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为己有》 第32章 跟我玩,你还嫩 望着他颀长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方子芩咬牙忍住眼眶里的雾气,恨得双手都快把衣角揪出朵花来。 恨他薄情寡义,阴晴不定,更恨自己不争气,心太软。 直到他脚步声远去,客厅的门啪的关上,确定人是真的走了。 方子芩抹掉眼角的余泪,起身准备离开公寓。 刚走到客厅,谁知道周湛压根没走,他就坐在沙发里,指尖夹着一支抽到半多的烟。 他今天穿了件白色衬衫加休闲西裤,模样看着倒有几分儒雅。 许是先前那一番翻云弄雨,衬衫扣子开到第三颗,衣摆一半别在裤里,一半露在外头。 方子芩想要掠过,目光低垂的一刹那,瞄到他裤间不可描述的画面。 “好看吗?” 周湛像是脑后有眼,没抬头,只是冷冷问了声。 她赶紧将目光收回去,被问得十分尴尬,如鲠在喉。 他冷笑讽刺:“看你这淡定的反应,不止我一个人这么问过你吧!” “周湛,你要有气大可直说,别拐弯抹角损人。” 周湛那张贵气的脸上显满调侃,削薄的唇瓣开启:“我不过是开开玩笑,你还真当真了?” 所以,玩笑不分场合,随便开? 杀人不过一刀剐,可他这话就像一根细长的针,点点没入她心口。 疼得方子芩自尊心摔碎一地。 “麻烦周总以后开玩笑掂量着点,毕竟咱两关系跟以往不同了,有些玩笑开得,有些玩笑开不得。” 周湛抬头直视她,一字一句的咬磨:“离婚又怎样,跟我玩心眼?你还嫩得很。” 一想到嫩,方子芩似笑非笑的怼他:“你不就喜欢跟嫩的玩嘛!瞧瞧那些个莺莺燕燕,你都能当人叔叔了。” 28岁,在他这个年纪来说,也不算大。 叔叔二字,她偏故意怪着声气儿,说完不怕死的接着道:“还没把你玩花心呢?” 周湛眸间怒火直跳,打量方子芩的那双眼珠,盯得人汗毛直竖。 他不答反嘲:“我看你也没少赴酒局,酒桌上那些男人都能当你爸了吧?你成天儿陪酒陪笑的,也没见着给你陪花心啊!” 有些人寻酒作欢那是纯粹的,比如周湛。 有些人陪酒欢笑那是为了讨生活,比如方子芩。 没有她终日的赴酒局,哪来今日在盘古世家的地位? “周老四,你这么会看人,怎么不自己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样儿?” 他不懂她,还出言辱人,她没有不反驳的道理。 周湛猛然伸手,一下子卡住她下巴抬高,满脸儿阴冷的说:“你好本事,把我惹恼了,别怪我不顾情面。” “别说得自己跟打哪来的大罗神仙似的。” 方子芩庆幸自己在这个时候,还能努力挤出一丝笑,出声应他。 即便不挠痛他,也能让他心里不畅快。 “被自己昔日最好的姐妹背叛是什么滋味?” 周湛就像是没心没肺不会疼的人,嘴里轻飘飘的问她。 方子芩佯装得若无其事,牵动唇角:“如果有一天你踩到狗屎,会是什么滋味?” 周湛眼皮子掀了掀,露出那双好看的眼,不动声色的回答:“如果是我,我会把那只拉屎的狗找出来,让它知道乱拉屎的代价。” “这就是我跟你方子芩的不同。” 他语带挑逗,她亦心知肚明话里的含义。 方子芩勾唇,一字一句的吐声:“冷血无情说的就是你吧!” 周湛看她,忽地扯嘴一笑:“在这里跟我横什么?那天晚上我也没见你多有骨气……” 男人唇齿间的话,被一记凶吻吞没,她踮脚捧起他的脸。 动作认真且温柔,像是一团棉花糖暖暖裹在他唇瓣上。 在周湛面前,方子芩的亲吻可谓说是毫无技巧,硬生生,干瘪瘪,除了亲就是啃,啃得他唇上丝丝泛起生疼。 他长而浓密的睫毛低垂颤动,在眼底投下一片微弱的光影。 她微仰起头,睁眼迎上他的视线。 方子芩眸中有叛逆,挑衅,明显得那般刺眼。 一只大手猛然掐住她盈盈可握的腰肢,拉着她身子向前倾,耳边是温润的男音:“专心点。” wap. /90/90176/20468854.html 第31章 没本事还爱逞能 “您说。” “你能不能先帮阿姨瞒着家里,还有一件事……” 她怕也是第一次求人,脸色尴尬中又透着几分难以启齿。 方子芩眼神一顿,明显的慢半拍才说:“是不是他出什么事了?” 若不是要紧事,关咏晴是不会主动动身来找她的。 “叶家那个小孙子叶成杰你认不认得?” “知道。” 关咏晴说:“阿湛不知道把他带去哪了,叶家现在到处在找人,你劝劝阿湛让他把人放了。” 那天从皇城离开后,就没再跟周湛有任何联系,关于叶成杰,她也是一无所知。 “我打电话问问乔秘书。”方子芩一脸意外之色,顿了下,拿起手机准备给乔东升拨电话。 那头倒是接得很快,如常的礼貌问候:“您好,方小姐。” “乔秘书,你们周总现在人在哪?”她顾不上跟人打招呼,开门见山。 怕他防备不肯说,方子芩补充一嘴:“关于离婚的后续事情,我想跟他谈谈。” 关咏晴在对面端正坐着,认真听,唯恐漏掉半个字眼。 只听电话那头声线明朗的说道:“不好意思方小姐,我也联系不上周总。” 乔东升亦是焦头烂额。 周湛派遣他在沪城出公差,这一去便是半个月,联系不上人不说,一堆工作没法进展。 若不是今儿个方子芩先一步打电话,他指不定都得打过来问她。 “要是联系上了,麻烦告诉我一声。” 说完,她按下切断键,抬眸看了眼关咏晴。 关咏晴眸底流转着焦急,起码此时此刻,她就像个弄丢孩子的普通慈母,而不是平常那高高在上的周氏夫人。 脑中莫名浮现宋玉容的脸,她亦是这般,为了自己的孩子低声下气去求人。 方子芩除了无奈,便有些心疼眼前的妇人。 虽然,可能人家根本不需要。 “阿姨,您先回家吧!要是联系上人,我会跟您说的。” 关咏晴眼神莫名多出几分温和:“谢谢你。” …… 晚上八点多,方子芩赴完酒局,打车直奔滨海公寓。 她只是侥幸的想去那赌赌运气,也许周湛会回那。 在门口蹲了半个多小时,四分微醺的酒劲上头,坐在楼梯边直犯困打盹。 实在难受,她试图用没扔掉的备用钥匙去开门,“喀嚓”一道门锁打开的脆响。 看着那道敞开的门,方子芩眸子不禁升腾起诧异,他居然没换锁。 里边的格局摆设照旧,除了她的东西被搬得一干二净外,其余的物件纹丝未变。 进屋后,方子芩简单洗了把脸,窝在偏卧沙发上等。 不多时,两边眼皮子开始犯沉,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浅睡中,她梦见一条蛇在身上寸寸游走,锋利的獠牙撕咬她耳后的皮肤,甚至吐着信子挑衅。 “走开……” 方子芩迷迷糊糊伸手去推,却招来对方强烈的反击,直接将她双手钳制住。 紧接着,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往衣服里钻。 那种感觉太过真实,吓得她一个激灵从梦里醒来。 借着微弱的手机灯,方子芩这才勉强看清了男人的那张俊脸。 周湛趴在她身上,浑身浓烈的酒味儿,整个人活似刚从酒坛子里被人打捞起来。 只是刹那间,她恍然大醒般,急中带怒的唤他:“周湛,你干嘛?” 男人闷不做声,手上拽着她外套往下拉,不知道是他真醉得厉害,还是打算听而不闻。 “你给我起开。” 方子芩来气,伸手摸到床头灯的开关。 “啪”的一声屋子灯亮起的一刹那,他那张棱角分明,俊朗刚毅的面容近在咫尺,清晰得她都能看清楚他的唇瓣在微微颤动。 “清醒了没?认得我没?” 她就站在他面前,直勾勾的。 “你的意思是,我不能跟你上床?”周湛静静盯了方子芩四五秒,说:“那我娶你回来干嘛?摆着好看吗?” 看得出,他是真喝糊涂了。 当看到他眼里那抹熊熊燃烧的欲,方子芩冷声说:“周湛,我们离过婚的,早不是夫妻了。” 周湛哼笑几声,笑得肩头耸动:“离婚了吗?” “我懒得跟你解释。”他一副烂醉如泥,她懒得搭理:“你妈今天去公司找我,让我劝你把叶成杰放了。” “我知道,你不就觉着我在外面不回家,想她来催我回家。” 周湛语气轻佻,通红的眼睛泛着懒意:“既然你这么忍不住寂寞,怎么不自己跟我提?” 四目相对,方子芩竟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她朝男人直囔:“周湛,把你那点贱样收起来,别以为……” 剩下的话,直接被他突如其来的强吻夺走。 周湛的唇半分都不温柔,如撕咬般的冲撞碾转,逼得方子芩快要窒息。 他就像一只发狂发疯的野兽…… “唔……放开。”她双手使劲去推蹭男人肩膀,嘴里吐出零零碎碎的呼声。 周湛跟恶狗见着肉似的,里里外外把她整个唇都亲到发疼麻木。 还没待方子芩反应,他头低下去一口咬在她的肩膀上。 登时一阵子肉被撕裂的疼痛,肩胛骨处崩开几颗牙印,通红通红的,在冷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她差点没被疼出眼泪,伸手往他脸上打去,骂道:“你给我滚开。” 那一巴掌打得方子芩整只掌心生疼冒汗,周湛的脸也被打侧了过去。 两人相隔不到十公分,他蠕蠕嘴唇,用舌头顶了下挨打的地方。 随后,嘴角勾起一抹阴阴的冷笑。 可能是真疼到没了知觉,方子芩竟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泪流一脸。 还是周湛似嘲般伸手抬着她下巴,说:“方子芩,说真的,你哭起来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可怜。” 她眼神里那倔强又高傲的光,反而更让他想揍人。 冬季来临,外面寒风四起,室内二十五度,方子芩却觉得异常冷。 双唇颤抖,脸上的泪水一滴滴往脖颈流淌。 周湛从她身旁站起,弯腰捡了地上的衣服。 离开前,冷冷的丢了一句:“我还真是一点没看错你,你跟你爸一个样,没本事还爱逞能。” 这话的言外之意,方子芩听得真切。 无非就是在说她答应关咏晴来劝他这事,说她没能力还乱应要求。 有那么一刹,她后悔心疼关咏晴。 像他这样的人,就不应该劝。 wap. /90/90176/20468853.html 第30章 你爱过他吗? “彪子,够了,别把人弄没了。”见状,一旁的沈召清赶忙将人拉了开。 转而,他看向满脸是伤的叶成杰:“小子,赶紧说实话,不然你今天真回不去。” 叶成杰一副不死不休:“我怕什么?你们把我打死,叶家也不会放过你们。” 这话无疑说到了点子上。 沈召清一时给噎住,他总不能为了揍这小子,把祖祖辈辈几代人的事业全毁于一旦。 可身为周湛的哥们,礼面上又过不去。 兄弟自当得两肋插刀的,他不能做那个缩头乌龟。 “那也要看你们叶家有没有那个本事。”周湛嘴巴衔着只烟。 他脸上的表情,与其说不耐烦,更多的是冷漠。 叶成杰左腿受伤严重,单膝跪地靠在墙角,清秀的面孔满露阴鸷:“周湛,你抓我到底是为了给纪嘉城出气,还是为了你自己啊?” 刹时,偌大的空间静谧得针落有声。 听懂的和没听懂的,都沉默了。 “啪……” 沈召清两步上前,一巴掌扣在他左脸:“找死呢你?” 此时,周湛的脸色已经不能光用“难看”二字形容,寡得没有半丝情绪。 叶成杰嘴角淌着血水星子,勾唇笑得十分邪肆:“你抓我是不是为了报复我小三叔?” 指间的烟闷响一声,掐断成两截,垂垂落在地板上。 周湛弯腰去捡起,手一伸就吱在了叶成杰肩膀处。 “啊……” 包间响起撕心裂肺的痛呼声。 叶成杰不松口,忍痛强笑道:“你报复他当初抢了你女……啊……” 他多说一个字,周湛的手便加大一倍的力道,直到他痛得吐不出声来。 “阿湛,差不多算了。”见事不好,梁政南夺过他手里的烟。 叶成杰索性身子一斜,躺倒在地,他满头冒汗,不知是痛得还是虚得,大口大口的喘气,眼睛直视着周湛。 “彪子,把人抬走。”沈召清冷声道。 几人这才抬胳膊抬腿的,将人拖拽了出去。 周湛吱叶成杰时,手背不小心碰到了烟头的火星,一块红肿立马浮出泡来。 在他皮肤上,显得格外的刺眼。 梁政南替他擦药:“你这么做,不是纯粹让叶家拿你把柄嘛!” “可不是,你刚进总部,出点事老爷子不得马上把你撤了。”沈召清蹙着眉目,在一旁没好气的打哈哈。 周湛脸比冰薄凉,抿唇一言不发。 默了十几秒,他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帮我看好叶成杰。” 沈梁二人跟他相识二十多年,再了解不过。 要说叶家是头豹子,那他周湛就是只满嘴是毒的剧毒蛇。 一旦咬口,绝不松,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 这事儿一过就是半个多月,方子芩没见过周湛,他也没给她打过电话。 仿佛两人一直都是陌不相干的。 而她,只当是一场闹剧,该工作还得工作,生活照旧。 唯一发生改变的,可能就是这半个月里,关咏晴突然来盘古世家找她。 婆媳间极少来往,更别说两人之间有什么交道。 她对关咏晴鲜少的了解,也是听周湛旁亲的堂妹周妗说过几次,说她心眼儿小,爱记仇,性格倒还算不错。 这些年周湛事业一路直上,她才靠着儿子慢慢入了周循的眼。 办公室内,婆媳两人面对面坐下。 关咏晴坐姿优雅端庄,一身小香风及膝黑色套裙,腕间挽着只包,“贵妇太太”四字在她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子芩,嫁给阿湛你心里是不是很憋屈?” 她语气温和,面容姣善。 可方子芩却本能的觉着,关咏晴是在装善套她话。 所以,她面不露色,语不露调的回答:“妈,您多虑了,阿湛对我也还挺好的。” 关咏晴的目光始终打量她,似是在琢磨她话里的真假。 “妈没记错的话,你常爱喊他四哥,怎么这在外面还怕生了?” 方子芩只顾着去揣摩对方,一时口误。 “阿湛说四这个数字不吉利。”她脑子转了圈,随口寻了个理由。 “我还是爱听你喊他四哥,亲切,听着就像一家人。” 关咏晴不是那种尖酸刻薄相,反倒是生得典雅,容貌大气得体。 若有第三者在场,听了这话,少不了能脑补出一场婆婆怜惜媳妇的戏码。 可只有方子芩心中有数,豪门的门槛是不好踏的,个个心怀鬼胎,勾心斗角。 关咏晴今天来找她,又这番热情,指定也不是简单的寒暄。 “一个外称而已,其实叫什么都一样的。” “子芩啊!你跟妈讲讲,这一年阿湛对你咋样?” 还没等方子芩圆话,她抢先又道:“妈知道,阿湛性情不稳,尤其他这个身份难免会招一些女人……总之,妈都希望你两能好好过日子。” 同样的话,说过两遍就不单纯了。 方子芩抿起笑意,问:“妈,您是不是已经知道我跟周湛离婚的事了?” 闻言,关咏晴脸色微变,她终是轻叹一声:“上回你们回家的时候,我问了老李。” “好好的怎么想着离婚呢?” 嗔怪的看着她,关咏晴又问。 方子芩砸吧几下唇瓣,竟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再回想这段婚姻,全是争名逐利,逢场作戏。 她深呼吸一下,毫不避讳的说:“是他提的,想必原因您应该比我更清楚。” “阿湛他主动提的?” “嗯!” 关咏晴怔了下神,看向方子芩,她也没在怕的,毕竟一没撒谎,二没犯错。 离婚确实是周湛提的,过错也不在她。 约莫过去四五秒,对方开口问:“子芩……你爱过阿湛吗?” “没有,我想他也一样。” 回答时,方子芩足足思考了半秒,她也不确定自己在思考什么。 或许是在想周湛爱不爱过她吧! “子芩,妈……“关咏晴意识到口误,连转换:“阿姨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wap. /90/90176/20393055.html 第29章 子不教父之过 周湛将她抱到了床上:“皇城会所。” 她猛提几口气,问道:“纪嘉城他在哪?” 男人黑眸一沉,默了两秒钟,才说:“在医院,他头受伤了。” “哈哈哈……” 方子芩只觉鼻尖一酸,忽地扯动唇角笑出声来。 她本是冷白皮,此时面色黄白,眼眶红肿,晶莹剔透的水雾在漂亮的眸中打着转。 咬牙切齿般:“他活该,我真气没砸死他。” 说完,她眉头轻蹙,眼泪哗啦一瞬滚落眼眶。 “不是他干的,是叶成杰。” “你在包庇他的责任?” 方子芩瞪着周湛,他也没避开视线,迎面而上打量她的脸,一头乌发披散,却也没遮住她那红肿的双眼丝毫。 眼瞧着她一脸的愤懑和嘲讽,周湛蠕蠕唇,低声说:“责任在我,是我没教好他。” 纪嘉城自小没了父母,被接来周家后,跟他关系是最亲的。 于周湛而言,他如侄也如子,子不教父之过。 方子芩抱住被子,逼退眼里的雾气。 慢慢的,她深吸了一口气,抬眼对他说:“如果我要是告他呢?” 两人隔着半米远,周湛表情淡漠:“怎么才肯放过他?” 这无疑是在问方子芩:“你要多少钱肯不追究?” 闻言,她不由得眉头轻蹙,问:“周湛,在你眼里是不是钱能买到一切?” 周湛认真的说道:“钱不是万能,但能解决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 钱就等于着权,这就是现实的社会。 但凡用钱解决不了的,那一定是不够多。 “离婚的时候,你分走了一半盘古世家,后来又拿了三千万,是还觉得不够吗?” 周湛一双桃花眼满是冷讽,俊美的面孔上,神情几分晦暗不明。 离婚二字,不禁让方子芩想起在包间里,纪嘉城的那些话。 那股酸辣劲打胸口涌上嗓子眼,又闷又酸,她一个字憋不出来。 抹掉眼泪,方子芩压着那股酸楚,闷声道:“离婚是因为你的白月光吧?” 闻言,周湛有些意外,表情明显变了几分,但他迅速恢复。 直勾勾的看她,脸上倒也没有生气或是怒火:“嘉城跟你说的吧?” “怎么不早说,怕我不同意啊?” 说着,方子芩像是想起什么:“对了,宋青丝呢?你打算怎么安排她?可别到时候两个人争风吃醋打起……” 她也是气急了,才会这般口不择言。 “方子芩……” 周湛还是第一次,用这种斥责的声音吼她,他的眼睛里除了愤怒,没有别的情绪。 四目而对,方子芩毫不畏惧,嘴里自顾自说着:“我说错什么了吗?” 半晌,他才吐出四个字:“跟你无关。” “我也没想管,但我不能白白被欺负了去。” 这口气她没处撒,更是咽不下去。 身体明显的变化,方子芩不是感受不到,昨晚上虽被酒里的东西折磨得狠了些。 可到底还是有几分潜意识的。 尤其是当周湛在她上面……她都有感受。 方子芩闭上眼睛,唇角勾起轻笑,说:“周湛,这事你大可以跟我说清楚,何必拿宋青丝来恶心我?” 他沉默,没说话。 约莫过去两分多钟,终究还是她出声:“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周湛起身,走到门边脚步停驻。 没回头,他说:“那些跟方家解除合同的人,我会帮忙打招呼的。” 所以呢? 发生这一切,是要她感恩戴德吗? “跟了你一年多,我不欠你们方家的,反倒是纪嘉城,他凭什么伤害我?” 方子芩坐在床上,瞪眼望着周湛宽阔的背影,眼里是赤果果的不服。 “还有你周湛,欺负人连道歉都不会吗?” 她知道他的高傲,也了解当时的情形。 可她又不能怎样,这般不过是想撒撒气,泄泄愤罢了。 “道歉,你指的是?” “上床的事。” 只听打他唇齿间蹦出一道嗤笑声:“是你求的我,事前我也问过你,你说不会后悔。” “可你明知道当时的情况……” “当时的情况是,你缠着我不肯放。” 周湛一米八五往上的身高,一身黑色着装,气场强大又冷冽。 他背对她而站,至始至终她都没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嗡嗡嗡……” 直到响起的手机震动声,打断了短暂的静默。 周站拿起看一眼,声音难辨情绪的说:“你要是想走,我让老李送你回去。” “不用。” 以往她都会委婉应下,这还是头一回当即拒绝。 “好。” 说完,他头也没回,大步离开。 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方子芩双手攥紧成拳,心尖的酸辣又深了几分。 …… “你们放开我。” “敢动我一分,叶家绝不会放过你……” 们字还没说出,叶成杰的脸被一巴掌拍得扭转九十度。 他懵了半秒,刚要开口说话,左边又响起一道闷重的巴掌声。 力气之大,感觉他那张脸都要皮肉分离,从骨血里冒出来的疼。 这会儿,叶成杰才清晰的感受到惊恐,害怕。 他捂着脸,惶惶不安的往后退:“你们,想干什么?” “酒里的东西,是不是你下的?” 周站蹲下去,视线与他齐平,眼底掩着几分怒,声音平静的问。 他身后,站着几名面目凶恶,身材高大威猛的手下。 任他叶成杰插翅也难飞出去。 “不,不是我干的。” “不肯说是吧?”周湛勾唇一笑,偏头示意手下:“把他带到园子里去遛会狗。” 叶成杰被彪子一帮人抓到东苑时,经过后园,里边养了不下十几只德牧。 毛发锃亮不说,一身的腱子肉,一看就不是普通家养的宠物犬。 他打小怕狗,吓得趴在地上,浑身哆嗦。 嘴却蛮硬气:“有种你打死我,放狗算什么本事?” 彪子一脚踹在他腹部,把人从地上拽起来:“小子,你今天要是不说,我真拿你去喂狗信不信?” “呸……” 叶成杰疼得整个身体呈蜷缩状,奋力扭脸,朝彪子脸上吐了口。 “找死吧你。” 彪子连踹几脚,隐隐间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周湛抿着唇,不作声。 wap. /90/90176/20304215.html 第28章 替她出头 纪嘉城连续又麻利的拨了另外一个号码,七八秒后,那边传来嘈杂的音乐声:“喂,纪少……” 他微抬眸看了周湛一眼,见他没开口的迹象,说:“叶成杰在你那吗?” “没呢!他说回邺城了,你找他有事?” “哦,那没事了。” 周湛目光定住,唇角绷着没说话。 外人看上去表面平静,纪嘉城清楚,他越是看似无波,心里聚集的暴风雨就越猛烈。 “好好给我呆着。”他声音略显沙哑,语调低:“回头再收拾你。” 纪嘉城吓得不敢喘气。 直到周湛走出了门,他才大口喘了两下。 乔东升连夜被叫来医院,以为发生了大事,一头短发乱糟,唇周见青的胡须都赶不及刮。 休息室内气压极低,周湛面目冷峻,坐在沙发椅上。 一旁是沈召清跟梁政南,两人皆是面色不好。 偌大的空间死一般的寂静,即便是跟了周湛多年的乔东升,也是少见这种场景。 “周总。”他头皮发紧,眼底那点困意荡然无存。 “让彪子带些人去邺城走一趟。” 周湛唇瓣轻启,声音低压却不掩其间的愠怒。 乔东升微怔,他下意识的说:“周总,你前些天刚让彪子……” “那就让他们现在,马上,立刻赶过去。”周湛冷声打断,寡淡的脸上每一寸肌肉都绷紧得骇人。 乔东升吓得一哆嗦,脸色都变了:“好,我马上去办。” “最好是别让我抓到他。” 他整个人犹如一只恶兽,浑身上下都竖着尖而锐利的爪子。 沈召清扯了扯嘴角,明显贱贱的说道:“阿湛,你动叶家,这不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嘛!” 叶家不是好惹,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周湛眼底闪过一抹轻嘲与不屑,说:“我倒要看看,他们叶家怎么保叶成杰。” “这下有好戏看了。”沈召清凤眼轻挑:“要我帮忙说一声。” 说到底是情谊深厚的弟兄,真要是打起来,他还是得屁股偏向周湛。 说完,他看向一旁的梁政南:“政南,你帮不帮忙?” 梁家是书香门第,几代人从医,国内有名的大医院梁家都有参股。 以至于梁政南出生便有股书生气质,温文尔雅说的正是他。 他声音十分平静:“你们这性质属于打群架。” 周湛不语。 沈召清唇角一勾,意味深长的说道:“这感情好,你不帮阿湛就算了,还怪他?” 梁政南一时语塞,被气笑了:“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这件事,你们谁都不要插手,我自己处理。” 周湛视线微垂,长而浓密的睫毛遮挡掉眼底的神色,薄唇微启,他淡声说道。 半睡半醒中,方子芩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只大手掐住她脖子,一个劲的将她往黑洞里拉拽。 她脚底灌铅般,想逃跑却怎么都迈不动脚,想喊,喉咙像是被撕裂开,干涉火辣得发不出半分声音。 “不要……别过来……” 方子芩双手揪着被子,奋力挣扎,身子不知怎么翻滚一下摔到了床底。 “哐当”一道脆生生的响,她侧身撞在地板上。 头晕眼花。 见人摔倒在地,刚推门进来的周湛,几乎是两个箭步冲了上来。 他俯下腰,搂住她轻巧的身子打横抱起。 “有没有事?” 方子芩这会儿稍有知觉,她微微睁开眼,气力极弱:“我……在哪?” wap. /90/90176/20241216.html 第27章 事情不是我干的 周湛抬脸望过去,女人满脸安静的躺在床上,呼吸均匀,薄薄的眼皮时不时蠕动。 眼角微微湿润,鼻头红彤彤的。 他视线一路往下,游移到她水嫩的唇瓣。 不由得脑中浮出刚才奋力的画面…… …… 凌晨一点多,人民中心医院。 “吱嘎”一声轻响,病房门被人从外推开,颀长的身影逆光迈近。 周湛目光幽深,他看着病床上的纪嘉城,一字一句:“事情是不是你干的?” 这会儿,纪嘉城酒醒得也八九不离十。 他咬着唇一声不吭,但从紧绷的情绪不难看出,内心慌得一批。 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周湛继续问道:“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这一次不比先前,声音又沉闷了几分。 “我不知道。” 不敢对视他,纪嘉城干脆把头撇开了。 周湛站在那,比坐着的他高出一大半,将他头顶的光尽数遮住。 因为气急了,他脸上肌肉逐渐紧绷,额头青筋微微凸现。 “纪嘉城,看着我。” 他害怕,但更不敢忤逆,头缓慢的移转。 “是不是你干的?”周湛重复着同一个问题。 都说事不过三,纪嘉城是了解他脾气的。 身子微颤了下,他眼神躲闪:“不……不是我干的。” 说罢,不待周湛再问,纪嘉城又径自补充一句:“是叶成杰,我知道他是想用来弄我……” “啪……” 周湛一巴掌扬起打在他脸上,那张清秀俊气的脸顿时浮出道红肿。 纪嘉城被他从床上拽下来,重重摔在沙发里。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总跟这些人混在一块,你都当放屁了?”周湛咬着后槽牙,几乎是从喉骨间蹦出来的话。 这些年,周家在商界称霸,不少敌对的仇家想尽计谋的要拉他下马。 众多家族中,倒是唯属叶家气焰最胜,手段也是最卑劣,令人防不胜防。 两家相交相杀,在商界已有数几十年。 网传在未来的商界,有他周家便没叶家,有叶家就没周家。 当年周秉山执掌周氏时,手腕铁下场狠,叶家才不敢妄动,倒也平静了些年。 一直到周循接管,他性格向来温静和善。 十多年来里,叶家其间没少使绊子,当年甚至因为一场竞标之争,险些害得周循身败名裂。 两家也因此,彻底结下了解不开的梁子。 这也便成了周秉山着急让周湛接管周氏的原因其一。 要说起旁的,那得细讲末节。 周循有两房妻子,前妻是京港城出了名的名门闺秀,出身即巅峰。 替他生下两子一女,老大周康,老二周远成跟老三周芸。 周康生性贪念玩乐,虽为嫡出长子,却是难以担此大任。 再说周远成,正是纪嘉城的父亲,当年入赘进纪家,两口子在一场车祸中双双离世。 关咏晴进门时,周芸都五岁多了,正是能记会怪的年纪。 她来年才生下周湛,第七个年头又生了个女儿周闵宜。 老来得孙的周秉山,对这个幺孙可谓是宠爱有加,要风给风,要雨给雨,捧在手上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掉。 都说母凭子贵,关咏晴却是沾了小女儿的光,才得以被老爷子视为亲媳妇。 整个周家的旁系,也都不敢对她如何,就连周康跟徐初嫚都得对她恭敬有礼。 对于周湛而言,他的地位就显而易见,既不是嫡出,又不是长子。 长到十岁,连家里的下人都敢对他大呼小叫。 也正是这般,让他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冷血手段。 做事果决,一旦下手绝不松口。 周秉山传位于他,也恰好是看中他这一点,管理庞大的周氏没点铁血手腕,那是不行的。 纪嘉城单手扶着沙发背,脸上有病气,有惶恐,抿着的唇都在颤动不止。 “我……我不知道他要做这些。”他视线低垂,不敢去看周湛。 起先方子芩药剂发作时,他也只当是她不胜酒力,没多在意。 直到她浑身滚烫,口齿不清,扬起酒瓶把自己砸了。 纪嘉城脑子顿醒,才意识到酒里不对劲,可为时已晚。 他想去拦方子芩,但她一直往门口跑,所幸撞上的是沈召清跟梁政南。 在场的人也就那些,别人不敢对他动手,唯有叶成杰有这个胆。 周湛双手攥拳,眼睛冒起腾腾杀气:“打电话找他。” 纪嘉城吓得不轻,一家人他是最了解小叔脾性的。 幸亏方子芩没事,但凡有点事,他怕是不得安生,好则被送去国外,要不就是…… 不敢再往下想,他连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果不出所料,叶成杰手机关机。 “找人问。” 周湛面目黑沉的盯着他。 wap. /90/90176/20209760.html 第1章 离婚 方子芩出差半个月,刚从邺城赶回京港的公寓。 走到门边,她看到一条不属于她的女性丝袜。 黑色的,破烂凌乱的丝网七七绕绕缠在地板的衣物上,可见昨夜状况有多激烈。 周湛又带女人回家了。 结婚一年多,她不记得这是第几次。 方子芩拿棍子挑开黑丝,拖着行李就进了门,一脸的若无其事。 “正好你回来,把离婚协议签了。” 男人沉润磁厚的嗓音,打浴室传来。 离婚协议和一张支票静静搁在吧台上,被窗外吹进来的风几次翻起又落下。 “你们什么时候的事?” 方子芩懒懒瞥一眼,口吻淡闷的问了嘴。 疲倦的身体让她无心计较他在外头的莺莺燕燕。 跟周湛的婚姻,说来也蛮尴尬狗血的。 一年多前她跟陈家二公子陈少臣订下婚约,两家是世交,她又跟陈少臣打小交好。 可谓是青梅竹马,情深两许。 两家联姻本是京港的一件大喜事,却在订婚当天新郎被爆出轨。 方家虽说没有周家势力庞大,在京港也算是有脸的家世。 她方子芩也因此彻底沦为了整个京港城的笑话,人人称之为弃妇名暖。 一时间方家处于水深火热,周湛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跟方家求亲娶她。 为了顾及整个家族的颜面,方父方彦便应了这门亲事。 在整个京港城的人眼里,方子芩嫁给周湛那是高攀了的。 “差不多两周前。” 浴室的门打开,男人围了条藏蓝色浴袍走出来,脖颈上的抓痕斑驳点点,煞是暧昧。 “家里知道这件事吗?” 方子芩的语气异常平静,仿佛事不关己。 “不知道,一切决定都是我的意思。” 周湛一边说着,一边对镜子穿衬衫,打领带,动作是那般有条不紊。 方子芩倒也谈不上伤心难过,毕竟两人没感情。 可如今的局势,方家早不如当年的繁盛,得依仗周家的扶衬赖以生存。 她一旦离婚,等于断送了方氏半条命。 “那我要是不同意呢?”她有些兴起的玩味道。 闻言后的周湛不语,只是那双绷着的眼睛盯得人浑身发毛。 过了大概十几秒,他脸上闪过抹轻淡的嘲讽,问她:“说吧!你想要多少钱?” 方子芩看向眼前的男人,周湛有副过分俊逸的脸,棱角分明。 高挺的鼻梁,薄厚适中的唇瓣,桃花眼微微上挑,眸色间那点深邃呛着几分薄凉。 看人的时候,总是那样的冷漠薄情。 “不是钱的事,我就是单纯的不想离婚。”方子芩平静的说:“如果你想要跟她继续交往,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是怕没了周家的扶衬,你们方氏不景气吧!在我面前没必要把话说得那么好听,表现得自己很大度。” 周湛锐利的眸子仿如明镜,将她心里的小九九看得一清二楚。 方子芩迎上他的眼睛:“你要这么想也可以。” “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我叫乔秘书找你。” 很明显周的,湛无心跟她耗下去,冷着嗓子说道。 说完见身上没什么不妥,转身迈步出了房间。 wap. /90/90176/19770735.html 第2章 她不是那种女人 周湛前脚离开,方子芩便随后开车准备回方家。 途中,继母宋玉容给她打了通电话。 她刚接起,对面哭啼着说:“子芩,你快来趟星城医院吧!俊生他出事了。” 五岁时,父母因为感情不和离婚,母亲只身一人改嫁去了国外,法院把她判给了财产实力都占优势的方父。 不到一年,方彦再婚娶了现如今的继母宋玉容,次年生下同父异母的方俊生。 虽身为继母,宋玉容倒也当得不算差,母女之间一直保持着微妙的关系。 方子芩赶到医院时,方俊生正躺在病床上休息,手跟脚都缠着厚厚的纱布,清秀的脸上好几处伤痕。 宋玉容满脸愁容,双眼通红。 她把她拉到门口,说道:“俊生跟人打架,对方放话说要让他在京港呆不下去,你爸权衡之下打算把他送去隐国姑姑家。” 印象中,她这个继母向来要强,从不在外人面前哭啼。 更别提身为继女的方子芩面前。 “俊生跟谁打架了?”她问。 宋玉容的眼泪还在眼眶打着转:“不是别人,是你婆家那个小侄子纪嘉城。” 有些人打得,有些人打不得。 纪嘉城属于那类打不得中的打不得。 他是周湛的侄子,当年周湛二哥入赘到纪家,生下纪嘉城后出车祸身亡。 整个周家拿他当祖宗一样供着,磕着碰着都不行。 “打得严不严重?” “听说把腿打骨裂了,可咱们俊生也受伤了呀!” 方子芩问:“宋姨,你知道俊生为什么跟他打架吗?” “他……”宋玉容欲言又止,抿了好几次唇才开口:“纪嘉城跟俊生说阿湛外边有人了,还说你要断了周家的后,周家人要将你扫地出门。” “他还说你在外头也跟别的男人有关系,以后等你离开周家,他也要勾搭你,看你是不是千人……” 几个小时前,周湛才跟她提离婚。 这还没过半天,连纪嘉城都知道了,这明摆着就是早有预谋。 方子芩咬紧牙关,瞥向宋玉容:“宋姨,你信吗?” “子芩,你别在意这些话,都是小孩子瞎说八道,宋姨从小看你长大,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清者自清。” 她吐出四个字,再没有过多解释。 …… 京港第一人民医院。 vip贵宾休息室内。 周湛坐在真皮沙发床上,大半个身躯陷入沙发里,修长的指尖炫着根细烟。 “打电话叫她过来一趟吧!” “是,周总。” 站在身侧的秘书乔东升不敢一刻迟疑,转而立马拨通了方子芩的手机号。 待她匆匆忙忙赶到医院,周湛已经等候多时。 他的脸黑沉得吓人。 “嘉城他人现在怎么样了?”方子芩先开了口问。 周湛掐掉手里的烟,说:“我真是有个好小舅子,你说我怎么对他才好呢?” 她知道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方子芩有些怂了,两只手紧握住。 她半仰起脸:“对不起,俊生打嘉城这事,确实是他不……” “你知道小城他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吗?” 周湛吐出唇齿间的烟雾,漫不经心的打断她。 wap. /90/90176/19770736.html 第3章 背叛 方子芩当然知道,纪嘉城最大的心愿是能进国际上最好的球队。 而如今他的腿骨裂,怕是再与球队无缘。 她看了眼那扇虚掩着的病房门,微垂的眼底终是闪过一抹无措:“那你想怎么处理?” “把离婚协议签了,这事就算了结。”周湛一边回答,从烟盒里抽出支烟。 又像是想到什么,没点燃,抬眸看了她一眼:“如果小城去找你们,你就说是我的意思。” 这番话明显没打算留情面,不管是她还是方俊生,今天总要了结一个的。 方子芩沉了沉声,说:“我可以签,前提是盘古世家的楼盘一半归我所有。” “嫁进周家一年,换走半个盘古世家,方家不培养你做生意真是一大损失。”周湛不禁哑然冷笑。 他是生意人,盘古世家值多少钱,以后发展如何,他比谁都清楚。 过了约莫半分钟,方子芩才听到打周湛嘴里吐出:“你吃准了我要离婚,所以用这样的方式想保住最大的利益,你就真不怕我让方俊生进去?” “大不了牢底坐穿,我替了。”她扯了下嘴角,说:“作为亲叔叔,估计你也知道纪嘉城在外面花闻不少吧?” 她在赌,赌他不敢败坏家门名誉。 “你用这个威胁我?” 周湛脸上的神色狠得要杀人。 方子芩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神情,还是在新婚那晚,她不小心打碎了他跟他母亲的合照。 他恶狠狠的叫她滚,一点情面都没留,就像此时此刻。 “那就看周先生,你要保谁了。” “方子芩,看来我小瞧你了。” 周湛起身,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攥住她下巴。 方子芩连推开,脸上摇曳着笑意:“那我等你的结果,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晚上还有应酬。” …… 晚上十点,港城酒店。 “呕……呕……” 方子芩从酒桌上应酬完客户,在洗手间吐了十几分钟,胃部反酸,嗓子眼也麻了。 她靠着垃圾桶边坐下,屁股还没坐热,洗手间的门“嘭”一声被人撞开,惊得她整个人都跟换了魂儿似的,吓退了大半醉意。 “哎呀,讨厌……” 还没等方子芩摸清楚什么情况,门外传来女人的低吟。 “别急,我们……先进去………” 一听他们要进来,到底还是醉得不重。 方子芩几乎是下意识反应,迅速找了个隔间钻进去。 她听着门外女人娇滴滴的声音说:“你要再不离婚,我可等不及了,实在不行我就去找她。” “我会处理好的。” “阿湛,你是真的爱我对吗?” 男人没有多语,只是沉闷的嗯了一声。 方子芩仅一门之隔,坐在隔间的马桶盖上,她只觉刚刚压下去的反酸又再次涌上胃部。 冷汗打她额头往外冒。 她做梦也想不到,周湛出轨的女人,竟然是自己昔日的好姐妹宋青丝。 心头那种滋味说不出,仿佛吞进去数千只苍蝇那么作恶。 可能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这场闹剧腻歪不到两分钟,周湛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我有点事,待会让乔秘书送你回去。” 女人不甘,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wap. /90/90176/19770737.html 第4章 刷卡还是现金? 偌大的洗手间,因为男人的离去瞬间静谧得针落闻声。 大约离周湛离开有五六秒,门口传来宋青丝的嗓音:“方子芩,出来吧!我知道你在里边。” 她这才注意到手机没在手上,进来时太急落在了洗手台上。 宋青丝是看到手机知道她躲在隔间的。 方子芩推门而出,脸上还有几分酒意:“手机还给我。” “子芩,既然你都看到了,那我也不想对你藏着掖着。” 宋青丝像是一只露出尾巴的狐狸,脸上三分怯意,七分得逞:“不过我希望咱们关系不要因为私事崩裂,毕竟大学是最好的……” “宋青丝,你还要不要脸?”方子芩瞪着她,打断闺蜜二字。 宋青丝见状,也彻底不装模作样,直接摆烂了:“还真是把自己当成周夫人了,一个马上要被扫地出门的女人” 没多想,方子芩一个巴掌掴在她脸上。 “方子芩,你个贱人敢打我。” 宋青丝捂着发疼肿胀的左脸,气得脸红脖子粗,整个人都不好了。 再看她,表情平静得没有丝毫起伏:“别跟我提闺蜜两个字,你不配。” 宋青丝吓得后退两步,她下意识护住脸:“方子芩,你还真把自己当正宫娘娘了?不就仗着自己家世好点,周老爷子对你那三分喜爱,想上位攀附周家,好让你整个方家与有荣焉。” “怕是谁也没想到,人是嫁进去了,可周湛连瞧都没正眼瞧过你,更别说碰你。” 宋青丝神情跋扈,语气猖狂犀利:“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我这,你这明媒正娶的周夫人也是做得空虚寂寞吧?” 方子芩面不改色:“哪怕再落魄,但人还得恭恭敬敬叫我一声周夫人,而你只能躲在见不得光的阴暗里,这就是我跟你的区别。” “不受宠拿着个名头又怎样?” “那也比起连名分都没有的好。” 宋青丝表情一僵,有些难堪。 方子芩不等她接下话,将手机揣进兜里,扬长而去。 …… 这事儿一过便是三天。 方子芩一直住在公寓,周湛没有回来过。 结婚一年多里,他回公寓的次数一只手足以数清。 直到这天,周湛的贴身秘书乔东升领着宋青丝来盘古世家看房子。 她坐在大厅沙发中,悠哉的拨弄着刚做好的指甲,面前站了四五个售楼小姐。 “你们还不够格,把你们方总叫出来。” 说话间,宋青丝的眼神肆无忌惮的落在几个销售小姐身上:“我要她亲自带我看房。” “小姐,我们方总在开会……” “那就去叫她。” 宋青丝咄咄逼人,寸步不让。 几人面面相觑两眼后,其中一个不得不上楼去叫人。 三分钟后,一抹靓丽年轻的身影打电梯口走来。 迎着宋青丝的目光,方子芩微勾唇笑了笑:“宋小姐,盘古世家的售楼时间是按一小时一千块来算的,你一来耽搁了五个人的整个上午,请您去前台支付五个人的五小时服务费,共计两万五千。” 宋青丝的表情僵了下。 “刷卡还是现金?”方子芩继续装傻,催促道。 wap. /90/90176/19770738.html 第5章 好聚好散 宋青丝被这话噎住了,咬咬牙只好说:“方子芩,我是顶着不光彩的名声,可你也不见得比我好,逼着一个不爱你的男人苟且婚姻,说白了你跟我一样。” “看来他真是调教有方,亏得你还知道自己名声不光彩。” 方子芩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喜怒,她冷声道。 大厅除了几个员工,还有不少客户。 这场闹剧闹到结局,最伤颜面的不是方子芩,也不是宋青丝,而是周湛。 一旁的乔东升狠狠捏了把汗:“宋小姐,我们先回去吧!” “我凭什么走?今天来就是阿湛允许的,房子我要买在盘古世家,还要她方子芩亲自帮我挑,挑到我满意为止。” 宋青丝得寸进尺的模样,一再挑衅方子芩惯来的好脾气。 她说着,走上前想去拽方子芩的手,方子芩下意识甩开。 却不料宋青丝没站稳,身子往后倒:“啊……” 乔东升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扶住她半个身子:“宋小姐,你没事吧?” “你们在干什么?” 与此同时,一道男人愠怒的嗓音传来,其间还夹杂几分慵懒倦意。 闻声,最先反应的是乔东升。 看到来者他活似见着了救星:“周总,您总算来了。” 方子芩没想到周湛会在这个时机出现,他就站在两米开外。 穿的是件藏蓝色的及膝妮子风衣,黑色西装裤整洁笔直,他冷冷望着她,又恰到好处的看到她甩开宋青丝的那一幕。 明明是对方来挑衅,却显得好似是她不占理。 “阿湛……” 宋青丝眼泪巴巴,一把扑在他怀里,娇滴滴的嗔了声。 “乔秘书,怎么回事?”周湛声线低沉得不像话。 还没等乔东升开口,宋青丝先一步出声:“我本来是来看房子的,谁知道子芩她刻意为难,说我恶意耽误员工时间,要我赔偿服务费,阿湛……” 她说得梨花带雨,人见尤怜。 “真有这事?”周湛看向方子芩。 她垂眸看了他一眼,心里只觉荒唐:“周总,你这是要为了她来质问我吗?” 旁边的人都在观察周湛的反应,看他天平最后到底往哪头倾。 可这个男人向来不易显露山水,一张俊脸崩得死紧:“乔秘书,你先送宋小姐回去。” 此话一出,宋青丝不淡定了。 心下是要赶她走啊! “阿湛,我说的都是真话,你得帮我……” 她一双手缠在男人胳膊上,说什么也不肯放开。 周湛一点点拉下缠在手臂上的纤纤十指,低着声音哄她:“你先跟乔秘书回去,想要什么跟他说,等我处理完事情再过去看你。” 闻声,宋青丝这才满腹不甘,跟着乔东升三步两回头的离开。 待人走远,方子芩舌尖轻扫了下牙根,连看他一眼都懒得伸眼。 “没事的话,慢走不送。” “我今天是来找你的,谈离婚的事情。” 周湛的声音极低,低到只有她一个人听得清。 方子芩眼皮跳了几下,又听到他说:“我愿意让出盘古世家的一半股份作为离婚补偿。” “在哪签?” “今天在东苑我有个会,你十点过来,房号我会发给你。” wap. /90/90176/19770739.html 第6章 误会 方子芩仰头,对上周湛的视线,唇角含起抹浅笑。 他右眼下有颗浅浅的泪痣,是她喜欢的模样。 以前她总觉得那颗痣长得刚刚好,看上去硬挺的脸廓都柔和了几分。 周湛的眸很好看,同时也深不见底,像一个令人恐惧的黑洞。 “好。” 话落,两人之间陷入了近达三十秒的沉默。 直到方子芩笑笑:“周湛,难得你肯让步,咱们这算是好聚好散吗?” 他没回应,脸上寡淡得没有丝毫情绪。 方子芩也懒得去猜。 就当是自己惹了他的女人,遭他烦吧! …… 晚上十点。 方子芩整理好后,如约来到周湛定的位置:东苑。 东苑是京港最有风韵的酒楼,里里外外分毫都很讲究,能来这的都不是一般人,非富即贵。 可偏偏地处郊区,也算是这偌大的京港城独一份了。 方子芩还听说,当年修建时周家强硬花重金参了一股。 进门后,她便自觉与侍者报了周湛的名号,服务员一路领她上楼到门口。 方子芩扬手正准备敲门,门板却徒然打开。 一股清新的沐浴香扑鼻而来,随之眼前出现道高大宽厚的身板。 纪嘉城赤裸上身站在门口,单手扶在门把上,壮似刚洗过澡,湿漉漉的短发正往肩胛骨淌着水。 说不出为何,方子芩竟觉着有几分魅惑。 见到她,纪嘉城唇角玩味的一扬:“找我小叔呢?” “嗯,他人呢?” “小婶婶,先别说我小叔,倒是你弟弟把我打成这样,就没什么想说的?“ 方子芩抿了下唇,压着气息说:“我替俊生跟你道歉,对不起。” 听到她这番话,纪嘉城脸上的玩味更甚了几分。 她今天穿了件驼色短外套,里边搭着白色小t,曲线在小t的衬托下若隐若现。 牛仔裤包裹的大长腿,笔直修长。 纪嘉城大肆打量着她那姣好的身段,随后意味深长的说:“那你们好好处理事情,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他高大的身躯往外走。 走出去没两步,扭头在方子芩耳边吹了口气:“好心提醒一下,今天我小叔喝得有点多,你知道的,他喝完酒后很好说话,但凡你跟他服个软,念在夫妻情分上,他也会多分你点什么。” “谢谢提醒。”她倔强的咬了咬牙。 房门走道的空间不够宽,纪嘉城经过时,身子撞了方子芩一下。 她被撞得一个踉跄,直接摔在纪嘉城怀里。 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周湛好巧不巧的出现。 他就站在对门的电梯口处,眼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微微的惊讶到冷淡厌恶。 “那个,我是来找你……” 方子芩从纪嘉城怀里挣脱,她本能想张开说话。 “不用解释。”周湛冷声打断。 纪嘉城收回还虚揽在方子芩柔腰上的手,嬉皮笑脸说:“小叔,我就是过来洗个澡,正好碰上小婶婶,你别误会哈!再说了,我哪能对自个小婶婶干啥呢!” 他不说还好,有些事越描越黑,越解释越理不清。 周湛不语,绷着的脸却是十分骇人。 “没事那我先走了。”纪嘉城见情况不妙,顺势开溜:“你们慢慢聊。” 待人走后,瞬间整个氛围静谧得只剩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wap. /90/90176/19770740.html 第7章 乱了分寸 大约十几秒后,方子芩率先开口:“我们出去谈吧!” “你想找男人谁都可以,唯独他纪嘉城不行。” 方子芩突地给他气笑了。 她狠咬口下唇:“放心,我向来不喜欢这种小奶狗,纪嘉城更不是我的菜。” 说完,她傲慢的抬头,迈着轻盈的步子往外走。 脚刚迈开两步,左手被人猛然拽住,连人带踉跄倒入一堵肉墙之中。 “你要干什么?” 方子芩双眼瞪大,面前是周湛那张愠怒之下俊容,鼻腔全是男人身上浓烈的酒精味道。 他抱起她就往房间走:“你不是很能勾引男人嘛?” “空有一身本事怎么能不用,要不你来试试我怎么样?” 方子芩一刹那双脚离地,整个人慌了。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放我下来。” 周湛面无表情,丝毫没理会怀中女人的呼喊与拍打,长腿一迈,将人扔在床中央。 “啪”一声,反手将房门甩上。 即便床是柔软的,但也禁不住巨大的冲击力,方子芩给撞得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周湛居高临下站在面前,修长白皙的手指胡乱扯开脖口的领带。 随后是衬衫,一块块凹凸有致的腹肌乍现。 “周湛,你敢动我?” 这话无疑是在挑衅男人的底线。 只见他解裤子的手指顿了下,索性停住,下一刻直接欺身而上,伸手就去扒她衣服的扣子:“今天我动了,看谁敢说我。” 方子芩身子死死往下压,想要别开他的手。 “周湛……” “周湛……” “周湛……你别胡来……”她吓得胡乱叫他的名字,希望能把这个酒气熏天的男人叫醒。 “我跟纪嘉城真的只是偶然撞见……” 周湛听而不闻,跟平时冷漠沉稳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俊朗的面容也因怒与欲的交织变得疯狂贪婪。 起初方子芩还能挡住几分,可男人来势汹汹,犹如山洪猛兽般。 剥光了她身上的衣服,他开始去扯她的鞋裤,薄薄的布料哪禁得住男人的力气。 “啪……” 方子芩急得乱了分寸,一巴掌打在周湛右脸上:“你是不是疯了?你看清楚我是谁了吗?” “我不是宋青丝,也不是你外面那些小三小四,我是方子芩,是来跟你谈离婚的那个人。” 说到最后,她声音颤抖,眼泪也浑然不觉的夺眶而出。 周湛抬头看她时,方子芩正双眼瞪大,惊恐倔强的望着他。 大概过了半分多钟,他才像似浓酒清醒般,从她身上翻身起开。 他身子往前靠了靠,沿着床边的沙发坐下。 清醒四五秒后,周湛从口袋摸出根烟熟练的点燃送到唇边,模样跟神情好似又回到了以往的斯文淡漠。 “离婚后,有什么打算?” 此时,方子芩也清醒得差不多了。 她把衣服往身上套好,说:“拿着钱去云城。” 前几天,她看到有个旅行博主说:人一生起码得去一次大理,看一次苍山洱海,才不算辜负此生。 于是当周湛问起时,她想都没想就说出了这个想法。 结婚两年来,虽说方子芩没走到全职太太的地步,在周湛印象中,她并不爱出远门。 吐出一口烟,周湛看了眼她,声音带着别样的沉润:“临时起意,还是在那有人了?” wap. /90/90176/19770741.html 第8章 余情未了 “我要是说有人,算不算对你的一种报复?”方子芩拢拢弄乱的头发,随便披散在脑后,说道。 话毕,她深看了眼周湛。 男人面目平静,看不出喜怒。 方子芩便继续说:“现在正是最冷的季节,听说那边四季如春,想过去避避寒。” 周湛抖落掉指尖的烟灰,他问:“听说陈少臣也在云城?” “是吗?”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她心头不禁有些怪味。 尤其是这样的时间跟地点,谈论前任的事,总觉得很奇怪。 “你跟他没联系吗?” “没有。”她说。 周湛是侧对落地窗而坐,路灯昏黄的光,沿着他宽阔的肩膀投射在侧脸上,刚毅的轮廓线条显得格外柔和。 方子芩一直觉得他很可怕,大抵是因为这个男人行为做事雷厉风行,果断决绝。 给人一种不留余地的印象。 烟燃到指尖时,周湛稍用力,将烟蒂揉进了烟灰缸。 “前几天去沪城见个朋友,在酒店碰上他闲聊了两句,他提起自己在云城,还问了我一些关于你的事。” 不知是她神经敏感,还是周湛真有意点破什么。 方子芩总觉着明明听不出喜怒的话,却有种暗讽的意思。 “是吗?” 周湛轻笑着:“你不好奇他问了你什么?” 要说上一句是她多疑,这一句是赤果果的藏有暗示。 方子芩状似认真思索几秒,提声问他:“他问了什么?” “我看得出,他还对你余情未了。” 周湛眉梢挑动,下颚微微绷紧,说话间带着几分慵懒。 不可否认,陈少臣至今还是她心口的一根刺,没人撩拨它的时候不痛不痒。 可是,一旦有人触碰,就会扎得她难受。 “你们男人不都一样嘛!吃着碗里的看着外边的,得到了不珍惜,失去后又后悔。” “不说他,说说我们吧!” 方子芩装作一本正经的反问:“我们有什么好说的?” 以前是搭伙夫妻,互不干涉。 现如今婚破人散,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 好像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闻言,周湛“哦”了一声:“看来你挺失望的?” 方子芩唇角向上扬,仿佛是在嘲讽:“失望谈不上,其实想来我一点也不亏,结婚一年就分得盘古世家的一半,倘若可以交换,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对此趋之若鹜呢!” 周湛掀了掀眼皮:“我说的不是这些,是我。” “起码在婚内你给足了我自由,也做到了婚前协议的互不干涉。”她懒洋洋的回了他一句。 周湛扭头看她:“想通了?” “嗯!”她点点头。 他从抽屉取出一个牛皮纸袋,摁在台几上,往她面前推了过去。 周湛修长的手指收回,方子芩也看清了上面的字,崭白整洁的纸上写着股权转让书和离婚协议。 甲方签名处落着他的名字,笔锋刚劲有力。 就宛如他平时的作风,锋利果断。 方子芩拿起笔,在乙方处刷刷两下一一落名。 在她收笔之际,周湛问:“回哪?” “回公寓。”怕他误会,她还补加一句:“收拾东西。” 周湛起身,捏上挂在椅背的外套,他看了一眼窗外:“要不要我叫司机送你?” wap. /90/90176/19770742.html 第9章 封口费 由于地处郊区的原因,过了十二点的东苑打车真不是件易事。 在生命安全面前,那些恩怨与面子都算不了什么。 所以,方子芩果断的选择了前者:“谢谢,那麻烦你了。” “先下去吧!” 周湛走在前头替她把门拉开,侧身让出条道。 进入电梯后,他高挺的身形站在前边,遮去了她眼前大部分光亮。 将近十几公分的身高差,方子芩微微抬头,视线便能触及到周湛的侧颜。 他属于在人群中一眼望过去就气质不凡,且也十分扛得住细看的。 精修过的乌黑短发略显凌乱,有几根散落在额前。 如果不是这段尴尬关系,不论是长相还是身材,他都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 许是方子芩打量的目光过于直白,下一刻,周湛蓦地扭头对上她的视线。 见他看过来,她怔了半秒多。 随后不避不闪,冲着他的脸嫣然一笑:“周湛,宋青丝她是我大学最要好的闺蜜。” “她跟我说过。” “那你还偏偏跟她搞在一起?” 他轻笑:“可能是缘分吧!” 方子芩提起一口气就想骂娘,去他妈的猿粪。 但又憋了回去:“没想到堂堂周总居然相信缘分这种不靠谱的东西。” “以前不信,后来信了。” 周湛语气低沉,眸色暗却,只是细瞧里边交织着一抹几不可察的晦暗。 “那我祝你们幸福。”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方子芩说完话往外走去。 周湛喊住她:“离婚的事……” “想要保守秘密,是不是得拿点封口费?” “明天我让乔秘书给你打三千万。” 方子芩对此很满意:“一言为定。” 他看到她好看的眸角闪过一丝狡黠,转瞬隐匿。 周湛一直都知道她聪明凌厉,不似外界传闻的那样乖巧温顺。 若不是迫于方家当年的形势,她断然不会考虑跟自己商业联姻。 灰黑双拼色的迈巴赫s680,停在东苑门口的古桐树下,路灯穿过树叶形成细碎的光点,像是天上的星辰洒落在车上。 这车也像极了周湛低调的性格。 “老李,送方小姐回海滨公寓。” 老李快五十多了,是周家元老级的长工,服侍了周家爷孙三代人。 许是听到周湛直呼方小姐,他怔了半秒,遂才恭敬上前拉开后车座的车门:“方小姐,请上车。” 方子芩上车后,周湛替她把门带上。 “路上开慢点。”他低声嘱咐老李。 “放心吧,周总。” 老李平日里负责替周湛商务驾驶,她又极少跟他在工作上碰头,自然不熟。 勉强打过几次照面,还是在周老爷子周秉山的生日会上。 两人一路上都没有搭话。 车开到滨海公寓楼下,老李接了个电话,言语之间有些急促。 等他挂断电话,方子芩才说:“老李,车停这吧!我自己走进去就行。” “夫……方小姐,我老婆打电话来说家里小孙子病了,得赶回乡下一趟,你能不能帮忙去一品坊拿一下周总明天开会要穿的衣服?” 老李褶皱的脸上显满了焦急,方子芩实在不好当口拒绝。 “你先回去,衣服我去拿。” 说完,她拎起包下车,顺手轻轻把车门给推上。 入了秋的京港,仿如一个大冰箱,呼啸的寒风都能把人吹成肉冰棍。 下车的刹那,方子芩只觉有股寒冰由外渗入四肢百骸。 她没多逗留,伸手拢紧脖子上的围巾,一边走进门,顺手在网上叫了个跑腿去一品坊拿衣服。 …… 皇城高端会所中心。 包间灯光迷离,男女交坐,五彩聚光灯在头顶旋转,气氛到达了顶点。 昏暗的角落里,隐隐露出半截笔直的西装裤腿。 “周少,咱两喝一杯……” 女人端着酒上前,红唇仰起,拼命露出那傲人的事业线。 周湛余光淡淡扫了半眼,继而又合上。 “你先上一边儿玩去,他今天不喝酒。” 还没等他动怒,沈召清将女人手里的酒揽到自己手里。 女人倒也识趣,看看他,又瞟眼他身旁卧在沙发里的周湛,端着酒转身走了。 “知道的以为你来喝酒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杀人……你离婚也没必要拿别人撒气吧?” “滚!” 他大半个身子隐匿在暗处,看不清说话时的表情。 “你跟方子芩真离婚了?” 周湛绷着唇不语。 “因为啥呀?她有外遇了?” 周湛眼尾微敛,下一刻,他若无其事的说:“是我。” 沈召清神情楞了秒:“你?跟谁?” “你管我跟谁,反正不是跟你。” “既然你两都离婚了,不介意我去追求她吧?”沈召清瞅他两眼,微扬起音调。 wap. /90/90176/19770743.html 第10章 身材挺好 “她不好你这口。” 周湛微偏头瞟向他,声音不辨喜怒的吐出几个字。 沈召清暗暗打量了下他的神色,调侃的说:“你两都离婚了,你管她好不好我这口呢!” “她可不是以前刚进周家的那个人了,惹着她小心跟你急眼。” 周湛脑中浮出那天,跟方子芩在纪嘉城病房门口谈话的画面。 她的态度坚决不让,丝毫没给自己留余地。 “那更好,我就喜欢这种有挑战性的。” 沈周两家是世交,周湛还跟沈召清四年大学同窗。 若论了解沈召清的为人,他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周湛当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无非就是想过过嘴瘾,在他伤口上撒点盐。 不痛也想齁死他。 沈召清问他:“她肯这么配合你离婚,你给了多少钱?” 修长的手指摸出根烟点燃,伴随那白色烟雾,周湛声线低沉:“半个盘古世家。” 沈召清一脸不可置信:“真的假的?” 谁都知道,盘古世家是周湛一手拼出来的,那是他的命根子。 半个盘古世家,等同于要他半条命。 面对他质疑的眼神,周湛淡然浅笑:“她本来就不是表面看着那么人畜无害。” 这个道理,他也是刚领悟的。 如果不离婚,周湛也不敢保证,方子芩会不会在自己面前装一辈子乖顺。 “让你下这么大血本,那人来头不小呐!” 周湛黑眸眯长:“你也认识。” “我认识?”沈召清一脸坏笑,轻声问:“林老三?你可真行啊!人家可刚成年……” “不是她。” “那一定是程姝,她之前可是没少在你面前暗送秋波。” 周湛刚要说不是两个字,口袋的手机震得嗡嗡作响。 是方子芩发给他的一条微信,言简意赅几个字“公寓,拿衣服”。 “谁啊?” 沈召清歪头想去窥屏,周湛伸手就给手机合上,他起身:“我有点事先走了。” “什么事,你这么急着去投……” 周湛人走到电梯口了,还能听到沈召清在身后怨他的声音。 …… 买完去云城的机票,方子芩进浴室泡澡。 许是近来事多扰心,泡到一半她只觉两眼发沉的就睡了过去。 直到浑身发烫,这才略微睁眼醒转。 当她走到门口时,看到周湛正开门从玄关进来,他一抬头两人四目相对。 准确的说,是她挂了半丝的与他面对面相撞。 周湛鲜少回公寓,在这,方子芩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常。 比如眼前这般。 “不……不好意思。” 方子芩没成想周湛会回来得这么快,距离她发信息还不到半小时。 她赶忙搭起身侧椅背上的衣服往身上套。 只是那一瞬的对视,他那种略显意外的打量眼神,令她头脑发胀,两颊滚烫,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周湛扫了一眼她裹得严实的腰上,不咸不淡的说:“身材挺好。” 方子芩这么一个大活人,跟了他一年多。 他也不是什么坐怀不乱柳下惠,周湛也是看得出来,知道她身段姣好。 只是今晚亲眼相见,他没想到会好到如此。 一般形容女人,无非是前凸后翘,肤白貌美。 而方子芩不同,每一个位置都生得恰到好处,不多不少。 人不如其名,恰恰相反,方子芩是偏媚的那一挂,一米七的身高望过去腰下全是腿,灯光的映衬不说倾国倾城倒也千娇百媚。 wap. /90/90176/19770744.html 第11章 今晚睡这 加上她皮肤白皙,五官精致。 周湛甚至有一刻觉得,娱乐圈的顶流女星也不过如此。 进门时,方子芩就闻到他身上那股浓烈的烟酒味,只当他是酒喝多了说胡话。 她微长的桃花眼动了动:“我去帮你拿衣服。” “不用拿了,我今晚睡这。” 滨海是京港城寸土寸金的地段,这套三室一厅的公寓是新婚时,周秉山亲自挑选的。 说是风水好,旺后代。 结婚一年多,除了新婚夜周湛在公寓睡了一晚,还有他提离婚那天,在这过夜的次数不超过三次。 方子芩扭头看他,疑惑中带着征询。 “太晚了,我明天还得早起去公司开会。”周湛解了身上的外套丢在沙发上,淡淡开腔。 “哦。” “怎么?这么不待见我?” 方子芩眼睛里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厌恶:“没有,只是不习惯屋里多个人罢了。” 语气里的嫌恶,周湛是听在耳里的。 他侧头看了眼方子芩,神色晦暗不明的问她:“打算什么时候搬?” “明天。” “嗯。”他点头应声。 “那……我先上楼睡觉了。” “你明晚上有没有空?” “有什么事吗?” “明晚家庭聚餐,爷爷打电话嘱咐得带上你。” 明明是有事求于她,周湛脸上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语气丝毫不像是求人的样子。 “好。”方子芩是看在那三千万的面子上:“收钱办事,理所应当的。” 周湛“嗯”了一声,表示理解。 公寓的保暖设备极好,即便外边寒风呼啸,屋内也是如春般的25度。 上楼时,方子芩去储物柜特地取了条薄薄的鸭绒毯。 她把主卧留给了周湛,自己则睡去了偏卧。 怕两人起夜撞见尴尬,她连习惯睡前喝的牛奶都没泡。 躺在床上,方子芩努力让自己大脑放空,酝酿睡意。 可眼睛刚一闭上,满脑子浮现出客厅撞见周湛的那一幕。 他打量自己的眼神,说话的语气,似褒似贬的言语,在她脑子里不停打转。 熬到三点多,才侃侃有了一点睡意。 不到早上八点,周湛就离开了公寓。 连他放在沙发上换下来的外套都被一并带走。 若非要找点证据,怕就是烟灰缸里的烟蒂,能证明他昨晚确确实实来过。 方子芩订了三天酒店,又找了搬家公司上门。 她的东西不算多,一个多小时就搬完了。 等里里外外打整好,将近下午三点多。 周湛跟她约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她趁着空下来的时间,去当地有名的糕点坊买了一盒周秉山最爱的凤梨酥。 在她眼里,周家人对她表面不错,背地里却是各怀鬼胎。 唯独爷爷周秉山是真拿她当亲孙媳妇。 方子芩不是不知道感恩的人。 每次回去,她都会特意跑十几公里,就为了买一盒糕点。 …… 晚上七点半,两人才在翠月轩碰头。 周湛开着他那辆黑色的保时捷panamera来接她。 人都说看车断人品,开车不张扬的人,行为做事也低调。 方子芩觉得,这话一定是说给周湛听的。 几乎他所有的车,颜色都是黑色,款式也不张扬。 wap. /90/90176/19770745.html 第12章 这是第一次 他摇下半边车窗:“不好意思,开会晚了点。” “没事。” 方子芩拉门上车,系安全带的动作一气呵成,全程都没往周湛身上瞥半眼。 仿佛旁若无人,把冷漠演绎得淋漓尽致。 一路上,两人互不攀言。 直到半小时后,车停在周宅门前。 周湛手势娴熟的把车倒进车库,下车前格外叮嘱她:“待会演好点,别露馅了。” “演砸了,钱我倒退给你。” 方子芩听出他嘲讽之意,毫不示弱的反击。 周湛看她,只觉女人脸上自信又傲气的神色格外刺眼。 平心而论,他更钟意她温顺的一面,虽无趣,起码不扎人。 唇角无声勾起,他道:“那就好。” 周家是京港城数一数二的大门户,不说涉及的产业,光凭这栋老宅子,一砖一瓦都是重金打造。 周家人丁兴旺,当初修建时分了东西北三院,南方是正门进出。 进门要越过十几米远的前院。 两人一前一后往里走,步调默契和谐,谁也没有刻意争先半步。 进门时,方子芩踱步上前,她主动伸手挽住周湛的胳膊。 一改淡漠,满脸迎着笑意:“四哥,等等我。” 周湛在周家排行老四,京港城的生人叫他周总,熟人都喊他四哥。 这一声四哥着实让他诧异。 因为她从不这么喊他,这是第一次。 方子芩左手拎着糕点,右手挽着他,见他不说话,眼神懒懒瞥了他一下:“你走那么快干嘛!差点没跟上。” 她言语轻责,语气却更像是在撒娇。 周湛脸上的错愕一瞬即逝,隐匿在俊美的皮相之下。 他唇角玩味勾起,说:“大学表演系?” “你怎么知道?”她故意迎合他。 周湛眯起眼睛,扫过她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演得跟真的一样。” “不然怎么骗人?” 两人就这么一唱一合走进门。 在外人眼里,他们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男的英俊帅气,女的温婉得体。 “阿湛跟子芩来了……” 见到小两口,张嫂笑眯眯忙迎上前:“赶紧进屋,老爷子念叨你两一下午了。” 方子芩把手上的糕点递给张嫂:“张嫂,爷爷最近怎么样?” “好着呢!先进屋再说。” 这一年,周湛在生意上表现突出,她又孝顺。 可谓是把周秉山一颗心讨得十分欢喜。 “周湛,你个贱人……” 三人走到客厅,一个裹着厚厚貂皮的贵妇迎面走来,二话不说,扬手给了周湛一巴掌。 来人正是周湛同父异母的三姐周芸。 这一巴掌打得方子芩都有些猝不及防:“你没事吧?” 周湛用舌顶了顶被打的右脸:“没事。” 眼看周芸欲要再扑过来,张嫂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抱住:“三小姐,有话好好说。” “张嫂,你放开我。” 生怕她再动手,张嫂说什么不肯撒胳膊。 周芸体格不大,一米六五的身高还偏瘦,被抱住气焰有些施展不开。 “狼心狗肺的东西,你有什么权力撤掉以南总部的职位?” 她声音张扬又大,引得全家人都齐聚客厅。 “都给我住手!” wap. /90/90176/19770746.html 第13章 假戏真做 “叶以南的事情,是我让阿湛办的。” “爷爷……” 周秉山冷声打断她:“他什么人,你心里没点数吗?” 老人的嗓音苍而有劲,如一记闷棍敲在周芸头上。 周芸很怕周秉山,哪怕气得脸红脖子粗,可还是连头都不敢抬。 张嫂这才撒手放人。 关于叶以南,方子芩是了解的。 与其说了解,不如说是熟人,一个高她两届的大学学长。 出身算不得多好,且在京港有一席之地,不知怎地就攀上了周芸这根仙草。 从此叶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但他天生不安分,前脚被爆出出轨嫩模,后脚又私挪公款。 这些年在周家好吃好喝没少拿,力却没贡献半分。 怕是周家早就忍他多时了。 三天前,周湛刚任命总部一把手,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头一把火就烧在了他身上。 不过,方子芩觉得倒也不冤。 “阿湛,你带子芩先进屋。” 一直没表态的公公周循,此时看向两人说了声。 站在厨房门边的婆婆关咏晴跟着附和道:“对对,一路过来也累了,休息下待会下楼吃饭。” 她这个婆婆哪都不好,脾气大小心眼,还爱记仇。 却偏偏有一手好厨艺。 平日里做饭是家里下人的活,重要日子她才会亲自下厨。 扫了眼她手中半截没去皮的葱,方子芩撸起袖口挽了几道:“妈,我跟你一块儿做饭吧!” 关咏晴顿了顿,才说:“那一块吧!” 方子芩跟进门,帮忙洗菜刷锅的轻活。 她一直觉得关咏晴是个很难相处的人,而事实也确是。 所以跟她待在一块的时间,尽量多做事少说话。 “你在阿湛身边也有一年多了,别光顾着生活琐事,得帮他干好事业才行。”关咏晴掌勺挽着锅里的汤,话说得别有意味。 这话无非就是教她怎么帮周湛上位。 关咏晴是周循二婚所娶,所以她的身份在周家是较为微妙的。 进一步做不好后妈,退一步又不甘心。 周湛身为老四,上有两个原配哥哥,一个姐姐。 作为周家的幺子,他倘若不上进,是会被家族遗弃的。 “妈,我知道了。” 听她回得爽快,关咏晴偏头瞧她:“子芩,妈多句嘴,不管怎样你既然嫁给了阿湛,就得把这日子过好,女人做事眼光要长远一些。” 她声音很轻,似有言外之意。 “妈,你们聊什么呢?” 周湛不知何时站在门边,他神情深沉。 方子芩就在关咏晴身旁,淡笑着道:“妈正教我怎么做饭呢!” “阿湛你来得正好,帮子芩一块摘菜,妈上楼换件衣服。” 周湛顺话撸起袖口进门,从盆里握了把香菜摘。 厨房空间十分宽阔,两人无言,一时间静谧得针落闻声。 面对面而站,他略显沉重的温热呼吸,扑打在方子芩侧脸上。 她伸手捂了下脸,侧头的瞬间,扫到周湛衣服上有两根长褐色卷发。 视线垂落,掩盖住眼底那一抹嫌恶,方子芩往后挪了小半步。 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却被周湛尽数捕捉。 过了约莫一分多钟,他冷不丁的说了句:“头发是三姐的。” “不用跟我解释。” 周湛邃眸看着她,慵懒的口吻道:“我知道你想听。” 方子芩抬眼:“哪来的自信?” 她撸起的袖管下,那半截胳膊雪白如玉藕,修长的手指白皙嫩滑,此时正紧紧握着一根大葱。 从他的高度往下看,视线无疑打在女人起伏不定的熊前。 脑中再次浮现昨晚的场景。 明明不渴,周湛却觉喉间干涩,浑身一股邪气窜动。 他倚在灶台的身体挪开,两步绕到方子芩身后,将整个胸膛贴在她后背。 双手撑在她面前的灶台上,将她围困在自己与灶台之间。 歪头把唇凑在她耳边,他喉结上下滚动两下:“你在意了对不对?” 方子芩强忍住情绪,转过身与他面对面。 在他身体罩下来的阴影下,她玩味道:“四哥,莫非你假戏真做了?” 她眼底依旧是那般的冷漠且高傲。 周湛只看了一眼,眉头就微微皱起。 他一把握住她捏葱的手,朝她红润的唇上咬了下去。 wap. /90/90176/19770747.html 第14章 催生 极力辗转,纠缠,他像只占领领地的雄狮去攻掠她,来势汹汹。 男人灼热的呼吸,如热潮般往她口鼻中扑。 方子芩觉得自己要溺毙,窒息了。 “唔……” 周湛刚准备更深的探入,唇齿间涌动一股血腥,紧随而来的是疼痛感。 令他不得不松开她的唇瓣:“嘶……” 缺氧的方子芩脑袋发昏,脸滚烫涨红,她扶住灶台,连喘几口大气才缓过来。 周湛唇角被她咬破了,挂着抹血迹:“第一次接吻?” “你管得太宽了。” 即便她努力镇定,可声音中还是难掩的慌乱。 他伸手抹掉唇角的血迹,掀掀眼皮淡笑道:“陈少臣居然没碰过你。” 方子芩不语,只是冷眼盯着男人。 沉默明显是被人戳到了软肋。 周湛更加直白的道:“以他那脾气,还真是难得啊!” 方子芩终是撇了下嘴:“周湛,别过分,不然这戏我不演了。” 以他如今的形势,容不得半分差池。 只要他一天不握到实权,就随时有崩台的可能。 “威胁我?” 这已经是方子芩第二处威胁他了。 她眸子微瞪:“想要我闭嘴的前提是大家和平相处。” 两人眼神对峙了三秒。 周湛讥笑着垂下眼帘,他拿开摁在灶台的手,让她出去。 …… 吃完晚饭,方子芩陪着周秉山在客厅下棋。 打她进周家大门,爷爷待她如亲,老人家年岁快九十了,内心盼曾孙已久,但又不好开那个口。 关咏晴掰好几款药片递给周秉山:“爸,你晚上的药。” 老爷子一直心脏不好,常年拿药维持着。 说完,她话锋转向方子芩:“你跟阿湛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对啊!阿湛今年28,年纪也不小了,是该考虑孩子的问题了。” 周秉山也应声附和。 方子芩不知怎么回答。 一个多小时前才跟周湛急红了眼,差点闹得不可开交。 见她没吭声,一旁的大嫂徐初嫚阴阳怪气:“晴姨,可别怪我多嘴说话不好听,现在这年轻人大病小病那都是正常,有空我找熟人带子芩去医院看看,万一要是有个不孕方面的问题,咱也好早做打算。” “阿湛现在可是公司的掌舵人,以后整个周家都得他来撑着,总不能连个后都没有。” 徐初嫚仗着老公是周家原配所生,向来不把关咏晴放在眼里。 她话里的早做打算,无非是想让方子芩知难而退。 关咏晴吃她这套,方子芩可不吃。 “真是难为大嫂替我们担忧了。” 她淡定着一张脸,说完又问起:”话说大嫂跟大哥还准备要四胎吗?“ 闻声,徐初嫚脸色立马不对劲,轻咳两声后没再多嘴。 京港人谁不知她徐家家大业大,可唯独徐大千金生不出儿子。 来周家十多年,年近四十,膝下却只有三个闺女。 期间公公周循问了些家长里短,这一聊,等方子芩进屋睡觉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多。 周湛洗完澡,穿着一身烟灰色浴袍躺床上看书。 鼻梁上挂了副银丝边眼镜,暖黄灯光的映衬下,刚毅的脸廓柔和不少。 一想到厨房那一幕,方子芩无心去欣赏他的脸,撇下眼转身进浴室。 十分钟后,她穿着身日常装走出来。 看到她,周湛眉目微微一蹙,转瞬即逝,他问:“妈跟爷爷和你聊什么了?” “家长里短。” 方子芩回得不冷不热。 “是不是问你生孩子的事?” wap. /90/90176/19770748.html 第15章 嫁给我后悔吗? 她惊诧亦感叹,知母莫过子。 到底是从关咏晴肚子里出来的,连她说过什么都清楚。 但方子芩却莫名犟嘴:“不是。” 她以为周湛要适时揭穿她,结果,他只是声音低低的回了句:“最好不是。” 方子芩没理他,走去柜子拿被褥。 “床上睡吧!” 她刚要拒绝,周湛像是猜到她想说什么:“你以为家里会给你放多余的被子打地铺?还是说你想跑现在出去找人拿?” 显然,都不可能。 床很宽很大,她完全可以离他很远。 做了两秒的挣扎,方子芩掀开一边被角,钻进去背对着他侧身睡。 “方子芩,嫁给我后悔吗?” 后背贴上道热墙,耳边是男人嘴里传来的灼热气息。 她第一反应便是起身,周湛意识到她要躲,一手紧紧扣住她的腰杆。 将她硬生生摁在床上。 “后悔,我很后悔,所以麻烦你放开我。” 他在她身上竖着扫了一眼,从头到脚:“现在,你最好别动。” 周湛的语气不是挑衅,更像是隐忍。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方子芩看出他满眼的欲,不敢轻举妄动了。 安静下来,他突然问她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我们结婚十四个月吧?” 她怔了半秒,回:“是十五个月。” 周湛将她身子翻正,自己伏在她身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记得这么清楚?” “你想干什么?” 他一双修长的手指轻轻划在她脸上,似是爱人之间的轻抚。 又似是欲望的作祟。 “十五个月了,我竟然还不知道你是不是个雏。” 方子芩被他这话刺得心里又酸又辣,犹如吃进去几颗大蒜。 “没想到堂堂周总还有初女情结,哪留下这毛病?你外面那些数都数不过来的女人,我看也没几个是初了吧?你不是照样下得去手。” 她的声音温温柔柔,倒也没了半分韧劲。 但称呼这么陌生,话就变得格外的冷漠讥讽。 周湛喉结滚动两下,他勾起唇角一笑:“我要说没有,你信吗?” 不信,她心里自答了一遍,才开口说:“所以,你这是要验了?” “那你让验吗?” 他语气轻佻,眉眼间闪着玩世不恭。 几乎没多想,方子芩答道:“不让。” 不为别的,就为自己骨子里那点儿尊严。 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的清白,那跟被强暴有什么区别? 周湛放开她,起身兀自摸了根烟,点燃递到嘴边。 他吸一口,吐出浓白的烟雾在头顶升腾:“我就是随口跟你开个玩笑,初不初的于我而言没多大用处。” “是不是你身边所有的人都只有两种可能,利用性和性利用,那你娶我是哪种?” 她看到萦绕在周湛嘴边的火星被移开。 然后熄灭。 过了很久,久到她以为他可能不会回答的时候。 周湛开口了叫了她一声:“方子芩,你是不是想多了?” 闻言,方子芩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瞬间泻下气来。 她以为今天自己能等到一个答案。 其实她心里一直有个结,周湛当初为什么要去方家提亲娶她? 他大好风光,在商界要名有名,要利有利。 京港城多少豪门名媛,将门千金趋之若鹜,他放着不娶,却偏偏娶了那时成为笑柄的她。 方子芩想不明白。 后来她自己摸索出个理由,当年的周湛翅膀还不够硬,极力想在周秉山面前表现。 结婚成家,无疑是最好的表现。 而娶她,又能省掉很多的麻烦。 这一夜,方子芩心困却闭眼无眠。 wap. /90/90176/19770749.html 第16章 错觉 …… 天一亮,周湛就要开车回周氏。 周氏在东城区,盘古世家在西城区,要绕半个京港。 本是不顺路的道,周湛却偏偏说要送她。 昨晚辗转反侧,一夜翻来覆去没睡好觉。 方子芩眼皮底下布着两片淤青,她坐在副驾驶,闭眼凝神。 “什么时候出发去云城?” 她眼皮蠕动下:“大后天。” “去几天?” “周总,你好像对我的事情很感兴趣,这样会让我产生错觉的。” 周湛闻声,扭头看了眼方子芩,饶有玩味的问:“什么错觉?” 说罢,不待她回话,眸子微拧,唇角扬起:“你不会觉得我会爱上你吧?是我傻,还是太高估了你自己?” 方子芩望着保时捷后视镜里的自己。 皮肤白嫩,五官精挑,也算是美女中的佼佼者。 二十四岁的年纪,正是一朵花绽放得最为娇艳动人的时刻。 她唇角忽地露出抹短暂的嘲讽。 “那就麻烦周总以后少打听我的事,不然我都觉得这婚离跟没离似的。” “还有,像回家这样的场合,可能往后很难再帮到您。” 周湛握着方向盘,面不改色,仿佛在听废话。 方子芩也没打算言尽于此。 提起几分嗓音,她继续道:“毕竟大家以后都要开始新的生活,产生误会就不好了。” 她总觉得要把话说清楚,才能划清界限。 周湛俊容依旧淡然无波:“你想多了,问你是为了安排时间去办离婚手续。” 一席话堵得方子芩如鲠在喉。 短暂三秒的语塞,她强作镇定:“六天。” “好,那就定在六天后。” 周湛爽朗的口吻,仿似半秒都没考虑,话到口出。 把她送到盘古世家后,他掉头回周氏总部。 刚进公司碰面,乔东升就看出老板脸色不好,没敢乱开口,乖乖跟在身后。 直到进电梯了,他试探性性低声说:“周总,那个前台说宋小姐来了。” 闻言,周湛眉目微微一紧,冷声问:“她来干什么?” “前台没说。” “叫她上来吧!” 十分钟后,宋青丝一袭白貂,扭着腰笑靥妩媚的走进门。 她刚想走上前,却被乔东升拦住:“宋小姐,请您坐这边。” 想到来见周湛,宋青丝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可打她进门,男人的眼睛至始至终没上过她身。 “阿湛……” “宋小姐,我们之间的约定你该不会忘了吧?”周湛的声音轻而不失分量。 宋青丝没忘,她也不敢忘。 她跟周湛根本就不是那种关系。 更别谈上床,接吻这些事,她连周湛脱了衣服什么样都没见过。 当初是他请她来演戏,演给方子芩看的。 条件是宋父能拿到周氏的一个小项目。 宋青丝咬唇问:“你当初找我,是不是就因为我是她闺蜜?” “宋小姐,有些话不需要我说得那么明白吧?” 宋青丝面目受惊,却又咽不下那口气。 她扑上前抱住周湛胳膊,恳求他:“可我发现自己真的爱上你了,能不能……” 见状,乔东升有些不知所措。 一时之间不知道上前拉人好,还是原地待命好。 毕竟想往他家boss身上扑的女人不少,当真扑的她还是第一位。 周湛眼底透着极尽的不耐。 他嗓音沉而重:“宋小姐,你应该也不想看到你们宋家产业倒闭吧?” 宋青丝眼角都挤好了两颗眼泪,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她抓着周湛的手,徒然松落:“对……对不起。” “乔秘书,送宋小姐下楼。” 乔东升拉开门:“宋小姐,请。” 宋青丝被吓得不轻,整个人像是丢了魂般,双腿木讷的往外走。 wap. /90/90176/19770750.html 第17章 投怀送抱 …… 两天后,方子芩从京港机场飞往云城。 她打算在云城待六天,加上来回路程,休九天假时间刚好够。 她想去看看苍山的雪是不是真的四季不化,洱海的月会不会更圆。 将近四个小时的飞程,到云城时,正值下午五点。 夕阳西下,朝霞漫天。 方子芩迎着风拍了张照,她在风里被吹得面目模糊,准备上传朋友圈。 配文:人生起码得有两次冲动。 一次奋不顾身的爱情。 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 在按下发表时,她犹豫了一秒,最后还是把周湛拉进了不可见。 一路从大理玩到丽江,再从泸沽湖到香格里拉。 第八天,方子芩打云城打道回府。 …… 一入深夜,整个京港城霓虹高照,欲念纷飞。 夜色酒吧。 “一,二……五……” 包间内,吊灯争妍斗艳的旋转,歌舞声中夹杂着报数声。 “娇姐,你喝过我,保准我小叔来接你。” 酒过七旬的纪嘉城,摇摇晃晃捏着酒杯:“我说的。” 程娇无视旁人意味深长的目光,端酒仰头,一杯干了下去。 连续到第四杯,她停下:“纪嘉城,你该不会是唬我吧?” “我保证,行不行?”纪嘉城扬起手,放在头顶。 “你为什么要帮我?” “嗝……”他打了个嗝:“因为我觉得你有当我婶的潜质。” 说者有意,听者也有心。 这话可把程娇哄得是春心荡漾。 她刚拿起酒杯,包间的门被人拉开,一道刺眼的白光投射进来。 将整个包间的狼藉混乱,乌烟瘴气照得一清二楚。 周湛逆光站在门口,手扶着门把,脸色铁青。 他身后是一同的沈召清,轻低的喊了声:“嘉城!” 似是有人被惊动,起身带倒了酒几上的酒瓶。 “啪”地一声撒了满地,正好溅在纪嘉城脸上。 他醉得不轻,连张眼都打昏,伸手指着周湛的方向:“看……说曹操……曹操呕……” 程娇看傻了,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还是沈召清进门,把人从淌着酒水的地上拽了起来:“纪嘉城,赶紧起来。” “小叔,离得好,离得好……” 他一把抱住沈召清的大腿,嘴里唔唔发声。 门口的周湛,脸色黑沉得不像样,拽在门把上的手指节泛白。 “犯什么浑劲儿?” 沈召清气得腾地一下拿起桌上的水瓶,倒头泼在他脸上。 凉水兜头而下。 纪嘉城稍稍清醒了几分,勉强认得清人:“小叔,你来了?” 他说着起身,往程娇那看去:“我说什么来着,人一定会来的。” “跟我回去。” 周湛走进门,声音低压到了极致。 “小叔,今天是我生日……你给个面子,跟娇姐喝一杯。” 纪嘉城端着酒杯,脚底踉跄的往他面前凑。 酒水洒在了他白色的衬衫上,晕染开一朵小酒花。 周湛向来宠溺他,经不住这般:“好。” “娇姐,你的酒呢!”纪嘉城看不到人,在屋里喊。 “在这呢!” 程娇倒满酒,兴冲冲端着迎上前:“湛哥,我约你一直没约到,才叫嘉城帮忙的,你别怪他。” 她贵为程家独女,在京港也算是名门千金。 外人眼里程娇十分娇纵跋扈,可在周湛跟前,像是变了个样。 连头都没怎么敢抬。 纪嘉城喝完酒脑子犯浑,他拉住程娇往周湛面前拽。 她一个连人带酒,生生扑在了他怀里。 为了防止两人一同撞倒在地,周湛被迫出手揽住程娇的腰。 “四哥,还真是魅力大,走哪都有美女投怀送抱。” wap. /90/90176/19770751.html 第18章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包间正对门,方子芩笑靥如花。 她身子懒懒倚着墙,微敛的双眸氤氲满玩味,声音温细偏又带了几分不经意的清冷。 婚前她在媒体露面少,婚后更是。 旁人自然是认不得她这张脸。 可程娇认得,她向来视方子芩为情敌,不见则已,相见眼红。 “你算老几,要你管?” 周湛高出程娇一个半头,她踮起脚,直接将脸贴在了男人胸口。 京港城的富人圈子就那么大,沈召清不光认识程娇。 更是从初中就看着她长大。 他瞪了程娇一眼:“程娇,下来。” 周湛俊容布满寒霜,阴冷得吓人。 程娇只是看着就觉背脊发凉,她犹犹豫豫的撒开手。 “她是我朋友,酒喝多了点犯浑。”沈召清边说着,伸手去把程娇拉到身后。 看她那模样,也确实喝得不少,两眼皮都耷拉了。 方子芩朝他笑笑:“那你们玩,我找四哥谈点事。” “杵着干嘛?大家散了吧!”沈召清朝众人扬声喊道。 包间一干人纷纷侧目几眼后,逃窜似的往外挤。 “你先出去。” 说话的是周湛,听话的是纪嘉城。 虽然他醉得不行了,但多少有点意识,听得出自个小叔那话里的警示。 沈召清一手拎着一人,连拖带拽的出了门。 周湛侧对着方子芩,看不清脸,只是那锋利紧绷的下颚线,看起来挺傲的。 他没说话,她就开了口:“我明天早上有空,约几点?” “你特意过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方子芩伸直一双大长腿,轻笑了声:“不然呢?” “进来喝一杯?” 周湛扭头看她,挑着眉眼。 她眨巴一双极漂亮的桃花眼,骄傲且自信:“分手酒,得喝。” 进门后,找了处整洁的位置坐下。 “四哥,这酒得我来替你倒。” 方子芩挽起衬衫袖子,开始洗杯倒酒,动作麻利不失优雅。 她低着头仔仔细细,神情特专注,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周湛刚想说话,她猛然抬头:“光喝酒太无趣了,要不来点好玩的?” “你想玩什么?” 方子芩认认真真思索两秒,说:“真心话大冒险吧!” 游戏简单,两人中间摆个酒瓶,旋转一圈,酒瓶口指向谁,谁就输。 不动声色,周湛开口道:“你这是多缺少童年?” 方子芩一边摆着阵,说:“我以为四哥你足够了解我呢!” “我倒是没少听人说,方家长女温婉柔顺,是个好良配。” 可眼前的女人,显然不是。 说不上坏,但绝对跟温婉柔顺四个字不搭边。 精致的小烟熏妆,在她脸上细看,似乎还有几分浅薄的冷。 尤其是那微挑的眼线,既冷又野,五分艳五分妖。 周湛说不出心里的滋味,他总觉着自己被骗了。 似乎是他过直白的打量,方子芩抬了抬眸,提示道:“四哥,瓶口指的是你。” 她心情好的时候张口闭口喊他四哥。 心情不好的时候,直呼其名。 周湛瞅她,眼稍呛起一片阴郁:“你想问什么?” 方子芩想问他为什么娶她。 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你交往过多少女朋友?” “你这么想知道?” 周湛双眸紧锁她的脸,俊脸点点逼近。 wap. /90/90176/19770752.html 第19章 意乱情迷 俊脸无限放大,直到他的下巴欲要碰到她鼻尖。 方子芩眼中闪过一抹几不可察的悸动。 “好奇问问,要是不想说就算了。”她偏头,迎上他的目光。 事实是,她也确实只是单纯的好奇。 过了三秒,周湛伸手端起面前的酒,仰头一饮而尽。 他语调冷冷淡淡:“继续。” 许是刚喝了酒,嗓音低沉中呛着几分嘶哑,好听得极。 酒瓶在酒几上转动几圈后,慢慢停在方子芩面前。 “去云城遇见他了?” 莫名的,心口一阵泛堵,她垂了垂视线,继而把面前三杯酒都喝了。 周湛将她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 “是不敢说,还是不想说?”他幽幽出声问。 方子芩依旧将头微低着,浓密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 唇瓣翕动,她音线轻细:“怎么?四哥好像对我过去的事挺感……” “方子芩,别摆出你这副傲慢的样子给我看。” “惹得你不高兴,那我再自罚三杯。” 说着,她便端酒往嘴里灌,机械式的重复两个动作,拿酒仰头。 直到空杯,方子芩停下。 她酒量不算太差,可连喝三杯白的,却也是几分遭不住。 白酒要比啤的后劲大,没两分钟,只觉体内凝聚的热浪一股脑冲上头。 面对周湛,她强迫自己面色坦然道:“四哥,消气了吗?” 他看着她,方子芩也盯着他。 大眼对小眼半分钟,她凑脸过去,忽地问:“我长得够不够好看?” 红绿吊灯的交错下,女人那张脸既娇又艳。 酒精作祟,她迷离着眼,不笑亦是春水滟滟。 周湛脑中不由得冒出一种动物:狐狸,还是成了精的那种。 他却似突然来了兴致般。 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抵在她下巴处,似笑非笑:“你这是在勾引我吗?” 方子芩视线模糊,她只觉得鼻尖的味道极好闻。 淡淡的,像是薄荷,又像参杂着一股青草的香。 意乱之间,她把手懒懒探了过去,男人的体温滚烫,胸膛轮廓分明。 “嗯……” 周湛坐在软沙发里,由于女人压过来的身体重力,他深陷进去。 “方子芩,你认得我是谁吗?” 闻声,方子芩拼命睁了睁眼,可酒劲太大,她那点小挣扎都是徒劳。 “你……你不是周湛吗?” “认得你还敢这样?” 周湛眯了眯眸子,身体紧绷着,衬衫的纽扣被女人揪掉了两颗,线条明朗的腹肌若隐若现。 方子芩似是没听懂他的话。 又或是没听清,仰头朝他笑,眸底晕着一圈阴郁:“瞎说,我……方子芩,早就……把他给忘了。” 他抬了抬眉梢,外表透着温和,可那双敛起的眸子却尽是冷冽:“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跟他好?” 不惜千里迢迢的,从京港飞去云城。 周湛觉得,他无所谓方子芩心里有无陈少臣的存在。 哪怕是离婚后,她真的去找他,两人复合,那也只是她的私事。 更与他无关。 可他不了承受遮掩,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以至于,当有人故意把方子芩屏蔽他的那条朋友圈,转发给他时。 周湛感觉自己的脸,像是被人揭下皮来打了。 不痛,却让他觉得颜面尽失。 wap. /90/90176/19770753.html 第20章 各取所需 “周……湛,你在说什么?” 方子芩手扶着沙发,双眼迷离的想要站起来。 脚底力不足,手指一滑重重摔在了他腿上。 她几乎以一个顺扑势的,脸吧唧一下贴在了男人大腿根。 “嘶……疼……” 半醉半醒间,方子芩只觉自己左边下颚都要摔脱臼了。 受到疼痛的反应,她伸手就要去捂脸,手却摸偏了方向。 “方子芩,这可别惹火。” 周湛眼眸垂着,他一把抓住女人想要胡作非为的手。 许是他劲大了些。 方子芩蹙了蹙眉,将手腕从他掌心挣脱,神情有三分委屈,七分赌气。 嘴里又开始说胡话:“周湛,你这个人其实……蛮讨厌的,总是喜欢……摆着张臭脸。” 周湛脸上的表情十分不好看。 “别在我面前撒酒疯。”他稍提高了几分声音,使她能听得清。 而事实是,方子芩整个头晕脑胀,双耳嗡鸣,眼前的景象完全不成形。 头顶的吊灯在晃,桌上的酒也在晃,还有周湛那张俊脸,一直在她面前晃动不止。 她想说话,张了张嘴,没有半分力气吐声。 …… 第二天,早上九点。 “嘶,头好疼……” 头疼得欲裂般,方子芩捂着头从床上爬起来。 酒店崭白的床单,摆放整齐规矩的设施映入眼帘。 她怎么会在酒店里? 怔了半秒,方子芩坐在床沿,边揉着太阳穴,闭眼冥思苦想了一分钟。 昨晚上,好闺蜜温然从国外回国,几个朋友在夜色酒吧替她接风洗尘。 途中她出去接了个电话,是周家打来的。 关咏晴还在电话里问起周湛。 然后……她就遇上了周湛,还有纪嘉城跟沈召清一帮子人。 后面发生了什么,至于她为何会睡在陌生的酒店,方子芩一概想不清了。 “从前从前,有个人爱你很久,但偏偏风渐渐……” 桌上的手机震动,响起周杰伦那首《晴天》。 她伸手去拿,屏幕上显示着“二丫”两字,这是温然的绰号。 还没等方子芩开口,那头的女声低悄着说:“在哪呢?跟帅哥滚完床单了?” “别废话,来夜色对面酒店接我。” 半小时后,方子芩洗完澡整理好退房。 温然这个老闺蜜风风火火的,开了辆大g来接她。 方子芩一出门都不用四处找人,那车实在是太扎眼,就差脑门上写两字“富婆”。 不过,这也确实符合了温然的个人性格家庭。 她跟方子芩截然不同,性格张扬,温家又是拆迁发的家。 现实中妥妥的暴发户。 这些年靠着拆迁款投资又赚了不少钱,一家三口年到头往国外跑。 “老实交代,昨晚跟谁鬼混去了?” 方子芩随口拈谎,说:“当然是小帅哥啊!” 温然瞅着她,啧啧两声:“方子芩,看着你一副乖乖女的模样,没想到是个闷骚。” “要说闷骚,你还是祖师爷。” “小心我跟你家周湛说去。” “好端端的,你说他干嘛?” “吵架了?” 方子芩紧抿着唇瓣,扭头看向车窗外:“我跟他准备离婚。” 闻言,温然那张明艳的脸,瞬间寡得没了色彩。 她楞了会,问:“为啥呀?怎么就要离婚呢?” 方子芩仰起脑袋。 脸上渐渐浮起抹笑意,勾着唇笑,有点解脱的那种:“各取所需吧!” “你真打算跟周湛离婚?” 温然是个不婚主义,在她的认知里:男人这种生物,只有挂在墙上才老实。 所以,她发誓一辈子只谈不结。 而偏偏周湛,是唯一能入温然眼的男人。 她曾开玩笑说:“要不是你方子芩抢先一步,我一定追他。” “嗯!” 温然指尖搭着方向盘,疑虑了半秒:“子芩,你是不是因为陈少臣离婚的?” “是他提的离婚。” 闻言,温然有些哑然。 wap. /90/90176/19770754.html 第21章 离个婚,没必要打扮得那么浓重 …… 民政局门口。 停在树荫下的灰黑色迈巴赫,腹背线条流畅,如一只潜伏着伺机而动的黑豹。 一面车窗半敞开,露出男人半截修长的手指。 他指尖夹着支烟,浓白的烟雾升腾,看不清脸。 “周总,方小姐说十分钟后到。” 打完电话,老李推搡下眼镜,看向车内后视镜。 周湛中规中矩的坐在那,短发打理得一丝不乱,整洁的西装寻不到半丝褶皱。 他的脸几乎隐匿在白色烟雾中,声音低沉悦耳:“东西带齐了吗?” “都在车里。” 约莫十二分钟后,门口出现一道靓丽的身影。 方子芩穿着一身剪裁极好的黑色风衣,裙身不长,刚到膝盖,微卷长发披散在胸前。 风一吹掀起衣角,将她完美的曲线,细腰长腿隐隐乍现。 许是怕周湛没瞧见,老李提醒道:“周总,方小姐到了。” “你在车里等我。” 话罢,他推开车门,起身走了出去。 在周湛印象中,跟方子芩结婚一年多,她极少会陪他参加宴会。 唯一的一两次,也只不过是穿着很普通的晚礼服,连妆都懒得化。 他也不知道她是真的懒,还是刻意的。 好在方子芩天生丽质,素颜也能抵挡一片天。 平时连婚戒都嫌碍手不带的她,今天却带上了一条铂金项链。 周湛觉得刺眼。 他打量她,眼带几分讥诮:“离个婚,没必要打扮得这么浓重。” “四哥,你不也一样吗?” 方子芩唇角抿着笑,不急不躁,目光要多坦然有多坦然。 “东西带齐了吗?” 她扬起手里的证件,朝他挥了两下。 “进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往里走,脚步融合默契得十分好,不快一步,不慢半步。 对于这,两人都不陌生,结婚领证的时候来过。 唯一不同的是,领证区朝气蓬勃,个个脸上笑意灿烂。 而离婚的,基本上没有一张好脸色,都恨不得当场掐死对方,不打起来已经是万幸。 方子芩跟周湛算是在场中最得体,安静的一对夫妻,两人互不搭语站坐在休息室。 离婚的并不多,很快就轮到了他两。 工作人员看了两人一眼,秉着口公式腔:“因为什么离婚?” “性格不合。” 二人异口同声,语速都是相当的默契。 在外人看来,他两一身正装,打扮得端正得体,不像是离婚的,倒像是来结婚的。 “两位有小孩吗?” “没有。”周湛道。 方子芩随后追加:“财产也已经分割清楚,我们是出于自愿离婚。” 询问完一系列相关问题后,工作人员依照程序,给两人递来离婚登记声明书。 “登记完,就能直接拿证了。” 说这话时,对方口吻含着几分变相劝和的意味。 任谁看两人都是郎才女貌,绝配一脸,离婚实属可惜。 “唰唰唰……” 方子芩眼都没眨半下,握起笔在声明书上签好字,她的动作麻利干脆得有些不近人情。 “四哥,到你了。” 她如释重负般,还提手把笔递给他。 周湛眼皮掀了掀,伸手接过笔,同样利落的在自己那份声明书上,写下“周湛”二字。 wap. /90/90176/19770755.html 第22章 是离婚,又不是结仇 签完离婚证,往后就是桥归桥,路是路,大家各走一边。 唇角无声勾起,他问:“待会准备去哪?” “回家。”方子芩回答得很快,下意识的。 周湛侧过头,低声道:“我让老李送你回去吧!” 离婚后,还惦念着送前妻回家,但凡不了解实情的外人,都会认为他是个绝比深情的男人。 世间少有。 可她心知肚明,周湛无非是装装人情世故罢了。 心底腹诽,方子芩面上却不露分毫,语调温和:“那麻烦四哥了。” 她也不假作客套,跟着周湛上了车。 车往城东的方家开去,一路上两人都没主动开口,车内静谧得针落闻声。 方子芩盯着窗外看风景,脸上没有显露半分伤怀。 明面上看去,离婚是周湛提的,可她更像是被解脱的那个人。 半小时后,迈巴赫停在漓江山水楼下。 “周总,方小姐,到了。” “老李,麻烦你了。” 老李连声笑道:“方小姐,你太客气了。” 方子芩拉开门下车,她转过身来推门,周湛侧头望向她的方向,那张略施粉黛,却也极致精的脸,不论看多少次,还是能让他有种初见时的怦然动心。 桃花眼轻挑,红唇薄厚适中,加上那副天生的冷白皮。 不管是她的样貌,还是气质,你只要见过,便绝对不会忘记。 周湛直白的目光,盯得方子芩有些不自然。 “四哥……”她唤了他一声,唇角呛起抹娇柔的笑:“在这京港城,往后还望你能多多关照。” 方子芩脑子可拎得清。 她跟周湛是离婚,又不是结仇。 况且两家生意场上,多少要碰面,没必要搞得死生不复相见。 在京港城,能有周家的照拂,何止少奋斗十年? 闻声,周湛收回视线,声音平静的说:“陈家也不差,你怎么不去找他关照?” “那不一样,陈家哪能跟周家相提并论?” 以往提及陈少臣,方子芩每每都像是被针扎了心眼子。 眼前,她却是一副不痛不痒,半分不关己的模样。 对上她那副弄虚作假的脸,周湛淡声道:“以后就别再叫四哥了,免得有人误会。” 他口中的有人,指的不是别人,怕是陈少臣。 方子芩自然心中有数,他不揭开,她也不戳破。 “好,周总。” 周湛没看她:“老李,开车回去。” 关上门的一刹那,他没注意到女人极其出色的眉眼下,越发鲜明的那抹阴郁。 待那辆迈巴赫远去,融入车流夜色间,方子芩才转身上楼。 刚走到门口,屋里传来声男人沉重的怒吼。 “你们谁敢去找她,就不要进这个家门。” 此时,客厅里灯光崭亮,方彦一脸怒不可遏,手里攥着根皮鞭。 脚边是一把掀翻在地的椅子,跟蜷得像只猫的宋玉容。 另一旁,方俊生双手捂头,跪坐在地板上。 手跟脸都有鞭痕,看来是被打过。 “只会打儿子吼老婆,算什么男人?” 方子芩走上前去,说话间,她弯腰扶起那把摔得散了骨架的椅子。 这些年来,她们父女两的关系,一直紧张。 与其说紧张,不如说是互不对付。 要说原因,有什么多种。 wap. /90/90176/19770756.html 第23章 心结 十岁那年,作为生日礼物,宋玉容给她买了条贵宾犬。 偏偏方彦不爱狗嫌吵,第二天就叫人把狗给丢了。 十三岁时,奶奶病重过世,她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原因是方彦听信算命鬼的谗言,说她跟老人家命格犯冲。 十八岁,方彦撕烂了她妈唯一的一张照片。 嫁进周家的那天,方子芩对他说:“我嫁给周湛不是为了你方彦的脸,是为了方家的脸。” “姐……” “子芩……” 见到她的那一刻,母子两几乎是异口同声。 宋玉容从地上爬了起来,脸色惴惴不安:“你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看看。” 方子芩看她,那张脸虽抵不住岁月痕迹,却颇有姿色,心里又恨又怜。 “宋姨,你什么都好,温柔体贴,端庄贤淑。唯独一点不好,就是性子太弱,不知道反抗。” 她嘴里吐声,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方彦,神色讽刺。 闻言,方彦并没有说话。 只是抬起那张几分沧桑的脸,朝向她看了一眼。 方子芩笑着问道:“爸,我说得对不对?” 方彦形似艰难的吞了吞口水,撇开眼,把皮鞭扔在地上。 他说:“既然回来了,吃完晚饭再走。” 算起来,她已经三个多月没回过这个家。 从邺城回来那天,方子芩本想先回来一趟,却在半途中被方俊生住院的事给耽搁了。 身为后妻继母,宋玉容看在眼里,难受在心里。 一个屋檐下这么多年,她最了解,父女两有心结解不开。 又谁都不愿意先迈出那一步,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等方彦走远,方子芩连搂起宋玉容:“宋姨,你没事吧?” “子芩,我没事,倒是你爸他……” “他怎么了?” 宋玉容脸色不大好,支支吾吾:“公司合作的几个大客户,这几天频频撤资,我怀疑这事是纪嘉城做的,你爸他不让我告诉你。” 方俊生一巴掌糊掉脸上的泪珠,咬碎了牙根子,说:“就是他,除了他没别人。” 当初公司的客户有一半以上都是搏周湛的面子,才选择合作的。 纪嘉城又是周湛的亲侄子,周氏罩着的那些人,自然也会给他的面子。 这么看来,确实没错。 况且也只有纪嘉城有动机这么做。 “别跟你爸置气,他这人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狠话,心里还是很在意你的。”宋玉容眼角抿着雾气。 方子芩渐渐敛起眼底的冷漠。 漠了好几秒,她声音平静的说:“宋姨,你别帮他开脱。” “不管怎么样,咱们这个家不能散。” 吃完晚饭,方子亲打车回酒店,在路上她翻开微信群。 点到纪嘉城的微信账号,然后选择添加。 对方很快同意,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不到两秒。 “哈喽,小婶婶。”话后还附了个色笑。 方子芩无视他的调侃,打出两字:“在哪?” “皇城会所,919。” 纪嘉城仿佛早猜到她心中所想,径直报出了房间号。 方子亲没回复,直接合上了手机:“师傅,帮忙掉头去皇城会所。” wap. /90/90176/19770757.html 第24章 真相 …… 方子芩被会所的人带到门口时,包房内气氛几近鼎盛。 一群年轻的男女,在舞池中央欢歌载舞,好生热闹。 光线不算亮,甚至有些昏暗。 但她还是一眼瞄中姿态慵懒,斜坐在角落的纪嘉城,他如一只潜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狼。 “我找纪嘉城。” 她推门而进。 走廊灯投射进去,刹那间,原本欢歌笑语的包间,短暂几秒的鸦雀无声。 人群中一道不耐烦的声音:“谁啊你?” “我是方子芩,来找纪嘉城的。”她提高嗓音,再次重复一遍。 “什么方子芩,不认识。” 那人瞅她眼生,说着就要将她往门外推搡。 “让她进来。” 而彼时,坐在包间的纪嘉城,正一脸饶有玩味的盯着方子芩。 仅仅只是四个字,在场的一群人,心里对她便有了重新的态度。 不待方子芩迈步进门,便有人主动引道:“嘉城的朋友就是我们大家的朋友,快进来一起玩。” 坐在纪嘉城身侧的公子哥,更是直接让出了自己的位置给她。 她没坐,而是绕过人群,与他面对面坐下。 都说有钱人家的孩子面相都贵气,这话一点不假,周家老少没有一张脸是难看的。 21岁,正值青春大好的纪嘉城,长着张俊美又极具攻击性的脸,精炼短发下那双眉眼孤傲且深邃。 方子芩坐在他对面,两人眼神相碰,她能感觉到对面扑脸而来的攻掠气息。 与周湛的不同,前者是霸道但不失沉稳。 而纪嘉城是那种张扬中又带着三分跋扈。 “小婶婶,找我有事?” 他一句小婶婶,令在场的人不禁惊呼出声。 方子芩不时听到耳边有细微的起哄调侃声,她听而不闻,视线死死怼着面前的人:“纪嘉城,你到底想干什么?” 纪嘉城装得一脸无辜:“我干什么了吗?” “你干什么了,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他假装认真思索两秒,长“哦”了一声:“小婶婶你莫非说的是你们家公司的事?一人做事一人当,没错是我干的。” 纪嘉城满脸你看不爽,有本事来揍我的模样。 方子芩放在桌下的手,微微收紧捏成拳。 随后又松开,她强笑着:“既然你玩心不改,那我只好去跟你小叔商量一下。” “你敢!”提起周湛,纪嘉城表情十分复杂:“真以为我小叔会帮你?” 其实,说这话时,他心里是虚的。 周湛虽宠溺他,但也不会任由他胡作非为。 方子芩自然看得出他底气不足:“那我们就试试。” 纪嘉城像是彻底被惹怒了。 蹭地一下,从沙发中站起身来,居高临下:“方子芩,你都跟我小叔离婚了,还想仗着周家的势吗?” 在场的人,没一个敢多嘴的,都闭声不语。 “你有什么怨气大可以冲我来。”方子芩目光冷淡,声音更淡。 “方俊生打我这事,你们就想这么不了了之吗?” 她站起来,与他面对面:“处理方法是你小叔给的,要找你也是去找他。” 纪嘉城被气得发笑,眼泪从眼角滑落。 他吸了吸鼻子,凑近那张满是愤懑的俊脸,几乎是挨着她耳畔说:“你明知道我怕他,你还偏偏拿他出来。” 还不待方子芩说话,纪嘉城再次嗓音低沉的道:“方子芩,你以为我小叔是为什么跟你离婚?” 她全身怔住,他的唇都要贴在她耳根子处了,脚底却像是灌了铅般,挪不动。 耳边依旧是那带着讥笑的年轻声音:“你可曾知道,我小叔有个青梅竹马的前女友?” “她马上就要回国了,而你也得把周太太的位置让出来。” 此时,方子芩只觉脚底发软,她有些站不住。 想说话,喉咙干涉无比,像是被抽干了水分。 在她的意识中,明明没有对周湛动过真情,可当真相揭露时,她却莫名感到锥心。 犹如有人拿刀子,在她心口剜了一刀。 纪嘉城的声音不大,可在场的人都听了个真切。 这下算是彻底热闹了。 包间的人皆是神色各异,内心相互揣测,脸上表情那叫一个精彩万分。 “大家别愣着了,先出去洗把脸醒醒酒。” 室内安静了几秒后,还是一个跟纪嘉城玩得最好的男同学出声缓解尴尬。 大家都是识趣人,没人敢逗留,纷纷提步出门。 顶多有几个想看热闹的,走出去又回头看了两眼。 冷清下来的屋内,方子芩微微侧头面向纪嘉城,对他勾唇微笑:“我跟他已经离婚了,这些私事与我无关。” 虽然心中有事,她脸上却装得若无异样。 酒精作祟,纪嘉城望着她那顾盼生姿的美丽面庞,竟生出几分欢喜。 wap. /90/90176/19770758.html 第25章 我哪点不如我小叔? 一年多前,打周湛带她入门时,他就觉着方子芩特别的漂亮。 除了漂亮,还有种特殊的气质,是那些娱乐明星都比拟不了的。 “方子芩,其实我觉得你比她好看多了。” 说这话时,他俊逸的面庞上,满是意味深长的促狭神色。 她确实好看,甚至有些不食烟火的气质。 “纪嘉城,我没心思跟你说这些,今天来是……” 他冲她一笑,打断:“别急嘛!你把这里的酒喝了,我就放方家一马。” 方子芩已顾不上纪嘉城那满脸佻趣,端起酒杯仰头干到底。 一连换了三口气,才把桌上的酒都见了底,体内的酒液跟滚浪似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股脑往喉咙涌。 “呕……” “没事吧?” 纪嘉城手臂搭在方子芩背上,轻轻拍两下,看似温和的问。 她动作轻快,将他手掀开:“没事。” 当她再次伸手去端酒,动作停在半空,头微微开始发沉。 酒劲不会这么快就上头的。 方子芩明显感觉到不对劲,短短四五秒,心口开始犯恶心,头晕不说,浑身也使不上半分劲。 “我先走了。” 她脸红心跳,起身就要往门口走。 纪嘉城趁机把她一把摁倒在沙发中,冷笑吼道:“方子芩,你装什么纯洁圣女?” 方子芩无力反抗,脑袋昏沉,两个肩膀被摁得生疼。 “放,放开……” “哼,装得可真够像的。” 纪嘉城伸手去抚她的脸,女人浑身滚烫得不行,宛如个火炉。 眼前一片模糊,方子芩想抬手打人,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极力喘气,耷拉在沙发旁的手胡乱摸索,指尖突然触碰到块硬物。 那触感,是她的手机。 方子芩用指腹在屏幕上乱戳,不多时手机上显示一通拨出去的电话,名字两个大字:周湛。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轻细的女声:“喂……喂。” “救……” 方子芩睁着半大的眼,奋力才喊出一个字。 她声音又低又沉,对方压根听不清,喂几声后切断了连线。 纪嘉城酒精上头,此时正脸热心跳着,他单手捏住她手腕摁在头顶:“你都能跟我小叔,就不能跟我吗?” “我哪点不如我小叔的?” “滚……你滚……” 他每说一句话,滚烫浓烈的酒气往她脸上扑洒,火烧火燎,方子芩感觉自己要被那股热浪拍晕。 双眼迷糊,她撑起吃奶的劲去捞沙发里的酒杯,狠狠朝着他头顶砸下去。 “啊……” 纪嘉城痛呼一声后松开她,双手去捂住脑门。 一道鲜红的血口子,血液从他额头潺潺往下流,落得白衬衫一片红晕。 …… 另一边的邺城,盛世集团大楼。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头一把杀鸡儆猴,第二把火就是攻城掠地,扩张势力。 近些年,盛世集团内部管理不善,经济一直处于倒亏。 而周家也恰好打算开展邺城的生意。 趁这个时机,周湛打算利用收购盛世,完成他上位的第二把火。 会议连续进行了三个多小时。 乔东升从会议室出来,准备去门口透口气。 “乔秘,刚才有人给周总打电话,我看你们在开会,就没敢进去打扰。”助理小米神色慌张的走上前。 眼神中透着几分疲倦,他揉揉发胀的太阳穴,懒声问:“谁的?” “不知道,是个京港那边的号码。” “把手机给我吧!” …… “政南,这回你来京港打算待……” 沈召清领梁政南正往包间走着,嘴里的话还没及吐完,眨眼间扫到几米开外的女人。 她头发凌乱,半个身子趴在门板上,衣服沾满了血渍。 像是从地牢里逃出来的。 即便是隔着几米,他也能听到女人喘得特别厉害。 “方子芩?” 沈召清起先还不太敢认,靠近仔细瞅了两眼,确实无误:“你这是怎么回事?” 她浑身如千只虫蚁啃噬般,又烫又发麻。 “水……热,好热……” “召清,她好像被人下了东西。” 身为京港名医的梁政南,是第一眼发觉方子芩不对劲的,她双眼迷离,面色潮红,还不停去撕扯衣服。 一切都符合了症状。 闻言,沈召清怔了半秒,方才刹那反应过来。 二话不说,他把人拽起:“赶紧,你打电话给阿湛,我送她回包间去。” “嘉城?” 梁政南晃眼之间,正好看到稍在门口的纪嘉城,他满头是血,眼神涣散,步态踉跄得厉害。 还没两秒,“噗通”一声重重倒在地上。 wap. /90/90176/19893466.html 第26章 差点让他没绷住 一小时后,周湛跟乔东升才匆匆赶到皇城会所。 他眉眼中紧涌起股倦意:“怎么回事?” “应该是被人下了东西,量还不轻,你进去看看,实在不行得送医院。” 梁政南这话意有所指。 都是成年男人,大家心照不宣。 沈召清使了个眼神给他:“要不你委屈委屈?就半小时的事,很快的。” 周湛瞪他一眼。 脸色黑沉得吓人,有倦气,也有怒火,好看的唇瓣轻抿着,他沉默半晌,开口道:“你们帮我看好纪嘉城,这边我来处理。” “早说不就完了。” 沈召清满脸的促狭,语调更是浪荡不羁。 “方子芩,你醒醒。” 几近虚脱的她,脸色涨红如焰火般,浅薄意识间她听到耳边有道呼唤声。 “热,好热……” 整个身子像是被架在火上炙烤,方子芩热得双手胡乱揪扯,一个翻身连被子带人滚在地上。 当接触冰凉的地板,那股灼烈突然得以稍微的缓解。 方子芩贪婪的将脸贴了上去。 “起来。”周湛一双幽黑的邃眸要溢出火来,他单手揽起女人腰肢。 那只大手刚接触到她的皮肤,如同被电流窜过,阵阵酥麻。 方子芩眯缝着眼,面前男人俊美的面庞放大。 她呼吸急促,忽地搂住他的脖颈,用力将头摁在周湛肩上。 皮肤抵着皮肤,用力摩梭,像是用这种方法发泄什么。 “方子芩……”周湛把她拦腰打横抱起,放在床上,附着身子用手去拍打她的脸:“是不是很难受,我帮你去拿冰。” “不要……别走……” 方子芩话不成句,她双手环住他的腰用力往前靠,几乎是大半个身子都扑在他身上。 紧随着,一口一口的吻落在他脸,脖,肩膀上。 她像是疯了般,力气重而汹涌,有时光亲还不够,直接上牙啃。 周湛身上的白衬衫斜斜挂在身上,露出半边肌肉紧实的肩膀。 方子芩满头热汗,两鬓乱发湿漉漉的贴在她脸上,加上她不停亲吻的动作,柔顺的发丝往他皮肤上噌。 噌得他几分把持不住。 周湛强忍住冲动,用手扒开她的头,声音沉闷:“方子芩,我带你去医院。” 可当他真实看到她的脸时,心里不禁吓一跳。 他眉头深深蹙动:“你等会。” 周湛顾不得方子芩的抓绕,从冰箱里取了一大瓶矿泉水。 将她拽到床沿边靠住,对着她的嘴往下灌:“喝水,喝下去会好受些。” 方子芩口渴身烫,冰水入喉的瞬间,她一把抱住瓶子,由于动作过急,水哗啦啦的顺着她脸倾泄得满身全是。 “慢点。” 周湛怕她一口气呛死过去,忙抢过水瓶。 也正是他这个轻微的动作,让原本毫无力气,软趴趴的她一下子栽在他身上。 她像不受控制般,手往他身上伸去。 周湛似是给磨得没了脾气,微睁着的眼索性闭上,任由那一下下的吻亲下来。 时而轻,时而重。 时而愉悦,时而泛着点疼。 他的眉眼也跟着时而舒展,又蹙起。 “你睁开眼,看看我……” 周湛想开口说话,话到一半,被女人强行封住了唇瓣。 即便不能吐声,他单手死死扣着方子芩的腕处,她想要伸手去拉扯他的衣服,怎么拽也拽不下。 她仰头,温润的眼中含着几抹泪珠:“我求你了……” 此刻的方子芩,像是一个急需填补的黑洞般。 周湛几乎是挨着她的脸,他默了口浅气,低声问:“方子芩,我们已经离婚了,我并不想用这样的方式要了你。” 她很漂亮,也确实对他吸引力很大。 前好几次他都差点忍不住对她下了手。 可这一次,他是清醒的,既没喝酒,也没有赌气。 倘若在这样的情况下,两人发生点什么,起码他自己心里也会有个过不去的疙瘩。 方子芩半跪在床上:“我知道,可我控制不住……” 周湛狠狠磨了磨后槽牙,把她轻轻拽到身边:“你听清楚话了?也认得我是谁?” 她努起力气的猛点几下头。 喉结滚动,周湛轻声问她:“你不会后悔?” 在这一刻,什么守身如玉,清纯自爱对方子芩来说,都是虚无的。 她再这样下去,许是怕命都要没了。 “不……不后悔。” 方子芩几乎是整个人颤巍着说出这几个字的。 周湛了解她的骄傲与脾性,若不是这场变故,怕是死她都干不出这事。 尤其那个对象还是他。 可眼前,他自己亦是被她迷得乱了心智,连最后那道防线都砰然崩塌。 她身上除了酒味,还有淡淡的清新花香,极好闻。 他闻了几口便上瘾了,贪婪般的将脸抵在她柔顺的发丝间。 “周……湛……” 正当他一切都准备就绪,迷迷糊糊间,耳边响起女人轻柔的呼唤声。 周湛猛地半睁着眼:“怎么?害怕了……” 接下来的话,被一个深吻堵住。 方子芩今天穿了件特别难解的毛衣,颜色还是嫩绿色,他的第一观感是有些丑,许是出于男人的第一本能吧! 他们仿似天生就不喜绿色。 周湛的手愣是绕了好几圈都没弄开,索性直接往上拽。 嫩绿的毛衣如条泥鳅般,哗啦滑落…… 周湛喉咙干涉,呼吸急促得好似心脏都要蹦出来了。 在情场上,向来都是他掌握主导权。 可这一次,仿佛换了位置,他是那个被牵着走的人。 什么正人君子,理智三观,统统都滚一边去。 他要做个牡丹花下死的鬼。 ……五十分钟后,周湛大汗淋漓,顶着一头汗渍从床上爬起来。 一场硬战,着实令他身心愉悦。 弯腰去捡衣服,余光瞥到床沿,崭白的薄被上那一抹印记。 拇指指腹的大小,颜色不深不浅。 其实,当他真正豁出去的那一刻,一切很明显的都在告诉她,方子芩是初。 过程中,还差点让他有些没绷住。 wap. /90/90176/2008562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