显乖巧的蓝白碎花连衣短裙,脚上是白色板鞋白色袜子,奶白色的发箍压着栗棕色的微卷发,连香水都是清甜的味道。 下楼的时候我想我是带着些紧张的,以前也有别的男孩子私下约我出去,但都被我婉拒了,这是我第一次单独和一个男生见面。 还是一个只见过一次的男生。 到楼下我便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渐渐地,陈序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或许是为了掩盖小臂上的纹身,他除了白T还穿了一件牛仔蓝的长袖衬衫,下身搭了条黑色长裤,灰白Dunk,头发比上次短了些,五官立体又舒服,身材瘦高,宽肩窄腰,妥妥一枚清爽帅哥。 他只安静站在那儿,就引得好多女孩频频侧目。 我向他走去,他也望见了我,无声又专注地等我走向他。 到他跟前,我还没来得及正式介绍自己,就见他开口说道:“你脸有点红。” 语气像他琥珀色的瞳孔一样浅淡,没有任何调侃揶揄的成分。 他一本正经,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又或者风轻云淡地对我脸红的原因表示好奇。 “我对杨絮有些过敏。”我不急不缓地解释。 抬眼正好对上他沉静直接的眼神,只不过是和他对视而已,我却莫名地心跳加快,脸也在发烫。 这次是真“脸红”了,还好有杨絮过敏这个幌子。 如今回过头想想,是不是从我单方面地走向他时,从我见到他脸红心跳时,我就没有停止主动的步伐。 而陈序从一开始,在这段感情中,一直都是主动地被动着。 中午和盈盈在食堂吃完了饭,她信守承诺,把我拉到奶茶店,说一不二地给我点了杯我爱喝的奶茶。 对面的她嚼珍珠嚼得正欢,眉眼之间洋溢着喜悦之色,我见她一副享受到人间极乐的样子,故意使坏,说:“盈盈,我要和陈序分手了。” 这倒是实话。 她一愣,随即无语地笑了笑,不以为意地说:“骗狗呢吧。” 我敛了表情,正色道:“真的。” 她放下奶茶,眼睛来回在我脸上打量,见我正颜厉色并不像开玩笑,她仿佛认清了事实一般,一副如鲠在喉的模样。 我能理解她,毕竟对于一个一见面就打趣“怎么起这么早,昨晚还没累到你嘛”的朋友来说,听我说要分手了的确有些突然。 “这……昨天不才一周年……”盈盈磕磕绊绊地凑出一句话,“而且你开学的时候不还说……” 我打断她的话,斩钉截铁地说:“他不喜欢我。” 盈盈惊讶得说不出话。 “都是一些小事啦,比如我暗戳戳地闹小脾气,他选择视而不见;比如他很少讲起自己以前的事;比如我们走在一起时,他几乎都是沉默;比如,他从追我到现在,态度大多都是冷冷淡淡的……我也不太了解他,我猜他大概生性淡漠,怪不了他,可我也不想继续了。” 我实在不想把在实验室陈序说的话讲给盈盈听,我现在说的种种是从我个人的感觉出发,感觉自然会有偏差,而陈序的话无可置疑是直接证据。 我想给各自留个体面,也不愿太矫情。 我面上冷静,语气平淡,但盈盈却十分激动,咬牙切齿地说:“他这样的男的干嘛谈恋爱啊,自己冷漠就自个过呗,干嘛要去祸害别人,伤害别人啊!” 其实盈盈对陈序是有点崇拜的,隔壁大学的物理系学神也不是徒有名号而已,慕强心理人皆有之,但一涉及到我,她肯定二话不说选择站我这边。 曾经的尊称“序哥”也变成了“这样的男的”。 “他倒也没伤害我。”听完盈盈的话,我不假思索地说。 毕竟还是个好室友兼床伴呢,一码归一码,这个我得为陈序辩解一下。 “在感情中,一个人被动地享受着另外一个人的喜欢,却反馈平平,甚至冷淡,这样不就是伤害么?”盈盈非常认真地说。 我一时呆住。 三秒过后,像在安慰她一样,我垂下眸子,挺释然地笑着说:“还好还好,反正我也没多喜欢他。” 对,我只是馋他的美色和身体,谈不上多喜欢,所以陈序说的那些话伤害不到我,我要和他分手,也只是因为厌倦了两个不相爱的人还要同住一个屋檐下的生活。 我想和他彻底断掉之后,收拾好心情,去静待一个如狗狗般眼里只有我,对我的喜欢明目张胆的人出现。 不等盈盈再说话,我按住她的手背,冲她笑:“我连分手计划都想的差不多了,想听么?” 你这种人会有女朋友? “分手计划”这四个字听起来就很莫名其妙。 昨晚入睡之前,今天在图书馆学习接水的空档,我稍微计划了下怎样和陈序提分手。 和他提分手当然不难,毕竟以正常语速说“我们分手吧”这五个字只需两秒,棘手的是说完之后要处理的种种问题。 首先陈序一开始接近我,就抱着要把我当作挡箭牌的目的,甚至为了显得不太冷淡,还特地费心思演了昨天那一出,说明他现阶段还是想维持和我的这段关系。 而他从上学期就带组一直在准备一个重要课题,马上就要参加国际竞赛了,学校甚至省内都高度重视,他也兢兢业业为之努力了很久,我担心在这个节骨点跟他提分手可能会影响他的状态。 当然不是说他会伤心难过啦,只是既然他想维持住我们的关系,却事与愿违,可能会有点烦躁,觉得麻烦。 虽说他的性格不会让这种琐事影响到正事,但万一对他的状态造成了波动,哪怕是0.000001,他没发挥好,他和组员以及指导老师的心血都白费了。 退一万步说,即使他完全没受分手的影响,但他就是没发挥出正常水平,他们学校包括我们学校的同学们,就不会把这两件事联想到一起么? 他们又会说:“这么重要的比赛,关系到学校的荣誉,甚至关系到他的一生,她就不能晚点提分手,推迟一段时间又能怎么样?” 他们也许会拿着他朋友圈的那条动态作为他爱我的证据,义正严辞地指责我“为什么不多为他想想”。 深思熟虑了一番,时机实在不对,现在和他提分手着实不行,我可不想落人话柄,也不愿背锅。 可就算这21天,我也不想一直任人宰割。 转念一想,我是个主动的人啊,事在人为,既然我不能和他提分手,那就让他跟我提分手好了。 也不是太难,我对他的雷点还是蛮了解的,他觉得我事少才选择我,那我就变得“麻烦”起来,就可以成功解决问题了。 这仅是个大体思路,具体实施还待我随机应变。 午休之后,我和盈盈又回到了图书馆学习。 一下午过去,盈盈临时有点事就先回了宿舍,我在图书馆埋头继续写题,直到肚子咕噜咕噜响了两声,我才猛然从题海中抽出魂来。 看了眼时间,七点多了,我活动了一下脖子和肩膀,把东西收拾了一番之后,就准备买个水果充当晚餐,顺道回去了。 早晨来得匆忙,忘记带耳机了,在图书馆没法看视频,我也懒得跑来跑去地拿,今天就提前回去在家里看吧。 出了图书馆,我在路上一边走一边查看消息,陈序他在五点多的时候给我发了条消息,只有言简意赅的五个字:「电脑修好了。」 还有一个定位。 我礼貌疏离地回复:「好,谢谢,我一会儿就去拿。」 路过食堂,我在食堂外的水果店买了盒切好的哈密瓜,老板娘认识我,还多送了一盒刚切的西瓜。 她说我以前买水果不总是一盒哈密瓜,一盒西瓜嘛。 我笑了笑,没吭声。 陈序给我发的电脑修理店在校外,正好在回去的路上,我拎着装着两种水果的塑料袋,走到店门口。 我还想着要不要问问陈序,是报他的名字还是我的手机号码,没想到一走进店里就发现了他。 他正坐在展示台前看手机,旁边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妹妹缠着他要联系方式,他还是一如往常的冷漠,但微皱的眉头表明他的耐心快要耗尽。 果不其然,下一秒我就听到他不善的语气:“我不是说过我有女朋友吗,你是耳朵不好还是语文不好,或者是脑袋不好?” 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发火,他难免会被其他人诟病较真,呛小孩子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止一次。 “我不信!你这样的人怎么会交到女朋友!”小妹妹心直口快。 我一下子笑出了声。 陈序闻声抬头,我和他对视了两眼,就见那个小妹妹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开口像是兴师问罪:“你就是他女朋友?” 唉,我还以为她挺幽默呢,没有礼貌的话好感都败光了。 我故意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十分嫌弃地“啧”了声,接着无比温柔地笑着,弯下腰,说:“不然呢?你不会觉得别人会喜欢像你这样的,一点也不懂礼貌规矩的女孩子吧?” 不巧,我也是个喜欢和孩子较真的,真没办法。 大概是她的身高劣势太明显,又或者是我的语气太柔和,抑或是我眼中的冷气太强烈,她回避了眼神,一言不发地走了。 我对于十岁出头的孩子总是有一种抹不去的轻微反感,对他们几乎没什么包容心,我可没有大家说得那么善解人意。 :哈哈哈哈哈大家好可爱,现在变成了《100猪猪助力计划》 这是我女朋友季渺 陈序站起来,一双眼睛若有所思地瞧着我,眉头舒展,嘴角也有点微扬,大概是觉得我和他同仇敌忾,呛走了个小孩吧。 我才没和他统一战线,妹妹对他不依不饶是他的事,对我无礼是我的事,要不是她对我出言不善我才不会怼她。 我移开视线,才注意到柜台上就是我的电脑,向他确认了下之后,我将电脑塞进包里。 拿了东西我正准备走人,这时里面出来一个人,身材高瘦,白衬衫黑头发,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迎面而来的就是一种富家公子的斯文气质。 陈序在一旁介绍起来:“这位是我发小景让,这是我女朋友季渺。”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说“女朋友”这三个字的时候语气轻快,好像还轻笑了下。 “你好你好,之前陈序一直跟我提起你,今天终于见到本人了。”景让彬彬有礼。 我用余光快速扫了陈序一眼,面不改色地说客套话:“他也经常在我面前讲起你,久仰大名了。” 陈序本就话少,怎么可能主动给我讲自己的事。 景让这个名字今天还是第一次听,我相信八成他今天也是第一次听我的名字。 不知道是不是怕我们两个演戏的人露馅,陈序适时插话:“景让刚从国外读硕回来没几天,学的是……” 景让流畅顺滑地接话:“心理学。” “那这家店?”刚才有人叫他“老板”来着,我在这边都两年了,以前的老板可不是他。 “副业而已,赚点外快。”景让微微一笑。 和他聊了没几句他就去忙了,我和陈序一同出去。 陈序随口问我一句:“回家么?” 我想都没想就“嗯”了一声。 点了头之后我才猛地想起,昨天他问我晚上有时间吗,我明明摇了头。 不过我现在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他没问我,我也就无需多做解释。 由于我今天穿的是工装长裙,迈不开太大的步子,陈序似乎也大发善心地放慢了步子,和我并肩走过这条熟悉的路。 一路无言。 快到楼下时,我的鞋带开了,于是我便蹲下去系。 再抬头望见他已经到了楼下,左肩是我装书装电脑的邮差包,右手是我买的盛着哈密瓜和西瓜的袋子。 我就站在原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那一瞬间突然很想直接冲他喊:“我们分手吧!我才不需要你假惺惺的照顾和看似喜欢我的细节!” 我忍住了。 缓了缓,我打算走向他,就像杨絮飞舞的那天一样。 视野里的陈序忽然脚步一顿,回身看了眼,目光攸地落在我身上,紧接着抬步朝我走来。 一步一步,他的脸庞愈发清晰,直到在我面前停下,我听到他淡淡地说:“我刚才在想事情。” 听着有几分解释的意味。 我好不容易提起些许兴趣,顺着他的话问:“想什么?” 他眼皮一耷拉,又没趣地回答:“没什么。” 真是有一手啊小陈序,憋死人不偿命的功力又见长了。 跟着他坐电梯上楼,进门之后第一件事是卸妆洗澡。 洗完澡换上家居服之后,我在浴室的镜子前照了照,该修眉毛了。 放在洗手台上的修眉刀不翼而飞,我打开旁边的柜子,眼前赫然出现好几包姨妈巾,是我常用的两个牌子。 上次的姨妈巾刚好用完,我又没补货,家里只有两个人,是谁买的可想而知。 看来他还真去了超市,一个人。 翻翻找找终于找到了修眉刀,或许是因为技术不好,又或是刀刃太锋利,抑或是注意力不集中,我刚修了没两下,就在眉毛旁边划出一个小口子。 血渗出了点,但不怎么痛,好似被蚊子叮了一下,一个不算大的伤痕,不仔细看压根就看不出来。 我放下修眉刀,只是在想,他记性真好。 不过也仅是记性好罢了。 内裤是你给我脱吗? 浴室里还有尚存的水汽,我望着镜子中那道微不可察的伤口,不知怎么有些呼吸不畅,便赶紧拿起脏衣篓走了出去。 陈序正把晾干的衣服收进衣橱里,瞟了两眼他无可挑剔的侧脸,我对他说:“你先把衣服换下来,我正好现在去洗了。” 他把最后一件挂进去,转头看了我一眼,应了声:“好。” 头刚转过去就又扭过来,他走到我面前,眼睛精准地瞄向了我的眉毛,大拇指抚在我的眉尾,问:“你这里怎么回事?” 没想到他眼神这么好,怪不得他能看得上我呢。 ……啧,我竟然还有心情自嘲,挺会苦中作乐。 “技术不到位。”我弯腰整理脏衣篓里的衣物,悄然无息地躲过他的手,“看来我这只手只适合拿笔,不适合碰刀。” 一低头眼前就浮现出他刚才那个略带关切的眼神,虚情假意,让人心烦。 我假模假样地掏掏这个口袋,翻翻那个口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落在里面,陈序在一旁静了片刻,沉默着走出了卧室,没一会儿又拎着药箱进来。 一看他这架势,我忙说:“不至于吧,你别小题大做。” 别装得太过。 陈序平心静气:“换自己的衣服没意思,要不我现在给你换衣服吧,从外到里都换一遍。” 我不吭声了。 我挺善于面不改色地撒谎,而他也是真的很擅长用平淡的口吻威胁人。 我认命地坐在床边,看着他把药箱打开,动作利落地拿了根棉签,沾上碘伏,接着上前涂抹在我的伤口处。 等到他把东西都给收起来,拎上药箱放回原处的空档,我回味着他以前种种波澜不惊的威胁,胸腔中气恼在一点一点积累,以前不在意的零碎都化成了怨气。 待到他回来,我直接没好气地吩咐他:“快把衣服脱了!” 话音刚落,他就从善如流一般开始脱卫衣,脱完卫衣脱裤子,最后用手指勾住黑色内裤的边边,抬眼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目光看向我,动了动嘴唇,问:“内裤是到床上你给我脱么?”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我都看呆了。 过了几秒我才反应此时此刻是个什么鬼状况,我没心思揣度他是装傻还是真傻,红着脸把他脱下来的衣服塞进脏衣篓,以此躲避他毫不避讳的视线。 我咬牙切齿地骂了句:“神经病啊!快去洗澡!” 几声明晃晃的轻笑传入我的耳朵,我顿时明了,他就是想见我难堪,灭我威风。 再抬头,他已经拿了家居服进了浴室。 考虑到跟进去的风险,我暂且忍让一下吧,吃亏是福,古人说的。 拿着脏衣篓走到阳台,我把衣服都塞进洗衣机,回身发现窗户外有两盆多肉,一瓣一瓣呈莲花状,颜色是漂亮雾面的粉红色,少女心满满,叫人看得好喜欢。 看来他不光去了超市,还去了趟花店。 我忍不住拿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在岛台旁吃哈密瓜时还在翻看。 一只手吃水果,另一只手点进微博看热点和一些有意思的事件,注意力被转移,吃水果的时间就长了点。 暑假时偶然发现了一个名为“季学姐和陈某人今天分手了吗”的账号,我当时一看这两个姓氏就有种预感,还想着“不会吧不会吧”,结果点进去一看,定位竟然真的是我所在的学校,账号名字里的两个人果然指的就是我和陈序。 让人感到意外的是,她的粉丝现在竟然有3786个,好家伙,比我们学校今年招的新生人数还多,有人是跟着她一起打卡的,多数人是闻声赶来看热闹的,有我们两个学校的人也有外校的。 看来我和陈序的感情比我想象中更不被大家看好。 我的微博名是我随便取的,不关注什么人,也没有认识的人关注我,于是我动了动手指,现在她的粉丝数是3787个了。 这个账号更新快一年了,每天都是相同的内容“没分手”,我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在21天之内,让这个账号发布一条普天同庆的“分手了!!!”的微博。 多肉的名字叫红粉石莲 吃最后一块哈密瓜时,陈序也洗完了澡,一边用毛巾擦头发,一边往这边走。 我把剩下的盒子扔进脚边的垃圾桶,明知故问:“那两盆多肉是你买的么?” 他轻轻地“嗯”了一声。 “挺可爱的。”我随口问,“什么品种?有名字么?” 他开冰箱的动作一顿,仿佛在犹豫什么,两秒后他才缓慢地回答:“红粉石莲。” “哦。”我点了点头,这个名字还挺符合它的外表。 陈序拿了瓶水转身走向书房的方向,我抬头看他时,眼尖地发现他耳朵有点红。 我没太在意,把桌面上剩下的一盒西瓜放进冰箱,走到茶几旁坐下,将电脑打开。 茶几下面是架空的,放的是我的书和资料。 倒不是说不想去书房和他待在同一个空间里,更多的是我喜欢坐在地毯上,在茶几旁学习。 累的时候抬头看看四周,面前是电视,旁边是开放式厨房,不远处是阳台,心底就会滋生出一种……在家里的感觉。 看视频做笔记入了迷,连衣服洗好了都没舍得起身去晾,视频看完就开始做题,一时间房间里安静得不像话。 有一题难度很大,换了两三个思路都解不出来,网上也没有答案。 轻敲桌面的手指停下,我侧着脸压在胳膊上,放下了笔。 先发会儿呆吧,让脑袋休息一下。 谁知发呆演变成了打盹儿,昨晚实在没睡好,捱到了现在疲惫感渐渐涌了上来。 迷蒙之中我做了个短暂的梦,梦里面我还是八岁的模样,我坐在小板凳上,在茶几前一笔一画地抄古诗,眼前是方方正正的电视机,旁边的墙上是圆圆的钟表。 那天爸爸妈妈难得没有吵架,厨房飘来阵阵香味,不一会儿妈妈端着菜出来,说:“渺渺,快把作业收一收。” 爸爸也从阳台那边过来,把手中的工具收进工具包,十分骄傲的语气:“洗衣机修好了。” 我们一家人就坐在茶几旁吃饭,妈妈说我以后不能再在茶几旁写作业了,太矮了对小孩的骨骼发育不好,爸爸说明天就去买书桌,他的女儿以后要长得高身板直才好。 然后就戛然而止了。 我不想睁开眼睛。 放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到我跟前,大手搂着我的后背和腿,将我抱起。 陈序的身上有一种清冽明亮的淡香,是青柠的香气,他一直用这个牌子的沐浴乳,对我来说再熟悉不过。 心口堵着的酸涩似乎减轻了点。 “西瓜我没吃,放冰箱里了,你去看看还新不新鲜。”我本来想装死到底的,但心中一直惦记着那盒西瓜,忍了半天我终究还是出了声。 是他喜欢吃的水果。 “醒了?”他把我放在床上。 “这就睡。”我躺平,把被子盖在身上。 “西瓜吃了。”他言简意赅地回答,又说,“衣服也晾了。” “嗯。” 陈序沉默了一会儿,淡漠的眸子里仿佛蒙上了一层雾,望得我好不自在。 他坐在床边,突然低头吻了下我的眼角,我这才发现自己眼角一片暖意,应该是做梦的时候哭的吧。 他还是不说话,安静地关上了灯,从我身后抱着我,呼吸缱绻,拍打在我脖颈。 就这么入眠吧。 你往前走,我陪着你 9.26 周一 Day 2 早上还是很困。 早课下课休息,脑海中无意识地闪过昨晚的种种,手中握着的笔都顿了顿,笔墨逐渐氤氲成一个黑点。 昨晚还是和陈序做了,我主动的。 面对他低眉顺眼的模样,我实在难以自控。 所以在寂寥空洞的黑夜中,我回身吻了他,手也顺势伸进他的睡裤里,摸索撩拨。 他这厮面对送上门的怎么可能拒绝,把“表里不一”贯彻得很彻底。 头发乱了,呼吸重了,床单也皱了。 到底还是跪在了床上,他灼热坚硬的胸膛压着我的后背,床单上的手也被他的大手覆盖住。 鼻尖萦绕着青柠和汗水混淆的气息,耳边是分不清彼此的喘息,身体也是要命地发烫发热。 他用舌尖细细描绘我的耳廓,温润冰凉的触感让我忍不住躲了下,却被他报复似的咬了下肩头,撞进来的动作又狠又凶。 这次很反常地,我们并没有做得太久,结束之后的贤者时间里,陈序靠在床头,眉眼深深。 好像在费力思考些什么。 沉默在房间里肆意生长,像很多次我们在一起时那样。 我下床准备去冲澡,一直缄默不言的陈序在此时叫住了我:“阿渺。” 我回身看他,莹白色的灯光把他优越的五官衬得更加明显,唯有眉间的挣扎与困惑格格不入。 他撩起眼皮注视着我,像是汲取到什么力量似的,柔和了眉眼,继而缓缓地、有力地说:“你尽管往前走,我陪着你。” 他嗓音低沉沙哑,带着完事之后残余的性感暧昧,一句话在他舌尖绕了绕,被他说得极为好听。 我泪点低,也不知道是在哪种情绪的影响下,我在花洒下,借着水声的掩饰,轻轻地哭了一场。 早上起来我换衣服时,注意到腰间有些许明显斑驳的红色指痕,嚣张又直接地提醒我昨天又犯了什么糊涂。 就两个字,懊悔。 只能不断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要被他的外表迷惑,要时刻抓住分手的机会,在他的雷点上疯狂蹦哒才好。 重振旗鼓之后,我想起了昨天没做出来的题目,把笔记本一打开,发现题目下方的空白处多了个流程图,解题思路清晰明了。 是陈序的笔迹,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写的。 思索片刻,我拿出手机,决定主动出击。 于是我给陈序发了一条消息:「今天中午一起吃饭吧。」 以前我们把各自的学校生活和相处时间分得很开,在学校时我们互不打扰,而且很多时候晚上我们各自也都有事,偶尔我们几个认识的朋友也会一起聚餐,所以我们周一到周五,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间算下来也不算太多。 我们给予彼此的个人生活以足够的空间和时间,甚至有些太过充足,渐渐地,我和他就好像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室友,区别是我们会同床共寝。 在学校时,基本不联系,有事才冒泡,回到家,先学习,偶尔会讨论一下题目,对于彼此生活中发生的事说得少之又少,交流最多的还是双方的身体。 我想正是因为这样,正是因为陈序过着和以前单身时别无二致的生活,正是因为他虽然名义上“谈恋爱”了,但却无需浪费时间听女友讲些无聊琐事,也不用分出精力去应付扑面而来的桃花,所以他才会觉得和我在一起更“方便”。 那我就先一步一步挤进他的个人生活,让他感觉自己的私人空间被占用,他边界感这么强的人肯定很快就没了耐性,慢慢就疲于应对我了,到最后向我提出分手还不是意料之中的事。 先从要求中午一起吃饭开始,我们以前可是各自和同学一起吃午饭,只回家睡午觉时才碰面的。 如我所料,陈序并没有立即回复,直到最后一个课间,他才回复了一个姗姗来迟的「好」。 聊天页面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他却什么也没再发过来,内心的挣扎简直不要太明显。 计划初见成效,我眉飞色舞地继续给他压力:「那就吃我爱吃的麻辣香锅吧。」 嘿嘿,单方面决定,不寻求他的意见,让他隐隐产生一种想法被忽视的感觉。 我心里清楚他不太爱吃这些东西,和他交往一年以来,来吃香锅的次数屈指可数。 只去了三次,三次他全程都是皱眉不满脸,谁第四次还会叫他一起啊? 他果然做出反抗:「你还有别的想吃的东西么?」 我奸笑着打字:「我今天只想吃这个。」 那边过了快一分钟,才回复道:「那下课之后在店里见吧。」 好勉强的语气,我眼前立马浮现出他那张皱眉不满脸,心中愈发畅快。 小伙子,谈恋爱就是这样的哦,有的时候也要适当迁就女朋友的哦,要是觉得不开心可以向我提分手的哦。 :啊,想吃麻辣香锅了 再努力也改变不了他吗? 最后一节课老师拖了会儿堂,下课后我直奔小吃街,进店里望见面色不虞的陈序时,我内心的小人止不住地狂笑。 我走到他对面把包放下,问他:“你拿好菜了么?” 见到我之后他的表情收了收,顶着一张冷漠脸回答我:“随便拿了点。” “那我现在去拿。”我说。 转身的最后一刻,我都能清晰地瞧出面无表情的脸庞下,眼底流露出来的不满。 拿好了菜,我刚回到位置上坐下,陈序就起身去拿水,收银的阿姨扫他的手机时,似乎还往我这边看了一眼。 等餐的时间里,我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沉默地刷手机,相反地,我继续实施我的作战计划。 我尽量佯装出兴致勃勃的模样,叽叽喳喳地给他分享日常:“今天上大课去晚了,没抢到前面的位置,和盈盈坐到了中间,旁边有一个男生在抖腿,幅度比较大,那一整排的桌子都在动……” 不同于我“迫不及待”的倾诉,陈序的态度和往常没什么不同,漫不经心的模样,毫无波动的神情,一看就没有认真听。 啊,他这么冷淡的反应,再强烈的分享欲都会被浇灭的吧。 说着说着心底竟然滋生了一种隐隐约约的挫败感,我平常说话就十分注重别人的回应,虽然心里清楚自己只是在通过这种方式让他烦躁,但面前的他始终不冷不热的,着实会让我感到无力。 看吧,我再努力他也不会改变的,他就是他。 但是没关系,反正我也没多喜欢他,现在都快走到分手这一步了,他改不改变有什么要紧的。 反正我也没多喜欢他。 正好服务员把他的餐端上来,对我们说想吃米饭的话可以自己去盛。 谈话被打断,我想想反正他也不乐意听,对比平常我今天也讲得够多,足够让他觉得我聒噪了,索性就闭了嘴,垂目回复小组群里的消息。 正是因为这边安静了,我才能清晰地听到旁边小情侣的对话。 她事事分享,他句句回应。 她说她今天走在路上,鞋子不小心被室友踩掉了,感觉好丢人,他说没事,大家只会觉得你可爱。 她说课间去接水有人插队,她虽然心情忐忑但还是指责了那个人,他说你好勇敢,是正义的化身。 她说今天的天空好蓝好美,他说那一会儿我们出去我拍个照片。 其实我以前并不认为我和陈序的关系不正常,我想每对情侣都有自己的相处模式,他不是热情的人,就没必要期待他做多热闹的事,说多热切的话。 现在看来,他只是没把心思放在这上面罢了,他只是觉得我“合适”而已,所以维持这段感情只需偶尔分点精力。 很显然,听女友枯燥乏味的日常并且做出有效积极的回应,并不值得他分出更多宝贵的注意力。 对面的陈序在无声吃饭,我已经无消息可回复,百无聊赖地翻看朋友圈,直到我的餐被端上。 对服务员说了声“谢谢”,我放下手机,抬筷吃饭。 吃了几口,我觉得这餐不对劲,明明我要的是特辣,怎么口味这么淡,顶多算个微辣。 即便有些失落,我也没太计较,想着可能是阿姨记错了吧。 闷头吃了会儿,我听到对面的陈序冷不防地说了一句:“然后呢?” 我疑惑地抬头,他正在拧矿泉水瓶盖,我回了他一个充满不解的鼻音:“嗯?” 他将拧好的水放在我手边,抬眼望着我,继续说:“你说你们老师可幽默了,然后呢?” 在服务员端来他的餐时,我正好说到“我们大课老师可幽默了”。 我愣了几秒,不知道该感叹他反应慢还是脑袋好,心不在焉听的话也能记住,却过了半天才进行发问。 我说:“然后他说别看他现在这样,他当年可是系草,整个系的女生都给他写情书。有男同学调侃说,老师是不是您们英语系男生少,物以稀为贵啊。” 我说完之后,陈序轻轻勾了勾嘴角,算是给了个面子。 也不知为什么,吃饭的后半程,包括回去的路上,陈序握着我的手,虽然没怎么说话,但眉间显露出若有若无的愉悦。 莫名其妙的,真是让人难以忽视。 回家睡午觉之前,我收到盈盈给我发的消息:「我才想起来说你,香锅又吃的特辣吧,我都无奈了,记得随身带上药,以防下午胃疼!!」 外加一个骂骂咧咧的表情和一个拥抱,这两个极具反差的表情并列在一起,“骂骂咧咧”是表示恨铁不成钢,“拥抱”则表达好好照顾自己。 我笑着回复:「今天吃的微辣!但,遵命!」 随身带着药总是有备无患。 他会上钩,但我才是鱼 我去客厅找药箱,找了好几个地方都没见到,也不知道陈序昨天把药箱放哪儿去了。 无奈我只好返回卧室,见他还没睡,我轻声问道:“陈序,你把药箱放哪儿了?我要拿点胃药。” 他一下子坐起来,脱口而出:“胃病犯了?我给你找。” 眼见他走出卧室,我愣了愣神,思绪飘得很远。 我有胃病,高中就有了。 高中的时候我弟迈入了小学的门槛,他很调皮,也不爱学习,我妈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了他身上,根本没时间管我。再加上我在家确实有些碍眼,索性自己主动提出要住校。 高中的三年里,学习任务繁重,还有各种活动竞赛要忙,晚上回去还要处理内务,我那个时候效率远没有现在这么高,能支配的时间不算多。 我也随意惯了,有时间就吃个饭,没空干脆就不吃了,随便吃点饼干零食就打发了。 我又嗜辣,正经吃个饭吧又尽吃些辛辣刺激的食物,久而久之就患上了胃病。 唉,胃疼起来是真要命。 近两年我已经很注意饮食了,胃病也犯得比较少,但无奈小吃街的麻辣香锅太好吃了啊,秘制调料,尤其是特辣,简直人间美味。 我这个口还是没忌住,我的室友们都愤恨地说我明明那么自律的一个人,怎么就对吃这方面不长记性,经常是满足了口腹之欲,再饱受胃痛之苦,甚至有一次我还去校医务室挂了水。 哦,那次陈序还来看我了。 当时我们还是只见过几次的纯洁关系,由于我们都在准备期末考试,时间不是很充裕,所以我们私下没怎么见面,大多在线上聊天。 我承认我对他是动了点小心思的,毕竟谁会拒绝一个又高又帅成绩优异的高岭之花啊。 这点小心思体现在我会和他激烈地探讨物理题,但转头也会挑几张漂亮自拍发朋友圈上面。 脑力与美丽并存嘛。 有的时候晚上忙完,见他不找我,我也会拍个作业发朋友圈,做作地配文「终于忙完啦~」,仅他可见。 他会上钩。 不过我想我才是鱼。 那次一场极为重要的考试结束,可算解决了心头大患,为了奖励自己,我抱着侥幸心理,偷摸跑去吃麻辣香锅,特辣的,果然还是把自己弄进了医务室。 下一场考试难度也不小,仅在两天之后,大家都卯足了劲准备。 不想耽误盈盈她们三个复习,我把她们赶去图书馆学习,自己一个人坐在医务室的床上,边挂水边在纸上演算。 晚上七点多时,陈序给我发消息,意有所指:「我来你们学校有点事,现在事办完了。」 我回了一个“乖巧”的表情包。 预料之中,他下一句就问:「你在寝室么?」 我心想这是一个卖惨的好机会,于是心机地拍了张输液瓶的照片,连带着回复道:「我在医务室挂水。」 他问:「怎么了?」 我答:「胃病犯了。」 陈序就没再回复了。 我打开相机前置,整理了下头发,也适当地补了层粉,好不让自己憔悴得太难看。 对着镜头看着有几分我见犹怜的虚弱感,我才满意地把手机放在一旁,继续写题。 心不在焉的后果是效率变低,三心二意地做完了第二题,陈序来了。 比我预想的要快。 他穿了一件宽松的做旧灰色长袖,搭配简单的牛仔裤,整个人瘦瘦高高的,站在我面前,垂下眼睫望着我,鼻梁上冒着可爱的薄汗。 我冲他喜出望外地笑,即使知道他会来。 他还带了小米粥,说晚上饿了的话可以喝点,我小鸡啄米一般点了点头。 他问我怎么会犯胃病,我说我管不住嘴。 他又问要挂多长时间的水,我说大概还需要一个半小时吧,一会儿还要再吊一瓶。 他就没什么要说的了,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动作自然地抽了一张我的试卷,又拿了我的一支笔,开始沉默地做题。 我也低头安静地做题。 探病变成了小型复习现场,整个场面搞笑又莫名和谐。 :在卯足了劲儿要分手的十几天里,也会穿插一些回忆啦~ 下雨了,快来接我 下午下课之后没什么事,我回家吃了点水果,又休息了会儿,便拿着健身包出了门。 走的时候陈序还没回来,我收到他的消息:「在做实验,晚点回去。」 缓了缓,又发来:「今天晚上有雨,出去记得带伞。」 我没回复,也非常叛逆地没有带伞。 我才不信天气预报这么准。 也不愿听他的话。 健身房里人不多,我换好衣服热了下身,在上跑步机前还随便用手机放了部电影。 耳机一戴上就开始慢跑了。 是美国讲述青少年情感心理变化的片子,其中的男主角是个中美混血儿,设定是学习运动两不误十分受欢迎的高中生,属于学校的风云人物。 我越看越觉得他某些角度像陈序。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片子从第二十七分钟开始竟然出现了一场床戏,是男主角和纯情女主角的第一次。 从试探性的触摸到心意相通的吻,男生的手伸进了她的衣服里,一点点越了线…… 屏幕上女主角被撞得身体一上一下地动,脸上是沉迷的表情,画面一切,男主角那张和陈序有几分相似的脸庞出现在我面前,我顿时心感烦躁。 啧,莫名有种被绿的感觉。 我负气地把手机关掉,又跑了会儿,之后去做了一个多小时的瑜伽,平心静气。 运动完我去冲了个澡,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时间也差不多了,我拿上东西准备回去,到了门口才发现外面下起了雨,天气预报这次准了点。 又下雨了,我了解这个天气,下几场雨之后天气就彻底转凉了。 看了一眼手机,快晚上九点了,我立刻就想到了让陈序来接我,也不知道他结束了没有。 不管他有没有忙完,我都势必要去打扰一番的。 只要我各种麻烦他的杂事越来越多,只要我让他越来越心烦,只要他的不满愈发积攒,到了一定程度他肯定会先对我提分手的。 据我所知他平常可没什么耐心,组员一个实验的数据写错了两次他就会发火的,他的直系学妹夏妍就曾被训过,一点情面不给留。 过错确实在她,但那只是个小实验,也不影响什么,只要再花五分钟就能再做一次,再记录一次数据的。 他说一句两句是个意思就行了,可他却偏偏大动肝火,把人家一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训得郁郁寡欢好几天。 一想到这儿,我就立刻摩拳擦掌地给他发消息:「下雨了,来健身房接我。」 还是命令式的口吻呢,肯定一下子引起他的反感。 片刻之后他那边发来:「我在实验室。」 我正想着怎么样措辞才能显得强硬,他又发来:「没带伞?」 我直接“任性”地回:「不想带。」 见他那边没有立即回复,我继续步步紧逼:「快来!」 他之前都提醒我带伞了,我现在却还是这个无理的态度,想必他都在心中翻白眼了吧,嘻嘻。 果不其然,过了几秒他发来了个借口:「我现在走不开。」 我满意地看着这行字,继而把手机揣进兜里,准备问问健身房的工作人员有没有多余的伞。 回身一个人影出现在我眼前,他冲我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是一个认识的学长,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他了。 小狗受了委屈,又喝了醋 学长问我去哪儿,还说他也刚搬到了我们的小区,正好可以顺路送我。 他落落大方,我惦记着家中那两盆还在窗外淋雨的多肉,也就没推脱。 走在路上,他手撑着伞,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我闲聊。 我客气地问他最近在忙什么,他拘谨地笑了笑,回答道:“我正在准备考研,之前一直在寝室里住,最近状态不太对,所以前两天搬出来了。” 我问:“怎么了?压力太大了?” 他轻声说:“压力是有点大,今天心情比较烦,干脆晚上给自己放了个假,去健身排解情绪,要不然咱俩也不会遇到。” 我点点头:“给自己放个假缓解缓解挺好的,有的时候的确不能把自己逼得太紧,太累了。” 他顿了顿,问我:“那你呢?” 不等我回答,他就接着说:“你成绩这么好,拿的奖也多,也发表过论文,保研到本校是肯定的吧。” 我的确打算研究生还在本校读,老师也私下里说过我保研是板上钉钉的事,但是他这么一说,再加上他透露出他考研压力大,本快要说出口的话就被我咽进了肚子里。 我只说:“我也不清楚以后怎么样,是留校还是考研,或者出国,都是未知数。” 再转头看着他,尤为真诚地说:“但是现在看到很多学长学姐,迈出了自己的舒适区,准备去另外一所高校深造,真的很让我佩服。” 他和我对视一眼,又很快转移了视线,脸上是浅浅的笑。 见他不愿多言,我也识趣地不再出声,就如此缄默无言地走着,一直走到我所住的那栋楼。 我对他说就是这里了,向他道谢。 本以为他送我上了台阶就会转身离去,可他却把伞收了,低头望着我,突然说:“之前不知道你已经和陈序交往了,在聚餐的时候在那么多人面前向你表白,给你造成了困扰,抱歉。” 没想到他会旧事重提,我一时间如鲠在喉。 我垂下眼,刚想要张口,又见他深吸了一口气,像下定了决心一样,继续说:“不过后来我想了想,就算当时我知道你已经和他在一起了,我那时也会选择表白。” 我一直以为他是一个聪明人,有些话只要没说出口,那么大家还可以做朋友圈中的点赞之交,现实中见面点头之交的关系,现在他把一切摆得这么清,以后偶遇了他,我也只能装作不认识。 “抱歉。”我把他对我的歉意还给了他。 所谓的朋友就做到今天吧,抱歉。 不等他做出反应,我转过身来,正准备往楼道走,一抬眼猛然发现不远处的一把黑伞。 隔着雨幕,陈序撑伞定定地站在大雨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另一只手的小黄伞却异常明亮,亮得晃眼。 家里已经有了三把小黄伞,我猜这是他在经过超市时,给我买的第四把。 :视角有限,请自行脑补一只狗狗在实验室收到老婆消息,表面淡定,实则尾巴翘上了天,和导师好不容易要到了二十分钟的时间,又怕老婆等得着急,急切又激动地跑出去,路过小超市买了把老婆最喜欢的小黄伞准备给老婆(因为时间紧不能把老婆送回家),到了健身房却发现老婆不在,给老婆打电话没人接,担心老婆淋雨回去,所以着急跑上回家的路,在雨幕中寻找老婆,却发现老婆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还是曾经向老婆表白过的那个碍眼学长,所以心情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小狗受了委屈,又喝了醋。 新鲜稀奇的第三次冷战 9.27 周二 Day 3 睁开眼,我先是坐起来,才拿起闹铃看了眼时间,早晨五点半。 我下床把窗帘拉开,然后去洗手间洗漱,耽误了好一会儿才打开卧室房门,打算去厨房做个简单的早餐。 轻手轻脚地走到客厅,发现陈序还在睡。 角落里的立式空调吹着冷风,沙发上的陈序只盖了条小薄毯,我秉持着人道主义精神,悄悄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些。 开放式厨房就在客厅旁边,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去食堂吃更方便点。 于是转身回了卧室,还小心带上了门。 坐在化妆台前,心头的烦躁不安还是没能压下去,我没再多做挣扎,心烦意乱地开始化妆。 陈序生气了。 在他和我认识以来,和我为数不多的三次生气中,他都选择了冷战。 昨天是新鲜稀奇的第三次。 我见到了雨中的他,想等他走过来,但他却默默地站在原地,片刻之后转身走了。 一手撑着黑伞,一手拿着那把新买的小黄伞,身影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回到家我掏出手机,才发现手机被无意间开了静音,他之后给我发的消息,打的电话我全都没听到。 昨晚我在床上辗转反侧,几度拿起手机,又放下,直到外面终于有了些许动静。 脚步声一点一点逼近,我立刻闭眼假寐。 眼睛眯成一条缝,我看到他进浴室把他的洗漱用品拿出去,看到他打开衣橱找他的睡衣,还拿了一条毯子,又绕到床那边,拿走了他的枕头。 他也许是想我在任性地耍弄他,可能也认为我和曾经向我表白的人有牵扯,让他这个名义上的男朋友没有面子。 我不是很清楚他的想法,但我并不打算多做解释。 不管他是怎么想的,他不开心的话提分手好了,正合我意。 可是……怎么隐隐地心烦起来了呢。 化完妆卷好头发,我拉开衣橱,挑选今天要穿的衣服。 这两天温度下降得厉害,衣橱里大多都是短袖,包括上次和陈序闹别扭,我去逛街也是买的短袖,长袖和外套没几件。 衣服都在寝室和我妈家,但也都是穿过一年的了,看来明天得去商场添置新衣了。 我正在考虑穿哪件外套,蓦地,门被打开,陈序抬步进来。 他耷拉着眼皮,都不正眼瞧我,自顾自地从衣橱里拿了两件衣服,不作一语地又出去了。 ……好幼稚。 我在心里悄悄吐槽,冷战的人最幼稚了,跑到沙发上睡最幼稚了,对别人视若无睹最幼稚了。 穿上外套,我拿上包去客厅装今早上课要用到的书。 陈序不在客厅,应该去客厅的洗手间换衣服了吧。 茶几下本来整齐摆放的书和资料,现在被弄得乱七八糟,家里就两个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用这种无聊的手段报复我。 “幼稚死了。”我一边整理书,一边咬牙切齿地小声抱怨,“小学生都懒得用这种报复手段了吧,一点儿营养都没有。” 临走之前,我还特意去阳台看了看那两盆多肉。 这两盆多肉昨天在外面淋了会儿大雨,我昨晚已经把盆中的积水清理掉,经过一夜,它们还是看起来蔫蔫的,叶片无精打采地垂下来。 我暗暗嘟囔:“都怪小陈序的气压太低,花都快要活不下去了。” 再回身,陈序正抱臂倚在阳台推拉门的门框上看我,悄然无声的,也不知看了多久。 面无表情一张脸,眼中也没什么情绪,但他鼻子却轻哼了一声。 ……果然听到了。 他穿着最简单的棉质白T和牛仔裤,青年清瘦高挑的身体无需太多修饰,就足以让人移不开眼睛。 他的脸身材和气质太优越了,我只瞟了一眼,就又心跳加快了,全然忘记了他是个会冷战的幼稚鬼。 这可恶的漂亮皮囊。 我忘记了冷战陈序可没忘记,我一望向他,他就挪开了目光,站直身体走向书房,身上的冷漠和疏离在明令禁止我靠近。 呵,平常也没有比今天好多少好么? 我才不管他,背上包出门。 :哑巴男主哈哈哈哈哈哈,虽然男主很多时候真的哑巴,但是这次没有啦,给女主发消息说等等他了,也打电话了,可女主手机静音放在兜里没看到。 吃醋生气小狗无能狂怒be like:用狗爪把老婆的书弄乱! 哑巴小狗生气会全力输出的 上午四节课都是专业课,我听得专注入神,课间也一门心思地研究题目,一不小心就把某个还在置气的人抛在脑后了。 直到中午在食堂吃饭时,我才想起来给盈盈汇报一下我的作战情况。 和盈盈一合计,我决定趁热打铁,坚决不能再给他冷静的时间,一定要咬住机会步步紧逼,他气性一上来提分手也是极有可能的。 所以在得知我们下午一二两节课临时取消后,我和盈盈去了陈序他们的学校。 我手里有他的课表,知道他今天上的是大课,那么我作为他已经交往一年的女朋友,去陪陪亲爱的男朋友上上课也无伤大雅吧。 我清楚陈序讨厌高调,虽然我平常也低调得很,但特殊时期,我今天就要高调给他看看。 到达阶梯教室时还有十分钟上课,我和盈盈从后门进去,视线大致一扫,我立马锁定了陈序的背影。 他和段恒坐在左边第四排的位置,后背板直,是他没跑了。 盈盈一马当先冲过去,把坐在外面的段恒揪到了前排。 段恒倒是随遇而安,也不问我们这是什么架势,只镇定地冲我打了个招呼,又转过脸笑嘻嘻地对盈盈说:“好久没有女生跟我坐在一起了,感谢女菩萨。” 陈序仿若充耳不闻,只抬眼瞥了一下,接着垂眸继续看书,看起来毫不关心的样子。 脸上没有惊讶的表情,也懒得开口问我为什么要来。 我在他身旁坐下,默默把包放好,掏出我的保温杯,又掏出一支笔一个本子。 坐下没三分钟,后面一个男生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转过身,他笑着问我:“同学,你不是我们系的吧?” “我不是这个学校的。”我说。 “我就说嘛,我们专业的女生这么少,我怎么可能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他眼神炯炯,应该不知道我陈序女朋友的身份,“你是来蹭课的?对物理这么感兴趣啊。” “……算是吧。”高中物理竞赛保送进隔壁大学的程度。 “那要不你加一下我微信吧,等你有空来听课,我给你提前占位置。”男生把手机拿出来,意思很明显了。 视线往陈序那边瞄了瞄,他今天外面套了件黑色白杠的立领运动服,下巴隐藏在领子下,只露出瘦削的脸庞,趁得他整个人沉寂又有距离感。 他面上没动静,只指头一动,把书翻了一页。 “其实我是特意来陪我男朋友的,蹭课……只是顺便。”我在他惊讶又了然的目光中转过身,身体自然地往陈序那边倾斜了点。 陈序咳嗽了两声。 我精准领悟到了这是他释放的信号,肯定是不想让我在别人面前和他过度亲近,他这人边界感可强了。 我偏偏不遂他的意,还故意挑衅他:“你过来点,我看不到书。” 陈序面无表情地瞥了我一眼,倒是把书放到我们俩中间了,还是没吭声。 我垂眸扫了下当前的页面,又把书往前翻了两页,“你们这门课上到哪儿了?” 沉默了片刻,陈序好不容易张了嘴,语气却冷嗖嗖的:“对书本内容这么感兴趣啊。” 咦,这句话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忽略他算不上友好的态度,我眼睛一转,指着书本上一个实验,转移话题:“诶,这个有什么注意事项啊?” 他波澜不惊地望着我,嘴角勾出一个略嘲讽的笑,淡漠的眼神仿佛看穿了我一样。 “是跑来别的学校蹭课,还被人要了联系方式该怎么办?”陈序无意识挑了下眉,“的注意事项?” “还是正值下雨天,和对自己表过白的学长一起撑伞漫步,该如何回应他的注意事项?” 听着他的话,我顿时有一种果真如此的感觉。 看吧,正如我所想,我让他这个名义上的“男朋友”面子挂不住了,他果然十分介意。 我本应该顺势刺激他,让他冲动之下对我说“分手”的,本应这样的。 可不知为什么,当即我大脑一懵,话没来得及过脑子,竟不假思索道:“是如何才能让冷战中的男朋友大开金口,的注意事项。” 他看了我一眼,恰时侧过头去,又咳嗽了几声。 咳得耳朵发红。 上课之后他也是时不时地咳嗽,再抬手,水杯里已经没了水。 讲台上老教授正慷慨激昂地讲课,身旁的陈序眸色淡淡地转笔,我把他的水杯拿到我面前时,他的视线也随之转移到我身上。 我把他空空如也的水杯拧开,又拧开我的保温杯,倒了一半温水进去。 拧好后又放回原来的位置,面对他意味不明的目光,我压低声线假惺惺地来了句:“不介意吧?” 毕竟我和他什么亲密的事没做过。 陈序指间的笔一停,“问晚了吧。” 台上的老师目光扫过我们这片,我便不再出声,用铅笔在书上的空白处写了一行小字:「吃药了吗?」 谁让你擅自跑去客厅沙发睡的,空调温度还开得这么低,吹咳嗽了吧。 陈序漫不经心地看了眼我的话,拧开水杯喝了口水,才拿起笔,在下面留下一行苍劲有力的字:「吃药脑子会迟钝。」 看他这个回答,那铁定是没吃了,他这人一直以来都不爱吃药,连小孩都不如。 我反驳:「不是啊,我一直吃胃药,脑子也没迟钝。」 陈序飞快地写:「脑子不迟钝会明明知道自己胃不好,还经常吃辛辣刺激的食物吗?」 ……怎么又绕到我身上了? 他这人怄气的时候,还真是会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不余遗力地怼我,敢情平时的少言寡语都等在生气时冲我输出呢。 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没多久他就又咳嗽起来,这次动静有点响。 咳吧,咳死你算了。 要太过招摇,让他感到难堪 课间休息,陈序拿起水杯站起来,看样子要去接水。 我正低头忙着回复消息,只自觉站起给他让位置,待他一双长腿闪过我又重新坐下。 手指一直在打字,视线也一直固定在手机屏幕上。 回复完重要的消息,再抬头,前排的段恒和盈盈都不在,不在的还有我放在桌子上的保温杯。 生气归生气,顺手帮忙接个水这点绅士风度,小陈序还是有的。 我继续垂头看手机。 手指在屏幕上划了两下,我看得正专注时,盈盈的声音冷不防在我耳边响起:“看什么呢这么认真?叫你也没反应。” 由于太过沉浸于手机上的内容,她一开口我还愣了愣神,等我反应过来时,她就已经把我手机屏幕上的内容念了出来:“梨子汤该怎么煮……” 她如此聪巧的一个人,马上就明白了什么。 但一瞥眼,陈序已经到了我们旁边,把我的保温杯和他的杯子并列放在桌子上,只是站着,也不催我让位置。 盈盈就硬生生地把要问到嘴边的话,给憋了回去。 陈序坐下后就默默拿笔写题,我见他神色浅浅,一如往常,确信他肯定没听到盈盈刚才说的那话。 都下定决心跟他分手了,他难不难受、咳不咳嗽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之所以会搜这个问题,只是因为现阶段还得和他同床共枕,他在我耳边咳嗽吵得我睡不着怎么办。 还好他没听到,我可不想让他在脑海中稍微加工一下,就认为我上赶着。 我在心中偷摸松了口气。 像是故意让我难堪一样,没想到下一秒他就出了声:“我不喜欢喝太甜的。” 他连脑袋都没抬,拿笔的手也没停,口吻平淡,要不是我见他嘴唇分明动了动,我还以为这话是凭空冒出的。 我缓了几秒,嗤笑了一声:“自作多情这个成语有多少笔画,你一清二楚吧?” 陈序抬头盯着我:“不多不少,30画。” 我:“……” 真诚还真他喵的永远是必杀技。 顿了顿,我清了清嗓子,又开始镇静地粉饰太平:“我最近不太忙,对如何提升厨艺是有点研究的,煮汤在我的研究之内。” 陈序面不改色:“哦,翻译过来就是,最近不忙,又有时间致力于炸厨房了,是吧?” 我恼羞成怒地辩解:“我就炸过那么一次!!” 不再搭理他,我把手机打开,盈盈给我发了好几个问号,我笃定回复:「没别的意思,会分手的,不分手的话我就不姓季。」 我:「只不过我来都来了,他好像也没怎么受到刺激?」 盈盈:「那肯定是还不够张扬。」 这话也对。 物理系本来女生就少,男生的八卦属性弱了点,加上心思都扑在课堂上,两耳不闻窗外事,注意不到他身边多了个女生也是正常事。 我一定要将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我和陈序身上才行,以他的性格,肯定会认定我太过招摇,他必定也会感到难堪。 所以在老教授说出“这道题有点难度,哪位同学能够给大家讲解一下”时,我一改之前弓腰低头的姿态,挺直腰板坐了起来,视线紧紧跟随老教授慈爱的眼睛。 也许是我的眼神太过热切,尽管阶梯教室里面有几个零零星星举手的人,他的目光在教室里逡巡了一周,还是把视线对上了我。 老教授笑眯眯地朝我伸了一下手,说:“那就请这位女同学来回答一下。” 我站起身。 视线聚集百分之二十。 陈序无动于衷。 还未等我开口,老教授扶了扶眼镜,语气中能听出半分惊喜:“这位同学,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吧?你是不是隔壁大学物理系的?” 我也有些吃惊:“老师您记得我?” 半年前参加了高校之间的一个竞赛,面前这位老教授就是其中一位评委。 值得一提的是,当时陈序也带组参加了,我们两个小组作为一等奖有力的竞争者,知情的同学们还打趣我和陈序夫妻惨变对手。 “你是不是叫季渺?之前那个竞赛,我对你印象挺深刻的。”说完老教授还有意无意看了陈序一眼,略带深意地笑了笑,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 既然老师都知道了我也没必要再有什么顾虑了,我中气十足地说了句:“对老师,我这次是过来陪我男朋友的。” 视线聚集百分之六十。 余光中陈序微微抬头,盯着我看了两秒。 老教授消息嘴角的笑意更深,“那就请这位季同学来讲台上为大家讲解题目,让同学们感受一下别校同学的实力。” 我落落大方地上了台。 视线聚集百分之百。 是会为老婆感到骄傲的小狗 从小到大各种演讲各种比赛已经让我脱敏,我并不吝于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何况是讲解起自己热爱的东西。 刚开始我还能有余力去观察陈序的神态,但没两分钟我就讲题讲得兴致勃勃,阐述起解题步骤时全然忘了上台的目的。 等到最后,我把最后一个数字写完,停下,才有心思去瞧陈序的表情。 他在座位上,视线好像一直都在我身上,没有移开。 窗帘没拉,阳光斜射,透过窗户照进来,堪堪拂在他脸上。 他的眼睛里仿佛映上了细碎的光芒,像磨灭不掉的萤火。嘴角似乎也微微扬起,眉眼间是藏不住的几丝骄傲。 在他的同学和老师面前大出风头,我这么张扬,可他好像挺……自豪的? 这个猜测让我大吃一惊。 那一瞬间,我忽然记起上次那场比赛后,我们组拿了个预料之中意料之外的二等奖。 为了这个比赛我们兢兢业业准备了很久,组里的每个人都付出了极大的精力,我们就是冲着一等奖去的,虽然知道陈序也带组参赛。 我难免有些失落,拼死拼活的,就这么一次,也打败不了他么? 原来学神和学霸不只是一个字的差别,天赐的技能点和后天的勤奋工中间有一条无法逾越的沟壑。 见我强颜欢笑,同组的晓情学姐碰了下我的肩膀,笑着安慰我:“哎哟,有什么可难过的?学无止境嘛,知道自己的不足才有努力的方向。” 她把证书塞到我怀里,我赶忙抱住。 又听她用调侃的语气说:“而且你还是陈序的家属,我们又是你家属,荣辱与共的道理明白吧,这样想想我们也算拿了个一等奖,还伤什么心啊。” 我忍不住笑了下:“哪门子的歪理。” 话音刚落,就见陈序从我们身旁走过去,也不知道刚才学姐的话被他听去了多少。 他只轻描淡写地看了我一眼,就算是打招呼了。 学姐望着不远处和评委们一起拍照的他,压低声线问我:“宝贝,你老公一直这么冷淡的么?” 我不由得再次朝他看过去,他一身正式的白衬衫黑西裤,长身玉立,眼神清冷,面上也没什么表情,无形之中就散发出一种让人难以接近的距离感。 我点点头:“他一直这样。” 学姐对我挤眉弄眼:“在床上也是么?你前两天脖子上的吻痕可不冷淡哦。” 突然被揶揄,我脸一红,低头作势看起手中的证书来。 大拇指细细摩挲上面烫金的“二等奖”字样,霎时思绪良多,我正看得入神,周围组员几声参差的“刘教授好”把我拉了回来。 刚刚还在和陈序合影交谈的刘教授此刻来到了我们面前,和蔼可亲地同我们一起讨论之前的比赛,“你们组的实验设计挺新颖的……” 余光中陈序的身影一直在,我微微侧头,和他专注的目光对上。 他在三三两两的同学之间和我对视,也许是灯光的问题,他没刚才那样清冽了,整个人看上去柔和了许多,眼角眉梢仿佛都染上了些微笑意。 他没任何有用的暗示,我却从他的神态中读出了他为我感到自豪的含义。 我怀疑女人的第六感也不是那么准。 手中紧紧握住的证书似乎更沉甸甸了,我把它珍惜地抱进怀里,听刘教授感叹“你们都是好苗子啊”,心上更轻巧了。 时间回到现在,我已经在老教授赞许的目光下,从讲台上走下,回到座位上。 身旁的陈序是一如既往的无言,我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不好意思再主动找他说话,甚至都有点不敢看他。 整节课他还是时不时咳嗽,快下课时我悄悄侧头瞄了他一眼,没想到运气竟然这么差,忍了一节课,偏偏这快速的一眼就被他逮到。 陈序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和我对视,盯了几秒,无意识地偏了偏脑袋,眉间有几丝困惑,注意力集中,一副正在努力辨别什么的模样。 他又露出了狗狗分辨声音时会出现的神情。 可爱到我心脏砰砰直跳。 :其实就是讲这21天里,女主自以为做了某些戳男主雷区的事,男主会生气恼火向她提分手,但发现男主的反应和她想象中不一样,也是对他有新的认识啦! 过年啦过年啦,快点到500猪猪,晚上可以更兔年番外篇啊啊啊啊啊,新年快乐,笔芯!! 兔年特别篇「Рo1⒏red」 《21天分手计划》兔年特别篇 文/丢了个西 时间线: 陈小狗和季喵喵已经复合啦,陈小狗的心理问题也好太多了,不再是时好时坏,情况已经逐步趋于稳定。 陈小狗勇敢做出了改变,不再用执拗又别扭的方式去表示在意了。会感知季喵喵的情绪,偶尔不懂时也会主动去问。 感受到被全心全意爱着,季喵喵也没那么敏感了,不会再给陈小狗预设,也不会再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啦。 1. 除夕前夜下了好大的雪,一片片雪花像羽毛一样飘落到地,无声无息地装点着整个城市。 季渺睁开眼时才五点多,她掀开被子,穿着睡衣跑到窗前,用力打开窗户。 寒气侵入,季渺却没管,伸长了脖子,如同长颈鹿一般往外瞅。 天还没有亮,视线所及之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其他颜色都被盖在了下面,隐隐约约露出个头。 她很喜欢这种沉寂安详的感觉。 兴奋地拍了几张照片,季渺立刻给置顶发了过去,还有一句完全能展示出她激动心情的话:「你看下雪了!!」 她知道这个点他肯定还没醒,所以放下手机,去了洗手间洗漱。 没想到刚给牙刷挤上牙膏放进嘴里,床上的手机就愉悦地响了起来。 一听到声音,季渺就什么也不管了,叼着牙刷,蹭蹭蹭地小跑到床边,欢欣雀跃地接了电话。 “喂?”季渺口齿不清地说,“你这么早就醒了?” “嗯。”那边是慵懒的腔调,声音带着些喑哑,他不急不缓地说,“我一直没怎么睡,刚眯了一会儿,就梦到你给我发消息了,一看手机,果然收到你的消息了。” “又失眠了么?”季渺把牙刷拿出来,语气中透露着担忧。 “有点认床而已。”陈序停顿了一下,紧接着拿腔拿调故作正经地说,“不过我觉得,我更多的是体力没处消耗,才精神得睡不着。” 其实季渺知道他是在转移话题,不想让她太过担心,所以她也没戳穿他,只佯装嫌弃地说:“啊啊啊!是不是段恒教你说的这些话!我不想听!” 陈序在这方面有点呆呆的,“可是他说他交过好多女朋友,让我听他的。” 季渺气笑了,“那你想过他为什么总被甩吗!” 两人又说了一些别的话,直到牙膏都干巴了,季渺才对他说要挂了,她真的要去洗漱了。 挂电话之前,陈序低沉清越的嗓音穿过无数电流,稳稳地直达她的耳膜,裹挟着来自心脏深处满满的爱意。 “雪景很漂亮。”他笑着说,“阿渺,除夕快乐。” “除夕快乐。”她也跟着他笑。 虎年的最后一天,第一个听到的是他的声音,第一句祝福也是从他那里收到的。 他同样也是。 2. 匆匆用饼干充当早饭之后,季渺换上保暖的羽绒服,戴上厚厚的毛线帽,兴高采烈地出去,和别家的小朋友们一起堆雪人。 雪人大体堆好了,圆滚滚光秃秃的,还需要一些画龙点睛的点缀。 其他几个小朋友去找树枝做雪人的两只胳膊,季渺则溜回家里,坏心眼地盯上了那个小崽子的外套。 避开在厨房忙碌的阿姨的视线,她悄无声息地把他外套上几个黑色纽扣都拔下来,冷静地揣进兜里。 再回来,其他小朋友已经把树枝插进了雪人的两侧,雪人有了胳膊,也有小朋友回家要了根小胡萝卜,做雪人的鼻子,看起来有模有样的。 季渺在众小朋友期待热切的眼神中,把兜里的纽扣掏出来,给雪人按上了眼睛,还在它肚子上按了两颗,做它隐形衣服的纽扣。 大功告成,小朋友们在她旁边围着雪人欢呼。 她心满意足掏出手机,想录个视频发给他。 结果他的视频电话先拨了过来,她接通之后,映入眼帘的竟然是满屏的“小鸭子”。 是把雪放入模具里做成的,少说也有一百来个,整整齐齐摆在台阶上。 “好多小鸭子!!”季渺眼睛亮得像通电了的灯泡似的,音调也比平常高一些,“你做的么?” “嗯。”望着她出汗红润的脸颊和闪着光芒的眼睛,陈序脸上展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很可爱。” “对,超级可爱!!!”季渺没听出来他在夸她,还以为是在说小鸭子,眉眼弯弯地跟他开玩笑,“麻烦打包个一百只送来!” 镜头忽然被调成前置,陈序那张无可挑剔的脸冷不防地出现在她眼前,她眼睛更亮了,好想一口亲上去。 只见陈序清了清嗓子,对着镜头不苟言笑地说了句:“打包一百个小鸭子,送一个我。” 季渺:“……” 想亲他的冲动突然就没了呢。 季渺:“不是让你不要跟段恒学嘛?!” 陈序:“……我以为这句你爱听。” 把自己的镜头调成后置,季渺兴冲冲地给他展示自己和小朋友堆的雪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那种。 “怎么样?”季渺洋洋得意,“什么感觉?” “刚才手机转得太快,有点晕。”陈序实话实话。 季渺就又调成了前置,把自己和雪人都框在镜头里。 她戳戳雪人的胡萝卜鼻子,在雪地中哈着气,转头笑意盈盈地问他:“可爱吧?” 他的目光只在雪人上停留了三秒,就又重新回到她的脸上。 眼角眉梢都染上来自她的笑意,陈序无比笃定地回答:“可爱,很可爱。” 3. 少言寡语地吃完年夜饭,季渺就识趣地回了自己房间,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反正没人在意她。 陈序说他晚上得应付长辈,可能回消息回得不及时。 她想他现在肯定焦心得很,尽管她在这个家这种合家欢的场合不可避免的会滋生负面情绪,也想找亲近的人纾解,但她贴心地没去打扰他。 她打开资料,开始聚精会神地做题。 注意力集中起来倒也没心思去顾及其他事了,知识果然是排除万难的力量。 手机响起时已经快到十点了,季渺看到屏幕上刻在心头的名字,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听着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阿渺。”陈序喊她,语调轻柔,这两个字绕过他的舌尖,被他说得缱绻动人。 “是不是累了呀?”季渺放轻了声音,细声细语地问他。 “不累。”陈序顿了顿,忽然没来由地说了一句,“我正在找路。” “这个点你们已经结束了么?”不是说他们家的传统是在一起守岁的嘛,季渺有些奇怪地问,“你在找什么路?” 陈序郑重其事:“通往你心里的路。” 季渺彻底无语:“陈序少爷,事不过三啊事不过三。” 他低声笑了下,声响透过手机传过来,季渺能想象到他柔和的眼尾和勾起的嘴角。 “阿渺,出来吧。”缓了缓,他嗓音含笑地说,“我在你们小区门口。” 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季渺简直不敢相信:“真的?” 陈序“嗯”了一声,说:“我刚才真的在路上。” 季渺激动得不得了,立刻穿上羽绒服,围上围巾,趁他们不注意溜出去,一路小跑到小区门口。 他就在车前站着。 穿着黑色的长款羊绒大衣,身材颀长,清瘦挺拔。 晚上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雪,别墅区比较大,跑到门口也要花些时间,就这会儿工夫,他的头发和大衣上都落了层薄薄的雪。 季渺直接撞进他怀里。 陈序双手搂紧了她。 “你怎么不在车里等?”把他肩膀上的雪掸去,她又伸手去够他的头发,“都下雪了,这么冷。” 陈序低头对上她黑白分明的眼眸,专注温柔地说:“我想你一眼就能看见我。” 望着他的脸,她感觉眼泪直逼眼眶。 强忍住泪水,季渺把脑袋埋进他温热的胸口,又问他:“你怎么会来?不是说特别忙嘛?” “偷摸跑出来的。”他的声音穿过胸腔传到她耳中,语调轻快,“我本来想给你送小鸭子的,可是小鸭子懒得动,所以我来送小兔子了。” “小兔子?” 陈序打开车门,和她一同坐进去,把后排一个小巧的保温盒拎到前面来。 打开保温盒,里面是一碟子兔子形状的糕点,可爱又精致。 “他们请的师傅现做的,我吃的时候就想你肯定会喜欢,所以偷偷藏了一碟,带过来给你。”陈序说着说着就有点不好意思了,“都凉了,一会儿你回家之后加热一下再吃。” “可是我现在不饿。”季渺心中是快要溢出的感动,她盯着他漆黑浓密的眼睫,目光炯炯,“我只想睡你。” 4. 房卡插入卡槽,房间里的灯光亮起。 两个人的外套都被扔到了地上,陈序把季渺抵在门后亲着,他弯着腰,大手由她贴身毛衣的下摆钻进去,在她腰间的皮肤摩挲。 唇齿间都是他清冽的气息,他的舌头纠缠着她的不放,在她嘴里肆意搜刮,好像要吃干抹净才肯罢休。 两人的呼吸此起彼伏,相融在一起,季渺被吻得喘不过来气,腿也发软,却不舍得停下,只凭着本能用双臂勾住他的脖颈,继续和他激烈地接吻。 衣服都被脱了,季渺靠在门上,恍惚地看他把身上最后一件脱下,随即上前来,用结实的手臂托住她的臀将她往上抱起,带她走进浴室。 洗着洗着陈序就受不了了,还没来得及抹沐浴露,他就把她抵在浴室的墙壁上,埋头在她胸前,用鼻子使劲吸了几口她身上的香味,然后便开始咬弄吸吮。 背后是冰凉的墙壁,前面是滚烫的身体,季渺被刺激得浑身微颤,稍微碰碰就是水。 垂下眼睛,她望着她的五指在他黑发中穿插,情不自禁地挺胸再往他嘴里送,想让他吃到更多。 她身子软,叫得也软,陈序觉得她哪里都是软的。 她越软,他就越硬。 套上某计生用品,陈序一手按着她的细腰,一手把她一条腿抬起,搁置他的臂弯,接着缓慢地挺腰进去。 他的腰腹薄而有力,顶得深,力道也刚好,每次都能撞得她神魂颠倒。 就这个姿势撞了好一会儿,陈序大手托住她的臀,让仿若柔软无骨的她完全依靠在他怀里。 双腿顺势攀上他的腰,季渺被他抱着,边走边撞,每一下都顶到最里面,顶得她眼泪上涌。 他把她放在洗手台上,台子上滑,他大手扣住她的腰,不至于让她滑下去。 他大开大合地顶进来,再抽出去,像打桩机一样用力摆臀,撞得她身体一前一后地动,洗手台上的小物件都被他俩的动静弄倒。 尽情享受着这酣畅淋漓的快乐,季渺没空管其他的事,随着自己的心性,放开了叫。 她都不知道自己可以叫得这么放浪,叫得陈序眼尾更加泛红,色气满满,神情迷离的模样。 季渺对他这种样子着迷得很,抱着他的肩膀,用舌头细细舔舐他的耳朵。 渐渐舌头也使坏地往他的耳道里钻,动作像极了他俩正在进行的活塞运动。 陈序声音低哑地说她不老实,要好好教训她。 一弄就弄到了将近十二点。 5. 离零点还有五分钟,季渺穿上浴袍,拉开窗帘。 落地窗外的大厦上有一个大屏幕,正在播放节目,底下有好多人聚在一起,等着一起跨年。 陈序不慌不忙地把那碟兔子糕放进微波炉里,设置了两分钟的加热,回身瞧见季渺站在落地窗前,正垂眼在手机上打字,下一秒他的手机就响了两下。 他拿起手机查看消息,是她给他发的“新年快乐”。 屏幕上有七只戴着粉色围巾,脸颊红红的小兔子欢快活泼地跑过,留下一串福气和花朵的尾巴。 “陈序你看这个好可爱!你快给我发!!”季渺催他。 他笑着给她也回了一句“新年快乐”,回了好多好多句“新年快乐”。 定的时间到了,他把兔子糕拿出来,走到她身边,手指拈了一块,塞进她的嘴里。 “好吃么?”陈序问。 “好吃!甜而不腻,是我喜欢的味道。”季渺开心得眯起眼睛,顿了顿,又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有点懊恼地说,“我今天怎么就被你几块兔子糕骗到手了呢?吃了大亏。” “我才吃亏。”陈序摸了摸她的头发,深刻的眉眼少了棱角,周身也没了以往的沉寂感。 他望着她,缓缓地说:“你什么都不用做,就把我骗到手了。” 季渺冲他乖巧地笑,眼底尽是动容。 大屏幕上开始出现倒计时,他们两个人并肩站着,一高一矮,她在望着窗外倒数,他在垂眸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三,二,一。” 尘埃落定,却又开启新生的感觉。 底下的人群沸腾不已,向身边的亲人和朋友大声祝贺,和他们相拥亲吻。 季渺踮脚吻了吻身旁人的唇角,笑着说:“新年快乐,陈序。” 陈序低头吻她的眼角,说话声温柔而有力量:“新年快乐,今年也陪你一起走。” 兔年的第一天,第一个听到的是她的声音,第一句祝福也是从她那里收到的。 她同样也是。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都两天没做了(委屈) 9.28 周三 Day 4 闹铃准时响起。 神经被刺激得清醒了点,我伸出手关掉吵闹的源头,缓了片刻才睁开眼睛。 还早,窗帘厚重,遮光效果很不错,房间里被暗色铺满,静谧无声。 唯有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腰间横着一只胳膊,我侧过身看他,陈序好像完全没受到闹铃的影响,睡得平静安稳。 他好像只有在睡觉的时候才乖乖的,纯天然无公害的模样。 我们昨天凌晨两点才睡,倒不是忙着做些有的没的,他在实验室忙到很晚才回来,回来又进书房忙活。 我和盈盈在导师那里讨论课题,回来又忙着写作业,洗漱完毕时已经一点多了。 书房里时不时传出细微的咳嗽声,我先斩后奏地把沙发上他的枕头和毯子拿到卧室里,枕头重新放在床的另一侧,毯子收进衣橱里。 药放在了茶几明显的地方。 他咳嗽要是加重了,我的日常背景音岂不全是间歇的咳嗽声。 我在床上装睡,他走进房间后也没说什么,自然地上了床,把小夜灯关掉,呼吸渐渐匀平。 冷战那茬算是过去了吧。 只是没想到入睡时老老实实,早晨起来他的手却放在我腰上。 我想撑腰坐起来,没想到他的手臂突然箍紧,力气不小,把我带进他怀里。 隔着棉质白T,我的手堪堪撑着他坚实的胸膛,见他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地定定望着我,我也自然放轻了声音,说:“你再睡会儿。” 陈序刚醒,声音有些沙哑:“你怎么起这么早?” 周三早晨我们都没课的。 “我九点半约了盈盈逛街。”我说,“没有衣服穿了。” 他像还没完全醒,凭本能把我抱得更紧了些,我听到头顶处他气若游丝的声音:“现在几点?” 我回答:“八点多。” 我说完这句他就没声了,过了三分钟左右,他迟迟没动静,我以为他又睡着了,正准备把他的手臂拿开,悄悄脱身。 却听见他再度开口:“那还有时间。” 他稍稍松开我,我抬头对上他的眼睛,那双琥珀眸子里刚睡醒的迷蒙已经退去,眼神清明炙热。 ……怎么会炙热? 陈序很快身体力行地告诉了我答案。 小腹被硕大的硬物抵住,我的耳朵有点烫,他还没做什么我就已经感觉心头好像有蚂蚁在爬,痒得难受。 我强撑着推了推他,不坚定地摇头:“来不及的。” “我快点。”他睫毛垂着,语气不自觉掺了点委屈,“都两天没做了。” 其实可能在他看来,他的表情和语气和平时没什么不一样,但在我眼里,他此刻低眉顺眼的模样像极了主动示弱。 我真的很吃这一套。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半推半就之间被他解开了睡衣纽扣,毛茸茸的脑袋埋进我胸口乱蹭。 见我没制止他,陈序干脆翻了个身换了个居高临下的姿势,单手把白T脱掉,又俯身不慌不忙地吻上来。 :再一次,新年快乐!!昨天光顾着写特别篇了,这一章比较短,下一篇搞h,会把键盘敲冒烟的! 宝贝……舔得好棒…… 温柔濡湿的吻落在颈侧和锁骨,温热的呼吸也缱绻地在皮肤上流连,被他吻过的地方都麻酥酥的,连带着整个身体都使不上力,软得一塌糊涂。 他继续往下,张口吞咬柔软的乳肉,还用舌尖一下一下舔舐娇嫩的奶头,时不时含唇吸吮,像是在品味好吃的甜品。 被冷落在另一边的奶子被他的大手罩住,他放肆地揉捏抓握,饱满圆润的奶子在他手里变了形状,白皙的乳肉从他五指的缝隙中溢出,又随着他放轻的力道渐渐恢复原状。 我本就敏感,他嘴上舔咬,手中又揉摸,我很快就受不了了,小穴淅淅沥沥地往外冒水。 眼睛捕捉到我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陈序自然是无比了解我的身体,大手沿着细腻光滑的肌肤往下探,伸进我的内裤里,果不其然,摸到了一手的水。 他低声笑了下,当着我的面,把手指上亮晶晶的液体舔了个干净。 我羞得不敢正眼瞧他,心中却升腾起一种满足甜腻的愉悦感。 他脱掉我的睡裤,又扯下湿透了的内裤,我十分乖顺地被他用膝盖顶开双腿,眼看他脑袋低下去。 腿无力地挂在他的肩膀上,他真的好会,粗厚的舌头灵活得过分,舔得我不由得半眯起眼睛享受,猫叫一般的哼唧声也越来越大。 “嗯啊……不要吸啊……”手指难耐地抓住床单,我的呼吸彻底紊乱,“啊……怎么这么会舔……好舒服……” “叫得真好听,宝贝。”陈序在底下含糊不清地说。 我被他那一声“宝贝”搞得更加飘飘然了,不断沉沦下陷,理智走了个干净,在床上的本色也暴露无遗,一边软软地呻吟,一边情不自禁地玩弄起自己的奶子来。 小手覆上浑圆坚挺的乳肉,抓握揉捏让自己更舒服,还把硬挺的粉嫩乳头往上扯,再松开。 嘴里一直在翻来覆去地回味:“宝贝……啊……宝贝……舔得好棒……” 水流不止,津液被吸吮和吞咽的声音在我耳边被放大,底下的花蒂被他的舌头舔了又舔,柔软湿润的舌头钻进穴口,模仿性交的动作,流出的水被他尽数吞进肚子里。 谁能想到在外面高高在上、被沉寂感笼罩的他会在床上,经常性地主动为女朋友做这种事。 正好陈序抬起头来定定地望着我,目光直白,乌黑茂密的黑发是恰到好处的乱,眼角染着醉人的红,嘴唇上水光潋滟,整个人色气十足。 我被他这副模样戳得死死的。 他是我的,在床上是我的。 他屈身取悦别人的样子,只有我一个人见过。 心理的快慰像藤蔓一般疯狂蔓延,再加上身体现在高度敏感,我受不住,随着小腹一阵颤抖,穴口集中喷出一大滩水,打湿了床单。 身体每一寸肌肤都很烫很热,每个毛孔都像在冒着热气,心跳骤然加速,大脑放空,失了神智。 我望着天花板发懵。 :是在外面一副不爱搭理人的高冷样,在家里却会主动给老婆舒服,口技优秀的小狗。 一看就很好欺负吗? 恍惚之中,白茫茫的脑海中忽然闪过许多画面—— 第一次见到陈序时,他朝我望过来的那一刻,平淡无波的眼睛里分明闪过了一丝亮光。 他在宿舍楼下等我时,从我出现在他视野里的时候,他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我身上。 我因为胃病在医务室挂水时,他拎着小米粥来看我,微喘的呼吸和鼻梁上的薄汗隐秘地告诉我,他是小跑着过来的。 在我偷偷哭被他发现之后,他手足无措,动了动嘴唇却不知该说什么安慰话,只能慌里慌张把整包纸放在我旁边,有些笨拙地来吻我的眼泪。 我们在一起过夜,他发现我睡眠浅,很容易被吵醒,所以每次都会放轻声音,连窗帘都拉得严严实实。 平稳转动的画面一幕幕浮现在我脑海里,直到那个场景硬生生地闯进来,把之前的画面都击了个粉碎,大肆嘲笑我的自作多情。 陈序冷硬着一张脸,声音没有丝毫温度。 他说:“喜欢倒谈不上。” 他还说:“她只是合适而已。” 他可能还会在随手订花订包的时候眉头微蹙,极为不耐地向段恒抱怨,一周年到底有什么好庆祝的,逢场作戏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么,真麻烦。 为什么呢? 可是为什么是我啊? 学校里有人比我性格好,有人比我绩点高,有人比我长得漂亮,有人比我更能处理得来人际关系,有人比我更加优秀,有许多人都集这些特质为一身,明明合适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偏偏要来作弄我? 我一看就很好欺负,很缺爱么? 所以就以为在感情中不走心地对我表示下关心,我就会心甘情愿地沉溺在这段关系里,充当为他挡桃花的工具人,愚笨透顶却不自知么? 想着想着我就感觉到鼻头发酸,一股暖意涌上眼眶,泪水要不受控制地溢出来了。 我稍微睁大眼睛,努力把眼泪往回憋,还暗暗在心底自嘲。 就是很好欺负啊,连分手都不能果断利落地说出口,还要瞻前顾后,担心生出事端。 甚至……还忍不住和他做爱,简直没出息到家了。 一阵窸窣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回过神来,手肘撑住床支起软绵绵的身体,有些费力地往下瞟。 陈序已经戴好了套,膝盖往前一步,床面被他压出两个凹痕。 看清了他的动作,我心中一时间警铃大作,忙慌往后退。 如果我还有兴致的话,那做就做了,但经过一阵头脑风暴之后,我真的一点儿感觉也没有了,身体虽然仍有未退的余温,但心里面已经凉得彻底。 不想勉强自己去应付他,也为了提前适应分手之后没有夜间亲密运动的空白期,我即刻开口拒绝:“我不想做,陈序。” 听到我的话,陈序没有再往前,只是动了动嘴唇,有些艰涩地向我再次确认了一遍:“确定么?” 他小腹下早已发硬的性器仍在坚挺地昂着头,蓄势待发,琥珀色的瞳孔中浮现出几分受伤,连带着肩头都沉下去了些。 整个人像极了一头被拒绝的小兽,饥肠辘辘饿了许久,明明肉都到了嘴边,却在关键时刻不得不停口,样子可怜兮兮的,惹人心疼。 自己爽过了就不管人家了,说起来我还挺没道德,像是用完了就翻脸不认人,跟欺负人似的。 但我还是强迫自己从他身上移开眼,“嗯”了一声。 得到我的回答,陈序没再多说,立刻起身,下了床往洗手间走去。 他应该是要自己弄出来。 听着门被关上的声音,我在床上如释重负地吁了一口气,静了静又觉得下面黏糊糊的很难受,便拿上衣服去客厅的洗手间冲澡。 虽然痛了点,但是很满足 温热宜人的水自上浇下,我站在花洒下,呆呆地望着透明的水珠掉落在瓷砖地面上,脑袋不自控地回想起以前的事情,心乱如麻。 我和陈序第一次做爱就是在卧室的那张床上。 陈序满打满算地追了我三个多月,在我正式答应他之前我们的关系就已经足够暧昧了,所以在一起之后我们的进展飞速,交往了一个多月就自然而然地到了上床这一步。 各自都没有实战经验的我们提前做了许多准备,比如我那时连续一个星期在夜深人静时定点睁开眼,戴上耳机,狗狗祟祟地在床帘里偷看小黄片。 光简单地看肯定是不够的,我还会怀着汲取知识的心情,一边细细观摩,一边在脑海中记下重点,看完后还会连带着画面在脑子里回顾一遍。 一闭上眼就是白花花的年轻身体纠缠在一起,我就更睡不着了,熬得我黑眼圈都出来了。 也不知陈序做了什么具体的准备,反正他看起来信心十足,说一切都交给他。 对了,他还在做之前,对我说如果身体有什么不舒服,或者不想继续的话,可以随时叫停,以后每一次都是。 还没开始第一次,就想到以后每一次了,说起来还有些好笑。 但当时他的表情十分正经,郑重其事的模样让人心上熨贴,说起这种事来嗓音不知不觉中变得暧昧撩人,满满的反差感。 视线又掠过他的下颚线和他凸起的喉结,我被迷得七荤八素的,所以他再说的话我都听不清了,目光一直在他清越的脸和紧实的小臂上游荡,在不知不觉中就被他脱光了外面的衣服。 那天我还特意穿了新买的内衣。 是配套的白色蕾丝胸衣和内裤,面料大部分是严实的,但也有一些地方是心机的镂空设计,纯情可爱中又透露出一点点性感,我知道陈序肯定会喜欢。 果然他眼睛亮了亮,声音沙哑而晦涩:“为我买的?” 我羞赧地垂下眼睛躲避他直白的眼神,没有出声,算是默认。 两个人的衣物都被挤到床角,气氛分明那样好,可陈序鼓捣了半天都进不来,看来他之前脸上的自信只是虚张声势,或者是故意佯装出镇定的样子来安抚我,不想让我太过紧张。 水流了不少,甬道湿滑,可穴口小而紧,他底下的玩意粗又长,他徘徊了几次,浅浅进来一点就进行不下去了。 我疼,他也忍得难受,额头鼻梁都渗出汗来,落在我眼底,看得我心底涌出一股冲动。 想要凑上前去,把他可可爱爱的汗珠都舔干净。 事实上我也这么做了。 我撑直手臂坐起来,双手勾住他的脖颈,在他探究火热的视线下凑上前去,用舌尖一下一下舔他鼻梁上的汗。 似乎是对我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有些惊讶,陈序整个人怔了怔,随即像是开了窍一样,嘴唇寻上我的唇,舌头伸进来,纠缠着我的舌头不放。 大手掌心带着正正好好的温度,托住我的臀,就着这个姿势,劲腰缓缓地用力,龟头撑开了穴口的肉壁,一寸一寸往更加温暖湿润的里面挤。 紧致的小穴第一次被外物侵入,感觉到疼痛的同时,丝丝缕缕的快感也渐渐冒了头,欢腾地飞舞着延伸至四肢百骸。 我咬着他的下唇,忍不住闷哼。 “咬得太紧了……”陈序喟叹了一声,却堪堪停住,大手温柔地摸了摸我的头发,低头注视着我的眼睛,嗓子哑得厉害,“阿渺,能继续么?” 他的眼尾通红,眉间的隐忍和克制在无声地昭示,他此刻真的忍得很辛苦。 “……可以。”手指扣住他的肩膀,我满心满眼都是他,“我想和你做。” 想和他做男女之间最私密的事情,想让眼前这个人完全属于我,我也全部都属于他。 “如果有哪里不舒服,要及时告诉我。” “嗯。” 昏暗的房间里,柔软的大床上,深灰色的床单中央,我重新躺了回去,陈序大手扣住我的腰间,下身慢慢抽动。 我跟着他的动作浅浅地呻吟。 陈序不说话,随着他顶得越来越深,眼角也像染了酒色一样,越来越泛红。 到最后一直坚守的自制力也轰然倒塌,动作由缓慢的抽动变成了使了力气的撞击。 事后陈序抱着我,嘴唇吻了吻我的锁骨,抬头望着我,眼神内疚,“对不起,刚才还是没忍住。” 我对他说没关系。 然后把脸上的笑意藏在他的怀里,不让他瞧见。 第一次虽然痛了点,但我也很满足啊,睡了一个盘正条顺的大帅哥,而且硬件这么好,技巧方面以后可以慢慢改善嘛。 更重要的是,这个人是我的了。 我洗完澡出来,陈序接着去洗,视线忍不住跟着他的身影,眼见着他关了浴室的门,我才走到床边坐下。 手拿起床柜上的手机,一不小心把旁边的笔记本碰掉了。 里面夹着的纸露出了大半,我瞟见了几个重点,便悄悄抽出来仔细端详。 上面写的是一些“第一次”的注意事项,陈序行云流水的笔迹。 他记性这么好,还煞有介事地做了笔记? 原来他装腔作势的“自信”是来自于这满满一页纸啊。 有点可爱,我不由得笑了出来。 :只能在回忆里吃吃肉渣呜呜呜 陪女朋友逛街天经地义 回到卧室时陈序已经在穿衣服了,他今天穿的是带帽的灰色卫衣和浅色牛仔裤,显得他整个人休闲又青春。 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我拿起手机,发现盈盈在五分钟之前给我发了条消息,惨兮兮地说她临时被叫去做苦力,不能陪我去逛街了。 我回了她一个“摸摸头”的表情包,又敲了两个字发过去:「没事。」 床单也被陈序换成了干净的,我径直往床上倒下,脸埋进枕头里。 “不去逛街了?”大概是见我又陷入了床,陈序象征性地问了这么一句。 “盈盈临时有事,去不了了。”我翻过身来,垂眼望着不远处的他。 陈序走过来,从床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只表,顺势在床沿坐下,将手表往手腕上戴,动作慢条斯理,目光专注有神。 表是我上次送他的那只。 他离我近了些,空气中弥漫着的青柠清香似乎也浓郁了点,像是有一个青柠在我脑海中砰地一声炸开,汁水飞溅到空中,青涩酸甜。 第一次和他做爱时他先洗了个澡,身上就萦绕着青柠的淡香。 他似乎很容易就让我忘不掉某个味道,一闻到还会回想起画面的那种。 我的分手计划要继续实施了,不然会一直想试试青柠的口感。 所以我生硬直接地开了口:“你陪我去。” 闻声陈序顿了顿,琥珀色的眼眸垂下来,对上我的眼睛,向我确认:“陪你逛街?” “是啊,男朋友陪女朋友逛街不是天经地义的嘛。”我眨了眨眼,语气无辜,若有若无地暗示他,“你不会觉得浪费时间吧?” 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就是会觉得浪费时间。 学业占据了他生活中的绝大部分,一方面是他的确对这个专业感兴趣,一方面是他放眼望去,生活中再没什么值得他投入精力的事,所以他就自然把更多时间花在学业上。 我想先前他追我的三个多月里,每天都会如同计算物理题一般,精准地计算把我追到手之后、我成为他“女朋友”之后的投入产出比吧。 算出来的数字始终是大于一的,唯有这样才能勉强说服自己来主动联系我,靠近我,像施舍般看似大方地分给我一点他宝贵的时间。 甚至在察觉到了我这些天游离的心思后,为了稳住我,无可奈何地准备了周年惊喜,但也只是觉得麻烦。 以前他也从来没有陪我逛过街,当然我也没主动要求过他啦,我知晓他的个性,所以极少开口提一些让他为难的事。 陪一个只是名义上的“女朋友”逛街,这种无聊无趣又浪费生命的小事自然在他可能会感到“难办”的清单里。 我只要不再懂事就可以了。 不再懂事,变得麻烦,主动到没有距离感,侵占他的私人空间,偶尔无理取闹,让他无所适从,他面对我头疼的次数多了,深思熟虑仔细衡量之后,必然会做出对他来说最优的选择。 也就是向我提出分手。 “为什么会浪费时间?”陈序反问了一句,眉间流露出一丝不解,仿佛真的在认真思索我说的话,也真实地发出疑问。 他应该是用这种理所当然的语气来安抚我,让我感觉他很在意我的想法。 只是装装样子罢了,我心底清楚他肯定不会妥协的。 果然他顿了顿,好似为难地张口说道:“可是我一会儿要去实验室。” “哦。”反正也只是嘴上问问他,让他稍感麻烦就行了,我还是有分寸的,不愿真耽误他的正事,“那你去吧,一会儿我自己去。” 等以后有机会在别的无关紧要的小事上,再开始竭力闹腾吧。 说完我就拿起手机,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侧着身子刷微博。 背后的陈序没有再说什么,随即床沿一轻,我听着他的脚步声走出卧室。 又翻到了那个分手博,看到今天还是一如既往的三个字“没分手”,我不由得默默叹了一口气,一股子挫败感由心底发酵。 这活生生就是我的每日总结啊。 把手机摁灭,我灰心丧气地去浴室洗漱,边刷牙边给自己打气,疯狂给自己心理暗示,到我走出浴室的那一刻,我的自信值又飙到了顶峰。 护肤完毕,我没化妆,只抹了个防晒,又换了身衣服,然后挎上包走出去,摩拳擦掌地要去火拼。 到了客厅,陈序坐在沙发上的身影猛然映入眼帘,我脸上兴冲冲的笑容顿时凝住。 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我有些不解,都这个点了,他怎么还没走。 听到我出来的动静,陈序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到我的脸上,他把车钥匙抓在掌心,继而站起,出乎意料地说了两个字:“走吧。” “去哪儿?”我困惑地问。 “陪你逛街。”陈序过来握住我的手,掌心温热,仿佛透过皮肤往我血液里传递热量。 我不免有点吃惊,我刚才只是随便说说刺挠刺挠他而已,为国际竞赛做冲刺和陪女朋友逛街这两件事,孰轻孰重,我还是能掂量得清的。 于是我赶忙推脱:“你去忙吧,我自己也可以。” “今天不忙,我向导师请假了,实验室里也有别人。”陈序垂眼望着我,像是学到什么重要的大道理一般,一本正经地重复我之前的话,“而且,男朋友陪女朋友逛街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他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面上也是有板有眼的样子,一点玩笑的含义都没有,让我产生了一种他把我的话奉为圭臬的错觉。 但肯定不是。 我猜是我今天拒绝了他,他觉得上次的周年惊喜还没稳住我,所以现在来做一下补救。 不管他是不是真心的,但既然他都已经请过假了,我再拒绝就显得矫情了,任凭他握着我的手,带我走出门。 你看我穿这个好看吗? 开车到了市中心的商场,我进了一家最常去的小众品牌的店,一见到新款我眼睛都亮了,兴致勃勃地挑起衣服。 挑了几件款式质感都还不错的针织开衫和内搭,我进了试衣间。 再出来时,我发现陈序坐在椅子上,也没有玩手机,只用手缓慢旋转着桌子上盛着果汁的杯子,思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去。 他之前没有陪我逛过街,看起来也并没有陪其他女性逛街的经验,没想到会这么无聊吧,心里指不定在痛定思痛呢,后悔他答应得太草率。 见他百无聊赖的样子,我更加跃跃欲试了,他送上门来要找罪受的,这个机会我可不能浪费。 所以我神采飞扬地蹦哒到他面前,冲他说:“陈序,你看我穿这个好看么?” 陈序撩起眼皮,定定地看了我片刻,给了我一个肯定的回答:“好看。” 我继续讨嫌,把另外一件长款的针织衫在身上比划,又问他:“那你觉得这个长款的好看,还是我身上这个短款的好看?” 沉默了几秒,陈序看似犹豫不决地说:“都好看。” 我喋喋不休:“那你说我身上这件,是配现在的阔腿牛仔裤好看,还是那种灰色的运动长裤好看?” 在我的进攻下,陈序应该是有点不耐烦了,仍然回答得简短又敷衍:“都好看。” 势必不让他耳根清净下来,我又让导购姐姐把旁边的风衣拿过来,离他近了一些,这样肯定更具有压迫感。 我仍旧奋发图强地骚扰他:“你说这件穿上,会不会很显我的气质呀?” 陈序点头:“很显。” 面对我一连串在他看来没有营养的问题,陈序眼中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 我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心里早就乐得花枝乱颤了,又笑着对他说:“那我试一下给你看看。” “好。”声音都没了力气似的。 计划有了成效,我一转过身,嘴角就忍不住勾起,压都压不下去。 总之购物的前半程,我一直像只聒噪恼人的小蜜蜂一样,在陈序耳边嗡嗡响,逮着他问这问那。 他也一直回答得很敷衍,说都好看,都买,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我想要不是有外人在旁边,他肯定都懒得搭理我。 到了预期的进度,我便心满意足地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购物上,没再去在他面前刷存在感,光顾着一件一件试衣服,还和导购姐姐一起讨论哪件更适合我。 奇怪的是,我试得差不多了,再向陈序的方向望过去时,发现他出神地盯着手腕上的手表,不时用指腹摩挲,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头顶仿佛有一片低气压,眉间显出几丝失落,好像一只被忽视冷落,只能把玩具叼到眼前,不时摆弄一下玩具打发时间的狗狗。 他应该是等得太无聊了。 可造之材的宝贵时间被浪费在我身上,我一想想还挺内疚的,便决定提前回去。 好多件都很合适,太多了实在拎不下,我给了导购姐姐地址和电话,让他们送到家里。 陈序正低头看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打字,我走过去时无意间瞥了一眼,恰好看到和他聊天的是段恒,还有“买衣服”等字眼。 看来等待的时间太过漫长,他实在忍不住,和段恒抱怨了起来。 这一章的小狗可爱死了!「Рo1⒏red」 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我提醒陈序已经买好了,可以走了。 陈序一听这话收起手机,神态舒缓,假惺惺地说了一句:“这么快。” 看着他装模作样的样子,我眉眼低垂下去,淡淡地“嗯”了一声。 也不知怎么,心底竟然又滋生出了些微的酸涩,影影绰绰的,惹得人胸口发闷。 情绪的异样太过明显,我压根就忽略不掉,那些被刻意压制住的秘密在蠢蠢欲动,仿佛要挣脱束缚,从泥土中拔地而起。 我不由得暗暗祈祷,神啊,保佑我千万别得精神分裂啊。 路过一家主打家居服的店,陈序顿住了脚步,眼中浮现出几分期待,说他想买两套睡衣。 进了店之后,他只随便看了看,就潦潦草草地选中了几套男士睡衣,明显心不在焉,也不知道他脑袋在思索些什么东西。 再逛着逛着,我们渐渐走到了女士睡衣区。 眼前是琳琅满目的女士睡衣睡裙,风格各异,可爱的清新的简约的性感的都有,可我没心思去看去挑了,只略微麻木地被他牵着手走。 陈序忽然在一件吊带睡裙前面停住,还拿下来往我身上比划。 审视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陈序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依旧言简意赅:“好看。” 导购姐姐见他似乎感点兴趣,在一旁适时介绍起来,“先生真是好眼光,这件是我们家新出的秋日限定款呢,面料是真丝的,亲肤丝滑……” 陈序一副挺懂行的样貌,有模有样地摸了摸睡裙的料子,像是在认真考量,然后点头表示同意:“是挺丝滑的。” 琥珀色的眸子又和我充满疑惑的眼睛对上,他又接着说:“我觉得你穿上肯定舒服。” 还没等导购姐姐再说什么,陈序就莫名开始自言自语:“而且这个颜色比较衬肤色,你又白,就更好看了,它这个群摆也是很有设计感的,这叫什么,荷叶边是吧,你穿上就会很有仙气……” 他自顾自地说着,说得头头是道,我目瞪口呆,导购姐姐也一时失语。 导购姐姐大概没想到他一个看起来清冷疏离的人,还会懂这些,分明是抢她的词。 而我是严重怀疑陈序被夺舍了。 他这厮说完一大堆之后,嘴边含着浅浅笑意望向我,琥珀色的眼眸亮晶晶的,下巴微扬。 我竟然瞧出了几分求表扬的意思。 怔了怔,我缓缓竖起一个大拇指,磕磕巴巴地说:“挺……挺厉害的,你知道好多啊。” 仿佛有一条无形的尾巴在他身后得意地摇了摇,陈序很快敛了表情,换上一张沉稳冷静脸,说:“嗯,我就是觉得这件很好看,很适合你。” 我如同哄小孩一般,附和他:“你真会夸。” 陈序顿了一下,没说什么,但我却发现他的耳根又悄悄红了起来。 他转过脸,给导购姐姐讲了我的尺码,让她帮我包起来。 导购姐姐之前见他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还有些拘谨,现在也更加自在了,嘴甜得不行,语气也像在哄小孩,“这么了解你女朋友呀,连尺码都知道。” 陈序没答话,冷冷淡淡的,但是……怎么老是感觉他身后有条毛茸茸的尾巴在晃来晃去啊?! 好奇怪的既视感。 明明是为了给他买睡衣才进来的,结果陈序少爷好像心情大好似的,大手潇洒一挥,倒给我买了一大堆。 陈小狗:老婆穿什么都好看,可我只会夸“好看”,老婆可能觉得没什么参考价值,都不过来询问我意见了。我来找人问一问,有什么能夸人夸得浑然天成的话术。先了解一下衣服的各种款式?这个叫荷叶边……(陈小狗匆匆忙忙只了解了荷叶边,所以才寻寻觅觅挑了条荷叶边的裙子)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勤勤恳恳做家务的蜜蜂狗 9.29 周四 Day 5 比起往常,今天的课间热闹了许多。 眼看后天就放假了,大家或多或少都有点浮躁,家不在本地的同学老早就订好了回家的票,归心似箭,还有的同学提前做好了旅游攻略,要趁假期出去玩玩。 我兴致缺缺地听他们讨论,盈盈问我放假有什么打算,我扯了扯嘴角,用上了很轻松的语气:“在学校的日子这么累,放假了当然是回家躺尸啦。” 冷静地撒谎是我的强项。 转身继续写题,自动铅笔的笔头压在纸上,稍微一用力就断了。 清脆的响。 最后一节课结束之后,室友们叫我一起吃晚饭,我没有什么胃口,雄赳赳气昂昂地说自己要减肥,才不会轻易被诱惑。 独自一人慢腾腾地走回了家,打开门,家里空空荡荡,陈序果然不在。 中午的时候他就说晚上要在实验室加班加点,让我早点休息。 我把包扔在沙发上,去阳台看那两盆粉红色的多肉。 多肉经过了几天的恢复,又回到了以前生机勃勃的样子,不得不让人感叹它们旺盛顽强的生命力。 我就没有它们身上那股不屈不挠的劲儿。 ……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把家里能做的家务都做了个遍,累得我果然没空去想回不回家的事了。 陈序这人有点轻微的洁癖,平时他不忙时,大多是他在做家务,我除了做些用洗衣机洗洗衣服,晾晾衣服的小活,其余的他全包了。 我难免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他这种家庭出身的男生不会做家务,得找家政阿姨来处理呢。 刚和他同居那阵,我们都不怎么忙,下了课回家后首先会兢兢业业地写作业,完成老师布置的功课。 做完功课后我就无所事事了,以舒服的姿势躺在沙发上,游手好闲地看微博刷视频,获取碎片信息。 陈序和我截然相反,他又是擦桌子又是拖地又是整理杂物又是倒垃圾的,仿若一只勤勤恳恳的小蜜蜂,忙来忙去,身影到处转。 我还以为他做了这么多事肯定累了,没想到入睡前他还是精神十足的模样,主动贴上来要做。 反正我什么活也没干,体力几乎没消耗多少,加上我的需求也不小,自然乐意和他一同享受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 做足了前戏,差不多了,他会温柔地进来。 我们第一个体位一般是他上我下,我会用双腿攀上他的劲腰,双手抚在他背后,他温热粗重的呼吸就在耳侧。 随着他的速度越来越快,撞得也越来越深,我的腿会努力攀紧他不停挺动的腰,指甲也会在他坚实的后背上难耐地乱抓。 彼此的呼吸和汗水都交融在一起,陈序就像个人形打桩机,一下一下用力往里楔,动作十分激烈,撞得结实的床都在颤动。 刚开始我还蛮有如饮甘霖的感觉,毕竟解决了需求还是很舒爽的,但休息了片刻他又要来,换个姿势又做个不停,简直不知疲倦。 我就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真不知道他又是晨跑,又上了一天的课,回家又包揽家务活,怎么还会余下这么多的体力。 他空闲时间也经常打网球,球技很不错,核心力量也强,撞得太里面了,又特别持久,我真是招架不住。 手指不由得抓紧床单,我跪在床上,哑着嗓子忍不住埋怨他:“你体力为什么这么好啊?!” “是么?”陈序大概没听出我语气中的抓狂,一边重重地顶撞,一边淡淡地回答,“谢谢。” 我:“……” 他这人还真是不知好歹。 我虽然体力跟不上,可无奈我人菜瘾大,他要来第二次第三次的时候我的小心脏也在蠢蠢欲动。 每次结束之后我都特别后悔,唉声叹气地反省一整天,但是晚上看到陈序棱角分明的脸,手摸上他薄削漂亮的腹肌时,我还是会禁不住诱惑,还是会和他做上第二次。 我觉得他是吸人阳气的狐狸精。 这样的日子过了有一段时间,直到有一次晓情学姐和我吐槽她那渣渣前男友,人品差就算了,那方面也不行,短小得很,时间也短,进来压根就没感觉。 臭男人还自我感觉良好,问她舒不舒服。 晓情学姐说她为了维护他那可怜的自尊心,还得昧着良心说假话,演技爆棚,不赏她个影后都说不过去。 说实话我心中有些庆幸。 还好我遇到了个硬件优秀技术提升飞速的男朋友,要不然到时候哭都不好意思向别人哭,这样说的话我还得报答报答陈序。 所以那天晚上在床上,我抱着陈序,比以往主动了些。陈序回应得也厉害,结束的时候我叫得嗓子都哑了。 为她疯为她狂为她哐哐撞大墙 瘫在沙发上回忆了会儿往事,我才觉得疲惫稍有缓解。 刚打算起身去洗澡,盈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阿渺,这个月的跑步打卡你还剩几次?”盈盈着急地说,“我今天一看才发现我还有两次没跑!气死我了啊啊啊!” 我连忙打开那个令人讨厌的跑步软件,发现我这个月也是差两次没跑。 天天光琢磨着和陈序分手了,竟然把跑步打卡这事忘到九霄云外了。 还差两次打卡,今天是9月29号,一天跑一次,今天再不跑的话这个月之前的打卡就全部归为无效,我就得被无情地扣学分了。 “我也还差两次!”我看了一眼时间,快速行动起来,“趁着截止时间还没到,快点跑完打卡!” 挂了电话,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换了身运动服,穿上舒适的运动鞋,在电梯里匆匆扎了个利落的丸子头,出了电梯便急急忙忙地往学校的方向赶。 小跑到了学校附近,软件上才显示出了两个必跑的打卡地点,一个是思贤桥,还有一个是东门操场。 这两个地点离得不远,我进了校门先跑着去了思贤桥,晃悠了一圈成功打上了卡,我接着往东门操场的方向跑去。 或许是快要放假的缘故,操场草地上的人也比平时多了不少,有难分难舍的小情侣在腻腻歪歪,也有舞团在表演,也有部门或社团的人围成一圈,说说笑笑,一看就是在团建。 第二个地点也打上了卡,但还没达到要求的跑步路程,我索性又在操场上跑了两圈,才终于完成了这一次的跑步任务。 我正平息着呼吸,慢悠悠地想走出去时,一个人影忽然闪到我面前。 晓情学姐手拎着两袋零食,后面还有两个同学,手里也拎着东西。 她说之前她所在的摄影社团今天聚会,把她这个老社长请来了,还说既然在这里碰到我了,就一起玩玩吧,图个开心。 她太热情了,我还没来得及答话,就被她拉着一起走了。 学弟学妹们都闹腾得很,很会活跃气氛,先玩了两个游戏,然后就到了最经典的大冒险环节。 这游戏真是永不过时。 我玩游戏的运气一直不错,以前和朋友们玩大冒险的时候,我几乎从来没被逮到过,大多都在旁边幸灾乐祸,优哉游哉看她们各种社死。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好运耗尽了,那支手机刚到我手上,它就丁零零地响了起来。 更可恶的是,好巧不巧软件上面显示的大冒险竟然是:亲吻在场的一名男性。 感到霉运当头的同时,我也严重怀疑这软件通了人性。 我想分手另谋新欢的磁场就这么强烈么? 晓情学姐在一旁给我解围,开玩笑一般地冲大家说:“你们季渺学姐的男朋友是隔壁大学的陈序,你们都知道吧?咱们不是玩不起啊,但要是你们学姐今天真的亲了你们某个幸运儿的小脸蛋,不仅传出去名声不好,更会造成人家夫妻矛盾。” 学弟学妹们非常懂事,纷纷表示理解。 我左边的小学妹还一边点头,一边故作深沉地说了句:“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我:“……” 其实这桩“婚”我这个当事人一直想法设法地拆呢,可惜到现在都没拆成。 对面的一个戴眼镜的学弟朝我望过来,张了张嘴还是没出声,明显在犹豫。 是想问什么不敢开口么? 我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学弟便清了清嗓子,在大家的注视下,有些难为情地说:“学姐,我之前和陈序学长是一个高中的,他比我大两届。他当时在我们学校也很出名,长得帅成绩好,特别受欢迎。” 铺垫得差不多了,他紧接着话锋一转:“但是大家都说他高冷得很,我也因为兴趣社团和学长接触了一段时间,也是感觉他待人接物都淡淡的。” 我点头:“他性格就是这样的,天生的,情绪起伏不是很大。” 学弟立马接上:“可是有一次我犯了个小错,他就训我训得很难听。” …… 干笑了两声,我下意识一般为陈序找补,“他这个人有的时候就是比较认真啦,有点完美主义在身上,对自己和身边的人要求都比较高,没什么恶意的。” 顿了顿,我望着他的眼睛,很是诚挚地说:“他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但方式不对,确实冒犯了你,我替他给你道歉。” 学弟诚惶诚恐,连忙摆手,大声说:“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时还觉得挺稀奇的,有种学长竟然还会发火的感觉?” 然后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学弟语出惊人:“学姐,说了这么多,我就想问,如果你真的亲了别的男生,陈序学长会不会发疯发狂,哐哐撞大墙啊?” 他一双眼睛里散发出强烈的求知欲,镜片都隔不住他冲破天际的好奇心。 在座的各位都沸腾了,他们都开始起哄,齐齐让我给陈序打电话。 就对他说我要亲别的男生,看他会是什么反应。 氛围忽然变成了这样,而且我还欠着他们一个大冒险呢,我招架不住,拽了拽旁边晓情学姐的衣服,用急切的眼神求助。 晓情学姐见死不救,像被他们同化了一样,八卦之魂都要燃烧起来了。 她无情地推开我的手,“对不起宝贝,我也想看陈序是什么反应。” “看他是不是会为你疯,为你狂,为你哐哐撞大墙。” 男朋友在高中被很多人追 万众瞩目中,我掏出了手机,拨打了陈序的电话。 我以前没和他做过这样的假设,也从没聊过此类话题,但是根据他之前闹冷战不搭理人的经验看来,他对他男朋友这个身份还是挺在意的,必定不允许别人挑衅他作为男人的尊严。 真怕他直接挂电话,不仅让我在旁人面前没了面子,也让他本不富裕的名声雪上加霜。 电话很快被接通,晓情学姐眼疾手快地替我点了外放,还把手机音量按到了最大,贴心得我一记眼刀飞过去,要灭了她。 在场的学弟学妹们一个个都闭了嘴支起耳朵,生怕漏掉一个字。 “喂?”陈序那边的动静由大转小,他应该是走到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 “是我。”我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说了句废话,又问,“你在忙么?” “不忙,你说。”陈序的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 “就是我现在在东门操场上,和学弟学妹们玩大冒险嘛,大冒险的指定是让我……亲在场的一个男生。”我无视晓情学姐冲我做的口型,不等陈序回答就语速飞快地收场,“我就不亲了吧,影响不好。” 话音刚落,紧接着手上一空,没想到晓情学姐竟然把我的手机拿走,还用胳膊挡住我要去抢夺的手。 晓情学姐已经开了口:“陈序同学你好,我是邵晓情,半年前和你比过赛的那个学姐,季渺的朋友。” 那边空白了片刻,陈序才再度出声,是在大脑里搜寻失败之后,略微迟疑的两个字:“……哪个?” 气氛有几秒的凝滞,一般来说遇到这种情况给个假装记得的反应就可以了,但陈序偏偏坦诚得过分,简单两个字直接让晓情学姐的脸色微变。 我的嘴角也跟着抽了抽。 陈序少爷得罪起人来可真是得心应手,他那学神加上外形气质的光芒只能唬唬外观人,至于与他接触比较多的人,心里都或多或少地对他有意见。 “邵晓情!”晓情学姐提高音量,仿佛这样就能把他那回忆召唤回来似的,“我们还一起打过网球,我就是季渺摔倒的时候,第一时间冲过去,把她扶起来的那个漂亮女生啊!” “想起来了。”陈序口吻缓和了一点。 “关于这个大冒险的事,我们都觉得季渺该亲。”晓情学姐试探性地说,“毕竟大家都是年轻人,玩个游戏不至于玩不起吧?” 她嘴上说着,眼睛还和看好戏的大家对了个眼色,然后便用十分玩味的语调,说:“你这个男朋友不会介意吧?” 陈序没有立刻回答,随着一阵窸窣声和若有若无的人声,他对着手机公事公办地说:“稍等,一会儿我再打过去。” 大概是有人找他有事吧。 我趁机抢过手机,晓情学姐反正什么话也都说了,轻轻松松地就松手了。 也不知陈序需要多久,他们在这边也没闲着,撺掇那个眼镜学弟讲更多陈序高中的事。 有大大咧咧的男生问他,陈序学长这么优秀,高中是不是被很多女生追。 眼镜学弟笑了笑,“是有很多女生都喜欢他,主动找他说话,给他送早餐送零食送饮料的,还有人试图通过找他问题的方式,想和他拉进距离。” 我安静听着,却忽然被晓情学姐捏了一下手,我有些不解地望向她。 只见她眼中流动着隐秘的小雀跃,戏谑一般用口型和手势提醒我:“表情,注意表情。” 啊?我表情很差么? 我连忙扬起嘴角。 晓情学姐又无声说了四个字:“强颜欢笑。” 这个时候眼镜学弟往我这边看了一眼,说话声大了一点,“但他从来都不理的。送的吃的被他给了别人,女生找他问题,他也是冷冷地让她们去找老师。” 是么? 我在心底阴阳怪气起来,也不知道说的真的假的,还看我眼色呢。 等了十几分钟,陈序的电话才又打了过来,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只听他一上来就冷不防地问:“亲哪儿?额头、脸、还是嘴?” 他的语气淡淡的,跟平常的别无二致,似乎只是在询问一件事不关己的事,象征性地问过之后就会抛在脑后的那种。 咦,他怎么和我想的反应不一样? 简直冷静得过头。 季喵:强颜欢笑jpg. 路过,顺便被亲 听到陈序用平静的语气说出这种满不在乎的话,晓情学姐显然大吃一惊,眼镜瞪得像铜铃,比我还惊讶。 我还没说话,她就扯着嗓子对着手机喊:“这有什么区别啊?!” 颇有声泪控诉的味道。 说完她还自以为小声地附在我耳边,咬牙切齿道:“你看你看,他还真舍得让你亲别人!亲额头他竟然勉强同意了!怎么一点儿占有欲都没有的啊啊啊!” 无奈她太过激动,声音压低了几乎相当于没压,不仅我这个当事人感觉耳膜隐隐发疼,在场其他的人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包括手机那边的陈序。 晓情学姐过度发挥的话在我这里是与我同仇敌忾,但在陈序的耳朵里,肯定变成了拱火。 果然在我意料之中,陈序的毒舌属性被成功激发了出来,他轻描淡写地说着扎人心窝的话,“学姐我给你道个歉,你听力不好嗓门又大,这么有特色,我却到现在都没想起来你是谁。” 停了一下,他还讽刺性十足地加上了一句:“真是对不起。” 他这人就是这样,平时眼中淡漠,身上也是萦绕着漫不经心的气质,好像没什么事能挑起他的情绪。但只要被戳中雷区,他就会牙尖嘴利地输出,十分具有攻击性。 怎么瞧都有点像平日里温驯的小狗被惹恼之后,呲牙咧嘴胡子吹起的意思。 我连忙打圆场,呵呵笑着:“晓情学姐开玩笑的啦,她平时就很喜欢耍宝,故意说这个话活跃气氛的。等你下次见到学姐,可得给人家好好道个歉。” 这话也就听着好听,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就他那个极少向别人低头的脾气。 陈序那边顿了顿,草地上距离我们不远的舞团稍作休整,再次用音响放起了歌曲,而我面前的手机,听筒里也传来了相同的声响。 一双Dunk黑鸽子出现在我眼前,黑色裤子的裤脚垂至鞋面,我怔怔地往上看,直到陈序那张五官优越的脸映入我的眼帘。 他按了挂断键,居高临下地望着我,琥珀色的眼睛专注有神。 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我见他弯了弯嘴角,张口说道:“我现在就能道歉。” 我脑袋嗡嗡的,耳边各种声音趋于缥缈,眼前所有的画面也都渐渐消失,除他之外的一切仿佛都褪了色,变成一片空白。 他只不过从隔壁学校过来而已,我却觉得他仿佛跨越了银河一般,带着满身的星光出现在我眼前。 奇异又熟悉的感觉。 “你怎么会来?”我站起来问他。 陈序明显噎了一下,迟了两秒,才憋出两个没什么说服力的字:“……路过。” 路什么过,分明是怕我真亲了别的男生,传出去了让他掉面子。 接下来不用我提醒,他就颇为从善如流地向晓情学姐道了歉,态度真切到让我觉得他有阴谋。 晓情学姐也心宽得很,爽快地接受了道歉,还灵光一闪,看向我,继续cue之前的大冒险流程,“不是亲在场的男生么?亲吧。” “啊?”我还没反应过来。 “这不就是在场的男生之一?”晓情学姐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从陈序一出现,在场所有的视线都聚焦在我和他身上,晓情学姐这话一出,更是把气氛炒到了高潮。 面对学弟学妹们善意的起哄,我一时有点害羞,脸也在发烫。 我存了点小心机,特意没主动开口,只不动声色地等着陈序拒绝,让他来做“坏人”。 他这人最讨厌高调了,能来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吧,当着这么多双眼睛让我亲他,绝对不可能。 他可不希望我在人前和他太过亲密。 我正眉飞色舞,带着点小得意地想着,就听身旁的陈序缓缓地出了声:“亲哪儿?” 我当场惊住,怀疑自己听错了,有些不可思议地转头望向他。 陈序微微垂头,猛地对上我的眼睛,继续说道:“额头、脸、还是嘴?” 他态度正经,不像在开玩笑,他们的起哄声更大了。 我感觉自己的脸要红透了,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也不想一直僵持着,就下定决心,踮起脚来,飞快地亲了他一口。 亲在了他的脸上。 虽然我们私底下什么事都做过了,但在人前时,我们一直很有分寸,牵个手就顶了天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别人面前亲他。 亲完我不敢瞧他的反应,努力装出一副镇定的模样,安抚那些来自花果山咆哮的猴子们。 晓情学姐让我送陈序回去。 被他动作自然地牵起了手,我和他一同走到了操场外面。 他是骑自行车来的,车的颜色还是骚包的荧光绿,在略微昏暗的光线下发着萤萤绿光,着实抓人眼球。 不用问也知道这自行车是他问谁借的。 一想到他蹬着这辆出彩自行车,满脸正经地从他们学校,一路骑到我们学校,越过同学们好奇困惑错愕的目光,我就有点想笑。 一见到他眼泪就忍不住 返回的路上,陈序推着段恒的自行车,我走在他身旁。 想起他刚才对晓情学姐说的话,我终究还是没把纳闷压下去,忍不住问他:“你真没想起来晓情学姐么?” “刚开始没想起来。”陈序口吻淡淡地说着,然后他偏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后来她说你摔倒的事,我就想起来了。” 说起这事来还挺有意思,我们学校的赵教授和他们学校的李教授是夫妻,俩人不知道因为什么闹了别扭,吵起来话赶话,矛盾激化的结果是,他们要分别带着自己的得意门生来一场网球大战。 我和陈序在网球场上见面,听两位老师互相放狠话时,分外尴尬。 赵教授带着我们几个人在商议作战计划,我不会打网球,连规则都没搞懂,也没打算上场丢人,便拍着胸脯,说我一定努力做好后勤保障工作。 我跑去校内超市买水,等回来时,还恭恭敬敬地给李教授送去了一大袋饮品。 李教授连说了两句“谢谢”,放好了东西,视线瞟过去,冲着不远处的老赵打起了嘴仗,“有人为人师表的,还没自己的学生懂事。” 老赵一听这挑衅的话,炸了毛,像少女一般双手叉腰,对自己的丈夫喊:“我教出来的学生,当然懂事!” 我走到她旁边时,她还压低了声音,横眉怒目地指责我,“小季啊小季,谁让你自作主张的,我们这样是牵制不住他们的!” 我哽了半天,目光闪烁,犹犹豫豫地开口:“我想的是,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没有友谊,更没有爱情,现在在我们心里,只有赢,懂了么?”她气势磅礴地给我洗脑,也像给自己打气。 “懂了。”我如小鸡啄米一般使劲点头。 转头瞥了一眼场上势如破竹的陈序,和旁边窃窃私语的师兄师姐,我觉得还是用“友谊第一”来挽尊比较好。 陈序从小就练习打网球了,可谓是驾轻就熟,我那半路出家的二师兄,根本不敌他。 老赵一看这情况,也感觉不太行,便偷偷开始了她别开生面的“作战计划”,并且要求我尽全力配合。 老赵实在太可爱了,我不敢不配合。 第一步——干扰计划。 “去和你大师兄说说笑笑,分散陈序的注意力,扰乱他的心境。”老赵如是吩咐道。 我十分听话,立马就去了,坐在大师兄旁边,给他讲了个冷笑话。 冷得他们几个人顿时都说不出话,连一向最会活跃气氛的晓情学姐都接不上我的话。 见气氛被我弄得凝结,我心中一阵尴尬,粉饰太平一般喝了口水,却好巧不巧呛了一下,咳嗽不止。 离我最近的大师兄又是给我拿纸,又是给我拍背的,颇具绅士风度。 余光中,陈序好像看过来了,我咳嗽得太厉害,压根就没心力去注意他。 老赵说他打得更起劲了,晓情学姐神神秘秘地说人家这是在发泄怒气。 第二步——怀柔策略。 干扰计划不成,老赵提议我利用好我的身份,用小女儿的姿态在他面前说说软话,暗示他手下留情。 我唯命是从,等他们下场休息,我立刻就迎了上去,左手一条毛巾,右手一瓶水。 热情地给他递了水,又亲昵地给他擦了汗,我对他说:“你看你这么厉害,我们组又太弱……” “懂了。”陈序一双眼睛盯着我,是出乎预料的干脆。 再次上场,他挥打的力度更大,角度更刁钻。 我失语了,晓情学姐在旁边幽幽道破天机,说人家是懂了,懂速战速决了。 第三步——苦肉计。 老赵提出的苦肉计非常浅显,就是让双人对打时,我跟着三师弟上场,在陈序对面,他肯定不忍心下狠手。 李教授马上跳出来反对,指责老赵:“阴谋,这是阴谋!你明明知道人家两个小孩搞暧昧,你就是故意让陈序下不了手!” 老赵嘲讽一笑:“李老头,你有时间请多多关心一下你的学生!人家两个小孩在一起都已经半年多了,你真是笑死人了。” 在老赵的极力主张下,我还是上了场,虽然我不会打网球。 偏偏我这人还不喜欢拖后腿,眼见他的同伴把球向我的方向打过来,我就挥拍猛地一打,结果身体倾斜角度太大,重重摔在了地上。 疼得我泪花都快冒出来了。 晓情学姐就在我那侧的场边,心急地跑过来,询问我的情况。 我下意识地摇头,说没事。 陈序也很快跑过来,半跪在我旁边,低头检查我的伤势。 我一见到他,一对上他着急自责的眼睛,本来能够忍住的眼泪又要流出来了。 “这里疼么?”他放轻了声音,问我。 “疼。”声音也不自觉哽咽起来。 “这里呢?” “也疼。” 这场比赛以陈序送我去医务室结束,我其实没什么大问题,就胳膊擦破了点皮,腿上淤青了一块。 不过我听说老赵和李教授针对此事件互相埋怨,但埋怨着埋怨着就和好了。 他们还劳师动众地请我和陈序吃了饭,话里话外给我表示歉意,说他们之间的问题不该牵扯到学生,竟然还让我受了伤,他们为人师表的,会深刻反省。 两位老师又恢复了如胶似漆的状态,令人好不羡慕。 这顿饭我吃得很开心,和两位老师聊了许多趣事,也嘴馋地吃了不少辣子鸡。 吃完饭陈序给我买了一大杯蜂蜜水,喝得我肚子都要撑爆炸了。 用生命换来的钱用在了哪里? 9.30 周五 Day 6 今天就是放假前一天了,下午来一楼教室上课的时候,发现教室外面摆满了形形色色的行李箱,看起来他们准备下课就直奔车站或机场。 盈盈家是隔壁市的,她买了八点多的高铁票,打算下课后打车去车站。 我思前想后了许久,还是决定回去过一两天,陈序他家中有事,晚上得回家一趟,明天回学校。 所以下了课,我拉上盈盈坐上了陈序的车。 正好顺路,干嘛不坐,打车费能省一点是一点嘛。 因为我一直不被分手,盈盈对陈序怨气深重,上了车瞥见车前悬挂的平安符,就开始怪声怪气地问他:“这平安符不是阿渺送你的么?” 平安符是我暑假的时候和盈盈去旅游,在一座香火旺盛的庙里求的。 不是特意为了平安符去的,是我为了我爸爸祈完福后,看别人在求平安符,于是我也诚心求了一个,让陈序挂在车里,希望他行车平安。 陈序扣好安全带,视线转移到那个平安符上,“嗯”了一声。 盈盈抿嘴笑了笑,我太过了解她,知道她各种笑容的含义,这个笑代表着她接下来要阴阳怪气地输出了。 我无声地冲她使了个眼色,她大概是憋了许久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所以也没管我,自顾自地说着:“他们说替别人求平安符,就意味着把自己的福气都送给那个人。” “我知道。”陈序淡淡地说。 “你知道啊?”盈盈反问了一句,接着看似没来由地又问,“那你喜欢么?” 听着莫名其妙的。 还没等陈序回答,盈盈就幽幽开口,意有所指地说:“我看你也不太喜欢嘛,不喜欢的话,为什么要接受?你这不是糟蹋别人的心意么?” 陈序没说话,表情露出一丝疑惑,应该是在消化她话里的意思,要不然就是在想她对他的态度转变为什么会这么大。 我肠子都毁青了,我不该强拉盈盈上来的,现在把车里的气氛搞得剑拔弩张。 我浑身不自在,从包里掏了两袋零食递给盈盈,说这零食挺好吃的,让她到车上吃。 可能是见陈序沉默,以为他心虚了,目的达到,盈盈也就没再多说,和我聊起了别的事。 “我很喜欢。”陈序开着车,忽然出声。 我和盈盈都愣了一下,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正好是红灯,陈序停了车,转头尤其认真地望着我,像是从我眼中汲取到什么力量一般,有些固执地又重复了一遍:“我很喜欢。” 我很喜欢。 就这简单平常的一句话,在我到家之后还回荡在我耳边。 房子里他们都不在,朱阿姨说他们去了小轩爷爷奶奶家吃饭,应该很晚才能回来。 小轩就是我妈和我继父生的孩子,今年十一岁。 我缓缓往里走,发现客厅角落里有一只狗窝,架子上也有狗粮和狗狗的营养品。 一个猜测在我脑中浮现,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心情复杂地向朱阿姨问道:“家里养狗了么?” “对呀,小轩要养的,太太挑了好久,挑了只品相最好的给他。”刚才和我打招呼时不冷不热的朱阿姨,此刻说起话来却满是劲儿,“小轩可宝贵了,给他取了个外国名,去吃饭都带着呢。” 她一说就停不下来了,声音中都带着笑意,“那狗儿白白净净的,毛儿蓬蓬的,特招人喜欢,不像那杂毛的小土狗,一看就埋汰……” 她说着说着忽然顿住,仿佛想起来什么事似的,猛地住了嘴,继续打扫卫生。 心口堵上一口气。 不想在家里住了。 一天也不想了。 我一言不发地往楼上走,准备去我的房间拿一些衣服,就离开这个地方。 没想到打开衣柜,里面空空如也,连一件衣服的影子都没有。 我把朱阿姨叫上楼来,问她是怎么回事。 “哎呀衣服都烂了,全都扔了。”朱阿姨说,“就一个星期前吧,小轩在学校里听同学说了什么,回家发好大的脾气,拿着剪刀把你的衣服全都剪烂了,说要抹掉你在家里的痕迹。” 听着这话,我浑身发凉,如坠冰窟,心里清楚这其中不仅有我继父给他撑腰,更有我妈的纵容和默许。 正因为如此,所以连家里的阿姨对我都是冷眉冷眼的态度。 见我面色苍白,朱阿姨好似安慰我一样,轻松地说:“不就几件衣服嘛,你就算不是先生的亲女儿,先生不也一样给你打了那么多钱,这还不够你买的呀?我闺女的生活费都没你的零头多。” 我忽然就笑出声来。 “朱阿姨,我好像一直以来都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情。”我冷冷开口,“我亲爸死了之后,他的单位赔了一大笔工亡补助金,一共一百零三万。” “我爷爷奶奶早就去世了,所以这笔钱全都落在了我妈手里。那个时候我妈嫁给了我继父,而我继父的公司需要资金合作一个大项目,才能让公司上一个台阶。”我直视朱阿姨的眼睛,嘴角带着笑,饶有趣味地说,“你说,用我爸的生命换来的钱,用在了哪里?” 眼见她的面色一点点不自然,怯怯懦懦说不出来话,我敛了笑容,目光锋利,如刀子般划过她有些苍老的脸。 我继续说:“还有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我的狗狗被扔掉,没有你的推波助澜。” 没等她有反应,我就越过了她僵硬的身体,走出了这栋房子,头也不回。 你会有家的,我给你家 好黑。 小区里都好黑。 保安说这一片都停电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来电。 电梯有备用电源,我坐电梯上了楼,输入指纹开了门。 换鞋走进客厅,在微弱月光的映照下,我摸索着走到沙发旁坐下。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昏暗。 好黑啊,可是我没有地方去了,我只能依靠自己的本能,寻找到这间对我来说唯一的庇护所。 只有这里才能给我一些安心感。 阳台上还有没来得及收的衣服,台子上有两盆可可爱爱的多肉,厨房的墙壁上,有我上次下厨弄出来的黑色熏痕,茶几下有我的书和资料,卧室里的梳妆台上有我一大堆瓶瓶罐罐,浴室里有青柠味的沐浴露。 如果再有一只狗狗就好了。 一打开门就能看到它在等我,圆溜溜的黑眼睛高兴得发亮,尾巴摇成螺旋桨,不停地围着我转圈圈,还会兴奋地叼着玩具跑来跑去,作为热情的迎接仪式。 ……之前是有过的,在我十五岁的时候。 那天是我的生日,我下午下课之后,和我几个关系要好的同学一同吃饭庆祝。 由于明天还要上课,初三了作业也一大堆,我们简单吃了个饭就匆匆回家了。 笑着和她们说了再见,我背着书包,独自走上回家的路。 半路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街道上的人一时间作鸟兽散。 我也慌忙跑到最近的屋檐下避雨,无意间一扭头,竟然和一双黑漆漆的圆眼睛对上。 它正在一个废弃的浅口车筐里蹲着,伸出毛茸茸的小脑袋来,用圆圆的眼睛怯生生地观望我。 我朝它走近两步,它就呲起牙咧起嘴来,像给自己壮胆一样,想用这种方式把生人吓走。 明明都害怕死了,小小的身体在不可控地发抖。 我蹲到它面前,发现车筐里有一件脏兮兮的布料,睡在上面至少能舒服点,小家伙还挺会选地方。 我不禁弯了弯嘴角,对面外强中干的小家伙却冲我低声呜呜叫,带着威胁性,小脑袋垂着,目光闪闪躲躲。 “不要咬我,我是好人。”我特别真诚。 呜呜声更大了,小胡子也飞得更高了。 “吃火腿肠么?”我从书包里掏出一根火腿肠,循循善诱。 小家伙丝毫不领情,长长地低呜了两下,猛地发出一声“汪”。 我假笑:“你还挺可爱的。” 小家伙:“汪——汪!” 我:“别叫了!!” 狗:“……” 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我发火了,臭狗狗蔫了,心虚地舔了舔自己的小鼻子。 我给它火腿肠,它吃得很快,狼吞虎咽如饿死狗投胎。 “小心噎死。”我说。 它还抬眼看了看我,从我这个角度看像是在翻白眼。 我逗它玩了会儿,它是一只很可爱的杂毛小土狗,通体是白色的毛发,耳朵是黄褐色,嘴边的毛毛也是黄色的,不过淡了点,应该是只串串。 小家伙没心没肺,被区区一个火腿肠收买了,在我脚边乖乖地听我讲话,刚才的虚张声势全然不见。 雨小了许多,我看了一眼时间,和臭小狗摆了摆手,用书包挡在头顶,跑进绵绵细雨中。 臭小狗跟着我也跑进雨里,在我后面追我,还以为我在跟它玩呢。 顿住脚步,我让它回去,它一只小笨狗,这个时候脑袋又不灵光了,根本听不懂我的话,蹲在地上,用乌黑的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我。 “咱们别演偶像剧行么?”我无奈道,“还是说你想在雨里洗个澡?” 它又仿佛理解了我的语气似的,慢吞吞地走到了台阶下去,一步三回头。 不再看它,我转身跑到拐角,再往前走时,心中隐隐有种预感。 再回去,发现臭小狗果然在雨里蹲着,脑袋往前伸,一直往我这边的方向瞅。 我一出现,它就不顾一切地朝我跑过来,打结的毛毛被雨水打湿,像个沾了水的小拖把。 “你是不是演偶像剧演上瘾了!”我骂它。 它也冲我叫了两声,不知道是不是在骂脏话。 “你是不是没被别人好好对待过啊?吃了根火腿肠就粘上人了。”我觉得它太没出息。 它呜呜两声,可凶狠了,这次我肯定它一定是在骂人,还是特难听的那种。 “闭嘴!” 我抱起它小小的身体,把脏兮兮的它塞进自己宽大的校服里,让它的小脑袋露出来。 它在我怀里抬起头来,黑漆漆的眸子紧紧盯着我,一眨一眨的,眼睛里仿佛有闪烁的小星星。 “你会有家的。”我语气坚定地对它说,“我给你家。” 也像在对自己说。 我的筐筐 那天我抱着狗狗回了那栋房子,浑身都淋湿了。 他们以前住的地方虽然环境装修什么的远远比不上现在的房子,但也是幢宽敞的独栋别墅,前面带了个小院子。 我向我妈恳求了好久,并且以我这次的、包括今后的生日愿望作为交换,才勉强把它留了下来。 因为它在车筐中被发现的,所以我给它取名叫“筐筐”,还用自己的零花钱,以及竞赛积攒下来的奖金,带它去宠物店洗澡剪毛,去医院检查身体打疫苗。 筐筐被养在了院子里,房子里的那些人都不允许它进屋,没关系,我省吃俭用攒了钱,给它定制了一款豪华狗窝。 是小房子的设计,足以给它遮风避雨,就是不知道它晚上独自睡觉会不会害怕。 他们一家三口都不待见它,即使它毛发修理得整齐又漂亮,阿姨也说它埋汰。 筐筐又听不懂,它是一只一岁多的小公狗,本性活泼好动,没心没肺的,熟悉了环境之后就天天撒欢,有事没事就在院子里张望,等我回去。 那是我最想回家的一段时光了。 因为有个小生命在等我。 因为我回去,那个叫筐筐的臭小狗会来迎接我,会热情激动地扑到我怀里,满心满眼都是我。 后来某一天,筐筐就没了。 放学回家,没有熟悉的小小身影在院子里迎接我,狗窝里也没有,怎么叫他都不出现。 朱阿姨说她和小轩带它去公园玩,筐筐自己跑走了,他们找了会儿没找到,就回来了。 我去她说的那个公园,还有那附近找了好久好久,期待中的小身影却再也没出现在我眼前。 我失了魂似的回家,歇斯底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我继父让我适可而止,我妈说我小题大做,那个已经入睡、却被吵醒的小崽子愤愤地说:“我就是不喜欢它,就要把它弄丢!” 大脑被刺激得发疼,我发了狠,把他推倒在地。 我妈那一巴掌差点落在我的脸上。 他们几个大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他才五岁,能知道什么,一只狗丢了就丢了,也不是贵的品种狗,没必要心疼。 筐筐是不是也觉得他们冷血无情呢,所以再也没回来过。 我的筐筐。 我的吃了一根火腿肠就卸下防备的笨小狗。 我的喜欢演偶像剧在雨中等我回头的笨小狗。 我的喜欢叼着球跑来跑去吸引我注意力的笨小狗。 我的喜欢敞开肚皮让我摸摸的笨小狗。 我的做错了事会灰溜溜地走过来让我训的笨小狗。 我的偶尔会和我对骂的臭小狗。 我的筐筐。 你说为什么当时丢狗的人,现在怎么还能心安理得地养属于自己的狗狗呢?就因为他年少不懂事吗? 你说为什么他那么轻易就获得了大人的支持呢?就因为他是受关注受重视的孩子,有撒娇耍赖的资本吗? 你说我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家呢?是因为我向你做出了承诺,却食言了,没有看好你,所以你用汪汪语诅咒了我吗? 你才不会这么坏,你比他们好多了,好得太多太多了。 我好想你,筐筐。 你怎么都不哄人的啊? 整个房间里是死一般的沉寂。 我在茶几旁的地毯上坐着,仿若鬼魅一样无声无息地融进黑暗里,眼角是止不住的泪水。 随着一阵响声,门被打开,说明天才回来的陈序毫无预兆地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太黑了我压根就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瞧见模糊的轮廓。 他有轻微的洁癖,可他这次甚至连鞋都没换,就脚步匆忙又急切地走进卧室,之后我听到了一个类似于药瓶晃动的声音。 随即他走了出来,打开冰箱拿了一瓶水,往嘴里灌。 下一秒他的视线就和我的对上。 夜色浓稠,微弱清冷的月光从阳台倾泻进来,却只照到了他握着矿泉水瓶的手,修长指节用力按在瓶身上,似乎在微微颤抖。 我依稀看到他动了动嘴唇,但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 我们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对视了十秒钟,双方不约而同毫无动静,像是在判断情况辨别对方气味的小动物。 我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陈序就立刻抬步走过来,顺手把水放到茶几上,蹲下身子望着我。 他离我已经足够近了,可在暗色的掩饰下,我还是没能觉察到他脸上病态的苍白,以及眼底的倦怠无力。 大概是看清我在哭,陈序的眼神一瞬间慌张起来,他下意识般想要抽纸巾给我,却发现纸巾盒空了,一时间更加手足无措了。 “陈序……”见他慌手慌脚的模样,我感觉心脏好像被戳了一下似的,又不由自主地叫他的名字。 一说话声音就哽咽,连叫他的名字听起来都是委委屈屈的。 他发出一个“嗯”的鼻音,有些着急地皱了皱眉头,眉间仿佛有几丝明显的挣扎。 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开口说道:“我在。” 他终于出了声,我才发现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喉咙里像掺了沙子。 他起身去橱柜那边拿纸,回来的时候一不小心撞到了茶几的桌角,他没忍住闷哼一声。 我问他腿疼不疼,他摇了摇头,只顾着把纸往我手边放。 可能是黑夜滋生了想法的冒头,也可能是我哭得情绪失控意识恍惚,又可能是他此刻在乎我的模样给了我勇气,我抽噎着对他说:“陈序,你怎么都不哄人的啊?女朋友哭了,谁家的男朋友都会哄的。” 对面同样坐在地毯上的陈序沉默了会儿,然后如同之前那样,俯身过来亲吻我的眼角。 亲了之后,他又坐好,就一声不吭地垂眸望着我,再没其他的动作。 好像一只见到主人难过哭泣,不懂怎么安慰,只能乖乖守在旁边的笨蛋小狗。 见到他听了我的话是这个反应,我的思路忽然清晰了许多。 原来如此举动在他眼中就是“哄人”,所以之前他抓到我偷偷哭,才会无言地过来亲我。 “要讲好听话的。”心底深处呼啸着的风还是没停,我并不满足,语气中带着几分任性,“我想听好听话,陈序。” “以后衣服我来洗,你在旁边看着。等过段时间不忙了,我也会学做饭。”陈序张嘴说着,气息不是很平稳,听着有些费力。 他用那双琥珀的眸子望着我,眼睫垂下,使他看起来多了些许温和动容。 顿了顿,我听到他用干涩喑哑的声音继续说:“我不会再故意弄乱你的东西了,下雨的时候也会及时给你送伞,和你逛街除了‘好看’,我也会夸别的。” 他郑重其事地说着这些话,语气中满是真诚,一点儿都不像是临时应付。 反常。 我觉得很反常。 不仅是他异于平常今天十分坦诚的态度,还有他轻微颤抖的手,沙哑的声音,以及身上浓浓的疲惫感。 :像两个在外受了伤害的小动物,回到他们共同的家相互依偎(哭 想亲他,想和他做爱 “陈序,你怎么提前回来了?”听起来倒像是随口一问。 “导师有急事找我。”他自然回答道,眼神并没有躲闪。 “哦。” 我没再多问,他同样也没问我任何问题。 没问我为什么回来,为什么哭,不过我想我这个状态,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大概才注意到自己还没换鞋,陈序站起身来,走向玄关处。 我也起来,坐回了沙发。 哭过一场情绪抒发得差不多了,心底的沉重和苦涩减缓了许多。 “太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电,我手机也没电了。”我说,“手机的手电筒都没法用。” “充电宝在卧室,我去拿。” “那你用手机照着,小心撞到。” 陈序打开他手机上的手电筒功能,去卧室拿了充电宝给我。 我接过给手机充了电,又听到他说:“上次还剩下一些没用完的香薰蜡烛,我放在斗柜里了。” 我坐在沙发上,看他把蜡烛拿出来,找合适的位置放好,用打火机一个一个点燃。 客厅里的光线渐渐明亮起来,我的手机也冲了一会儿电,足以开机。 手机缓了一会儿,一下子涌进好多条消息,应接不暇,来电记录也有十几条。 全都来自表姐。 我连忙给她打过去,电话立刻被接通,表姐一上来就焦急地问:“陈序呢?他和你在一起么?” “嗯。”我好奇问道,“出什么事了?” “我听我妈说他今天回去和家里人吃饭,饭桌上他们一家人……出了些状况,我妈也是听说,具体的不清楚。” “只知道他情绪好像不太对劲,自己出门直接打车走了,电话也不接,消息也不回。” “天呐,你知道吗?我现在距离你们学校只有一个路口了……我还是回去吧,省得他又觉得我小题大做。” “唉,他和你在一起我就放心了。” 表姐的话就在耳畔,种种细节……被证实了。 挂了电话,目光情不自禁地投向正在放置蜡烛、点燃蜡烛的陈序。 他瘦高的侧影在摇曳的烛光中,显得格外温暖明朗。 所以就算他同样状态不好,他也会抑制住情绪的来袭,费力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用不那么平缓的气息,不那么明晰的声音,说出不那么熟练的好听话,来安慰我么? 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我只是顺遂着本意注视着他熟悉的身影,心底一片祥和。 风声忽然就停了,仿佛在冰天雪地里看到了一栋房子,稍微往前走走,就能感受到从窗户透出来的盈盈灯光。 是散发着热量的,暖和的,令人心安的。 想亲他。 好几天都没正儿八经地亲他了。 也好想和他做爱。 想抱住他温热的身体,在他耳边轻喘,像猫儿一般软软绵绵地叫。 香薰蜡烛散发出的气味并没有任何催情作用,我的脑袋却已经不自控地晕成了一团浆糊,无法思考,早就把分手计划和拒绝亲密事宜抛到了脑后,唯有和他做爱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任劳任怨地忙完,陈序洗了洗手,然后走到沙发旁坐下,倾身向前抽了两张纸,慢条斯理地把手上的水擦干净。 映着晃动闪烁的烛光,我仔细瞧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以及挽起的袖子下,露出的小臂线条。 视线缓缓上移,然后是他宽厚结实的肩膀,他清晰利落的下颚线,厚度正好的嘴唇,高挺的鼻梁,英俊的眉眼,连未修的眉型都是优越好看的。 无论看多少次,都不得不承认,陈序他真的很容易让人意乱情迷。 胸腔里心脏在不老实地快速跳动,我这破脑袋此刻完完全全上了头,说话都不管不顾起来:“陈序,你看这黑灯瞎火的,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下一章doi嘿嘿嘿 坏狗狗……乖狗狗! 听到我这话,陈序手上的动作停住,他转头望着我,目光在烛光下显得直白又暧昧。 夜色里涌动着嚣张疯狂的心思,忽闪摇曳的烛影在他身后悄然碰撞,他整个人浸润在其中,连头发丝都是极具氛围感的。 四目相对,面对我的邀请,他开口只发出一个简短的音节:“做。” 肯定利落的回答,没一个多余的字。 好几天没做了,心里痒得厉害,我也不愿再说一句废话,他身体一靠过来,我就用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嘴唇迎上去,闭上眼睛和他接吻。 鼻腔中充盈着他身上清爽甘洌的味道,我感觉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愉快荡漾起来,促使着我把舌头伸进他的嘴里,欲拒还迎地挑逗他。 换来的是他更加激烈用力的吻,人都被他按倒在沙发靠背上,感受着他灵活湿软的舌头在我口腔中搜寻探索,尽情掠夺。 我被吻得换不过来气,呼吸声加重了许多,陈序意犹未尽地移开了嘴唇,湿热柔软的吻又落在我的侧颈和耳朵上。 我的耳朵敏感得不行,我在他臂弯里,双手扣在他肩膀上,忍不住小幅度地躲避,耳根却还是被他吻了一下又一下。 “好痒……”微皱着眉头,我轻喘着低声嘤咛,“陈序……痒……” 不仅仅是耳朵痒,好几天没和他亲密接触了,身体也痒得难受,无比渴求他的触碰和亲吻,当然还有他温柔的侵入和猛烈的撞击。 脑海里闪过他像打桩机一样往里顶撞的画面,一想到待会儿他就会那样挺腰顶进我的身体里,我就喉咙发紧,渴得难忍。 身体痒下面渴,需要让他给我止痒解渴。 他的大手从我宽松的卫衣下摆伸进去,指尖的温度在我肌肤上划出一道道蛊惑的线条,连到我颤巍巍的心尖上。 “哪里痒?”温热潮湿的气息拍打在我耳后,他嗓音喑哑,在我耳边说,“这里?” 结尾的语调微微上扬,勾死人了。 大手隔着胸衣揉捏起团子来,不轻不重的,他还把胸衣往上推了推,指腹一下一下拨弄我的乳头,我听到他一本正经地说:“已经硬了,还痒么?” 这算什么止痒的方法。 “痒啊……”也不管他是不是在故意引诱我,我毫不掩饰我的需求,眯着眼睛说,“要舔要咬要吸的……” 把我的卫衣和胸衣脱掉,陈序从善如流地张口咬上我的奶尖,舔弄轻咬,最后用双唇含住乳头,使劲吸吮,好像真能吸出奶水一样。 他漆黑的脑袋埋在我胸前,吸完一边,又伸出舌头去舔弄另一边,乳尖湿湿凉凉的,粉红的乳头被他用牙齿咬住,轻轻地厮磨。 一手扒住沙发后背,一手抓着他的肩膀,我禁不住刺激,不时从喉间溢出细微的呻吟,下面也在止不住地冒水。 也只不过几天没有和他做,身体极其敏感,甚至在他刚刚仅仅只是望着我的时候,小穴就开始分泌爱液,到现在水已经流了好些,内裤都要被浸湿了。 陈序抬头,凑过来咬我的耳朵,大手往下解开了我的牛仔裤钮扣,掌心覆在内裤上,缓缓摩挲起来。 他还坏心眼地在我耳边喘息,明知故问道:“现在还痒么?” ……坏狗狗。 我也不是好惹的,撑起身子,把他按在沙发背上,在他的注视下跨坐到他大腿上。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我动作,眸光温柔,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倒是挺乖顺的模样。 “脱衣服。”我眼馋地说。 衣服可真碍眼啊,遮住了那么漂亮的胸肌腹肌。 陈序听话地把自己外套脱了,里面的长袖也脱掉,扔到一边,和我的卫衣挤在一起。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我使坏地把手指伸进他的头发里,把他的头发抓弄得更乱。 头发弄完了我的小手就下移到了他的身上,泄愤一般在他胸肌腹肌上乱抓乱摸,没控制好力度,还不小心留下了几道清晰的红色挠痕。 他并不做反抗,只是目不转睛地瞧着我作乱,我玩够了他就搂着我的腰,在我锁骨处用鼻子嘴唇乱蹭。 渐渐地,他的嘴唇又贴上我的唇,他把舌头伸进我的嘴里,再次和我深吻。 现在又是乖狗狗了。 想接吻……老公…… 吻着吻着我就被他带倒在沙发上,待到他再挪开,我望着他的身影,躺在沙发上大口喘着气。 陈序去卧室拿了套过来,把裤子脱了,俯下身咬我的耳朵。 我抱着他的肩膀,就势胡乱亲了他两下,然后轻轻推了推他,稍微坐起来了点。 盯着他内裤里的一大团突起,我不由得舔了舔嘴唇,用手指把他的内裤边边往下扒拉。 直到深粉色的粗长性器出现在我眼前。 之前为了和陈序的首次运动,我提前做了许多准备,看了不少小黄片,片子里男主角的那玩意儿看起来都丑兮兮的,难免让人反感。 大概是我对陈序有滤镜吧,我觉得他的看起来不仅不丑,还有些可爱。 客厅里荡漾着微微烛光,香薰散发出沁人的香气,黑漆漆的阳台外面,仿佛万籁俱寂,没有任何杂音。 气氛好得过分,浪漫美好,好像世界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肌肤相贴享受温存。 我和陈序对视一眼,伸手把旁边的头发挽到耳后。 陈序立刻就读懂了我的眼神和动作,并没有接受。 他抱着我往后倒在沙发上,手撑在我头发两侧,沙哑的嗓子冒出一个字:“脏。” “那我的就不脏了么?”我看着他问。 “不一样。”陈序眸光微闪,顿了顿,思考过后的话在他舌尖转了转,“你的……是甜的。” 他的表情很认真,之所以说出这样的话,也只是在陈述事实,没其他任何故意讨人欢喜的成分。 心尖好像吹拂进一根柔软的羽毛,我感觉身体软软绵绵的,嘴角也情不自禁地勾出一抹笑。 我对他说了一个新提议,陈序迟疑了一下,这次没有拒绝。 他往前来了点,硕大炙热的性器顶到我胸前,被触碰到的肌肤一片滚烫。 用手把柔软的双乳往中间挤,夹住他又涨大一圈的阴茎,我抬眼观察着他的表情,轻声问:“舒服么?” 陈序发出一个“嗯”的鼻音,眉间带着一丝隐忍,但没多久他就挺腰动了起来。 性器在双乳之间磨蹭抽动,我一垂眼,就能看到粗长的深粉肉棒挤进来,撑开雪白奶子中间的缝隙,颜色对比得明显,画面的冲击感十分强烈。 看得我口干舌燥的,津液源源不断地往外流,双腿不自觉地也跟着磨蹭。 可能见我也满脸的难耐和享受,陈序抽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动作越来越重,火热的性器蹭得我皮肤有些疼,更增添了快感。 最后换他来用大手抓住我的奶子往中间靠拢,动得越来越快,好几次都顶到我的下巴。 沙发的颤动停了一下,陈序微皱着眉头,闷声射了出来。 尽数射在了我脖颈上,烫得灼人。 他抽了几张纸巾,把我脖子上的乳白色液体擦干净,然后用湿巾细细擦拭我的胸口,低声说:“都红了。” 滚烫的温度还没退去,胸前就冰冰凉凉的,冷热交替,见他又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的肉棒还硬着,我让他戴上套套,自己脱了牛仔裤和内裤,分开腿坐在他身上。 小穴湿淋淋的,足够润滑,随着我坐下的动作,龟头挤开紧致的肉壁,一捅到底。 “啊……太深了……”我忍不住呻吟出声,引得陈序大手揉捏我胸乳的力道重了些。 双手撑在沙发上作为着力点,我开始上下动起来,他的肉棒又长又大,小穴咬得紧,像是被填满了一样,不舍得松口,每一下起伏都能顶到最深处。 眼前的陈序眼角红红的,眼中含着满满的情欲,鼻梁上是可爱的薄汗,我被他迷得五迷三道,眼泪都要出来。 我眼里只有他,失了神志似的伸手去够他的肩膀,话语也被撞得断断续续:“想……想接吻……老公……” “好。”嗓音哑得厉害。 我们抱在一起忘情地接吻,肉体碰撞发出啪啪声在客厅回荡,上面的嘴里是他粗厚的舌头,下面含着他粗长的肉棒。 双重刺激之下,我很快就高潮了,小腹颤动了几下,一股水从体内喷出来。 高潮之后的身体很是敏感,陈序大手抚着我的背,小心地吻我眼角的泪水。 好一会儿他才又慢慢往上顶弄,我让他再快点再用力点,还玩弄自己的双胸给他看。 惹得他顶撞得又凶又深,最后双手掐着我的腰,用了狠劲撞了二十几下,然后粗喘着气射了出来。 条件反射真的好可怕 10.1 周六 Day 7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我把闹钟放下,有些艰难地坐起来,浑身没有哪个部位是不疼的,压根使不上力。 都是昨晚放肆的后果。 昨天晚上我和陈序不仅在沙发上做了两次,来电了之后他抱着我去洗澡,在浴室又被他抵在冰凉的墙壁上做了一次,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也做了一次。 像是减肥之后出现了戒断反应,对食物完全没了抵抗力,忍不住暴饮暴食起来。 这两天晚上我真的是咬牙坚持不和他做,色欲熏心时就疯狂背物理公式,强迫自己进入清心寡欲的绿色模式。 好不容易挺过来了,结果一不小心脑子犯浑着了他的道,所有的努力都付诸东流了。 可恶,色令智昏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掉。 胸前腰间都是昨晚留下来的痕迹,看得我心中一阵郁闷,默默数落自己没用,连这点美色都抵抗不住,他随便说点什么就信了,在事后才头脑清醒。 简单洗漱换个衣服之后,我走出卧室,客厅和书房都没陈序的身影。 他应该是准时准点去了实验室,就算放假也不能得空休息。 我点了个外卖,美滋滋地吃着,脑袋里盘算着怎样才能把陈序惹生气,让他跟我提分手。 之前的几个雷区我都试着踩过了,他的反应好像也不是很大,可是其他方面又不能做得太过火,要不然就是明显的无理取闹了,这样的话所有的错还是我来背。 正当我绞尽脑汁思索对策的时候,陈序回来了,手上还拎着打包盒。 两份打包盒被放在了餐桌上,陈序在我旁边坐下,一边从袋子里拿出午餐,一边淡淡地说:“我以为你还没起床。” “我也才刚起。”我抬眸看了看他。 吃得差不多了,我开始收拾外卖盒,又把桌子擦干净。 “吃好了么?”陈序才刚拿筷。 “嗯,你吃吧。”我转身回了卧室。 下午也没什么特殊的事要做,我想了一下,决定一会儿去图书馆学习。 我坐在梳妆台前化妆,没多久镜子里就出现了陈序的身影,他很明显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道:“你这两天有事么?” “没事,挺闲的。”除了学习和想着怎么和你分手之外,确实没什么事情要忙。 “景让邀请我们去他家开的山庄玩,还有另外几个发小……”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就站起来,抢答道:“去!” 我想此刻我的眼睛肯定都在发光,比通了电的灯泡还要亮。 正愁着没机会让他跟我提分手呢,正好这次可以在他发小面前稍微作一作,让他们认为我不懂事,也让他觉得没面子。 他的发小们和他这么多年朋友,在他耳边吹吹风,劝一劝,那不铁定能分手! 一想到这儿我脸上的笑容就藏不住了,我脚步轻快地走了两步到陈序面前,抬头急不可耐地问他:“什么时候去?” 陈序垂眼望着我,大概是对去玩抱有一定期待,本来淡漠的眸子此刻泛了光。 连嘴角也微微勾起,“下午就去,三点出发。” 我兴奋得摩拳擦掌,使劲点头:“好!” 他又补充道:“要在那里过夜,得拿两套衣服。” 刚想打开衣橱,我忽然想起他国际竞赛的事,现在这个时间点去玩,应该是不被允许的吧。 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我平静了许多,转头问他:“实验室……不忙么?” 陈序没有立刻回答,迟疑了几秒,他才动了动嘴唇,说:“基本上都忙完了。”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并没有当着我的面接电话,而是快步走出了卧室。 在他进书房之前,我还能隐隐约约听到他称呼那边的人为“老师”。 见他这个反应,我心中顿时涌上一种强烈的预感。 我们大概率去不了了。 失去了来之不易的机会,刚成型的计划还没开始执行就落空了,我垂头丧气地把衣橱关上,坐到梳妆台前,继续化妆。 待我把口红涂好,陈序也讲好了电话,走进卧室。 他走到我旁边,我已经做好了他说临时去不了的准备,没想到他却告诉我下午景让会帮他把他的车开过来,我们开自己的车去就好。 ……竟然还是可以去的吗?! 希望的火苗又重新燃烧起来了。 失而复得的感觉太令人激动了,抬眼对上他明亮的双眼,我竟然下意识地站起来,双臂勾着他的脖子,踮脚亲了下他的脸。 直到亲完,瞧着他脸颊上浅浅的口红印,我才如梦初醒一般,猛然反应过来。 有些尴尬地垂下胳膊,我暗暗感叹,条件反射真的好可怕。 :睡完就一心一意想分手的喵呜呜… 他们好像不大喜欢我 开车到山庄本来只需要一个小时,但由于假期第一天,堵车堵得厉害,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了,我们还剩三分之一的路没走。 我和陈序心态都蛮好,一点儿也不急,我忙着构思矫情娇气讨人厌的人设,陈序则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手搭在方向盘上,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但是周身散发出一种惬意舒服的氛围。 谁知道他堵车怎么还能堵出惬意的感觉来。 中午吃的不多,才四点半,我的肚子就咕咕叫了起来。 还好我带了一些零食放在包里,我伸手把后排上我的大包拿过来,在里面翻翻找找了许久,谨慎得像皇帝选妃。 陈序在旁边看着我的一举一动,见我迟迟没选出个结果,他有些好笑地开口道:“至于挑这么久?” “你懂什么?”我连头不抬,“我们现在在堵车,食物会影响我的心情,一定要挑个最好吃的。” “好有道理啊。”陈序轻笑了一声,口吻中有点嘲笑的意味。 我抬头瞪了他一眼,他立刻敛了笑容,换上那张正经脸。 思前想后衡量了半天,最终被巧克力棒拔得了头筹。 我拆开包装刚吃了一口,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就听陈序在一边明戳戳地说:“你不是吃这个牌子的巧克力会长痘吗?” “你记错了,不是这个。”我笑他记性不好,信誓旦旦地说,“能让我长痘的牌子,我不可能记不住的。” “是吗?”他又看了一眼包装,轻描淡写地说,“你确定这不是让你吃了之后爆了三颗痘,在床上惊恐得滚来滚去的牌子?” 他言之凿凿的模样让我有点怀疑自己,但我还是挺自信地确认了一下包装,结果发现……真的是那个牌子! 心脏霎时停滞了一下,我连忙甩掉这个烫手山芋,打开粉饼盒,仔仔细细检查自己的脸。 “就吃了一口。”陈序在旁边看似客观冷静地分析,“而且就算长痘,也是明天长。” 诅咒! 分明是诅咒! “闭嘴啊!”我没好气地说。 陈序勾了勾唇角,没再说什么,安安静静地把那块巧克力棒吃完。 我们到的时候,陈序的几个发小也才刚到没多久,除去景让还有四个发小,两男两女。 那两位男生带了各自的女朋友,她们应该和那两位女发小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几个人在一起说说笑笑地聊天,看起来很熟稔的样子。 陈序握着我的手过去,很认真地向他们介绍我:“这是我女朋友季渺。” 我也习惯性地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冲他们打了个招呼。 他们象征性地给我打了个简短的招呼之后,就继续他们先前的话题了。 可能是之前见景让时他彬彬有礼的样子给我留下了固有印象,我理所当然地认为他别的发小应该也是懂礼数知礼节的人。 现在真正和他们见了面,他们冷冷淡淡的态度,让我觉得我有些自作多情了。 似乎……不需要刻意变得讨人厌了,他们好像本来就不大喜欢我。 他们今天晚上要吃烧烤,四个男生在草地上忙活,分工明确,都是家境优渥到天际的主儿,想来也是体验生活寻找乐趣的。 我们五个女生坐在小亭子里聊天,准确地说,是她们在热火朝天地聊天,我在一旁默默听着。 她们没有要找我说话的意思,连坐我旁边的女孩子身子都是极其朝向她们的,冷落我的意思很明显了,我也没有必要出声自讨没趣。 刷微博再次刷到了那个每日打卡的帐号,我第一次在最新的那条“没分手”的动态下评了论:「我有预感,他们快了。」 真的快了。 他会不会觉得除了景让,他其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都不太喜欢我,我是不是有问题的呢? 或者是,他本来就没有那么重视我,他的发小们了解他的想法,知道我是一个可替换的角色,所以才这样对待我呢? 最好是这样。 我再稍微闹一闹,他的朋友们再在他耳边扇扇风点点火,计划不就大功告成了。 我正想得出神,陈序熟悉的声音突然在我头顶响起:“饿了么?” 我怔怔地抬起头,听他继续说:“你不能吃烧烤,我们去吃别的。” 身旁她们聊天的声音也停止了,似乎都在注意我和陈序的对话。 “我没什么胃口,晚上就不吃了,正好减肥。”我望着他琥珀色的眸子,有些固执地摇了摇头,“你留在这里吃烧烤吧,我一会儿喝点饮料就行。” 他还想再说什么,正好那边又朝他呼救:“序哥,快来帮帮我啊,眼睛都睁不开了……” “去吧。”我笑着说。 陈序眼睛盯着我看了几秒,仿佛在确认什么,然后才“嗯”了一声,转身走到烧烤架那边。 谁爱要你谁要你吧 眼见着陈序走了,身旁再次响起了聊天声,我低头专心致志地玩手机。 直到中间那位黑色齐肩短发的女孩子问出了一个劲爆的问题,也就是描述一下她们最刺激最激烈的一次,包括但不限于现男友哦。 我并没有多惊讶,毕竟以她们四个之间的关系聊这种话题是正常的,但我一个外人坐在这里,她们也着实不避讳。 虽然我尽可能地不想窥探别人的隐私啦,但她们讲得实在太有画面感了,我终究还是没抵抗过自己的八卦之心,在一旁佯装出看手机的样子,实则在支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偷听。 除了那位看起来很是温婉的长卷发女生没说,她们三个都说了,听得我意犹未尽。 刚想给盈盈发消息激情分享时,冷不防忽然听到一个女声:“那你呢?” 我应声抬头,那个齐肩短发叫“菁菁”的女生下巴微仰,用鼻孔瞧人,盛气凌人地冲我说:“你最刺激的一次不是和陈序吧?” 我都懵了。 她眼中带着明晃晃的轻蔑,我什么也没做,她对我的恶意怎么会这么大? 以我和她之间只见过一次的关系,她问我第一个问题我就已经觉得有些被冒犯了,更何况是她第二个问题还是个反问句,像是把事实摆在我面前,再来质问我一样。 我并没有作声,只是盯着她看,大概见我变了脸色,那个长卷发叫“明欣”的女生笑了笑,对我说:“渺渺你别介意啊,菁菁她就这个性格,大大咧止吡耍祷懊皇裁捶执纾阆肮呔秃昧恕!� 这话听着真好笑。 她是我的谁? 我为什么要习惯? 她这话听着在打圆场,其实是在无条件地偏向那个叫菁菁的女孩儿。 也没等我做出回应,她们就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仿佛之前菁菁对我的无礼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 我也不是一个任人捏的软柿子,起身要走,走之前我听到菁菁对明欣说:“我们上次去陈家看望陈爷爷陈奶奶的时候,你当时在洛杉矶还没回来。见你没有来,奶奶还挺失望的,还给我们讲你和陈序曾经订过娃娃亲的事呢……” 拔高了声音,就是故意要让我听得清楚。 心中顿时了然。 原来她们对我的恶意是来自于这个原因啊。 回想起陈序另外两个男发小看向我时略带轻视的目光,还有他们几个互相递送的眼神,我这才明白了原来我在他们几个眼中,只是一个暂时鸠占鹊巢的人,是属于“破坏”他们感情的人,是碍眼的人。 那就把陈序给明欣好了,反正我也早就不想要了。 陈序这个人也真的是脑子有病,要找合适的身边不正有一个美人儿,还是家世相当青梅竹马的那种,干嘛非要来作践我。 生气归生气,我还是十分清醒,懂得利用这个好机会的。 所以当陈序发现我一声不吭地快步走到走廊,并且过来拉住我,问我怎么了的时候,我放弃了一直以来都坚守的体面,故意扯着嗓子大声说:“你的朋友都看不起我,我在这儿待着有什么意思!” 平时我遇到任何冲突状况,我都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私底下妥善处理好,绝不会在公共场合,在多人面前大吵大闹,省得让人看笑话。 似乎也是第一次见我这副毫无顾忌的模样,陈序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像一只出了故障的机器狗一样,脑袋向右歪了一下,困惑又费力地辨别现在的状况。 他不接招没关系,他的朋友自会火上浇油。 亭子里菁菁也不甘示弱,大声说道:“陈序,你女朋友不会生气了吧,这么开不起玩笑啊。” 明欣作势不让她乱说话,但是嘴边淡淡的笑意却是刺眼得很。 一唱一和,真是好不嚣张。 “我就是开不起玩笑,我和你的朋友合不来,我就是有问题,行了吧?”情绪太过激动,我用力甩开他的手,一不小心说出了真心话,“你都不会向着我的……” 眼前陈序还是无动于衷,我望着他茫然不解的脸,气恼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只有满腔的委屈。 垂下眼睛不再看他,我放轻了声音,十分平静地说:“你也不是多宝贵嘛,谁爱要你谁要你吧,反正我也不想要了。” 不想要了。 说不要就可以立刻扔掉的。 反正我也没那么喜欢他。 “阿渺……”陈序的声音听起来又有些沙哑了。 我抬头刚好对上他放大了的瞳孔,他眉头蹙起,满脸的着急慌张,嘴唇动了动,却除了唤我的名字,没再说出别的话。 这个状态和他昨晚刚回来时一模一样。 我以后会听话的,不要丢掉我 缓了半天,陈序都没再说一个字,只低头沉默地望着我,手伸过来,执拗地要牵我的手。 我躲开了。 我知道他在为人处事上一直都少了根筋,而我此刻异于平常的举动可能会让他感觉猝不及防,不知如何应对,也知道他会因为眼前这个难堪的局面有情绪,但我不想再站在他的角度理解他了,也不愿再为他寻找托辞了。 他的朋友都等着看我的笑话,他却连一句维护我的话都不说,怪不得他们才第一次见我,就敢肆无忌惮地冷落我,对我无所顾忌地阴阳怪气。 他之前在实验室说的话太对了。 他只是觉得我比较合适罢了,他才不喜欢我。 他要是喜欢我的话,怎么舍得让他的朋友欺负我? 昨天晚上黑暗中说的话果然就是哄人的。 不远处他两个男发小走到亭子里,好像在向她们询问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她们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两句,他们便一同向这边看过来,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景让犹豫了一下,朝我们的方向走过来。 实在不想再被人当作动物园的猴子看,我给陈序留了一句“你想想我们到底合不合适”之后,转身就走。 本来以为陈序会留在那里,接受他的发小对我的一波吐槽,可令我没想的是,我一走他就跟了上来,有些强硬地握住我的手。 男女的力气终归是悬殊的,我挣脱了几下,没挣开,也就随着他去了。 他就这样无声地握着我的手,直到走到我们的房间里。 房门被关上,他手上的劲儿小了许多,我从他的手中抽开我的手,走到床尾坐下,等他开口。 陈序在门前一言不发地站着,一直都习惯挺直的后背似乎弯了点。棱角分明的脸庞笼罩在阴影里,我看不清他的眼神和表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迟迟不出声,我也摸不清他是个什么意思,便主动问道:“陈序,你觉得我们合适么?” 是刚才让他考虑的问题。 颇有打破砂锅问到底斤斤计较的感觉。 我现在已经认真起来了,不再是你好应付的了,我现在也变得“麻烦”了,和你的朋友相处也有矛盾,也会当众让你夹在中间难做,你需要花大量的精力才能把我稳住,这样的话,你还会觉得我合适么? 如果你没有心力去顾及我,懒得去照顾我的情绪,如果你觉得我不合适的话,就对我说到此为止吧。 我在暗示他了。 闻言陈序缓缓地从门边走来,一步一步,脚步沉重。 他到我跟前蹲下,抬头直视着我,琥珀色的眸子如沾上尘埃一般灰败,眼角泛着浅淡的红,整个人像极了没能受到阳光洗礼的向日葵,失去了精神气。 “我以为……”他的声音很小,像在喃喃自语,“你会开心的。”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我不应该让你和她们待在一起的。” “你有胃病不能吃烧烤,我应该陪你去吃别的。” “我……” 他的嗓音干涩,语气也沾了些卑微,听起来让人心疼。 ……老毛病好像又犯了。 他稍微示示弱装装可怜我就会不由自主地心软。 这样下去会没完没了了。 狠了狠心,我强迫自己打断他的话:“你别说这些没用的。” 顿了顿,我有意借题发挥,口吻冷硬地说: “我就问你,明欣喜欢你,你不知道么?” “他们都知道,都向着她,一点儿也不待见我。” “她们都欺负我,但是你一句话都没有为我说,你是不是本来就想着把我带过来,让我被她们笑话?” “我就说你怎么突然说来这边玩,你就是成心的……” 我说的话半真半假,后面的部分确实有些过分,故意把他说得很差劲,要引起他的怒气。 但是陈序并没有预想之中的反应,他似乎被我一连串的指责打了个措手不及,怔了几秒,随即摇了摇头,嘴巴像是跟不上脑子一般,慌慌张张地否认道:“不是这样的。” “因为你昨天哭了,我才想着要带你出来散散心。” “我平时根本不和他们联系,我真的不知道明欣的想法,不知道他们会这样对你。” 他观察着我的眼色,小心翼翼地勾了勾我的手指,果断认错:“我没站出来为你说话,是我的错,我会和他们谈谈的。这种情况再也没有下次了。” 陈序蹲在我面前,抬头仰视着我,我从没想到他在我面前能把姿态放得这么低,不仅是他的动作,他的眼神表情和话语仿佛都在告诉我一个信息—— 我以后会听话的,不要丢掉我。 这个发现让我大吃一惊。 :小狗没哭,差点就哭了 你以后不要再说那样的话了 陈序的认错态度太过良好,在我脚边垂着脑袋,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像极了一只耷拉着耳朵,尾巴垂下的狗狗。 我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找不出其他的茬,饥饿感在这个时候竟然又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而且越来越强烈,直接影响到我大脑的思考。 我倍感无奈,吵着吵着架突然当着他的面吃起东西的话,士气都要败光了。 目光触及他身上的衬衫,我佯装嫌弃地皱了皱眉,说:“你身上一股烟味,好难闻。” 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服,陈序抬头对上我略显不满的眼神,连忙说:“那我先去洗个澡。” 站起身来,他又弯腰向我确认道:“你就在这里等我,好么?” “嗯。” 得到我肯定的答复之后,陈序才进了浴室。 哼,中了我的调虎离山之计了吧。 等了会儿,浴室里传来水声,我才鬼鬼祟祟地站起来,在我的大包里找出一袋毛毛虫软糖,给自己补充糖分。 吃饱了才有力气吵架。 以前我和陈序都是冷战来着,这还是我第一次“大吵大闹”,没想到这么耗费体力。 床尾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我嘴里嚼着酸酸甜甜的软糖走过去,看到屏幕上是一个没被备注的陌生号码。 我的预感大多都是准的,我往浴室那边瞥了一眼,自作主张地接了电话,不出所料,手机听筒里传来了菁菁的声音。 “陈序,大家都在等你,你什么时候来?”她此刻的语气好得很,轻声细语的,仿佛刚才对我咄咄逼人出言不逊的人不是她一样。 把嘴里的东西咽下,我忍不住出言讽刺她:“您不去学个变脸弘扬一下传统文化的话,真是可惜了。” 她应该被家里宠坏了,一听到我这个话立马就炸了,我平静地按了静音,正好陈序穿着浴袍出来,我就把手机递给了他。 “你朋友找你有话说。”为了给她创造吐槽我的空间,我还特意避开,“我身上出了点汗,我也去洗个澡吧。” 既然我无理取闹没有用,那就让他的朋友们轮番规劝吧。虽然他刚才说他们平时联系的比较少,但多数人的意见终归还是值得参考的。 在浴室里磨磨蹭蹭了许久,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出了浴缸,擦干身体,穿上浴袍走出去。 陈序就在床沿老老实实地坐着,纤长眼睫垂着,安安静静地看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敲字。 见到我出来,他立刻站起来,蹭蹭蹭来到我身边,我恍惚之间仿佛看到了他身后的尾巴。 “阿渺,饿不饿?”他献殷勤一般在我身边晃来晃去,目光炯炯,“要不要去吃东西?这边的日料我吃过,不输我姐店里的。” “你喜欢泡温泉么?等晚上我们也可以去泡温泉,但是你刚才已经泡澡泡了很长时间了,等我们明天再去……” 奇怪,他怎么比平时还要热情了? 话也比平常多了,哪还有冷漠清高的影子? 不正常啊不正常。 泡澡泡得我脑袋发晕,加上他又在我耳边自顾自地说个不停,我就更加无法集中精神了。 脚步也虚浮起来,我感觉自己有些低血糖,想坐在床上吃块软糖缓缓。 又往前走了一步,我脚下一软差点摔倒,还好被陈序眼疾手快地搂进怀里。 被他抱得紧紧的。 他今天用的不是青柠味的沐浴露,我却还是从他身上闻到了熟悉的气味,闻着让人心绪安宁情绪平缓。 浑身没什么力气,我懒得再去挣脱他的怀抱,只认命地把脸贴在他的胸膛,瓮声瓮气地说:“陈序,你今天真的很吵,吵得我脑袋疼。” “那我闭嘴。”他十分听话地说道,带着讨好的意味。 顿了顿,他再度艰难地开口,声音喑哑:“你以后不要再说那样的话了。” 似乎是憋了许久才下定决心说出来。 “什么话?” 我抬头望着他,他的眼睛在灯光下泛着水光,眼角也是红红的,仿佛下一秒他就会流出眼泪一样。 “就是……”喉咙哽咽了一下,他动了动嘴唇,继续说,“说不想要我了,这种话。” 不知怎么,我的眼眶也跟着湿润起来。 用了美男计的美男说:阿渺,别生气了 对上陈序半是委屈半是乞求的眸子,我再有借题发挥胡搅蛮缠的心思,都使不出来了。 他就是个冷冷淡淡的性子,对无关紧要的人和事都漠不关心,也因为他的家境和自身的优异,无需向别人索求什么。物质上的东西他从来不缺,学业上的目标他也会凭自己达成。没有需求,也并不关心得不得罪人,所以不用低头。 可是,表姐说他向我低头了。 他此时此刻也在向我低头。 改不掉的自作多情再一次挥舞旗帜占领了高地,我清醒地知道我的脑袋在一点点变得不清醒,可是我无能为力。 见我不言不语,陈序双臂用力,顺势将我抱在旁边的柜子上,慌乱之下,我忙用手按住他的肩膀。 柜子不高不矮,我坐在上面刚好与他平视。 他的浴袍松松垮垮的,线条漂亮的胸肌若隐若现,看得我移不开眼。 恋恋不舍地再抬眼,陈序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眼眸中满是可怜与示弱,五官立体又舒服,哪儿哪儿都是极好的,组合起来成了一张优越清隽的面孔。 眼前一出显而易见的美男计,我却甘之如饴地上了钩。 压根就没想着抵抗,他一凑过来我就抱住他的肩膀,温驯顺从地同他亲吻。 算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这两天就好好玩吧,分手的事回去再说。 窗帘是拉着的,我放心地任他褪下我的浴袍,任他埋头在我胸前舔咬。 大手也从我的膝盖一路往上,钻进浴袍下摆,温柔地在我大腿上抚摸。 我舒服地仰起脖子,莹白的灯光晃了我的眼,我只是在凭本能,全身心地享受他屈身他低头他主动取悦,给我带来的欢愉和满足。 这种感觉在他进入我的身体时达到了顶峰,随即阈值被拉高,一个一个新的顶峰等着他带我去攀登。 在柜子上不太方便做,我身子往后靠,手臂伸直支撑在柜面来维持稳定。双腿被分得很开,搭在他结实的臂弯上。 陈序的手指扣在柜子边缘,他似乎也担心平衡的问题,挺腰的幅度并不大。 但他一开始就撞得很深,深入浅出,刚抽回一点就又顶了回去,一直在深处研磨,让我连缓冲的时间都没有。 我随着他的动作浅浅叫着,目光从他清朗的眉眼下移,到我和他身体相接的地方。 嫣红的小穴吞吐着粗壮的肉棒,穴口边沿都被撑得发白,他每抽出一下都会带出丰沛的水,浸湿了他的性器,些许液体落在了柜面上,静静地滑下去。 ……就是这样进来的啊。 紧密结合。 身体相接要是能代表心意相通就好了。 画面色情淫靡,冲击力十足,我却连害羞都忘记,着迷地盯着下面看,直到陈序倾身吻住了我。 他放缓了速度,抽出的更多了,插得更用力,我被撞得手撑不住柜面了,转而抱紧了他的身体,闭上眼睛感受他灵活的舌头在我口中扫刮。 和陈序做爱真的好舒服,顶级的体验。 长得帅身材好,器大活好,吻技也好,他还十分了解我的身体,知道我身体的每个敏感点。 以后和他分手了,就不能和他做爱了,好可惜啊。 可以做床伴么?炮友? 听说学校里好多人都有固定炮友,互相解决需求。 他会同意么? 我在心里自嘲自己想得太远了,首先我和他分手之后根本不会拖泥带水,绝不会提出和他做炮友的请求。 就算……我摒弃面子和自尊提出来了,他这个脾性怎么可能会同意如此荒谬的请求? 面前的陈序还在卖力地顶撞,我抓住他的手臂,奶子被撞得一摇一晃,在空中划出一道一道雪白旖旎的影子。 他猛地顶到了宫口,我差点惊叫出声,还好及时用手掌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陈序克制地停在里面,又来咬我的耳朵,好声好气地哄我:“阿渺,别生气了。” ……更生气了。 现在这个时刻停下来说这个,真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装傻。 他坏心眼比表面上看起来的多,说不准就是用这种方式逼我就范,让我做出什么保证。 在气恼和羞愤的驱使下,我伸手象征性地拧了一下他的胳膊。他的胳膊紧实得很,但我也没舍得真使劲。 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明欣温温柔柔的声音传来:“陈序,你在房间里么?你的外套忘记拿了。” 房间里,我和陈序默不作声,与他略显尴尬无措的眼神对视了几秒,我咬紧了牙瞪着他,低声说:“生气,很生气。” “你把外套放门口。”他说,“我在忙。” 陈序看都没看门的方向,毛茸茸的脑袋凑到我脖颈处,像哄我一般胡乱亲着我,又开始挺腰抽送。 “你和渺渺是不是还在吵架?”顿了顿,门外的明欣接着说,“菁菁的脾气你也是一直都知道的,她没什么心眼,想什么就说什么了,不是故意的。” 陈序没应声,他伸手搂住我的腰,让我离他更近,一双眸子直直地望着我,然后大开大合地抽插起来。 他的动作太过激烈,我的臀都是悬空的,我忙用双腿攀上他的腰,喉间溢出的呻吟都被我的手掌捂住。 “你们不要再吵了。”她假惺惺地说。 在炒。 他像打桩机一样用力往里捣,次次都顶到宫口,操得我神志不清,捂着嘴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陈序……我受不了了……操得好棒……好厉害……” “渺渺没哭吧?”她茶香四溢。 哭了。 被操哭的。 生理眼泪流了一脸。 陈序把我捂住嘴的手拿掉,又是疾风暴雨一阵撞击,我什么也不管了,叫喊声呻吟声都被门外的人听了去。 外面的女声消停了。 :本西今天好粗长啊,夸我(得意 摘石榴 10.4 周二 Day 10 今天是在山庄玩的最后一天,中午吃完饭就要开车回去了。 大前天晚上和她们闹了不愉快之后,事后陈序不知道对她们说了什么,菁菁过来对我道了歉,满脸的不情愿,一看就是被押送过来认罪。 以她这样的性格,向讨厌的人道歉像是要了她的命似的。 她道歉道得极不真诚,我回应得也敷衍至极,轻轻“嗯”了一声就转移视线,自顾自地吃饭。 她一个从小被捧在手心里宠大的大小姐,身边的人几乎都是顺着她的心意走,一见我对她不理不睬的态度,不禁还要发作,被一旁的明欣拉住了。 总之这事就算过去了,在接下来的两天里,我和陈序两个人单独行动,再没碰到过他们几个人。 倒是景让这三天晚上都会来到我们房门前,找陈序聊天,每次聊的时间也不长,五分钟左右,神神秘秘的。 他走后我问陈序,他就说没什么,连个借口都不编,我的好奇心被激发得更盛。 再追问,他就把我按在床上亲,亲着亲着就逐渐失控起来,到最后白白牺牲了身体,还是没问出个头绪。 哼,男人之间不可告人的小秘密,不知道也罢。 总之没了他们几个,这两天玩得可开心了,今天上午还要去采摘园摘蔬菜水果。 我兴奋得很,尽管昨晚和陈序在浴室弄到很晚,我还是早早就起来做准备。 打开行李箱,我挑了一套舒适方便的运动开衫和运动裤,还扎了一个清爽的丸子头,就等着去摘石榴。 穿衣服的时候我还忍不住一展歌喉:“穿上我最爱的小开衫~世界上仅此一件~~” 采摘园很大,好多应季的蔬菜水果,我用胳膊挎着小篮子,直奔石榴园。 陈序跟在我身后,同样穿着一身运动服,和我的还是同色系。 我以前从没见他穿过,这两天看他行李箱里也并没有,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买的。 石榴园里的石榴红彤彤的,个头还大,挂在枝头像极了一个个红灯笼,特别喜人。 看得人心情都好了。 陈序给我仔细戴上手套,才放我走,我一被他松开就如脱了僵的野马一般跑到树下,目光炯炯地盯上了一颗大石榴。 大石榴离我有些距离,我身高不够,踮起脚好不容易才把它成功摘下来,如获珍宝地把它放到小篮子里。 我忙着摘石榴,余光里陈序站在不远处看着我,还把手机掏出来摆弄,之后我再望向他时,他就低头看着手机,大拇指不时在屏幕上滑动一下。 嘴边是浅浅的弧度。 我叫他过来帮我摘石榴,个子高就是有优势,我费劲才能够到的石榴他随手就摘下来了,动作也干脆利落。 随着时间流逝,摘着摘着我就累了,陈序倒是摘得一身劲,我索性站在一旁做个甩手掌柜,有模有样地指挥他摘。 ……虽然我的指挥没什么参考价值。 太阳越来越大,本来就没休息好,我的兴奋劲儿渐渐过去,疲惫感涌来,我就有些站不住了。 见我累了,陈序左手拎着我的小篮子,右手拎着他的大篮子,对我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小篮子里满满登登,大篮子却只有三分之一的果实。 我对满载而归一直抱有憧憬,当然不愿意就这么回去,尤为执着地说:“不行,得装满才行。” 说着我就去拿他手里的大篮子,陈序没让我摸到,顺势把大篮子放在地上,说他来摘。 拎着小篮子,他陪我一起走到了棚子下面。 他把装满果实的篮子放在桌子上,给我开了颗红溜溜的大石榴,让我坐着吃石榴等他。 我很听话,乖乖地坐在石凳上吃石榴。 这石榴特别甜,果粒很大,汁水充足,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清甜爽口的石榴。 果然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么? 还没吃一半,视线里突然出现了四个女生的身影,渐渐朝我的方向走来,面容越来越清晰。 嘴里的石榴籽,忽然就没那么甜了。 :有些小狗表面高冷,却心机得很,故意和老婆穿情侣装,觉得老婆可爱还偷拍老婆。 世界上只有一件的小开衫 她们四个穿得十分讲究,连头发丝都是精致的,但手里拎着框,应该也是来摘水果的。 待到她们走到棚子下面,我才看清她们框子里装的是桃子。 菁菁看到我暗戳戳地冲我翻了个白眼,明欣心理素质就强多了,像没事人一样,笑着向我打招呼。 “这么巧啊渺渺,你们也来摘石榴。”明欣把筐子放在桌子上,在我旁边的石凳上坐下。 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表面功夫做得足,我也不至于不给她好脸色。 面和心不和的情况我在学校见识到了不少,于是我也扯起嘴角假笑道:“是呀,你们刚才去摘桃子了?” “嗯,我摘了不少,她们嫌累,摘了几个就不摘了。”明欣无奈地笑了笑。 “是么?”我淡淡应付了一句,就又继续吃我的石榴。 “这边的水蜜桃也很好吃。”明欣从筐子里拿出一个桃子,“吃么?” 她把桃子递到我手边,我顺手接住,没想到这个水蜜桃轻轻一捏就往外溅出汁水,好巧不巧全都溅在了她的衬衫袖口上。 见状我连忙从口袋里拿出纸巾。 在一旁补妆的菁菁突然站起来,恶狠狠的目光投向我,咬牙切齿地说:“你就是故意的!蓄意报复!” 我满头问号,心想这人脑子是不是真的有病,该为她联系哪家医院才好。 我还没开口,就听明欣看似为我开解一样,说:“你别乱说,渺渺不是那样的人。” 听得我浑身别扭。 难道在她们眼里衣服被汁水溅到是可以被当作报复手段的么? 这难免也太幼稚了点。 “不好意思,等回去你把衣服给我,我清理干净再还给你。”我对明欣说,“或者我再赔你一件新的。” “你赔的起么?”菁菁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之前我们聊天的时候你就在旁边听着,我们说这次明欣的衣服都是设计师专门为她定制的,独一无二,你在旁边不会听不到吧?还装什么装。” 天地良心,之前她们在聊天的时候我只认真听了刺激的部分,至于其他内容,我在看手机压根就没注意到。 她身边两个女孩子也跟着帮腔,一时间变成了她们三个义愤填膺地指责我,明欣装模作样地劝一劝,我默不作声的局面。 我从没想到一件小事可以被她们借题发挥到这种程度,我甚至还自嘲地想,如果我也有这种能力,我和陈序不早就分手了。 可能是之前已经见识到了菁菁她们异于常人的脑回路,我这次并没有多生气,更多是感到无语。 我甚至觉得连回腔的必要都没有。 见我无动于衷,菁菁的嘴更毒了,她张牙舞爪地说:“你不要觉得陈序现在护着你,你们就能有个结果了!他玩够了你立刻就会把你甩了!知不知道什么叫门当户对!” 也不知道她这句话怎么就激怒了我,我的火气一下子就蹭上了天灵盖,我站起身来,直直地瞪着她,沉声道:“你再说一遍?” “我说像你这样的女生我见得多了,费尽心思攀上有钱人就不放手,不会真的以为陈序对你是认真的吧?”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震得我耳膜隐隐作痛。 她说我费尽心思,她说我攀上有钱人就不撒手。 可是。 可是是陈序先接近的我,是他先追的我啊。 可是我早就想放手了啊。 他对我不是认真的,我也不喜欢他啊。 “菁菁你说得太过分了,你把渺渺想成什么人了。”该说的都被菁菁说完了,明欣才装腔作势地出来阻止。 望着眼前统一战线的四人,我感觉鼻子发酸,眼眶也止不住地发烫。 和她们明明没见过几次,她们凭什么就擅自下定结论,凭什么认为我就是她们想的那种女生? 明明今天也可以是开心完美的一天,为什么她们偏偏要冒出来恶心一下我?侮辱我呢? 气氛剑拔弩张之际,陈序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他手里拎着的大篮子看起来沉甸甸的,一看就堆满了果实。 刚开始他还是不急不缓地走着,大概是看清了棚子下不只有我一个人,陈序的脚步加快了些,到我跟前,他垂眼问我:“怎么了?” 我也不抬头看他,没有回答他的询问。 菁菁刚想开口,被一旁的明欣拉住了,倒是她们身边那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女生小声地说:“是明欣好心给她桃子吃,她故意把明欣的衬衫弄脏了。” 顿了顿,她还补充道:“这衬衫很难清洗的,还是明欣最近最喜欢的衣服,她明明听到了。” 我瞥了一眼明欣拉住菁菁的手,瞬间明白了她的用意。 菁菁对我的不喜欢是最为明显的,所以不能让她开口讲,得让别人陈述事情的经过,才能增加可信度。 另外一个女生也仿佛很客观地分析道:“我们拿桃子的时候都没事,怎么就她碰到水蜜桃的时候,就能刚刚好好溅出这么多汁水?” 明欣适时跳出来做好人,“渺渺肯定不是故意的……”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我望着她惺惺作态的模样,出声打断了她的话:“我就是故意的。” 抬起望着陈序的脸,对上他略微急切的眸子,我一字一句地说:“我就是嫉妒明欣,我就是故意的。” 见我承认了我的“罪状”,菁菁发出两声轻笑,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陈序没有看她们,但对我讲话的声音变得不悦:“你跟我过来。” 他把我拉到一边,我看着他有些凝重的脸,无比冷静地在心中下定决心,他要是敢质问我一句,我就向他提分手。 其他什么都不管了。 大不了自己立刻回房间收拾行李箱打车回学,总比在这里待着让她们看笑话的好。 陈序没有说话,倒是垂头左左右右地检查我的衣服,本来准备下一秒就发作的我摸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 “你干嘛?”我问他。 “我看看你的衣服上有没有溅上汁水。”是陈序理所应当的语气。 “啊?” “你不是说这个小开衫世界上只有一件么?”陈序抬头,眼中浮现出几丝担忧,“我担心你的衣服上留下痕迹。” 我愣了愣,被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弄得有些想笑,刚才胸腔积累的所有情绪霎时消失得一干二净。 “你不管她们说的话?” “她们脑子有病,别理她们。” 我还想确认些什么,试探性地对他说:“可我真的是故意的。” 陈序挑了挑眉毛,颇为不屑地说:“故意的又怎么样。” 我从他的小表情和语气中听出了几分护短的意思。 说完他就走到棚子那边,把一大一小两个篮子拎过来,走之前还对她们几个等着看好戏的女生说了什么。 他声音不大,我没听到,不过从她们从本来洋洋得意、现在表情却陡然变化的脸上,我猜测他肯定没说什么好话。 我心情大好。 眼见陈序走过来,我迎上去好奇地问他:“你对她们说了什么?” 陈序面不改色:“我说我会为她们联系最好的精神病医院。” 他不苟言笑说这种话的样子让我笑出了声,我跟着他走,摇头说:“不信。” 他不置可否,侧头看着我,只是笑。 喵喵改的词,原调是:骑上我心爱的小摩托,它永远不会堵车~ 这章真的挺长嘿嘿嘿! 她说她是和他最合适的人 10.6 周四 Day 12 醒来的时候床旁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时间还早,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出门晨跑。 早晨的空气十分清新,今天的天气也是我喜欢的那种,微微凉风拂在脸颊上,让人感到尤为舒爽,身心都不由得放松下来。 天气总能或多或少地影响我的心情,吃完早餐我去阳台收衣服时都是哼着小曲的。 阳台上那两盆粉粉的多肉依偎在一起,衣橱里我和陈序各自的衣服挂在一起。 想一开始的时候我的衣服还只是占了一半,和他的衣服分庭抗礼,但随着时间推移,我的衣服就像能够自我繁殖一样,越来越多,把他的衣服挤到一个小角落,看起来还有些可怜。 卧室的垃圾也该扔了,目光触及垃圾桶最上面的几个乳胶制品,我还是会感到脸颊发烫。 扔完垃圾回到楼上,我懒懒地窝在沙发上,准备刷会儿微博就学习。 看了好几个有趣的梗,再往下滑,那条分手博赫然出现在我眼前—— 还是一如既往的三个字“没分手”。 嘴角的笑容瞬间僵硬,好像风平浪静的安逸生活中,天空忽然响起了一阵警铃,震耳欲聋。 放下手机,我坐在茶几旁把资料拿出来,开始做题。 也不知道这道题目为什么这么难,我耽误了好长时间都不知道从哪里下手,手握着笔在草稿纸上划出几道心烦意乱的线。 劲用得太大,笔尖都把纸张戳破。 题目是做不下去了,前两天在果园里摘的石榴都被我们带了回来,我索性开始研究怎么榨石榴汁。 费了老大的劲儿,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我有些心不在焉地按下了破壁机的开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石榴子崩了一身。 岛台上一片狼藉,我望着没被盖上盖子的破壁机,纹丝不动,沉默良久。 茶几上的手机打破里这份诡异的静谧,我才回过神来,走到茶几旁抽了几张纸擦拭身上的痕迹,耳边手机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熟悉。 是明欣。 其实我有预感她会找来,但没想到她这么按捺不住,仅仅过了一天半就迫不及待地找我对峙。 她约定的地点是我们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馆,不得不称赞她的贴心。 我在她对面坐下,她仍是一副温婉模样,嘴角含笑地冲我打招呼,还问我想要喝什么。 接着就是电视剧里演的老套路了。 她笑着讲她和陈序小时候发生的事情,笑着讲陈序的爷爷奶奶有多么喜欢她,笑着讲他们有多么门当户对,甚至最后说我是突然冒出来的阻碍,也是笑着的。 她很有自信,说如果不是她出国,我就不会有可趁之机。 我对她用的这个成语颇有微词。 她说她了解陈序的所有喜好,是和他最合适的人。 她想让我知难而退。 她要跟我打个赌,我发自内心地觉得这人幼稚,但这毕竟是一个分手的好契机,所以我最终还是拿着那两张音乐会的门票回了家。 晚上陈序回来,我把门票拿到他面前时,他淡漠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惊喜,我听到他用异于平常的语调说:“你怎么知道我想要去听?” 我坐在床边瞧着他的反应,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晚上喝了奶茶,糖分摄入过多,我感到有些胃酸,呼吸不畅。 缓了缓,我又确认了一遍门票上面的时间,问他:“你明天这个时间可以去么?” 陈序连一丝迟疑都没有,望着我点头,“可以。” 我平静地扯出一个笑容,说:“那就好。” 躺下盖上被子,我疲惫地闭上眼睛,听着浴室的水声,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他刚才的反应,一丝睡意都没有。 其实今天下午在小吃街碰到段恒了,他无意间提起他们小组明天晚上七点有一个特别重要的讲座要去参加,他们导师十分看重,要求每个人必须到场,他们要是缺席的话会挨狠批。 他还开玩笑地说如果明天真的不去,可能都见不到后天的太阳。 ……时间点重合了。 他还是斩钉截铁地说可以去,看来真的是很喜欢很期待啊。 洗手间的门打开,陈序放轻的脚步声到了床边,紧接着我身侧的床往下陷了陷。 鼻尖萦绕着他洗完澡后身上淡淡的青柠香,我想,我以后可能再也不会买任何有青柠味道的东西了。 看你没来,我就回来了「Рo1⒏red」 10.7 周五 Day 13 已经七点了。 手机响起的时候我正在寝室给她们三个分石榴,盈盈当场就开了个石榴,一惊一乍地说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石榴,还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奋地让她们两个都来尝尝。 我看着她们笑,手里的手机屏幕灭了之后又再次锲而不舍地亮起。 我走到阳台,把推拉门拉上,接着滑动接听键。 “逛完了么?这边已经入场了。”陈序的声音透过听筒在我耳边响起,“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刚和盈盈分开,我已经在去的路上了,我不是说很近的嘛。”我脸不红心不跳,眼也不眨,冷静地说着谎话,“要不你先进去吧,我马上就到。” “……嗯。”陈序顿了一下,应声道。 挂了电话,我面无表情地把手机关了机,拎着一大袋石榴去了隔壁寝室。 分完了石榴,我没有回寝室和盈盈她们聊天,而是独自下了楼。 校园里都是拉着行李箱回学校的人,喧闹非凡,可我却怎么也融不进去。 仿佛游离在所有人之外,我如同游魂一般,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脚步一轻一重。 心脏空空荡荡,但又像灌满了风,堵得难受。 在校园里逛了一大圈,又在操场草地上坐了许久,直到感觉天空有下雨的趋势,我才站起来往校外走去。 到了小区楼下,我坐电梯上楼,望着不断变化的数字,我的脑袋似乎又放空了起来。 电梯门打开,我刚抬步走出去,就猝不及防地撞见了陈序。 他关上门,正低头看手机,手里拿着一把小黄伞,匆匆忙忙的模样。 抬头见到我,陈序脚步一顿,随即快步迎了上来,一双眼睛紧盯着我,说:“我看外面要下雨了,正想去找你。” “你怎么在这儿?”他出现在这里是超出我预想的事,我有些惊讶,脱口而出,“你不是应该在听音乐会么?” 和明欣一起。 明欣说他一定会去选择去听这场音乐会,还说她也会去,就在我们旁边。 我懒得去揣测她的意图,只是我昨天在某个瞬间突然意识到,心中有什么东西在悄然发生改变,像是一支弓箭蓄满了力,弦已经拉到最紧,只要稍微一松手,箭就会直抵靶心。 死死钉在那里,再无挽回的余地。 仿佛在告诉我,如果我再不做出改变的话,有些事情就已成定局,再使出什么样的手段也无法改变。 所以我顺水推舟,让他去听音乐会,和明欣相遇,甚至自己都故意不到场,给他们创造单独见面的机会。 只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 我想至少他也会听完音乐会,毕竟他那么喜欢,甚至冒着被导师训斥的风险也要去。 “我看你没来,我就回来了。”陈序随口说着,指纹解锁打开了门。 他的语气随意平淡,轻描淡写地就带过了这件事。 “你不是很想听这场音乐会么?”我问他。 “没那么想听。”陈序没看我,把伞放在玄关处,换了鞋进屋,自顾自地说着,“我看外面好像风挺大的,我给你烧点热水,泡茶喝。” 我也换上拖鞋,走到沙发旁坐下,望着他在厨房忙碌的身影,难免有点心虚。 我打算等他问我为什么不接电话时,我以“手机没电”搪塞过去。至于为什么没有入场,我就说票被我弄丢了,到门口了才发现。 虽然借口很拙劣,但我实在找不到更好的托辞了。 我在心底偷摸酝酿了半天,但是陈序一直没有开口问,反倒在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较真。 他问我喜欢喝什么茶,我说都行,他就一股脑地把家里几种茶的好处和弊端全都说了一遍,最后犹豫再三才勉强决定下来。 紧接着他又快步去阳台准备收拾衣服,看到空无一物的晾衣杆,他过来问我是不是我把衣服收了,我点头,他就表情不虞地说以后不能再这样了,说好了这个活以后他来干的。 然后他看到茶几下我的书有点乱,他就蹲下来给我好好整理,说整整齐齐的才好看。 仔细把我的书摆放整齐之后,他又问我最近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包,我不知所措地摇了摇头,他就说他一会儿打电话问问表姐,有没有什么推荐的。 他还说他身上可能会有味道,先去换个衣服,让我在客厅里等他。 望着他进了卧室的背影,我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他今天怎么那么反常? 话比平时多了不知道多少倍,而且我本以为我放了他鸽子他会生气,没想到他完全不在意,甚至连问都不问一句。 我把手机打开,微信显示有人提到了我,我一点开,发现是盈盈发了一条朋友圈,是一张切开的石榴的照片,配文是:「感谢我的好朋友季渺渺。」 那张照片里,右上角是盈盈的电子时钟,显示屏上清晰地显示出时间是19:11。 ……陈序看到这条了么? 他肯定看到了。 他一定知道了我的谎言,知道我在骗他。 因为正常人遇到这种事情都会问问原因,他却像刻意避开一样,一句都不提,直接忽略掉。 但他为什么是这种反应?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你不问我为什么没去听音乐会吗 陈序换了家居服出来,他打开冰箱拿出什么东西,然后走过来,在我身旁坐下,说:“不想喝茶的话,也可以吃点水果。” 一盒切好的哈密瓜被他放在茶几上。 他还往我的方向推了推,怕我有所顾虑一般还特意补充了句:“我回来的时候买的,很新鲜的,可以吃。” 视线随着他骨节分明的手转移到他身上,他身上穿的是一套深蓝色的家居服,上面还有可爱的卡通图案,和他清冷疏离的气质一点儿也搭不上边。 那是我搬进来第一天送给他的衣服。 相当于一起开启同居生活的礼物。 他的家居服几乎都是暗色的真丝面料,衬得他整个人多了些许矜贵,给人高高在上不可攀的感觉。 于是我特意挑了套稍显可爱的家居服送给他,想让他尝试一下不同的风格。 当然我也是存了点小私心的,因为穿卡通睡衣的他旁人想都不敢设想,而我却能实实在在地在家里见到稀缺皮肤。 我想这是独属于我的,女朋友的特权。 但是陈序穿了几次就没再穿了,我担心他觉得不伦不类不喜欢,也曾在无意之间佯装若无其事随口问过他。 问了两次,他都说下次再穿,结果我在收拾衣橱的时候发现那套家居服被放在了最下面的抽屉里,归入了几乎不穿的那一类。 那一刻说不难过是骗小狗的,我想我好像高估了我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总是在做些没有意义乱七八糟的事。 站在他的角度,整天见我有意无意地“试探”他,试图改变他,不心烦就怪了。 只是……怎么今天突然想起来穿了? 好奇怪。 “晚上是不是又没吃饭?想吃什么?”眼前的陈序拿起手机,点开外卖软件,语气有些歉疚,“我现在还不会做饭,等过段时间我会学着做的,你想吃什么我就做什么。” 话音刚落,他就像刚反应过来一样,脸上浮现出几分尴尬,说:“这话我是不是上次说过了?这两天我的记性变差了,总感觉脑子不够用。” 他继续垂眼看手机,大拇指在手机屏幕上划了两下,屏幕滚动得有些快,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认真在看。 我动了动嘴唇,“陈……” 连他的名字都没来得及说完,他就仿若没听到一样,突然说:“哦对了,我刚才还说要给表姐打电话的,我现在就打。” 他又慌慌张张地退出外卖软件,找出表姐的电话,手指一点,就要拨过去。 我不知道他今天是怎么了,话多得像在自言自语,根本不给我回答的缝隙。 他猜出来我的想法了? 知道我想和他分手? 所以才会又像是在转移话题,又像在安抚我一般尽说些好话? 可是我不想再逃避了,不想沉溺在真实的假象里,也不想再感知到错误的信息,不想再看到不自控的自己。 心中那道声音越来越响,危机感也越来越强烈,如果再不决绝一点的话,我可能真的会变成最可悲的那种人。 所以我拦住了他的手,他犹豫了几秒,才动作迟缓地抬头,嘴角扯出一个笑,“想好要什么包了?” 我看着他的脸,艰涩开口:“不用。” 陈序盯着我看了几秒,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急急忙忙地解释:“我送你的礼物都没用家里的钱,我从小到大参加各种竞赛和活动拿了好多奖金,我一直攒着的。之前一周年的包也是……” “陈序。”我出声打断他的话,声音大了些。 他如同被按了静音键,蓦地静了声,安安静静地和我对视,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比起平时里的淡漠,更加死气沉沉。 瞳孔灰蒙蒙的,连带着他的表情都苍白无力,似乎仅剩最后一丝生机。 “你不问我为什么没去听音乐会么?”我紧盯着他,慢慢说道。 像是刽子手磨起了刀,刀刃锋利,一缕头发缓缓飘落,被一分为二。 “没什么好问的。”眼角不可抑制地泛起了红,陈序不自然地笑了笑,“你不喜欢听音乐会,我也不喜欢,我以后再也不去了。” 他伸手过来握住我的手,很用力,掌心透着深深凉意,就像此刻我身上的血液也向我脚上流去。 他们说,人在害怕紧张时会想要逃跑,所以血液会聚集在脚上,身上才会发凉。 无声地注视着他熟悉的脸,我下定决心要把那句话说出来。 刽子手也扬起了刀,沉重的刀在空中高高悬着,即将落下。 :小狗是想把老婆送的衣服好好保留下来做纪念的,是他们同居第一天的礼物,很有意义的(哭) 我们一起养它吧 外面的风似乎越来越大了,透过没关严实的窗户钻进来,带来一股无情的冷气。 马上就要下雨了。 陈序垂着眼睛并没有看我,只是用大手将我的手包裹住,紧紧的,没留一丝缝隙。 我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中响起。 “之前在山庄的时候,我就问过你‘你觉得我们合适么’这个问题,但是你没有给我正面的回答。” “这两天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认真想了一下这个问题,我还是觉得我们有些地方不合适。” 陈序在我面前,低头看着我们相握在一起的手,表情隐忍,半天没有出声。 他给不给我回应已经无所谓了,是否被人诟病被人指责也无所谓,此时此刻我只想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来彻底了结自己的胡思乱想和踌躇不定。 这几天真的太过安逸,分手的想法没有之前那样强烈了,甚至没有提醒的话,我可能会渐渐把它遗忘在一个小角落。 如果再这样安于现状的话,我怕我会得过且过,就如此这般将就下去。 直到下次再次受伤。 我不想再在不确定的爱中,怀着不安的情绪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生怕哪一天隐患就冒了出来,打得我措手不及,落荒而逃。 要结束才行,由我也可以—— “所以,陈序……” 沉默半晌的陈序猛地站起来,飞快地说了一句:“我刚想起来景让说在店里等我,我现在先去找他。” 他的动作也十分迅速,话一说完他就匆匆走出门去,我站起来叫了他一声,他却充耳不闻,回应我的只有关上的门声。 我的一鼓作气突然被打断,加上他的行为有些出乎常理,缓了会儿我才反应过来,认清了现在的状况。 费力抑制住自己不去揣测他的想法,我坐回了沙发,为了转移注意力,打开手机刷微博。 等他回来。 等他回来,我就对他提分手。 看着看着手机,脑袋却悄无声息地走起了神,屏幕上的字一个也没看进去。 外面应该在下雨了吧,他连伞都没拿,穿得也单薄。 不会生病吧? 他最讨厌吃药了,要是生病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还有我给他买的那身家居服,虽然说可以外穿,但他大概是觉得不正式吧,连自己平常的家居服都很少穿出去过,现在穿这一套卡通的家居服出去,万一被相识的人看到,他会不会觉得丢脸?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个小时过去了,我等得愈发心急,终究还是忍耐不住,打开了和他的聊天框。 我正打字的时候,门那边传来了密码锁开门的声响。 陈序回来了。 我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浑身湿透的陈序,还有……他脚边一只同样被淋湿的小狗。 陈序站在玄关处的地毯上,整个身体缩在湿透了的衣服里,脸上头发全都是雨水,落魄又可怜,看得我一阵心疼。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脸颊往下滴,他的眼睛中水雾蔓延,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我一时愣住了,也说不出话,只听他缓缓开口道:“阿渺,我们一起养它吧。” 声音像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是央求的语气,虽然是肯定句,但怎么听都像是小心翼翼的询问。 目光投向缩在门边瑟瑟发抖的狗狗,它浑身脏兮兮的,白色的毛发打了结,耳朵和嘴边以及四肢上都有一层薄薄的黄毛。 好像我的筐筐。 见我不作声,陈序好像有些急了,一双眸子直视我的眼睛,迫切地说:“它很笨很可怜,不知道躲雨,在外面流浪也会受欺负的。” 他再次说道:“我们一起养它吧,好不好?” 和他一起养它? 心脏似乎被人狠狠拉扯,理智和情感在打架,我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我蹲下身来仔细瞧着眼前的小家伙,它的胆子比筐筐小得多,连虚张声势都不会。 我一靠近它只会浑身发抖地往后缩,黑溜溜的大眼睛紧张地打量我,像害怕再次受到伤害一般躲避着,眼睛黑溜溜的,有泪水渗出来。 我也忍不住要哭了。 我站起来,望着眼睛通红的陈序,说:“好。” 他不可置信地愣了一下,然后嘴角上扬,勾出一个略显虚弱的笑容。 我让他快去洗澡换衣服,他听话地“嗯”了一声,兴冲冲地进了卧室。 我望着他的背影,耳边回响起他的话。 很笨,很可怜。 不知道躲雨。 ……他什么时候变成这副模样了。 :丢丢出现啦!!今天没分手,但是快了,狗狗真的很可怜… 要不然就叫丢丢吧 这只狗狗胆子太小了,我想要摸摸它,它一直贴着门瑟缩着往旁边退。 我先是给它拿毛巾擦了擦身子,又给它拿火腿肠吃,剥开了送到它嘴边,它也只是警惕不安地看着我,避开了自己的小脑袋。 我把火腿肠放在一边,离它远远的,它才慢吞吞地挪过来,先是闻了闻火腿肠,接着朝周边瞅了瞅,确定没人,才放心地张嘴吃起来。 它吃完之后,还舔了舔嘴巴,一副饿极了的小可怜模样。 我从冰箱里找了几袋包装好的鸡胸肉,清水煮熟,放在闲置的食盒里冷了会儿,才给它端过去。 洗完澡出来的陈序也为它找了个碗,倒了一些水放到它旁边。 小家伙在自己的那一小块安全区域大快朵颐,我和陈序在沙发这边商量着明天早上带它去剪毛驱虫做检查。 明天补的是星期叁的课,早上我和他都没课,时间充足。 陈序问我准备给狗狗取什么名字,我想既然是他捡到的狗狗,起名权就交给他吧。 陈序认真思索了会儿,然后字正腔圆地说出两个字:“母叽。” 我:“……啊?” 见陈序满脸的严谨,不像在开玩笑,我费解地问:“母叽是说它的名字就叫母叽,还是说你在用粤语说不知道?” 陈序不苟言笑:“第一种。” 我:“……” 多么期待是第二种啊。 真叫母叽的话,出门时被别人听到,保准一人一狗都会被嘲笑。 为了狗狗的面子,我决定力挽狂澜,向他提议道:“要不然就叫丢丢吧。” 视线不由得望向玄关处正在喝水的小小身影,我说:“它再也不会被丢掉了。” 再也不会像筐筐一样被丢掉了。 现在的我已经有能力去保护一个小生命了。 陈序一双琥珀色的眸子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他似乎想起了别的事,目光游离了两秒,然后嘴角勾出一抹欣慰安心的笑,顺着我的话说道:“再也不会被丢掉了。” 10.8周六 Day 14 早晨醒来之后,我第一时间去看了狗狗。 陈序起得比我还早,已经洗漱完毕在逗狗狗玩,一直“丢丢”“丢丢’地叫,像是告诉它这以后就是你的名宇了。 比起昨天,丢丢对这个新环境熟悉了点,但还是有九成的戒心,没怎么给陈序回应。 陈序一个人自娱自乐,不厌其烦地对它说话,我都怀疑狗狗耳朵起茧,在心里悄悄翻白眼了。 待我洗漱完,我和陈序带着狗狗去了宠物店。 它的毛毛打结打得厉害,老板只能把它的毛毛都剃光,我们给它买了好多小衣服,还给它买了狗窝狗盆等用品,没什么需要的了才开车带它去宠物医院。 丢丢的身上有好几块皮肤病,还好除此之外身体没什么致命的问题,身上的皮肤病抹一段时间的药膏就能好。 再回到家,陈序把丢丢的小窝放好,引导它走过去。 丢丢好像知道那是为它准备的一样,在我们的注视下犹犹豫豫地迈着小步子走了过去,先是进去闻了闻,确认没问题之后往里面一趴,将自己的身体缩成一团。 见状我和陈序相视而笑。 下午下课之后,盈盈叫我去食堂吃饭,我惦记着在家里的丢丢,连饭都没买就直奔回家。 也把盈盈拉了过来。 我迫不及待地想给别人介绍我的狗狗,想让我的朋友们都来认识一下进入我生活的新成员。 盈盈用零食引诱丢丢,见到生人的胆小狗只看了一眼,趴在窝里不为所动。 接着盈盈使出了十八般武艺,都没让丢丢离开它的小窝。 她佯装生气,别有深意地说:“这狗不知道随了谁,怎么满脸的高冷样,不爱搭理人。” 我在一旁笑:“丢丢是害怕,陈序那纯属天生性格冷淡。” 盈盈坐到沙发上和我聊天,恨铁不成钢地提到了她一个朋友的事。 她说这个朋友恋爱脑到愚蠢的地步了,不小心怀孕了,大学还没上完竟然想把孩子生下来,她男朋友同样也还在念书,以后还想出国深造,知道她的想法之后吓死了,好说歹说把她劝去了医院做手术。这男的也渣得不行,她身体没恢复好就跟她分手了。 听得我心惊肉跳的。 又和她聊了会儿,盈盈就起身要走了。 目光落到狗窝里的狗狗上,盈盈迟疑了一下,问我:“丢丢算你和陈序一起养的?是属于你们俩的狗狗么?” 我点了点头。 “他怎么到现在还不和你提分手?”盈盈咬牙切齿地说,顿了顿,她和我的眼睛对上,用很认真的语气问我,“阿渺,你还想和他分手么?” 还想和他分手么? 我在心里问自己。 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昨天晚上他没捡回来丢丢,我已经向他提了分手。 那现在呢? 沉默了片刻,我抬眼坚定地望着她,给了她一个笃定的答案:“想,很想,现在就想。” 要和他分手,回归正常的轨道。 我想好好爱自己。 我喜欢他,很喜欢 为了让我现在就能被分手,盈盈眼珠一转,给我出了个馊主意。 她说让我有意无意地暗示陈序,让他觉得我怀孕了,并且隐隐透露出很喜欢小孩子的想法,再让他恰好看到我“没收好”的检查单。 她说陈序现在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学业正盛,前途无量,他年纪也小,绝对不可能安定下来组建家庭。 到时候我和他直面起这个棘手的问题,他当前可能会好好安抚我,但是之后肯定会选择和我分手。 分手的过错他占了大多,而且他嘴也严实得很,必定不会向外多说,这样我就能不受任何流言蜚语的影响,全身而退。 听完她的计划,我没多想就摇了头,真心觉得这方法缺德。 用这种事来骗他,积累的功德都没办法抵干净吧。 盈盈不以为意:“缺什么德啊?他不喜欢你还耗了你一年多,漠视你的感情,浪费你的青春,他不缺德嘛?” “太损了,我做不到。”良心会痛的,道德不允许我做这种事。 “你放手做这一回就解脱了,别考虑太多。”盈盈劝我。 “不行,我不想用这种事骗人……”我还是摇头。 “有什么不行的!”盈盈满不在乎,“骗他就骗他了,反正你也没多喜欢他!” 对啊,反正我也没多喜欢他。 不只对盈盈这么说过,我也不停地在对自己说这句话。 如同给自己洗脑一般,不断给自己灌输这个想法。 一直告诉自己,就是因为没多喜欢他,所以我和他的关系还是对等的,他喜不喜欢我也无所谓,因为我同样对他也没多少感情,我在这段感情中就不会受到伤害了,就不会……为了他少于我的喜欢而难过了。 可是。 可是…… 泪水随着自欺欺人的觉悟上涌,我在盈盈面前终究还是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向她袒露了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我喜欢他。”我眼泪朦胧地望着盈盈,声音中带着哭腔,“盈盈,我喜欢他,很喜欢。” 我很喜欢他。 很喜欢陈序。 是从什么时候意识到这一点的呢? 从一开始他主动靠近,到我搬进他家里,我想我对他一直以来都仅仅是喜欢而已。 只是不断加深的喜欢,一直没有到新的层面。 没有离了他就要死要活的恐慌,更没有和他说尽海枯石烂的深情。 直到有一天他回了趟自己的家,得明天早上才能回来。 我一个人本就睡得不踏实,到了半夜外面还下起了雨打起了雷。 雷声轰鸣,我彻底睡不着了,于是伸手打开了灯,独自在床上坐着。 房间里没有第二道呼吸声,身旁的床也没有余温。 那一刻我并不害怕,我只是在安静地想着,如果他在就好了。 他在我也不会钻进他怀里,只看着他,就足以心安踏实。 我正这么想着,下一秒门那边就传来了密码锁开门的声音,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过后卧室房门被打开,陈序真真实实地出现在我眼前。 他问我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我问他大半夜的怎么会回来。 一如他的风格,他并没有趁机说什么好听的情话,只是淡淡地说着:“我看下雨了,就提前回来了。” 我没指出他话里不知所云的逻辑,只用手把他脑袋上因为来的匆忙而没好好整理的呆毛按下去。 呆毛坚挺得很,按下去又立起来了。 我让他先睡,明天早上用我的定型喷雾把那一撮毛解决掉。 他“嗯”了一声,换了睡衣上了床,二话不说就把我搂进他怀里。 我怀疑他觊觎我的定型喷雾,才会冒雨驱车回来。 对于我无聊的玩笑,他并没有笑,只用正经认真的语气说:“是觊觎。” 搂着我腰的手更加用力,他温热的呼吸拍打在我耳后,胸膛的温度也从我的后背传直我整个身体。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觉得外面的雷声小了很多很多。 我好像对他不止有浅薄的喜欢了。 虽然没到离不开他就浑浑噩噩的地步,虽然我一个人也能生活得很好,但是有这样一个人在,出现在我的生命中,陪我度过平淡如水的日子,我会觉得……很幸福。 一个人我也会获得幸福,但有他在身边,我会觉得比原本应该收到的幸福要再多那么一点儿,像是意外之喜。 认清了这一点,第二天我对盈盈说我要更加认真地对待这段感情,和她分别后我便拎着一袋冷饮去实验室找他。 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我还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本应该是最完美的一天,可我却听到了陈序那般冷漠无情的话。 耳边似乎再次响起了他冷气十足的声音,我好想下午打雷的那天夜里他没有回来。 如果他没有回来,我可能就会再晚一点知晓自己的想法,可能直到和他分开,都不明白自己曾经那么在乎过他。 绝对不能再钻牛角尖了。 要和他分手,一定。 真的……很害怕这种事吗 10.9 周日 Day 15 我还是同意了盈盈的提议。 一刻都等不了了。 计划实施得很顺利,昨天晚上等陈序回来后,我杜撰了一个朋友因为体外射精而怀孕的事,又说现在理智的女生很多的,但也有一些女孩子会心软,不舍得放弃那条鲜活的生命。 最后我还有意无意地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想法,说如果要是我,我也会特别纠结,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听到我这话,陈序本来滑动触控板的手指停下,眼睛没有焦距地看着电脑屏幕,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我们两个人的家虽说都是本地的,见面按理说应该很频繁,但是暑假时我和陈序都各自有比赛有活动要忙,忙了一阵我终于得空了,可陈序还要奔赴下一个城市参加比赛。 我和盈盈旅完游之后,就直接去找陈序了。 那是他比赛的最后一天,一切都已尘埃落定,老师同学叫他去聚餐他不去,说他得陪女朋友。 老师笑着看了看我,说叫上女朋友一起。 他淡定地说了三个字:“她认生。” 待众人一走,陈序就把我拉进了他的房间。 已经差不多两个月没做运动了,硬生生憋了这么长时间,我们俩的需求都暴涨,一进门他就把我抵在门上,急不可耐地和我接吻。 干柴烈火,难舍难分,我们做了好几次,第四次时酒店床头的套套已经被用光,他就用了体外的方式。 正好我这段时间例假推迟了,去医院检查说是内分泌失调引起的,他也曾问过我,但是听了我的暗示之后,他肯定会对我以前的回答持怀疑态度。 先让他心中产生隐隐约约的猜测,再让他今天中午在我故意提前离开之后,看到那张伪造的检查单,猜测无疑被证实,他一定深信不疑。 果然到晚上我回到家的时候,那张检查单被放在了茶几上,用我的书压着。 丢丢乖乖在旁边的狗窝里趴着,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向我这边。 陈序看到这张检查单的反应,只有丢丢见到了。 给丢丢套上牵引绳,我带它去下面遛弯,它一下来活泼了一点儿,但是遇到生人它就回头看看我,老远见到同类更是吓得不敢走。 不知道是不是曾经被其他狗狗欺负过。 丢丢是陈序捡来的,我和他分手之后丢丢肯定归他,不能见证丢丢一点点变好的过程,我还有些难过。 陈序到很晚都没回来,已经过了平常他回家的时间。 23:56分时,段恒回复了我的消息:「陈序今天下午就没来上课,晚上也没去实验室,听老师说他请假了。」 我坐在床上,出神地看着手机上的两行字,身体连同周围的气氛仿佛都凝滞了一样。 真的……很害怕这种事吗? 连当即象征性的安抚都难以做到吗? 就算选择逃避的话,不能稍晚一点吗? 心口仿佛堵了一块巨石,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丢丢慢吞吞地走进来,到了我床边停下,抬起光秃秃的小脑袋打量我。 然后它在床边蜷缩成一小团,脑袋搁在我的拖鞋上。 它好像对我有了那么一点点依赖。 愿意敞开心扉相信别人了。 点开和陈序的对话框,我的手指在屏幕上往上划动了两下,他从今天中午消失之后,就没再给我发任何消息。 狗狗尽管受到过伤害,可还是再次选择信任人类,那被辜负的人类,得花多少时间才能彻底治愈自己,再去信赖另外一个人类呢? 时间悄无声息地过了零点,这荒谬的一天还是结束了。 我突然之间就想哭。 我一切都尊重你的想法 10.10 周一 Day 16 凌晨2:45。 漆黑夜色中,我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眼睛阖着,可却一丝睡意都没有。 脑袋清醒得不得了,我甚至能清晰地回想起第一次见陈序时,他小臂上那朵玫瑰花的线条,以及墨绿嫣红交相辉映的色彩深浅。 从那一刻就开始了。 在目光从他手臂移向他没什么表情的脸时,眼睛与他没什么情绪的眸子对上时,心动就已经开始了。 表姐说我和他是冥冥之中注定的相遇,我曾在心里偷偷承认过这句话。 似乎遇见他,就是安排好的,就是理所当然的,和他在一起就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的。 但,就不该开始。 不是我理想中期待的爱情,就不该去尝试,不该因为心动而去白白走一遭的。 我想,那朵张扬个性的玫瑰纹身是他所剩无几的离经叛道,我和他在一起的这一年多是我循规蹈矩之余的最后幻想。 外面又下起了雨,雨势越来越大。 窗户留了一个小缝,雨声风声仿佛都被放大,在本应无比寂静的夜晚,张狂地刺激我的耳膜。 吵得太阳穴都隐隐发疼。 床边的丢丢忽然站起来,静止了几秒似乎在确认什么,接着朝门外小跑过去。 果然,熟悉的解锁声响起。 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陈序,也没力气去逢场作戏,索性躺在床上装死。 等他先开口。 不按照预定计划走了,不等他跟我提分手了,再怎么步步为营到了现在都没了意义。 只要他开口,不管说的内容是什么,我都会坦白事情的原委,向他提分手。 这是我最后的自尊,尽管幼稚又可笑。 脚步声越来越近,陈序到我床边停下,他的呼吸声有些重,让我不合时宜地想起每一次他在床上与我耳鬓厮磨时,我耳边充盈着的声音。 灯被他打开,眼皮底下是象征着希望的黄光。 “季渺。”他在叫我,嗓音掺了些涩哑。 都严肃到喊我大名了,看来这件事严峻到让他端正了态度。 我睁开眼睛,并没有立刻给他回应,只是沉默地坐起来,然后才波澜不惊地抬眼望他。 灯光下,陈序站得笔直,他的面色看起来有些憔悴,但整个人是精神抖擞的状态,眼神柔和到就算是那么高的个头居高临下地看人,也不会给人一丝一毫的压迫感。 我在想这三种特性怎么能同时出现在他身上,明明互不关联,在一起却又如此和谐。 不愿再拖,我立即就进入了正题,“陈序,其实我有一件事情想对你说。” 他在我床边坐下,目光落在我脸上,“我也有很重要的事要对你说。” 陈序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丝绒小盒子,打开后里面一枚简洁明雅的素戒就呈现在我眼前。 从没想过这个可能性,我当即怔住了。 陈序嘴角漾起温柔笑意,他说:“阿渺,我们结婚吧。” 顿了顿,他补充道:“等我到了能登记的年龄,我们就去领证。” 我难以置信地听着他的话,喉咙像被锁住了似的,一个字都说不出。 又听他用诚恳真挚的语气继续说着: “我什么都知道了,什么也都处理好了。你不用担心,也不用害怕。” “我一切都尊重你的想法。” “如果你想以学业为重,我会陪你一起去请假。我们住最好的医院,一定要把身体养好。” “如果你舍不得的话,我就陪你去办休学,我也会休学陪在你身边,等你恢复好了我们再继续念书。孩子可以让我外婆外公帮忙照顾。” “我对我父母爷爷奶奶那边也说了,我会和你结婚。他们是什么想法已经不重要了,我不会让他们来打扰你的。” “你想做什么就尽管去做,我不会让你有任何后顾之忧。” 我呆呆地听他说完这些,不知名的情绪积累到了顶点,无声无息地爆发。 听表姐偶然间提过他的家庭,不知道他的父母和爷爷奶奶听到他说要和我结婚,脸色会有多难看,反对的态度会有多坚决。 而且他什么方面都考虑到了,话语诚挚,给人十足的安心感。 陈序,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得多。 我不该把他想成那样不负责任的人。 我这个人怎么那么差劲啊,竟然拿这种事情来骗他。 他更值得知道真相了。 于是在他目光的注视下,我缓缓出了声:“陈序,对不起,我没有怀孕。” 陈序表情微动。 “这是个恶作剧,真的对不起。” 心中一下子很平静,之前的焦急不安突然之间就消散了,留下来的唯有平静与安宁。 不能对他说我之前的分手计划。 再等等,再等几天。 “以后不要再弄这样的恶作剧了。”陈序眼神关切地望着我,并没有生气,他对我说,“还有,以后如果真的出现了这样的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口吻轻缓却有力。 “嗯。”我说,“现在我们还太小,结婚的事,以后再说。” “……嗯。” 等几天,再等几天。 闹剧就此终止。 心无旁骛做他冲锋陷阵的后备军。 陈序,我们分手吧 10.15 周六 Day 21 今天是陈序国际竞赛的日子。 是公开性质的比赛,就在本市举行,我们赵教授也被邀请去观赛,并且可以带五个学生。 我很幸运地成为了其中一个。 我在台下,和其他高校的学生一起,认真看着台上来自各个国家的参赛小组陆续出场,向大家展示他们的实验,阐述他们用到的原理,以及创新点。 评委经过长时间的决议,最终尘埃落定。 台上的陈序在笑。 在他的组员都激动不已的时候,只有他站在原地,安静地勾起唇角,没有多余的动作。 他看向台下,在众多学生中一瞬间就捕捉到了我的位置。 我也微笑着望向他。 尽管距离比较远,但我能依然可以看到他笑意盈盈的眼睛。 周围的学生都在狂欢,只有我们两个人穿越了重重人海,进行一场悄无声息又盛大热烈的对视。 庆功宴结束后,我和陈序一同回家。 我的皮鞋鞋跟不小心掉了,他蹲下来,说要背我。 夜色动人,星光琳琅,可能因为时间太晚,回去的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人,要不然我想我会脸红,闹着要下来。 陈序走得很慢很慢,我的手搁在他肩头,垂眼就是他毛茸茸的头发和通红的耳朵。 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脏一下一下跳动的声音。 我能感受到他的掌心透过衣料传到我腿上的温度。 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水味。 我想起我们正式在一起的在一天。 那个时候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追了我好长时间都不提表白的事,直到有一段日子我诸事不顺,有情绪就硬生生往心底下,努力佯装无事。 第叁天的时候我穿的凉鞋绑带断了,这就像往即将溢出水的杯子里丢了一块小石子,一瞬间我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爆发。 眼泪即刻朦胧了我的眼睛,但我还是强忍着默默捡起鞋,一瘸一拐地走到附近的拐角,才开始哭。 哭着哭着就收不住了,陈序给我打电话约我吃饭时,我仍在哽咽。 他听出了我声音的异常,问我在哪儿就来找我。 他来了又有什么用,只会不知所措地站在一边,笨拙地给我递纸巾,磕磕巴巴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 我说我在这边哭都有人看过来了,好丢人,他就一根筋地说那我背你去别的地方哭。 我竟然同意了。 他背起了我,我用手环着他的脖子,眼睛不知怎么越来越多,全部都掉在了他的肩头,浸湿了他的衬衫。 我们谁都没提在一起的事,却默认那是我们正式交往的第一天。 时间回到现在,眼前他的衬衫也有一小块氤氲的痕迹。 我才发现我在不知不觉中又掉眼泪了。 我慌忙用手擦干净脸上的泪,陈序好像也察觉到什么,往后偏了偏头,小心翼翼地问:“阿渺,你哭了?” “没哭!”我立刻否认,声音含笑,“……那是我的口水啦口水。” 紧张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下来,他也跟着我低笑了一声,说:“才喝了两罐果酒,你怎么就醉了。” “你一个一罐都没喝的人,还好意思说我!”我用手指使劲戳他的肩膀,“你是不是怕喝醉了之后你一直以来维持的高冷形象全盘覆灭!好心机啊!” 陈序又低低地笑了两声,然后摇了摇头,语气认真到极点:“我要带你回家的。” 他手上用劲,把我往上送了送。 陈序抬起脑袋望着前方,我听到他清朗好听的声音随着微风飘到我耳边,更嵌进我心里—— “阿渺,你看我们还有好长的路要走。” 他说,还有好长的路要走。 只可惜……我不能陪他了。 “好困啊,想眯一会儿。”我强忍住哽咽,把脸贴在他的肩后,“果然喝醉了。” “睡吧。”陈序放轻了声音。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我悄悄地张了张嘴,无声地说:“陈序,我好喜欢你啊。” 你这个人浑身都是毛病,性子冷淡不爱搭理人,脾气也有点怪,经常得罪人,得让我替你找补才行。 也不懂怎么哄人,哄起来也是笨手笨脚的,让人不禁无奈又觉得好笑。 可是我知道你是用心对待我的,尽管我只是合适而已。 你会因为责任而想到和我结婚,会自己一个人解决那些棘手的问题,体贴又周到,不让我费一点心。 你瞧,你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嘛。 所以啊,你要再耐心等待一段时间,总会遇到一个让你很喜欢的、让你觉得喜欢大于合适的这样一个人出现。 你会遇到,我也是。 那就……到此为止了。 10.16 周日 早上醒来后陈序不在,我看了一眼手机,他说他去外婆家接丢丢了,一会儿回来。 看他发消息的时间,应该刚走没多久。 我没有回复,给盈盈她们发了消息,然后放下手机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接着便开始收拾东西。 我这几天已经把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搬回寝室了,剩下的只有衣服和一些瓶瓶罐罐。 陈序这几天早出晚归,来去匆匆,在家就睡个觉,给了我充足的作案时间。 剩下的物品收拾起来并不费力,我将一切打包完毕,陈序还没回来。 我让盈盈她们先把我的东西送回去,我在这里等陈序回来。 我坐在客厅沙发上,目光落到这个家的每一处,心中固然有不舍,但更多的是释然。 解锁声响起,陈序回来了。 丢丢这几天活泼了很多,它见到我小跑到我脚边,轻轻地摇尾巴。 我蹲下来,摸摸它的小脑袋。 陈序换了拖鞋走过来,笑着说:“外婆说今天丢丢交到朋友了,没刚开始那么害怕了。等我们放假了带它去沙滩玩吧,我看视频上……” 我站起来,望着他棱角分明的脸,无情地打断他的话: “陈序,我们分手吧。” 我,你也不要了吗? “陈序,我们分手吧。” 客厅里响起我冷静平和的声音,陈序余下的话被硬生生地噎在喉咙里,眼角眉梢含笑的痕迹陡然凝结,好像是电视里的人物被按了暂停键。 他失神地站在我面前,仿佛一朵迅速枯萎的玫瑰,刚才的神采奕奕全然崩塌,明明是一个活人,却甚至没他小臂上纹着的玫瑰鲜活。 “……我知道我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好。”沉默了片刻,陈序一双琥珀色的瞳孔望着我,艰涩地开了口,“我不会哄你开心,不会说好听话,性格也别扭,也没有眼色,不知道别人在有意无意地欺负你,脑袋转得慢,没能及时出来为你说话。” 他并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在一条一条陈述自己的缺点,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 “我脾气也不太好,不懂为人处事,和我们俩交流比较多的人,好像都在私底下说我配不上你。”他轻声说,“有人说你值得更好的,还有人说不知道你是怎么忍受得了我的。” 陈序垂下眼睛,满脸的落寞,声音也有些发颤:“你提分手是应该的。” 之前罗列的种种像是证据,直接导致一个不可避免的结果。 他说:“我这么差劲,你早该提分手的。” 陈序每说一句,我的心就跟着一抽一抽地疼,不是一股脑的剧痛,是钝刀缓慢磨碾的痛感。 听他的话音,原来他早就知道我要和他提分手了,怪不得他这段时间这么反常,放低了姿态,似有若无地讨好我。 原来我在酝酿着和他提分手的时候,他在担心着我和他提分手啊。 原来我在煎熬的同时,他也不好受啊。 并且他还把自己想得很差劲,他明明有很多做得好的地方,他却全都忽略掉了。 不该是这样的。 他才不是一无是处。 “陈序,你不该是这样的,你这样子,不像以前的你。”见他这样,我更加坚信了自己的选择,“所以我们分开,结束这段关系是对的。我们在这段感情里,都丧失了部分的自我,变得不像自己了。” 他抬起眸子,像在对我说,也像在喃喃自语:“可是我离不开你。” 我摇了摇头,“你只是习惯了,习惯会变淡。” 陈序不再言语,只是看着我。 我不想拖泥带水,顿了顿,直接说:“我的东西基本上都搬回寝室了,你如果发现我别的落下来的东西,可以直接扔掉,不用对我说。” 陈序静静地听着,死水一般的眼睛突然亮了亮,如同找到希望一样,他颇为急切地对我说:“丢丢呢?你不要它了?” 视线落到趴在地上的小身影,它穿着明黄色的小卫衣,惹眼得很,像极了一个小太阳。 这是我为它挑的,我想让他把过去所有的难过事都忘掉,逐渐成为一个温暖夺目的发光体。 虽然舍不得它,但我还是狠下了心,抬头望着陈序,咬咬牙说道:“它本来就是你捡来的狗,你留着是应该的。” 陈序蹙着眉头,表情不解中又带着恳求,“它才被捡回来,状态才好了一点点,你怎么能不要它呢?”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良久才说出叁个字:“对不起。” 陈序肩膀往下沉了沉,显得十分无力,脸色也更加苍白了。 摇摇欲坠的模样,在悬崖边,似乎下一秒就能落入万丈深渊。 他没再说话,我觉得我的话说得够清楚了,于是说道:“就这样吧,那我先走了。” 我一鼓作气地走到门边,打开了门,身后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我的手腕就被扣住。 我转过身,映入眼帘的是陈序毫无血色的脸,他握住我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狗狗受到惊吓也会浑身不由自主地发颤。 陈序紧盯着我的眼睛,眼圈和鼻尖都红红的,声音也像生了锈:“那我呢?” 他琥珀色的瞳孔中倒映着我,我听到他继续问:“我,你也不要了么?” 抛去了高高在上的自尊,隐忍着问出了这样的话。 刻意忽略自己心口的钝痛,我冲他笑了笑,说:“我要全心全意地去等待新的人了,希望你也是。” 接着抽手,走出门去,关门。 陈序惨白的脸,红红的眼角,以及丢丢追到门前的小小身影被挡在门后。 门没被打开,我也没有回头。 我从没有想过,一门之隔,陈序会像被抽去了所有力气一样,靠在门后,捂住肆虐狂跳的心脏平稳了许久。 然后他缓缓蹲下,大手摸着丢丢的小脑袋,喉咙哽咽:“丢丢,怎么办,你妈不要我们了。” 丢丢仿佛听懂了似的,黑漆漆的眼珠下渗出了眼泪。 对面的人也是。 :嘿嘿,本漂亮女人回来啦!感谢姐妹们这段时间疯狂投掷的猪猪,爱你们!! 请陈序同学来做指导 10.17 周一 昨晚失眠了。 盈盈说我脸色很差,化妆都掩盖不住的憔悴。 课间我刷微博的时候,发现“季学姐和陈某人今天分手了吗”这个账号更新了一条新微博,是简明扼要的叁个字:分手了!! 我搬回寝室大家都能看得到,自然能猜测出我和陈序的关系出了问题。 我也没藏着掖着,有人在微信上给我发来关心善意的询问,我就坦然直接地回复她们,说我和陈序已经分手了。 只是今天看到这个每日更新的微博,想到它以后都不会再打卡,就到此为止了,我还有些难过。 我和陈序就到此为止了,以后再也不会有新的篇章。 10.18 周二 今天晚上偷偷去吃了麻辣香锅,要的是重辣。 胃病果然犯了。 好疼。 10.19 周叁 今天早上没有课。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吃了麻辣香锅刺激的,今天姨妈来了,而且好痛。 昨天胃痛完今天姨妈痛,我在床上奄奄一息,什么也没干,躺了一上午。 10.20 周四 今天出去拿快递的时候碰到晓情学姐了。 球球还是老远认出我就兴奋地奔向我。 我有点想丢丢了,不知道陈序把它照顾得怎么样。 10.21 周五 陈序的表姐听说我们分手了,给我打来了电话,话语间是深深的叹气。 她说:“可能你们真的是有缘无份吧。” 10.22 周六 今天和盈盈早早就去图书馆自习。 感觉是不是最近吃胃药吃止痛药的缘故,脑子比起以前迟钝了许多,还经常做着做着题就走神,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今天的效率好低。 10.23 周日 早上赵教授给我和盈盈发了消息,让我们去办公室找她。 到她的办公室里,发现被叫来的还有叁个同级的同学。 赵教授给我们介绍了一个含金量挺高的比赛,说准备带着我们几个磨练磨练。 晚上老赵组织了一场聚餐,我和盈盈迟了一点,匆匆忙忙地往包厢赶。 一推门我就呆住了,老赵旁边的男生不是陈序又是谁? 从没想过会这么快和他见面,我怔怔地站在原地,盈盈拽了我一下我才反应过来,低头跟着盈盈往里走。 没想到这时老赵开口叫住了我,我应声抬头,老赵眯眯笑,道:“小季,这不还有一个位子嘛,过来坐陈序旁边吧。” 老赵应该还不知道我和陈序分手的事,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老赵强调这一点,未免显得太矫情太不懂事了。 所以我还是磨磨蹭蹭地走了过去,拉开椅子,在陈序旁边坐下,脑袋垂下去。 见所有人都来齐了,老赵清了清嗓子,对我们说:“老师旁边的这位同学你们应该都认识吧,他就是隔壁大学物理系的陈序,一周前刚带队夺得国际竞赛金牌,很优秀的一个同学。” 我垂着眼,听老赵接着说:“为了这次的比赛,我特地请陈序同学来给你们做指导。” 听到这话,我猛地抬头,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陈序。 他后背挺直地坐着,向老赵那边微微侧头,认真又礼貌地听着老赵讲话。 “来,陈序,你给大家介绍一下自己。” 陈序好整以暇地站起来,目光环视在场的同学,简洁明了地说:“大家好,我叫陈序。在以后的相处过程中,还请大家多多包容理解。” 话不长,但他的表情语气都十分得体。 他今天穿着白色的薄毛衣,下身是水洗牛仔裤,漆黑的头发剪短了一些,更凸显出他优越的五官,眉眼也更加深刻。 眼神仍旧是淡淡浅浅的,却不似以前什么都入不了他眼的感觉了,现在的他,虽然周身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气质,但也多了几分……柔和。 一定是灯光以及他今天的穿着给我造成的错觉。 陈序坐下之后,我连忙转移视线,生怕他发现我刚才在观察他。 “在今后的备赛过程中,你们一定要多和陈序同学交流,多从人家身上学习,取长补短……”老赵语重心长地说着,突然点了下我的名,“小季啊,我们的教室实验室陈序都没来过,你这两天抽空带他熟悉一下环境。” 耳边是老赵理所应当的语气,余光中的陈序低头瞧手,并没有为我解围的打算。 我如鲠在喉,到底还是说了一个“好”。 他去洗纹身了? 吃饭的过程中,老赵说不聊课题,出了校门就唠家常。 他们在聊最近发生的趣事,我则一直没抬头,默默吃饭,什么菜转到面前就夹什么。 一旁的陈序同样没开口参与他们的话题,无声无息地夹菜,安安静静地吃饭。 这倒在我的预料之中。 他本来话就不多,在这种场合就更沉默了。 老赵似乎觉得不能让请来的外援军尴尬,主动问陈序:“我上次听你们李教授提了一嘴,说碰见你遛狗了。你什么时候养的狗啊?” “半个月之前。”陈序难得多说了一句,“它叫丢丢。” “什么品种?”老赵问。 我的注意力全都在他们的对话上,伸手随便夹了一筷子菜就往嘴里送,吃到嘴里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 我被这一筷子辣椒呛得直咳嗽,陈序并没有转头来看我,只一边回答老赵的话,一边拿了水壶倒水。 “是一只串串,应该是中华田园犬和其它狗串的。很乖很听话。” 话说完,我的杯子也被他放在了我手边,动作自然顺滑,仿佛他本就应该这么做。 我猛喝了两口,又缓了一会儿才止住咳嗽。 目光无意间落在他的胳膊上,他的毛衣袖子往上捋了捋,露出的小臂上那只活色生香的玫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层薄薄的痂。 他去洗纹身了? 心脏一空,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听他说这是他十八岁生日的时候纹的,就算老师劝过他,说纹身对以后或多或少会有点影响,但他也从没动过洗纹身的主意。 想来这个玫瑰纹身对他来说有非凡的意义。 但……怎么现在洗掉了? 大概见我和陈序一句话都没没说,连眼神的对视都没有,老赵好像也意识到了不对劲,没有像以前那样善意地开我们的玩笑,只偶尔和陈序或者我说说话。 聚餐结束,我和盈盈在回寝室的路上,她看起来比我还发愁,抓着头发哀嚎:“怎么办啊,你们才分手一星期就又要天天见面了,好尴尬啊,受不了了啊……” “还好。”我十分平静。 一开始的时候的确有些惊讶,但经过这一顿饭的消化之后,我倒也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就算没有这次比赛,以后我们也总会在各种场合见面,总不可能分手了就像仇人一样,一见面连表面功夫都不做吧? “你说陈序不是故意的吧?分手之后才意识到有多爱你,跑到李教授面前哭诉,再让老赵施以援手给你们创造机会……”盈盈脑洞大开。 “你是不是这两天言情小说看多了?”我既无奈又感到好笑,“你看他今天都没有正眼瞧我。他这么理智清醒的一个人,一周的时间,足够他调整到原来的状态了。” “可是我怎么觉得,他虽然没有看你,但注意力却全都在你身上呢?”顿了顿,盈盈努力组织着语言,“就是那种……不想对你关心得太过分,以免让你感到反感,所以故意对你和其他人一样,但全身心都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被你吸引,看见你被呛着也会条件反射地来给你倒水。” 我对她丰富的想象力感到无语,甩给她一句“你该戒掉言情小说了”,快步走在前面。 仿佛认定了陈序对我余情未了一般,盈盈不依不饶:“阿渺啊,你千万别再被他骗了!!他这个诡计多端的狗男人!” 脑海中回想起刚才他独自离开的身影,路灯莹白色的灯光把他地上的影子拉长。 他一步一步坚定地走着,朝他家的方向,他和丢丢的家。 也曾经是我的家。 我和他踏上了不同的路,虽然以后还会同行一段时间,但我们不在同一轨道,也永远不会再交汇。 微风把我的头发吹起,我停下脚步,释然地笑了笑:“不会。” 风带来了深秋,也带来了一个全新的开始。 :盈盈的嘴超准! 季渺,实验室也让我自己找? 10.24 周一 正式准备比赛之前得先确定一下研究的课题,老赵给我们定了一个大致的方向,其他的都由我们几个自行决定。 新建的比赛群里有人把陈序拉了进来,我先前把他的微信删掉了,现在才发现他换了头像,是丢丢穿着那一件明黄色小卫衣的照片。 只看他这个人的话,是绝对想不到他会用一只狗狗的照片当做社交软件的头像的。 我们几个商量晚上在教室讨论课题,问陈序有没有时间,他言简意赅地回复了一个“有”。 我看着手机,耳边突然响起了上次停电,我鬼迷心窍地邀请陈序时,他简单干脆地说的一个字“做”。 脸蛋忍不住微微发烫。 夏妍的消息突然冒出来:「学姐,方便语音么?」 我回复:「可以。」 她听我们专业的人说了这个比赛,说她的邻居弟弟是我的直系学弟,虽然才大一,但人十分优秀,如果可能的话,能不能请我引荐一下,让赵教授决定他能否进我们小组。 大一的话才刚进大学没多久,我不太清楚他的水平,但考量是老赵来做,我推荐一下还是没问题的,而且夏妍她说话从没夸张的成分,想必她这个邻居弟弟在专业方面真的不错,所以我爽快地答应了。 和这个小学弟见面是在下午下课之后。 我们在同一栋楼上的课,他很主动地说让我在教室里等,他来找我。 教室里的人基本上都走完了,他才很有礼貌地给我发来消息:「学姐,我现在可以过来找你吗?」 我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他立刻发来一个“乖巧点头”的表情。 没两分钟,门口就出现了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影。 小学弟穿着一件藏青色的连帽卫衣,下身是灰色的直筒卫裤,脚上是白色的运动鞋,整个人看起来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模样。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身上散发出一种积极活泼的气息,眼睛也亮晶晶的,他甚至连话都没说就能感受到他的精神气。 如同他的名字“向阳”一般,果真是一株朝着太阳欢快起舞的向日葵。 他对我说话时嘴角一直带着微微的笑意,对我的态度尊重却不拘谨,人又长得帅,很讨人喜欢。 我和他简单聊了聊,然后带他去了老赵的办公室,让老赵单独和他谈,自己在门口等他出来告知我结果。 也不知道老赵问了他什么,没五分钟他就出来了,通过他比刚才语调更轻快的“学姐”,我就知道他肯定通过了老赵这一关,顺利进入了我们小组。 我忍不住感叹道:“恭喜你呀,才大一就能参加这样的比赛,真是后生可畏啊。” 向阳勾起唇角笑了笑,并没有像其他人连忙否认,赞同地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点不让人反感的骄傲:“我还是有点优秀的。” 小表情还真挺可爱的。 他话锋一转,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望向我,“学姐,太谢谢你的引荐了,我晚上请你吃饭吧。” “举手之劳而已。”我转身朝楼梯口走去,委婉地拒绝他,“我要去吃食堂。” 他不紧不慢地跟在我旁边,顺着我的话往下说:“行,那就吃食堂。” 我:“……也行吧,正好吃完饭一起去开小组会议。” 向阳摩拳擦掌:“好!” 向阳这个人虽然年纪比我小,但做事很懂分寸,也十分体贴,基本的替我拿筷子拿勺拿汤就不用说了,主动聊的话题也特别有意思,不会让我的话落在地上,但却没有半分刻意的成分,一看就是家庭很幸福,耳濡目染形成的活泼开朗的性格。 只一顿饭的功夫,我和他的距离就近了不少。 我们到教室的时候他们都已经来齐了,陈序也来了,没和他们几个说话,独自坐在椅子上垂眼按自动笔。 我向他们简单介绍了一下向阳,又让向阳做了个自我介绍,大家都很友好地鼓掌表示欢迎,还有同学说之前听说大一来了个特别厉害的新生,现在终于有机会见到本人了。 盈盈在旁边随口问我:“你怎么和他一起来的?” 我小声说:“和他吃了个饭,就顺道一起过来了。” 按自动笔“咔嚓”“咔嚓”的声音再次响起。 对面的陈序耷拉着眼皮,大拇指一下一下按着自动笔,面无表情,仿佛隔离在我们这个世界之外。 确定了具体的研究方向和每个人的分工后,我们结束了会议,准备各回寝室。 他们三个和陈序先走了,我和盈盈还在收拾东西,盈盈开玩笑地说:“我好久没激情发言了,说的太多我嘴都干了。” 向阳接茬道:“那我请你们两个喝果茶吧,正好我也渴了。” 盈盈也是个自来熟,故作惊讶:“学弟大手笔啊,感谢学弟。” 听着他俩嘻嘻哈哈,走到了楼梯口,没想到一抬眼,陈序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身形挺拔。 ……奇怪,他怎么还没走? 我路过他身边时,他突然开口叫住了我:“季渺。” 这还是分手之后他第一次对我说话。 我眼神疑惑地望向他。 他撩起眼皮看我,面上没什么表情,只听他说:“赵教授说让你带我熟悉一下教室和实验室。” 陈述句,事实。 我在心里面偷偷说,教室不用我带你过来,你不也找到了么?实验室自然也能。 他仿佛听见了我的心声,低头望着我,说:“教室是我自己找到的,实验室也让我自己来?” 口吻轻描淡写,内容却一针见血。 分明是在暗戳戳地讽刺我阳奉阴违。 本来释然的心情忽然就不愉快了。 “当然是我带你去了。”我冲他露出一个虚伪的假笑,转头对盈盈和向阳说,“那你们先走,我带他去参观一下实验室。” 在我眼神的暗示下,盈盈多瞅了几眼陈序,才悻悻地和向阳一同走了。 丢丢好像在等你 去老师那边拿了钥匙,我打开实验室的门,和陈序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陈序在实验室里转了转,我则无动于衷地站在前面,双手不自觉抱臂,心理上对他的防备很明显了。 我有些置气地说:“这些仪器你都认识吧?该不会还用我讲解吧?” 陈序不置可否,绕了一圈回来,在我面前站定,只是垂眼无声地望着我,一个字也不说。 奇奇怪怪的,谁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但我可没耐心跟他耗。 我转身就要走,身后他毫无预兆地开口说道:“你有东西没拿走。” 我连头不回,不假思索:“扔了吧。” “三只包一只玉镯子,都扔了?” “……又不是我的东西。” 全是高价的物件,尤其是那只玉镯子,就凭我这拙眼都能瞧出来它贵重得很,我真是掉钱眼里了才会把那样的东西带走。 我回身锁门,陈序在我旁边,语气听着带着几分不虞:“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锁好了门,抬眼瞟了瞟他,轻飘飘地回答:“前男友啊。” 陈序似乎噎了一下,随即气笑了一般,说:“我还不至于到和女朋友分手,就让她把之前我送的东西都还给我的地步。” 我并不想就这个话题与他多牵扯,扔给他一句“随你处理,反正我不要”就自顾自地往前走。 陈序腿长的优势在此刻显示出来了,才堪堪迈了三大步就赶上了我。 他仿佛在犹豫着什么,沉默了片刻,才缓声开口:“丢丢这个星期的状态很不好。” 我顿时停住了脚步。 虽然我刚才还想着在以后和他相处的过程中,要坚决秉持没必要情况就不和他讲话的原则,但一涉及到丢丢,我甚至都没时间判断这属不属于“必要情况”,立马心急地问他:“怎么了?” “狗粮吃得少,不爱动,现在出门抵抗情绪有些明显。” 陈序说,“它现在这个情况,我又不能每时每刻都陪着它,所以我把它送到外婆家了。” 只不过听他简单两句描述,我就已经能想象到丢丢趴在自己的小窝里发呆,别人逗它,它也丝毫不给回应的样子了。 刚开始捡到它的那两天它就是这个状态,本来以为它会一点一点变得越来越活泼,但怎么又恢复原状了? ……是因为我的离开么? 陈序继续说着:“外婆说它现在也没什么好转,以前还能和其它狗狗稍微玩一玩,但现在见到狗狗就躲,不敢上前,见到生人也是喜欢找个角落把自己缩成一小团。” 我听着心都揪起来了。 明明是真心期待它会成长为一个温暖活泼的小太阳,但又好像因为我,它在这个道路上停止了前进的脚步,甚至在倒退。 内疚感裹挟着心脏,丢丢是我人生中第二只狗狗,它笨笨的,连雨都不会躲,受人类的白眼也就算了,根据它的反应可以看出它也受同类的欺负,所以性格胆小怯懦,敏感又脆弱。 肯定也爱钻牛角尖。 这只死心眼的小笨狗会不会经常想,为什么那个人抛下我了呢,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是不是不配被爱被陪伴? 刚刚才建立的信任和依赖再次被辜负,所以才会迟迟缓不过来。 “在把它送到外婆家之前的两天,它有的时候会从窝里出来,走到门前趴着,好像在……等你。” 眼前浮现出了一个小身影脑袋枕在小手上,黑溜溜的大眼睛盯着门的画面,明知不可能还是怀抱着期待,等待我推门进来,一想到这儿我就心酸得眼泪都要冒出来了。 陈序的话对我影响太大,以至于我晚上睡觉一闭眼都是丢丢。 最终还是睁开眼睛,在比赛群里找到陈序,把他的头像点开,看了一遍又一遍。 可惜只能看到丢丢这一张新照片了。 正当这时,陈序加好友的验证消息发了过来:「外婆给我发了几张丢丢今天的照片和视频。」 分手了就分手了,我自然不想和他有比赛之外的任何牵扯,我相信他也并没别的意思。 我纠结了几秒,还是通过了他的申请。 想见丢丢,想看看这个小笨狗的最新状态,哪怕是通过照片和视频。 :陈狗子挟天子以令诸侯 学姐,你没事吧? 10.30 周日 这几天过得飞快。 本来专业课等就够我们忙碌了,又加上了一个重要的比赛,我和盈盈每天晚上吃完饭后都会去实验室,风雨无阻,倒也乐得充实。 今天是周日,我们之前说好了周日休息,可我和盈盈早上到实验室的时候已经有两个同学来了,之后大家陆陆续续的都来了,连陈序这个外校同学都没有缺席。 在这个难得的周末,大家都像往常一样准时过来,最为积极的还属向阳,一接触到热爱的东西就仿佛打了鸡血似的,兴奋劲十足,眼睛亮得很,像极了通了电的灯泡。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劲头太过,还是忙中出错,竟然把一个简单的小实验弄错了,得出的数据不准,直接导致后续其他实验的数据出了问题。 大家这一整天可能都在做无用功。 陈序发火是我意料之中的,但见他板着脸说狠话的样子,我还是被吓了一跳。 “你小学生?旋盘都没有调平你看不到?”陈序声严厉色,训起人来一点也不含糊,“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大家一整天的努力都白费了?” 向阳沉默地站着,脑袋微垂,满脸的失落和自责。 看起来像一只做错了事的大狗狗,怪让人心疼的。 陈序的气场太强,大家想劝却都不敢出声,整个实验室死寂一片,只剩他的话一句一句化作冰刀,在凝结的空气中一下一下狠狠划出巨大的口子。 “你怎么好意思自荐进来参加这个比赛的?凭你这个能力?天天光有热情有什么用……” 眼见陈序越说越过分,我忍不住站了出来,直直地望着陈序,“你说话这么过分干什么?谁不犯错?你说个一句两句就算了,至于这么一直攻击别人?” 陈序回望着我,眼神中掺杂的情绪太多,复杂难懂。 向阳也是个眼色快的,担心矛盾激化得更厉害,立刻郑重其事地大家道歉,然后转身面向陈序,语气诚恳:“对不起陈学长,我以后绝对会谨慎再谨慎。我也懂忠言逆耳的道理,知道你确实是为我好,只不过短短几天,我就从你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学长真的是一个很优秀很严谨的人。” 顿了顿,向阳继续说:“耽误了大家一整天的时间实在抱歉,正好到饭点了,要不然我请大家吃饭赔罪吧。” 像是担心陈序会不给面子拒绝一般,大家都即刻应和起来,还开玩笑地说要吃大餐,好好宰向阳一顿。 向阳很大方,说随便挑地方。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大家还是很有分寸地挑了校外一家不怎么贵的店,味道也挺不错。 这顿饭说白了就是调节向阳和陈序之间的关系,毕竟以后还要在同一空间里待一段时间,两人之间有隔阂了也不利于实验的进展。 向阳自然乐意和陈序交好,可陈序从头到尾都是不冷不热的态度,话也不多。 我想也还可以了,至少没之前那般攻击性十足了。 吃完了饭,我们一行人前后下楼。 盈盈阴阳怪调地说了两句揶揄我的话,说完就蹭蹭蹭地下了楼,还转身冲我嘚瑟。 我被气笑了,想去追她,脚下加快,没想到差点踩空。 电光火石之间,旁边的向阳及时伸手扶住了我。 掌心隔着衣服贴着我的小臂,他充满关心的语气就在耳边:“学姐,你没事吧?” 我站稳之后他就松开了手,我笑着冲他道谢:“没事,多亏有你啊小学弟。” 奇怪的是,向阳一句话都没说,盯着我看了几秒,然后迅速转移了视线。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脸好像比刚才红了一点。 与此同时,后背似乎被一道冷飕飕的目光盯着,我一回头,发现陈序正垂眼看手表,毫无情绪的一张脸。 手表还是我上次一周年送他的那只。 安全地下了楼,我和向阳并肩走出门。 我听到身后有同学问陈序:“咦,你怎么也走这个方向?小区不是在那边么?” “我有东西落在实验室了,我回去拿。”陈序波澜不惊的语调。 不知怎么,如芒在背的感觉更强烈了。 浑身不自在。 :热情开朗大狗狗 VS 别扭拧巴陈狗子 我在你寝室楼下 一路说说笑笑回到了寝室,我仰在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正起身打算去洗澡时,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一声。 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是某个坏脾气男的给我发的消息。 他还换了头像,这次用的是丢丢的大头照,照片里丢丢冲着镜头吐着小舌头笑,可爱得不得了。 他还真好意思用,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 他发过来的话也挺莫名其妙:「我在你寝室楼下。」 我有些无语,他在我寝室楼下关我什么事,脑子有泡。 我懒得回复他,又见他发来简短的三个字:「你下来。」 瞧瞧这生硬的态度,他当他是谁啊,神经病,我就不下。 我没回他,突然又有一条消息进来,是向阳发过来的:「学姐,今天谢谢你为我说话。」 我看着这行字,不由得想同样是男生,怎么向阳的文字看起来就比某人的有温度。 着实令人费解。 我敲字回复他:「小事。」 思索了几秒,我忍不住又打了几行字:「其实陈序他这个人一直这样,对于实验啊什么的都特别严谨,他和你站的角度不一样,人呢又不太会表达,所以说话可能有点过分,让人没面子。你别太放在心上,他这个人死脑筋,以后还是得你多主动和他沟通。」 向阳表示理解:「完全没放在心上!本来就是我的错,耽误了大家一天的时间,陈学长敲醒我也是应该的。」 向阳:「我以后会加油的!!」 紧接着他发来一个小金毛照镜子,附带“你可以的,你是棒棒的小汪汪”文字的表情包。 简直和他本人太像了啊。 完全能想象到他对着镜子给自己打气的模样。 似乎见我没有搭理他的迹象,某人的语音电话打了过来。 我看着屏幕上丢丢那张笑脸,心中一番天人交战,到底还是接了电话。 “什么事?”我语气冷硬地问,尽显态度的疏离冷淡。 “你下来。”他倒是尤其执着,还是这三个字。 “有事电话里说。” “你不下来的话,我就不给你发丢丢的照片。” 听着他一本正经的威胁,我顶着满头问号,在感到震惊的同时,也为自己以前能看上他而万分懊悔。 天呐,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幼稚的人? 还以为之前他和我冷战,趁我不在用爪子把我的书偷偷弄乱来发泄情绪就是极点了,没想到分手之后他的操作更是突破了我对他的认知。 我以前是什么眼光,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就他拿狗狗来威胁我这事,要被别人知道的话,我们这两个当事人都会被嘲笑三天三夜的吧。 他这个幼稚至极的小人,竟然歹毒到想用丢丢来左右我的行动,简直没门! 五分钟后。 我和陈序相视而立,在女寝旁边灯光昏暗的小道。 不得不承认这个狗男人还是有些显眼的,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和我前男友私下还有所牵扯,下了楼之后便戴上卫衣的帽子,给陈序使了个眼色,然后做贼一样鬼鬼祟祟地走到了小道上。 “你到底什么事?”我皱着眉头问他。 “我没有实验室的钥匙。”陈序正色道。 “你就为了这事来找我?”我颇为无奈,“钥匙在老师的办公室里,你自己去拿。” 我不想和他废话,转身就要走,下一秒就被他拉住。 我回身望着他,不知道到底想干什么,语气也沾了些不耐,“还有事?” 陈序站在我面前,一张眉目清朗的脸上是隐忍失落的神情,清瘦的身体后面,路灯微弱的莹白色灯光在空气中流动,细小的尘埃像是点缀一般镶嵌其中。 眼前的每一个线条,每一抹色彩,似乎都具有丰富的生命力。 ……夜色还是挺美的。 陈序不作一语,我看在夜色如此美好的份上,声音也放轻了许多,问他:“还有什么事,你说。” 面前的人垂下眼睛,沉默半晌,眉间有不解也有挣扎。 卫衣袖子还被他的手指攥着,攥得死死的,指节泛白。 良久,陈序抬眼,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小心翼翼地开了口:“你为什么生我的气?” 以后你别私下找我了 正巧有面熟的同学从我们旁边走过,我脑海中的警报器立马运作,担心别人看到我和我前男友“拉拉扯扯”,立刻把袖子从他的桎梏中挣脱出来。 言语更是下意识地反驳:“谁生你的气了?我们只是临时的同事关系,我有什么资格生你什么气?” ……说完之后,我觉得我和他此刻更像小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了。 还好陈序并没有像我这么想,面色显而易见地沉了几分,嘴唇动了动,似乎在回味我这句与同他撇清关系的话。 “在实验室里,明明是向阳做错了,为什么你要替他说话?”陈序顿了顿,一双眸子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接着问,“为什么你要因为他生我的气?” “我不是因为他生你的气。”话说出口我才意识到我这句话说得有歧义,于是连忙改口,“我压根就没生你的气。” 陈序打量着我的表情,眉间微微蹙起,仿佛在竭力判断和思考些什么。 路灯下,他紧盯着我,毛茸茸的脑袋无意识地往右偏了偏,最后辨别出来的结果仍旧保持不变: “你就是生气了。” 不管他多么像分辨声音的狗狗,多么……可爱到我心坎上,一听他固执地坚持己见,在这个无意义的问题上耗费时间,我的火气就不由自主地往上窜。 “我就是生气了行了吧?”情绪上头,我什么也不管了,“向阳他是做错了,可他年纪确实比我们小,也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比赛,做错什么是在情理之中的。你明明可以好好和别人沟通,为什么非要说那么过分的话,咱们以后还要在一起共事很长时间,万一他心里有个疙瘩,你又是不善言辞的人,你想过以后怎么和他交流么?” “明明有更好的处理方法,你为什么就不能改变一下自己的态度和方法,为什么总是丝毫不给别人一点面子,总是把场面弄得很难堪,总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这是我的心里话,我现在又不是他的谁,没立场也没资格总是做着为他找补的事。 陈序一声不吭地站着,似乎没想到我会一股脑输出这么多类似于质问他的话。 见他没做出反应,我淡淡道:“算了。” 算了,他从来都不关注这些问题,我跟着瞎操什么心。 反正都已经分手了,以后他的事都和我没关系了。 陈序面露疑惑,像是在问我,又像在喃喃自语:“我真的说话很过分么?” 语气也是极其认真的,仿佛他从来都没意识到这一点是个大问题一样。 于是我更来气了。 “过分,很过分!”我气恼至极,不假思索地翻旧账,“而且你还是分场合的!涉及到你在意的事情,你才会嘴毒。上次你的朋友那么说我,你也没有立刻站出来……为我说话。” 说到后面我的理智回笼,声音不自觉小了许多,只是靠着惯性才堪堪说完。 原来……我一直对那件事耿耿于怀。 不止那件事,还有许多件小事。 原来很多时候我自以为的理解宽容和“懒得计较”,已经在事情发生却没被解决时,化为一根根刺,悄无声息地钉在我的心脏上,直到某一刻,一个无意的刹那,我才猛然感受到那早已结痂的痛楚。 我想我一直以来都没自己想得那般大方,在和他接触的过程中,我想感受到被喜欢被包容被爱。 无条件的偏爱。 任何时候都能站在我这边的,没有任何道理可言的,偏爱。 陈序身上没有这样的特质,他的重点大多都放在学业上,冷冷淡淡的性子,罕见的发火也总是在关于学业时。 我想在他眼中,我可以被划入不那么被在意的区域,所以听到别人对我的冷嘲热讽,他才不能条件反射一般马上作出回应。 纠结他是否喜欢过我已经不重要了,我和他现在已经结束了。 相对无言。 “对不起,我……”陈序失了神似的,组织的语言说不出口,卡在嘴边。 “是我不该旧事重提。”我避开他的视线,深吸了一口,轻声说,“就这样吧。” “以后,你别私下找我了。” “我怕别人误会。” “阿渺……”嗓音艰涩,有气无力。 后面的话被一道更响亮活力的男声掩盖:“学姐,陈学长,这么巧!” 大概是情绪不佳,我一点儿也没有被抓到的惶恐,而是平静随意地对向阳解释:“我下来夜跑正好碰见他了,他问我实验室的钥匙在哪儿。” 向阳是个人精,见我俩气氛不对,自然忽略了我话里的漏洞百出,而是笑了笑,说:“我也是觉得今天晚上吃得太多,撑死了,下来跑步消消食。” 缓了缓,他一双明亮的眸子望着我,又听他提议道:“学姐,那一起跑?” 我毫不犹豫地点了头,“好。” 和向阳一同走向旁边的操场,我把陈序留在了身后。 像把与他的种种过往都甩在后面一样。 渐行渐远。 :季喵喵是笨蛋小猫,陈狗狗是憨憨小狗呜呜呜 嘿嘿嘿一个声明 看到最新章节的宝贝们!! 嘿嘿因为我看到了一些东西,我想了一下,前面的章节现在收费,后面的等完结再收~ 嘿嘿我想的是,免费的文还被说一些有的没的,实在有点尴尬,所以就暂时收个费啦。 一直以来都支持我的宝贝们,爱你们嗷嗷嗷,哈特哈特哈特发射!!! 发烧还跑来实验室干嘛?! 10.31 周一 吃完晚饭和盈盈一起到了实验室。 陈序不在。 每次外面进人我都会有意无意地瞟上一眼,每次再假装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都不是他。 直到他在群里发了一句:「今天有事,不能去了。」 还有一条:「不好意思。」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这两行字,又见他发了一个小黄人背着书包鞠躬的表情包,不禁感到奇怪。 就如他平常的说话习惯一般,他的打字风格也是简洁利落的,从不多说废话,更别提发像今天这样有些可爱的表情包了。 手指往上滑了滑,群里向阳几乎每次发言都会发一两个有趣的表情包,我们还经常在下面说偷图啦偷图啦。 陈序从没参与过我们几个除比赛之外的聊天,仿佛一个怪脾气的倔犟老头,不屑与我们这群嘻嘻哈哈的小朋友交流,或者说,他压根就不知道该怎样了无痕迹地融入我们。 我想或许这就是他带着试探性的努力了,谨小慎微地迈出了第一小步。 难道是因为我昨晚对他说的话? 我不敢确定。 晚上我侧躺在床上,看着手机上陈序的头像,渐渐就出了神。 他说他有事? 不会是很重要的事吧? 要不要问问他? …… 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昨天才让他不要私下找我,今天就给他单独发消息,我是不是有病啊,为什么这么反复无常。 将手机锁屏,我刚把手机放下,手机忽然响了一下,是来消息的提示音。 我忙不迭地解锁打开微信,是……向阳。 女生的直觉告诉我,这小学弟似乎对我有点意思。 心不在焉地和他聊了两句,我就说自己要睡觉了,快速地结束了和他的聊天。 手机没有再响。 渐渐已至深夜,万籁俱寂,分明四周一丝噪声也没有,今天也累了一整天,身体也需要休息。 我却辗转反侧到了后半夜才睡着,睡得极不踏实。 11.1 周二 不知怎么,今天的时间过得好慢。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课,我随便买了点水果充当晚饭,就急急忙忙地往实验室赶。 盈盈在一旁调侃我,说我为了比赛,积极过头到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了。 渐渐地,他们几个都来了,又过了半小时,陈序才姗姗来迟。 他面向大家说了一句“不好意思,我迟到了”,说话有气无力的,嗓音掺了些沙哑,脸上也是病态的苍白,连走路都有些虚浮。 我还没开口,自然有其他人发现了不对,有一个同级问他是不是生病了,脸色看起来不对。 陈序只摇了摇头,固执地说自己没事。 他们都劝他去校医院看看,连一直看他不顺眼的盈盈见他一副病入膏肓却油盐不进的模样,都忍不住出了声,让他赶紧回去吃药休息,身体最重要。 向阳还主动请缨,要送他到医务室,人家话音还没落,陈序就条件反射一般开口拒绝,说了一句“我自己去”,接着便转身出门。 他拒绝得如此干脆直接,别人也都不好再上赶着要去帮他,就让他独自离开了。 单薄的一扇门,将我们和他隔离开来。 心绪似乎又乱了,注意力也开始涣散,脑海里时不时蹦出他苍白如纸的脸,和疲惫不堪的眼神。 乱了。 在回寝室的路上,我有些闷闷不乐地听着向阳和盈盈侃大山,他们说的具体内容,我完全没听进去。 “学姐,你是不是担心陈学长?” 也不知道我的耳朵是怎么长的,好巧不巧唯独听到了这句。 “没有。”我立刻否认。 下一秒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许久没联系的段恒打来的电话。 他说陈序今天下午上课的时候就有点发烧了,下课之后他生拉硬拽带着他去医务室拿了药,让他回去休息。 他以为陈序一个大男人吃了药就能好个七七八八,没想到现在给陈序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不接,他担心他一个人在家里烧糊涂了,所以慌忙找上我,问我要他公寓的密码。 我对他说了一串数字,那头传来了密码错误的机械声。 段恒心急地说:“那指纹呢?你的指纹应该还能用吧?” “我去试试!” 挂了电话,我只和盈盈说了句“我有急事”,便匆匆忙忙地小跑出校门,往小区的方向赶。 知道自己发烧了就应该老实待在家里休息,干嘛还非要跑来实验室? 一点儿也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又急又气,一路小跑进小区,出了电梯我的呼吸还是喘的。 我按下指纹,密码锁竟然轻而易举地打开了。 他没有换掉我的指纹。 和段恒一同走进卧室,床上陈序穿着我送他的那套卡通家居服,身体只盖了一条薄毯,面色通红,额头冒着细细密密的汗。 这是高烧的状态。 视线转移到旁边的床头柜,上面装着退烧药的袋子系得紧紧的,原封未动。 阿渺好看,让她留下来 见陈序这副模样我和段恒都吓了一跳,我上前去摸他的额头,烫得灼人。 段恒在旁边试探性地叫他的名字,声音很大,陈序可能真的烧糊涂了,在床上躺着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生怕他烧出个好歹来,我连忙让段恒背起他,打算带他去医务室。 没想到段恒刚一靠近,陈序就缓缓睁开眼睛,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微弱:“你别碰我。” 眼神都失去焦距,嘴巴却硬得很,“我没事。” 见他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又顽固不灵的样子,段恒咬了咬牙,气极反笑,说话也带了些讽刺,“你没事?大哥,你没事你刚才装什么聋子?” “我不想理你。”陈序费力地转了个身背对他,轻飘飘地吐出四个字,“你长得丑。” 按平时陈序绝对不会用别人的外形条件攻击人,说明他现在仍是糊涂的状态,但……潜意识中的想法才更杀人诛心。 段恒像被戳中心事一般,一听这话发了疯,像花果山的猴子似的手舞足蹈起来:“我从小到大班里都有女生暗恋我,都给我递情书,都说我长得帅……” “吵死了。”陈序抬起手捂住耳朵,“王八念经。” 段王八彻底癫狂,嘴巴不停,全力输出,从各个方向证明他有多受欢迎。 无视捶胸顿足的段恒,我在一片嘈杂音中绕过床,半蹲在他床边,把他捂在耳朵上的手拿开。 我虽然心急得厉害,但看在他是病号的份上,我并没有直接催他,而是轻声细语地劝他:“陈序,你这样不行,你让他背你去医务室好不好?” 手指被他的手顺势握住,明明他的额头那般烫,掌心却一片冰凉。 他迟迟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侧躺着,用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安安静静地望着我,眼神专注中也有……贪恋的意味。 “阿渺……”他慢慢眨了下眼,轻轻地加了一声我的名字。 “是我。”我同样放轻了声音。 “阿渺。”又重复了一遍,像在确认什么,平淡无力的眸子里亮了几分。 “嗯,我在。”语气如同哄孩子一般。 手指被他握得更紧,我听到他像是祈求一样说着:“别走了……” 我循循善诱:“不走了,那你得听话才行。” 我那句“咱们先去医务室”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他眼眸垂下,听他哑着嗓子自责内疚地说:“我真的会听话的,我现在在努力改了,我会好好和大家沟通的,不会再那么自我了。我也会努力克服心理障碍,会及时察觉你的想法和情绪,会第一时间站出来为你说话,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 心理障碍? 什么心理障碍?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陈序终于忍受不了那边段恒持续不断的聒噪,如同告状似的向我抱怨道:“他真的很吵。” 大概是生病的缘故,他的语气听起来是少见的委屈巴巴,眼尾也耷拉着,像极了一只可怜受气的小狗。 一见到他这副模样我的心就软成了棉花糖,立刻响应他的需求,站起来冲喋喋不休的段恒喊:“别吵了!你吵到病号休息了!你全世界最帅行了吧!你就是最美的花儿,走在路上蜜蜂都得成群结队地过来叮你,可以了吧!” 话说出了口,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得似乎有些过火了。 ……陈序像给我下了什么药一样,随便在我耳边吹吹风,就让我性情突变。 “段恒,我不是那个意思……”冷静下来之后,干巴巴的解释。 段恒瞪大双眼咬牙切齿:“你们小两口欺负起人来还真是一点儿道理都不讲,要不是我除去长得帅之外还心地善良的话,我马上转身走人你信不信!” “你走吧,你长得丑。”陈序还真会火上浇油,那么虚弱都堵不上他的嘴,“阿渺好看,让她留下来。” 又拿他最在意的一点来狠戳他的心,段恒看样子牙都快要咬碎了。 但他还顾及最后一丝朋友之间的情分,陈序死活不愿意去医务室,他就跑去借了个小电驴,舍着脸带校医来到了这边,让校医给陈序瞧一瞧。 校医给陈序仔细检查了一番,让他吃了药,又给我讲了一些降温的方法,说最好留个人来照顾他。 陈序坐在床上,目光始终落在我身上。 发烧好像开发了他新的特质一般,没了以前生人勿进的气息,此刻乖得很。 我冲着校医道谢,他也跟着说“谢谢”,我说“麻烦您了,还让您跑一趟”,他就跟着呆呆地说“麻烦了,太麻烦了”。 校医阿姨也觉得挺稀奇,笑着说他是我的复读机,段恒说他是妇唱夫随。 段恒送校医阿姨回去,我则留在陈序这里,忙前忙后地给他物理降温。 果不其然,过了十几分钟,段恒给我发了消息,义正言辞地说他已经仁至义尽了,不会再来回来了,让我自行处理他。 我认命地给盈盈发了条消息,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说今天不回寝室了,让她们不要担心我。 放下手机,我才发现陈序在药物的影响下,已经再次睡着了。 天生的眉形好看优越,眼睫漆黑浓密,鼻梁高挺,嘴唇如他的下颚线一般,都是线条分明的。 已经好久没这么好好观察他了啊。 是很清俊的长相,高度符合我的审美,只让人看一眼,就移不开眼睛。 其实但从外貌身材来看,和他交往过……我也不亏。 陈序好像真的很爱我 据科学研究每天看帅哥几分钟能延年益寿,我细细打量了陈序好一会儿,估摸着应该满足了五分钟的时间,才起身走出卧室。 一路小跑过来确实有些口干舌燥,刚才太着急没顾得上口渴,现在终于得空我才觉得嘴里干巴巴的。 径直走到冰箱前拿了瓶矿泉水,我惊讶地发现冰箱里多了一些罐装啤酒。 视线瞄到岛台边的垃圾桶,里面有好几个空罐。 走到沙发旁,茶几上新冒出的烟盒和烟灰缸以及打火机瞬间就夺走了我的注意,烟盒里仅剩的两支烟和烟灰缸里的灰烬无声又直接地表露陈序曾坐在这里,吸了多少支烟。 他以前从不吸烟,酒也是只在聚会的时候极少喝上一两杯,怎么现在烟酒都沾染上了? ……他不该是这样的。 在沙发上坐下,目光落至茶几下两摞摆放得横七竖八的书和资料,我心中一滞。 茶几下不再是我的书,现在被他的书占领了位置。 旁边也有几只笔和本子,陈序坐在茶几旁学习做题,心烦意乱时抽两支烟,做完了功课再喝罐啤酒的模样立刻浮现在我眼前。 原来在我走之后,他把自己的书都从书房搬了过来,像我一样把书都放在茶几下面,坐在我曾经的位置上,埋头写题。 原来他没有我想象的那般理智且清醒,并没有如同一个设好程序的机器人一样立马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原来我在失眠并且故意吃辣用胃痛来麻痹自己的时候,他也在痛苦着。 原来我在极力隐忍着不向外界表露自己糟糕的一面时,他也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暗暗地颓废。 鬼使神差地,我去阳台看了看那两盆依偎在一起的多肉。 那两盆粉红色的多肉这段时间被他养得很好,看起来生机勃勃的模样。 脑海里突然闪过他说的那个名字“红粉石莲”,以及他曾经被我忽略过的泛红耳尖,我用手机输入这四个字,屏幕上显示的“初恋”让我一时怔住。 是初恋。 他是我的初恋,我同样也是他的。 我站在原地,脑海里刹那间涌入好多回忆,种种细节都在促使我心底那个早已冒头的猜测壮大。 那株因为我的敏感不安否定而在风中瑟瑟摇曳的小树苗,在这些回忆的滋养浇灌下,瞬时成长为参天大树。 挺直了腰板,枝繁叶茂,冲破了天际,只为告诉我一个我早就知晓却迟迟不愿相信的事实—— 陈序好像真的很爱我。 他很爱我。 我在心动的同时,他也在为我心跳加速,为我脸红。 所以他一个几乎从不对别人低头的人,才会多次在我面前屈身。 甚至到后期一反常态,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低声下气地来哄我、求我。 不是因为担心没有更好的人选,也不是因为习惯使然,仅是因为他爱我。 心中的防御机制崩碎成尘埃,我在恍惚之间才意识到,原来我不想受到伤害的想法太过沉重,竟然不知不觉地织成了一张网,把很多细节都筛选过滤掉,并且像自我催眠一般告诉自己: 他不爱我,你只是在自作多情。 这样就不用去探究他是否真的爱我了。 原来我自欺欺人不仅在催眠自己不喜欢陈序这件事上,竟然还有这一层面。 ……如果他的爱再明目张胆一点就好了。 再嚣张直白一点,我是不是就会无比确信我是被他爱着,更积极地和他沟通呢? 耳边忽然响起陈序刚才迷迷糊糊时说的“突破心理障碍”,我缓步走回卧室。 陈序仍躺在床上安稳地睡着。 我把他额头和手腕处的毛巾取下,去洗手间用凉水把毛巾冲了好几遍,拧干,返回再次动作小心地为他敷上。 床边的化妆台上空空如也,他没有放任何东西。 视线从陈序脸上收回,我打开了小夜灯,接着将大灯关上。 暖黄的暗色灯光中,我坐在椅子上,把关了静音的手机打开,给景让发去了消息。 我以丢丢爸爸的身份保证「Рo1⒏red」 我没有心思同他拐弯抹角,给他发了一大段话,想要得到答案。 景让不知是在忙,还是在思考如何措辞,迟迟没有回复。 联想到第一次见他时他说他所学的是心理学,加上他和陈序一起长大,现在关系仍旧很好,我相信景让必定知道陈序的隐情。 我一直看着聊天框,页面上方不时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反反复复了好几次,最终他只发来一句: 「他的事我不管是作为朋友还是作为医生都不好多说,我建议你和他好好聊聊。」 片刻之后,那边又发来一看就是经过一番挣扎才勉强透露出的信息:「但是他大概率不愿意讲,他顾虑太多,很多时候真的很难熬。」 很难熬。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为什么不对我说呢? 在担心什么呢? 目光投向陈序熟睡的脸,眼前不自觉闪过许多画面,他情绪不对时微颤的手,想开口说话却说不出时着急慌张的脸,还有他好不容易说出话时沙哑的嗓音,以及我曾听到过的类似于药瓶晃动的声响…… 细枝末节,分明是有迹可循的。 我却只顾着深渊中的自己,自以为是地认为他的反常是情绪激动时正常的反应,把他的行为合理化。 原来生病的不止是他,还有我。 深深的自责和愧疚涌上心头,我把脸埋进自己的臂弯里,听着他细匀平稳的呼吸声,鼻子不由得发酸。 夜深人静,再次回到这个无比熟悉的环境,忙了一整天的身体也很是疲倦,我竟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梦里乱糟糟的,不仅有我和陈序相处的画面,梦境里也出现了我的父母,和筐筐丢丢,还有我后爸以及我那个十一岁的弟弟。 惊醒时我才发现时间堪堪过了凌晨三点。 床上的陈序也醒了,正靠在床头,眼神怔怔地望着我。 不知道脑袋还犯不犯糊涂。 “清醒了么?”我问。 “清醒了,很清醒,十分清醒。”陈序很积极地回答。 ……这种反应肯定就是没清醒了。 我过去坐在床边,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和手腕,又用温度计给他量了体温。 看到他的烧基本上退得差不多了,我才彻底放下心来。 我正打算把毛巾拿到洗手间,陈序突然伸过手来,大手捧住我的脸,大拇指在我眼角摩挲。 他温柔专注地望着我,用哑了的嗓子问我:“阿渺,你怎么哭了?” 口吻关切且带着谨慎小心。 我用手一摸,才发现我满脸都是泪,冰冰凉凉印在我脸上,正如我此刻的心境。 我抹了抹眼泪,佯装生气地说:“我哭是因为你一点儿也不信任我啊。” 陈序立刻摇头,拍着胸脯说:“没有!我特别信任你!我以丢丢爸爸的身份保证!” 突然冒出一个“丢丢爸爸”,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陈序也跟着乐,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扬,嘴里像被塞进了一个晾衣架。 我好不容易才敛住笑容,努力摆出一张严肃脸,冲他皱眉头。 见我变了脸,陈序也如同感知到主人情绪的小狗狗一样,嘴角耷拉下来,闷闷不乐地看着我。 “你说你信任我,可你怎么连自己的心理问题都不对我说?” 以他现在这个脑袋一团浆糊的状态,被我套话还不是轻而易举。 果然我话音刚落,他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即刻乖乖地表了忠心,“我可以说的。” 我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像生怕我生气似的,他又慌里慌张地说:“我现在就说。” 我还是沉默。 陈序忙不迭地补充道:“我从头到尾都对你说。”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因为你不喜欢玫瑰啊 凌晨三点多,四周万籁无声。 小夜灯散发出不那么强烈却温暖动人的光芒,虽不能把房间里的角角落落都照亮,但暖黄色的灯光几乎把这个空间铺满,映在我和陈序的脸上。 我和陈序四目相对,彼此都能在对方的瞳孔中看到小小的自己。 似乎到了末世,外面都是漆黑一片,唯有这个房间长方形的窗口朦朦胧胧地溢出了光亮。 仿佛世界上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相互依靠着隐秘地生存,带着希望心贴得更近。 陈序慢慢地给我讲他的故事。 他说他出生在一个在他看来有些病态的家庭。 自他记事开始,他的父母就多次在他面前争吵。 更准确地说是,他的母亲总是歇斯底里,摔东西砸东西都是常态,而他的父亲却丝毫不顾她的崩溃,只是用没什么情绪的眼神望着她发泄,与其说是司空见惯,不如说他毫不在意。 待他的母亲摔累了砸累了骂累了,他的父亲则会淡淡地瞥不知所措的他一眼,象征性地对她说一句:“下次别再孩子面前这样了。” 接着便款步离去。 他的母亲也不管他,回到卧室把门关得震天响。 这个时候家里的佣人才会出来,默默地收拾一地狼藉。 阿姨心疼他,对他说先生夫人吵架的时候没人敢出来,让他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及时回自己的房间里。 可他也不知道是随了谁,偏执得过分,刚开始确实不敢动,后来只是麻木地观看着眼前的一切,带着渺茫的希望,期待他们会以拥抱结束这场争吵。 她的母亲好像很厌恶他的父亲,但她似乎又很爱他,想用这种方法博取他的关注,让他对她不止是无动于衷。 即使他们背地里关系如此糟糕,可出了家门,在外人面前,他们就是最恩爱的夫妻,惹人艳羡。 再加上年幼就被迫演戏的他,他们就是最幸福的一家。 渐渐地,他就开始分不清了。 他的年纪太小,骨子里也带着遗传的冷淡和固执,所以认知就出现了紊乱。 分不清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就算能分清,他也想不通为什么会有假的那一面出现。 随着时间流逝,他一年一年长大,由于他家庭身份的特殊性,身边不缺一些所谓的“朋友”。 他越来越疑惑,明明他们看起来并不喜欢他,为什么要来和他做朋友,要笑着找些干巴巴的话题。 面对朋友虚假的热情,家里父母人前人后的反差,他愈发冷漠。 身体像是自动形成了一个保护机制,阻止他去感知别人的情绪。 他的心理问题越来越严重,还是外婆发现他的状态不对劲,为他请来了心理医生。 这些年他的状态一直时好时坏,一些他习以为常的事情就能做出正确的认知以及反应,但对于能轻易引起他情绪波动的事情,他辨识起来就容易出问题。 越是在意,就越容易出错。 但他也在努力克服,可有的时候真的控制不住,那种感觉就如同你分明看到这个颜色是红色,心中却有一个声音告诉你这是蓝色。你纠结迟疑,最后发现这个颜色消失了,无处寻踪。 陈序说,这种感觉在他十八岁生日的时候席卷了他的大脑,达到了顶峰。 盛大的生日宴会上,他作为主角,看到每个人都言笑晏晏地祝福他,水晶灯把他们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照得一清二楚。 他站在原地,看着,瞧着,竟然出现了短暂性的失明。 几秒的空白之后,他定神再次望向在场的所有人,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他知道这是必然的。 他悄然无息地从侧门走了出去,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 周围的人似乎都失去了色彩,甚至连那朵玫瑰刺青都是灰蒙蒙的。 那是一个中年叔叔胳膊上的纹身,他瞧见的时候,只是在想,如果在外人看来家教森严的他也把玫瑰纹在胳膊上的话,他的父亲会大动肝火的吧,这样他的母亲会不会满意一点,他会不会好受一些。 思维奇奇怪怪,逻辑也说不通,眼前的玫瑰刺青却慢慢鲜活了起来,每一抹色彩,每一个线条,都仿佛独立于这个世界之外,碰撞融合组成了最明亮艳丽的艺术品。 他去了纹身店,说要纹玫瑰。 玫瑰于他而言就是改变。 是他在灰暗途中的一抹亮色。 是拯救他于虚无的一束光。 听到这儿,我目光心疼地望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为什么要洗掉?” 把他的袖子往上捋,垂眼细细打量他小臂上那朵褪了些许色的玫瑰,它仿佛生病了一般,苍白了几分。 暖光的灯光下,陈序一双眼眸定定地望着我,随即把他的袖子往下捋好。 失去神采的玫瑰被掩盖在他衣袖下面。 “为什么?”我再次询问。 对他来说意义重大的话,为什么要洗掉? 漆黑眼睫垂下,遮挡住了他琥珀色的瞳孔。 片刻之后,他动了动嘴唇,以极小的声音说: “因为你不喜欢。” 我一时怔住。 回忆在我脑海中再次往前翻,在一周年那晚,他送了我玫瑰,我哭得一塌糊涂,见他慌慌张张也觉得可爱,所以在他问我“是不喜欢玫瑰么”时,我故意使坏点了头。 “你那个时候说你不喜欢,我就该去洗掉的。”眼前的陈序垂着脑袋,口吻埋怨自己一般继续说,“这样你是不是就不会和我分手了。” 字字直击我的耳膜,喉咙发紧,眼角涌上一股暖意。 我好像……又要没出息地哭了。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阿渺,你是不是也很想我? 11.2 周三 眼前陈序毛茸茸的头发有些凌乱,脸颊上因发烧而氤氲的潮红现在褪去了大半,余下一点微红。 琥珀色的眼眸垂下,眼尾也红红的,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惹人怜爱。 我没想到我随口说的一句话,竟被他奉为圭臬。 “疼么?”情绪如潮水般袭来,我禁不住哽咽,“洗纹身的时候。” 陈序抬眼看我,一双眼睛湿漉漉的,“不疼。” 我才不信:“嘴硬。” 陈序立刻改口:“疼。” 他无比顺滑自然的改口成功把我逗笑,见我扬起嘴角,他的眉眼也跟着染上淡淡笑意。 目光与他的眼神交汇,我听到自己的心脏在砰砰地跳动,越来越快,一声一声仿佛提振士气的鼓点。 受到了鼓舞,我凑上前去亲了他一下。 轻轻的吻落在他微红的脸颊上。 陈序怔了怔,随即脸色由微红迅速变成潮红,好像再次发了烧。 我和他之间多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他怎么还这么容易脸红,衬得我像调戏良家妇女的小流氓。 越瞧这只纯情小狗越觉得可爱,我色心大起,又没忍住再次亲了亲他。 这次亲的是另外一边的脸。 第三次我瞄上了他的鼻子。 第四次是眼角。 我就像一只会过日子的猫,大鱼就在眼前却舍不得吃,只时不时舔一舔来解解馋。 可是…… 目光掠过陈序凸起性感的喉结,我这次亲上了陈序的嘴唇,轻而易举撬开他的齿关,柔软湿滑的舌头伸进他的嘴里。 唇齿间都是他熟悉的气息,他回应得温柔又不失热烈,最终反客为主,粗厚的舌头伸进我的口中,四处汲取清香。 他的吻技很好,大手也在不知不觉间探进了我宽松的卫衣,在我腰间轻柔抚摸,那一片被他触摸的皮肤热得发烫。 下面有了湿意。 似乎……忍不住了…… 想和他做爱。 很想。 发了疯似的想念他进入我身体的感觉。 现在很多问题都没有解决,但我当下不愿再瞻前顾后了,我只想随着自己的本意,享受缺席许久的欢愉。 我被他搂住腰倒在床上,陈序撑起身子,慢条斯理地把他的睡衣纽扣一颗一颗解开。 光线暧昧,随着修长手指的动作,他结实漂亮的胸肌露了出来,随后是肌理分明的腹肌。 是一具荷尔蒙爆棚的身体。 我馋得厉害,着了迷似的盯着他的身体看,压根就不舍得移开视线。 就我流连忘返的空档,陈序把我的衣服都脱了,和他的睡衣一起,妥当放在床角。 他慢腾腾的倒是一点不着急,无形之中更让我急切了。 大床中央,我躺在他身下,仰视着他。 目光从他的身体渐渐上移,到他棱角分明的脸上。 他的脸和身材都是一等一的好,就算他还没做什么让人脸红心跳的事,我却已经意乱情迷了起来。 脑袋被迷得晕头转向,我什么也管不了了,迫不及待地朝他伸出了手。 陈序顺从地俯下身子,任由我用手勾住他的脖子,让他离我再近一些。 感受到我的主动,他的吻比刚才激烈了许多,吻到我都快喘不过来气他才离开我的嘴唇,柔软的吻从我的下巴渐渐往下。 清凉濡湿的吻蹭上我的胸口,我垂眸就看到陈序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埋在我胸前。 漆黑发丝衬着白皙肌肤,灵活舌头舔咬丰盈乳肉,不管是从视觉还是从身体,我都感受到了快感。 手指收紧,床单在我手下,皱得不成样。 不成样子的还有下身。 吃够了奶子,陈序抬头看了看我,指尖从我发硬的乳头一路下滑,手指挑开我的内裤。 可能是间隔好久没做运动,小穴不停地往冒水,似乎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水终于遇到了好时机,所以爆发性地往外流。 这次的水比以往都要多,内裤底部被水液浸得湿透,我难免有些害羞,眼睛不由得躲避他直白的目光。 陈序把我的内裤脱掉,我听到他含了笑意的声音:“阿渺,你是不是也很想我?” 要不然底下怎么会像发大水一样。 身体是骗不了人的。 但我也没打算因为不值一提的面子而嘴硬。 我专注地望着他,没有再隐瞒任何: “想,很想。” 虽然不想承认,但过了理智清醒的白天,到了睡不着的夜晚,我都在不受控制地,想他。 :接下来的几天我可能比较忙,计划是这样的,周六周日一更,周一周二周三双更,会尽量达成,亲亲大家! 水都要被……被喝光了…… 视线上方,陈序眉清目朗的脸在灯光的照拂下,更显得立体深刻。 听到我说很想他,他没有立刻回复我,只是用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无声地和我对视,眼尾的红仿佛加深了些。 直到他的眼睛里浮上一层雾气,我才确定他是真的失了控。 他再次俯下身来,嘴巴在我耳边一张一合,用极低极轻的声音说了一句情话。 就算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他也只舍得悄悄对我说。 我想这对他来说就像过生日时的许愿一样,有些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而有些话大声讲出来就不纯了。 仅是两个人之间心照不宣的隐秘和浪漫。 是最简单最通俗的情话,却让我在以后的日子里,时时都能拿出来,从中汲取无尽的爱和温暖—— “阿渺,我爱你。” 我爱你。 我的一句“很想”换来了他的郑重其事的“我爱你”。 分量孰轻孰重他应该也一清二楚。 他是一只不会做生意的笨蛋小狗。 让人想哭的笨蛋小狗。 用膝盖顶开我的双腿,陈序握住我的小腿,使之朝上屈起。 陈序低下头去,头埋在我的腿心处,嘴唇蹭着源源不断流水的穴口,用灵活的舌头把花心周围的液体舔个干净。 尝完了开胃小菜,陈序才对着穴口张嘴吮吸,津液丰沛,他又吸得卖力,水声啧啧,夹杂着囫囵的吞咽声,尽数传进我的耳朵里。 身体软成了一滩,我浑身都软绵绵的使不上力,大脑舒服得放弃了思考,连声音听着都不自觉带了些撒娇,“别……啊……水都要被……被喝光了……” 陈序抬头吻了下我的大腿根,嗓音哑得蛊惑人心:“不会的。” “阿渺的水会喷我一脸的。” 正儿八经的语气,仿佛仅是在陈述一个他无比确信的事实。 他一本正经说这种话的样子一直都很戳我,我跟着他的话忍不住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脑袋里仿佛柠檬在爆炸,液体四溅。 底下他的嘴唇又印上了穴口,他伸出舌头往里挤,浅浅进来再出去,模仿性交的姿势,动作快速。 从腿心传来的刺激延伸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毛孔仿佛都在张开冒着热气,舒服与欢愉在我脑海中肆意叫嚣。 “啊……老公……”无意识地叫他这个久违的称呼,我半眯着眼睛晕晕地望着天花板,喘息着说,“老公……好厉害……” 舌头都这么厉害,被他操弄起来一定更舒爽。 目光游移到下面,陈序尽心尽力服侍我的模样无疑是最佳的催化剂,我的身体再也受不住了,甬道快速收缩,小腹颤抖了几下,底下喷出一大滩水。 把陈序的脸喷湿了么? 一片白茫茫中,我还心有余力地想。 脚趾不再蜷缩,手指渐渐松开床单,我离家出走的清醒终于肯回家来,视线和脑袋都在一点一点变得清明。 陈序正抱着我亲,手环在我的腰上,吻从耳后一路蔓延到肩头,最后他又回到原点,在我的耳边吹气,轻轻磨咬我的耳廓。 痒得我一直在躲。 后背贴着他滚烫的胸膛,我转过身来,和他对视两秒,然后垂目在他胸肌上用手指画圈圈。 画了没几个圈,我就暴露了我的真实意图,开始写起了字。 我下笔有时重有时轻,陈序感觉不到我的笔触,便笑着问我:“写的是什么?” 我收回了手,仰起下巴看了看他,随口就来:“写的是,你是笨蛋小狗。” 陈序不假思索:“嗯,我是。” 经历这一遭,他高烧的“后遗症”应该好了吧,现在按理说已经恢复理智了,可他还是无条件地顺着我的话往下说。 我佯装不满:“这么爽快就承认了,真没意思。” 陈序只是笑:“嗯,我没意思。” 小坏手沿着他的腰腹下滑,伸进他的内裤里,握住他早就硬得发胀的性器。 我也笑:“这个是有意思的。” 想……想被操哭…… 房间里,大床在晃动。 小穴吞吐着粗红的肉棒,内里层层迭迭的软肉对于熟悉的入侵物,仿佛久旱的土地遇到了甘霖,疯狂地吸附夹弄,不想让它离开。 分手这段时间的空窗期不仅让我稍微一碰就出水,也让陈序的欲望加重了许多,一开始就腰就挺得很用力,撞得很深,动作大开大合,抽插的速度也快。 像控制不住似的。 房间里肉体碰撞的啪啪声异常清晰,我用双腿死死攀住陈序的薄而紧实的腰,恍惚地瞧着他泛红的眼角和鼻梁上的薄汗,感受着他的硕大在我的身体里放肆地顶弄磨刮。 “阿渺,你好紧……”陈序上了瘾一般,不知疲倦地摆臀,一下一下往深处捣,“才多少天没做,就紧得我头皮发麻。” “那就……再快点啊……”话被他连续不断的动作撞得破碎,我难耐地抓住他撑在床上的小臂,情难自抑地说着下流话,“想……想被操哭……” 指甲在他手臂上留下几道划痕,我看着陈序抽出粗长的肉棒,下面没了被填满的饱胀感,空虚和渴求随之占据了我整个身体。 落差大到我快要飘上云朵的思绪下降了几格,我瞬间清醒了不少,甚至还不由得冒出些愠气。 “你要干嘛……”本来应该是恼火的质问,此刻却因呼吸不稳变成了撒娇。 陈序握住我的小腿,往上屈起与我的大腿相贴,我的两只腿呈M状摆在胸侧,是完完全全展露给他看的姿势。 目光从湿漉漉的嫣红小穴转移到我脸上,陈序用着迷又炙热的眼神直直地望着我,身体往前来了点。 “我要,”滚烫的肉棒堪堪抵在穴口,磨人地蹭了蹭,陈序的嗓音沙哑低沉,“干你。” “干哭你。” 龟头一寸一寸挤开柔软的肉壁,粗壮灼热的性器再次把里面撑开,直抵宫口。 这个体位本就顶得深,陈序深入浅出,撞了十几下我就高潮了,止不住地叫喊呻吟。 眼泪汪汪地看着他的脸,喉间呜咽:“不行了……受不了了……老公……” 知道我高潮之后的身体很敏感,陈序从善如流地把我的腿放开,任由没了力的双腿落到床上。 但他并没有抽出去,而是放慢了速度,在我体内缓缓地、小幅度地抽插,像是在给我余温,也像在给他自己解馋。 缓了一会儿,差不多了,陈序和我换了个姿势。 小穴吞着他的肉棒,我坐在他身上,垂眼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双手和他十指相扣。 他仰视的眼神,此时此刻半分做爱的沉沦迷离都没有,而是清明又纯粹。 仿佛一只赤诚的狗狗在仰视主人,又像忠心耿耿的骑士在向令他臣服的女王宣誓。 我一上一下地动起来,动作激烈,身体出了出了很多汗,有缕缕发丝黏在脖颈上,剩下的发丝随着我的身体飘扬起舞。 做着做着我的身体慢慢后仰,我用手撑住床面,腰肢打圈,紧紧夹弄他的肉棒。 视线里陈序的眉头微微皱起,一张俊脸上是享受又忍耐的神情。 待我微张着嘴软软哼唧了一番,并且把食指放进嘴里吞吐时,陈序终于忍耐到了极限,搂过我的身子,底下狠狠往上顶弄,然后射了出来。 粗重的呼吸就在耳畔,我们俩的呼吸声渐渐平静下来。 陈序大手抚着我的腰,我靠在他怀里,安静享受做爱后的余韵。 他的侧脸我越看越欢喜,忍不住抬头轻轻亲了亲他的脸颊,陈序替我理了理耳边的头发,礼尚往来,也低头温柔地亲了我一口。 都以更成熟的心态面对彼此吧 醒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一点了。 还好今天是周三,早上没有课,要不然真不知道怎么拖着这具酸软无力的身子八点钟准时到达教室。 中午的阳光透过厚实的床帘照进来一点儿影子,手探到身侧的床,没了余温,看来陈序起床有一段时间了。 凌晨我和他结束之后一起去浴室洗了澡,结果洗着洗着就又情不自禁地做了起来,待到从浴室出来,我就像跑完八百米一样浑身没有半分力气,只想往床上一躺,阖眼休息。 把弄脏的床单扔进脏衣篓,动作利落地换上干净的床单,陈序才让我上床。 着实是筋疲力尽,一沾床我就立刻进入了睡眠状态,其他什么也没管。 一夜无梦。 到醒来才发现自己的小衣服被洗好放在了床柜上,我换上衣服走到洗手间,映入眼帘的是洗手台上准备好的新牙刷和洗漱杯。 我对着镜子刷牙,视线瞟过安静放置在一边的牙刷和洗漱杯,镜子里的我眉眼弯弯。 洗漱完毕,我打开卧室房门,走到客厅。 一股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陈序正在开放式厨房里鼓捣,背影瘦瘦高高的,动作看起来不是很娴熟,但胜在沉稳有序。 我一步一步走向他,他投入得很,目光一直落在眼前正被他翻炒的蔬菜上,目不斜视。 专注的模样仿佛在研究什么世界性物理难题。 我觉得有趣又好笑,在他身后侧看了他一会儿,才开口叫他:“陈序。” 陈序转过身来,他身上系着一款偏女士的格子围裙,那是我之前心血来潮要下厨时买的,没想到现在系在他身上也并不违和,倒显出他几分贤夫的气质。 “你去那边吧。”陈序说着,手上的动作没停,“这边油烟味重,别沾到你身上了。” 这语气更像操持家务的贤夫了。 我听话地走到了餐桌旁,拉开椅子坐下,在心中暗暗酝酿措辞。 凌晨听他讲完他的故事后,我对他是止不住的心疼,再加上色欲上头,在还没搞清所有事情的前提下,我就又与他有了亲密接触。 不知道陈序是什么想法,不过见他今天这个勤勤恳恳的样子,不会默认我们复合了吧? 如果我说要再等等,再考虑考虑,会不会像一个提了裤子就翻脸不认人的渣渣啊? ……就算是这样,话也要说清楚的,我不会就这么不清不楚地和他再次搅和在一起。 陈序炒了两个菜,一盘西红柿炒鸡蛋,一盘芹菜炒肉,色香味俱全,全然看不出他是第一次下厨。 这两个虽说都是最简单的菜品,但与我之前做出的黑暗料理相比,陈序做的菜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我由衷佩服他广泛的天赋点,不仅在物理方面有所造诣,在做菜这方面也有些能力。 饱餐一顿后,我满足地用纸巾擦了擦嘴。一旁的陈序倒是没吃多少,夹了两口菜就放下了筷子。 目光在他身上游移,见他收拾碗筷要起身,我才迟疑了几秒,才说:“陈序,我有话对你说。” 一般来说这种话后面都不会是什么好话,我想陈序心中自然也清楚。 但他并没有露出多余的神情,只是平静地望着我,“你说。” 口吻中竟然带着鼓励安抚的意味。 “我觉得我们从认识到交往到分手,这段时间里你可能有很多顾虑,有很多想法也是藏在心里,没有对我提过。其实我也是。”我垂下眼睛,坦诚地说,“因为我家里的一些事情,我的安全感没那么强烈。我有的时候会想得很多,会有情绪,但是我也不想去点明,或者刨根问底,担心受到二次伤害。你看我们俩的性格都是有些别扭的那种。” “我想我们之间还是存在许多问题的,这些问题不是说一时半会就能解决,也不能当作不存在。” 我抬头望着陈序,“我的意思是,我们如果贸贸然再决定在一起的话,或许结果不是我们现在所想的那样。我们还有很长时间去面对自己的内心,去做出一定的改变。” “如果我们到时候都变得更加勇敢,都以更成熟的心态再来面对彼此的话,会不会更好一些呢?” 陈序点了点头,发出一个肯定的鼻音:“嗯。” 他的脸上分明没什么表情,但我透过他黯淡的眸光,看出了他控制不住的失落。 就好像明明理智上告诉他这样才是对的,但是情绪上还是会不由自主地低落。 他的底线在一点一点降低 陈序收拾了碗筷去厨房洗涮。 越看他的背影越像一个受了气却默不作声做家务的小媳妇,心中不免内疚。 眼看时间差不多了,下午还有课,我得先回一趟寝室。 我起身拿包要走,陈序将洗干净的碗筷摆放整齐,用毛巾擦了擦手,走到我身旁,说:“我送你。” 又不是晚上,现在大中午的压根没有什么送的必要,但我已不好意思再拒绝他,便点了点头。 “那我先去换个衣服。” “嗯。” 我顺势在沙发上坐下,打开手机回复消息。 片刻之后陈序从卧室出来,我听着脚步声到了跟前,一抬头,眼睛都直了。 陈序不知是何居心,竟然没穿上衣,底下穿着一条深灰色的运动裤。 线条流畅的肩膀和前胸都有隐隐的红色指印和挠痕,一下子把我带回凌晨在浴室里,温热的水流自上而下浇在我们身上,他抱起我抵住冰凉浴室墙壁,我双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双腿环住他的腰,与他放肆做爱的激情画面。 回味起来让人脸红心跳的。 陈序表情无辜地把外套扔在沙发上,眼睛似有若无地看了我一眼,接着缓步走向阳台。 阳光正好,金灿灿的光芒抚在他令人遐想的身体上,他的肌肉随着他抬手的动作拉伸,腰腹薄削却紧实。 所以才会撞得有力又持久。 看着眼前的一幕,我脑海中竟然浮现出……我和陈序在阳台做爱的场景。 脸颊发烫得厉害,我赶紧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 ……怎么一段时间没有和他做,性欲就强烈了这么多啊,他只是裸个上身,我就往少儿不宜的画面想。 陈序把那件白色棉质T恤拿下来,一边往这边走,一边套上衣服。 到了我跟前,他把沙发上黑色冲锋衣套上,随手抓了两下头发,对我说:“走吧。” 他的下巴掩在衣领下,黑色冲锋衣衬得他更加清瘦帅气,头发也不是一丝不苟的类型,漫不经心的气质简直要把我迷晕了。 虽然知道他可能是故意的,但是我真的很吃这一套。 在回去的路上,我的心一直痒痒的,我尽可能地不去看他,生怕自己看到那张脸,一时冲动做出什么蠢事。 终于成功坚持完了这一段路,可我却到了寝室之后,心情迟迟平静不下,脑海中那个想法几乎要将仅剩的理智占据。 经过一番焦灼的考虑,身体的需求最终还是摇旗呐喊占领了高地。 刚才在公寓里我还义正言辞地说要再给对方一些时间,现在还没过多久,我就非常没有下限地给他发去消息:「我听说学校里有同学为了解决需求,会有固定的床伴。」 面对我充满试探又暗示满满的话,陈序很快回复道:「我知道。」 看他发来的这三个字,我的大脑回想起他做的种种—— 因为我他开始颓废吸烟,也像我一样在茶几旁看书做题,为我洗衣做饭,以及当他听到我说要再等等时,他眼中是掩盖不住的落寞与灰败。 先不说他自尊心那么强会不会答应的事,首先我向他提议这个,是不是在往他的伤口上撒盐呢? 如果不谈感情只谈这个的话,像是只把他当作解决需求的工具人一样。 不道德,实在不道德。 我真的是大脑抽筋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我正绞尽脑汁思考接下来发什么才不让他“误会”,聊天框里他那边的消息又发来了一条。 一个言简意赅的字:「好。」 他……他这是同意了? 甚至在我没有直接问出的情况下。 我诧异不已,陈序的自尊心应该不允许他同意这种事,我缓了一会儿,认定他是发错了。 令我没想到的是,陈序接着发来一条:「可以随时找我。」 我:???!!! 他的底线似乎在一点一点降低。 心头涌上一股苦涩和心疼。 :快完结啦宝贝们,尽量在完结之前把剩的加更还完! 丢丢的小脚脚流血了「Рo1⒏red」 11.13 周六 今天在实验室里从早忙到晚,盈盈都快累瘫了,半开玩笑地对大家说明天本来定的休息日就让它名副其实吧,大家都好好休息休息,别再不约而同地跑来实验室了。 大家一致表示同意。 锁好了实验室的门,大家三三两两下楼,陈序走在后面和一个同级讲着话。 他这段时间和大家熟悉了很多,对比以前那种懒得搭理人的模样,现在的他仿佛卸下了枷锁一般,除去关于实验必要的沟通,他也会和大家聊一些别的了。 我偷摸调侃他这是倔犟老头渐渐融入年轻人了。 盈盈惆怅地说她好久没有去看电影了,明天想去市中心逛逛街吃美食,再看看电影。 我也挺久没有好好放松自己了,自然乐意陪她。 没想到刚得到我的同意,盈盈转头就邀请起向阳来:“学弟,你去么?” 我疯狂向她使眼色,用上了戏谑的语气:“你逛街让人家学弟去干什么?给你拎包啊?” 向阳明朗一笑,接茬道:“我从小到大经常跟着我妈妈我姐姐逛街,拎包都拎习惯了。” 盈盈紧接着流畅地接了话:“这么有经验啊,那我们俩明天的包和购物袋都靠你了。” 向阳亮晶晶的眼睛朝我看过来,嘴边的笑意更浓,“没问题。” 我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身后的陈序不知道为什么加快了脚步,越过我们三个,向阳礼貌地冲他告别:“陈学长再见。” 要按平常陈序顶多说个“再见”,但这次他回过头,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看着向阳,竟然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 比起往常的冷硬,他的语气都敛了几分:“学弟再见。” 整个人反常得很,我都怀疑他是不是被人换了脑子。 和向阳分开之后,我的脸立刻就垮了下来,都不用我开口,盈盈就担心我生气似的,主动和我解释。 她是看我和陈序分手有段时间了,又见向阳对我有意思,但整天都在实验室里的确没什么好聊的,所以就自作主张地要给我们创造一个机会,或许我们之间有化学反应呢。 我无语:“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盈盈积极劝我:“他不就是你最喜欢的热情大狗狗类型嘛!我觉得他一看就是家庭氛围很好,情绪稳定的男孩子。我感觉你要是跟他谈恋爱的话,他肯定眼里面只有你一个人,全心全意地对你好,这不正是你想要的交往对象么?” 我还是执着地摇头。 见我一副执迷不悟的模样,盈盈故意激我:“那你喜欢什么类型?陈序那样的机器狗类型?整天高高在上的,除了极少数他在意的事情,对其他事都冷淡得不行。” 我下意识地为他说好话:“他最近变了好多啦!有进步的!!” 天平已经倾斜了。 就算现在遇到了心目中的理想对象,我也没办法敞开心扉去接受了,脑袋里都是那只叫陈序的机器狗。 盈盈仿佛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一样,对我说:“你不会还喜欢他吧!” 被她戳中心事,我有些心虚,但仍然照常发挥了我冷静撒谎的技能,“没有。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 我脸色如常:“我们现在只是普通平常的同学关系。” 以及……偷偷摸摸在床上和谐交流的关系。 我在心中把这后半句话补完。 盈盈姑且相信了我,并且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劝我明天一定要去。 她向我保证之后如果这次我真的没什么感觉,那她以后就绝对不会再多管闲事。 为了让她彻底死心,我答应了她。 11.14 周日 早上十点。 我和盈盈下了楼,没看见向阳,正打算给他发消息时,盈盈给我指了个方向,老远就望见他小跑过来。 刘海被风往后吹起,好像一只跑起来耳朵向后飘的狗狗。 他跑到我们面前,殷切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呼吸带着些轻微的喘。 他急急忙忙地解释说:“定的车出了点问题,我刚才跑去南门那边,和司机沟通了一下,已经解决好了。” 我忽然有种辜负别人真心的感觉。 我只能说着客套话:“太麻烦你了,一会儿我请你喝奶茶。” 快到南门的时候,我的手机收到了两条新消息,来自陈序。 第一条是文字:「我今天把丢丢接回家了,刚回来没多久,他的脚就不知道扎到哪里了,流了好多血。」 第二条就是图片了。 我点开大图,图片里丢丢的左前脚的脚掌上都是血,背景的地板上也有星星点点的血迹。 我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结局:我们复合吧 还是没去成市中心。 我直接去了校外陈序所住的小区,上了电梯急急忙忙按了指纹打开门。 一进了门,一个小身影就踌躇着朝我走过来,我连忙蹲下来检查它的小脚脚,看看是哪里伤到了。 仔细察看了一番,我发现它的左前脚的脚掌上的确有些未擦净的红色血迹,但哪里都寻不到伤口。 鼻子使劲嗅了嗅,我觉得这血的味道似乎也不太对。 陈序从阳台走过来,见我满脸着急,淡淡地开口道:“丢丢没受伤,那是红墨水。” 我站起身来望向他,他脸色如常,态度十分坦然,弄得我明知道这事情有问题,却不敢质问他,担心真的误会了人。 又听他进一步解释道:“我把墨水放到茶几下面,丢丢不小心碰到了。” 语气平静,话也没有一点磕绊,但是他那游刃有余的模样像是演员提前备好了台词,现在开始倾情表演。 就算再完美,我也能从他略闪躲的眼神中,判断出来他在撒谎。 气喘吁吁地从南门到这边来,白白担心着急了一路,他怎么可以用丢丢来骗我,我多在意它他又不是不知道。 我顿时气性上来了,不满地问他:“陈序,你干嘛要骗我?” 见我直接拆穿他,陈序眼睛垂下,嘴唇不自然地抿了一下,沉默了一下,仍旧死鸭子嘴硬:“……我没有。” “你没有?”我不假思索,“丢丢张嘴说它想妈妈了都比你这个谎话靠谱点!” 一听我这话,陈序立刻抬眼看我,琥珀色的眸子亮了亮,“那我下次就说丢丢想你了。” ……还真是从善如流。 我一时失语,缓了缓才说:“我说的妈妈是指丢丢的狗妈妈,不是我这个妈妈……” 说着说着竟然嘴瓢,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我慌慌张张地改口:“不是,我不是它妈妈……” 陈序低声轻笑了下。 他丝毫不知悔改的样子彻底将我激怒,我心生一计,故意敛了表情,站在原地不再言语。 房间里一时间安静下来,我和陈序相视而立,丢丢在我们中间趴着,用黑漆漆的大眼睛打量着我们。 情绪烘托得差不多了,也给了陈序头发风暴的时间,我目不转睛地望着陈序,适时开口:“向阳对我表白了。” 陈序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他仿佛缺氧了似的,深吸了一口气。 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眼色,他迟疑了一下,才好不容易出了声:“你同意了?” 我没说话,眼睛也避开他的目光。 似乎这就是答案了。 死一般的沉寂。 陈序忽然有了动作,像机器人出现紊乱一样,各种人格不断切换。 “……向阳挺好的。”陈序说,“除了身高矮了一点,长相小气了一点,成绩差了一点,天赋弱了一点,家底薄了一点,其他都挺好的,会哄你开心,嘴还甜。” 他声音放轻,嗤笑一声:“小白脸一个。” 顿了顿,他扬起嘴角作释然状,“祝你幸福,和他白头到老,儿孙满堂。” 话音刚落他又换了脸,眼眶红红的,声音也有些哽咽,只听他自暴自弃地说:“我比不过他,我不会逗你开心,我没用,我虽然很努力了,也没用,不治了……” “丢丢想你,我好想你,你在我面前我都想你了,我要失去你了,就更想你了,怎么办啊……” 他如同病入膏肓一般,眨眼间失去了所有的神采,仅凭那一口气吊着,才不至于让自己难堪地倒下。 眼角一片暖意,我上前踮脚吻住了他。 陈序顿时怔住,好像没能理解现在的状况,沉声问:“季渺,你什么意思?” 我紧紧盯着他,说:“我的意思,你还不清楚么?” 陈序无声地对我对视,仿佛在确认些什么。片刻之后他不知怎么突然表现得很烦躁,焦灼地来回踱步。 我不懂他在纠结什么,但我想坐下来和他聊一聊,便转身打算先去换个拖鞋。 见我有所动作,陈序大概误以为我要走,连忙拉住了我。 他一双眼睛定定地望着我,犹豫了两秒,像下定了决心一样,认命地自嘲:“行,见不得光就见不得光吧,反正我对你早就没了下限。” 这次怔住的是我了。 我努力消化着他的话,原来他以为我答应了向阳,我要在和向往交往的同时,也要和他保持那种关系。 多荒谬啊。 更荒谬的是,他竟然同意了。 我又生气又好笑又感动。 “陈序。” “嗯?” “我的意思是,我们复合吧。” “……” “愣了?” “好。” 没有更好的时机,只有正好的人。 我想趁现在好好相爱。 陪他慢慢痊愈,也让他成为治疗我的一味药。 路途遥远却充满希望。 正如他竞赛结束的那晚,他背着我所说的话—— “阿渺,你看我们还有好长的路要走。” (正文完) 番外一:心动日期 1. 季渺和陈序复合刚满一个月的时候,陈序的外婆迎来了七十岁的大寿。 先前临近国际竞赛的时候,他忙得不可开交,季渺学业上也临时有事,顾不上丢丢,他曾把它送回外公外婆家,委托他们照看这只敏感胆小的狗狗。 那时他们之间的感情状况也略微复杂,季渺有自己的考虑,没有跟着一起去。 外婆没有实打实地见过她,但让陈序给她看了照片。 他不爱拍照,手机里却大多都是她的照片,有些是从她朋友圈里保存的,而更多的照片一看拍摄角度就知他是偷拍。 仔细认真地看了好些张,外婆觉得这女孩子白净瘦高,笑起来特别有感染力,整个人温温柔柔的很有气质,好看到她心坎里去。 陈序说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好的,不仅学业上优秀,为人处事也没得说,性格恬静,为人真诚,所以大家都很喜欢她。 她如白日凉爽舒适的清风,也是夜空明亮耀眼的星星。 他提到她的时候,一双平淡无波的眸子会亮起来,嘴角是隐藏不住的浅浅弧度。 外婆还蛮潮流,刚学了个新词就立刻运用到实践当中,笑着打趣他,说他是“恋爱脑”。 连手机主屏用的都是人家姑娘笑意盈盈的照片,手机锁屏却小家子气地用了系统自带的图片,满满的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她说他这是恋爱脑最后的倔强。 这词还是陈序的表姐何凌教她的。 他们老两口都十分开明,一直不怎么干涉孩子们的事,之前备受宠爱的小女儿恋爱脑上头闹死闹活地要嫁给那个明眼人一看就没有心的男人,还说现在没感情没关系,以后会一步一步慢慢将他感化。 她是过来人,只觉得自己女儿在犯傻。 苦口婆心地劝了许久,见劝不动,急是挺急的,但有心无力。 她这个女儿犟得很,非他不嫁,不撞南墙不回头,他们也就随着她去了。 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怪也怪不着谁。 可就是……苦了孩子。 陈序这个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性格她也是摸得透透的,大概是随了那个男人吧,他一直都是个冷冷淡淡的性子,从小到大就没见他除了学业有什么上心的事,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这还是他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并且连和她共度的未来都已经规划妥当,之前闹乌龙的时候,他也是又内疚又真诚地过来与他们沟通,想尽他最大的努力使对她的伤害降到最低,一切都跟着她的想法来。 这让她愈发好奇,想趁这个好时机让陈序把女孩子带过来给她瞧一瞧,看看有多招人喜欢。 当然不是说让他带着她在寿宴上出现,一下子见那么多亲戚,未免无形中给了女孩子太大压力。 仅是用了自己七十岁大寿的由头,对他们一对小年轻的私人邀请,没别人,就他们老两口和他们这对小两口,四个人吃一顿家常饭。 陈序说回去问问她的想法。 她叮嘱他一定要委婉再委婉,回头人家女孩子理解错了,再把人家吓跑了。 陈序若有所思,笑了笑,点头说好。 2. 陈序开车回去途中收到了季渺发的消息,一连六七条,等红灯时他美滋滋地点开,脸上的笑容顿时有点勉强。 季渺:「回来的时候帮我拿一下快递。」 剩下几张都是取件码的截图了。 还以为她会发这种那种消息来着。 他回复了两个字「收到」,接着摁灭屏幕。 手机黑屏映出他略显失落的脸,“自作多情”这四个大字正正好好印在他的脑门上。 到了校外的小区,陈序谨遵指令,去快递柜那边一个一个把她所有的快递都取了出来。 物件太多,有大有小,他只能把它们抱在怀里,有些艰难地走进楼栋,进了电梯。 取件手机上会有提示,她应该知道他回来了吧,现在说不定就在电梯口等着他。 抱着如此希冀,电梯门打开,陈序果然瞧见了季渺的身影。 她穿着乖巧可爱的家居服,一见到他眼睛都发光。 她眉眼弯弯地笑着,语气温柔:“回来啦,辛苦辛苦。” 紧接着上前把上面几个小物件抱在怀里,然后……利落无情地进了家门,只剩下丢丢在他脚边摇着尾巴打转。 陈序:“……” 换了拖鞋脱掉外套走进客厅,他看见季渺正在茶几旁兴冲冲地拆快递,她还头也不抬地吩咐他:“你把快递放这儿就行。” 工具人小陈把怀里的大件都放在茶几旁边,在沙发上坐下,抱着丢丢看她行云流水地拆快递。 原来眼中的光不是看见他才有的,是见到心心念念的快递才亮的。 估计连口头的迎接话都是附赠的。 小陈面上淡然从容,内心绝望丛生,只能紧紧抱住丢丢给他几分温暖。 季渺拆开包装,把几件狗狗的小衣服掏出来,感叹道:“好可爱!” 下一秒陈序怀里的温暖就被夺走。 季渺给丢丢一件一件试衣服,试一件就在旁边拍几张照片,眼睛里只有它这只小狗狗,压根就看不到他这个大活人。 苦涩+100。 “陈序你看,这件丢丢穿上是不是特别帅气!”季渺朝他望过去。 “很帅气,你眼光真好。”本心情低落的小陈立刻挂上笑容积极回应,条件反射一般。 窝囊+100。 接下来季渺拆的是两个比较大的箱子,一个是平底锅一个是菜板。 她有模有样地掂量着,说:“我们这个比赛不是已经结束了嘛,没那么忙了,所以我想好好研究研究厨艺,先买两个好使的工具。” 这一个月厨房墙壁上的黑色痕迹又多了两道,锅也报废了一口。 陈序衡量了片刻,对上她满怀期待的眼神,终究还是把劝说的话咽了回去。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陈序昧着良心,表情认真,“买得好。” 良心-100。 “是吧。”季渺笑了笑,摩拳擦掌一副势必要成为大厨的模样,“您就可劲期待吧。” 他帮她把东西放到厨房,回身看到她身上套了一件奶灰色的大衣。 她转了个圈,问他:“好看吗?这件我等了半个月呢。” 还没等他回答,她就拿起沙发上的黑色大衣,给他套上,拉着他到了落地镜前。 镜子里他们穿着相似款式的大衣站在一起,她伸手为他整理了一下大衣领子,又和他十指相扣,望着镜子中并肩而立的两个人。 两个人身材高挑,比例优越,大衣的版型也极为考究,面料上乘,就算没有用心打扮,仅随便套一下,也衬得他们氛围感十足,十分登对。 看着看着季渺渐渐抿唇笑了起来,平淡的欢喜在她心中一缕缕地蔓延开来。 他也跟着她轻轻地笑。 她什么也没说,他却心照不宣。 满足+1000。 现在的他们也是会因为穿了情侣装而感到幸福的平凡恋人了。 3. 卧室里暧昧的动静持续了很久,一直没停。 季渺觉得复合之后陈序好像凶了不止一点半点,在这种事上。 像是能量守恒一样,以前的他白天冷淡,晚上却温柔体贴。 而现在他在她面前总是一副温驯无害的模样,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人夫感,但只要到了床上他就仿佛变了个人似的,凶得要命。 不过偶尔换换风格她也并不排斥,相反地,她还挺享受这种滋味,是与以前截然不同的体验。 但今天……也太厉害了点。 丢丢在门外用小爪子扒门,床上季渺再也受不住了,一边用“丢丢都害怕了,我去给它开门”作为借口,一边手脚并用慌不择路地往前爬。 结果被他拦腰逮住,她整个人一下子被拽了回去。 滚烫结实的身体再次贴上来,耳廓也被温热的嘴唇含住,惩罚性地咬了一下。 “跑什么?”低沉沙哑的声音就在她耳边。 陈序双膝在床,从她身后抱住她,一手扶着她的细腰让她绷直身体跪在床上,一手伸进她早就乱七八糟的睡裙里,五指分开覆在她柔软的乳肉上,玩弄揉捏。 坚实炙热的小腹紧贴挺翘白嫩的臀,劲瘦的腰用力挺了一下,顶部微翘尺寸惊人的硬物再次进入她的身体。 一下一下的顶撞让整个床都跟着晃动,季渺忍不住哼唧着哭,呻吟断断续续的,被他侧头吻住嘴巴,粗厚灵活的舌头又伸进她的嘴里。 唇齿间都是他熟悉的气息,不得不说,她很喜欢一边和他放肆结合一边与他深情接吻的感觉,仿佛灵魂深处的火绒被点燃,袅袅烟雾漫至天际,带着零碎火光,将夜空的星星都烧着。 浪漫却又热烈。 情不自禁。 手臂往后环上了他的脖颈,她半眯眼睛积极地回应他,舌头也挑逗性满满。 吻得快要缺氧,他们才分开,她大口喘气,上身无力地往前倒在床上。 意识都迷迷糊糊的,耳边也是一片混沌,云彩是五颜六色的,风筝在风中摇曳,天空下的雨尝起来是甜的,雨伞在跳舞。 水淌了不少,她把脸埋进枕头里,像是在自言自语:“丢丢……还在……扒门吗?” “我哄好了。”他的声音哑得冒火,落在她耳朵里性感得要命。 “你怎么哄的?”她感觉腰肢被稍稍往上提起,他掌心的温度熨进她的肌肤里。 “我说,”喉结上下滚动,他正儿八经地说,“爸爸正在操妈妈,妈妈兴致很高,让它先别打扰。” “……你……你好烦啊……” “是吗?” 不动声色地再次挺腰,撞得激烈又凶猛。 “啊……嗯啊……慢点……老公……我收回……收回那句话……” “抱歉,我收回不了。” 狂风骤雨的攻击让她差点死在床上。 身上的睡裙皱皱巴巴的,她满脸都是生理眼泪,嗓子都喊哑了,哽咽着叫多少次“老公”也不顶用。 结束之后他抱着她平静了一会儿,差不多了,他要抱她去洗澡,她不肯,还负气一般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狠狠瞪他。 陈序失笑,好声好气地哄她:“我下次不这样了。” 季渺转了身不看他,“鬼才信你。” 等到他进了浴室,她才敢正大光明地回味刚才刺激的过程。 想着想着就又心跳加速了,他专注发狠的狼狗样也帅得不行,快要把她迷晕。 ……虽然很喜欢这种,但是姿态总是要摆一下的嘛。 他从浴室出来,换她去洗澡,待她出来他已经换好了干净的床单,边边角角都整理得一丝不苟。 他正蹲在地上用零食逗丢丢,穿着黑色的丝质睡衣,侧脸线条流畅立体,头发毛茸茸的,鼻梁高挺,嘴角上扬,倒没了之前一直萦绕在他周侧的清冷。 那种莫名其妙的人夫感此刻又冒了出来。 她往床上一躺,他就又凑上来,她没好气地问:“干嘛?” 陈序犹豫了几秒,才开口道:“你下个星期六有时间吗?” 她的目光投过去,和他琥珀色的眸子对视。 只见他迟疑了片刻,动了动嘴唇,“我外婆七十大寿要到了,她想让我带女朋友过去给她看看。” “他们很想见见你。”顿了顿,像是担心她误会一样,他连忙补充道,“就我外公外婆两个人,没有别人,他们也没有别的意思,这个你可以放心。” 望着他眼神飘忽不定慌忙解释的样子,季渺感觉有一股淡淡的酸涩席卷了她的心脏,突如其来的内疚上涌,让她一时间说不出话。 见她只是注视着他却不言语,陈序匆忙转移了视线,突兀地伸手打开小夜灯,然后把大灯关了。 “很晚了,睡觉吧。” 昏暗的光线下,他脸上的黯淡低落被他好好隐藏起来,嗓音却充满了不自然。 丢丢也寻了个位置趴下睡觉,房间里一片寂静。 许久,季渺在他怀里转了个身,面对他,看着他闭上的眼睛,放轻了声音,缓缓出声:“陈序。” 他没睁开眼睛,也没任何动作,似乎真的已经入眠。 “我很喜欢你。” 她说。 只剩此起彼伏呼吸声的房间里,响起轻柔的女声。 “就像你送我的那两盆多肉的别名一样,你是我的初恋,是我第一个在爱情层面上喜欢的人,爱的人。” “其实我第一次在日料店见你的时候就隐隐心动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应你的邀约,还费心打扮了好久。” “我之前真的以为我是一个很自控的人,但好像在喜欢你这件事上,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想法。我就是满心满眼都是你,而且我很享受满心满眼都是你这种感觉。” “所以,你的安全感可以再多一点点,可以再对自己自信一点点。” 细匀平和的呼吸乱了气息。 陈序睁开眼睛,一双眸子湿漉漉的,氤氲了一层水汽。 四目相对,她能清晰瞧见他眼底的动容。 “还是不够的话,我可以每天都在你耳边说‘我爱你’。”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熟悉的面庞,强忍住哽咽,说:“我爱你,阿渺。” 心脏扑通扑通跳得好快,她想说,你看,我此时此刻也正在为你心动。 却隐下了这个小秘密,用了更直白的话回复他:“我也爱你。” 她吻了他通红的眼角,他也将抱着她肩膀的手臂收紧。 4. 季渺和陈序一同去拜访外公外婆这天下了小雪。 仲冬寒风凛凛,他们穿的都是毛衣加大衣,携手走进来,他还垂头低声对她说了什么,她便眼睛亮亮地抬眼望他,忍俊不禁。 任谁看都是赏心悦目的一对儿。 房间里暖气充足,阿姨把他们的外套放好,陈序牵着季渺的手,带她过去和外公外婆打招呼。 季渺人长得白白净净,从外形上看就是惹人喜欢的类型,更别说她一直以来很会为人处事,遇到长辈嘴也甜,真诚而不谄媚,况且外公外婆本身就没什么架子,所以她很快就把外公外婆哄得喜笑颜开。 窗外小雪簌簌地下着,吃完晚饭,外公叫陈序一起下棋,外婆和季渺坐在沙发上闲聊。 头发花白的老人握着她的手,目光落在她腕间的玉镯,如同调皮的孩童一样凑近她耳边,小声说:“渺渺,想不想听个秘密?” 季渺有些好奇,“什么?” “刚才在饭桌上我就想说了,但怕小序脸红,所以咱娘俩悄悄说。”外婆和蔼亲切地笑着,“你手上这只镯子,是我费了好一番功夫淘来的。” 见面前的女孩露出惊讶的表情,她顿了顿,接着说:“当时我对小序说,这镯子要留给我以后的孙媳。他很羞涩地笑了一下,提前把镯子要走了,但问他话吧,他却什么也不说。” “我当时就知道他肯定心里有人了,要把镯子送给谁,而且是他完完全全认定的人。” 季渺怔了怔,“他从来都没对我说过有这一回事……” 现在回想起一周年时他送她玉镯时的神情,紧张兮兮,分明是担心她不喜欢,可见这镯子在他心里的分量有多重。 寓意有多重。 “小序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天生性子本来就冷冷淡淡的,再加上一些外因,性格都偏向于冷漠了,嘴硬得很,不太会表达自己的想法。” 视线转移到不远处的陈序脸上,他仿佛在思索策略一般,眉头无意识地微微蹙起。 像是注意到她温和的目光,他侧头看了她两眼才又继续下棋,眉头倒是舒展开了。 “他现在好很多了。”将另一只手覆住外婆的手背,季渺弯了眉眼,“他在我面前话变得比以前多了,和同学的沟通方式也柔和了许多。” 外婆也感叹了一番他的变化,忽而再次靠近她耳边,神神秘秘地说:“我这还有一个秘密。” 季渺支起耳朵。 …… 从洗手间出来,季渺去了拐角的房间。 如外婆所说,门并没有锁,她拧开门把手悄悄走了进去。 整个房间的摆放布置很是眼熟,之前她第一次去陈序校外的公寓,所见他的卧室就是这种风格。 这是他来外公外婆家暂住时,住的房间。 床柜上有他高中时期的照片,照片里的他面无表情地望着镜头,应该是被提醒了,他嘴角不情愿地勾了勾,脸和嘴各做各的,说不出的怪。 季渺倒是觉得这张照片生硬得可爱,还及时用手机拍了下来。 接着她打开衣橱,里面除了必备的换洗衣物,还有他从小学到高中的各季校服。 一件件都被好好保存着。 她似乎看到了一个从小就冷脸、从不主动和人交往的小男孩一点点地长大,到高中成长为……依然冷脸、不爱搭理人、训起人来毫不留情的少年。 嗯,似乎没啥长进呢。 关上衣橱,她走到书桌旁,只见桌面上空空荡荡,除了摆在桌角的一本画册。 她怀着“我男朋友真是样样精通,竟然还会画画”的心态翻开了画册,然后便失语了。 这画册上只有一幅画,画的是她。 不是感动得失语,是他……实在把她画得太丑了啊。 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画纸上有些许涂涂改改的痕迹,看得出来这是他第一次素描并且十分努力,但依旧丑得很和谐。 可奇怪的是,这画虽然丑,但见到她的人,都不难猜出画上的是她,也不知道他哪来的神奇笔力。 她定睛瞧了瞧右下角极小的署名和日期,署名是她男朋友没错啦,但日期竟然是四月份。 四月份,那个时候她还没和他在日料店碰面。 季渺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诧异得睁大了眼睛。 身后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到她跟前。 她指着画纸上的日期,表情带了点小得意,只听她拿腔拿调地说:“原来这么早就暗恋我了,被我发现了吧。” 陈序垂眼安静地望着她,面上平和,没有丝毫被发现的害羞和窘迫,眼睛里是无尽的温柔。 “我那个时候只是听过你的名字,还没当面见过你,但是你都已经在意到把我画下来了,你爱得好深啊小陈序。”季渺故意晃了晃脑袋揶揄他,后知后觉道,“怪不得表姐一直说我是你喜欢的款,原来表姐也看过你的画。” 陈序“嗯”了一声,耳根泛红,动了动嘴唇却没说出什么,整个模样落在她眼里,就真的很可爱啊。 她眉飞色舞地调戏他,滔滔不绝: “你接近我就是蓄谋已久对不对,啊我要不要问问表姐当时是不是故意给你创造机会来勾引我呢,你还故意把纹身露出来,制造反差感,好心机啊……” “第二次见面穿的衣服也正好是我的取向,你是不是背地里打听过我喜欢的风格……” “哎哟当时干嘛这么扭扭捏捏,你当机立断问我要联系方式,我看你长得这么帅的份上肯定会给的呀,这样就节省了好多时间……” 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大多都是她添油加醋故意调侃他的话,可他却只低头笑着,大手放在她腰上。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季渺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没什么想反驳的?” “你说的对。”陈序望着她明媚的眼睛,把内心的想法真真切切地说出,“我爱你爱得很深。” 窗外的雪落在地上无声无息,他的爱同样也是。 季渺踮脚亲了他一下,她能看到他琥珀色的瞳孔里,那个小小的她。 她眼里只有他,他也是。 雪势渐大,爱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