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消失的灰姑娘魔法》 楔子 约定 「永乐，你要永远快乐地……生活……下去……」 说完这句话后，妈妈松开了我的手，她的手重重地掉在床上，眼睛闔上，床旁边的仪器发出刺耳的声音，医生宣佈了她的死亡时间。 我的眼泪也不受控地掉了下来，抓起妈妈的手，还有温度啊！为什么医生要说她过世了呢？她不是只是睡着了而已吗？她的脸上还带着微笑，怎么可能过世了？怎么可能。 我将妈妈的手放在我的脸颊上，想让她擦去我的眼泪，我想告诉她，我很难过，我哭了，你可不可以起来安慰我，擦掉我的眼泪，告诉我别再哭了，我哭的样子很丑，你最喜欢我笑的样子了？ 爸爸有些粗鲁地将我和妈妈分开，我对他大叫、咆哮，转头却发现他也哭了，我顿时也对他生气不起来了。 看到爸爸的眼泪，我好像终于意识到，这是现实，不是我的恶梦。 我的情绪没有方才的激动，但还是止不住泪水，想起了妈妈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决定，在往后的日子里，我一定会过得幸福快乐，不让她担心，不然她在天上一定也不会放心的，对吧？ 第一章 永远快乐的定义 1 「喂，薛永乐，我的拿铁呢？」 「喂，薛永乐，我的奶茶呢？」 两个人用命令的语气指使我，他们两个态度差的样子真的很像，不难想像是同一个妈妈生出来的。 「来了。」我将糖加进奶茶后，用汤匙快速搅拌后，把拿铁跟奶茶放在两个人的面前。 「动作那么慢，如果害我迟到你就死定了。」 先生，我只有一个人，我的速度已经很快了，如果嫌我速度不够快，那你不会自己用啊？是没手没脚是不是？ 不过，这些话我当然不能说，也不能说。 「你这是什么脸？不要一大早摆臭脸好不好？看了心情也不好了。」夏沛珊用厌恶的语气说。 真是对不起啊，我天生就一脸难相处的脸，这也不是我愿意的。 「……我没有那个意思。」纵使有满满的委屈，但我也只能吞下，我知道说了没用，因为没有人会帮我，没有人。 「我先去上学了。」我没替自己做早餐，因为不想跟他们在同一张餐桌上一起用餐，会让我吃不下去，所以我都每天早上到早餐店买早餐。 出了家门，搭上公车后，我才觉得能稍微有点喘息的空间。 对不起，妈妈。明明答应你要永远幸福快乐的，但不到两年的时间，我就违背当年与你的约定了。 妈妈走后没多久，爸爸就认识我现在的后母，也就是我阿姨，他们认识、交往没多久后，就决定结婚了，还带了两个小孩，也就是夏光磊和夏沛珊来到我们家。 起初我是不反对的，因为看到爸爸跟阿姨那么快乐的样子，我觉得只要能让爸爸重拾笑容，没什么不好的。 刚开始跟阿姨，还有夏光磊跟夏沛珊见面、相处时，也觉得他们都是不错的人，我可以放心让他们加入我的生活时，没想到在他们搬进来我家之后全部都改变了。 他们露出他们的真面目，常常在爸爸不在的时候对我摆脸色、恶言相向，叫我做东做西的，根本把我当他们的小女僕一样。 阿姨也逼我叫她妈妈，但我死都不要，这让她更讨厌我了。 我就是不想叫她妈妈，我的妈妈只有一个，为什么我要叫她妈妈？ 从他们搬进我家的那一天起，我的恶梦就开始了。 我总觉得我像童话故事里的灰姑娘，但又好像有点不一样。 故事里的灰姑娘本来就很漂亮，有了巫师的魔法，让她更漂亮，在舞会上与王子一见倾心，虽然到了午夜十二点魔法消失了，但王子还是靠着那唯一一隻的玻璃鞋找到了灰姑娘，跟她结婚，与她共度一生。 但我根本不漂亮，因为近视所以脸上戴着笨重的眼镜，皮肤毫无光泽，摸起来甚至有点乾燥脱皮，也没有什么姣好的身材，我跟灰姑娘根本天差地远、搭不上边。 童话故事真美好啊，一开始女主角可能会歷经很多苦难，但最后都会有个属于她的王子来拯救她、给她幸福。 但这种事完全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我也不敢奢望。 我怕如果我不小心有了一丝丝的期待的话，到最后失望时我会痛不欲生。 所以我连想都不敢想。 「薛永乐，教学日志就交给你写了啊。」 「薛永乐，英文作业等等交给英文老师。」 「薛永乐，等等帮我交点名条。」 等等，这不是学艺股长、英文小老师还有风纪股长该做的事吗？为什么全都要丢给我做？ 「……我记得我是班长，这些东西不是我的工作范围内吧？」 没错，我在家里被欺负，到学校也是同学们的工具人，无论学校或家里，几乎没有人把我当人在看待。 「可是我要赶去补习啊！你那么间又没事，帮我做一下会怎样？」黄心芸说。 「对啊对啊！我等下要去跟男朋友约会，总不能迟到吧，对吧？」廖宇涵照着镜子，检查她精緻到不行的妆容，再补上她的口红，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更艳丽了。 不过我觉得才高一妆就化得那么浓，真的满显老的。 但我不敢说，因为我怕说了下场会很惨，而且我也不会化妆，对她的妆容有意见，只会被笑吧。 「叫你做就做，废话那么多啊？」不同于黄心芸跟廖宇涵，范芝琪对我的语气充满了警告、威胁的意味，她的脸上没有任何一丝笑容，到我耳边对我轻声说：「劝你最好还是听话一点，你应该不会想回到上学期的生活，对吧？」 她说完时，我整个人身子颤抖了一下，我不敢回想半年前的生活，也不想再回到那样的日子了。 半年前，是阿姨、夏光磊和夏沛珊搬到我家的时候，也是我高一上学期，刚升上高一的时候。 那时候的我不懂得看人脸色，嘴巴也不甜，讲不出什么好听话，老是惹人不开心。 刚开始在家里的时候，不管什么事我都有话直说，导致我在家里，阿姨他们都对我没好脸色看过。 我还记得有次夏光磊叫我帮他去外面买宵夜，他说他很忙走不开，但其实只是在看综艺节目而已。 「你有手有脚，自己去买很难吗？」那时，我想都没想就直接这样呛他，而他将视线从电视移到我身上，对我露出不满的表情，接着大喊：「妈，我叫薛永乐帮我买宵夜，她说我有手有脚，自己买很难吗？」讲完，他还得意地笑了笑，我瞬间就知道我惨了，怎么可以口不择言，想都没想就直接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过没多久，我就听见阿姨从楼上走下来的声音，她的脸跟刚才夏光磊不爽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就连他们的恶也是。 「薛永乐，你哥哥叫你去买个东西，也要这样讨价还价啊？」 他才不是我的哥哥，他也不把我当妹妹，没有人会对家人这么过分的。 「阿姨，我只是说他没事，可以自己去买。」我冷静地说。 说完，我看着阿姨举起右手，在我还来不及反应时，一个耳光火辣辣的落在我的脸上。 啪的一声大声到我不只脸痛，耳朵也很痛。 我的眼泪迅速涌上眼眶，微微遮挡我的视线，但我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跟你哥哥顶嘴就算了，还敢跟我顶嘴啊？这么没大没小，你妈没教过你是吗？」阿姨扬起下巴，一脸不屑地说。 听到妈妈两字，让我刚才想维护的最后一点尊严和倔强都破碎了。 怎么说我都可以，但别说到我妈。 我妈把我教得很好，是你才没教好你的儿子和女儿。 我妈是我的软肋，是我内心最柔软、最想保护、最不愿别人轻易去触碰的地方，而如今，阿姨有事没事就会拿我妈来伤害我，告诉我，我就是妈妈没教好的野孩子。 「阿姨，对不起，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摸着我的左脸颊向阿姨道歉，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跟她道歉，但我再怎么不识相也知道不能继续硬碰硬下去，不然我不会好过的，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阿姨嘖了一声，「知道还不赶快去帮你哥哥买？」 没回应她，我走到玄关穿鞋，回头刚好对到夏光磊的眼睛，他笑嘻嘻的，用唇语说了三个字，我知道他在说：「你活该。」 第一章 永远快乐的定义 2 在学校，我被选上班长这个谁也不想做的干部。 开学几天后，黄心芸、廖宇涵和范芝琪就把他们该做的事都丢给我做，我记得我也对她们讲话像刚开始夏光磊他们搬进我家时的语气一样，结果范芝琪抓着我的下巴，恶狠狠地对我说：「敢跟我这样讲话，你死定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凭什么这么嚣张啊？长这么丑还敢这样做怪啊？真是不知死活。」 隔天，我发现全班开始冷落我，没有人要跟我说话，我想问别人问题时，他们也都把我当空气一样，假装没听到。 老师问我问题，我回答不出来，老师问有没有人要帮我回答，范芝琪用酸到不能再酸的语气对我说：「老师，薛永乐很厉害，不需要别人帮她啦。」 我清清楚楚地知道，我受到了冷暴力。 我原本想说撑到高二换班分组就好了，但没想到撑了三个月我就受不了了。 我无法忍受别人对我视而不见，我无法忍受别人对我酸言酸语，我无法忍受我在学校被忽视后，回到家还要看夏光磊他们的脸色。 所以，在三个月后的某一天，我拉下脸，九十度鞠躬跟范芝琪他们道歉。 对，我又不知道我是为了什么而道歉，我也不知道我是做错什么事要道歉。 在我道歉完抬起头时，范芝琪扬起满意的笑容，用手摸着我的头说：「你当初只要老老实实的道歉不就好了？也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不是吗？」 她摸我的头像在摸她家的狗一样，我想甩掉她的手大翻白眼，但我不敢。 这就是十六岁的我，没有什么小说电视剧里该有的青春浪漫故事，只有狼狈到不行，浑身是伤而且毫无尊严，没有人会有兴趣的故事。 「回话啊，是不会讲话啊，薛永乐？」范芝琪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我看着她的脸，赶紧回：「不想。」 我不想回到上学期被冷暴力对待的生活了，绝对不要。 没有人能体会被忽视、被当空气、不受尊重、不被当人的感觉是什么，只有亲身歷经过的人才能懂。 听到我的回应后，她满意的轻轻拍了我的脸颊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帮我们的。」说完，她背起书包，跟黄心芸还有廖宇涵一起离开。 她们离开后，我在教室里，边看今天的课表，边把今天的课还有上课内容写在教学日志上。 写完后，我背起书包，先到导师办公室把英文作业放在老师桌上，再到教务处交教学日志，最后到学务处交点名条。 把范芝琪她们丢给我做的事做完，我从学校停车场准备要走到大门时，吹起了一阵风，把我的头发吹乱，也把我的校裙吹起，虽然现在放学学校没什么人，但我还是用手阻挡裙子飞扬，避免曝光。 「我的谱！」突然，有个声音打破了放学后安静校园的寧静，我回头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在空中有几张纸随着风像雪花般在飞舞着。 我一手按着我的裙子，另一手抓住几张我能抓到的谱。 谱的主人往我的方向小跑过来，其实他本来应该能毫不费力、能跑得更快的，但他背了一个庞然大物，阻碍了他的行动。 他拿着刚刚在空中抓到的谱，走到我面前。 我把我刚刚抓到的谱递给他，他说了声谢谢，并扬起了友善、好看、温暖的笑容。 我过了几秒才想起来他是谁，全校没有人不知道他，几乎没有人不喜欢他。 黄士瑋，高二音乐班，主修大提琴，校内絃乐组每次都是第一名，也是校外比赛的常胜军，也是电子业的龙头联成科技董事长的儿子。 没看过他本人的人，也会在校内的海报、学校的官网上看见他的照片，他更是学校的校园大使，学校招生的活招牌。 我从来没想过他会出现在我面前，而且离我那么近。 他的笑容跟网路上并无二致，但在现实中看到，比网路上更加有温度。 「不会。」我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我两颊突如其来涌上的热度让我知道我脸红了。 而且像我这种人，怎么能跟他对视呢？ 「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家吧，我先走了，再见。」说完，他就往门口的方向走，我看着他背着大提琴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内。 当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你可以很确切地说出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他、喜欢他哪里吗？ 我无法确切地说出来，因为在不知不觉中，我的目光就已经离不开他，会自动追随他了。 我也不知道是一见鐘情还是日久生情，但那天我跟黄士瑋见面后，我就开始在意他，关注他的消息，渐渐地，他就在我心里有了一个位子，而且在我内心的份量，一天比一天还要重。 我追踪了他的ig，他的ig是公开的，粉丝有三千多人，我不意外，毕竟他在音乐界内肯定有不小的名气。 我开始竖耳聆听班上、还要校园里谈论黄士瑋的话题，知道他几乎每天的第三节下课都会在操场打篮球，而每当那节下课，我都会在教室外三楼的走廊看着他打球的身影。 我会注意学校的粉丝专页，关注他最近会有哪些表演，校内的我会去听，校外的我也会去。 当他拉琴，整个人沉浸在音乐之中，彷彿谁也无法打扰的样子时，更加迷人、有魅力，而且他的音色很温柔，就跟他的人一样。 虽然我不是很懂音乐，但我知道音乐是诚实的表现，什么样的人怀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在演奏，音乐都会直接反应出来，这是骗不了人的。 他除了在音乐上表现十分优秀亮眼外，还很热心助人，他有时会举办公益音乐会，扣除场地费和人力成本，剩下的钱全都捐给公益团体。 他不只是外在优秀，就连内心也十分善良。 我想，这就是我喜欢上他的契机吧。 但我有资格喜欢他吗？ 我长得不漂亮、不会音乐、成绩也不好，几乎没有任何优点可言，这样的我，真的可以喜欢他吗？ 他真的是太好、太完美的人了。 好到我无法触及、无法进入他的世界。 我只能远远地看着他，也只能当他眾多爱慕者的其中一位。 是啊，像我这种人怎么能喜欢他？凭什么？ 真是太自不量力了。 第一章 永远快乐的定义 3 「薛永乐，不是叫你叫我起床吗？现在都几点了？」夏光磊对我大吼，急急忙忙地穿上制服、打领带。 「我自己也睡过头才没叫你的啊。」最近期中考读书读得太晚所以才睡过头，虽然我成绩不太好，但有抱佛脚至少还能勉强压线过。 「还敢回嘴啊？小心我跟我妈讲。」都已经快迟到了他还不忘回呛我，我觉得他根本把呛我当反射动作了吧。 但我也很识相的没回嘴。 在他出门后，我也赶紧出门，不过看手机上的时间，大概是会迟到了吧。 虽然我根本不在乎被记警告，但我知道如果爸爸知道我被记警告的话，肯定会不开心，也让阿姨有能继续数落我的机会，可是我真的赶不上公车，会迟到，我能怎么办？ 好不容易搭上公车，走到校门口附近的小巷探出头时，我远远就看到教官站在门口，双手叉腰，我现在过去的话一定会被记警告。 我真的不想被记警告。 跟内心的恶魔和天使不断拉扯后，我选择了最不得已的方法。 拜託，这种方法我第一次用，也会是最后一次用，请上天保佑我不会被抓到吧。 我退回小巷，往校门口另外一个方向走。 我走到了学校的侧门，活动中心的后方，这里鲜少人会过来，墙也不是太高，我之前有听过班上几个常迟到的同学都是从这边翻进去学校的。 当我走到那面墙时，有个人坐在墙上。 他看到我也一脸讶异的样子，应该是意外竟然会遇到想要翻墙的人吧。 我握着书包的背带，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不翻过去，一直不动，盯着我看。 半晌，他出声打破了沉默：「要翻吗？」 他的声音算友善的，跟我想得不太一样。因为他脸上没有笑容，看起来冷漠、让人难以靠近。 我点点头。他便伸出手对我说：「你书包先给我吧，比较好翻。」 没想到我第一次翻墙就遇到了好人，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毕竟这几年来我没怎么受到别人的好意。 我把书包递给他后，左脚先踩上墙底部稍微有点突起的地方，再出一点力，让自己身子往上，同时也把双手放在墙的顶部，双手出力把自己的身体撑起，快速趁这几秒的时间让自己坐到矮墙上。 当我坐上矮墙后，才终于看清楚眼前这个男生的长相了。 他长得很好看，就像杂志上走出来的模特儿一样，脸上乾净、无暇且有点光泽，应该是有上点粉底液；头发也好好地整理过，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耳骨上戴着耳环，一点也没有想要隐藏的意思。 他是个很张扬的人，这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 「第一次翻墙？」他问我。我没想到第一次见面的人会问我这么多问题。 「嗯。」我点点头老实回答他。 他露出佩服的神情，「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女生翻墙翻得那么流畅的。」 我觉得他是个怪人。 也可能是因为他对我友善、没攻击和威胁性，我整个人放松下来，忍不住翻了下白眼说：「这种矮墙谁都能翻得过的。」 不过，我也庆幸自己的运动神经也不算太糟糕，不然要是我没翻好跌倒在地上，可就无法这么轻松地讲出刚才那句话了。 他没多说什么，把书包递给我后，转身轻巧地跳了下去，熟练的样子看起来应该是常翻墙的人。 「拜啦，眼镜妹，下次见。」他小声对我说，说完，他就小跑往他教室的方向离开我的视线范围了。 我们再相见的机率应该很低吧，毕竟我告诉自己，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光是做这一次就够我良心不安了。 而且，看他的样子，感觉就像是放牛班的学生，更是我不可能会有所接触的人。 好啦，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到底算不算好人就是了。 但给第一次见面的人取眼镜妹这个绰号会不会太没礼貌了？ 「现在要颁布音乐比赛市赛得奖的同学，第一名，二年二班黄士瑋、三年二班黄子晴；第二名一年二班张咏甄、二年二班方若涵；第三名一年一班黄宗翰。」星期二早上的例行朝会，典礼组的同学一一宣布近期校内或校外比赛得奖的同学。 黄士瑋很不意外的拿到了第一名，我奋力地替他鼓掌，虽然我知道有全校的人会为他鼓掌，他不会注意到我，但我还是想用尽全力鼓掌表达我对他的恭喜。 「接下来颁发的是校内作文比赛得奖的同学，第一名，一年十班王韦凯；第二名一年十班陈轩羽；第三名一年九班黄欣。」 本来我对音乐比赛之外的奖项是没什么兴趣的，但是看到得奖的同学走到台上，接收校长的奖状时，我整个人惊讶到下巴快掉下来了。 是他，昨天帮助我翻墙的男生。 我没有想到那么快就能与他再见面，而且还是在这种场合上。 作文比赛第一名，而且十班我记得是语文资优班。 他原来这么厉害的吗？人真的不可貌相。 我原本以为资优班的同学应该品行良好、不会迟到、做任何违反校规的事，但他完全打破我所有对好学生该有的印象。 我看着他抬头挺胸站在司令台上，暖阳洒在他的脸上，为他冷漠的样子增添了些许温暖。就算跟他隔点距离，还是不难看出来他有上妆，头发看起来也有用电捲棒好好整理过，还有跟昨天一样在耳骨上张扬的耳环，即便在朝会这种重大集会的场合，他也没有想拔起来的意思，虽然校规对于耳环、项鍊没有规定学生不能配戴，但许多老师还是不喜欢，我不知道学校的老师会不会因为学生是成绩优异的好学生而对这些耳环和项鍊睁一隻眼闭一隻眼，不过我觉得是有的。 我听见班上，还有附近其他班的同学在讨论他化妆的事，有人觉得男生化妆很娘，有女生觉得他化得很好，甚至想向他请教化妆技巧，也有人说男明星上节目、杂志封面跟拍戏都会化妆，他化妆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部分对于他化妆是倾向赞同的态度的。 我看着台上的他，他化妆肯定也被许多人这样讨论过吧，恶意的批评也很多吧，但为什么，他可以那么有自信、看起来毫不在乎那些评论，站在台上领奖呢？ 我对这样的他突然感到羡慕。 他很做自己，外表不是大家认为好学生应该要有的打扮，但他仍然不在意，依旧抬头挺胸地站在眾人面前。 此时的他看起来真的很闪闪发光、熠熠生辉。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哪天也能像他一样，拥有自己独一无二的光芒。 第一章 永远快乐的定义 4 中午时间，大家都挤在合作社抢便当。 这是每个人每天的例行公事，也是我的。 不过我大部分时间都没抢到，只能吃着麵包，撑到下午回家再煮晚餐给全家人吃。 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煮饭给全家人吃，阿姨明明会煮饭，但却因为不想煮而丢给我做，而且我也不会煮饭，刚开始煮的真的不好吃，阿姨还会把我煮的饭甩到地上，我还要一个人整理那些破碎的碗盘。 直到最近，我煮的饭才算能吃。 我打开保丽龙箱，发现还有一个便当，开心到不行。 当我手放在那便当上时，下一秒有个男生手也放在便当上。 我以为他会因为我先碰到那便当而识相的放开让给我的，没想到，他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将便当拿起，脸上扬起欠揍的笑容，大声说：「抱歉啦！」然后跑到柜檯结帐。 气死人了！为什么可以这样啊？ 不过我的反应也不够快就是了，应该在他拿起便当的同时直接把便当抢过来，而不是让他有机可趁。 唉，抢便当的时候果然大家都不会是君子的，是我不小心对人性有了一丝丝期待。 「眼镜妹，又是你啊？」 我转头，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全校目前只有一个人会叫我眼镜妹。 对啦，又是我，怎么样？好像我很想遇到你一样。 他的脖子伸长，往我前方的保丽龙箱探去。 此时，我跟他的距离好近，我可以闻到他身上好闻的香水，虽然我不懂香水，但他的香水不会太香、刺鼻，给人一种很舒服、放松的感觉。 我从来没跟男生靠这么近过，我感觉到我的心跳变快，脸也红了起来。 「没抢到便当啊？真可怜，帮你哭哭。」他很没良心地笑我。 「……对啦。」我没好气地说。你可不可以不要讲话？你一讲话就会破坏我对你原本的美好想像。 嗯？我对他有美好想像吗？好像没有。不过他的外表真的很难不让人注意、喜欢就是了。 「那么可怜，那就分你一个吧。」他把一个便当拿到我面前，摆出「不用太感动」的欠揍脸。 虽然他的脸很欠揍，但他的举动却让我有点感动。 从昨天第一天见到他到现在，他都没讲什么好话，但他的举动都是友善的。 「不用啦，你拿了两个，肯定是帮别人买的吧？要是把这个便当给我的话，你朋友怎么办？」儘管他说要把便当给我，但我还是委婉地拒绝了他的好意，毕竟我们也才见没几次面，他没必要对我那么好，而且我也不习惯有人对我好。 「喔，没关係啦，就算我中午没帮他们买到便当，他们也会自己翻墙去买或是叫外送，不用担心他们啦，只要你不要让他们知道我把便当让给你就好了。」 我惊讶地看着他，他把翻墙买外食、叫外送讲得稀松平常，就像喝水一样。 他又再次打破了我对资优班的印象了。 见我不回答，他又拿起便当在我眼前晃了晃，「到底要不要？你如果不要的话我就把它放回保丽龙箱里，让其他人抢了喔。」 「要要要！谢谢你！」我拿起他手上的便当，他都主动要把便当让给我，机不可失，我绝对不能再把眼前的便当拱手让人了。 在我把便当从他手里拿走后，他整个人大笑了起来，「你知道吗？你刚刚的样子超像很久没吃饭的饿死鬼，哈哈哈哈！」 他其实没外表看起来那么冷漠，只是他平常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难接近、很难相处而已吧。 虽然对他的笑感到有点不爽，但他毕竟都把便当让给了我，我也生气不起来了。 「对了，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叫我眼镜妹了？我有名字，我叫薛永乐，一年三班。」 「一年三班？」他皱了一下眉头，「不就是成绩最差的放牛班吗？也对啦，看你的样子也知道你成绩应该不太好。」说完，他还自己笑了一下。 ……会不会说话，有没有礼貌啊？就算这真的是事实，但也没必要在刚认识的人面前直接说出来吧？ 「别生气、别生气，女生爱生气的话容易变老喔。」他脸上的笑意不减，「我叫王韦凯，一年十班语文资优班，请多指教啦，眼镜妹。」 「我叫薛永乐。」他明明知道了我的名字，还故意叫我眼镜妹，真的很过分。 「好啦，知道啦，眼镜妹，我们去结帐吧。」他将我轻轻推向前，我不开心地瞪着他，他却装作不知道我不开心的样子，真的很欠揍。 我的教室在三楼，王韦凯的在四楼。 当我们要上楼时，我听见悦耳的音乐从活动中心传来。 应该是全部的音乐班都去表演了，我可以听见许多不同乐器的声音，同时可以听见有时候乐团没有声音，只有大提琴和小提琴的声音。 「我记得今天是招生的日子，所以全音乐班的同学才会去那边表演。」王韦凯回答了我原本想问的问题，「要去看一下吗？」 「嗯，好啊。」既然全部的音乐班同学都会去，那黄士瑋肯定也在的吧，为了他，晚吃便当也是没关係的。 我跟王韦凯一起到了活动中心门口，门口也有不少围观的同学，不用进到里面，就可以清楚听到他们的演奏。 我马上就看见黄士伟了，他坐在整个乐团最前方拉奏，他身旁还站着一位拉小提琴的同学，穿着简单、大方的小礼服，很漂亮，她拉琴的样子令我目不转睛，好像有种魔力，让人眼睛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但是，我好像没在音乐班里看过这个人啊。 「布拉姆斯的a小调双协奏曲。」王韦凯站在我身旁，用很轻的声音说，我不知道他在对我说，还是在自言自语。 「你知道？原来你也懂音乐？」听到他懂我满惊讶的，还是聪明的人什么都懂呢？ 「算懂一点吧。」他有点不情愿地说，不知道为什么，我从他的眼神里似乎看到了一瞬间的难过，但他马上又变回平常的样子，彷彿刚才的难过是我看错了。 「那台上那个女生是谁？你认识她吗？」我问他，我对台上的女生真的满好奇的，她真的好漂亮，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闪闪发光。 他用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我，「你真的不知道她是谁？」 「不知道，所以才问你啊。」我认真地说，想要让他相信我是真的不知道。 他一脸受不了、被我打败的表情，「她是国内目前最年轻的小提琴家许若凌，也是我们学校的荣誉校友。」 听了他的话之后我也很惊讶，没想到台上的人竟然是那么厉害的人，而且她的样子根本看不出来年纪，看起来跟我们差不了多少。 「原来是这样啊……」我像突然丧失了语言能力，不会说话一样，只能吐出这五个字。 王韦凯大翻白眼，「你不止成绩差，还是连一点人文素养都没有的乡下俗。」 喂，你可不可以不要因为你成绩好、懂的比我多就这样讲话毫无分寸啊？真是有够讨人厌。 我懒得再理他，我将视线转向眼前在台上演奏的黄士瑋，大提琴跟小提琴两个乐器就像在对唱一样，大提琴拉奏完，换小提琴演奏大提琴的旋律，两人也会像合唱一样一起拉一样和弦的地方，两个人的平衡、默契很好，谁也没抢谁的风采，他们都一样闪闪发光，沉浸在乐曲里。 「你的眼神太明显了。」王韦凯低头在我耳边轻声说。 「什么明显？」我问他。 「喜欢台上拉大提琴那傢伙太明显了。」他用一脸鄙视的眼神看我，「没想到你喜欢这种假鬼假怪的男生。」 他的嘴巴果然吐不出好话。 「怎样，要我帮你吗？」他讲出令我感到十分意外的话。 我惊讶地转头看他，他的脸离我好近，我差点吓到讲不出话来。 「怎么帮？」我让自己保持冷静地问他。 「明天放学来我教室，我就帮你。」他讲完的同时，午休结束的鐘声响起，他拿起我脸上的眼镜，问我：「你近视几度？」 「五百五十度。」我回答他，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 我看不清他的脸，他用十分欠揍的语气说：「成绩差没在读书近视还那么深啊？」 尊重好吗？尊重。你到底知不知道尊重跟礼貌这两个字怎么写啊？ 说完，他将眼镜戴回我脸上，脸上扬起了我不懂、应该是准备做坏事的笑容，对我说：「明天放学见，如果你不来的话，我下次就不会帮你了。」 第二章 魔法现在开始啟动 1 隔天，放学过后，来到了四楼资优班的教室。 我从来都没来过，虽然走廊跟每间教室外观都跟三楼一模一样，没什么差别，没有因为是资优班而装潢比较华丽。 明明教室外观都差不多，可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这里的空气特别不一样，或许这里都是头脑聪明的人的聚散地吧。 整条走廊很安静，我来到一年十班，教室里只有王韦凯一个人坐在位子上写讲义，他认真用功的样子真稀奇，遇到很难解的题目还会皱一下眉头，跟昨天捉弄我的样子整个大相径庭。 「来了怎么不说？」他抬起头，把笔收进笔袋，讲义放进书包。 惨了，我看他看到整个人都看呆了，希望他没发现。 不过我竟然会看他看到整个人都呆了，我肯定是刚才中邪了。 「就……看你很认真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随意讲了理由。 「我写讲义只是为了等你打发时间，所以你来了就要讲，不然只是浪费你的时间而已。」他拍了拍他旁边的位子，「过来坐下。」 我点点头，进到他的教室，黑板是上一节课整齐的板书，教室后方的佈告栏贴了许多班上同学得奖的奖状，包括他的。 整间教室给人明亮又乾净的感觉，不像我们班垃圾桶旁总有些有人没丢准的垃圾。也对，教室外班牌下的整洁第一名的牌子就足以证明他们班的整洁了。 我到他身旁的椅子坐下，把书包放在桌上。 「你等我一下。」没等我回应，他就起身往教室后门走去，我猜他去厕所。 过了一下，他走回来，用卫生纸擦乾手上的水珠，坐到他的位子上，对我说：「眼镜拿下来。」 「蛤？」我不懂为什么他叫我把眼镜拿下来。 「拿下来就对了，别让人说那么多次。」他的声音有点不耐烦，我乖乖听话，把眼镜拿下来。 拿下眼镜的我，就算他离我这么近也整个人都变得很模糊。 我看见他从书包拿出一个小东西，我看不清是什么，他好像在开包装。 「你坐过来一点。」没等我同意，他就抬起我所坐的椅子，很稳地将我还有我坐的椅子放到他身旁，我很讶异他竟然力气这么大，也或许因为他是男生吧，这样的力气很正常，是我太大惊小怪了。 我离他的距离更近，更能看清他的脸了，虽然还是有点模糊，不过比刚才清楚很多了。 「现在，我要帮你戴隐形眼镜，不要紧张，放轻松。」他温声说，语气没有刚才的不耐烦。 嗯？隐形眼镜？ 「欸！等等，为什么要戴隐形眼镜啊？我这辈子没戴过隐形眼镜，会怕啦……」我实在无法想像要把那个小东西放进眼睛里。 「你不是想接近黄士瑋吗？那第一步就是要拿掉那副丑得要死的眼镜。」他理所当然地说。 所以……他是真的想帮我？要改造我？ 「哪有说不怕就不怕的啊？」我怯懦地说。 「始终站在原地看着远处的黄士瑋，还是让自己能更靠近黄士瑋一点？选一个。」他的语气严肃、不容许我拒绝。 「……更靠近他一点啦。」他都愿意帮我了，我怎么可能不把握这机会？虽然我也不知道他要怎么帮我就是了。 「很好。」我似乎看见他嘴角扬起满意的笑容，接着，他拿起一眼的隐形眼镜，将脸靠近我，对我说：「放轻松，眼睛直视、看着我的眼睛。」 我轻轻点点头，照他的话放轻松，眼睛看着他的，他有一双很清澈明亮的黑眸，我从他的眼底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他将一隻手指撑起我的上眼皮，另一隻手指撑起我的下眼皮，接着，他的食指放到我眼前，我看不见他的黑眸了，他的食指慢慢地往我眼球靠近，我继续保持放松，眼睛直视前方。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相信他，放心让他对我的灵魂之窗做这个要很细心的举动，但我就是打从心里相信他是真心想帮我的。 他说我傻、不聪明，我承认。我就是很傻，愿意傻傻相信眼前的他，就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我对人性还有一丝丝的期待吧。 我可以感受到他把隐形眼镜成功放进我的眼睛里了，我的眼睛感受到一阵冰凉。 「转一转眼球，让隐形眼镜更贴合眼球。」他将手指离开我的眼睛后说。 我遮住我的右眼，转一转眼球，我觉得好神奇，我的视线变得好清楚，我第一次不用戴眼镜就可以清楚地看到眼前的世界，还有王韦凯很浅的微笑。 「第一次戴还满顺利的嘛，那我们再把右眼戴上。」 我开心地点点头，右眼戴得比左眼还快，两眼都戴完后，我像刚出生的婴儿第一次看这个世界一样，不停地看周围的教室。 「看完了吗？你真像个小孩。」两分鐘后，王韦凯有些无奈地说。 「抱歉。」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向他道歉。 他耸耸肩，「这不是什么需要道歉的事。」说完，他从他椅子旁的地上拿出一个黑色大包包放在桌上，刚才那个大包包被他整个人挡住了，所以我才没注意到它。 他打开包包，我发现这是一个专业的化妆箱，里面放着很多各式各样的化妆品，无论粉底、眼影、腮红、口红，每一样都很齐全。 他摸了一下我的脸，拿吸油面纸将我脸上的油都吸乾净，然后拿出化妆水和化妆棉，将化妆水倒在化妆棉上，在我脸上轻轻擦拭，边问：「你的皮肤是乾性还是油性的？」 「应该是乾性的。」我回答，有时候我的皮肤会乾到脱皮，那应该就是乾性吧？ 「好。」他简短地回答，接着拿起修眉刀替我修眉。 我从出生以来就没修过眉毛，第一次修眉竟然是给男生，我有点紧张，也怕修坏，不过后来想修坏又怎样，反正我也不能更糟了，就让他修吧。 修完眉毛之后，他从化妆箱里拿出一罐东西。 「这是乳霜，很保湿，但同时也很乾爽，一年四季都可以涂。」他向我说明，然后把乳霜涂在我的脸上。 乳霜涂在我脸上时，有冰冰凉凉的感觉，很舒服。 等乳霜在脸上稍微吸收后，他拿出了三瓶不一样顏色的粉底，各挤在手背上一点，然后涂开，把手背放到我的脸旁。 「这个顏色比较适合你。」说完，他把适合我脸的粉底挤更多在手背上，用右手食指沾取左手手背上的粉底，先点在我的右脸颊上。 接着，他从化妆箱里拿出一个刷具和喷雾，把喷雾稍微摇晃一下后，喷在刷具上，再把刷具贴在我脸上，轻柔地从里到外把粉底刷开，融入我的肌肤。 「听好了，粉底要选适合自己的顏色，选太白的话会跟脖子还有其他地方有明显色差，会像鬼一样，刚接触化妆的女生都会觉得自己很白，粉底选太白的顏色，那样真的会很怪。」他皱一下眉头，继续把粉底上在我脸上的其他地方，「用刷具把粉底刷开，要从里到外，顺着毛孔的方向轻轻刷开。」 他是在教我化妆吗？不然怎么每做一个步骤就对我说明一次？ 不过我也没问他，就当作他真的在教我化妆吧，不然如果又问他的话他肯定又要说我笨了。 第二章 魔法现在开始啟动 2 接着，他拿了一管东西说：「这是遮瑕液，其实你脸上的瑕疵上一层粉底就好了，但上遮瑕会让你的气色看起来更好。」他好像又突然想到什么，补充道：「对了，粉底不能用太多，不然会看起来妆感会太厚重，少量多次上，知道吗？」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把遮瑕点在手背上，拿起一个小刷具沾在刷具上。 「眼睛往上看。」他说。我把眼睛往上看，可以感觉到他在我眼下上遮瑕，用刷具仔细地点开。 将两眼的遮瑕都上完之后，他又拿出一个刷子，拿出一罐东西。 「这是蜜粉，定妆用的，让你的妆不会轻易脱妆，也不会轻易弄到衣服，简单来说，它是能让你妆可以维持更久的东西。」说完，他将刷具沾取蜜粉，然后轻轻地甩了甩，将多馀的粉甩掉，「要把多馀的粉甩掉，不然妆容易看起来太厚重，也会容易浮粉，全脸都要仔细定妆，才能让妆维持一整天。」 他先从我的两颊开始上蜜粉，很仔细，任何地方都不放过，眼下的地方还拿更小的刷具帮我定妆，也在我的眉毛上扑上蜜粉。 「我化眉毛前都会在眉毛上扑上蜜粉，这样会让眉毛比较乾爽，化眉毛也会比较好化，不会让眉笔在眉毛上滑滑的不好化。」 他化妆每个步骤都好仔细、神情也很认真，专业的程度不输我们班上女生，我甚至觉得他比我们班女生还要专业了。 接着，他拿出眉刷轻轻地将我的眉毛梳齐。 「化眉毛之前也先修眉，也要将眉毛梳齐，我今天先帮你修眉了，之后你只要照着形状修，不会太困难的。」他边梳我的眉毛边说。 梳完，他看了下我的眉毛，「你的眉毛化起来不会太困难，就是眉尾比较没有毛所以要仔细一点。」他从化妆箱拿出一盘东西，「这是眉粉，初学者使用眉粉很自然又不容易失手。」 他又从化妆箱里拿出手拿镜给我，「拿着，我边化边讲，你边看边听，记仔细了。」 我点点头，拿起手拿镜，看着他替我化眉毛。 「首先，你要先确认你的眉骨在哪里。」他用食指轻轻摸着我的眉骨，「这边是眉骨，大约在你眼球直视正前方时眼球的最右边，这里就是你化眉峰，然后要往下化眉尾的地方。」他拿出一根眉笔，轻轻地在我眉骨的地方画了一小条线让我知道位子。 我还是有点听不懂眉峰、眉尾和眉骨之间的关係，不过我想等他示范完后真的不懂再问。 「眉头不要超过你的眼头，眉尾不要低于你的眉头。」 ……你在讲绕口令吗？有听没有懂，而且你舌头不会打结吗？ 「眉尾的位子大概就是眼尾到鼻翼这边的斜线，不要超过。」他将眉笔斜放在我眼尾和鼻翼的地方，形成一条斜线，我点点头表示知道后他用眉笔在眉尾的最末端轻轻点上一点。 「现在知道眉头、眉峰和眉尾的位子后，就可以开始来化眉毛了。」他用刷具沾了一点眉粉，先从我眉毛中间靠前的地方开始化，「眉头浅眉尾深，这样才自然好看，不会太死板，你的眉毛本来就稍微有点形状了，用眉粉稍微化一下，眉尾的地方再用眉笔勾勒线条就好了。」 说完，他从眉头将眉粉带到眉尾，再用眉刷把眉头的地方把顏色刷淡一些，然后再用眉笔从眉峰到眉骨的地方勾勒出清楚眉尾的形状。 我看完他替我化完一边的眉毛感到神奇，我遮住一边脸，有化眉毛的脸简直炯炯有神，戴隐形眼镜的眼睛看起来比平常还要大了，看着镜中大眼的自己不禁想，原来我的眼睛有这么大吗？ 他发现我看镜中的自己看得入神，叫我把一边的手放下，好让他化另一边的眉毛。 看着他的巧手在我脸上不停地化着，我好像越来越不认识镜中的自己了，这真的是我吗？我有那么漂亮吗？原来我可以那么漂亮的吗？ 他的手、他的化妆品就像魔法一样，给了我从来都没想过的奇蹟。 我看着他，他就好像童话故事中灰姑娘里的巫师一样，替灰姑娘施了魔法，让她变得漂亮、有自信，去参加舞会。 我能拥有这魔法吗？我值得拥有吗？还有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好多好多疑问，在我心中想问但不敢问出来。 化完两边的眉毛后，他从化妆箱里拿出几隻口红，仔细看了看顏色，又看我的脸，最后，他拿出了一隻比较长的口红，对我说：「这是唇釉，是水润的质地，会让你的嘴唇看起来很q弹，甚至……」他将嘴靠近我的耳朵，轻声说：「会让男生忍不住想亲下去、咬一口。」说完，他还轻笑了一下。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吓了一跳，将身子往左边移动，让自己跟他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我知道我又被他捉弄了，我的脸现在一定很红，肯定连耳朵都红透了。 「不要这样。」我原本想斥责他的，结果却用很害羞的语气说出来，我真是被自己打败了。 没有什么跟男生有相处经验的我，对于他的举动，心脏真的会不受控地跳很快，这种刺激拜託不要再来了，不然下一次我一定会心跳停止，原地死亡。 「不要这样！」他很欠揍的学了我的语气，甚至更娇柔，让我真的很想打他。 觉得自己闹我闹够了，他逐渐收起笑容，表情转为认真对我说：「你的皮肤不算太白，用粉色系的可能会不太适合，在学校又不太适合用红色，所以我给你选了橘色系，就是现在时下最流行的奶茶色了。」他将唇釉拿到我面前，让我仔细看唇釉的顏色，「橘色我觉得无论是谁都能驾驭，而且会让人感觉很温柔、很有气质、没有杀伤力，我认为特别适合你。」 说完，他将唇釉转开，叫我嘴巴微微张开，然后小心地沿着我的唇形涂上唇釉。 在他替我涂上的后一秒我就马上闭起眼睛了，因为他的脸靠我太近，他身上的香水，他精緻找不到任何瑕疵的脸，都会让我心跳加速，甚至会想，他素顏会是什么样子？是跟完妆后没相差多少，还是跟我一样差很多？他有近视吗？如果有的话他近视几度呢？ 我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所以索性闭上眼睛，看不到就不会乱想，虽然还是闻得到他的香水味就是了。 「好了。」他替我涂完唇釉后对我说，我张开眼睛，他已经整个人退到正常距离了。 「不看看镜中的自己吗？还有我的大作？」他抬起下巴，嘴角一边扬起，骄傲地说。 我拿起手拿镜，看见镜中的人时吓了一跳。 我不敢相信这是我，双眼明亮有神，看起来疲累的黑眼圈不见了，上了底妆的皮肤看起来肤质很好，均匀了肤色，改善了我肤色不均的问题，也让我整个脸看起来更明亮了些，化了眉毛之后看起来五官更立体了，唇上的唇釉也让我的嘴看起来不再苍白、没气色，是如王韦凯所说的水润、q弹的双唇。 「原来化妆可以这么厉害啊……」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喃喃地说。 「化妆本来就是一种魔法，可以让任何人变漂亮、有自信的魔法。」他说，讲到化妆的事，他整个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是最简单的学生妆，我觉得一般上学化这样就好了，也不会花很多时间，只要熟练，你一定可以化得很好的。」他将刚刚在我脸上使用的化妆品、保养品和刷具放在我这边的桌上，「这些送给你吧，回家有空就好好练习，每个星期至少要练习两次，拍照给我或是在我面前化给我看。」 「我不能收下这么多东西，太贵重了。」我拒绝他，虽然我也不知道他帮我化妆的化妆品的价钱，但这么多东西加起来肯定不便宜，我才认识他没几天，他就送我那么多东西，我实在有点受宠若惊。 「谁说要让你白白收下这些东西的？」他挑眉，「我要你成为我的彩妆模特儿，让我练习，还有陪我一起参加彩妆比赛，这些东西就当作我给你的报酬吧。」 ……原来一切都是有目的的啊，我就知道天下不会有白吃的午餐的。 第二章 魔法现在开始啟动 3 不过在他帮我化完妆后，我同时也发现，原来自己可以不用一直站在远处看着黄士瑋，可以……更靠近他一些，虽然这可能是我的妄想，但看着镜中化妆后的自己，我觉得自己应该是有那么点可能的。 「我感觉我没有回头路了。」这是答应他的意思，而他这么聪明也马上明瞭，嘴角扬起满意的笑容。 「很好。相对的，我也会努力让你变得更好，让你有机会接近黄士瑋的，薛永乐。」这次，他终于叫了我的名字，是因为我没戴眼镜了吗？ 「对了。」他从包包里翻出一个我从没见过的课本给我，「我有把大提琴的部分特别用标籤贴贴起来了，先去了解大提琴的构造、有名的曲子还有演奏家跟作曲家，里面提到的每一首音乐你都要去youtube找来听，听得滚瓜烂熟，然后上网查曲目分析后告诉我作曲家在创作这首曲子的背景、年代还有特色给我听。」 他讲了一大堆，我的脑袋一下子无法吸收这么多的资讯，「等等，你是叫我去了解大提琴，对吗？」 「对。」他理所当然地说，「想接近黄士瑋，就要去了解大提琴，他身边的女生那么多，为什么一定要看你？如果你懂了他的喜好、他所拉奏的音乐，你一定就会是眾多女生中突出的那个，懂吗？」 「喔，懂了。」我接下那本课本，封面是深蓝色的，写着西洋音乐史，我打开书封到第一页，右下角写着王韦凯的名字。 这是他的课本？他为什么会读西洋音乐呢？ 「你为什么会读音乐史啊？」我问他。 「喔，因为我以前是音乐班的啊。」他语气轻松地说，像是谈论今天晚餐要吃什么一样。 「你以前音乐班的？那为什么现在是语文班的？」我睁大眼睛看着他，想着他会的东西也未免太多了吧。 他抽起我手中的课本打我的头，「问题那么多，你好奇宝宝啊？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拿来记有关大提琴的东西。」他打开了课本有贴标籤贴的那页，「先去听巴哈大提琴无伴奏组曲吧，这星期你就给我听这全部的组曲就好了，最好是我讲到作品编号你就要能哼出乐曲一开头的旋律的程度。」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这未免太难了吧？」尤其我对我的记忆力一直都没有什么信心。 「还没接近喜欢的男生就在喊累啊？难道你对他的喜欢就只有这样？」他翻翻白眼，一脸不屑地说。 我接下课本，希望他别生气，「不会，我不会放弃的！我会努力好好加油，把课本里的东西记起来的。」 听到我的回答后他的语气比刚才软了些，「给我你的手机吧。」 我愣愣地点点头，拿出手机，解锁后递给他。 他打开我的line，在加入好友的地方熟练地输入他的id，然后打开他的ig，输入他的帐号，逕自帮我按下了追踪。 「有什么问题就随时问我，不要不懂装懂，知道吗？」他像个严格的老师说，跟刚才捉弄我的他完全判若两人。 同时，我也知道，我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好过了。 「知道了。」我拿回手机，点点头说。 「对了，隐形眼镜不要戴太久，如果可以的话尽量不要超过八小时，最多十二个小时，化妆完也要卸妆，不然化妆品堵住毛孔，会让你皮肤长痘痘，」他从化妆包里拿出卸妆水跟一小包化妆棉递给我，我接下，「还有，虽然上了底妆后你的敷况看起来好很多，不过也就是看起来而已，你实际上痘痘还是挺多的，多喝水、每天把脸洗乾净，记得擦痘痘药，不要去挤去抠，会留疤。」他又从化妆箱里拿出一条痘痘药给我，我怀疑那箱子根本就是百宝箱吧。 「化妆虽然可以让你很多瑕疵被遮掉，可是我觉得保养比化妆还重要，有了好的底子，会让上妆更容易，也不用多花时间特别遮痘痘或痘疤，也会让你妆感看起来更漂亮。」他滔滔不绝地一直讲，很像一般妈妈的碎碎念，让我突然有点想念妈妈。 如果妈妈还在，她会不会也像他这样教我化妆、打扮呢？ 我印象中的妈妈，温柔、总是让自己漂漂亮亮的，也会每天帮我搭配好看的衣服，每天帮我绑不一样的发型，而我最喜欢她帮我绑的辫子了。 突然好想哭。妈妈走后，我的生活一团乱，上学不再会绑辫子或是做任何发型，就只是把头发梳理整齐而已；而我也完全不会穿搭，也庆幸学校每天都要穿制服上学，让我省去这烦恼。 看着眼前的王韦凯，他虽然嘴巴很坏、很爱捉弄我，但在帮我化妆、说要帮我接近黄士瑋时，神情却又无比认真。 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讲那么多，你记清楚没？」他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把我思绪拉回现实。 「记清楚了，我回去会照你的话，好好练习化妆、保养，还有记有关大提琴的东西的。」我赶紧点点头，不然他又要说我笨了。 「加油，你可以的。」他把我的头发揉乱，扬起一抹很浅的笑容，语气里充满了肯定，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那么相信我，相信我可以。 第三章 魔法也做不到的事 1 回家后，我把王韦凯给我的化妆品、保养品和刷具放在桌上，边看着他传给我刷具的保养、清洗方式，边拿起每一样东西，想试着把他们的功用都记下来。 好不容易才记完每个產品的功用，还有刷具的使用和保养方式，他又传来巴哈的大提琴无伴奏组曲叫我听。 他的过分热心让我感到有点压力大，但同时也让我產生了一丝希望，觉得靠近黄士瑋不再是那么遥不可及的事。 我点开他传给我巴哈大提琴无伴奏组曲的音乐连结，手机在过没几秒后就传出了悠扬的音乐。 第一首组曲的开头很熟悉，是家喻户晓的旋律，只是我之前一直都不知道原来作曲者是巴哈，现在终于知道了。 虽然这些组曲不是黄士瑋所拉奏，但这位演奏家的演奏很细腻，让我捨不得把音乐停下。 王韦凯：记得仔细去感受音乐的线条还有旋律。 他是不是会通灵啊？知道我现在在听。 薛永乐：知道了。 简短回完他的讯息后我就继续听大提琴无伴奏组曲。 我点开了影片的资讯栏，看见第一号组曲下面有我没看过的单字，便把电脑打开，开始查有关于无伴奏大提琴的曲目解析还有那些单字的意思。 我刚才听的第一首组曲是g大调，编号bwv1007，作品编号不代表创作的先后顺序，但演奏技巧和音乐的复杂度是有随着作品编号而困难度递增的。 prélude，前奏曲，是序奏，为了要引导听眾进入另一首更长、更复杂乐曲的序奏。前奏曲没有固定的曲式结构，时而建构在特殊的顽固低音上，在节奏与旋律上千变万化，而我所听的第一号前奏曲则是恬静舒适，带有田园风的感觉。 后来我还查了allemande、courante、sarabande、menuet、bourreé和gavotte这些舞曲的介绍还有特色。 原本听音乐只觉得音乐旋律好听、大提琴的声音很优美而已，但在上网查了曲目解析之后才了解，原来组曲里面的六首各有其不同的特色，而原本不懂前奏曲想表达的意境是什么，在查了乐曲解说后再回去听，好像能感受到田园风的感觉了。 难怪王韦凯叫我要查乐曲解说，因为查了之后才能了解作曲家在创作这些乐曲背后的故事、创作这些乐曲的理由，他不要我盲目地听音乐，而是了解这些乐曲创作理由、了解作曲家，再感受乐曲的音乐、旋律带给人的感觉。 一直以为古典音乐是难以接近、了解的，但在上网查了乐曲解说后，发现好像跟我想像中的好像不太一样，虽然跟流行音乐风格差很多，也是我从未接触过的领域，但是越听越觉得，挺迷人的。 这就是黄士瑋和王韦凯所待的世界吗？ 如果是的话，那我好像真的走进它们的世界，离他们又更近了些。 「讲一下你上星期听的巴哈无伴奏大提琴组曲吧。」王韦凯翘着二郎腿，像老师一样的语气说，而我就好像突然被老师叫起答题的学生，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紧张。 「我要先讲什么？」 「随便，什么都行，讲这六首你觉得如何？最喜欢哪一首之类的。」 不知道为什么整个气氛很紧张，我挺直背，开始说：「比起大家都知道的第一号组曲，我更喜欢第二号组曲，它给人感觉有强烈悲伤的感觉，跟第一号组曲给人明亮、欢快的样子差很多。」 他似乎赞同我的说法，点点头，「第一号组曲确实是经典，也很多人在拉，不过已经听到滚瓜烂熟，甚至是芭乐曲了，比起第一、三、四、六号都是大调，我更喜欢巴哈写第二和第五号的小调。悲伤的音乐总是能在人们心里驻留比较久，甚至更能引发共鸣，就像电视剧或电影悲伤的结局，总会让人记得很久很久。」 我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跟他聊起古典音乐，而且他对古典音乐的态度跟帮我化妆时一样认真，让我不禁想，他肯定也很喜欢古典音乐，很喜欢他的乐器吧？那为什么现在没有读音乐班，反而读语文班，甚至帮我、教我化妆呢？ 他真的是一个很神秘的人。 「既然你都讲到了第二号组曲了，那就说第二号组曲里六首舞曲的顺序吧。」他又继续叫我回答问题了。 「prélude，」我也不知道我的发音对不对，反正讲就对了，他应该没有机车到要纠正我的发音吧？「allemande、courante、sarabande、menuetti和menuettii，最后是gigue。」 听完我的回答，他有些讶异地说：「不错嘛，看得出来有认真，如果你拿这一半心力花在课业上，你肯定不会待在成绩最尾的班了。」 哇，拜託不要动不动就数落我好吗？你以为我没认真读书过吗？我就是认真了结果还在成绩最差的班我有什么办法？又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读书音乐化妆样样精通。 见我不开心，他赶紧笑了下圆场，虽然那个笑容并没有让我停止想打他的衝动，继续问：「那allemande跟courante在法文里是什么意思？」 我声音有点闷闷地回答，「allemande是德国的意思，courante在法文里有奔跑的意思。」 「很好。」他满意地笑了笑，拿出手机，把一张大提琴的图摆在我面前，指着图问我：「支撑大提琴琴体的这个东西叫什么？」 「尾针。」我回答。 「那发出声音的地方叫什么？」 「f孔。」 「大提琴的定弦音？」 「c、g、d、a。」 「很好，没想到你全都答对了，只要你想做，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嘛。」他微微起身向我靠近，仔细端详我的脸，「今天没上妆，但有戴隐形眼镜，就是很大的进步了，隐形眼镜戴得还习惯吗？」 「嗯，我适应得满好的，而且发现戴隐形眼镜满方便的，吃热呼呼的东西时不会起雾挡住视线，下雨时也不会淋湿眼镜而看不清前方的路，唯一不太习惯的地方是有时候我还是会忍不住用手推眼镜的动作，忘了自己戴隐形眼镜。」 「习惯就好。隐形眼镜还是不要戴太久，也不要戴着过夜睡觉，不然眼睛会严重缺氧，对眼睛来说是很大的伤害。」他叮嘱我说，然后拍了一下手，「接下来化妆给我看吧，你今天应该有带化妆品吧？」 「有。」他昨天还不忘提醒我要带，我怎么可能忘了？我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小包包，里面装着他给我的化妆品、保养品和刷具。 我照着他那天教我的方法，先用吸油面纸将脸上的油份吸乾净后，将化妆水倒在化妆棉上擦拭脸，擦上乳霜，等待乳霜吸收后开始化妆。 第三章 魔法也做不到的事 2 我大概花了二十分鐘化完，他一手撑着头，面无表情、有些严肃地看着我化妆，从头到尾都没说话，直到我说我好了，他才开口说话。 「以初学者来说算不错了，不过你的眉毛画太短了，眉笔还没碰到眉骨就往下化眉尾了。」他拿起桌上的眉笔，拿手拿镜给我，我接下手拿镜，他把椅子往我这靠近一点，用眉笔点出我眉骨的位子，「这边是眉骨，你对眉骨的位子还不太熟悉，回去的时候有事没事就摸一下眉骨确认一下位子，还有眉尾的高度要再高一些，太低会让人感觉有点衰，没朝气的感觉。」 我点点头，记住他给我的建议。 他拿起棉花棒，轻轻擦掉我的眉尾，「我帮你重新化眉尾吧，回家记得多练习，眉毛是整个妆容最重要的地方，重要到寧可不化眼妆也要化眉毛。」 他拿起眉笔在我眉上帮我化眉尾，他的脸靠我靠得好近，我从手拿镜里偷偷看他认真帮我画眉尾的样子。 「王韦凯，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胆子好像突然大了起来。 「问啊。」他没看我，专心替我化眉尾。 「你以前读音乐班，那你主修什么乐器？」 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他的手停了一下，过了几秒才恢復以往的轻松、不正经的态度，回答我：「秘密。」 「这有什么好秘密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搞得那么神秘。 「秘密使人神秘啊。」他的一边嘴角微微上扬，「这样吧，到暑假我就告诉你。」 「为什么是暑假？」我问。 「因为到那个时候，我帮你上的这些课程应该就结束了，我也没什么好隐藏的，我的目标是在高二开学前把你打造成能够吸引黄士瑋的人。」 他真的很奇怪，明明不喜欢黄士瑋，却那么热心帮我，还每个星期花那么多时间在我身上，值得吗？ 「喔……」其实时间一下就会过去了，一学期有十八週，加上暑假的八週也才二十六週，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他对我训练结束的那天，莫名有点捨不得。 「就算训练课程结束了，我们还会是朋友吗？」 像是我问了什么笨问题一样，他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很灿烂，甚至像个天真、无忧无虑的孩子，「当然，你也别太想我喔。」 「谁会很想你啊？」他又开始捉弄我了。 「别说大话，我这么受欢迎，你说不定会很想我喔哈哈哈！」 「自恋。」 「这是自信。」他纠正我。 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看有人可以这么自信满满的说这些不要脸的话。 不过，这样的他，并不讨厌。 「薛永乐，你化妆了？」范芝琪态度很不友善地问我。 「……嗯。」我想了一下后才回答，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是对的，但我想，无论我怎么回答，在她眼里都是不对的。 「长得丑的人，无论再怎么化都是丑的。」她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我，用不屑的语气说。 知道她本来就是讲话尖酸刻薄的人，但没想到听了还是那么伤人。 我以为我习惯了，但其实根本没有。 受伤是不会习惯的，痛苦也是。 这些注定要跟随我一辈子，儘管时间会让伤口结痂，但还是会留疤，永远都不会消失。 就算王韦凯教会我化妆了又怎样？我还是改不了我在班上被欺负的事实，我只是让自己的外表变得好看点，但其实只有外表改变，其他什么都没变。 我对于这样的自己感到很无力，我不知道要怎么改变在班上的现状，我不知道该怎么反抗，我怕我反抗的话又会像上学期一样被冷暴力处理。 是不是无论我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我的命运？ 「说、话、啊，不会说话是不是？」她用手拍打着我的脸，我好想哭，但我知道我不能哭，我不能让自己更懦弱的一面被她看见，我想要维护我最后一点点尊严。 「你说得没错。」我忍住眼泪，努力让自己撑起笑容。 说完，我跑离开教室，这是我第一次翘课。 在我走后没多久就听到鐘声响起，许多学生都往教室的方向走，唯独我往反方向走。 在我要下楼时，看见了王韦凯。 他看到我，露出惊讶的样子，走向前拉住我的手，「你怎么哭了？」 我哭了吗？我用手背轻轻碰了我的脸颊，感受到了湿润，才发现我哭了，在离开教室之后，我的眼泪才终于掉了下来。 周围的学生都已经离去，只剩下我们两个。 「要翘课吗？」他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友善语气说，但多了点温柔。 我点点头，反正我有没有回去教室上课，对老师、同学们来说都没差，他们都不喜欢我，没有人会喜欢长得不好看、成绩差的人的，没有人。 我知道没有人会喜欢毫无优点的我，但为什么，王韦凯要对我这么好、这么温柔？ 「那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说完，他上楼往他教室的方向走，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翘课还要跑回教室。 过了一下，他手中多了一个小包包，得意的往上拋，然后接住，「嘿嘿，幸好我在教室后面的柜子还有放一个化妆包，我刚刚在地上爬，很小心爬到柜子那边，不让老师发现才拿到的。」 「翘课就翘课，干嘛拿化妆包？」他真的是化妆魔人，对彩妆的热爱到我无法想像的地步。 「还不是为了要帮你补妆？」他翻了翻白眼，「哭得那么惨，妆掉成这样，电视剧里的悲情女主角都没你那么惨。」 原来，是为了我，他才冒着被老师抓到风险，也要回去教室拿化妆包帮我补妆。 「谢谢你。」他对我的好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报答，想多说些什么谢谢他，但最后却只说出这三个字。 「不客气。」他很自然地接受的我的道谢，「我们先走吧，免得等一下教官来巡堂就不好了。」 「好，但是要去哪里？」我对哪里是翘课的好地点完全没概念。 「我知道，跟我来吧。」他轻轻抓着我的手腕下楼梯。 这是我第一次被男生触碰，他的手很热，温度比我高上许多。 他都是这样直接抓着女生的手腕吗？他……不会紧张吗？还是紧张的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他肯定很习惯跟女生相处了吧？他的外表并不差，比同龄的男生还会打扮，成绩又好，又懂音乐，真的很难不喜欢他，我甚至常常听见许多女生在讨论他。 他这么好的人，为什么要理我这么不起眼的人？ 第三章 魔法也做不到的事 3 「到啦，要爬梯子，小心一点。」 他带我来到体育馆后方，我都不知道这后面有梯子，可以让人爬上去。 看来他翘课也翘得挺有心得的。 真不公平，我人生前半段都没翘课、认真上课，成绩却比不上他这个经常迟到翻墙、翘课的人。 他先爬上梯子，我再爬上去。 爬上顶楼，双脚踩在顶楼的地板后，我看见了整个学校的风景，这是我第一次站在学校其中一栋楼的顶楼，觉得特别新鲜。 「坐吧。」王韦凯很随意地坐下来，拍拍他身旁的地板示意叫我坐下。 等我坐下后，他开口问：「所以，你为什么哭了？」 「……我同学说我无论怎么化妆，都是丑的。」我犹豫了一下说，刚才那些伤人的话要再讲出来，尤其是从我的口中，要好大好大的勇气。 他皱了一下眉头，「你同学也未免太没品了吧？」 「她们就是这样的人。」 「『她』们？」他强调「她」这个字，「你班上的同学都这么没品吗？」 「嗯。」我点点头，想到范芝琪还有上学期遭到冷暴力的事，就像是永远过不去的梦魘一样。 「你有反驳她吗？」他的神情没有刚才的轻松，变成平常帮我化妆时的严肃表情。 「没有。」 「你觉得她说的是对的吗？」 「……不对。」我觉得他很烦，已经告诉他我为什么哭了，还一直问，我觉得他根本就是逼我回想刚才的事。 「你觉得你有做错任何事吗？」 「没有。」我有点不耐烦地回他，他一直往我的伤口上撒盐，我不想再去回想刚才的事了，他却一直逼我回想。 我能感觉，我内心深处即将爆发的怒气在他说的下一句话后就会全部爆发出来。 「你不觉得她说的话是对的，你也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事，但你却没有反驳她，你如果连替自己辩驳都没有，那就别怪别人欺负你。」他一脸理所当然地说。 他的这句话成为了让我最后的理智线断了。 「你现在是在检讨被害者吗？我错了吗？错的是那些整天嘲笑我、看不起我的人吧？你什么都不了解，不了解事情的始末，不晓得我过去发生什么事，凭什么从一件事就认定我有错？凭什么？」我忍不住哭了，不是刚才扑簌簌、悄悄掉的眼泪，而是我可以清楚感受到我现在正在大哭，甚至是眼泪挡住视线，看不清眼前的王韦凯的那种大哭。 「像现在这样，勇敢说出自己的想法不是很好吗？」他语气平静地说，没有因为我对他大吼大叫而影响他的情绪。 他大手向前，轻柔地揉了我的发，语气变得柔和，「听好了，薛永乐，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是孤单的。一个人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是孤单的；一个人过世，离开人世间，也是孤单的，没有任何人可以陪你到永远，就连你的爸妈也不行。我的确不知道你的过去发生了什么，但你确定要一辈子这样吗？你这样真的会开心吗？如果不想要一辈子这样的话，就自己勇敢起来吧，我知道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我并不是要你现在、立刻、马上变得勇敢，可以慢慢来，我希望未来当你站在黄士瑋面前时，你可以是充满自信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软弱，不懂得为自己辩驳。你的外表我可以用化妆来帮助你拥有外在的自信，但打从内心相信自己的这份自信我是无法帮你的，这要靠你自己才有办法建立，我希望你能成为真正喜欢自己、外在和内在都能充满自信的人。」 他一次对我说了那么多，我无法一次消化，我唯一知道的是，他的话语里有他专属的温柔，还带有一点无奈和苍凉。 他不对我说好听话，而是告诉我要自己坚强起来。 是啊，我妈走了，爸爸长期在外地工作不知道我在家里的状况，我如果自己不再坚强起来的话，我真的这辈子都会任人欺负了。 而且我也不想永远都这样，这样就会辜负我跟妈妈生前的约定，要永远快乐地生活下去的约定。 她都替我取永乐这个名字了，如果我不快乐的话，她在另一个世界肯定不会安心的吧。 「王韦凯，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这次不是问他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教我化妆了，我这次是问他，为什么除了化妆以外，还要帮我这么多，刚才还对我说了这么多话？ 他恢復以往的不正经，用夸张的语气说：「还不是因为我是超——级大好人啊？看到有人哭到快把她仅剩不多的智商哭完，我再不上前帮她的话，肯定会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吧？」 他这些话到底从哪学来的？ 他的夸张话语让我破涕为笑，刚才的不开心和难过好像瞬间都消失不见了。 「会笑就好了。别再哭了，我帮你补妆。」他从化妆包里拿出面纸，轻轻在我哭过、流过眼泪的地方把我的眼泪按压掉。 接着，他拿起乳霜，点在我刚刚哭的地方，轻轻揉开，「补妆要卸掉原本的底妆时，不要用卸妆水，用乳霜或是乳液等等的东西涂在需要补妆的地方就可以再上底妆了。」 真是谢了，我都哭那么惨了，他还要边帮我补妆边教我怎么补妆。 我在心里翻白眼，这感觉就好像到了放学时间老师却还留你下来继续上课一样令人心累，他可以不用这么认真的。 不过知道他是好意，我还是默默记住他说的话。 接着，他拿出刷具和小型喷雾，将刷具喷湿，然后挤了一点粉底液在手背上，用刷具沾取，仔细地将粉底液点在我刚才哭过的地方，然后轻轻点开，让补妆的地方与我原本上妆的地方融合，最后再仔细帮我刷上蜜粉，帮我补完妆。 「谢谢你，还有……刚才对不起对你态度那么差。」我跟他道歉，想想自己刚才的态度，真的糟糕到不行。 「你没有做错什么，只是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而已，不用跟我道歉。」他用手指戳了一下我额头，「别再一直向人道歉了，如果你没有错的话，就没必要道歉。」 有时候我会想，王韦凯是不是没有脾气？一般人要是被我这样又吼又叫懂话，早就掉头走人了吧？ 「对了。」他拿出手机打开ig一篇贴文给我看，「下个月有彩妆大赛，之前你不是答应我要当我的彩妆模特儿吗？这天记得空下来。」 「喔，好啦。」他都帮我那么多了，我帮他这一次真的不为过，甚至还太少了。 「所以这星期我带你去买比赛当天要穿的衣服，然后顺便看一下你适合什么样的衣服。」他打开手机里的行事历，看了一下后问我，「这星期六早上十点你有空吗？」 「有空啊。」我想都没想就直接回答，反正我没朋友，也没人会约我出去，我间到不行。 「那就星期六早上十点见。」说完，他在行事历上新增了行程，只打了三个字「薛永乐」。 原来我的名字是事件的名称啊。 「对了，你是想成为彩妆师吗？」我问了从他帮我化妆那天我就一直想问的问题。 「对啊，应该很看得出来，很明显吧？」 「你为什么会对化妆有兴趣，一般男生不是都对化妆没兴趣，甚至不会化妆吗？但你懂化妆，甚至还会自己化妆，是不是……」我想了一下，犹豫要不要说，最后还是说了，「你其实跟我一样，素顏很丑？」 听完我的话之后他捧腹大笑，「什么我素顏很丑？我素顏也不怕你看啦！我可是天生丽质好吗？」 他笑得很夸张，我不懂到底有哪里好笑的？ 而且他竟然还说自己天生丽质，真是自恋到不行。 笑了一阵子后，他终于停止了笑，转为严肃的神情对我说：「国中时，某一天我翻到了我姐的女性杂志，翻了翻发现女生的化妆品满有趣的，同时也看了模特儿妆前跟妆后的照片，就觉得『哇，化妆好厉害，真的是一个很神奇、也能让自己变漂亮、有自信的魔法』，后来就很爱翻女性杂志，研究里面很多的妆容，后来甚至手很痒，自己动手化妆、研究许多不同的妆容。一开始当然化得得很差、很糟糕，觉得怎么化的跟脑中所想的完全不一样？所以我就一直研究、一直不停的练习，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他两隻手手心朝上，微微抬起下巴，脸上的骄傲神情藏不住。 「当然，一开始周围有很多不理解的声音，说男生化什么妆？但其实电视、杂志上的男明星不都有化妆吗？他们能化妆为什么我不行？我完全没有想要去理那些不友善的声音，我只知道，我很喜欢打扮后的自己。」 他跟我是完全不一样、相反的人。我没自信，他有；我功课不好，他功课很好；我不懂音乐，他很懂音乐，我完全不知道我们两个人是怎么变成朋友的。 我好佩服，也好喜欢他这样做自己的样子。 希望在高二开学前，我也能变成像他一样，有自信又做自己的人。 第四章 不用害怕魔法会消失 1 今天就是跟王韦凯一起出门的日子了。 朋友出去感觉很奇妙，我是第一次跟朋友出去，完全不知道跟朋友出去要做什么，但就像小时候妈妈带我出去一样期待。 王韦凯昨天提醒我，他要亲自帮我化比赛的妆，叫我不要自己上妆，戴变色片就好了。 昨天他塞给我一副变色片，顏色很漂亮，是一个外圈冷灰色，内圈为暖黄的顏色。 我都戴透明片，没戴过变色片有点紧张，会担心镜片的顏色会不会弄到眼睛等等的问题，但王韦凯跟我说这副隐形眼镜是用「三明治」方法製作的，把顏色包在镜片中间，而不像其他不良厂商一样只是把顏色涂在镜片最外围而已。 既然是他选、他买的，我就放心了，毕竟他一直以来都很细心、仔细。 我像平常一样戴上隐形眼镜，当我戴上镜片，看见变色片好看的顏色跟我原本的眼球融合时，我惊呼了一下，我的眼睛变得好好看，整个人的眼神也完全不一样，如果只看眼睛的话，好像混血儿的眼睛。 除了平常戴的透明片，我对变色片根本没有研究，当我戴上变色片时，好像又开啟了新世界。 原来光是戴变色片就可以让一个人的眼睛、眼神差那么多。 戴上变色片后我随便抓起一件衣服和裤子换完就出门了，今天不用化妆真轻松，虽然我平常化妆不会花很多时间，但现在比之前早起十五分鐘起来戴隐形眼镜、化妆，放学还要拔隐形眼镜跟卸妆，久了真的会累，我实在无法想像王韦凯是怎么每天那么勤劳、花那么多时间打扮自己的，难道他不会累吗？ 我走到客厅，准备出门时，在客厅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夏光磊瞥了我一眼，「你要出门？」 「嗯，跟朋友出去。」 他嘲讽地笑了笑，「你也有朋友？」 懒得理你。你这种人有朋友我也觉得很奇怪。 我没理他，穿上我的鞋去跟王韦凯赴约了。 我到了跟王韦凯赴约的捷运站，看见他倚靠在出票口外的墙上。 没想到你也会准时，甚至比我早到啊？你平常上课可是迟到大王耶。 我刷了悠游卡出了出票口后向他打招呼。 「嗨，我来了。」 他抬起头，他穿着黑色牛仔外套，里面穿一件白t恤，下身穿着黑色牛仔裤，虽然是简单的穿着，但他脸上还有发型上的精心打扮让他身上的衣服看起来拥有更高的价值。 果然，好看的人不管穿着什么衣服，都会好看。 他打量我上下身穿的衣服，皱起眉头，露出很难看的表情，「我没想到你穿着的品味这么差。」 ……有人跟朋友见面第一句就是这样嫌弃对方的吗？ 「我不是要你穿得多好看，普通能见人就好了，但是你这样穿搭真的不行，你是穿家里兄弟姐妹不要的衣服吗？这些衣服根本不适合你，难道你妈没有教你怎么穿衣服吗？」 讲到妈妈我的心又被刺了一下，知道他无心，但我不小心想起阿姨用鄙视的眼神说着妈妈，让我很不舒服。 他跟阿姨的神情，有一秒好像不小心叠在一起了。 「我妈在两年前过世了。」我淡淡地说，下一秒我马上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因为我知道他不是阿姨，不是那个成天只会欺负我的人，他是好人，只是不小心说错话而已。 「……对不起。」在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后，他马上露出愧疚的样子向我道歉。 「没关係。」我勉强扯出一个微笑，不希望他因为这件事影响一整天的心情。 见到我笑了，他赶紧转移话题，「戴变色片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没有，就只是觉得比透明片还要乾而已。」我回答。 「变色片通常都比透明片还要乾，如果你真的戴到不舒服的话，我有带透明片可以让你换上。」 他一如既往地想了这么多，这么细心。 「好，谢谢。」我简短地回答他。 「那么我们走吧，带你去看适合你的衣服，以后你就要自己练习穿搭了。」他的神情又变得认真起来。 「好。」不得不说他真的是个很热心的老师，而且还是过分热心的那种，不过能当他的学生，我觉得很幸运，也觉得何德何能让他帮我那么多。 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这附近我完全不熟。 走在路上，很多人都会回头多看他一眼，他不必做特别的打扮就能吸引那么多人的目光，如果认真打扮起来还得了？ 而我站在他身旁很不自在，因为我能感受到有些女生对我上下打量。 对，我现在素顏，只戴了变色片，肯定好看不到哪去又奇怪。 「您好，不好意思可以耽误你们一点时间吗？」突然有个人拦住我们，而他的视线都在王韦凯身上，我很清楚我不是他要找的对象。 「请问有什么事吗？」王韦凯有礼地问。我一直以为他不管对谁都没礼貌，但现在我觉得，他应该只是对我没礼貌而已。 「是这样的，我是sar娱乐旗下的经纪人，你的长相很符合我们公司的风格，如果对演艺圈有兴趣的话请务必联络我。」对方递出名片。 王韦凯接下名片，看了一下上头的字，挑起眉问对方：「请问你们缺化妆师吗？」 对方很明显被他意料之外的问题感到困惑，思考几秒后才说：「我们是有在徵人。」 此时，王韦凯露出一抹好看、得意且充满自信的笑容，「以后我会去你们公司当化妆师的。」他说下豪语。 「蛤？」对方满脸问号的看着他。 「未来我们会再见的。」王韦凯拍拍对方的肩膀，把对方的名片好好地收在皮夹里，没等我就逕自往前走，他的步伐很大，我小跑了一下才跟上他。 「那个sar娱乐，不是台湾最大的演艺公司吗？」我问他，想确认刚才听到的是不是真的。 「是啊。」他肯定也有在关注演艺圈的消息。也对，sar有名到连我这种乡下俗都知道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好厉害，竟然可以被星探搭话。」虽然知道他的长相本来就有艺人或明星的样子，但看到他被搭话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但我想当化妆师，能当他们旗下的化妆师是很困难的，如果能顺利进去就好了。」他仰望天空，此时他的表情没有平时的自信，看起来很没自信的样子。 原来他也会有这样的表情，我一直以为他总是那么的自信、从容不迫、游刃有馀，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用笑脸来面对，但此时的他，跟之前没自信的我好像，我能从他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之前我在他的眼里，也是这样的吗？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你这么厉害，又那么聪明、吃得了苦，只要是你想做的事，你一定可以做到的！」我鼓励他，希望能带给他一点力量。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啊。」他拍了拍我的头，没有回答我对他的鼓励，「走吧。」 第四章 不用害怕魔法会消失 2 我跟他一直走，走到一间装潢看起来很高级、一看就知道一次花费就是我好几个月零用钱的发廊里。 「欸，等等。」在进店里前，我拉住他的袖子，「我可没有钱付这间店的任何费用喔。」我很怕他把我丢在店里让我帮忙打杂一整天才让我回家。 「放心，今天你不会在这里出到任何一毛钱的。」他向我保证，然后很自然地走到店里，走到店的最里面，上了楼梯到了二楼。 我跟着他到二楼，他打开一个行李箱，里面有很多女生的衣服。 他拿起一件淡粉色薄长袖的衬衫，领口有蕾丝边，还绑着蝴蝶结，是一件很有气质的衬衫。 他再从行李箱里拿一件白色短裤，把衣服递给我，「去换衣服。」他指了指转角处的门，「那边有更衣室。」 「好。」我拿着衣服进更衣室，他给的衣服不会太难穿，所以我马上就穿好了。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虽然换上衣服了，但不确定这么有气质的衣服自己到底撑不撑得起来。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相信王韦凯吧，化妆后一定会好很多的。 我打开更衣室的门，走到滑手机的他面前，他抬头看了我，说：「你穿起来满好看的，虽然不是什么身材特好的衣架子，但这套衣服很适合你。」他起身，拿起我领口的缎带，拉了一下，将蝴蝶结解开，「你缎带没绑好。」说完，他自动帮我重新绑了蝴蝶结。 他帮我把领口立起来，接着拿起缎带绕我的领口，帮我绑蝴蝶结。 他低头，平时总是要抬头看他的我，现在我们的视线平视，而且他离我好近，近到我能清楚看见他的精緻好看的淡妆，闻到他身上那好闻的香水味和洗发精的味道。 他认真的样子忽然让我觉得……有点帅？ 不行不行！薛永乐，他就只是个斯文败类而已，他只是需要你当他的彩妆模特儿，不然他根本不会理你，你什么都不是，别乱想了！ 「好了。」他帮我绑好蝴蝶结后说，「去那边的椅子坐下吧，我帮你化妆。」 我点点头，坐上椅子，他从他背包里拿出一大堆的化妆品和刷具，选好后要用的產品后，放在我旁边的桌子上。 「这次比赛的指定妆容是『初次约会就抓住男生眼球的约会妆容』，我有看很多讨论初次约会妆容的杂志和文章，大概有了点想法，我就先试化看看囉？」他向我说明这次比赛的规则后，徵求我的同意。 「嗯，你化吧。」反正我来到这边，就是要给他化妆的，不是吗？ 「好。因为这次的指定妆容的重点是『初次约会就抓住男生眼球』，我觉得最能在第一眼抓住男生眼球的就是眼睛，所以我今天会把重点放在眼妆上，如果成功的话我之后教你怎么化。」 说完，他就立马进入认真、严肃的模式，不说话，认真帮我上了保养品、底妆，帮我化完眉毛后，打开两盘眼影盘，替我化眼妆。 他先用眼影刷沾取一个跟我肤色差不多的顏色帮我打底，接着沾取酒红色，上在眼皮后三分之一的地方，再拿取一个刷具，没沾取眼影，但刷在我眼皮刚刚上眼影的地方。 我没学过眼妆，所以我仔细看他的步骤，想之后请教他的话比较容易进入状况。 接着，他拿了更小的刷子沾取了比刚才肤色还深一点的顏色上在我眼头的地方，再沾取一个米色上在我的眼皮中央，拿了浅咖啡色上在我眼皮后四分之一的地方，用刷子把边界晕开，最后沾取了一个香檳金色，上在我下眼瞼的地方。 「我要帮你化眼线喔。」化完眼影后，他拿出眼线笔对我说，「眼睛看上面。」 我眼睛往上看，他一手扶着我的脸，一手拿着眼线笔在我睫毛上化来化去的，有点痒，我想眨眼但不敢，怕被他骂。 其实忍住眨眼的过程没那么难，他的速度很快，马上就好了。 「接下来我要帮你夹睫毛、上睫毛膏。」他拿出了睫毛夹，对我说：「别怕，你不要紧张、不要乱动的话就不会痛了，眼睛看前面。」 我的眼睛看着在我眼前的他，我让自己放松到像第一次戴隐形眼镜一样，他拿睫毛夹朝我靠近，我看见睫毛夹夹住了我的睫毛，王韦凯重复夹了三次，每次手抬起的弧度都不一样。 接着，他拿出一个机器打开了开关，「我发现你的睫毛有点软塌，用烫睫毛器会让睫毛膏的效果更好，一样放轻松就好。」 我照他的话放轻松，他拿烫睫毛器靠近我，我没像夹睫毛时那么紧张，可能是因为睫毛夹比较遮挡视线，所以我比较紧张吧。 老实说，烫睫毛器靠近我的睫毛时，我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也没感受到什么热度。 夹完、烫完睫毛后，他拿出睫毛膏帮我上睫毛膏，他从底部帮我直直地刷上去，刷完两眼后，我忽然觉得，我的视线好像……变得更清楚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就是了。 之后，他帮我上了腮红，还有一块充满亮片，但应该不是腮红的东西，我记得应该是打亮，还有一块咖啡色粉饼状的东西，我猜是修容吧。 这次的妆比我平常上学的妆还要复杂，我看着他拿许多不同的刷具在我脸上上妆，帮我施了灰姑娘的魔法，我已经在期待完妆后会是什么样子了。 可是，就算他帮我施了魔法，过了十二点、我回家后，还是要卸妆，魔法还是会有消失的时候，纵使我再怎么不想让魔法消失，还是得让它消失。 唉，真的很羡慕天生丽质的人啊，例如眼前的王韦凯。 虽然他上了妆，但我们的距离很近，我可以看得出来他底妆上得很薄，在眉粉底下本身的眉毛也很好看有型，丰厚饱满的唇只要再上个淡淡的粉色就会有气色。 认识他之后真的觉得，上天真是不公平啊。 第四章 不用害怕魔法会消失 3 「怎么了？发什么呆？」他问我。 「没、没事啊。」我不小心口吃了，一定马上就被他看出来我在说谎。 他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但没说什么。 接着，他拿出一个红色系的唇彩，是我没尝试过的色系。 「这个不是很红的红色，是比较属于……」他想了想用词，「枫叶砖红色吧，满有气质的，我觉得男生第一眼看到就会喜欢，甚至……」他贼贼的笑了笑，「也会想吻上去。」 「你可不可以不要形容唇彩都只会说想让男生吻上去啊？」我用双手遮住脸，但没碰到脸，即便我的脸上了腮红，但脸肯定还是红到不行，我觉得底妆跟腮红都没办法遮盖我的脸红。 他知不知道讲这种话真的很曖昧？知不知道讲这种话很容易让人误会？ 「啊不然咧？我就实话实说而已啊，好看的唇彩值得用这样的形容来称讚。」他不以为然地说，觉得我反应过度。 「你是不是对每个女生，或是帮每个女生化妆都这么说啊？」我问他，他每次说这句话的时候我都觉得他是情场高手、花花公子、斯文败类。 「没有啊，只对你说。」他认真地说。 「什么？」我瞪大眼睛看着他。 看到我的反应，他大笑了起来，「你该看看你现在的表情的。我只会对你说这些，是因为你每次都反应过度，我觉得很好玩，忍不住想逗你，所以才会一直对你说的。 ……他现在的样子真的让人超想揍他的。 就是看我脸红、不知所措的样子觉得很好玩嘛。 「过分。」我气呼呼地说。 「对啊，我就过分，我就烂！哈哈哈哈！」他笑得更加猖狂了。 「讨厌鬼。」 「对啊，我就讨厌，我超级讨厌的喔！」 ……可不可以不要那么老实承认啊？ 「不要脸。」 「对啊，我超不要脸的，我从十几年前就知道了。」他摆出「怎样？」的欠揍脸，还比了一个大拇指竖起讚。 我看我是吵不过他了，他真的只有读书和化妆的时候才会正经。 我没说话，他一直笑，笑到停止之后才说：「好啦，张开嘴巴，我帮你涂唇釉？」他的声音没刚才那么欠揍，放软了许多，甚至带点请求的口吻。 哼，你也只有请我当你的彩妆模特儿的时候才会对我好声好气嘛。 说归说，我还是张开我的双唇，让他帮我上唇釉。 除了他帮我化妆我使用的水光唇釉外，我上学基本上都是涂雾面唇膏或唇釉的，比较低调，也比较不沾杯、掉色。 我不讨厌水光感的唇釉，很凉很舒服，不会很看嘴唇的状况，怎么上都不会难看，甚至就像王韦凯说的一样，看起来让人很想吻上去。 好吧，说想吻自己的唇感觉是有点自恋，但王韦凯说的没错，漂亮的水光感唇釉真的能抓住人的眼球。 上完唇彩后，他满意地笑了笑，站起来对我说：「你到全身镜前去看一下吧。」 我起身，走到全身镜前，差点认不出镜中的人。 她穿着一身优雅、气质的衣服，这是她从来没穿过的风格；她的双眼因为夹了睫毛、化了眼线看起来放大了许多，配上那副像混血的灰色变色片，让她的双眼看起来更迷人，而她的粉色系的眼妆让她的双眼看起来更加勾人；配合眼妆的淡粉，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腮红，看起来就像脸颊天生的红润一样；枫叶砖红的唇釉符合她那身衣服的气质。 镜子中的她，完美极了。 我从来都没想过化妆可以让一个人变得那么多。 「哇……」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惊叹了一下。 「我自己满喜欢这个妆容的。」王韦凯在我身旁点点头。 看着镜中的我们，我突然觉得，现在的自己拥有足够的自信可以站在他旁边，而不是像一个小时前素顏，只能跟他保持距离、站在他右后方，像个无名小卒、不起眼的人，走在路上别人也不会认为我们是朋友吧。 「我也很喜欢这个妆容。」我看向他，认真地对他说：「之后可以教我这个眼妆怎么化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要从最基础的眼妆开始学起，今天这个眼妆难度比较高、技巧比较复杂，如果没有从最基础的眼妆开始学起的话，化出来会很像被人打一样。」 化妆真的是一门很大的学问，我原本以为我已经会很多了，却没想到，这只是入门而已。 他拿起手机，打开照相模式，镜头对着我说：「让我记录一下这个妆容喔。」 我乖乖站着不动让他拍照，我其实好久没拍照了，上次拍照大概是妈妈还在的时候吧，没想到都过两年了，而阿姨和夏光磊他们也以「我的长相会毁了相片」为理由而不让我跟他们一起合照，一直以来，我都是帮他们拍照的人。 反正我跟他们从来都不是一家人。但每当看到爸爸跟阿姨他们那么和乐融融时，我会想，我是不是才是那个多馀的人？ 「在想什么？」王韦凯的手在我面前挥了挥，让我回过神。 「没事。」我简短地说，不想说太多，避免他起疑。 「女生说没事就是有事。」他一脸肯定地说。 天啊，他可不可以不要那么会化妆，又那么懂女生啊？ 真的太犯规了。我觉得如果他不要那么爱捉弄人，肯定是最佳男友，或是国民男友吧？ 「不想说就别说吧。」他拍了拍我的头，「我帮你简单弄个发型，然后再试几种妆容，看看哪个最适合比赛。」 他在这方面意外挺贴心的。 我坐回椅子上，他拿起笔记本，仔细记录刚才眼妆使用哪些眼影盘、用了哪些顏色，把步骤写得清楚又仔细。 后来他又试了两种妆容，也把步骤记录在笔记本上，我看得出来他很犹豫哪个妆容比较适合比赛。 我可以懂他的感觉，因为我也觉得每种妆容都很棒，让人目不转睛，无法让人把视线移开。 再试完第三种妆容后，他拿起电捲棒把我的头发弄成大波浪的发型。 「你怎么什么都会？」我问他，毕竟他在我眼里真的十全十美，除了那张嘴之外，我想不到他有什么缺点。 「哪有什么都会，只是刚好把我会的都摆在你眼前而已。还有电捲棒不会很难，但太难的发型我就不会弄了，这个等等可以教你。」 我看着他仔细地拿起我每一撮头发，用电捲棒夹住，弄成一个完美的弧度后放下，也同时注意电捲棒会不会太靠近我，避免我烫伤。 我可以合理的怀疑他感情经验一定很丰富。 开玩笑的。我觉得他是表里不一的人，不是不好的那种，而是好的那种。 虽然他很爱捉弄我、嘴巴很少讲出好话，但我知道他不是坏人，而从跟他的互动中，我似乎隐约感觉到，他还藏着深沉、我不知道的事。 第四章 不用害怕魔法会消失 4 「对了，我们怎么会来这里？而且还可以上来二楼，没人拦你？」我想起我最一开始的疑问，到底为什么能直接进来那么高级的发廊？ 「喔，因为我在这间店里当学徒啊，有空的时候就会帮一些客人化妆来练习、累积经验，虽然没有收费，可是我在这里学到很多。」他漫不经心地说，专注帮我捲头发。 捲完头发后我再站到全身镜前，捲发让我的头发看起来更轻盈、蓬松，同时也让我的脸看起来更小了一点。 我太喜欢今天了，看见自己竟然能变得那么漂亮，真的死无遗憾了。 「你该不会以为今天我带你来，只是帮你穿上漂亮的衣服、化漂亮的妆而已吧？」我看见镜中的王韦凯挑着眉问我。 他会读心术？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怎么可能让你那么好过。」他露出邪恶的笑容，从旁边的书柜拿起一本很厚重的书。 「我发现你最大的问题是，你没有自信、不敢抬头挺胸地看人，如果比赛那天你没办法在台上有自信而且抬头挺胸看人的话，评审和台下其他人怎么看得清楚你的妆容？他们要怎么相信，你的妆容会电死跟你第一次约会的男生？」 他说的没错。就算我现在化了很完美的妆容，但没有自信又有什么用？ 「那要怎么做？」我问他，同时看着他手上那本厚重的书籍，该不会他要拿那本书打我头吧？ 「很简单，眼睛直视前方。」他说。 我看着前方，下一秒，我感受到我头上有了重量，他把那本书放在我头上。 「在我拿起书之前，你不能让书掉下来，掉下来一次你就要请我吃一天的午餐。」他的语气不不容置疑、讨价还价。 「什么东西啊？恶霸。你只是想吃免费的午餐吧？」我抬头对比我高的他说，然后我就发现完了，我的书要掉下来了。 他在书落地前就接起了书，露出恶魔的笑容，「一天份的午餐。」 「……你有良心吗？」我恶狠狠地看着他。 「从来没有。」他的笑容真是冷到我骨子里。 有人会这么诚实承认自己没良心吗？ 「好了，再来一次，不想一直请我吃午餐的话就乖乖把书顶好。」他轻按了下我的头，让我的视线看向前方，再把书放在我的头上。 我小心翼翼顶着书，别让书从我头上滑落。 「书是顶好了，但是……」他冷不防地一手放在我的腰后往前推了一下，另一手按住我锁骨下面一点的地方，「抬头挺胸的姿势是这样，你这辈子该不会没有好好抬头挺胸站着或走路过吧？小心脊椎会侧弯，老了会很痛苦喔。」 我被他突如其来触碰我的身体吓了一大跳，叫了出来：「你做什么啊？变态！」 然后，我又感觉到书从我头上滑落了。 他又接起滑落的书，「我如果只用说的，你这么笨肯定不会懂的啊，所以我就只能动手了。」他理所当然地说，晃了晃手上的书，露出得意的笑容，「两天份的午餐。」 王韦凯，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推入地狱里的，你很适合成为地狱使者，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这份工作了。 后来，我跟他练习了无数次，在他宣布我要请他二十五天的午餐后，终于结束了今天的特训。 「辛苦啦，有没有觉得今天非——常的充实呢？」他故意拉长音，露出很欠揍的微笑。 我皮笑肉不笑的说：「真的非常充实，谢谢你。」 「为了奖励你今天的鼓励，」他打开一开始装着给我衣服的行李箱，「这些衣服都送给你。」 我瞪大眼睛看着那些衣服，「这么多，而且这些衣服看起来很贵重，我不能收。」他教我化妆、一直不断地训练我，让我变成更好的人，我感谢他都来不及了，真的不能再收他这么多衣服。 「这些是我姐不穿的，而且都很新，丢掉太浪费了，所以就想拿给你，这样你就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吧？」 我怀疑他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毕竟他比我还擅长演戏，我怕他是为了让我接受这些衣服才这样说的。 「你该不会以为这些衣服我乱挑的吧？我可是有好好想过哪些适合你才拿给你的。」在我还没回答前，他继续说，接着拿着手机，过没几秒我的手机发出了讯息声。 我打开line，点开了我跟他的聊天室。 「我有请我姐在给你衣服前穿了每一件衣服，你不用怕不会穿搭，按照这些照片穿绝对安全。当然，你之后还是要找出适合你、属于你的穿搭，这些都只是我跟我姐帮你想的，你以后还是要靠自己，懂吗？」 没想到他连这些都帮我想好了。 有人会对一个彩妆模特儿做那么多吗？管了她的生活、她喜欢的人、帮助她拥有自信、教她化妆，甚至还教她穿搭。 「没回答就当你默认，接受这些衣服了。」他快速地拉上行李箱的拉鍊，把行李箱推到我面前，我完全没有拒绝的馀地。 「……谢谢你。」我实在无法想像自己能拥有那么多东西，这是一年前的我完全想不到的。 虽然他嘴巴很坏，但对我的好、想帮助我的那份真心，是根本不用怀疑的。 「好啦，」他看了下手机的时间，「你也饿了吧？我们去吃晚餐。」 听到晚餐两餐两字，我才想起来我有多饿，我没吃午餐，只有吃早餐，我有九个小时没进食了。 「嗯，我们走吧。」我让他带路，我不知道附近有什么吃的，我对这里完全不熟。应该说，我对哪里都不熟，我大概只熟从家吃里到回家的路吧。 第四章 不用害怕魔法会消失 5 吃完晚餐后，我跟王韦凯还逛了一下街，他跟我到处看看衣服，看到适合我的衣服时，他会拿起来给我看，并且说为什么适合我，也会跟我说我的身形适合穿什么样的衣服。 路过书局时，他也会拿起女性杂志翻了翻，然后给我看，告诉我有事没事就翻一下女性杂志，或是关注有分享穿搭的ig或youtube学穿搭。 他认真翻着女性杂志的样子，让我不禁想，如果他当女生的话肯定很完美，也会很受欢迎吧？ 「看什么？」他视线从杂志移到我身上，被他发现我看他了。 「谁在看你？」我让我的语气听起来没那么心虚。 「肯定是看我帅吧。」他抬起下巴，毫不谦虚地说。 「自恋。」 「这是自信。」他纠正我。 他把杂志放回架上，看了下手錶上的时间，「那么晚了啊。」他惊呼了一下，「我送你回去吧。」 我看了下他手錶上的时间，「才快十点而已啊。」没有很晚吧？ 「对女生来说算晚了，而且……」他一脸神秘兮兮地说，「到了十二点，灰姑娘的魔法就会消失喔。」 我满脸问号的看着他，「你也太幼稚了吧？」我没想到眼前的男生会对我说着我觉得幼稚到不行的童话故事。 「你不相信吗？我相信。我相信就算灰姑娘的魔法消失了，王子还是会找到她，还是会全心全意爱着原本的她，无论她是不是曾经拥有魔法、施了魔法来到他的面前，他都会爱上她。」他深信不疑地说，认真的样子让我也忍不住想要相信……这个故事的美好。 但在歷经现实的惨痛之后，我真的很难相信，纵使他的语气那么认真。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很自动自发地帮我推了行李箱。 「不用啦，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我们两个的家不同方向吧？」我阻止他，他今天已经为我做得够多了，他真的不用送我回家。 「喂，」他用食指戳了下我的太阳穴，「你好歹有点女生的自觉吧？女生晚上一个人回家很危险，就算我平常再怎么没良心，也不会让你一个人那么晚回家的，而且你家人也会担心吧？」 喔，现在那个家除了我爸根本没人会关心我。 我虽然很想说，但还是忍住了。 「好吧，那……麻烦你了。」我知道怎样都说不过他，那就顺着他吧，不然肯定又会浪费不少时间。 听到他的回答后他满意地笑了笑，对我说：「走吧。」 我跟他并肩走在一起，我好奇地问他：「王韦凯，你对每个女生都那么好吗？」 「来者不拒。」他秒回，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他才用比较正经的样子跟我解释，「基本上女生来问我化妆的事我都会很热心回答，但如果其他意图太明显的话我就会打哈哈带过。」 那他是只对我好、为我做那么多事吗？ 「那些女生太烦啦，就只有你不会对我有其他非分之想，所以我对你很放心，哈哈哈！」正经没多久，他就又恢復平常欠揍的样子。 我刚刚有一秒竟然觉得我在他心里是特别的女生，我真是疯了，我想掐死一秒前的自己。 「我还以为你很擅长跟女生相处。」 「应该算擅长吧，只是如果想要追我的话，还是拜託先不要吧。」他露出困扰的表情。 我还以为他真的像他刚才说的一样来者不拒，但好像不是这样，他似乎不是随便的人。 他这个人很难捉摸，我至今还是搞不清楚他的个性，他有时候爱捉弄我、读书和化妆时很认真、当我哭时安慰我，叫我要为了自己坚强勇敢起来、意外很相信童话故事。 不知不觉，已经到我家社区附近了。 「我家就在这边，我自己进去就好。」我对他说。 「好。对了，」他从他的包包里拿出三本书给我，「虽然我不知道你期末考会不会读书啦，但如果不想读的话，就多看看课外书以外的东西吧，增广见闻对你来说不会有坏处的，你就当追剧就好了。」 我接下书，看了上面的书名。 李屏瑶的《台北家族，违章女生》、陈雪的《爱情酒店》、陈繁齐的《脆弱练习》。 「散文、小说和诗集，应有尽有，不错吧？这些都是我的爱书，你可要好好给我珍惜，知道吗？」 每本书都包上了书套，书也贴了很多标籤，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喜欢这些书。 他竟然把他很珍爱的书借给了我。 「谢谢你。虽然我……功课不太好，国文程度也完全不能跟你比，不过我会努力阅读的。」 「那就好。对了，阅读完记得要跟我说心得。」 才觉得他是好人没多久，他又像严格的老师一样了。 「你真的是恶魔。」我小声地说。 「嗯？你说什么？」他露出恶魔般的笑容，我都忘了他以前是音乐班的，听力好到不行。 「没有，我说你是天使、大好人！」我赶紧对他说好话，深怕他又拿书打我头。 我已经不聪明了，再打下去真的不行。 「我也知道我人很好。」听了我的回答后，他满意地笑了笑，然后催促我：「快进去吧。」 「好，再见。」 「嗯，再见。」 在我往前走几步后，回头看着王韦凯还在远地，没有离去。看来，他要看我安全进家门后，才会离开吧。 我不禁对他的行为感到窝心，觉得能遇到他、认识他，真的是我这几年来最幸运的一件事吧。 进家门后，从厨房出来的阿姨看到我脸上的妆，还有身上的衣服，露出鄙夷、不屑的表情。 「薛永乐，穿成这样妆也化成这样，是要勾引谁？」 我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让阿姨他们这么讨厌我。 我不化妆，他们说我丑、不上相；我化妆，他们说我要勾引人。 我无论做什么，他们都不会满意，都想攻击我吧。 我闭起眼睛，深呼吸，想起王韦凯上次对我说的话，他希望我能变得勇敢，只有我能让自己勇敢、保护自己，他没办法帮我，我只能靠我自己。 薛永乐，你已经跟之前不一样了，加油，你可以的。 睁开眼睛，我对上阿姨的眼睛，眼神坚定，没有任何的游移。 「阿姨，我化妆只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别人，也没有想勾引谁的意思，我觉得化妆是每个人都可以做的事，希望阿姨能尊重。」我微微扬起了笑容，「如果化妆是勾引人的行为的话，阿姨您现在不也是化妆吗？」 说完，我赶紧走到我的房间，关上门松了口气。 我终于懂得反抗了，不再只是一昧的被人欺负了。 这算一个好的开始吧，就算阿姨他们之后对我说了什么恶毒的话，我也能像今天这样好好替自己说话、保护自己吧。 可以的吧。 我坐在书桌前，拿起镜子看着王韦凯替我化的妆，很好看、很漂亮。 只要我喜欢化妆，喜欢化妆后漂亮好看的自己，问心无愧，就不用管别人说什么了吧。 「王韦凯，化妆后的我，漂亮吗？」我传讯息给王韦凯，想获取他的认同或是讚美。 他看到我的讯息后马上回覆我：「我觉得很漂亮喔！你之后一定也会越来越漂亮、有自信的，我相信你。」回覆我后，他还传了个猫咪说加油的贴图。 我看着他的讯息和贴图嘴角微微上扬，觉得很温暖。 是啊，我不需要每个人都认同我，只要有个人认同我、站在我这一边，就够了吧。 第五章 隐藏在魔法下的他 1 「别忘了今天开始，你要请我二十五天的午餐。」 星期一早上，王韦凯不忘传讯息提醒我要请他午餐的事。 「知道了。」我迅速在键盘上打字，传送讯息。他秒读，几秒后他又传来了讯息：「期末考我要专心读书，所以我需要什么，就麻烦你帮我买过来了。」 你也会这么有礼貌对我说话？ 不过他读书未免太拼了吧？连买东西的时间都没有吗？ 但想想也是，他之前一直帮我，把太多时间都花在我身上，肯定没什么时间好好读书吧？ 想到这里，就对他很过意不去。 「知道了，儘管吩咐吧！」毕竟他对我做了那么多，我为他做这些，远远不及他对我的好。 「嗯，谢了。」他还附上一个鸭子说「谢谢你喔」的贴图，莫名怪可爱的，没想到他会用这种贴图。 晚上，我洗完澡、吹完头发时，看着王韦凯借我的三本书，想着要挑选哪一本来阅读。 《爱情酒店》是小说，怕看了我会忍不住一直想看下去；《脆弱练习》是诗集，是我很少阅读、也不擅长的文体，怕花太多时间去理解诗的意思；《台北家族，违章女生》是散文，页数也不太多，感觉很适合睡前阅读。 我翻开书开始阅读，作者的文字不会很艰涩，真的就像在看故事一样很顺地看下去，没有什么负担，很适合睡前阅读。 这是作者挖掘自己内心深处所写出来的作品，撕下了长久以来綑绑女性的标籤，她用她的文字告诉读者，不用成为眾人眼里典型的女生，可以成为自己，不一定要当男生才能快乐，当女生也可以很快乐，我们能活出自己的样子，过喜欢的生活。 我很喜欢她的文字，温暖、坚定、有力量，但不伤人。 我翻着王韦凯有贴标籤的篇章，也都是我喜欢的。 有些篇章，他不只会贴标籤，还会用便条纸写上自己的看法贴上去，老实说，被他弄得有点像参考书一样。 读到准备睡觉时，我翻到有一页的便条纸，好奇地在那页停下来。 便条纸上是他端正的字，我轻轻掀开便条纸，看纸下那一段写了什么。 「下雨的路上我在路上走，没力气撑起手上的伞，有些人的生命就是这样在雨夜来回走，别人还会责备，你明明有一把漂亮的伞，撑起来不就没事了。他们不明白，有的人就是走不出这一场雨。」——李屏瑶《台北家族，违章女生》 看完后，我看了王韦凯便条纸上写的内容。 「拥有好的一把伞，但那把伞却重得你没力气提起、撑开，你拥有的都只是虚无，只是拿在手上，不属于你的东西。」 「你甚至没资格拥有这一把伞。」他在便条纸上的最下面的地方写了这一句话，而我不懂他文字里的意思。 王韦凯，你是不是也有我不懂的那一场雨？ 星期四，考完期末考的隔天，我把三本书拿来还给王韦凯。 期末考我是真的没什么用心在准备，因为我真的不会，也放弃挣扎，所以都把时间拿来看王韦凯借我的三本书上，怕见到他说不出什么心得，所以我读每本书重要的片段我都会特别打在手机的记事本上，我真的觉得比考期末考还认真了。 我拿着书和今天要请他的午餐到他班上，左看右看就是没看到他的人，也不知道去哪了。 这时，他们班出来一位男生，我拦住他说：「不好意思，请问你知道王韦凯在哪吗？」 「王韦凯今天请假喔，你有什么要告诉他的，我可以帮你告诉他。」眼前的男生说。 「请假？请什么假？」他怎么都不告诉我？害我还帮他买了午餐，看来只能带回家微波后当晚餐吃了。 我看着手上的书，也不放心交给他同学，毕竟那是他很珍惜的书。 「请病假，他好像今天发烧了。」 「原来如此……」他可能不舒服到连传讯息给我的力气都没有吧。 「对了，」此时眼前的男生搔了搔头，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说：「可以给我你的ig吗？」 「我？」我用食指指着自己，不敢相信有人会想要追踪我的ig。 难道开始化妆真的就差那么多吗？ 「对，其实之前就想问你的ig了，但每次你来都只跟王韦凯互动，我找不到机会跟你说话。」 「可以是可以。」反正我的ig也没什么好看的，而且王韦凯班上的人应该也不会太坏，可以相信吧。 听到我答应后，他脸上立刻漾起开心的笑容。 有必要那么开心吗？有必要为了我这么普通的女生开心吗？ 当我要把我的ig帐号告诉他时，他后方突然出现一个男生用参考书打他的头，坏了他的好事。 「人家是来找王韦凯的，别没事乱搭訕人家。」说完，那人冷冷地瞪了他一下，他立刻离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你就是薛永乐吧？我叫向皓，王韦凯的朋友。他今天发高烧请假，打电话跟我说你会来班上还给他书，他请你帮他把书和今天班上要写的讲义和参考书送到他家，顺便再买个吃的给他。」 他的语气温和有礼，看起来也比王韦凯成熟、稳重多了，我有点不相信他是王韦凯的朋友，他跟王韦凯感觉很不搭嘎。 不过，他是一个让人舒服、没有压力的人。 可是，王韦凯你也太会使唤人了吧？竟然还叫我帮你把参考书和讲义送到你家，还叫我买东西给你吃，你真当我专业外送？ 还有，你有力气打给向皓，却没力气打给我？什么道理啊？ 「那就麻烦你帮忙把东西给我了。」我说。 「好。」说完，向皓就转身进去，从王韦凯的抽屉里翻出讲义和参考书，拿来后门递给我，「就是这些，要写的地方我有特别用标籤贴贴上了，他会看懂的。」 「好，谢谢你。」我接下那三本沉重的讲义和参考书，看着向皓贴的标籤页惊呼了一下，「哇，你们一天要写那么多讲义和参考书啊？」 他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语文班和数理班都这样，习惯就好。」 王韦凯到底怎么分配时间的？前阵子他几乎每天教我化妆，上上星期的假日还让我当他模特儿让他练习化妆、教我穿搭、陪我逛衣服一整天，他到底哪里来的时间读书？ 「你们辛苦了。」我说，他们的辛苦大概是我一辈子都无法体会的吧。 「不会。那就麻烦你拿给王韦凯了。」 「好。」说完，向皓就回教室吃午餐了。 第五章 隐藏在魔法下的他 2 放学，我照向皓传给我的地址来到了台北市黄金地段其中一栋高级住宅。 看着这豪华的建筑，我不禁怀疑，王韦凯真的住在这里吗？ 我传讯息跟向皓再三确认，他说没错，他也来过，我才相信这是王韦凯的家。 我向警卫换取通行证后，搭着电梯来到十楼。 十楼只有一户住户，不用想也知道是王韦凯的家。 他家的大门是我从电视剧上看到的浮夸到不行的大门，旁边还有着装饰过的好看电铃。 平常看他用的东西也没很贵，没想到他这么有钱。 不对，在我开始化妆、认真研究化妆品后，才发现王韦凯当初送我的化妆品跟刷具都是知名的专柜品牌，知道的当下我真的觉得自己的肩膀有千斤重的重量，承受不起。 我按下电铃，在外面等了三分鐘后，门开了。 开门的是王韦凯，让我有点意外，他家没人吗？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戴着圆框黑色的復古眼镜，没化妆的他气色看起来很差，嘴唇苍白，眼下还有淡淡的黑眼圈，没上底妆的皮肤看起来还是很好，几乎看不到毛孔，果然他没吹牛，他真的天生丽质，没化妆的皮肤状态还是很好，就是没气色了些。 「怎样？没看过人素顏是不是？」他态度还是跟以往高傲欠揍，不过此时的他不像以前一样抬头挺胸对我说话，而是驼背，身子倚靠着门，脚站三七步，说话的语气没有以往的有朝气，看起来快昏倒了。 「你看起来很严重，就别说那么多话了。」我手拨开他的瀏海，摸他的额头，「好烫，你都没吃什么成药吗？」 「没有，我家没药，我爸妈跟我姐都不在，我觉得我出门看医生的话应该会昏倒在路上，所以就一直等你来了。」 「我有帮你买退烧药、舒跑还有我煮的粥，你多少吃一点东西再吃退烧药，比较不伤胃。」我晃了晃手中的提袋，有点重。 「谢了，真是帮大忙了，进来吧。」他打开门让我进去，指了指鞋柜在哪里，叫我自己拿拖鞋，把鞋放进去。 他领着我到餐厅，他们家的餐厅真是华丽又大，还有一盏水晶灯，真的是只有在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的装潢，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能亲眼看到。 大概是我看得太入迷了，他叹了口气，自己拿碗和汤匙，准备打开保温锅自己盛粥。 「我来吧。」觉得自己有点失职、有点愧疚，我赶紧接过碗和汤匙，帮他盛粥。 盛完后，我再打开另外几个保鲜盒，里面装着一些青菜和荷包蛋。 他每样东西都夹一点，吃了几口后，说：「没想到你煮得满好吃的。」 我竟然被他称讚了？ 「没想到你也会称讚人。」我说。 「你是把我想多坏？做得好的话我也是会称讚人的。」今天的他似乎懒得跟我斗嘴，说完就继续吃粥。 他没吃的很多，吃完一小碗后就说他吃饱了。 我拿给他退烧药给他吃下去，他吃完后，我问他：「你家人都不在吗？」 「嗯，我爸妈都在上班，晚上八点才回来吧，我姐今天有辅导课也会比较晚回家。」他感觉很累、很睏，眼睛半闭，感觉随时都会倒在餐桌上。 如果我没来的话，他要怎么办？ 「你先上去休息吧，我帮你把碗洗一洗，等等帮你把讲义和参考书拿到楼上。」 「好。我的房间在上楼后右转最后一间。」 「知道了，快去休息吧。」我催促着他。 「嗯。」他步伐缓慢地上楼，像个乌龟一样，没想到平时那么有朝气的他，此时就像洩了气的气球一样，毫无生气。 我在厨房把他家的碗筷洗乾净后，帮他放进烘碗机后，打开书包，拿起向皓给我的三本沉甸甸的讲义和参考书，拿到王韦凯的房间。 在走上偶像剧里的才会出现的华丽楼梯时，墙上掛着许多张相片，用很高级相框表框，看得出来他们家很珍惜这些相片。 一开始的照片是跟现在看起来差不多的王韦凯，我猜应该是近期拍的；后期的他脸越来越稚嫩，照片上的他没有化妆，跟现在有化妆的他差别不大，看到照片以后我真的相信他是天生丽质了。 后面的照片，我看到他的姐姐拿着大提琴，而跟他姐姐差不多的他，也拿了一把琴，他妈妈坐在他们后方的钢琴椅上，他爸爸则站在他妈妈的身旁。 他拿的琴，好像不是小提琴，比小提琴再大一些，是中提琴？ 应该是吧，在他那么严格的训练之下，我应该不可能看错。 他说暑假就会让我知道他以前主修的乐器是什么，但我现在不小心提早看到了，不知道好不好？ 我看我还是装不知道，装作神经大条没看到这些相片好了。 不过，看着这照片，相片里每个人都和乐融融的样子，王韦凯也露出浅笑，看起来幸福的样子。 他为什么后来不再读音乐班、不再学中提琴了呢？ 还是，他的笑容背后，有我所不知道，他在便利贴上写的那一场雨？ 我摇了摇头，觉得还是不要再乱想好了。 我走到二楼，右转直走到最后一间房间，从门缝透出微微灯光。 我敲门，轻声问：「王韦凯，我进来了喔？」 没有回应。 看来应该是睡着了。我轻轻转开门把，打开门，王韦凯的眼镜放在床头柜，他躺在床上，睡得安稳。 我把讲义和参考书放到他的桌上，然后又摸了下他的额头，还有点烫，不过退烧药也没那么神，马上吃马上退就是了。 我打开一个退热贴，贴在他的额头上，他没有任何反应。 我看着他睡着的样子，嘴角微微往下，没有平时那样上扬，给人一种平静的感觉。 他睡着、不捉弄人的样子，真是好看得像幅画一样，如果他不要那么爱捉弄人，我觉得应该会比现在更受欢迎。应该啦，只是我觉得而已。 看着他生病的样子跟平常大相径庭，平常的他活力十足，每天都数落我，却还是认真教我化妆、打扮、让我变得自信，却让他少了很多时间唸书。 他在我眼里一直都是很完美，没有什么事难得倒他的感觉，我却忘了，他也是人，他也会累，也会病倒。 此时的他，脆弱到不行，家人现在都不在家，整间房子给人冷清的感觉，让人不禁有点心疼他。 真希望他可以不要那么逞强，我觉得他总是在逞强，在我、在每个人的面前都在逞强，不向别人露出脆弱的那一面。 「好好休息。」我对着进入梦乡的他说。 我从书包里拿出便条纸和笔，在上面写：「这是要写的参考书和讲义，向皓都帮你把要写的地方用标籤贴贴起来了，你休息够了再写，不要勉强，我先回去了。」 把便条纸放在最上面那本参考书后，我轻声关门离开他家。 第五章 隐藏在魔法下的他 3 「嗯——」王韦凯闭起眼睛，伸个懒腰，像隻猫一样，「生病痊癒之后总觉得自己好像变得更强壮，精神也超好的。」 「那是因为你平常没好好休息，生病了才有难得的机会可以好好休息、好好睡觉，所以现在精神才那么好吧？」我说。 「好像是这样呢。」他难得赞同我的话，点点头，「还要谢谢你的跑腿，没想到你煮的粥满好吃的，我还以为你什么都做不好，连做菜也是。」 「后面那句你可以不用说。」我翻翻白眼，早知道当初应该趁他睡觉时，拿参考书打死他的。 「好啦好啦，抱歉。」他的话里一点歉意都没有，「对了，下星期就是彩妆大赛了，你准备好了吗？」 「要准备什么？不就是给你化妆而已吗？」讲的好像我才是要参加比赛的那个人。 「除了给我化妆外，你还要站在舞台上，让评审看妆容和服装啊。」他理所当然地说。 「上、上台？」难怪他那天要训练我抬头挺胸走路、自信和台风。 我早该知道，他做的任何事都不会是没有意义的。 「我这辈子连在学校朝会领奖都没有，你要我站在台上？」我露出痛苦的表情，像准备上战场赴死的军人一样。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也准备好了，所以看起来那么轻松的样子。」他对于我的反应更加惊讶。 「你应该知道，我没有很聪明吧？」 「你终于承认自己笨了。」他认真地点点头。 「这不是重点！」我鬼叫着，「重点是我当天要站在台上，要被那么多评审和观眾看耶！」 「我觉得没有什么不好的啊。」他耸耸肩，「如果我得奖，你也会与有荣焉，不是吗？」 「我才不在乎那些有的没的……」我小声说。 「但是我在乎。」他收起笑意，表情转为认真，「我不是无缘无故白白帮你，教你化妆和打扮的，我为了这个比赛花多少心，你应该是知道的吧？都走到这里了，难道你现在就想落跑，害我没办法比赛吗？薛永乐，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但你可不可以就当作为了自己、为了我，努力试一次？如果你会怕的话，那就眼睛看着我，我也会站在台上、站在你身旁，你不会是一个人的。」 他轻轻握着我的手，认真看着我，我有点吓到，手抖了一下，但也没抽回去，虽然此时的他没说话，但我感觉他在说，有我在，不用怕。 「好吧。」我最终还是答应了。有什么办法？当初我就知道他的目的也答应他了，如果现在临时反悔说我不干了，我肯定会下十八层地狱吧？ 而且……我也不想看到他难过失落的样子，尤其是在我看到他在便利贴上写的那些话之后。 「你甚至没资格拥有这一把伞。」 他没有资格拥有这一把伞，也没有撑起伞，那他一直在淋雨吗？会不会他这些笑容的背后，其实充满着苦涩、我不懂的压力和难过呢？ 「谢谢你。」他说。此时他的笑容，是真诚的，而我想试着去分辨，他的哪些笑容是真心的、哪些是偽装，要隐藏他的难过的。 第六章 让喜欢的他心动的魔法 1 到了比赛这一天。 我照王韦凯的吩咐，每天都十二点前睡觉，不喝饮料，只喝水，不吃辛辣的东西，还有每天敷面膜，认真保养，把自己身体和皮肤的状态维持在最好的状况。 今天出门前，我也做足了保养，但昨晚睡前和今天早上喝的水就没有那么多，避免水肿。 我戴上他上次给我的灰色变色片，便服穿上王韦凯之前给我的其他件衣服，要比赛、上台的那套我另外用袋子装起来，想到现场再换，不然弄脏就不好了。 可以的，今天会是顺利的一天的！我在心里告诉自己。 要准备出门时，我看见房间门口的鞋盒。 差点忘记要带鞋了，幸好有看到。这是王韦凯在帮我化比赛的妆后两天给我的，是一双褐色的短靴，他这次说是他姐姐的我就比较相信了，因为鞋底还有鞋身有穿过的痕跡，但还是看得出来是保养很好、主人很珍惜的鞋子。 我拿起这双短靴，盯着它看，想起了王韦凯那天说了灰姑娘的故事。 如果午夜十二点到了，在我身上的那些魔法，还有那些漂亮好看的衣服是不是也会消失，只留下我手上的这一双鞋？ 怎么可能。我摇着头想把这童话故事给摇出我的脑袋外。 我肯定是跟王韦凯相处太久，才变得跟他一样相信这可笑的童话故事。 我不是灰姑娘，也没有王子会爱上我。 到了比赛现场，我报上我的名字和王韦凯的，给主办单位证件确认身份，进入场地后，我看到王韦凯，他对我招了手，我们一起走进休息室。 这次比赛的舞台有两个，一个舞台是让所有参赛者在台上化妆的舞台，另一个舞台是让参赛者和模特儿接受评分的地方，同时观眾席也在那边。 工作人员忙着搭舞台，我眼睛一直不停地看着每个地方，舞台的华丽程度可以知道这个比赛有多么盛大。 「果然有听话，今天的肤况不错，也没有水肿，之前脸上的痘疤和粉刺也都代谢的差不多。」他捏了一下我的脸颊，我吃痛的叫了一下。 「确认我的肤况用看的就好，没必要用捏的吧？」我拍开他的手，揉了下脸颊，他是不是不会控制力道啊？我连不用照镜子都看得出来我的脸颊红了。 「肤况除了用看的，还要用摸的，才知道你今天皮肤水分够不够，如果不够的话等下妆前保养要再急救一下啊。」他理所当然地说，然后双手揉了我的脸颊，认真地说：「嗯，不缺水，你也睡得很好没什么黑眼圈，今天上底妆应该会很顺利。」 「废话，我可是都有听你的话这几天早睡早起，让自己的肤况维持在最好的状态耶。」我拨开他的手，翻着白眼说。 「看得出来你有好好听话啊，你的皮肤已经比我第一次见到你时好很多了。」他蹲下身，让视线与我平视，「其实你素顏没你想像中那么难看，只是之前长了痘痘和粉刺不太好看而已，好好照顾皮肤的话，化淡妆就很好看了。」 「真的假的？」自从开始化妆后，我只有在家里才会素顏，也没什么注意自己认真保养后的素顏，家里的人也不会认真看我的脸，所以我不知道原来现在自己的素顏真的好很多了。 「真的啊，什么时候骗过你了？」他低头，拿起我手上装衣服的袋子，塞进我怀里，「更衣室在那边，你去换衣服，然后休息一下，等下上台我就帮你化妆了。」 「好啦。」我被他催促着，进更衣室换衣服。 换完衣服和鞋子后，我走到休息室找到王韦凯，他把他化妆箱的东西都拿出来检查一番。 「你东西都准备两份含以上？」我问。 「对啊，不然万一出差错怎么办？准备一万，不怕万一啦。」他看起来自信满满、神采飞扬的样子，转着手中的小刷具，像是在转笔一样。 我看了看周围的参赛者，年纪看起来都比我们大，我们应该是最年轻的参赛者吧？ 「你就那么有自信？不会紧张吗？」看着其他参赛者，每个人年纪都比我们大，经验、技术肯定比我们还要多和丰富，真的不懂为什么他可以老神在在的样子。 「会啊，怎么不会？」他说的话跟他脸上的表情完全不一样，「虽然可能得不到名次、没有好成绩，但至少我来这边，好好试过一次了，不是吗？要是我连一次比赛都没参加的话，我才会后悔到死呢。人啊，只要有兴趣、想尝试的东西都可以试一试的，如果最后的结果不好，那也就认了，毕竟你是真的努力过，而不是什么都没努力过，就觉得自己不行、做不到。」说完，他又想到什么，再补充一句：「不要杀人放火都好。」 「这我也知道。」我翻翻白眼，我看起来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吗？ 「各位参赛者请注意，再五分鐘比赛即将开始，届时请听从工作人员的指示进场。」工作人员的声音从休息室的喇叭传出。 听到广播后，他将所有的化妆品、保养品和刷具检查一次后，小心翼翼地放进化妆箱里。 然后，他对我说：「加油。」 「你也是，加油。」我说。 第六章 让喜欢的他心动的魔法 2 其实化妆的场地说是舞台，倒不如说是一个摄影棚。 这里只会有摄影的工作人员、评审、主持人、参赛者和他们的模特儿而已。 现场有五台摄影机，我只有在看综艺节目才看过那么多摄影机，现实中还是第一次看到。 然后我突然想到——这个比赛是现场直播的，另一边舞台会直播这边现场的画面，同时还会在电视和网路上现场直播。 ……拜託杀了我吧。 希望不会被认识的人看到。 我觉得我真是把自己丢进火葬场了。 随着工作人员的指示，我到座位上坐下，王韦凯则把他需要的刷具和化妆品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再到我身旁站好，准备开始直播。 过了几分鐘后，似乎是导演的人用很大的嗓音对现场的人说：「准备开始录影，大家各就各位。」 待所有的工作人员就定位后，导演看了下所有的人，确认大家都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后，说：「那么倒数五秒后开始，五、四、三、二、一。」 数到一后，我看到主持人从右后方出来，离他特别近的摄影机对准他，给他拍了特写。 「各位观眾大家好，我是主持人王元。欢迎大家收看由sar娱乐公司所主办的彩妆比赛，sar娱乐在演艺圈有多少的份量、重要性以及旗下培育了多少现在知名艺人，就不用我多说了吧？这次的比赛请来了在彩妆界的大咖，他们为许多知名艺人的指定化妆师，其中有几位更是知名彩妆品牌的全球专业彩妆师，让我们来一一介绍这些老师们！」主持人用充满朝气的声音对麦克风说。 虽然王韦凯总说我是乡下俗，但我还是知道王元是什么人物的。 他是全方位的艺人，能唱、能跳、能舞、能演，主持功力更是一流，重点是他保养得非常好，完全看不出来已经四十五岁了，看起来根本才三十出头而已。 他是天生的艺人，无庸置疑，就连我这种什么都不懂的人也知道，没想到这位大人物现在就近在眼前，离我几十公尺的距离而已。 还有，这是sar娱乐所举办的彩妆大赛，虽然我对sar娱乐不太熟，但刚刚听王元的开场，应该是非常厉害的公司，想到上次王韦凯被他们的经纪人搭话，我想起时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如果他当初跟着那位经纪人进了sar娱乐的话，也许他现在就是魅力无法挡的新星吧。 「首先第一位为我们彩妆界的天后——ruby老师！老师的化妆技巧相信我不用多说，能化清淡的日系妆容，也能化大胆、对比强烈的欧美妆，同样的化妆品她可以有好几种不同的化法，她就像是彩妆界的魔术师一样，每次都带给我们不一样的惊喜！」说完，王元请ruby老师说话，镜头往ruby老师拍，进行特写。 「谢谢，过奖了。」ruby老师有些害羞地说，她看起来是谦虚、不骄傲的人。 「这次我们的主题是『初次约会就抓住男生眼球』的妆容，关于这部分，ruby老师对这个妆容有什么样的重点想要分享给参赛者呢？」王元问。 「关于初次约会，我想每个女生都会很用心的打扮，只为了让喜欢的那个人能觉得自己为了他准备这么多，让喜欢的人看到自己会有心跳加速、失控，甚至会想起最初喜欢上你的那份心动。」ruby老师的嘴角微微上扬，她的笑容很甜，就像情竇初开的少女一样，「以男生的视角来说，我有问过身边几位男生朋友，他们都说眼睛是他们在注意伴侣妆容时的第一个地方，我也同意，因为眼睛是灵魂之窗，眼睛是有灵魂、会说话的，即便你遮住其他五官，只剩眼睛，还是能从那个人的眼睛里看得出来他想表达的情绪。所以如果是我的话，我会着重在眼妆上。仔细地化眼影、夹睫毛、刷上睫毛膏，让眼睛放大又可以电死你喜欢的男生，我觉得这就是『初次约会就抓住男生眼球』妆容的重点吧。」 不同于刚才有些害羞的样子，ruby老师在谈起化妆时整个人神采飞扬、滔滔不绝，让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的目光是不在她身上的。 就连王韦凯也是。我看见身旁的他用崇拜的眼神看着ruby老师，此时的他双眼就像漫画里的角色，充满星星，闪亮亮的。 「哇，谢谢ruby老师给我们的参赛者这么宝贵的建议，那么接下来我们请目前最受女性欢迎的化妆品品牌——snowwhite的全球专业彩妆师小森老师来跟我们分享这次妆容哪个部分是你觉得很重要、不可忽视的地方。」王元的主持功力很好，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吸引了每个人的注意，就跟身旁的参赛着一样，很佩服在场每一位评审老师的样子。 小森老师拿起麦克风后说：「身为男生，如果是跟喜欢的女生第一次约会，我应该会注意到她的唇，她的口红质地、顏色，不同质地的口红会带给人有不同的感觉，像我觉得雾面质地的口红给人比较成熟、稳重，有时会让人有难以接近的感觉；水润质地的口红会让人看起来比较没有杀伤力、温柔，甚至在视觉上会有很juicy、充满水份，甚至会让人有想咬一口的感觉。我觉得当男生看到这么诱人、好看，甚至会让人忍不住想吻上去的唇妆，是『初次约会就抓住男生的眼球』这个妆容的重点。」 原本以为小森老师已经讲完，没想到他举起食指，让大家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然后他用一点调皮的语气说：「大家不要以为唇妆就只是涂上适合的口红这么简单而已喔！雾面唇彩用适合的唇笔沿着嘴唇外围化出清楚的唇型，可以给人俐落的感觉；用唇刷晕染雾面唇彩的外围，模糊唇线，也可以让雾面唇彩达到温柔、没有杀伤力的效果，化唇妆也是有学问的，希望能在今天的比赛中看到有参赛者在唇妆上下一点功夫，加油！」说完，他把麦克风放下。 「谢谢小森老师的分享，能听到snowwhite全球专业彩妆师的分享，真的收穫良多，让身为男生的我也觉得化妆真的是非常不容易的事。」王元点点头，接着说：「这次的比赛snowwhite也赞助了许多，如果现场的观眾有人不太知道snowwhite这个品牌，让我来跟大家介绍一下，snowwhite顾名思义就是童话故事中白雪公主的英文，品牌创办人认为每个女生都值得拥有漂亮、善良和自信的自己，但她认为『漂亮』不是只限皮肤白皙，不管什么肤色的人都能够可以化出漂亮的妆，所以调出了各个肤色都能够使用的粉底液，无论你是什么肤色、什么性别，都绝对可以找到适合你的粉底液，同时也为各个年龄层的顾客设计适合他们年纪的彩妆，从青少女到熟女，绝对可以找到适合自己使用的產品。创办人认为，化妆不是年轻人的专利，无论什么年纪我们都要爱自己，不要害怕岁月在我们脸上留下的痕跡，无论什么年龄，你都是最美好的自己。最后，这次比赛的冠军，将可以获得snowwhite的一系列化妆品，也能得到小森老师十堂专属一对一的彩妆课！这次的比赛，前三名都有丰富的奖励和奖金，祝各位比赛顺利，拿到好成绩。」王元很顺地把这一长串的话讲完，他没怎么看手上的小抄，看得出来他为这次的比赛和赞助厂商的了解和用心程度，他真的是很敬业的艺人。 第六章 让喜欢的他心动的魔法 3 其他三位评审分别是百万订阅的美妆youtuber依依、有ig五十万追踪者的部落客anna，还有知名女性杂志beautywoman的编辑魏伊珊。 每个人都是大有来头、不简单的人物，坐在椅子上看着王元介绍他们的我，整个惊呆了。 「介绍完这次比赛的评审老师之后，接下来让我来介绍今天的参赛者以及他们的模特儿，首先是一号参赛者何语晴，二十二岁，目前是大四学生。」 何语晴扬起自信的笑容，对着离她最近的摄影机向电视以及隔壁舞台的观眾打招呼，王元问了她一些问题，她也不紧张，很顺畅地回答问题。 王元一一介绍每个参赛者，每个人的年纪果然都比我和王韦凯大，看来我们果然是最年轻的参赛者了。 「接下来是五号王韦凯，十六岁，目前是高一学生。」王元看了下手上的小抄，露出夸张且综艺感十足的表情说：「哇，韦凯是我们这次比赛中最年轻的参赛者，而且我发现，你的长相根本天生就是走演艺圈这条路的，为什么会想来参加彩妆比赛呢？」 「就只是对化妆很有兴趣而已。」王韦凯的话比平常还要少，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想要有稳重严肃的感觉。 「没想过走演艺圈吗？」王元不放弃，再问一次。 「没有。」王韦凯对王元笑了笑，难得露出有点不好意思的表情。 「哎呀，真是太可惜了，如果你进来演艺圈的话，肯定会在演艺圈里带来一股炫风的，我甚至可以想像那个画面呢！」王元露出有些遗憾的表情说。 「您太过奖了。」王韦凯有礼地回应。 看得出来王元对王韦凯非常有兴趣，甚至多问他好几个问题，我从馀光中看到身旁的几位参赛者对王韦凯露出有些嫉妒、不满的表情。 真可怕啊，嫉妒真的会使人变得丑陋。 「介绍完这次的参赛者后，紧接着就是我们今天最重要的比赛环节啦！在这之前我先介绍一下比赛流程，首先我们会先用摄影机照每位模特儿素顏的样子，再请参赛者们为各自的模特儿上妆，最后完妆后会请参赛者跟自己的模特儿还有评审们移驾到隔壁的舞台区，让观眾们欣赏每位参赛者的作品，以及接受评审们的讲评后，选出这次比赛的冠军、亚军和季军，我们也会让观眾们票选出人气奖。」王元说明比赛的流程，问现场的参赛者有没有问题后，就请摄影机先拍参赛者素顏的状态。 虽然早就准备好自己的素顏会在大眾面前呈现，不过我现在还是很想原地往生，我真的不想让我素顏的样子被记录下来啊！要记录就记录我完妆的样子好不好？完妆的话让你们保留三辈子都没问题。 为了不让我天生的臭脸在电视以及另一个舞台的观眾看见，我微微嘴角上扬，儘管不能让我的素顏加分，但也至少不要扣更多分。 拍完每个模特儿素顏的样子后，王元宣布开始上妆后，每个参赛者都拿起自己的保养品、化妆品和刷具，为模特儿上妆。 王韦凯照上次的练习时的节奏和速度一样，不慌不忙地为我擦上保养品，上底妆，再开始化他最喜欢、最满意的眼妆。 我闭上眼，让他用眼影刷在我的眼皮上作画，我努力隔绝外在的声音，让自己不紧张，也感受着眼影刷在我眼皮上来回铺色、晕染的感觉，还有……我要努力忽视，他的鼻息吐在我脸上的感觉。 我们不是这样近距离接触了，但我无论多少次都还是会紧张。 我试着想些其他的事转移我的注意力，不然被镜头拍到我脸红的样子的话，那也太丢脸的吧？ 我能听见王元跟摄影大哥在每组之间走动、说着每位参赛者上妆方式还有特色给现场观眾、评审，还有电视机前的观眾听。 王元很努力在主持，把他看到的尽可能的说出来，但可能因为还是没有化妆的经验，所以总让人觉得缺了什么，不过这不影响他的主持表现，还是能看得出来他是很用心的主持人，从他前面几乎完全背出snowwhite的创作理念时，就能看得出来他为这次比赛的用心、做了多少功课。 化完眼妆后，王韦凯请我张开眼睛，左右看了下后，就帮我用烫睫毛器、涂上睫毛膏和化眼线了。 很快的，上妆步骤来到了最后，他帮我上了浅粉色的腮红后，只剩唇妆了。 这次他跟上次的上妆手法不一样，他先拿出了透明唇蜜帮我打底，让我的嘴唇有水润、晶莹剔透，但维持原本的唇色。 接着，他拿出上次枫叶砖红色的唇釉，先上在我上下嘴唇的内侧，然后叫我抿嘴，让唇釉的顏色可以均匀。 「这样就好了吗？我的唇色没有被唇釉完全盖住。」我有些不放心地小声问他，毕竟他突然改变唇妆的化法，而且我不认为我原本的唇色好看，能够让评审喜欢。 「可以，我觉得没问题。」他用只有我们能听到的音量说，「听了刚才小森老师的建议后，我觉得这样的上唇彩的方法不错，保留一点原本的唇色，但看起来有光泽，男生肯定会喜欢的。」他嘴角勾起了一抹自信的笑容，「来赌赌看吧。」 对于他这样突然改变上妆手法的我感到有些担心，不过既然他觉得可行，那就这样吧。 「倒数五分鐘。请还没完成的参赛者动作加快囉。」王元提醒着参赛者们。 「好了。」王韦凯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开始清理刷具、收拾着化妆品。 三分鐘后时间到，王元请参赛者们停下动作，接着请大家到隔壁的舞台。 我跟王韦凯照参赛者的序号走在最后面，到舞台的后台时，我可以听见观眾们在台下热烈的声音。 从观眾们的声音我可以听得出来台下观眾的人数很多，刚刚在摄影棚的时候没那么紧张的，但我现在是真的开始紧张了。 我紧握拳头，手汗浸湿了我的手心。 「别那么紧张。」王韦凯注意到我的紧张，手覆上了我握紧的拳头，「你要相信你现在很美，要有自信，你可以的。如果真的还是很紧张的话，等会就不要盯着观眾们看，盯着某一个点，或是摄影机就好了。」他把我的拳头松开，「我会一直在你旁边的，别担心。」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好像有种魔力，让原本紧张的我瞬间变得不紧张了。 也是，他这个参赛者本人都没那么紧张了，是我太爱穷紧张了。 听着在台上的王元依序喊着参赛者的序号，而叫到我们时，王韦凯跟着我并肩走到舞台上。 站到舞台上后，头顶上的灯光太刺眼，让我看不清台下观眾的模样，这让我瞬间放松许多，让双眼盯着远方的摄影机看。 我这辈子从来没得过什么奖，没有站在舞台上，所以当我站在这个舞台上，听着台下观眾的欢呼声时，我是感到高兴的，原来被人注意、喜欢是这种感觉。 待所有参赛者都排排站好后，工作人员为每位参赛者递上麦克风，接着王元向观眾和参赛者们说明流程后，让每位参赛者有三分鐘的时间说明自己的妆容。 第六章 让喜欢的他心动的魔法 4 轮到王韦凯时，他举起麦克风，扬起他平时的自信笑容，对台下的观眾和评审们说：「各位评审老师和观眾们大家好，我是五号王韦凯。这次的妆容主题是『初次约会就抓住男生眼球』，第一次听到这个主题时我就在想，如果是我，第一次跟喜欢的女生约会时，她的妆容该是怎么样的，才会抓住我的眼球？」 「一开始我想化个整张脸都完美无瑕的妆容，但后来我觉得整个妆容都很完美的话，就没有重点了，接着我又想了想，当跟一个刚认识的朋友说话时，我会先看她脸上五官的哪里呢？我的答案是眼睛，因为我觉得人的眼睛有灵魂、会说话，骗不了人，所以我想把妆容的重点放在眼妆，再来才是唇妆，如各位所见，我没有把唇釉涂满整个唇部，想透出模特儿原本的唇色，让男生觉得是女生原本的唇色，但看起来气色又更好了些。最后腮红我选择用浅粉色，没有用太过亮眼的顏色，为的就是要让焦点放在眼妆上，以上就是我的妆容介绍，谢谢大家。」说完，他放下麦克风，向评审和观眾微微敬礼，我从掌声中可以听出来他有多深得观眾的喜爱。 接着节目进入休息时间，让评审们用十分鐘讨论比赛的成绩。 直到这时候我才发现王韦凯好像开始紧张了，他不断搓揉交叠的手，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还是能感觉得出来他的紧张。 「没事的，你要相信你自己，你刚刚不也这样对我说吗？你要对你自己有信心。」以往都是他给我信心，现在换我给他了。 「嗯，谢谢你。」我的话应该没有给他多少帮助，虽然他没有再搓揉着手了，但还是看得出来他的焦虑和紧张。 十分鐘到了以后，评审们回到各自的位子上，王元先开场：「各位观眾，接下来就是我们公布成绩的时候了，真是紧张刺激，希望大家喜欢的参赛者能得到好的成绩。」他亮了亮手中的卡片，「比赛的成绩都在这里面了，那么，现在来让我们公佈成绩。」 王元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卡片，「那么，我们先来公布第三名，第三名是……」他卖了下关子，「一号何语晴！」 我看见何语晴高兴地跳了起来，虽然不是第一名，但只要有拿到比赛中的任何一个名次，都能在业界有不少的工作邀约或是成为商品代言人的机会。 「恭喜何语晴，那么接下来我们来公布第二名，」王元打开第二个信封，「第二名是四号林予晞。」 林予晞的态度就没像何语晴一样那么兴奋，她比何语晴更加沉稳，对台下观眾和评审露出开心的笑容后，深深地一鞠躬。 第三名和第二名都不是王韦凯，我跟他还有其他两名参赛者一样紧张了起来。 「接下来的第一名，非常地不简单，除了第一名以外，他还获得了观眾奖，这是由观眾票选出来的奖，能一次得到两个奖真的非常不容易，如果哪天能被他化妆的话，我想我应该会非常开心吧。」王元笑了笑，把卡片从信封拿出来，「第一名是五号，王、韦、凯！」 王韦凯起初听到自己的名字时还不敢相信，用手背乱打我的手背，问我刚才听到的名字是谁，我说是他，然后王元再一次说得奖的是他，他高兴得跳了起来，还很用力地抱住了我，完全没有顾及现场有很多人，他不尷尬，我很尷尬。 「王韦凯，很多人在看。」我轻轻拍了下他的背。 王元轻咳了一下把王韦凯的注意力拉回来，然后偷笑了一下，「先恭喜王韦凯得到第一名以及观眾奖的好成绩，接下来让我们来听听评审老师的讲评，首先是ruby老师。」 ruby老师拿起麦克风，扬起一抹好看的笑容，「首先，先恭喜韦凯得到了第一名跟观眾奖，一次得到两种奖真的非常不简单。我先说一下我把我的这票投给韦凯的原因。」ruby老师看了一下自己手中写的评语表，然后用有些抱歉的眼神看着我，「我很喜欢模特儿给人的感觉，这么说可能有点不好我先说抱歉，女生素顏跟完妆后差满多的，但是我从韦凯化妆的过程中可以看到女生越来越有自信的样子，也有看到韦凯化妆的每个步骤都非常仔细、不马虎，最后完妆的样子让我很惊艷，我觉得女生像是蜕变成蝴蝶一样美丽，但同时又保持她五官原本的特色，没有用化妆过度修饰，这是我觉得很棒的地方，下次我跟喜欢的人约会，说不定也可以化像这样的妆。」ruby老师露出像小女生一样靦腆的笑容，「很开心能来当比赛的评审，我每一次都从每一位参赛者身上学到了很多，能够有这样互相切磋的舞台，真的很棒。」说完，ruby老师放下了麦克风。 「谢谢ruby老师精彩的讲评，接下来我们请小森老师来讲评。」 小森老师拿起麦克风，语气轻快地说：「我很喜欢这个妆，看到完妆的时候女生的眼睛真的让我有被电到、恋爱的感觉，在化妆的过程中可以看到韦凯每个步骤真的都非常仔细，眼妆晕染的也非常好，还有唇妆的部分我也很喜欢，有水润感真的会让人有想咬一口的感觉，看到有人在唇妆上面特别下了功夫我很开心，也恭喜你得奖，期待之后跟你一对一的上课，擦出更多火花。」 听过每个老师对每个参赛者的评语后，王韦凯乐翻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开心的表情，之前都猜不出来他在想什么，但此刻的他很好看穿，藏不住开心的样子，像个孩子一样。 比赛的最后，由小森老师和ruby老师颁给前三名的得奖者奖盃还有奖牌，ruby老师帮他戴上奖牌后，他低下头轻声对我说：「这是我第一次那么努力为一件事付出得到相应的成果的，原来，努力就会被人看到，我没想过自己有被称讚、喜欢的一天。」他的声音里带点鼻音，我转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眶里涌上了一片小湖。 「别哭，你的妆会掉的。」我用他上次安慰我的话对他说。 「我回家一定要好好大哭一番。」他抬起头，试着让眼泪缩回去，但还是不小心流出了眼眶。 我看着他的眼泪，也替他开心。 我懂他的开心，但我不懂，他为什么会说没想到自己有被称讚、喜欢的一天呢？他在学校明明那么多人喜欢，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第七章 舞会邀请 1 期末考、彩妆比赛过后就是暑假了。 王韦凯在比赛得奖之后，ig的粉丝数暴涨，也被邀约到snowwhite的百货专柜上当一日柜哥，帮客人化妆、介绍化妆品和保养品，很多女生衝着王韦凯去，当日的业绩成为整个月中最高的一天，snowwhite的柜长很高兴，希望能请王韦凯偶尔到柜上当个一日柜哥，也提了很不错的薪水给他，而他当然也开心接受了，毕竟有钱又能到全球知名大品牌的化妆品公司打工，也能赚到不少经验，何乐不为？ 在暑假这段期间，王韦凯几乎是有空就会往snowwhite的柜上跑，他要去之前还会先在ig上预告当天会去，而他去的那天都是当日的业绩保证。 我跟王韦凯的联络变少了，偶尔回他限时动态或是在line上面聊个几句而已。 这段时间，我也很努力地精进自己的化妆技巧，除了看网路上的教学文或是youtube上的影片外，还有看了王韦凯的教学影片。 虽然他不知道我有在看他的影片学习技巧，但他的每个贴文和影片我都会按爱心。 从比赛结束后我就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他的粉丝数一直不断上升，每个贴文和影片下也有许多留言，多到他没办法每个一一回覆，只能每个留言按爱心，偶尔他认识的人留言他会简单回个几句。 我跟他的距离就像是天上的星星和地上的凡人一样，他是触不可及的星星，我只是再平凡不过的凡人而已。 「叮咚——」手机的讯息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通知栏跳出王韦凯的讯息。 「下星期有没有空？」 我当然有空，倒不如说我间得发慌。 我没什么朋友，爸爸工作繁忙时常出差，跟夏光磊他们的感情也不好，自然不会有什么家族旅行这种一般家庭的出游行程。 到了下星期跟他约好的那天，我又来到了这栋豪华到不行、我一辈子也买不起的豪宅了。 这次按下门铃后，走出来的不再是病懨懨、素顏、气色很差的王韦凯，而是将自己打理乾净、整齐、舒爽的王韦凯。 他穿着简单的白底蓝条纹的衬衫，配上黑色牛仔裤，明明就是再平凡不过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就是看起来特别好看，他的身高高、体态均匀，是天生的衣架子。 看着他我暗自叹了一口气，老天真不公平啊。 「你这段时间都在干嘛？」他先开口打破沉默。 「呃，就学化妆、看看你借给我的书、滑手机看影片，这样吧。」我越说越小声心虚，我真的每天都过着很废的日子。 「未免也太颓废。」说完，他还偷笑了一下，「很像你会做的事。」 后面那一句根本不需要说，谢谢。 「对，哪像你这个大忙人每天都忙得不行。」我翻翻白眼，用酸溜溜的语气说，「所以，你找我来到底要干嘛？不会只是要说我的暑假过得很颓废吧？」 我知道王韦凯没那么无聊，他可是大忙人，不会随意浪费他的时间的。 「我不是说，暑假要让你知道我学的乐器是什么吗？」他走上楼，我跟着他上楼。 「对啊。」其实我现在对他学的乐器没什么太大的惊喜或神秘感了，他大概忘记楼梯旁的全家福有一张就是他拿着中提琴的照片。 他也会有这么少根筋的时候吗？ 我跟着他走到一个白色雅緻的门前，打开门，是一间装潢非常典雅高级的琴房，地上铺着红色地毯，天花板上还有只有在电视剧里才会看到的浮夸水晶灯，有一个看起来价值不斐的沙发，琴房的中间摆着一台黑色平台的史坦威钢琴，钢琴的右边有一个亮红色的大提琴壳，旁边则摆着一个琴盒，看来应该就是他的琴了吧。 果然他拿起地上的琴盒，打开琴盒，里面是一把很漂亮、看起来保养很好的中提琴。 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看中提琴，大小比小提琴还要大上一倍。 他拿起琴，装上肩垫，拿出弓转紧，擦上松香后，把琴放在肩上，随意拉了个音阶和琶音。 接着，他没有预告就开始演奏乐曲，悠扬的琴声从他的琴传出来。 之前在王韦凯的恶魔训练下我听了不少的古典音乐，在信义区有时也能听到小提琴的街头演出，但从没现场听过中提琴的，这是我第一次听中提琴的现场演出。 比起高音的小提琴，中提琴的音色让人觉得更加温暖，我看着眼前演奏的王韦凯，没想到他也会有这么温柔的时候，可是为什么，他的温柔里感觉带了一丝悲伤呢？ 他的演奏技巧很好，虽然我不是什么大师，讲不出什么厉害的评论，只是一个只会听但从来没学过任何一个乐器的人，但从他的演奏能够听出来，他在音乐这条路上肯定下了不少功夫。 他为什么不读音乐班，而在语文班呢？ 好多好多的疑问在我心中盘旋，而他的演奏也在不知不觉中悄悄结束了。 没有钢琴伴奏的衬托，还是一样好听，我举起双手为他鼓掌。 他笑了一下，「好久没有人为我鼓掌了，谢谢。」 怎么会呢？你的世界不是一直有人在为你鼓掌呢？ 「布鲁赫的《罗曼史》，作品八十五。」我吞下了疑问，说出曲名，这是一首满有名的曲子，不记得也难。 他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哇，几个月前什么都不懂的眼镜妹，现在蜕变成能讲出曲名的天鹅了啊？」 「……所以你要说我原本是丑小鸭的意思吗？」他讲话还是一样欠打。 而他也不负我期望露出欠打的笑容，「我没说喔，是你自己说的，你觉得是就是。」 唉，我果然怎样都斗不过他。 他看我懒得跟他争辩，把琴放到钢琴上，坐在钢琴椅上，把手撑在钢琴上，用很自在、有些慵懒的姿势看着我。 「你拉得那么好，为什么不继续待在音乐班呢？」我终于问出了刚才就一直想问他的问题。 第七章 舞会邀请 2 他露出自嘲的笑容，「这在音乐班还不能够算好，顶多只能算是中上的程度而已。」说完，他咬了下下唇，眼底闪过一丝苦涩。 他指了指我身旁的相框，里面的照片跟楼梯上他拿着中提琴跟家人一起拍全家福的照片是一样的。 「我妈是台湾知名的钢琴演奏家，我外公也是知名的小提琴家，我妈那边是音乐世家，所以我跟我姐从小就开始接触了音乐。」他开始娓娓道出他的故事。 「我姐遗传到了我妈的天份，对音乐的敏锐度天生就很高，又肯努力，在这条路上被许多人看好，她的前方就是一条康庄大道。但我就完全不一样了，我没有任何天份，都是自己不断苦练来的，但我努力了很久，还是赢不了其他人，没能回应我妈对我的期待。」他悠悠地说着，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起伏，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样。 「是国三那年吧？」他有点不确定的说，看起来不愿回想的样子，「在一场比赛中，我没拿到好成绩，这不是我第一次没拿到好成绩了，我妈终于受不了，对我露出失望至极的表情，从此之后我们就很少说话了，她把重心都放在我姐身上，我对她说我高中不想读音乐班了，她冷冷地对我说：『这样也好，让你读音乐也是浪费钱跟资源。』」 「之后我开始学了化妆，让她更不能理解，就算我得奖了，是第一名了，她也没有称讚我、认真看我一眼，觉得我丢尽了家族的脸。」 「我一年多没拉琴了，自从那次比赛过后，这是我再次拿出琴来，幸好手指还算灵活，没很生疏。该说是自己不喜欢音乐吗？我觉得不是，我很喜欢音乐，直到现在也是，它总能在我开心、难过、失落、生气时，刚刚好地给我了平静，无论是古典音乐或是流行音乐，它都充满了我的生活，甚至是每个人的，这么美好的东西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会想割捨呢？ 「可是，当喜欢的东西变成专业时，你就会感到痛苦了，为了要表演好、技术不断不断地磨，我失去了很多东西，例如普通小孩会有的童年快乐时光，当其他人在看哆拉a梦、蜡笔小新、我们这一家或樱桃小丸子时，我所有的时间都在练琴，跟其他同龄的小孩没有任何话题可聊，他们聊现在流行的卡通或动漫时，我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我讲古典音乐时，他们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甚至会说我嘴里只会说古典音乐，假掰死了。 「我前半段的人生几乎把我所有的时间和生命都给了古典音乐，拼了命的练琴，想达到妈妈的期望，想让她能为我骄傲，就像她一直为我姐骄傲一样，我很努力了，但还是有比我有天份也很努力的人不断超越我，我无能为力，最后，我不想再看到我妈失望的表情了，所以我主动放弃了，放弃我曾经那么努力学习的音乐。」 他露出一个要笑不笑的难看笑容，「薛永乐，我真的没你想得那么好，我也只是一般人，我不是天才，没有任何一丝的天份，你只有看到我的好，没看到我那些不想让人看到脆弱的那一面罢了。」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问他。 「因为我想让你知道，我并不完美，我也曾怀疑自己、对自己没信心过，但我现在靠学化妆让自己有自信，也教你化妆，让你变得有自信。」他起身走向我，从背后拿出不知道什么东西，咻咻咻在我头上转圈圈，就像《灰姑娘》里的巫师替灰姑娘施展魔法那样。 转了五圈之后，他的手终于停下来，把东西放到我眼前让我看清他手上拿着什么东西，是一个红色的卡片，上面还用很高级的金色的笔写了花体英文艺术字，我没很习惯看英文的艺术字，但勉强看得出来，是写王韦凯的英文名字。 「如果灰姑娘的魔法要使用的话，就是这天了吧。」他勾起一边嘴角，打开卡片，让我看里面的文字，「下星期我爸公司会办一个慈善晚会，可以带一个朋友，你来吧。」 「我？」我张大眼睛看他，「为什么是我？」 「因为那天黄士瑋也会表演，我爸公司跟他爸公司有点交情，所以邀请他来慈善晚会表演，这个慈善晚会可不是人人都能来，这是你可以好好接近黄士瑋的好机会。」 「可、可是我没衣服，也不会弄头发，只会化妆而已……」能有这个机会当然好，可是我真的觉得自己跟这种晚会格格不入，我并不是有钱人家的小孩，万一穿得奇怪、不符合晚会服装该有的样子，肯定很丢脸吧？而且我连很基本的社交礼仪都不懂，他带我去，也只会是丢他的脸吧？ 「礼服的话会有赞助商提供，头发的话当天也会有发型师，至于化妆的话，交给我就好了。」他想都没想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轻松的样子就像是回答一加一等于二一样简单。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我烦恼的事，在他眼里好像都不困难。 「你只要当天早点到，选礼服、弄头发，然后让我帮你化妆就好了。」他补充说。 「你要帮我化妆？」我惊讶地看着他。 「对啊，有很意外吗？又不是第一次帮你化妆了，而且我最近研究出很棒的妆容，很适合在晚会上化，保证让你当天是全场的焦点！」他双眼闪闪发光，露出兴奋的眼神。 原来又是要我当他的彩妆模特儿吗？ 唉，我就知道他会主动帮我只是为了让我当他的白老鼠而已。 「那就……麻烦你了。」 「交给我吧。」他扬起灿烂的笑容。 我不知道到底该不该高兴，我好像又把自己丢进火葬场了。 第七章 舞会邀请 3 很快的，来到了晚会当天。 我穿着普通的白色上衣跟一件粉色裤裙，脸上无妆只有戴咖啡色的变色片。 来到了台北市最顶级豪华的饭店，我的样子跟打扮完全跟这间奢华的饭店一点都不搭嘎。 门口有着警卫，他们用奇特的眼光看着我，我尷尬到也怀疑我是不是走错地方了，但真的不是，这间饭店有名到连我这种不太常看新闻的人都知道，我不是走错，只是打扮跟这间饭店完全不配而已。 走进门口大厅后，我立刻就看见了王韦凯，他穿着休间的便服，虽然是休间，但看起来跟我格格不入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他看起来休间，但又不会太随便，甚至能从他身上的配件看出来价值不斐，不是高调的炫富，是低调可又能让人看得出东西价值的配件。 果然有钱人家不管在任何场合都很注重自己的形象。 我不是有钱人家的小孩，不懂有钱人家的小孩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但自从上次在他家对我说的话，我就想，他肯定每天都很辛苦地在生活吧？无论在哪里都得注意自己的形象，不然会丢了家里的脸。 他看到我，朝我走来，上下打量下我的打扮后说：「你现在的穿衣品味已经比我们第一次出去还好了。」没有任何嘲讽，是称讚。 「认识你那么久了，不进步不行吧？」认识他之后，我就开始慢慢会观察任何地穿搭风格，看到喜欢的就买一两件来试穿，如果不适合的话就买别件或其他家，直到找到适合自己、自己也喜欢的风格和衣服。 「废话，我看人一向都很准的，我早就知道你是会发光的鑽石了。」他转身走向电梯，我跟着他后头，跟着他进电梯。 「蛤？你、你说什么？我是鑽石？」我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也从来没想过会从他的口中听到这么高的讚美。 「嗯啊。」他一脸我太夸张的表情，但还是很认真的补充了一句：「真的啊。」 「为什么？」我问他，「从小到大，都没人这么说我，我哥和我姐说我丑又笨，在学校里也会因为成绩不好和长得不好看而被欺负，为什么你会觉得这样的我是鑽石？」 他转了转眼球，思考后说：「如果一个人本身长得漂亮，化妆后又更加分，在哪里都受宠、有许多好处，这只是她的命好，刚好基因比别人强而已。但是，先天长相可能不是那么好看、不是一般大眾会喜欢的样子，被人否定，遭受到许多批评或是欺负后还是很努力让自己往上爬、想要让喜欢的人喜欢自己的这份心情，我觉得才是很难得的一件事。长得好看的人想要什么都太容易取得、获得了，我反而觉得这样努力的你很耀眼，薛永乐，或许你前面的人生都在别人的批评、嘲笑中度过，但我觉得你只是被泥土覆盖住的鑽石而已，只要拿起来，好好地把泥土泼掉、洗乾净、擦乾净后，就能看出她最璀璨、最耀眼夺目的光芒了。」他拿出手机，给我看他之前帮我拍的照片，「你很漂亮，」他指了指手机里的照片跟镜子里完全素顏的我，「无论哪个你，都是你，你已经是我眼里最耀眼的鑽石了。」 他说完，我立刻低下头不让他看到我的脸，双手摸着温度急速上升，发烫的脸颊。 怎么回事？明明只是单纯问他问题，没想到他会回那么认真，而且为什么后半段的话带点曖昧，甚至……有告白的感觉？ 电梯到达楼层，打开门后，王韦凯踏出电梯，转头一脸问号的看向我。 「怎么了？」他问。 「没、没事。」我假装镇定，不知道有没有被他发现我拙劣的演技，「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 冷静冷静冷静！薛永乐，他肯定没别的意思，只是为了要鼓励你而已！你不准想太多！ 「没事就赶快跟上吧。」他长腿一小步，是我的一大步，我小跑跟上他，转个弯，他打开一间休息室的门，打开来是一间有装潢得碧丽辉煌的房间，有欧美剧里皇家贵族才会有的高级古典沙发，镶着金边的化妆镜和化妆台，地上铺着红地毯，天花板上有很大一盏的水晶吊灯，房间的角落有一间更衣间。 「嘴巴合起来，不然别人看到你还以为哪里来的乡下俗。」王韦凯果然过没多久就恢復成平时毒蛇的样子了。 「好啦。」在他的提醒下，我把嘴巴合上闭好。 「跟我来。」他走到更衣间门外，打开门，里面是一整排的礼服、鞋子和包包，真的是有钱人家里才会有的独立更衣间。 他看了看我后，转身走到衣架前挑了几件，最后拿来一件粉红色的礼服给我。 裙子的长度大概到地板，但裙摆不会太长，上半身是抹胸，下半身做了许多百摺，是一件看起来很典雅的礼服。 拿给我后，他蹲下身替我挑选鞋子，最后选了一双淡粉色低跟的鞋给我。 「跟太高怕你不会走又跌倒，低跟应该会好很多，你先换礼服，鞋子可以晚点再穿上，我在外面等你。」 「好。」 他关上门离开之后，我把我身上的衣服脱下，穿上礼服，穿完后意外的很合身，没有太紧或太松，让我不禁对王韦凯的眼光感到佩服，他说他看人一向都很准，我觉得他看化妆品、礼服和鞋子的眼光也很准。 穿完礼服后，我穿上鞋子，看着穿衣镜里的自己，虽然还没上妆，但光是看着自己穿着这么漂亮的礼服的样子，就好像故事里的灰姑娘要去参加舞会一样。 「薛永乐，你好了没？需要我找人帮你穿吗？」王韦凯敲了敲门问我，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穿好了。」我向门口喊着，脱下鞋子拿在手上，走出穿衣间。 他看到我穿礼服的样子，很满意地点了点头，「这礼服很适合你。」 「谢谢。」今天被他称讚过好多次，还是有点不习惯。 「到化妆台前坐下吧。」他说。 我乖乖坐到很看起来很贵的椅子上，他不知道从哪里生出来一辆小小的化妆车，上面都装满了化妆品、保养品和各式各样的上妆工具。 他在我对面坐下，照他习惯的步骤一步一步替我上保养品、化上底妆，我突然想起他第一次在学校替我化妆时的样子，那时候还很害怕、不放心，怕他把我化得很糟糕，但现在我完全放心让他替我化妆。 我们谁也没说话，他叫我闭眼睛，眼睛往上、直视、往下看，我都照着他的指令照做。 才过了大约四个月，他的化妆技巧看起来又更好了，整个人看起来很有专业化妆师的架势在。 他在帮我化眼妆的时候，我偷偷瞄了一眼眼影盘，竟然是snowwhite的，再用馀光看向化妆车上的化妆品，整车都是他们家的產品，难不成今晚的晚会他们是赞助商？ 把这么高级、这么贵的化妆品和保养品都给我用，我真的觉得是暴殄天物了。 第七章 舞会邀请 4 「眼睛看我。」他说。 我直直望进他的眼睛，让他帮我化眼线。 不知道为什么，以前看他的眼睛不会紧张，但现在却会紧张，难道是刚才他在电梯里讲的那些话，让我不敢看他吗？ 「放轻松，眼睛不要一直眨。」他用手轻轻打了一下我的头。 「好啦。」我这次是真的放松了，看着他的眼睛想着是看着夏光磊就不会紧张了。 睁开眼睛后，我要偷瞄化妆镜看眼妆的时候，他把手放在我脸颊两侧，把我脸转向他。 「不准偷看，要看等全部的妆容和头发用完你再看。」 「小气鬼。」我小声抱怨。 他做了鬼脸，「我从来都不是大器的人。」 说完，他用化妆刷沾了一下淡橘色的腮红，顏色真的很淡，可能就像他上次比赛一样，为了凸显眼妆和唇妆吧。 最后，他用唇刷帮我上了奶茶色的雾面唇膏，是我之前很喜欢，但却买不起的唇膏。 「之前看到依依为这系列唇膏试色时，我就很喜欢这个顏色了。」我看着他手上那隻包装精緻、顏色好看到不行也贵到不行的唇膏。 他一脸「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表情」看着我：「这是我之前收到的公关品，你喜欢的话就送你吧，没有直接涂在唇上，都只有用唇刷，你可以放心用。」 我用一脸像是看稀世珍宝、闪亮亮的眼神看着他，「真的可以吗？」 「可以，反正我还有很多不同顏色的。」 这句话肯定会让许多女生羡慕嫉妒恨的。 「谢谢。」来参加晚会能听到黄士瑋的演奏、有东西吃，他又送我唇膏，一瞬间拥有那么多幸福，真的可以吗？这是梦吗？会不会我下一秒就掉入万劫不復的地狱了？ 「化完了。」他满意地说，「我去换衣服，等等会有发型师来弄头发，这段时间你就休息一下吧。」 「好。」我回他。说完，他就打开门离开了。 他说的发型师也马上就来了，我一眼就看出来这位发型师是谁了，她帮许多youtuber和艺人弄发型，有名到不认识她都难。 这场晚会的高级程度已经不是我这个凡人能够想像的了。 弄完发型后，我跟发型师道谢，王韦凯也刚好换完西装走进来，他真的把时间都抓得刚刚好，会让我怀疑他是不是老早就在外头等，等我弄完头发后再刚好地进来。 他把瀏海用发胶固定在右边，难得露出他的额头，身上穿着刚好合身的深蓝色西装，领口打了个领结，很适合他。 他是天生的衣架子，虽然没看他在运动，但他的身材是穿衣好看、脱衣有肉的类型。 呃，我没看过他脱啦，这只是形容而已。 他看着我，眼睛像发亮一样，「你今天真的很像灰姑娘打扮后要去参加舞会的样子。」 有那么夸张？ 他看我露出不相信的表情，拉着我的手到全身镜前。 我看着穿衣镜的我们，也不敢相信这是我，就像王韦凯第一次帮我化比赛的妆一样惊讶，不，是比那次更惊讶了。 我早就在换完礼服后在穿衣镜里看见自己穿礼服的样子了，但化完妆、用完头发后，我认同王韦凯说的话，真的没有夸张。 我不是说我本人漂亮，是穿上礼服后，化上精緻、优雅但又不会过于成熟的妆后，跟王韦凯站在一起，不会违和。 而且不是错觉，他的化妆技术真的又进步了，我好喜欢他帮我化的橘色系的眼影，眼线用咖啡色让我看起来眼神不会太兇，很柔和，整个妆容看起来就是温柔、优雅的样子，发型师将我的头发编成松松的辫子，帮我戴上乾燥花的花圈，整体的造型真的美得不像话。 在认识他之前，我可能想都没想过我这辈子会这么漂亮吧。 「谢谢你。」我对他说，我真的很谢谢他教我化妆，让我有了自信，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 他轻轻勾了嘴角，「不客气，你是我的第一个学生，能看到自己的学生进步那么多，无论是穿搭或是化妆，都看见你越来越有自信的样子，我很开心也很欣慰。」 「对了。」他从西装口袋拿出手机，打开line，过没多久我的手机讯息通知声响起，我打开我跟他的聊天室，是一个连结。 「贝多芬d大调大提琴奏鸣曲第五号，今天晚上黄士瑋要拉的曲子，你赶快看一下乐曲解说恶补一下，等等他表演完下台之后，想办法跟他搭话。」他用有些命令的口吻对我说。 「搭话？我、我不行啦……」我这辈子可没主动跟人搭话。 「不行也得给我行！你那么拼命改变自己、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好，不就是为了能更靠近他吗？总有一个人得要主动的，如果你连主动去找他搭话的勇气都没有，你们就永远都只是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了。」他的语气不容我拒绝，「我帮了你那么多，结果你现在不敢找他搭话，那我这几个月不就做白工？你把我的努力当什么？」 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像生气了，我有点慌张地解释：「不是，我……」 「不能哭，哭妆就会花掉了，我会更生气。」他有些粗鲁地抓住我的下巴。 听了他的话我还真的不敢哭出来，深呼吸几秒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我成为了自己喜欢的样子，也希望我喜欢的人喜欢上我，不是吗？ 半晌，我缓缓地开口：「我会去跟他搭话的。」 听到我的回答，他点点头，露出满意的笑容。 第七章 舞会邀请 5 我们进到会场后，里面有许多人围成一个一个的小圈圈在聊天，从他们的打扮跟身上的气质感觉得出来，他们真的是上流社会的人士，而我心虚得像误闯晚会的平民老百姓。 虽然我真的是平民老百姓，不过我还是抬头挺胸，告诉自己，要保持自信，不然王韦凯生气还真的比什么都还要可怕。 「给你。」他给了我一杯柳橙汁，「别喝太多，不然会想上厕所，女生穿礼服上厕所会很麻烦。」 我点点头，喝了一口柳橙汁，很新鲜好喝。 「在我身边跟好，不要跟丢了。」他像妈妈一样叮嘱着我。 「知道啦。」都高中生了，哪有那么容易跟丢的？ 我跟在王韦凯身边，有许多人主动来跟他攀谈，而他也很从容地应对，扬起了公关式的笑容，那个笑容皮笑肉不笑，不是他平常对我笑的样子。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平常的他想笑就笑、想生气就生气，现在的他，身上有着我不懂的成熟和世故。 在大部分的宾客都跟他打招呼差不多后，他像松了一口气一样吐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松了下来，感受到一丝疲倦。 「辛苦你了。」我说，原来这就是他的世界，他必须面对的事。 「习惯就好了。」他喝了口可乐。 这时，有一位穿着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走到王韦凯身旁，低声唤他：「少爷。」 王韦凯皱了下眉头，「不是说了，别叫我少爷吗？萧叔。」 他似乎不喜欢这些有钱人的称谓。 对方马上改口：「韦凯，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他问。 「今天晚上要表演的弦乐四重奏，中提琴手在路上出了车祸，现在无法到现场，所以想问问你是否可以代替那位中提琴手上台演出？」 王韦凯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萧叔，我一年多没拉琴了。」 「我知道、我知道，但今晚要表演的是莫札特c大调弦乐四重奏，你有表演过啊，我知道以你的实力肯定可以的。」从萧叔的语气听起来，他认识王韦凯很久了，而且对他的程度有信心。 「可是总要排练吧？没排练的话等会上台会变成车祸现场的。」 萧叔看了下手錶，「还有一个半小时的练习时间，可以的。」 「我没有琴。」王韦凯像是逃避问题的小孩一样，一直不断找理由。 「饭店的董事长是提琴的收藏家，我刚刚跟他联络过了，他愿意借我们一晚。」无论他找什么理由，萧叔都有办法应对，萧叔露出请求的眼神，「韦凯，帮忙一下吧，老爷和夫人都很看重今晚的晚会，要是开天窗让表演无法顺利进行的话，我也不好过啊。」 王韦凯沉重地闭上了眼，食指揉了揉太阳穴，半晌，他睁开眼，很勉强地开口：「好吧。」 听见王韦凯的回答后，萧叔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太好了，那请跟我来。」 王韦凯要走时，回头嘱咐我：「别乱跑，有事随时手机联络。」 「知道了。」我摆摆手，示意他放心，儘管去练习吧。 虽然他是有点勉强的去救火帮忙，但我其实有点期待他的演出。 「加油，你可以的。」 我向他传了鼓励的讯息。 过了大约一小时后，我周围的灯光渐渐暗了下来，接着舞台的灯亮，黄士瑋和他的钢琴伴奏走到台上，站定位后，他们对台下的观眾鞠躬后，坐下来，调音后跟伴奏点点头确认之后，便开始演奏。 他技巧纯熟，一点紧张的感觉都没有，整个人很沉浸在音乐中，身体随着乐曲微微左右摆动。 乐曲一开始激昂，到后面变得安静沉稳，最后精彩、热情的结束，他把这首曲子里的许多细节还有情绪的转换做得很好，这是我第一次离他这么近，觉得有些不真实，没想到自己竟然能与他们多上流人士站在一起听他演奏。 表演结束后，换下一组演奏，我看了看王韦凯给我的时间表，他是这组表演后的下下一场。 那这段时间我可以试着去找黄士瑋搭话了吧。 我左看右看，在整个会场里到处乱逛都没看到他的身影，最后想说算了，先吃东西好了，没想到当我抬起头时，他就站在我身旁。 他脸上的表情很柔和、恬静，跟我当初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样，没有任何的改变。 开口开口开口，薛永乐，你不开口的话等等一定会被王韦凯杀掉的。 「你……刚才的演奏很好听。」我有些怯懦地开口。 他一开始四处看，最后才发现我在对他说话，给了我一个温柔的笑容，「谢谢你。」 啊，他果然没认出来我是几个月前放学帮他捡谱的学妹，难道我化妆后真的差很多，到他完全认不出来的地步吗？ 还是，他压根就没记得我是谁？ 不知道哪个答案比较令人难过，我脑中想着刚才恶补的曲解，继续开口：「第五首是唯一有慢板乐章的曲子，我比较喜欢慢板的，不过第一乐章激昂的情绪比较适合拿来当作晚会的开场。」 他原本可能以为我们的对话就此结束，没想到我会再开口，满脸的惊喜和开心，「我也很喜欢慢板，可惜对方指定就是要第一乐章，所以也只能表演第一乐章了。」他有些可惜地说。 「不过，能遇到懂这首乐曲、还能一起讨论的人，真的很开心。」他扬起了大大的笑容，大到我可以看见他脸颊上的酒窝，让他的年龄看起来小了一些，有一份纯真的感觉。 「能听到这么棒的现场演奏也是我的荣幸。」我对他说。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之前没看过你？」 「我叫……」 「黄士瑋，你怎么还在这里？要赶快去跟今晚晚会的赞助者打招呼啊！」有个女生用有点大声的音量对他说。 「抱歉，肚子饿了。」他吐吐舌头，露出有点调皮的样子。 女生抓着他的手要把他拉走时，看了我一眼，「你是谁？我怎么没看过你，但好像又在哪里看过你？」她露出有些疑惑的样子。 我其实也觉得她有点眼熟，但又说不出来在哪里看过她。 当我正想着要不要诚实回答她的问题时，她就把黄士瑋拉走了。 拉走时，他语带抱歉的对我说：「下次再聊吧，我们能在这里遇见，下次就一定还能遇见的。」说完，他就离开会场了。 真的能再遇见他、和他说到话吗？老实说我也不确定。 下次见到时，他会认出我来吗？ 过了大约五分鐘，我周围的灯又暗了下来，舞台上的灯渐渐凉了起来。 王韦凯跟其他乐手们一起站上舞台，我看到了刚才问我是谁的女生，她拿着大提琴，站在王韦凯的旁边。 ……等等，为什么他们两个站在一起时，样子有点像？ 我想起来了，那是他姐姐，之前有在他家看过他们全家福的照片，不过我脸盲看完就忘了。 看越久越觉得他们真的是一家人，气质、眼神都很相像，也有着天生的自信。 第七章 舞会邀请 6 王韦凯挤出一个很不真心的笑容，跟其他乐手们一起敬礼后坐下。 第一小提琴看了下其他三人，确定大家都准备好后，深呼吸给个暗示后开始拉奏。 是第二乐章啊，之前有在网路上听过，比起刚才黄士瑋的那首很激昂，这首温柔、优雅，很适合现在晚会的氛围。 其实不说我感觉不出来，王韦凯一年多没拉琴了，看他完全不紧张的跟着其他三人一起演奏，手指在琴上优雅地移动，让人无法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无论是他帮人化妆的样子，或是在台上拉琴的样子，都很适合他，看着他拉琴的模样，我真的无法想像，他喜欢音乐，却也因为音乐而感到痛苦，最后离开了音乐班。 当你喜欢的东西同时变成让你痛苦的东西时，是什么感受呢？ 他是怎么走过来的？ 看着台上的他，我很佩服他，他比我坚强、勇敢许多，同时又给我力量、让我今天可以有自信的站在这里，能给自己同时也给别人力量的人，真的太不简单了。 乐曲在不知不觉中结束了，我看着他优雅地起身，扬起了灿烂的笑容。 这个笑容是真心的，不是像刚才一样没有温度的笑容。 刚才的他，整个人肯定享受在音乐里吧。 我用力地替他鼓掌，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听见。 我在会场里待了十五分鐘，没再看见黄士瑋和王韦凯。 我传讯息、打电话给王韦凯，他也不读不回、没接电话。 待在现场也无聊，我打开门离开会场想去找他，但根本无从找起。 我随意在各个地方到处晃，最后听到前方的转角有细碎的声音。 我走向那转角走去，听见一个女人喊着王韦凯的名字。 「一年多没拉琴了，上台不觉得丢脸吗？」女人冷冷地说。 我偷偷探出头，果然看见了王韦凯，他没有平时的自信，我看着他的背影，没有站挺，头微微垂下，像是个做错事情被骂的小孩。 「是萧叔请我帮忙的。」他淡淡地说。 「我寧愿你不要帮忙！」女人对他咆哮，我听见王韦凯轻轻叹了一口气，虽然没看到他正面，但感觉他很无奈。 后来的几分鐘，我一直听着她对王韦凯的辱骂，而他完全没说任何一句话。 应该是骂够了，女人头也不回的离去。 我看着他回头准备往这里走过来，我转身想快步离去。 而我的裙摆被踩住，那个人没用太多的力气，只是为了让我无法移动而已。 「穿着礼服、要躲也不躲好一点，你是要到哪去？」他语气里有气无力、充满疲倦。 我转头有些尷尬地看他，「我躲藏的技巧真那么差？」 「你偷听的技巧真的很差。」他讲得更直白，让我整个人想找个地洞鑽进去了。 我听见他语气里有着不开心，赶紧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听的……」 他看着我不说话，半晌，他叹了一口气。 我从来没看过他叹气，在今天之前，他都是最有自信、自带光芒的人，可如今，他不再是熠熠生辉的星星了，看着他，我忍不住心疼他。 「你还好吗？」我问他。 他扯了扯嘴角，「会好吗？无论是谁，都不会好的。」 「我……并不觉得你刚才的演奏很糟糕，我很喜欢你拉琴的样子，我想告诉你的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讨厌你、觉得你拉的很糟糕，我就是喜欢你拉琴的那一个人。」我认真地对他说，平常都是他给我力量，现在，换我给他力量了。 听了我的话后，他的双眼微微睁大，露出有点惊讶的表情，然后表情变得柔和，「谢谢你。」然后拍了拍我的头，「我们回去吧。」说完，他把领结扯下，打开衬衫上方的两颗釦子。 「好。」 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也不想要待在这个碧丽辉煌的地方。 可能这些东西都不属于我吧。 包括我身上的礼服和我头上的发饰。 第八章 Snow White 1 开学了，我们升上二年级了。 多亏了王韦凯在上学期的期末考帮我恶补，我的成绩进步很多，从他口中的放牛班到一般的班级了。 虽然他还是觉得我的成绩很差，但同时也称讚我是肯努力学习的人。 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在称讚我，反正我觉得在他眼里，我永远都不够好吧。 我百无聊赖的整个人掛在教室外的走廊栏杆上，滑着手机。 我的朋友不多，纵使在学会化妆和跟王韦凯参加化妆比赛后，我的ig粉丝数上涨不少，变成学校里有点名气的人了，我追踪的人还是很少，我没什么朋友，也不太敢跟人交心，毕竟高一受到冷暴力的对待，真的一次就好了，我不想再经歷第二次了。 我点着手机萤幕看着限时动态，看到了黄士瑋的限时动态。 这么说起来，自从晚会那天后，我跟他好像没什么交集了，即使我们在同一间学校，可是音乐楼还是离我们的大楼很远，而且音乐楼普通班的学生也不能进入，只有音乐会的时候才开放让家长、普通班学生进入。 他贴了一张大提琴的音乐专辑，上头打着：「每日必备的力量来源！」 他贴的是大提琴无伴奏组曲的第一首，是我认真听大提琴曲的第一首曲子，我听到已经滚瓜烂熟，可以想都不用想就哼出旋律了。 「你只看人家的限时动态都不回覆，是要怎么接近对方？」王韦凯的声音从我后方突然出现，然后拿走我的手机，「我来帮你。」 「喂，还我啦！你不要乱来啦！」我踮起脚尖想抢回我的手机，但他真的太高了，我怎么伸长手、踮脚都是徒劳。 「在你眼里我是那种会乱来的人吗？我是真的帮你好吗。」他把手高高举起，两隻手快速地打字，回覆黄士瑋的限时动态。 「你就是会乱来的人啦！快还我啦！」我完全不知道他会回黄士伟什么样的文字，我抓着他的手臂，想拿回手机，但可惜他的力气比我大很多，我怎么想把他的手抓下来都没有用。 「回完了，还你吧。」回完后，他心满意足的将手机还给我。 我拿回手机，点进聊天室，看王韦凯回了什么。 看了之后我有点意外，他真的没有乱回。 他回：「我也很喜欢杨文信老师喔！」 杨文信，是瑞士籍台裔大提琴家，二十四岁考上西德巴伐利亚广播交响乐团大提琴首席，前阵子还有在国家音乐厅举办独奏会，是很知名的大提琴演奏家。 我知道他是谁，在我刚认识大提琴、听大提琴的乐曲时就知道他了，但没想到王韦凯会帮我回这句话。 或许，最简单的话就是最容易跟对方聊天的开头吧，我刚才怎么都没想到这些？也许我一直在往很复杂的地方去思考吧，怎样的回覆才会让他觉得特别，一直不断思考，迟迟没有行动，错失了一次次与他聊天互动的机会。 过没几秒，我看见他已读了王韦凯回的文字，然后对话框显示他正在输入讯息，我紧张的退出聊天室，把画面跳回桌面。 「他也太快已读了吧？」我紧抓着手机，在想他可能会回覆什么，以及我该怎么回覆。 「或许是难得遇到知音才那么快已读吧。」王韦凯一脸轻松地说，满脸的骄傲，「我觉得我回得真好。」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接下来你就自己加油吧！有问题再来找我。」说完，转身准备离去。 「你要去哪里？」我问。 「买饮料啊，不然专门来跟你聊天的？」 「也不是……」不知道为什么，有句话哽在我喉头，想说但又说不出口，不知道该怎么说。 「快上课了，你赶快回去吧，成绩不好又迟到小心被老师记住。」他嘴角扬起一抹欠揍的笑容。 「你才是！翘课那么频繁才要小心被老师记住！」我恼羞成怒的对他大吼。 「但我成绩比你好，老师不会管我那么多啦。」他的笑容又更张狂了，然后转身举起手挥了挥跟我说再见。 唉，全世界最讨人厌的人就是他吧，重点是你也无法真正讨厌他。 此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拿起来，是黄士瑋回的讯息。 「你知道杨文信老师？我也很喜欢他！你也喜欢巴哈的大提琴无伴奏组曲吗？」 回到教室，坐到位子上后，我把课本拿出来等老师来上课。 当我要从书包拿出铅笔盒时，不小心掉在地上，当我要准备捡起时，前方座位的女同学好心的替我捡起来替给我，我抬头对上她清澈的眼眸。 「你就是薛永乐吧？」在我准备向她道谢时，她先开口，然后扬起了一个甜美友善的笑容。 她的长相真的是让我看呆了，她没化妆，但是素顏底子超好，几乎没有毛细孔，眉毛毛量也很刚好，没有化眉毛就有很自然好看的眉型，也是目前很流行的野生眉，白皙的皮肤，水汪汪的大眼，她的长相跟底子根本是开外掛了吧。 她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让我回神。 我赶紧回神，「对，谢谢你。」我接过铅笔盒，「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开学第一天，我谁也不认识，她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有看你跟王韦凯去参加的彩妆比赛啊。」她的笑容柔和，然后有些激动地说，「真的很精彩！他帮你化的妆真的好好看！那个约会妆现在还是网路上热门的约会妆容呢！」 被现实的人，还是班上的同学当面称讚有点怪不好意思的，我也没想到，那个妆后来在网路上掀起一道炫风，持续到了现在。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谢谢你，你太夸张了，要是你化的话肯定比我好看多了。」这是真的，她光是素顏就赢过很多人了，要是化起妆来的话肯定更惊为天人，走在路上成为焦点吧。 「我觉得你很漂亮啊，干嘛对自己那么没自信？」她有些不解地问，接着往我这靠近，把我的脸看得仔细，「你现在脸上的妆也是自己化的吗？很自然好看，像我就不会化妆，也没接触过化妆品，我觉得会化妆的人很厉害！」 「是我自己化的，你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教你。」虽然我的功力还不及王韦凯的一半，但教人应该也绰绰有馀了吧。 她高兴地握起我的手，扬起了灿烂的笑容，「好啊！那就拜託你了！」 对于她的热情我有点吓一跳，她似乎是发现我的脸上情绪的变化，把手收回去，有些歉意地说：「抱歉，吓到你了吧？」 我摇摇头，「我只是……不太习惯有人对我这么热情。」一直以来，身边的人几乎都没给我好脸色看，她跟王韦凯是少数对我友善的人。 「我才要说抱歉，我这个人比较活泼，所以有时候可能吓到对方了都不知道。」她向我伸出手，「我叫林若雪，请多指教。」 我握上她的手，比我的手大了一点，有些冰凉，跟她身上的热情有强烈的对比。 我再仔细看着她，她的皮肤白皙到我怀疑是白种人了，我在脑中思考市面上的粉底液是不是都没有适合她的色号，她的色号是不是只能买欧美的品牌才有呢？ 她白得跟童话故事里的白雪公主一样，漂亮、善良，她根本活生生就是从故事里走出来的人吧。 她看我又看她看到失神，手在我眼前挥了挥让我回神，然后失笑，「你真的很可爱耶！」 「可、可爱？有吗？」第一次有人这么说我，我感到有些不真实。 以前从来都没人说我可爱，只会说我丑而已。 「很可爱啊！你的反应让人总会想捉弄你一下。」她想也不想的说。 ……眼前的她怎么会让我有种既视感？ 她说话的语气跟神情，竟然跟王韦凯有点像。 我难道看起来这么好捉弄？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我大概注定要栽在这两个人手里了吧。 第八章 Snow White 2 从那次回黄士瑋讯息后，我们就成了每天都会聊天的网友。 对，网友，最靠近也最陌生的关係。 我发现我们满聊得来的，不知道是他很会聊天还是我们喜欢的东西都差不多，我们的话题源源不绝，这是我难得觉得有跟人心灵交流的感觉。 而我同时也跟林若雪变成了好友，她过没多久就发现了我喜欢黄士瑋，也帮着我一起想该怎么样才能增进我们之间的互动之类的。 认识她久了之后，发现她懂文学、懂古典音乐，每样东西都略懂一点，是内外兼具的女生，她跟王韦凯满像的，什么都很厉害或是略懂一点，心地又善良，真的是百年难得一见的仙女啊。 对于我能跟她成为好友，我到现在还是感到不可思议，几年前的我，大概完全无法想像自己会跟王韦凯还有她这样优秀的人成为朋友吧。 我觉得我跟她似乎有种缘份，她明明是那种会有很多人想主动跟她成为朋友的人，但她却只整天跟我在一起，我想，这大概就是「闺蜜」这个词的意思吧，我也觉得很神奇，没想到我的人生会有闺蜜这个人的存在出现，我觉得开始化妆、学穿搭后，我的生活好像真的变得不一样了，而我同样也很享受在这个我觉得好的过程里。 突然，一群人吵杂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很多人出教室围在栏杆边，不知道在看什么，我听到女生男生不断尖叫的声音。 午后寧静的校园此时变得热闹。 我走出教室，想看到底发生什么事，但眼前聚集的人们实在太高，我垫脚也看不到。 这时，我看见林若雪拿着饮料悠哉地走过来，彷彿那些吵杂的声音与她无关。 「若雪，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我指了指栏杆的人们。 她看了看我指的方向，「哦，今天有剧组来拍摄电视剧啊。」 「拍摄？拍什么啊？」我惊讶地问，怎么那么大的事我都不知道？ 「前阵子预告打很兇的《我们之间》啊，男主角是现在当红的天才型演员靖晨雨，女主角是以歌手出道的韩晴。」她咬着吸管，看向往栏杆不断推挤的人们，皱了下眉头，大概是觉得那些人的声音太刺耳、不舒服吧。 「没想到我们学校竟然会有两位有名的艺人来拍摄……」也难怪许多人都挤在栏杆边想亲眼目睹自己偶像的风采。 《我们之间》是一部小说改编，以青梅竹马为主题的校园偶像剧，男主角一直不断明示、暗示自己对女主角的心意，但女主角是大木头，男主角怎么努力，她都没发现他的感情。 后来，他们两人有了些误会，两人渐行渐远，后来在一次男主角对女主角英雄救美后，两人化解了误会，互相诉说对彼此的感情，最后在一起的故事。 之前有跟王韦凯聊了一下这本小说，我觉得男主角的外型满像他的。 呃，前提是王韦凯不要开口说任何一句话。 他开口总是会破功。 说到王韦凯，好一阵子没见到他了，虽然我不在后段班了，我们的教室距离也比较近了，不过他没来找我的话，我也不会主动去找他，我怕他太忙，不想要他太累，所以我们最近都在line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聊，有时候他一天才回覆我一次讯息，不过讯息的长度都满有诚意的，就是一些他今天发生什么事的流水帐，明明是语文班的，讯息却有许多赘字，每次看了都忍不住笑出来。 不知道他最近好不好？ 我眼前的人群视线移到林若雪身后的楼梯，接着，我眼睛睁大到不能再大，身旁的人们的尖叫声比刚才更大了。 林若雪皱起眉头，双手捂住耳朵，看来她真的不喜欢吵闹声。 我看着只会出现在电视、杂志、手机里会出现的人，现在往我们这边走来，我觉得好不真实。 靖晨雨身高高，走路自带光芒和风，他的五官立体，就像混血儿一样，笑容就跟午后的太阳一样和煦，他一笑，周围的女生肯定都被他迷倒。 身边的韩晴没有模特儿的身高，只有女生的平均身高，在靖晨雨身边，看起来娇小可爱，不知道是不是长得好看的人看起来都很配，还是他们两个人本身的cp感就很强，看着他们，我觉得他们真的很像从小说里走出来的男女主角。 其他工作人员一一爬着楼梯上来，我看见走在前面、看起来很老练的人，我猜他大概是导演吧。 待所有工作人员都到齐后，导演拍了一下手大声说：「各位星雨高中的同学们大家好，我是《我们之间》的导演李岳，我们目前缺一个临时演员，想询问在场的同学有没有人有意愿的？」 在场的每位同学都激动的大叫，指着自己表达意愿，李岳四处看了看，最后视线落在林若雪身上。 他主动上前跟林若雪搭话，「同学，我觉得剧本里一个角色很适合你，而且你也长得跟小说里的女配角满像的，如果可以的话，想请你演这个角色。」 我看着林若雪，思考了一下便知道他在说小说里面的哪位配角。 是一个长相漂亮，个性冷漠、无情的女配角，她喜欢男主角很久了，对女主角一直感到不满，后来女主角跟男主角產生误会分开一段时间，她就趁机霸凌女主角。 简单来说，就是长得漂亮、家里有钱、个性恶劣的角色。 我不知道导演是不是在称讚林若雪，但我个人觉得她真的有符合角色的气质，她不笑的时候真的让人看起来难以接近，是触不可及的高岭之花。 林若雪皱了下眉头，「可是，我没有演戏的经验……」看得出她有些为难，她喜欢低调，不喜欢高调，但她的外貌总是让她无法低调。 「没有演戏的经验没关係啊，配角而已，你就试试看嘛！」导演试图说服她。 其他在场的同学也开始说服林若雪接下配角，在各方的鼓吹之下，她终于点头答应了。 见她答应，导演马上请服装师递给她预备好的戏中的制服，而那套制服竟然十分刚好合身，这个角色简直是为了她打造的。 换完制服后，化妆师马上替她上妆，还边称讚她的底子很好。 化完妆的她更加亮眼了，脸上了粉底液看起来更无暇，眉毛用眉粉和眉笔轻轻勾勒眉型，让整体的五官看起来更立体，嘴唇上了裸色的雾面唇膏让她打造偽素顏的妆容。 接着，导演跟她讨论剧本，她的戏份因为是配角所以没什么台词，主要是推韩晴一下，然后从她头上泼水。 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但看得出来林若雪压力满大的，毕竟叫她泼现在当红歌手水，谁会不紧张？ 我站在她旁边陪着她，她一直轻声喃喃说：「一次就要成功，一定要一次就要成功……」 「你可以的。」我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加油。」 她挤出一个笑容给我，「谢谢你，永乐。」 下一秒，剧组人员告诉现场所有人准备拍摄，我把她的手松开，退到拍摄区域外。 导演从三开始倒数，数到一的时候，我看见林若雪收起笑容，眼神瞬间变得冷冽。 她一步一步朝着韩晴走过去，她的身高比韩晴高，而韩晴也很自然地表现出压迫、紧张的感觉。 接着，林若雪用力地推了韩晴一把，韩晴跌坐在地上，吃痛的样子惹得一旁的男生心疼。 「你根本不配他，离他远一点。」林若雪说出仅有的一句台词，然后拿起水桶，把水泼向韩晴，泼完水后，把水桶丢在一旁，一人瀟洒地离去。 导演喊完卡之后，林若雪从转角走回来，导演直说好，现场的工作人员也大大称讚她的演技，她有些不好意思，还上前跟韩晴道歉，问她刚才的力道会不会太大。 韩晴摇摇头说不会，也跟她说别在意，演戏就是要做到最好才最真实。 刚刚在一旁观看的靖晨雨也走过去跟她搭话，她的双眼微微睁大，大概想也没想过在一天能跟两位当红的演员和歌手对话、拍戏吧。 说真的，我也觉得林若雪演得满好的，如果我没有认识她的话，我说不定真的会以为她的个性就跟书里的配角一样恶劣。 第八章 Snow White 3 「你爸今天晚上要回来，我们要去餐厅吃饭，别给我迟到了。」 倒数第二节，阿姨传来了讯息，还附上了餐厅的地址。 「我知道了。」我在对话框输入文字，传送后把手机放进校裙的口袋。 老实说，跟阿姨和爸一起吃饭压力满大的，平常爸不在家时我都一个人在外面吃完饭才回家，就是为了不要跟他们有所接触，不知道这次跟他们一起吃饭，又会被他们说什么了。 我无声叹了一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总会有方法应对的。 放学后，我直接到餐厅，跟服务生报上了阿姨的名字后，被带进了包厢。 「永乐，你来了啊，来来来，来爸旁边坐。」爸一看到我，就宠溺的叫了我，帮拉开椅子，让我到他旁边的位子坐下。 我坐下时，爸也坐下，猛盯着我的脸瞧。 当我想问他怎么了时，他开口：「永乐，你变漂亮了，跟你妈妈好像。」 「有、有吗？」我摸了下自己的脸，忽然被称讚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有喔，你现在的样子跟我当初遇见你妈时一样漂亮。」爸摸了摸我的头。 这时候我忽然有点想哭，我好久没想起妈妈了，她的身影也逐渐在我记忆里模糊，我甚至快忘记她笑起来的样子了。 我从口袋里翻出小圆镜，放在膝上偷偷瞄了一下镜中的自己，嘴角微微上扬。 妈妈笑起来时，是不是也是这样呢？ 只要我常笑，是不是就不会忘记妈妈笑起来的样子了？ 此时，阿姨咳了一声，让我把注意力移到她身上，我把小圆镜放回我的校裙口袋。 「我们赶紧点餐吧。」阿姨笑着说。 「好。」爸爸回，低头看起了菜单。 在爸低头看菜单的时候，阿姨收起笑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一旁的夏光磊和夏沛珊也没给我好脸色看。 还没开始吃饭，我就整个没胃口了。 爸看完菜单，说出了他想吃的菜，也问了其他人想吃什么，我没有多点，因为我知道我应该吃不太下。 菜上桌后，一开始大家都安静地吃饭，后来爸开始开啟了话题，问大家最近的状况如何，原本的气氛都还算和气，但不知道为什么，后来阿姨和夏光磊和夏沛珊开始讲话攻击我。 「文音，永乐在家乖吗？」爸问阿姨，在他说完后，我就觉得不妙了。 「老公，我其实想跟你说……」阿姨吱吱唔唔的说，「其实永乐在家都会顶撞我和光磊、佩珊他们，请她做事也请不动，当然她不是我的孩子，不过她这样的态度……真的让人觉得受伤。」 我在心里叹一口气，受伤的是我才对吧？你们平时的样子可没像现在一样那么友善啊。 爸皱了下眉头，问我：「永乐，这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真的。」我立刻反驳。 「如果不是真的的话，那为什么你阿姨会这么说？」 这句话真是刺伤我的心了，明明我跟他才是有血缘的人，为什么他只相信阿姨的片面之词，不相信我的话？ 我的声音有点哽咽地说：「爸，你常常不在家，所以可能无法了解家里全部的事，但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是真的想和阿姨好好相处的，她或是夏光磊、夏沛珊叫我做什么事，我几乎都会做，但有时候不合理的要求我会拒绝，当我拒绝后，他们就会用言语攻击我，甚至阿姨还打过我巴掌。」我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爸，在妈走了之后，我希望你能幸福快乐，所以无论你要再娶什么的我都接受，我也很愿意跟阿姨他们好好相处，可他们是怎么对待我的？人之间是要互相的，这样我实在无法忍受。」 「爸，很多事情不是只能单看表面或是别人的片面之词的，虽然我是晚辈，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想想，我是跟你有血缘的家人，你应该要保护我的，不是吗？如果妈知道的话，她会有多伤心？我不是要情绪勒索谁，我只是想说，我希望你能尽身为爸爸的义务，我也是我妈捧在手心的女儿，要是她还在，知道我被这样对待，她会有多伤心？」我背起书包，说完后独自离开餐厅。 走出餐厅后开始有点后悔了，虽然刚刚一气之下讲了那么多，但大家未来还是要一起生活的，把气氛搞那么僵，以后的日子肯定更加难过了。 我坐在捷运站的出口，现在还不想回家，但也不知道能去哪里。 逛美妆店？逛服饰店？逛书局看最近出了哪些时尚杂志？ 明明平常的我肯定能提得起劲去逛街、买东西的，但现在我却没有那个心情。 「叮咚——」手机传来了讯息声，我打开来看，是王维凯传来的。 「今天的星星很多呢，也是满月。」他传来图片，对于他突如其来的讯息，我感到有点莫名其妙。 他住的地方可能没什么光害，所以能拍到很多星星，我在光害很多，也很吵杂的街头，根本看不到什么星星，只能看到高高掛在天上的满月而已。 「王韦凯，你相信人死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守护着地上的人们吗？」我无釐头的传了这句话给他，突然想起妈妈走前的几个月对我说，死去的人们会变成天上的星星，守护地上的人们这句话。 「不知道。不过我想，当他们离开人世后，肯定会以另一种形式守护着我们的吧，但我不知道是不是星星就是了。」读完我的讯息后，他没多久便回覆我的讯息。 当我正在思考要怎么回覆他的时候，他突然打电话来了。 「喂？」 「今天的永乐同学，怎么那么感慨啊？」他的语气带着轻松的笑意说。 「没事，突然想起我妈，然后发生一点事，就……」我的声音慢慢变得哽咽。 「你哭了？」他问。 「我哪有哭？我才没有……」还没说完，我就感受到脸颊温热的眼泪了。 「你在哪里？」他又问。 「蛤？」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他又重复了一次。 为什么要来找我？ 见我不说话，他的口气变得有点不耐烦，「快说，你在哪里？」 我乖乖地说出我在哪个捷运站、几号出口，他叫我待在原地等他，掛掉了电话。 过了大概十五分鐘，王韦凯来了。 他穿着一身轻便休间的便服，拿下了隐形眼镜，换上了眼镜，脸上的妆还在，即使戴上了眼镜，还是遮挡不了他那双好看的双眼，甚至有点好好学生的样子。 「等很久了吗？」他问。 我摇摇头。 「我们去附近的公园吧。」 我点点头，跟着他一起走到了附近寧静的公园，没有什么人，只有少数的人在运动和遛狗而已。 「你刚刚怎么了？」在我们找到一张长椅坐下后，他说。 我不知道目光该看向哪里，我垂下眼，又抬头看看天上的星光，这里比起刚才的捷运站少了很多光害，能看到比较多星星了。 于是，我就看着天上的星光，告诉他刚刚发生的事。 他听完后，露出难得的温柔笑容，「你比我刚认识你时还要勇敢了。」 他继续说：「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被欺负时不敢为自己说话，但现在的你敢为自己发声了，你没有任何错，别为了他们哭泣，不值得。」 「嗯。不会再为他们哭了，不会了。」我用手背擦了擦眼泪，我的妆现在应该掉很多了吧，幸好现在公园里光线不佳，他应该不会看得很清楚。 「对了，你为什么会来找我，有话要说的话用手机讲就好了啊。」我问出从刚刚到现在一直想问的问题，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特别跑出来找我。 「嗯……谁知道呢？就觉得好像该来吧。」他看向天上的星星说，给了个若有似无的答案。 要是平常的我，肯定会继续追问下去吧。 可是此时的我，觉得这样就好了。 隔天，爸爸找我聊一聊，他跟我道歉，常常不在家没办法注意到家里的情况，以为我和阿姨他们处得很好，但其实不然。 他还说，他决定要跟阿姨离婚了，我很讶异，昨天我只是说出我长久以来放在心里的话，并没有想让他和阿姨离婚的意思，这不是我的本意。 可他说，对他而言，我才是最重要的，我是他有血缘的亲人，不护着我护谁？ 听到他的话后我感动到流泪，没想到他真的有把我的话听进心里，我们父女两个人久违的相拥，虽然有些尷尬，但我们之间家人的羈绊好像又更深、更稳固了。 第八章 Snow White 4 《我们之间》在拨出林若雪演出的片段后，在网路上引起了一片讨论，无论好的坏的都有，但大部分的评价是好的。 有的人说她对韩晴泼水泼得太大力、太兇狠了，但也有人说当你会痛恨戏里的某个角色时，那就代表她演得很成功。 总而言之，林若雪的第一次演出很成功，在播出她演出的片段后她的ig追踪数不断往上升，到现在已经破万追踪了。 连她自己也吓一跳，没想过演个配角竟然会在网路上引发这么多讨论，ig也突然多了很多追踪。 她的演出受到许多好评之后，剧组跟她联络，说由于她的这个角色受到许多好评和讨论，所以跟作者讨论后，决定在电视剧的版本增加她这个角色的戏份，请作者赶紧写有关于这个角色的过去记忆片段，还有她喜欢男主角的契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等等，想请她继续演出这个角色。 林若雪仔细思考三天后，便答应了。 我不太清楚她答应的理由是什么，但我猜可能是因为剧组人员一直不断拜託她，她才答应的吧，她虽然平常不笑时看起来很难接近，但她其实内心很柔软、是个滥好人，别人需要帮忙时，她总是会答应，她无法看见别人有困难自己却不帮忙。 后来，戏里被增加的戏份播出后，也获得了许多好评，她被邀请到许多综艺节目或是杂志採访，过了一个月之后，她被sar娱乐签下，成为他们公司力捧的新星。 对于她的出道，我感到非常不可思议，同时也觉得她本来就该是在这一行吃饭的人。 她开始变得忙碌，接了许多广告和代言，也有许多微电影和音乐mv找她演出，她成为家喻户晓的艺人，而我就算不刻意看电视，也能在大街小巷，路上的大萤幕看到她。 而我，现在好像回到一个人的日子，王韦凯偶尔跟我联络，林若雪的工作繁忙，倒是我跟黄士瑋的聊天一直都很频繁，虽然直到现在还是维持网友间的关係就是了。 他没说要见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永乐！」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让我回神，我回头一看，是林若雪，她现在出勤的状况很不稳定，就连我也无法知道她的行踪。 看到她的出现我感到惊喜，「你今天怎么会来？」我问她。 她露出开心的笑容，「最近工作太多，所以经纪人放我几天假。」她吐吐舌头，露出调皮的样子。 「那你这几天就好好休息吧，怎么还来学校？」以她的程度就算不来学校也可以衔接得很好。 「当然是要来告诉你好消息啊！」她把椅子拉到我旁边坐下，靠我很近，用只有我们两个听得到的音量说：「这件事还没有公开，只先告诉你喔！」 「什么事？」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紧张了起来。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藏不住开心的样子，「我接到《没有明天的她》的女主角了！」 听到这消息时我差点尖叫出来，赶快用手摀住嘴不让自己叫出来。 「恭喜你！能接到这部戏，代表你的演技一定受到了肯定了吧！」我握住她的手恭喜她。 《没有明天的她》是《没有明天》系列的第二部曲，是现在很红的青少年小说改编的迷你剧集，第一部《没有明天的他们》是在说一对高中生同志情侣在被双方父母发现恋情后，被迫分手，最后两人走上了绝路。 而他们的好友林允凡在得知他们死亡的那天早上出了车祸，醒来竟然跟灵魂出窍，遇见了另一个世界的管理者——楚禾，而他在楚禾的带领之下，一起找寻两位男主角走上绝路的理由。 而《没有明天的她》则是在讲一个人生胜利组的女主角——梁慕晴，长得漂亮、家里有钱、功课好，又有对她非常好的男朋友，但她的脾气很糟糕，常常对身边的人乱发脾气，不懂得珍惜身边人的好，直到有一天，她出了一场严重的车祸，灵魂出窍后遇见了楚禾，他带她看她出车祸后，身旁的人对她的态度和关心。 此时，她十分后悔自己以前对自己身边的朋友、家人和情人的态度那么糟糕，她双眼含泪问楚禾，她还有醒过来的机会吗？ 楚禾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最后，故事里的那些主角们只能带着无法改变的遗憾回到人世间，或是就此离开这个世界。 是没有给人希望的故事，不过有遗憾的故事总是能让人铭记很久，所以这部戏好长一段时间都是网路搜寻排行榜上的前几名。 「我也很惊讶能接到这部戏。」她难掩开心的样子，毕竟这部戏的选角都很严格，能被选上代表一定的肯定。 「那、那你不就要跟靖晨雨一起演戏了吗？」我问。 对，靖晨雨就是饰演楚禾的演员，他在这部戏里演技大爆发，让他的名气又更上一层楼，同时也入围金鐘奖最佳男主角。 对比他平常都演阳光、温柔的帅气型角色，在这部里，他冷漠、无情、毒蛇的样子引发了一阵讨论。 总之，我觉得导演看人的眼光很好很准，他向中的演员没有一个是不优秀的，我相信林若雪肯定能演好这个角色的。 「对啊，还有bf的齐珩。」她说。 「哇……」我瞬间脑中没有任何辞汇，不会说话，张大嘴巴看着她。 她看着我的样子，忍不住失笑。 这部戏的组合未免也太梦幻了吧？ bf是现在最红的男子团体，全名叫boyfriend，总共有六个人，一开始他们出道名字被吐槽过很多次，但当他们站上舞台表演时，每个人男友力都爆表，大家也就信服这个名字了。 而六个人里面，每个人的人设都不一样，有像弟弟可爱型的，也有像大哥哥一样可靠型的，还有阳光、天然型的，总之你能想得到的类型几乎都可以从他们身上找到。 而齐珩是团体里面的cencer，虽然不是队长，但是是团体里人气最高的，甚至连续五年都是国民男友排行榜第一名，没掉下来过。 帅气的外表，高挑的身材，好的品德和个性，能唱能演能跳，零緋闻的男艺人，可以说非常非常少的，也难怪他的女粉丝会这么多了。 「你下巴快掉下来了。」林若雪抬起一隻手放在我的下巴，轻轻往上推让我嘴巴闭起来。 「没办法，太惊讶了嘛！」我现在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女生是现在的当红艺人，还是我的朋友。 「你要加油喔！如果播出后我每一集一定都会收看的！」我握住她的手，给她加油打气。 「当然，谢谢你。」她的手覆上我的，甜甜一笑。 此时，我的手机响起了讯息的铃声。 我从校裙的口袋拿出手机，看着上面的讯息，睁大眼睛。 今天令我惊讶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黄士瑋：「下星期要不要一起去听音乐会？」 我差点把手机弄掉在地上。 第九章 魔法的最后期限 1 今天，是我跟黄士瑋一起去听音乐会的日子。 因为是平日晚上，所以我跟他约放学后在校门口见。 我没想到他会主动跟我说要见面，我原本想说他如果都不提要见面的话，之后找个音乐会试探一下他想不想一起去听的，但没想到他先开口约我了。 我紧张地不断用手想弄平被我抓皱的校裙，再拿出镜子检查自己的妆容有没有脱妆、是否还完美。 为了今天放学跟他见面，平常上学不化眼妆的我，在放学大家都散得差不多的时候，在教室里化上淡淡地大地色眼影，夹起睫毛，用睫毛打底膏让睫毛看起来若有似无的捲翘，我记得王韦凯告诉我，一般男生这样根本看不出来你有化妆，大部分会觉得你是天生丽质的漂亮女生而已。 我不知道是不是该高兴，毕竟女生用心花很多时间化的妆总是希望对方能看的出来、感受出来吧。 我躲在川堂走廊的楼梯后面，探出一颗头看着站在校门口的黄士瑋。 他今天没背着大提琴，背着书包轻松的样子，夏天午后的清风让他柔顺的发丝飞扬。 看着他的背影我不禁想，现在的我，可以站在他面前了吗？我有资格跟他走在一起吗？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后方突然响起的低沉嗓音让我吓了一跳，我回头看，是王韦凯。 大概两个多月没看到他本人了，现在他站在我面前我忽然有点陌生、疏离的感觉。 他还是没什么变化，一样用电捲棒整理好好的头发，脸上化着淡淡的妆，耳骨戴上了耳环，就跟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一样。 「干嘛一直看我？」见我没说话，他又问。 「就……觉得好像很久没见到你了。」我望着他。 他愣了一下，露出惊讶的表情但马上收起，「高二了，语文班的功课很多，谁像你一样整天游手好间？」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果然还是那个他，那个毒舌的王韦凯。 明明之前不喜欢他经常数落我的，但现在听到他的毒舌，让我觉得好熟悉怀念。 我还以为我们这阵子没见面，只有用手机讯息联络会让彼此的关係生疏，但其实没有，他还是他，我还是我，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的改变。 「辛苦了。」也想不出能对他说什么，只说出这三个字。 他看着我，皱了一下眉头，「今天不是你跟黄士瑋见面的日子吗？」然后他的头从楼梯旁探出去，「他已经站在那里等你了，不去吗？」 「我……」我低头抓着校裙，如果这时候跟他说我不敢、我没有勇气、我没有自信的话，他肯定又会骂我的吧。 「薛永乐，抬起头来。」他温声说，没有任何责备的语气。 我抬起头，望进他那深邃的黑眸里，看不出他的情绪。 「不要害怕，勇敢地走过去吧，想想你一直以来努力的样子，这么努力的你，怎么可能没资格站在他面前？」他的嗓音无比柔和，这是我听过他说过最温柔的话了吧。 我忽然有点想哭，一直以来我在他的眼里一直都不够好、不够完美，没想到现在的他，认可了一直不断努力的我。 「别哭，哭了妆会花掉的。」他无奈地笑了笑，大概是觉得我真的很爱哭吧。 「灰姑娘里的巫师替她施了魔法，就是为了实现她的愿望，把她送到王子的面前，现在，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就只剩下你自己走过去找黄士瑋了。」他轻轻拍了拍我的头，「我觉得你比故事里的灰姑娘还棒的地方是，除了我帮你外，你自己也付出了很多努力，这样的心情，还有这份心意，相信他会感受到，有个女生这么努力只为了走到他面前。」 「现在的你，真的很漂亮了，所以去吧。」说完，他有些用力的推了我一把，我差点没站稳。 我回头看他，他给我一个鼓励、肯定的笑容。 所以，我这是从他这里毕业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捨不得。 「谢谢。」我回给他一个感激的笑容，然后转身，朝黄士瑋走去。 每靠近他一步，我就越紧张，脚就像绑着砖头一样难以抬起。 最后，我走到他身后，轻声唤他：「学长。」 他转头，看到我时先是惊讶的表情，然后露出跟平时一样的和煦笑容，「没想到你就是晚会上的那个女生。」 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我本来就知道他是谁，所以嘿嘿嘿的傻笑随意带过去。 他看了下手錶，「还有一点时间，我们可以先去吃饭。」 「好。」我回答。 跟他走在一起没什么压力，他很会开话题，大部分都是他在说，我有时适时地回个几句，遇到我可以跟他分享的话题时，我也会主动跟他聊起，我们之间的气氛可以说是非常好。 他带我到国父纪念馆附近的小吃店吃东西，我原本以为像他这种有钱人家的小孩都会去吃比较高级，而且我零用钱负担不起的料理，没想到他也爱这种平价小吃。 不过仔细想想，王韦凯也没什么有钱人的架子就是了，虽然用的东西都不是便宜货，但他并不会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 ……等等，怎么想到他了？ 我摇摇头想把他的身影拋在脑后。 吃完饭后我们慢慢从小吃店走到国家音乐厅，这是我第一次来到国家音乐厅，但我来过自由广场好几次了，小时候妈妈还在的时候，爸爸都会带着我和妈妈一起来这边玩或是吹风。 啊，好想念妈妈啊。 不知道她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会说什么？会说我很棒、变漂亮了吗？ 妈妈，现在的我很快乐，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喔。 我在心里偷偷告诉已经不在人世间的妈妈。 「我很喜欢自由广场夕阳落下、还有晚上的样子，等音乐会结束后出来可以看到月亮和星星喔。」黄士瑋对我说。 「好。」我对他微微一笑。 「票我已经买好了，给你。」他从书包里拿出音乐会的票，撕了其中一张给我。 「谢谢。」我接下，看了上面的位子还有价钱吓了一跳，但还是努力保持镇定，「我明天给你钱。」 「不用，我请你。」他豪爽地说。 「不行，这票太贵了，我不能让你出这么多钱。」我坚持。一千二啊一千二，为什么他可以讲得好像一百二一样轻松？ 「真的不用，这些钱对我来说负担得起，而且是我找你来跟我一起听的，当然要请你啊，是我才要谢谢你陪我一起来吧？不然一个人听满孤单的。」 「你常常……一个人听音乐会？」我问。 「是啊，因为大家都很忙，时间上无法对上，每个人感兴趣的音乐会都不一样，所以我们班几乎都是自己去听的，没办法，大家都高三了，每个人都要准备大考，但想想还是觉得有点寂寞。」他轻叹了一口气，难掩寂寞的心情。 「那……以后我陪你一起听音乐会吧。」 哇，薛永乐，你什么时候这么主动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脑子坏了，想都没想就说出来了，说完自己真想回到几秒前打自己。 万一他被我的主动吓到了该怎么办？ 可、可是，我再不主动一点的话，他可能就要毕业了，我们的关係也只会停在学长跟学妹的关係了。 就在我在脑中不断说服自己刚才过于主动的言论时，他轻轻牵起我的手，对我扬起一个温暖的笑容，夕阳细细碎碎的洒在他的脸上，好看到令我捨不得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 「好啊，那以后就请你陪我一起听音乐会了。」 他的笑容，还有他的声音，在我脑里重复了好多好多遍。 第九章 魔法的最后期限 2 那一天没有告白，仅用那一句话就宣布了我们在一起这件事。 不过我后来也有再次向黄士瑋确认我们的关係，他也确实对我说了他喜欢我、我们正在交往的事实。 是王韦凯叫我一定要跟他再次确认的，不能让男生这么含糊的就跟男生在一起，一定要确认关係，不然你哪知道你是不是小三、小四或小五？ 我当下在心里吐槽他，满有当渣男的潜力的。 不过他说的也没错，真的有必要确认，不然我也怕自己像电视剧里的小三一样，以为自己是正宫，结果过了很久才发现自己原来是个第三者。 身边没什么朋友的我，有他在感到很安心，可能是因为他是男生，所以懂男生的心里在想什么吧，在追黄士瑋的过程中，他真的帮我很多，我也很感谢他。 确认好关係之后，他传讯息对我说了恭喜，然后跟我说我们少联络吧，为了要避嫌。 之后，他就逐渐淡出了我的生活，我的贴文会来按讚不留言，ig限时动态会看过，但也不会回。 林若雪也因为工作忙，我们也没什么见面，但我的限时动态和贴文她同样会看过，而且几乎每篇都会回覆，虽然见面的次数少，但我们的感情并没有因此变淡，反而更好了。 还有，她回我留言的频率太频繁了，而且她的ig也有追踪我，她的一些粉丝跑来追踪我，我的追踪人数有一阵子是一直不断直线往上升的。 可能因为我的贴文有跟林若雪的照片吧，他们想藉着我更贴近、了解林若雪，不过我为了保护她的隐私，我几乎没讲任何事，久了之后这些粉丝也就不再向我询问有关林若雪的各种资讯，免得自讨没趣。 不过也有一些林若雪的粉丝，是在追踪我后喜欢上我的妆容和化妆技术的，也喜欢看我在ig上发帮林若雪化许多不同妆容的影片，所以认真来说，有些人是我跟林若雪的共同粉丝。 我对这个发展感到满意外的，我没想过我帮林若雪化不同妆容的影片会有这么大的回响，甚至开始有一些公关开始寄化妆品，邀请我写合作推荐文，对于这个发展，我从来都没想过，自己逐渐成为一个美妆部落客了。 但我对自己的素顏始终没什么信心，所以没在贴文上公开我素顏的样子，所以每次化妆品的合作文，我都会私底下认真使用过，确认没问题、自己也喜欢后，再请林若雪空下某一天时间，让我用这些化妆品或保养品替她化妆、保养，我想许多化妆品公关就是看准了让我写合作文等于是让林若雪帮產品打广告，所以才有那么多大牌子的化妆品寄公关品给我吧。 我没有感到不开心，反而觉得很高兴，有人信任我的化妆技术、喜欢我替自己，还有林若雪化的妆容，能被这样肯定，是我半年多前绝对想不到的事。 我也喜欢替林若雪化妆，她的底子真的很好，而且配合度很高，每次帮她化妆就好像替芭比娃娃换上喜欢的衣服一样开心，她也很勇于挑战各种妆容，日系妆容、韩系妆容或是对比强烈的欧美妆容她都可以驾驭，每次化完都有一种成就感，直到现在我好像终于懂王韦凯讲到化妆品、替自己或是他人化妆时开心的心情了，化妆真的是一个很多变的魔法，不同的妆容能让同个人有不同的风格、气势和个性，是魔法，我也觉得是个魔术。 后来，林若雪正式成为了snowwhite的亚洲区年度代言人，最让人意外的是，snowwhite以往都只找女性作为代言人，今年找了她还有齐珩一起当代言人，可能是因为她跟齐珩拍了《没有明天的她》还有各种杂志封面和音乐mv，萤幕情侣的cp感很强，所以才让snowwhite首度邀请身为男性的齐珩一起当年度代言人吧。 snowwhite找了他们两个人以白雪公主和王子为主题拍了一系列的广告和宣传照，在广告和宣传照出来后，获得了许多的好评，大家都说他们两个人好看、般配到简直就像是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公主和王子。 更让我意外的是，snowwhite也找了我一起合作，让我跟林若雪一起拍短片，内容大概是我们两个人友好的样子，这不难，因为我跟她的感情本来就好，不需要特别装，基本上就是呈现我们平常互动最自然的样子，这个短片最主要想传达的理念是：好姐妹两个人相互替彼此化妆，让两个人都散发出美丽和自信的样子。 有友情、有爱情一系列的广告和宣传照，收服了很多不同族群的心，让snowwhite的业绩大增，化妆品龙头的名号更屹立不摇，同时也让我、林若雪和齐珩的名气更上一层楼了。 我只接过一次snowwhite这种特大型的广告，不然平常都是跟一些美妆部落客出席公关活动，这次跟林若雪的公开合作让我的粉丝数又增加了不少，同时被很多人关注，让我压力有点大，现在终于了解林若雪当公眾人物的心情了，她肯定有很多这种压力大的时候吧。 本来只是发发妆容的个人帐号，到现在被好几万人追纵，很多事情都在我的意料之外。 「永乐，好久不见，你变漂亮了啊。」 在我前往合作社的路上，遇到了范芝琪。 没想到高二分班分那么远了还能遇到她，真是冤家路窄。 儘管内心有点紧张，但我还是保持镇定的问她：「有什么事吗？」 没事的，薛永乐，你已经不是半年多前的你了，你已经不一样了。 「看你现在变漂亮，过得挺好的嘛。」她的手很自来熟的搭上我的肩膀，让我的身体瞬间有些僵硬。 「没啦，就是你不是林若雪的好朋友吗？就想问你可不可以介绍她给我认识？拜託啦，我真的很喜欢她还有她演的戏。」 原来是想认识若雪的啊。 没想到在我外表变好看、漂亮后，以前对我态度差的人现在对我的态度会差这么多。 「还有，你现在ig不是有很多粉丝，也有接到业配、收到公关品了？你应该也用不完吧？那可不可以送给我啊？」 听到这边我真的听不下去了，怎么会有人厚脸皮到这种程度？也不想想以前是怎么对我的。 我向前几步让她的手从我肩上滑落，转身面对她说：「抱歉，没办法。」 我看到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难看，但马上又撑起笑容说：「别这样嘛，我们好歹同学一场。」 「你有把我当同学吗？在高一的时候，你是怎么对我的，你不记得了吗？」想到那段日子就觉得痛苦不堪，为什么她可以笑笑的站在我面前，我却会因为看到她而想起过去难过的回忆？ 「别这样嘛，干嘛记过去那些不重要的小事那么久？我都那么拜託你了，你就帮我一下嘛。」 真是死缠烂打，得寸进尺啊。 「真的没办法，你去找林若雪本人或其他人吧。」 我看到她撑起的笑脸终于垮下，变回当初欺负我恶狠狠的脸。 「喂，薛永乐，都拜託过你那么多次了，为什么不帮啊？给你脸不要脸，太过份了吧？」 说完，她举起手想要打我，当我想闪躲她的攻击时，有个人抓了范芝琪的手。 「永乐，她是谁啊？你的朋友吗？」林若雪抓住她的手，扬起了漂亮自信的笑容。 「不是。」我毫不留情地回答林若雪。 「那也就不是我的朋友了。」林若雪放开范芝琪的手，她的手毫无预警地掉落，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走吧，永乐，再不去合作社的话就要上课了。」林若雪勾起我的手，没理范芝琪此刻的脸是多么难看，就这样离开了她的视线范围。 到合作社买完东西后，林若雪用有些担心的眼神问我：「永乐，你刚才应该很害怕吧？」 「嗯，是有点害怕，但是我也很勇敢地拒绝她的请求，而且你也来了啊！你刚刚好帅气！你一出现我就什么都不怕了！」我看这眼前的她，觉得能跟她认识，真的好幸运。 「那也是因为你自己也改变了很多啊，我只不过帮你一点而已。」她温柔地揉了揉我的头发，「你现在很棒，也很漂亮了喔，不必害怕过去那些对你很糟糕的人了。」 第九章 魔法的最后期限 3 「放学来音乐楼找我吧。」 黄士瑋传讯息给我，我看了有点问号，但还是快速在键盘上敲下字句，问他：「可是音乐楼普通班的学生不是不能去吗？」 「放心吧，放学后老师们都走了，不用担心，有事我负责。」他说。 正当我想回覆他的时候，他又传来一句：「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听我拉琴吗？」 原来他记得这句话。这句话我只有在交往的第二天对他说，没想到他记在心里一个多月，让我觉得心暖暖的，嘴角微微上扬。 「没想到你记得，谢谢你。我放学去找你。」我回他，还传了一个很可爱的贴图。 放学后我来到了音乐楼门口，而黄士瑋早就站在门口等我。 他看到我，扬起开心的笑容，接着走过来牵起我的手，带着我进入音乐馆。 虽然这不是我第一次来了，每次来都是来听他的音乐会，但这是第一次他牵着我的手进来，觉得特别新鲜，也特别甜蜜。 他带我走到琴房，我先看见整个走廊都是琴房，新奇的到处张望，最后，他带我到他的琴房，打开门，便可以看见他的大提琴和谱架上的谱，看来在等我的时候他先练了一段时间了。 「坐吧。」他拉了一张椅子给我坐。 「谢谢。」我坐下后，他便拿起琴，调整椅子，深呼吸一下后便开始演奏。 听着他的演奏，还有看着他拉琴的样子，真是让人目不转睛。 没有钢琴伴奏，但他悠扬且有深度的音色让人必须好好专注聆听，之前坐在台下听他拉奏就已经觉得他很厉害了，但当我坐这么近听他拉奏时，听到了好多他在音乐上的许多细节的处理。 我现在好庆幸王韦凯有教我怎么欣赏音乐里的许多细节，让我能更接近、了解黄士瑋，同时也喜欢上古典音乐这种我以前从来都不会去听这类型的音乐。 他拉完最后一个音，馀音在空气中完全消失后，我举起双手为他鼓掌。 「我很喜欢舒伯特的阿佩乔尼奏鸣曲。」记得第一次听是在爱乐电台上，主持人讲解这首曲子是为阿佩乔尼琴所作，但现在很少人使用阿佩乔尼琴演奏，所以演奏这首曲子的通常是中提琴和大提琴。 那天在电台上听到的是中提琴的版本，没想到黄士瑋会为我演奏大提琴的版本。 其实无论是中提琴或是大提琴的版本我都很喜欢，相较于小提琴偏高且尖的音色，我更喜欢中提琴和大提琴温暖的音色。 听到我的回答，他轻笑了一下，「你果然知道。」 但他不会知道的是，我这看起来很轻松的态度，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 「你想拉拉看大提琴吗？」他问。 「嗯？」对于他突然的话，我脑筋有点转不过来。 看见我的反应，他又笑了，再说一次：「你想拉拉看大提琴吗？」 这时我才把他的话听进耳里，用有点不敢相信、小心翼翼的语气说：「可以吗？」 「当然可以。」他从椅子上站起，「过来坐。」他伸出手朝自己的方向挥了挥示意我过去。 我乖乖的坐上他刚刚坐过的椅子，他帮我调整了下尾针的长度，然后示意我双脚微微张开，他把琴放进我的两腿之间。 接着，他把他的弓拿过来，先示范给我看该怎么拿，轮到我自己拿时，重心很不稳，好几次都差一点要掉下来。 「初学者都这样，别太在意。」他说。 接着，他轻抓着我的手，带我一起拉大提琴的空弦，当我拉出声音时，整个人就像孩子一样开心不已。 我没学过乐器，在音乐上也没有天份，但我没想到我可以拉出这么漂亮的音色。 好啦，严格来说是黄士瑋抓着我的手拉出声音的，不然以我第一次拉琴怎么可能会有漂亮乾净的声音。 当我转头时，发现他的脸离我好近，让我突然紧张了起来，我甚至怕我的心跳被他听见。 「学、学长，怎么了吗？」我有些紧张的问他。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他的唇覆上我的，给了我一个轻吻。 离开后，他一边嘴角上扬，露出有点坏坏的笑容，「你不觉得我们都交往一个月了，不应该再叫我学长了吗？叫我名字吧。」 一向都很绅士的他，原来也有这一面吗？ 「学……」 「你再叫我一次学长，我就再吻下去囉。」他好意的提醒。 「……士瑋。」幸好我紧急煞车，没把学长的长说出来，万一真的又被他吻下去的话，我的心脏肯定会受不了，直接原地昏倒的。 「永乐。」他带着宠溺的语气喊了我的名字。 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好听特别，而不是像是菜市场名一样平凡。 而当他俯身准备再吻我一次时，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动作。 他叹了一口气，像是好事被破坏的样子，而我觉得松了一口气，在短时间内被吻两次真的会心脏爆炸，但同时也感到尷尬，刚刚黄士瑋准备吻我的样子被人看见了。 他打开门，有位身材高挑的女生先看了他，再探头看坐在琴房里的我。 「想找你一起吃晚餐的，没想到……」她看着我皱了下眉头，想说什么但最后只说：「下次别再带学妹来了。」 「知道啦，就这一次，请你帮忙保密囉。」黄士瑋难得用有点撒娇、请求的语气说，那学姐看起来吃软不吃硬，点点头勉强答应了。 她跟黄士瑋聊个几句后，黄士瑋关上门。 当他背对着门看着我的时候，我从门上的透明小窗看见那学姐狠狠瞪了我一下，那股冷意让我吓到整个人微微抖了一下，而黄士瑋没发现。 我很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想把刚才看到的瞪视当做幻觉。 晚上卸完妆、洗完澡，开始我的夜间保养时，我的手机跳出了讯息通知。 我打开ig，是一则陌生讯息，没有头贴，很像小帐。 点进去看，里面的照片和讯息让我感到毛骨悚然。 对方先贴了我高一时还没学化妆，完全戴眼镜素顏的照片，接着讯息写：「假掰的化妆做作女，离黄士瑋远一点。」 简短的一句话，却字字句句对着我的心猛刺。 我拿着手机的右手在颤抖，差点拿不稳手机，最后用双手拿，却还是抖到不行。 没事的，没事的。我现在已经跟过去不一样了，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我按下接受讯息键后，回她：「你是谁？为什么要传这些讯息？」 传完后我马上截图给王韦凯，问他该怎么办。 他已读我五分鐘后，回了一句：「你先别想那么多，我去查这个人是谁，另外你再想想你最近有没有跟喜欢黄士瑋的女生起衝突的人。」 「我的个性怎么会跟人起衝突……」 传完后，那位学姐的脸突然在我脑中浮现。 我体内的寒意更重了。 「别乱想，会用小帐的肯定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就只是个俗辣而已。先封锁她吧。」 王韦凯像会通灵般再传讯息给我，他的讯息就像及时雨，给在最需要帮助的我些许的安心感。 第九章 魔法的最后期限 4 我虽然封锁了那个小帐，但根本没用，封锁一个，她就会又创一个新的小帐传给我我高一时那些真的不好看的照片，同时还会传几句很难听的话。 有时候，她还会传给我我跟黄士瑋站在一起的照片，距离近到让我知道，那个人就在我身边，而且她是跟黄士瑋关係不错的人。 我明明隐约知道是谁了，但却没有任何证据。 「这阵子一直办小帐骚扰你的人我知道是谁了。」王韦凯传了一个大帐的截图给我，「她叫叶宇君，跟黄士瑋同班，也是主修大提琴的，喜欢黄士瑋很久了，半路突然杀出你这个程咬金，觉得很不爽所以才一直办小帐攻击你吧。」 接着，他又传了一些证明是叶宇君的小帐的证据给我，小帐里的发文和限时动态都是传给我的骚扰讯息或是谩骂，我不知道他这些证据从哪里来的，虽然心里大约知道这不是用什么光彩的方式得到的，但还是佩服他的人脉很广。 让他为了我做这些事，其实我心里满过意不去的。 看到这些证据，让我可以完全认定就是那天在琴房瞪我的学姐不断办小帐传攻击我的讯息了。 知道传讯息攻击我的人是谁之后，那接下来该怎么办？我总不能跟黄士瑋讲吧？这样他就会知道我高一时的样子了。 而且我觉得再继续让王韦凯帮我、跟他传讯息好像也不太好，我怕黄士瑋会误会。 「谢谢你，接下来我自己处理就好了。」我在键盘上迅速打上这句话后传出，但其实传完讯息、跳出聊天室，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也不想麻烦他了。 最后，我打给了林若雪。 「没想到你会打电话给我，怎么了吗？」她的语气轻松愉快。 我大致跟她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子。 「发生这么严重的事你怎么都没告诉我？」半晌后，她说。 「就想说你工作忙啊……」我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声音越来越小的说。 「永乐，虽然对方现在并没有对你做什么实质攻击你的行为，可是这已经算网路霸凌了，我知道你不想让黄士瑋知道你过去没化妆的样子，但我觉得你该跟他谈谈，跳过化妆的部分，就说有人最近一直传讯息骚扰你，叫你们分手，然后那些攻击你的讯息都要截图保存好，以后要拿来提告什么的才有证据。」她冷静地对我说。 我很感谢她愿意体谅我不想让黄士瑋知道我过去的样子，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对他说，毕竟他跟叶宇君认识比我跟他还要久，万一他信叶宇君不信我的话，我们的感情不就会因此而產生裂痕了吗？ 出现一次裂痕的关係，就算补起来了，可还是看的出来曾经有裂痕。 但她的话让我知道，我如果再继续放任叶宇君这样开小帐不断攻击我的话，她会越来越嚣张猖狂的。 我必须为自己努力勇敢一次，我要保护自己、守护自己，我不能再躲在王韦凯和林若雪的背后了。 「谢谢你，我会去跟他说的。」 听到我的话后，电话那头的她轻笑了一下，「永乐，你变勇敢了。」 「有吗？」我有点惊讶，没想到她会对我说这句话。 「有啊，刚开学第一次跟你说话的时候，你很紧张，眼睛也不太敢一直看我、直视我，虽然化妆让你的外表变得好看许多，但你内在还是个胆小的人，这是化妆后也无法帮你改变的，但直到最近，我可以感觉到你逐渐变得有自信又勇敢，甚至比之前更漂亮了，这不是靠化妆，而是你自己内心散发出来的。」她的声音很温柔，纵使看不到她的表情，我也能知道她正在笑着。 「你可能没感觉到，但我是真的有感觉到喔。虽然我不知道让你变勇敢的真正理由是什么，但现在勇敢的你真的很棒，我也很喜欢。所以去吧，就算结果可能并不一定是好的，但至少你为自己勇敢一次了，而且你还有我呀，不用怕，就算黄士瑋或其他人不相信你没关係，但我相信你，王韦凯肯定也会相信你的，你有我们，所以不用怕，好吗？」 好久没有人对我说不要怕了，在妈妈过世后，我被很多人欺负，个性也变得胆小怯懦、对自己没自信，是遇到她跟王韦凯之后，我才逐渐重拾过去那个开心的自己，也逐渐开始喜欢上自己现在的样子。 听到她的话，我的眼泪不听话的从眼眶里流了下来。 「能够认识你们，真是太好了。」我声音有些哽咽地说。 听到我的话之后她又笑了，我听到她好听、如风铃般的笑声，「那不是当然的吗？认识你也是我的幸运喔。」 「谢谢你。」我依旧带着哭腔对她说。 「好啦，别哭啦，女生的眼泪很珍贵的，哭完就别再哭了喔。」我能想像，如果她站在我面前的话，肯定会拍拍我的头，拿面纸替我擦眼泪的。 「好。」我努力忍住不要用哭腔对她说。 最终章 魔法消失后也带不走的东西 1 今天放学，我坐在川堂的阶梯上等着黄士瑋下课。 现在这个时间学校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只剩零星的学生在操场打球，还有参加补救教学的同学正在上课后加强班。 「永乐。」我听见他的声音，起身回头看向他。 「抱歉，有没有让你等很久？」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喘，应该是从音乐楼小跑过来的。 「不会。」我摇摇头说。 「那我们去吃饭吧。」他伸出手要牵我的手。 「等一下，在吃饭之前，我有话对你说。」我深呼吸，有点紧张，抓了下校裙的裙摆。 「怎么了，一定要现在说吗？」他的语气温和，没有任何一丝不耐。 「嗯，一定要现在，就是我想对你说……」 「她想对你说，她其实一直以来都骗了你。」在我准备说出小帐的事时，叶宇君突然从楼梯后方出现，整个在我意料之外。 我刚刚没有检查附近有没有人，也不知道她在楼梯后方多久了。 虽然我现在看不到自己的脸，但我知道，我的脸现在肯定是惨白没血色的，但我还是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害怕。 「什么意思？」黄士瑋问。 「等等，士瑋，我想对你说的是……」我抢先想要阻止叶宇君说下去。 「她接近你都是有目的的，她的脸根本就是假的、化妆化出来的，甚至她说她喜欢音乐根本就是骗你的，她只是知道你主修大提琴，所以花心思去了解一点大提琴的东西罢了，她所有的一举一动都是有目的、为了接近你的，她根本就是做作心机女。」 但我还是阻止不了，让她把那些用小帐攻击我的不实谣言直接坦荡荡的在我还有黄士瑋的面前直接说了出了。 这些话在网路上已经很伤人了，但没想到在现实中听到她本人说出来，更伤人、更令人难以承受。 她字字句句都毫不犹豫的直入我最不想让他看见的一面，而我无力反击。 「你看，这是她半年多前高一的照片，根本就判若两人吧。」在我为自己辩解前，她又拿出手机给黄士瑋看我高一时的素顏、戴眼镜的照片。 他看了照片后沉默了许久，半晌，他转头问我：「这是真的吗？」 「什么真的？」我让自己保持冷静问他。 「宇君说的都是真的吗？那张照片的人是你吗？还有靠近我、接近我，每一步都是你精心设计好的吗？」 我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他的话里连一句相信我的话都没有。 我的心某个地方好像碎掉了。 「照片的人是我没错。」我叹了一口气，承认这个事实，「至于靠近、接近你都是精心设计好的这句话，不是真的，我只是喜欢了你很久，但知道自己的外表和内在都无法让你看上眼，所以不断努力让自己的外表还有内在都变成能够配得上你的样子，让你回头看我一眼，这样错了吗？」我的声音哽咽，眼眶上浮上薄雾，我努力不让泪水掉下来。 「我觉得这并不是最原本的你，你费尽心思做一堆你不喜欢做的事只为了靠近我，你不觉得这样的你，充满了许多心机吗？」 心机？充满了许多心机？ 我没想过我最喜欢、最崇拜的人，会说出这种话。 我知道过去的我自己不够好，我也不喜欢这样的我，所以我为了喜欢的人努力改变、补足我不够的地方，这样错了吗？ 「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我问他。 他头撇了过去，没正眼看我，「我跟宇君认识比较久。」 没有直接，而是拐弯抹角的说出了他的答案。 「我是你女朋友啊……难道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你觉得我说的话都是假的吗？」 为什么不相信我？我明明就是比朋友还要更亲近的人，为什么不相信我说的，要相信别人嘴里说出来的我？ 「我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听他用这么冷漠的语气说话。 我的眼泪终于不争气的掉了下来，我知道，魔法消失的时候到了。 我明明知道的。 灰姑娘的魔法在午夜十二点就会消失，无论再绚丽、再美好的魔法，都会有期限，会有消失的一天的。 可我却忘记了故事里最重要的部分，沉浸在魔法的美好里，忘了魔法会有消失的一天。 也不知道，原来魔法消失后，会那么的疼痛，让我喘不过气。 我知道我现在肯定哭花了脸，把我脸上的妆都哭花了，可是我也不想去在意了，没有人会在意我脸上的妆容是否完好，没有人会心疼现在哭到撕心裂肺的我，没有人。 我转身用我最快的速度跑离开现场，现在的我，觉得比没化妆的自己还要丢人难堪。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接受这些这么难堪，还有不屑、冷漠的眼神？ 到底哪里开始错了？ 还是，打从一开始我就做错了？ 我不知道。 「薛永乐。」 我转头，看见王韦凯跟向皓站在对街，他跟向皓说了几句话，看了下左右车辆，闯红灯穿越斑马线朝我走来。 当他走到我面前，看到我的样子时，皱起眉头，整个人露出惊讶、甚至有点手足无措的表情，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慌张的样子。 「你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他柔声问我。 看到他，我就想起黄士瑋和叶宇君刚才对我说的那些伤人的话语。 羞耻和愤怒的感觉同时混杂在一起，我朝他乱吼乱叫。 「都是你！要不是你，我今天也不会被黄士瑋和叶宇君说这么难听的话。」我的眼泪整个挡住了视线，我看不清眼前的他，边对他乱吼边打他。 「怎么了？黄士瑋跟叶宇君对你说了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 「如果你不要帮我就好了……你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之后，让我摔得这么痛？为什么？」我没管他的问题，继续朝他发洩我一连串的情绪。 我哭喊到整个嗓子都哑了，戴着隐形眼镜的眼睛也因为过度缺氧而十分不舒服，整个眼睛就感觉快要爆炸一样疼痛。 这时，我整个人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对于突如其来的拥抱，我的身体僵硬，不知所措。 王韦凯的体温很高，我看不见他的脸。 「薛永乐，我后悔了。」他的声音有点哑，有点哽咽，而我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声音听起来那么难过。 而当我想问他后悔什么时，他又继续说—— 「我后悔把你推向黄士瑋了。」 他把我刚才的话当真了吗？他在……跟我道歉吗？ 「我喜欢你，薛永乐。」 当我正在思考他话里的意思时，他的告白让我整个人当机，「我喜欢你」四个字在我脑中不断回盪，久久不散。 最终章 魔法消失后也带不走的东西 2 「没想到我不在的期间发生这么多事。」 林若雪难得到学校，坐在我前方的座位叹了一口气，「所以，你跟王韦凯现在怎样？」 「没怎样啊，就……他的告白太突然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对他的感觉是什么，我就说让我想一想，结果到今天我们都没连络。」 自从那天后，我们大概一个月没联络了吧，而且我隐约感觉到他在躲我，我不知道他躲我的原因是什么，但当我想主动跟他聊，去班上想找他时，他总是不在。 「永乐，其实你心里也应该知道，王韦凯在躲你吧。」 看我找了他好几次都扑空的向皓，直白了当的告诉我他真的在躲我的事实。 「我知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躲我。」这是我第一次对向皓说出我心里的疑问。 可能我真的感到很无奈、无助，眼前的向皓刚好像是浮木一样，让我抓住，想让他倾听我的烦恼。 「可能太害怕吧。」向皓淡淡地说。 「什么？」我不懂他的意思，满脸问号的看着他。 「害怕你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他说出他的看法，「别看他总是自信满满的样子，就算是他，也会有害怕的时候，他只是很会偽装而已。」 我想起了他在晚会上总是想逃避不想上台拉琴的样子，懂了向皓说的话了。 可能他真的很会偽装、很会演戏，所以我才总觉得他一直都是这么自信满满的人，没有一件事能难倒他或是让他害怕吧。 但他也只是个平凡人而已。 「给他点时间吧，他想出来的时候就会自己出现在你面前的，你就暂时别来班上吧，免得让他压力大躲你躲更久。」向皓语气轻柔的说。 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那你喜欢他吗？」林若雪的声音让我思绪回到现实。 「……我不知道。」直到现在，我还是不知道对他的感觉到底是什么。 「讨厌他？」她又继续问。 「当然不讨厌。」我立刻反驳，「毕竟他教了我这么多东西，我还对他说那么多过分的话，我怎么可能讨厌他？反而对他还很愧疚……」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声，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 林若雪看着我，扬起了一边的嘴角，「那么看起来你也没到很喜欢他嘛，那我去追他了喔。」 她的话让我一怔。 「你喜欢王韦凯？我怎么不知道？」她的话让我太惊讶了。 「怎么不喜欢？像他这么优秀的人，很难找到第二个了吧？」她理所当然地说，语气里带有点挑衅的意味。 她喜欢王韦凯？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的话后，我的心揪了一下，有些难受。 接着，我听见林若雪轻笑的声音。 「你该看看你现在的表情的，永乐。」她说。 「什么？」 「你明明就喜欢王韦凯，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就悄悄喜欢上他了，只是你没发觉而已。刚才我讲那些话的时候，你的表情真的很难看，你知道吗？」 所以，她刚刚在捉弄我？ 我都忘了，她是个演技很优秀的演员了。 「好好倾听自己真正的心意吧，永乐。」她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喜欢就要赶快说，不然像王韦凯这么受欢迎的人，肯定有很多女生在覬覦他，到时候他被追走的话，你就真的欲哭无泪了喔。」 她握住我的双手，「黄士瑋可能真的让你伤心难过了，但我相信王韦凯绝对不会的，毕竟他可是看过你各种样子，喜欢上了你，这不就代表他愿意包容你所有的样子吗？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吧，要是失败了，还有我给你靠啊！」她扬起了美丽自信的笑容，给了我满满的勇气。 「但是要怎么做？他现在一直在躲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我的心意啊。」我叹了一口气，说是一回事，但做又是一回事，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而且向皓是王韦凯的朋友，他应该不会帮我把王韦凯硬拖出来吧。 林若雪依旧维持她那好看的笑容，对我说：「我也不知道，船到桥头自然直吧。」 ……喂，太不负责任了吧。 林若雪只要来学校的时候，都会跑到合作社买饮料和零食偷吃。 她说公司很严格控管她的饮食，所以来学校是她难得可以喘息、真正好好享受学生时光的时候。 当然，她也不敢太猖狂吃太多，免得过后要用更多的运动来还债。 突然觉得当艺人也是满不简单的，我也很佩服她能撑到现在，没听过一次她说想放弃的念头。 「永乐，你选好了吗？」她拿着一盒义美小泡芙还有一瓶红茶说。 「嗯，好了。」我晃着手里的奶茶，我拿着奶茶等她选很久了，她不管来几次合作社，都像第一次来一样感到新奇，到处晃了一圈之后才决定要买什么。 「那走吧。」她的右手很自然地穿进我左手手臂跟身体的空隙，勾住了我。 「嗯。」我朝她笑一笑，一起走到柜檯结帐。 最终章 魔法消失后也带不走的东西 3 结完帐后，我跟她要回到教室时，看到了走廊尽头上有一群人在躁动着。 「是王韦凯耶。」视力比我好的林若雪一眼就看到他了。 我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真的是他，好久没见到他了，他还是一样把自己打理得很好，并没有因为生活上的不顺心或难过而就放弃打理自己。 但是他妆容底下，有着无论上多少的底妆或遮瑕，都遮盖不了的憔悴，看得很让人心疼。 「喂，永乐。」林若雪用手肘戳了戳我，「好像是告白现场。」 我看着一群女生站在一个女生旁边帮忙加油打气，站在王韦凯面前的，肯定就是要向他告白的女生吧。 「走近一点听那个女生说什么。」林若雪向前走了三步后回头看没跟上的我。 「我……」我的脚像是被三秒脚黏在地板上一样，动弹不得。 我不敢听那女生说什么，也不敢听王韦凯的回覆。 林若雪看穿了我的心思，叹了一口气走回来，走到我背后硬推着我往前。 「不要推我啦！」我整个人紧张到快哭了出来，再继续往前的话王韦凯一定会看到我的。 「薛永乐，你好歹要知道你的情敌有谁，才知道该怎么进攻吧？我告诉你，喜欢一个人就是要积极争取！没有人会礼让你的！你再这么畏畏缩缩的，跟半年多前的你有什么两样？王韦凯要是知道他好不容易把你变成有自信、勇敢了，而你又变回以前那样胆小的样子，他会怎么想？觉得自己花在你身上的时间都是浪费吧？」她的力气意外的大，她边说边推，这是我第一次听她对我讲出这么多不太温柔，甚至是有些生气指责的话。 就这样，她终于把我推到王韦凯一眼就能看到我的距离。 他看见我的时眼睛微微睁大，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 接着，那女生的声音把他的注意力拉走。 「王韦凯，我从高一的时候就喜欢你很久了！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我？一年多前我化妆技巧很拙劣、常常被取笑时，是你很有耐心的一点一点慢慢教我，跟我说了很多话，让我逐渐找出自己适合的妆容，同时也建立我的自信的。」 啊，原来他不是只有对我这么好，他也对别的女生这么好啊。 我不禁怀疑，我在他眼里真的就那么特别、让他喜欢吗？ 「你的每一则贴文、影片我都会看，也会留言，我真的很喜欢你！是因为你当初鼓励我，才有今天的我，如果可以的话，可以请你跟我在一起吗？」 「女追男隔层纱啊。」林若雪在我耳边轻声说。 那女生的最后一句话，还有林若雪的话让我的理智线啪一声断掉了。 「拿着。」我有些负气的把手上的奶茶塞进她的怀里，笔直的朝王韦凯的方向前进。 他看到我满脸问号，那个女生和她的朋友也都在窃窃私语问我是谁。 我站到他面前，认真地看着他。 「王韦凯，你为什么这段时间要躲我？」 不是，我第一句话不是要说这个的。 「我……」我第一次看到他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 「你一直躲我，我要怎么告诉你我的回覆？好，避免你下一秒又会躲到我找不到你的地方，我就直接说了，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我说完了，你要躲我或不躲我都没关係，反正我已经回復你了。」 我用尽了我此生的勇气一口气说了这些话，觉得自己真的很糟糕，在别人的告白现场给人家直接砸场，真的很缺德，以后我一定会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的。 我突如其来的告白让王韦凯惊讶到微微张开了嘴，下一秒，他的嘴角又勾起了他平时自信的笑容。 他的笑容弧度比平常还要大，大到我觉得他的嘴角可以到他的耳垂这么夸张吧。 接着，他伸出手抓住我，将我往他的方向一拉，我毫无防备的掉进他的怀抱，他一手放在我后脑，一手放在我的腰上，然后下一秒，他俯身低下身来吻我，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任何的迟疑，我甚至怀疑他是不是练很久了。 等等，这样的顺序是对的吗？我们没有好好确认过双方的心意，他就这样吻下去，这样对吗？ 没给我思考时间，他的舌头伸进我的嘴里想要佔领一席之地，我被他的动作弄到整个人无法思考。 不是不是不是啊！我们的第一个吻就是舌吻了吗？ 而且林若雪还有旁边很多女生在看啊！ 真的是欲哭无泪，我觉得明天，不对，是今天晚上就会成为学校靠北板的热门话题了。 我就这么被他吻到他心甘情愿放开我时，我才暂时解脱。 双唇分开后，他还用舌头舔了下下唇，他用只有我们两个听得到的音量对我说：「我第一次知道，这唇膏的味道尝起来这么甜。」 我知道我现在肯定满脸通红，他太坏了。 然后，他把手搭在我的肩上，认真地对那女生说：「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的告白，我女朋友会生气的。」 听了他的话之后我抬头看向了他，不敢相信他竟然在大庭广眾之下宣布我是他的女朋友。 不过，就算不说，刚才的那个吻也足够证明了这件事吧。 我看着那女生恼羞到转头离开，她的朋友在去追她之前，也对我说了几句恶毒的话才离开。 不过我也接受她们的攻击，因为我真的在别人的告白现场做了很不道德的事。 我看向离我们不远处的林若雪，她也扬起了很开心、真诚的笑容。 该不会……我又上她的当了吧？她用激将法让我跟王韦凯告白？ 我好气自己笨到不行，总上了她的当，但同时也很开心，终于跟他说了我的心意了。 他轻轻地握住我的手，对我说：「我说的没错吧？」 「什么？」 「就算灰姑娘的魔法消失了，王子还是会找到她，还是会全心全意爱着原本的她，无论她是不是曾经拥有魔法、施了魔法来到他的面前，他都会爱上她。」 他说了我们第一次出去时，他对我说的话。 「就算没有魔法、魔法消失也没关係，我还是会爱上你。」他低头吻了我的额头，对我说。 「我爱你，我的灰姑娘。」 「我也爱你。」我对他说。 或许，魔法终有消失的一天，但魔法消失后也带不走的东西，我想是他对我的爱吧。 〈全文完〉 后记 就算魔法消失了，还是会有人爱着最原本 这是由一首歌、一个童话故事和满满的少女心所构成的故事。 嗨嗨，大家好，我是以沫，很开心又跟大家见面了。 关于这个故事，是从我很喜欢的团体kingamp;prince的出道曲〈シンデレラガール〉產生灵感的。 想跟大家说，这故事最一开始的起源，也就是我听到这首歌的时候，并不是像歌曲、像故事一样那么闪亮亮的。 大概四年前，我开始喜欢上嵐、kat-tun这些杰尼斯团体，我的追星路和喜欢他们的日子很快乐，但同时我也遭遇到我人生中最黑暗、最低潮、掉进深渊，甚至我差点以为我爬不出来的日子和时光。 那段日子很多时候我都是哭着过来的，甚至像永乐在最后一章一样戴着隐形眼镜狂哭到眼睛缺氧充满血丝（这真的是很不好的示范不要学）。 我那时候真是对很多事情都提不起劲，虽然听着喜欢团的歌，但能带给我的安慰实在有限，我同时也觉得他们的存在很虚无飘渺，毕竟就现实面来说艺人本来就跟我这种市井小民一辈子不可能会有交集吧。 这时候，我的一个嵐饭朋友推坑我《花过天晴》这部日剧，她说是《流星花园》的后辈们的故事，而且主角是杰尼斯最近的新团kingamp;prince的平野紫耀主演的，而且他很可爱。 她一直狂推我，我就带着不怎么期待的心情去看了第一集，看完之后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紫耀在里面的发型我也没很喜欢，只觉得主题曲〈シンデレラガール〉满好听的。 后来我很想再听几次这首歌，就去bilibili上找有中字翻译的现场演唱影片，听完一次后，我就不小心按了重复播放，听了三十分鐘，从那时候开始，我就知道我又要担起喜欢一团的责任了。 喜欢上一团总是这么突如其来，有句话说：「饭一团送全j家。」这句话我真的信了，现在对这句话真是又爱又恨哈哈哈。 我现在还是记得第一次看到他们穿团服唱着这首歌时我的感受。一开始听朋友说他们的团名叫kingamp;prince时我觉得，真的很有j家风格，同时也觉得很浮夸，怎么可能有人真的长得像国王或王子一样？不可能，这里是现实世界可不是什么童话故事。 看完他们的演出后，我就默默收回这句话了。他们真的好闪亮，甚至像是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王子一样美好。 遇到这首歌还有他们的时候，是我人生中最见不得光的日子，但他们的出现同时也给了我救赎的可能。 歌词里有一句翻译是这样的：「纵使终有一天灰姑娘女孩魔法解开的时刻将会到来/无论岁月更迭或是年华逝去/我都会一生一世守护着你」 这句歌词让我又对世界有了一点点希望，让我觉得，会有人爱我，我是值得被爱的。 这首歌从三年前到现在一直是我的信仰，是我的力量。 很荒唐吧，我自己也知道。 但在那段我觉得根本没有人会爱我的日子里，这首歌给我很大的力量和勇气，我能走到今天，有很大一个原因是因为这首歌吧。 同时我也常常陷入不切实际的幻想，一直期待有人能找到我、守护我、保护我，虽然那个人始终都没出现过就是了。 而开始这个故事很大一个契机就是因为我的幻想，听这首歌的时候我一直把自己当成童话故事里的灰姑娘，期待有王子会找到我。 不过三年前也就只是想想而已，那时候的我甚至还没开始写故事。 但在去年底完成《你是我的温柔隐喻》后，我开始思考下一个故事该写什么，在客运上听着这首歌，三年前的幻想又浮现出来，觉得好像可行，就赶紧写下故事的大致结构，接下来的几天一直在想，花了大概五天想好，然后就马上开始写了这个故事了。 但我是取名苦手，男主角的名字我怎么想都想不到，可是我又想要现在立刻马上写故事，这时候，我想到了一个我现实中有点帅、很阳光的学弟，所以就拿他的名字来写了。 对，真的有王韦凯这个人，不过故事里跟现实的王韦凯一点关係都没有，唯一相同的地方是他们都满帅、阳光且受欢迎吧。 现实中的王韦凯是拉小提琴的，故事里的是拉中提琴的。 有时候写着写着心里还是会有一点心虚的感觉，但写都写了，我也觉得这名字不错，只期待他永远不要看到这个故事吧。 至于永乐，也是我拿同学的名字（对男女主角都是用现实人的名字，我每次看到本人都有点尷尬），那时候只想取个很平凡、不太特别的名字，就想到了永乐，不过现实中的永乐并不姓薛就是了。 刚有了故事的雏形时，我就在想到底校园故事要怎么跟魔法搭上边，最后选用了化妆这件事当作魔法的代名词，希望看完的人不要觉得自己有点被骗的感觉，我基本上是创意苦手，应该不太可能会写奇幻设定的故事。 但我觉得化妆是一个很神奇的魔法。在我高中时，我也一样为了喜欢的男生开始学化妆，只不过最后人家真的没回头看我一眼，我也没有遇到像王韦凯一样这么好的男主就是了。 我遇不到没关係，那我就自己写吧。 至于在故事里王韦凯的乐器中提琴，是我自己很喜欢的一个设定。 我看过不少有关音乐的故事，但大部分的乐器都是小提琴、钢琴等等，所以想为王韦凯的乐器设定一个我觉得比较特别、可能没那么多人注意过的乐器，那就是中提琴。 说到中提琴，以前曾听人说过，中提琴是配角的乐器，无论是在乐团或是在弦乐四重奏里都只是陪衬的角色。 那时候听到时满替中提琴感到不平的，我认为没有一个乐器是不重要、不被重视的。 记得高中时看到朋友在拉中提琴时，觉得好帅啊！中提琴比小提琴大，更有大将之风的感觉，同时我也觉得它的音色很温暖，这样在大家眼里认为像是配角、但同时又有温暖的感觉，我觉得某方面来说很符合王韦凯的形象，他在音乐这块一直不被妈妈重视，在家里像是配角一样，但他拉出来的音乐却又那么温暖，真的是对他爱了爱了。 大概就是这样，总之，这个故事就是把我这几年最悲伤同时也最快乐的时光全都揉合在一起的故事，能把曾经最悲伤的日子化为这个让人相信每个人都值得被爱的故事，我真的很开心，也希望大家会喜欢这个故事，不要觉得这是太浪漫、不切实际的故事哈哈哈。 我们下个故事见！ 以沫2021.06.25 番外一 她不知道的事 我在教室的后阳台，手撑着下巴，身体整个重心靠在栏杆上，懒洋洋的看着操场上的黄士瑋和薛永乐。 「向皓，你在看什么？」王韦凯的声音从我后方传出，我没回头看他，目光专注在黄士瑋和薛永乐身上。 我从馀光看到王韦凯站在我旁边，他的视线随着我的，落在薛永乐和黄士瑋身上。 「干嘛一直看他们啊？难不成你喜欢黄士瑋？」他带着开玩笑的轻松语气说。 「不是。」我懒得吐槽、白眼他，「我只是以为……你跟薛永乐应该在一起的。」 说完，我才转头看向王韦凯，他听到我的话后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你在开玩笑吗？」的表情说：「向皓，你是不是读书读到脑子坏了？我哪有可能喜欢薛永乐？」 「不喜欢吗？」对于这个答案，我抱持着疑问，「我还以为你喜欢薛永乐。」 看着他们两个的互动，我真的觉得他们应该在一起，王韦凯也喜欢她的啊。 听到我的话后，他又露出「你该吃药」的表情笑着说：「向皓，她有喜欢的人了，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所以我不会喜欢她的。」 她有喜欢的人，他就不能喜欢她吗？ 我把这个疑问放在心里，没说出口。 反正他肯定又会觉得我脑子坏了吧。 我看着王韦凯在走廊上跟着几个女生有说有笑的样子。 我不能理解眼前看到的画面，平常都是喜欢王韦凯的女生主动靠近他、找他讲话，但今天竟然是他主动找女生讲话。 难道，他真的不喜欢薛永乐？ 上课鐘响后，他进教室，趁老师还没来之前，我低声问他：「你什么时候会主动跟女生聊天，而且还有说有笑的？」 「你注意到了？」他有些意外的样子，接着叹了口气，「没啦，就薛永乐说她最近一直被没有头贴的小帐攻击，所以我就想说帮她找找看到底是谁在攻击她，刚才的女生就是那个小帐拥有者的好友。」 他把他跟薛永乐的对话给我看，我看了后不禁感叹女生嫉妒心的可怕。 「也太过分了吧。」我说，「不过，你有必要为了她做那么多吗？跟你不喜欢的女生聊天、硬撑起笑容，只为了找出到底是谁攻击她。还有她有男友了，她跟黄士瑋讲不就好了吗？」我真的搞不懂王韦凯到底在想什么。 听了我的话之后，他嘴角下垂，露出严肃的表情。 「因为我会自责我没办法保护她，她不应该承受这样的言语攻击的。」半晌，他缓缓说出，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对自己感到无力的表情。 你明明就喜欢她啊，笨蛋。 平常读书反应那么快，怎么遇到感情就这么迟钝了？ 我也不想戳破他，想让他自己发现，不然他肯定不会相信我说的话。 「向皓，对于我这样的行为，你会不会觉得很失望？我为了帮她，利用了别的女生对我的感情，你会不会觉得，这样的我很过分？」他的双眸黯淡，没有平时的骄傲和意气风发，现在的他，很像是做错事等着被骂的小孩一样。 「我不会讨厌你。」我思考了下说，「如果别人这样做的话，或许我会，但因为今天是你，所以我不会。我觉得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你做的事不全然是坏的，可也不全然是好的，我没办法直接跟你说你做的事到底是不是错的，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不会讨厌你，因为过去你也帮我很多，不该用一件事抹煞掉你其他善良、好的部分，更何况人的心本来就是偏的，所以没有绝对的公正，我们都会为了自己重要的人而偏心，不是吗？」 听了我的话之后，他露出惊讶的表情，接着扯了下嘴角，「这是我第一次听你说那么多话，谢谢你。」 我耸耸肩没回应他，我不习惯他这么客气、毫无生气的样子。 如果要谢我的话就赶快发现自己的感情吧。 「永乐，其实你心里也应该知道，王韦凯在躲你吧。」 面对着不知道来班上找王韦凯多少次的薛永乐，我直白了当的告诉她事实，想让她别找王韦凯找那么勤，这样不只是她，连我看到都累了，也会忍不住同情每次来找王韦凯都扑空的她。 「我知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躲我。」 她的声音就像在漫天大雨中被遗弃的小猫一样可怜，我平常没跟她有什么接触，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可能她真的觉得很无助吧，所以想找个人倾诉她的心情。 「可能太害怕吧。」我说。她其实是个满傻的女生，不直接跟她说她是不会懂的。 「什么？」她一脸问号的看着我，显然不懂我的意思。 「害怕你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我用最浅显易懂的白话文告诉她，耐着性子说：「别看他总是自信满满的样子，就算是他，也会有害怕的时候，他只是很会偽装而已。」 王韦凯一直在逞强，尤其是在薛永乐的面前，他总是在薛永乐面前表现得好像什么都会、游刃有馀的样子，也让她忘记了，他只是个普通人吧，在对喜欢的女生告白后，也是会害怕听到不是他想要的答案的。 唉，这两个人真的都很傻，傻到不行。 「给他点时间吧，他想出来的时候就会自己出现在你面前的，你就暂时别来班上吧，免得让他压力大躲你躲更久。」我让自己的声音放软些，希望她能给王韦凯一点时间。 她点点头，表示知道后，就离开班上了。 在她离开班上后，我走到后阳台，对坐在地上的人说：「你每到下课就坐在这里，我还以为你是准备回收的回收物。」 他白了我一眼，平常都会回嘴的他，最近都没力气跟我斗嘴了。 「你要这样到什么时候？」我坐下到他身旁。 「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说不知道，一向问他什么问题都能回答的他，如今却回答不了任何问题了。 「如果现在不知道答案、想一个人躲起来没关係，但也不要躲太久，不然重视你的人会担心你的，还有……薛永乐可能就不会等你了。」说完之后我觉得我满坏的，虽然我个人认为薛永乐的答案是他想要的，她也会等他，可是他再这样的话，再有耐心的人都会受不了的，还是得给他下一点猛药。 他原本想撑起嘴角，像平常那样有些轻浮的反驳我说的话，但他最后连笑都笑不出来，最后只对我说：「我知道了。」 我从合作社回来，爬上三楼时，听到了薛永乐的声音。 我的教室在四楼，我原本没想管她在做什么的，但这是我第一次听她这么大声说话，我还是好奇地止住要上楼的脚步，走到三楼的走廊。 我先看到林若雪，再看到王韦凯和薛永乐。 薛永乐背对着我，我看不到她的表情，王韦凯的脸上则是不知所措的表情。 接着，我听到薛永乐对王韦凯大喊：「你一直躲我，我要怎么告诉你我的回覆？好，避免你下一秒又会躲到我找不到你的地方，我就直接说了，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我说完了，你要躲我或不躲我都没关係，反正我已经回覆你了。」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薛永乐这么勇敢的样子，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畏缩、没自信、不敢直视别人眼睛的女生了，现在的她，拥有一身的勇气和自信，能好好向喜欢的人表白心意了。 下一秒，我看见王韦凯把她拉进他的身边，一手放在她的后脑，一手放在她的腰，俯下身吻她，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我暗自怀疑他是不是早在脑中策划了许久。 等到他终于捨得放开薛永乐后，他牵起她的双手，轻声跟她说了些我听不到的话，再低头亲吻她的额头。 最后，他们两人相视而笑。 看到这幕后，我的嘴角微微上扬，没想打扰他们，转身上楼回到教室。 薛永乐，别忘了无论你是什么样子，都会有个人这么爱着你、义无反顾的奔向你噢。 番外二 拥有彼此的日常 01. 王韦凯有天在ig上看到一篇文章。 文章上面写：「据说，当女生盯着男生十秒，男生会情不自禁的吻女生。」 要是以前的他肯定觉得这种文章无聊透顶，根本毫无科学根据可言。 但是现在，他却想试试看了。 在某天，薛永乐来到他家，他们两人坐在床上看林若雪目前主演的偶像剧，最后一幕是男女主角热情拥吻，吻到无法自拔的样子。 节目播毕后，他深深地望向薛永乐的眼眸，在第八秒的时候，她害羞到有些结巴的说：「看、看什么看啊你？」 「看你可爱啊。」说完，刚好第十秒，他低头将唇贴上她的，给她温柔又深情的吻。 当他们两人的双唇分开时，王韦凯想到了那篇文章。 嗯，他是真的相信这种毫无科学根据的文章了。 毕竟恋爱哪是科学能解释的？ 而且，她的可爱总让他嘴角失守、心跳加速，没有任何科学能解释他的症状，他得了在医学上不会记载的恋爱病，且无药可医。 可他甘愿为她着迷，就算无药可医，她也会是他的药。 02. 某个假日，薛永乐和王韦凯到了一间知名的甜甜圈店，点了两个最近期间限定的甜甜圈，两个人分着吃。 大部分的女生爱吃甜食，薛永乐也不意外，当她咬下她手上那个草莓和白巧克力甜甜圈时，好吃到说不出话来，整个人沉浸在甜甜圈的美味中。 「你吃吃看，这个口味好甜好好吃！」薛永乐把甜甜圈递给王韦凯。 「真的假的？」说完，他微微朝薛永乐那靠近，低头咬了下她手中的甜甜圈。 咬下一口甜甜圈后，他细细品嚐甜甜圈的美味，吞下去后，看到薛永乐的嘴角沾着甜甜圈的糖粉。 他微微扬起一边嘴角，低头吻了下薛永乐。 双唇分开后，他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对她说：「但我觉得你比较甜。」 03. 薛永乐在午后快抵达王韦凯家时碰上了一场滂薄大雨，她明明出门前有好好看气象预报，今天降雨机率是百分之三十，她以为自己不会碰上那幸运的百分之三十，所以出门没带伞，没想到她的运气这么好，给她碰上了那三十。 她把自己的包包护在胸前，不想让里面的贵重物品淋湿，只好牺牲自己，保护她的贵重物品了。 她到王韦凯家门后，全身已淋成落汤鸡。 王韦凯开门后，一脸不可置信的问她：「薛永乐，你去玩水了吗？」 「……也不想想我是为了来找谁才变成这样的？」一身狼狈的薛永乐，脸上的妆也都花了，看起来十分吓人，很像电视剧里失恋的女主角。 「好啦好啦，别生气了，小公主生气了就不可爱了喔。」王韦凯哄着她，赶紧把他的灰姑娘拉进家里。 一进到家里，王韦凯看着薛永乐，露出她不懂的奇怪笑容。 「薛永乐，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蓝色？」 「蛤？什么蓝色？我今天没穿蓝……」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淡蓝色内衣从她的白色上衣透了出来。 她立刻把包包挡在胸前，「变、变态啊你？不要乱看啦！」 他一脸无辜，「我们都男女朋友了，有必要反应那么大吗？」 「不要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啦！」她大骂他。拜託，他们之间目前只有到接吻的程度，他可不可以不要讲成他们好像什么都已经做过了一样？ 王韦凯看到整个脸红得跟苹果一样的薛永乐，乐到不行。 他最喜欢看她脸红、不知所措的样子了。 「好啦，赶快去楼上冲个澡，免得感冒了。」他带着薛永乐上楼到他的房间。 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他房间的薛永乐，看到他的房间还是觉得大到很不可思议，而且房间竟然还有浴室，这在外面肯定是一个月好几万的高级单人套房吧。 「你把湿掉的衣服放篮子里，等下放到门口，我会拿去洗和烘乾。这边有卸妆油还有化妆棉你可以用，你妆花成这样，卸掉重化比较好，你洗完我再帮你重新化妆。」他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告诉她该怎么做，把她当作小孩子一样。 「你要帮我化妆？」薛永乐听到这句话整个眼睛都亮了起来。 「对啊。怎样？不想给我化吗？」他挑了下眉毛。 「要要要！我马上洗好澡！等我！」她真的很喜欢他帮她化的妆，难得有这个机会，她岂能放过？ 说完，她就把王韦凯推出浴室，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掉后放进篮子，照他的话把篮子放到浴室门口。 她打开了门探头看了一下，发现王韦凯离开房间不知道去哪了。 当她关上门时突然想到，她把湿掉的衣服给他拿去洗，那她该穿什么？ 算了，还是先洗热水澡吧，王韦凯总会替她想办法的，一如往常。 而王韦凯像是会通灵般在她洗得差不多时，敲门递给她毛巾和衣服。 「我姐不在，不方便拿她衣服给你穿，你就将就点先穿我的衣服吧。」他递给她一件t恤和短裤。 她接过，关上门后，发现他的短裤实在太大，她根本无法穿，幸好他的上衣够长，不穿下身应该也没什么关係。 只是，她今天应该只能在他房间活动了，不然被他家人看到不知道他们会做何感想。 她出浴室后，王韦凯帮她泡了杯热奶茶，拍了拍他的书桌椅，示意她坐到椅子上。 「谢谢你的衣服，短裤我无法穿，就先给你了。」她把短裤递给他。 「喔好。」他接过短裤，随意放到一旁的桌上。 在她坐下后，她喝了口热奶茶，然后发现他拿起吹风机，想要帮她吹头发。 她喝着热奶茶，安静地享受他帮她吹头发，现在的她觉得自己很幸福，他待她真的像公主一样。 要是以前的她肯定没想过自己能被人捧在手心上疼、真心待她吧。 虽然他总爱捉弄她，但她还是好喜欢他，她的心此刻暖暖的。 吹完头发后，他帮她抹上发油，开始帮她化妆。 要帮她上唇彩时，他拿出最近很红的韩国小眾品牌唇釉帮她擦上。 「这个牌子的唇釉我之前就想买了，你怎么先拿到了？」她问。 「最近他们打算在开店，先寄公关品给我试用，刚好你在，就想说给你用看看。」他有些得意洋洋的说，然后看了一下色号，选了一个橘色调，看起来很有朝气又不失温柔的水光唇釉擦在她的唇上。 其实从王韦凯替她化妆的习惯，就能大约猜出他喜欢什么顏色的唇彩，他喜欢看起来温柔、有气质但又带点成熟，或是看起来有活泼、朝气的顏色。 当然，他也喜欢很显白的红色调唇彩，除了显白之外，还会带点性感、小女人的气息，总而言之，什么样的她他都喜欢，能帮喜欢的女生化妆对他来说是很快乐、满足的事，他今天想要什么风格都可以自己化出来。 当他上完唇彩时，他感到十分满意，他很喜欢这个顏色，半透明的橘色唇釉让她看起来很可爱，他忍不住低头吻了她一下。 「喂……不是才刚上完唇釉，你怎么又马上吻下去了？这样顏色不就掉了吗？」她假装生气，有些害羞地抱怨。 「就忍不住啊。」他有些无辜地说，用大拇指抹了下自己的唇，指头上是方才唇釉的顏色。 他喜欢他的唇印上她的唇色，这让他感到满足，这是他独有的权利。 吻了她几次之后他终于心甘情愿停止吻她，帮她重新上唇彩。 化完妆后，他们坐在床上看美剧。 看到男女主角亲密火辣的片段，让薛永乐的脸不禁红了起来。 她用馀光偷偷瞄了下王韦凯，他倒是没什么反应，他看剧一直都是很冷静，不会有什么太大情绪起伏的人，看完才会跟她聊剧情触动自己的地方。 她看着王韦凯，再低头看自己的身体。 她的身材不像林若雪那么好，但也没很差吧？ 那为什么，从交往到现在，王韦凯除了亲吻以外都没做出踰矩的行为，或是提出进一步的要求呢？ 她完全不知道，她根本没什么恋爱经验啊。 影集结束后，她有些害羞地开口：「王韦凯，我、我问你喔……」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声，也不敢对上他的眼。 「嗯？怎么了？」他不懂她为何要害羞。 「就是，你都不会想……那个吗？」 「哪个？」说完，他立刻懂了她的意思，他翻了个大白眼，想说她问这个到底是什么鬼问题，还有，她怎么就是不懂他在想什么？ 也没办法，他当初就是喜欢她傻的这一面吧。 他敏捷地翻身，把她压在身下，目光灼热地望着她，带有一丝不可忽视的危险。 她的话像是在玩火。 他俯身吻上她的唇，不同以往轻柔的吻，他用舌头伸进她的口内，找到她的舌头，轻轻打转、吸吮，她被吻到整个人晕乎乎的。 离开她的唇后，他在她的脸、脖子留下了细碎的吻，缓慢地往下吻到脖子，还有她的胸口。 「王、王韦凯？」她有些迷茫地唤了他的名。 她的神情和声音让他内心深处的慾望更无法控制，在即将失控的边缘。 他的手伸进上衣，摸上了她的大腿，接着往上摸了她的腰。 在准备往上的时候，他的手停了下来，退出了上衣，有些用力地捏了她的脸颊，同时把他的理智拉了回来。 「薛永乐，身为女生该有点女生的自觉吧？别在跟男生独处的时候说这种话。」说完，他下床往房门的方向走。 「你要去哪里？」她问。 「倒水喝。」 「你……生气了吗？」她有些怯懦地问，她不知道此刻的他心里在想什么。 「我没生气。」他没让她看到他的表情。 怎么可能对她生气？他永远不会对她生气。 出了房门后，他松了一口气，他的心跳飞快，脸颊的热度比往常高，自知自己这次不小心捉弄她捉弄得太过火了。 他想起刚才他碰触薛永乐的身体时，她有些紧张，有些微微发抖。 慢慢来吧。 毕竟，他还想珍惜她的女孩一下。 番外三 他的生日愿望 今天是王韦凯的生日。 为了他的生日，薛永乐准备了好久，希望能给他一个难忘的生日。 她找了很多的食谱，做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草莓奶油蛋糕。 礼物的部分，她也想了很久，她在时尚杂志、ig和youtube到处看，最后看到一位时事youtuber分享了他的西装袖扣，每一个都很特别，她一看到就觉得，送这个给王韦凯再适合不过了。 为了想在他生日当天给他一个惊喜，让他眼睛为之一亮，她也研究了好多最近流行的妆容，希望他会喜欢、称讚她漂亮。 到了王韦凯生日那天，薛永乐提着蛋糕，包包里放着要给他的生日礼物，脸上化着最近很流行的日系妆容，上身穿着白色衬衫，胸前有个蝴蝶结，公主袖的袖口，下身穿着碎花小短裙，穿着咖啡色皮鞋，很像日本的女高中生的打扮。 他一开门，开心地扬起笑容，当然马上就注意到她今天第一次化的妆容，猛盯着她的脸瞧。 「米色的睫毛膏？很好看，很像洋娃娃一样，很可爱。」 「你喜欢吗？」她问。 「当然喜欢。」他揉了揉她的发，牵着她进家门。 薛永乐在心里欢呼了一下，觉得有懂化妆品的男友真是太好了，她换了新发型、化了新妆容、戴了新的变色片，他都会发现。 这就不枉费她今天这么仔细刷睫毛了，为了刷这个睫毛，她先用睫毛打底膏加长自己的睫毛，仔细刷了两层，把原本的黑色睫毛顏色盖住后，再拿专门刷睫毛的细节刷仔仔细细地把她的每一根睫毛刷好。 刷完这个米色睫毛膏后她自己也好喜欢，这是现在日本女生很流行的顏色，刷上之后让人有空灵、像洋娃娃一样的感觉。 她跟他上楼到他房间，她来了好几次，已经很熟悉他家的构造了。 到了他的房间后，他把一张桌子的东西挪到自己的书桌上，搬过来让薛永乐放蛋糕。 「你做了什么蛋糕给我啊？」他笑咪咪的问她，脸上藏不住开心的样子。 她打开盒子，自带音效的「噹啷」了一声，「草莓奶油蛋糕。」 他看到蛋糕后惊叹了一声，「做得真漂亮，你还真贤慧。」 「什么贤慧不贤惠的……」越讲她越害羞。 她做蛋糕前没事先问王韦凯有什么不吃的，想给他惊喜，看到他喜欢的样子，她就放心了。 她拿出她在文具店买的很可爱的数字蜡烛，插上一跟八两个数字后，点了蜡烛后，开始为他唱生日快乐。 「祝你十八岁生日快乐！」她说。 「谢谢你。」 他好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没有多华丽的场面，没有许多人替他过生日，只有薛永乐一人，可他就觉得这是他所有的生日里面，最特别、最开心、最值得纪念的生日了。 以前，他的父母会为他举办盛大的生日会，邀请了许多他不认识的人，拿了许多他不一定喜欢的贵重礼物，虽然许多人羡慕着他拥有的一切，可他却觉得很空虚。 可是现在，他有她就够了。 「快点许愿吧！」她催促着他。 「好。」他双手交握在胸前，闭起眼睛像个孩子一样，开始许愿。 「我的第一个愿望是，我们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 「一定会的。」她笑着对他说。 「我的第二个愿望是，希望你可以一直都能像现在这样，每天开开心心，我们偶尔打打闹闹的，但不要伤心，前半段的日子过得太辛苦了，现在，我想让你每一天都开心。」他睁开眼睛，摸了摸薛永乐的头，果不其然她又快哭了，泪水已经涌上她的眼眶，但她逞强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没想过，他的愿望会与她有关。 「我的第三个愿望是……」 「嘘。」她用手遮住他的嘴，「最后一个愿望不能说，才会实现。」 「好。」他闭上眼睛，嘴角上扬着，许下他最后一个愿望。 他知道会实现的，也只有他自己能让愿望实现。 他希望…… 他能一直守护着她，永远珍惜着两人相处的每一天，以及记得在一起是有多么不容易。 为了实现愿望，他一定会用尽所有的力气，只为了能够让她幸福快乐。 他睁开眼睛，薛永乐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一个小盒子，捧在他面前。 「给我的？」他问。 「嗯，我挑了很久，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就是了。」她的语气带有点不确定。 「你选的我一定都喜欢。」他揉了下她的发，摇晃了一下盒子，「我可以打开吗？」 「嗯。」 他打开盒子，是一个口红造型的袖扣，做工很细緻，跟真的口红一样，上头有着许多的细节。 「袖扣？我第一次收到这样的礼物。」他觉得很特别，拿起来一直瞧着，像小孩子看到新玩具一样新奇。 「就想说你常常要出席舞会那些重要的场合，有了特别的袖扣，也会让人对你印象深刻吧。可是我不知道口红造型的让你别上会不会被人说话，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再拿去……」 「喜欢，绝对不换或是退货。」他握紧拳头，把袖扣好好收进自己的手心里，「我很喜欢，以后出席每个场合，我都会用上它的，谢谢你。」 看到他收到礼物喜欢、开心的样子，她也扬起了高兴的笑容。 然后，她趁他不注意、没防备时，张开双手抱住他的窄腰。 他愣了一下，她从来没有主动抱他，都是他主动的，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抱他。 她想跟他说好多话，可是当面对他说，她肯定会害羞到不行，无法鼓起勇气，所以只好躲在他的怀里，把这些话当作小秘密对他说。 「王韦凯，我好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 他的心跳好像停了一拍，这是她继上次在学校公开跟他告白后，第二次的告白。 平常都是他对她说喜欢，她总是害羞着不说喜欢，没想到能再听到她的告白，他的内心无比雀跃。 「我觉得能认识你，真的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了，谢谢你来到这个世界上，能喜欢上、拥有这么好的你，真的是我的幸运。」 他明明是个不爱哭的人，可是现在，他却有点想哭了。 他从没想过自己能成为某个人的幸运，没想过有人会为了他的诞生这么高兴，没想过会因为有人能这么重视、喜欢自己而开心。 能够喜欢上、拥有这么好的她，才是她的幸运吧？ 「我才觉得，有你才是我最大的幸运。」他把她抱紧，低下头在她耳边说。 未来的日子，相信他们会珍惜与对方相识、相处的每一刻。 而他的生日愿望，也在与她相拥，对彼此诉说情意后，悄悄实现了。 番外四 睡前故事 王韦凯回到家已经是半夜一点。 他把所有的动作放到最轻，尽可能的不要发出声音，在稍微休息、洗完澡后才打开房门。 他没开灯，房里的灯光仅有微小光亮的小夜灯，下一秒，他的女孩慢慢张开双眼，发出了不满被吵醒的闷哼声。 「抱歉，吵醒你了？」他赶紧道歉，毕竟他也知道被吵醒的感觉很不好。 「没有。」她的意识有点恍惚，半梦半醒的状态，虽然嘴上说没有，但声音还是听出她有些不满被吵醒，他其实很喜欢她这样可爱的样子，但他从没说出口。 「那还睡得着吗？」他躺上床，拉起被子，把自己和她都盖好。 「睡不着。」她抱上他的窄腰，露出狡黠的笑容，「把人吵醒了，是不是该负责？」 「负责，哪次不负责了？」他轻笑着，「那你想要我怎么负责？」 她想了一下，眼球转了转后说，「讲故事给我听。」 「想听什么故事？」 「你想讲什么就讲什么。」她说。 突然要他讲故事，老实说他还真不知道有什么故事可以说，他在脑中想了两分鐘后，缓缓开口，对她说了故事。 「有个灰姑娘，她长得不好看，也很没自信，觉得自己一无是处，还常常被人欺负。有天，她遇见了王子，默默看着他、喜欢着他，想告白却没勇气，因为她对自己的长相很自卑，认为王子绝对不会喜欢这么不起眼的她。」 「这跟我听过的灰姑娘的故事不一样。」她有些不满的用手轻敲他的胸膛。 「嘘，」他把食指放在她的唇上，嘴角微微上扬，「这是属于我的，灰姑娘的故事。」 她看着他，此时说故事的他很迷人温柔，让她移不开眼，也忘了要争执「正确版」的灰姑娘的故事，而他继续说起他的故事。 「后来有一天，她遇见了一位巫师，他总是意气飞扬、灿然有光的样子，她从他身上看到自己一直缺少的自信和长相，她羡慕着这样的他，而巫师也很聪明，一眼就看出她喜欢王子，一直以来都乐善好施的他，决定帮她一把，为她施展了自信和漂亮的魔法，让她能走到王子面前。」 「你也把自己讲得太好了吧？什么乐善好施，那时候根本只想满足自己的私慾吧。」她翻了白眼吐槽着。 「欸，你可不可以专心听人把故事讲完啊？」他不满的用食指戳了下她的额头，「属于我的故事，我爱怎么讲就怎么讲。」 「好好好，你继续讲。」她一脸挑衅的带着「我看你还能怎么掰」的表情。 「她走到王子面前，而过了没多久，王子爱上了她，跟她在一起，她沉溺在幸福里，却不知道，魔法的最后期限同时也快到来。」 「等到魔法从她身上完全消失后，她被打回原形，泣不成声，跑去质问巫师为什么他从来没告诉她魔法是有期限的？」 他偷瞄了一下薛永乐，看到她明明快睡着却还是硬睁着眼的样子，不禁笑了出来，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把他的话听清楚。 「巫师看到她难过的样子也于心不忍，于是，他许诺她，他会为她施展一辈子幸福的魔法，这次的魔法没有期限，会直到永远。」 他低头看了怀里的女孩，已沉沉睡去，进入梦乡。 「而他也确实让这个魔法持续到了现在。」说完，他吻上她的额头，露出幸福的笑容。 他暗自庆幸她没听到最后两句，不然实在是太害羞了。 「晚安，我的灰姑娘。」 说完，他闭上双眼，跟她一起掉入梦里。 番外五 与你在深海的日子 01. 薛永乐的手机在下课前十五分鐘震动了一下。 她看了下面对黑板写板书的老师，打开手机，是王韦凯传来的讯息。 「永乐，我是向皓，我们班现在是游泳课，王韦凯请你等等下课后帮他送水和毛巾过来。」是向皓拿王韦凯手机传的。 想到王韦凯又要叫她做东做西她就觉得头痛，不帮的话他会故意在校园里放闪，让低调脸皮薄的她想当场挖洞鑽进去；帮他的话他会故意在其他人面前吻她。 ……好像帮不帮的结果都一样。 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是要她怎么办？ 最后她还是决定替她送水和毛巾，在脑中思考一下什么样的路线会最快到体育馆，下课鐘声一响，她就跑到王韦凯的班上，在他的位子上找到他的毛巾和水。 薛永乐知道，他很少落东落西，他一定是故意没带的，但是她没有证据。 她没时间想那么多，拿到东西之后就赶紧跑到体育馆去。 到达位于体育馆四楼的泳池后，她看见远处正在聊天的王韦凯和向皓，她大声叫了王韦凯的名字，他带着明光鋥亮的笑容向她走来。 「辛苦你啦。」他摸了摸她的发，吻了下额头，看着她的神情满是宠溺。 「不要这样啦，这里很多人。」她低头，有些害羞地说。 「是吗？我看你满喜欢的。」他假装不懂她的意思。 「你每次都这样，你就只会捉弄我、叫我做东做西的，有时候我都不知道是你的女朋友还是女僕了。」她噘起嘴，假装有些不满地抱怨。 王韦凯看着她的样子，偷笑了一下，接着用他磁性的低沉嗓音，在她耳边说：「要不然……给你女朋友才有的专属福利？」 「专属福利？」听到「专属」，她的眼睛就亮了起来，毕竟没有女生会讨厌「专属」、「限定」等等的词。 「对，专属福利。」说完，他把薛永乐的手放在自己有点线条的腹肌上，薛永乐整个吓了一跳，这是她第一次触碰男生的身体，还是他的啊！ 她整个人害羞到不行，双颊发烫、心跳失速，手贴在那坚硬且毫无赘肉的腹肌上，觉得自己何德何能能摸到他的腹肌，还能这么近距离的看。 「你、你别这样啦，放开！」虽说她在心里暗暗高兴，但还是要有点女生该有的矜持，想挣脱他的手。 「可是你的身体不是这么说的，是你的手不肯从我身上离开啊。」王韦凯装无辜，好像薛永乐才是吃他豆腐的人。 「我哪有！放开啦！」听到他满口胡言乱语的栽赃她，她用更大的力气想挣脱他的束缚。 「好啦，不闹你了。」他放开她的手，把她揽进怀里。 当他把她揽进怀里时，她的脸不偏不倚的贴上他的腹肌，她离那腹肌的距离更近了，她失速的心跳并没有缓解，反而跳得更快，觉得她的心脏快衝破她的身体了。 王韦凯看她不说话，用方才捉弄她的语气轻快地说：「你真的满喜欢的嘛。」 薛永乐用拳头轻轻搥了一下他的背，示意他别再说了。 好啦，她是真的有一点喜欢他的腹肌。 只有一点而已喔，不会再多了。 02.王韦凯的日常情话 「亲爱的灰姑娘，你出门约会忘记带上你的巫师了。」 「薛永乐，你肯定很喜欢我吧，我才总是在你的眼里看见我自己。」 03. 「喂，薛永乐，别走那么快。」 在热闹欢腾的园游会里，每个人都开开心心的看着表演、逛摊位，就只有薛永乐的心情跟其他人成了强烈的对比。 「喂，薛永乐，停下来。」 薛永乐没理他。 王韦凯心想，眼前的女孩明明运动不发达，腿也没很长，怎么生气的时候可以走得那么快？ 「好啦，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眼前背对着他的女孩没看他，气呼呼地说：「你刚刚在那么多人面前讲那一句话，怎么可能不生气？」 她觉得委屈，她明明就是他的女朋友了，他还老爱捉弄她。 平常就算了，可是他刚才太过分了！ 几分鐘前，她跟王韦凯、向皓和蒋蔚海一起逛向皓的青梅竹马妍雨班上的摊位，妍雨很热情的要请向皓和王韦凯吃东西，他问她想吃什么，她看了下菜单，都是炸的、高热量的食物，她抓着他的衣角，小声对他说：「吃炸的会变胖啦。」 想不到，下一秒他就把手放在嘴边当大声公，大声地说：「想吃那么多甜的还怕变胖啊？」 说完，周遭没有人不把目光移到她身上瞧的，她觉得又羞又怒，于是便直接走人，离开现场。 是，她是爱吃甜的，她也知道吃甜的会变胖，但他也没必要让全世界的人知道她那么贪吃吧？ 她的眼睛觉得酸涩，浮上一层氤氳，她不懂，为什么其他男生在对待自己的女友时都是捧在手心上小心翼翼的呵护，而他总是捉弄她，这次甚至让她在大庭广眾下丢脸。 越想越觉得委屈，她的要求没有很多，她不需要他有多贴心，也不需要他能理解她每个心绪，她只是不想他那么常捉弄她而已啊。 「好啦，对不起，不要生气了，嗯？」在她停下脚步没注意时，他从她身后抱住她，声音放软向她道歉。 「你每次都这样，道完歉后下次又会继续。」她噘起嘴，他可不要以为用这种软绵绵像小狗狗般的声音跟她道歉，她就会原谅他。 即使这声音让她心里的小鹿乱撞了一下，但她还是保持镇定，她想让他知道，捉弄人也是要有个限度的。 「那要怎样你才会气消？亲一个？」没等她反应，他就逕自往她的脸颊亲下去。 薛永乐顿时觉得自己很没志气，被他吻了一下就整个不想跟他计较了。 但她还是板起脸，严肃地对他说：「你要保证以后不会再捉弄我。」 「呃，这个嘛……」王韦凯尷尬地笑了笑，面露难色，要他答应不捉弄她很难啊，毕竟他的生活乐趣就是捉弄她，如果不能捉弄她的话，他的生活应该会变得很无趣。 他不希望薛永乐夺走他的生活乐趣，便继续用他好听的嗓音迷惑她。 「那再亲一下，别生气了。」他再往她脸颊吻了一下，很自然的没提到刚才薛永乐想让他别再捉弄她的事。 他看着怀里的女孩，嘴没有方才翘得那么高了，便知道她气已经消了一大半了。 「今天闭幕式结束后带你去吃市区最近新开的咖啡店，那里听说有很好吃的可丽饼喔，我请客，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别生气了，好不好？」说完，他把她转到他面前，弯下身来在她唇上轻啄一下，离开她的唇后，他从她脸上的表情得知她没在生气了。 「……你说的喔，不管我吃多少都要算你的。」她闷闷地说，假装还在生气，但她脸颊上的緋红出卖了她。 「好，都算我的。」他笑得温柔，看着眼前的女孩，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 薛永乐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她可能这辈子都会栽在他的手里了吧。 番外六 我的十七岁 我觉得喜欢就是，我喜欢你，但你不一定要喜欢我，可你一定要喜欢自己，喜欢自己是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事了。 我的十七岁，有一个特别的人。 我是在十六岁的初春遇见她的。 「要翻吗？」 这是我第一次与她见面时，对她说的话。 对一个陌生人说这句话，感觉就像是在交友软体上问「要约吗？」一样没礼貌，不过我并不是对她有什么奇怪的意图，是我准备要翻墙进校园时，看见在巷口唯唯诺诺的她，想翻墙但又害怕，所以才主动问她要不要翻的。 她点点头，我让她把书包比较好翻。 在她坐上墙后，我看清了她的长相。 她戴着厚重而且一点时尚感都没有的老气眼镜，素顏的皮肤蜡黄乾燥，双颊有着许多的痘痘和痘疤，看起来长期都没有认真保养，长发随意披散在两侧，不想让人看清楚她的面貌，这是一种不自信的表现。 她盯着我的脸盯到有些发傻，我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但还是忍住，维持第一次跟不认识的人应有的礼貌。 随意跟她聊了几句后，我就跳下墙，在离去前对她说：「拜啦，眼镜妹，下次见。」 也不知道会不会与她再见面。 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我跟她原来会有这么深的缘分。 深到她充满了我的青春、我的十七岁。 如果我的心是海绵，她就像是水，渗透到我内心的每一个角落。 我以为再见到她的可能性很低，但没想到那么快就又见到她了。 说也奇怪，每次遇到她好像都是在她困窘、需要帮助的时候。 我看着她被人抢走最后一个便当失落的样子，看着手上两个便当，嗯，一个是向皓的，他平常吃那么多，少吃一餐应该没关係吧？ 我就好心的把向皓的便当让给了她，即便她一开始不敢收下，但最后我还是说服她收下了。 毕竟看她那么失望的样子，是人都会同情心爆发的吧？ 是吧？ 买完午餐后，我跟她一起凑热闹，到活动中心看音乐班的演出。 她是个很好懂的人，一眼就能看穿她在想什么。 她的双眼就像漫画中的女主角，充满了爱心，身上嘛……勉强有粉红色泡泡，勉强。因为她的粉红色泡泡被她身上的黯淡给遮掩住了。 看着她，我想，说不定我跟她能够製造双赢的场面。 于是，我跟她的交易就开始了。 我教她化妆，让她从灰姑娘变成能够去舞会找王子的公主，而她必须当我化妆比赛的模特儿，我帮她，她帮我，谁也没有亏到。 后来，我把她从里到外都变成足以站到学长面前的样子，她就像破蛹而出的蝴蝶一样漂亮、自信，跟一开始我见到她的时候截然不同。 她该飞往跟她匹配的花朵上，而最后，我推了她一把，把她推到学长的身边。 过没多久，他们在一起了，记得有天向皓说，我才是应该跟她在一起的人。 我笑了很久，跟他说，怎么可能，我打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我不可能会喜欢上她的。 而且她的外表也不是我的菜，就算太阳从东边出来，我也不会喜欢上她的。 可是，明明都那么确定自己内心的想法，为什么我却隐约感到痛楚？我会感到胸闷、苦涩，心会像被许多针刺一样，鲜血缓缓流出，世界瞬间四崩五裂，让我溃不成军。 我从来没有这种感受，这些突如其来排山倒海的情绪让我很困惑、烦躁，我不知道该如何排解，只好一直拼命假装没事，装得跟平常一样，以为有天这种感觉就会渐渐淡去、消失。 但我错了。看到她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时，我很生气，也比她更难受，在那同时也懂了我这阵子以来那么烦躁的原因了。 我喜欢她。 我把一个好好的女孩弄得漂漂亮亮到你面前，你凭什么要这样对她，不好好待她？ 我抱着她，告诉她我喜欢她。 告白了以后呢？我变成了胆小鬼，躲她躲得很好，突然不想知道她的答案了。 不想知道她的答案、想知道她的答案、希望她喜欢我、她不喜欢我也没关係，许多想法同时充斥在我脑海里。 最后，我决定了，我想去听她的答案，就算她不喜欢我也没关係，但她一定要喜欢自己，因为喜欢自己是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事了。 现在的她，应该已经能好好喜欢自己了吧？ 其实我原本是想自己主动站到她面前，聆听她的答案的。 但没想到她自己主动到我面前，一脸气呼呼的说喜欢我。 太可爱了。 像是反射动作一样，我把她揽进怀里，低下头来吻她，汲取她身上以及唇膏的味道，还很恶趣的伸了舌头，她吓到全身僵硬，很笨拙的跟随模仿我的动作。 放开她后，看着她的唇因接吻过后而糊掉的口红，我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的音量对她说：「我第一次知道，这唇膏的味道尝起来这么甜。」 她的脸瞬间红得像苹果一样，而我哈哈大笑，把她藏进我的怀抱里，不让其他人看见她这么可爱的样子。 「就算没有魔法、魔法消失也没关係，我还是会爱上你。」待她脸上的热度稍稍退去后，我吻着她的额头，对她说我跟她第一次出去时，对她说的话。 我或许不是王子，也不是骑士，但我愿意当她一辈子的巫师，为她施展一辈子幸福的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