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府轶事》 001一场噩梦 一幢大宅的后院,起了熊熊大火,与漆黑的夜晚形成强烈对比。 院子里,许多人正在慌乱,努力扑灭火势。 「来人啊! 走水啊!」 「快!」 「夫人在里面啊!」有人大喊。 一位披上靛蓝色衫的中年男人站在不远处,有些不厌烦地问:「怎么会失火了?」火光照亮他经过岁月洗礼仍然英俊的脸庞。 他身旁站着一位秀气妇人,她轻握男人的手,「老爷,妾身好害怕。」 男人闻言一手将妇人抱进怀里,安抚道:「一切有我。」 妇人将身上的浑圆轻蹭男人的胸膛,一面无辜说:「姐姐会没事吧?」 男人对火灾完全不上心,那屋里的女人的生死跟他没有关系,反而刚才他的爱妾那一挑,他想继续之前没做完的事。他想通后就将手放在妇人翘臀,迈步返回别院。 一些下人见到主子的作为,都不禁为主母婉惜。 烟雾弥漫,颜氏此时神情悲痛,披头散发,跟平日端庄整洁的外表不一样。她环视四周,失笑数声,她笑自己的愚昧,笑自己的胆小,笑自己的无能。她觉得这场火来得合时,就如那个伪君子常说一切事皆来自适当时机。她呸! 反正她重要的女儿已经出嫁,离开这个伪善的家族,她现已了无牵挂。 她拨一拨头发,转身坐在房中的花梨木扶手椅子,看着火舌渐渐接近。 她闭上双眼,就以火净化一切吧。 +++++++++++++++++++++++++++++++++++++++++++++++++++ 颜雪庭躺在床上,神志混乱,额上冒着汗珠,口中喃喃自语。大丫鬟夏意一面担忧替她轻抹汗水,「表姑娘?」 夏意只见颜雪庭皱起眉头,没有回答。她不知道为什么表姑娘出去花园逛一逛回来后,就一直高烧不退。宁王妃命令夏意等人快请郎中,但郎中说颜雪庭是受到惊吓。好好的在宁王府怎会受到惊吓呢? 颜雪庭退了烧,睁开双眼,是二天后的事了。 「表姑娘,太好了。」夏意转头向外面道:「快禀报给老夫人和王妃。」 在外面守着的丫鬟冰花听到后便直奔而去。 颜雪庭想说话,但口喉咙干渴,夏意见状先让雪庭靠在软枕坐好,然后递上清茶。雪庭看到手上的雅致白釉梅花印茶碗,那是她的老奶奶辉霞县主赏的;她看到有一张标致脸蛋的大丫鬟夏意,那也是老奶奶辉霞县主赏的;她再看向房内多宝格上精致摆设,那都是老奶奶辉霞县主赏的。 说辉霞县主是她的奶奶,那全是她的高攀。颜雪庭的娘亲许氏是许御医的嫡长女,偏偏其母生下许氏不久便去逝。雪庭那位香消玉殒的外祖母就是辉霞县主自幼一起成长的表姊妹长宁县主,所以雪庭觉得她现有的一切都是长辈积下来的。 颜母许氏虽不得许御医和继母的欢心,但自幼就入辉霞县主的眼,再加上私心,本想许氏当宁王府世子妃。不过,儿孙自有儿孙福,阴错阳差下,当时的世子、现今的宁王傅宣行娶了周太傅的四女,辉霞县主当时明白世子傅宣行是靠不住,同时也厌烦在官家宅斗长大的世子妃周氏。 许氏失落了世子妃之位,在适婚年龄时,许家安排下嫁给一位颜姓小官,育有两女。颜父是京城世家大族颜家的旁支,分家后已两代为官,但都不是很有权势的官职。颜家主家的当家是当今的刑部尚书,其家族在各部门都有势力。虽然许氏的夫君官职不大,但生活富足有余。对于将嫡长女许配给一位小官,许御医只说平安是福。 直至颜家和许家的子弟都受到杜家贪墨案牵连,两家的关系出现裂隙,当时两家人有不少子弟被迫调职离开京城,颜父是其中之一。 颜父被调职到京外,失去家族的支持,官场不尽如人意,最后大病一场,终究不治。颜母本在诞下么女雪庭便落下病根,身子虚弱,她深知自己无法逞强便向娘家求助,女儿嫁人就是拨出去的水,何况是不受宠的女儿,娘家在自顾不下时,没道理硬要帮衬。而京城的颜家怕惹皇帝不悦,只给钱了事。 在走投无路之际,颜母许氏写信给辉霞县主。 002宁王府 辉霞县主一向大胆,年轻时已跟随夫君前宁王在战线乡镇生活。她知道颜母许氏的难处后,便大方派人接她们到宁王府居住。可惜的是,许氏在前往京城期间就病故,留下长女明珠和么女雪庭。随颜家姊妹进京的还有她们的奶娘胡氏和一个小丫鬟颜萤。对辉霞县主决定接济两名孤女,宁王傅宣行没意见,只要母亲高兴就好,但宁王妃周氏反应可大了。周氏在遇见傅宣行之前便知道,许氏是辉霞县主认定的世子妃,但事在人为,周氏现在不就是正正当当的宁王妃了吗?傅宣行对她很是敬重。 不过,傅宣行跟他的老爷子前宁王最不同的是,辉霞县主是内院唯一的女人,前宁王长年在外打仗没有甚么侍妾或通房,反观已交出兵符,当个闲散王爷的傅宣行的后院有一位侧妃和一位良妾,还是前王爷和辉霞县主允许的。想当然尔,跟其他高门大户相比,一位侧妃和妾已是少了,周家姊妹嫁给的夫婿每天小妾出招不断,宁王府倒是相对和谐。 傅家很少女儿,儿子倒是很多。辉霞县主一人生下三位嫡子,而周氏也生了二位公子。所谓物以稀为贵,辉霞县主希望抱孙女。富贵人家也不能控制子嗣的性别,傅宣行的侧妃齐氏闺女早夭,而良妾安氏的女儿不合辉霞县主眼缘。对此,周氏在一旁呵呵大笑。 对那两位颜家孤女,周氏只能服从辉霞县主的决定,由于她们的母亲是辉霞县主喜爱的许氏,周氏心中是有一条刺的。颜氏姊妹的长女明珠快要及笄,过了守孝期后很难说一门好亲事了,而么女雪庭年纪小,将来的事就要看她自己做化。 身为媳妇当然学会争取婆婆的欢心,周氏现就自告奋勇陪辉霞县主来到雪心院,见到脸色苍白,一副我见犹怜的颜雪庭,她心里泛起危机感。她不动声色瞇起眼,一个黄毛丫头让她惊慌,真是好笑。说实话,颜氏姊妹确有一副好皮囊。姊姊明珠相长清丽,不是惊为天人的美,而是越看越觉得漂亮的耐看型;而妹妹雪庭粉面桃腮,之前年幼看不出来,现在五官渐渐长开,预见将会是位国色天香的佳人。 「雪丫头,怎么会病倒了?」辉霞县主坐在床沿,爱怜地轻抚颜雪庭的乌发。 颜雪庭都不记得自己为何会病倒,反而昨晚的梦仍历历在目。她能再见到和蔼可亲的辉霞县主,实在开心得流下眼泪。 「雪庭可能在散步时,感染到风寒。雪庭下次会注意。」 辉霞县主仍是一面怜惜,「怎么哭了?哪里不舒服了?」 颜雪庭摇摇头,她都不知从何说起,梦中的她离开了宁王府,跟一位从未谋面的公子成亲,之后的事更是一言难尽。假若那是老天爷给她的警示,那她可不能等闲视之。 「表姑娘一向体弱,趁这次养好身子。」周氏含笑道。 颜雪庭看着雍容华贵的周氏,实在想象不到梦中的夫婿是她帮手挑选的。雪庭不好向长辈发难,况且她只是做梦而已,她现只能做好礼数。但她记得明珠姐姐的婚事,也是由周氏操办。 这时,外面响起踏步声,丫鬟冰花喘气向辉霞县主和宁王妃周氏行礼,便上前禀报一件事。 宁王府二公子傅泽衡跟人争执,并受了偒。 辉霞县主对她这位孙子经常闯祸已经见怪不怪了,教不好父之过,话虽如此,每个人都有他的优缺点,她的次孙亦有他的好。 这边厢雪庭病倒,那边厢泽衡受伤,看来王府流年不利。 辉霞县主温柔地对颜雪庭说多两句,便跟周氏离开。 冰花站在门边恭敬地行礼,送别辉霞县主和周氏,她不知道自己的举止正被颜雪庭看到。 颜雪庭对曾在梦中出现的人特别上心,她之前是没在意过冰花,因为冰花是她进宁王府后,总管安排的丫鬟。冰花做事勤快又可爱,所以雪庭很是信任。 但,昨晚的梦,那个丫鬟是她相熟的人中,第一个爬上她夫君大床的人。 003颜明珠 时值冬天,天空偶然下些小雪,使窗外的景色染上少许白色。 颜雪庭坐在窗旁欣赏不远处孟心湖湖景,她一直想不通当日她是如何在花园散步后就大病一场,她记得当时下初雪,然后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本来她想到花园逛一逛,看看可否记当天的事,但被夏意阻止,说她尚未病愈,不可外出。夏意一向忠心,尤其是对辉霞县主,雪庭是知道的。雪庭偷瞥夏意,她皮肤白哲,一双杏眼和小嘴,还有纤浓合度的身段,是一位美人儿。 雪庭回想那四位以春夏秋冬命名的婢女,姿色比官家小姐亳不逊色。她们都是由辉霞县主亲自挑选和调教,后来分送给世子傅显衡、庶女傅倩和二表姑娘颜雪庭。二公子傅泽衡没有婢女,反得一名叫夏语的小厮。大表姑娘颜明珠本有一个颜家丫鬟,辉霞县主没送人,倒是她出嫁时送了不少宝贝和首饰。 「表姑娘,林夫人来了。」夏意恭敬道。 「姊姊终于来了。」雪庭笑得灿烂。她有半年多没见姊姊了。 不久,一位衣着华贵的少妇踏入雪心院,步伐优雅,行走时发髻上的珍珠步摇轻轻摆动,她是颜明珠,去年秋天出嫁,夫婿姓林,是一名皇商。 这门婚事是各取所需。 林家长子贵生早年元配过世一直没有续弦,他有三个一母同胞的儿女。三个孩子当中,长子是林家多年来难得会读书的人材,这世上除了有金子好办事外,人脉都很重要。林家是皇商,从不缺金银。林贵生认为帮儿子将来入仕铺路,需要一位世家媳妇,不过,家世良好的世家闺秀是轻视商人的,绝不会嫁给商人,何况是当填房,除非是妾生下的庶女。 林贵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伙子,家中的妾侍和通房也不少,也有一些清倌人在养着,但他家是没有庶子女。可见他对子嗣生母的身份及来历有一定的坚持,当家主母也不例外,不但要嫡系,身家清白,家中有人入仕,媒婆听到这些要求真是反白眼。可幸不用年轻貌美,丰厚嫁妆。 林贵生都算是奇人,当时他直言填房长得丑也没关系,他家美人很多;不能生育都可以,他已有三个好孩儿;性格刁蛮也无妨,他娶回来当摆设就好。媒婆真是哑口无言。 总之挑来挑去后,颜明珠成了不二之选。 颜明珠孝期过后都十八岁了,难找一户好人家,所以她没得挑剔,由宁王妃以雷霆之势谈妥婚事。当然辉霞县主有过目的。 当妻比当妾好,这是母亲和奶娘一直灌输的观念,颜明珠一直紧记在心。 但是,内心认同是一回事,身体力行又是另一回事。 许多事情都是难以操控的。 「姊姊一定会生个胖小子。」颜雪庭将手放在颜明珠的肚子上,满心期待。她记得梦里颜明珠是生女儿的。 「傻丫头,生儿子和女儿都好。」颜明珠轻捏妹妹脸颊,一面高兴。 虽说生儿女都是生孩子,但是这个年头男人较能有大作为,女人只能嫁人。如果嫁的人不会疼人,又有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可能不嫁人会比较好。而且,在林家,生儿子可以分一杯羮。 颜明珠从来都不是傻白甜。这件事,夫君林贵生仍没发现吧。虽然她怀了他的孩子,但他们是真的不熟。 颜雪庭跟明珠撒撒娇,吃吃糕点,闲话家常,又跟丫鬟颜萤和胡嫲嫲聚旧,直到明珠以时候不早为由离开雪心院。 但她不是直接回林府,而是转去宁王傅宣行的书房。 傅宣行自从在大厅听到颜明珠说已有三个月身孕后,心底的愤恨和酸楚挥之不去,最后躲到书房练字,希望让自己心平气和。练写到不知第几张纸时,颜明珠出现他眼前。 颜明珠规矩地行了礼,向傅宣行辞行,「爷,我要回去了。」 傅宣行仍低头练字,没看她一眼。曾在战场领军杀敌的他,自有不怒而威的气势。 她知道他气在头上,所以只好乖乖等待。 不知他写了多久,他叹气扔下毛笔,大步走到颜明珠面前,一手托起她下巴,亲吻她的唇;另一手伸到她的胸前,轻揉她的浑圆。 颜明珠回吻他,伸手抚摸傅宣行的胸膛。自幼习武的傅宣行,有武夫的身躯,但没有武夫的鲁莽。颜明珠爱死他那一身的肌肉。 傅宣行加深他的吻,舌头缠扰着舌头,双唇分开时有一丝丝银线。他搂住她的腰,声音性感低沉,「可以吗?」 颜明珠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她轻吻他,「只要是你,任何时候都可以。」她记得她曾经对他说过。 这番话令他不再压抑他的欲望。 004傅宣行(H) 「啊……啊啊……轻点儿……」 颜明珠的紫缬襦整齐在身上,伏在地上将白花花的臀部翘高,伸长颈项,脸带红晕。一向对外大家闺秀的形象现已荡然无存。 傅宣行因动情而声音沙哑:「太轻的话,我的明珠就不觉得舒服了。」向前挺的力度丝毫不让。他要将这段时间的不满发泄出来。 听到这话,颜明珠肉穴的分泌又更多,再加上她的媚叫声,傅宣行更肆无忌惮加快速度,本来得知明珠怀了林家的种,打算动作轻柔点的。 颜明珠怀了那个姓林的种并没有错,毕竟她现在是人家明正言顺的老婆。 傅宣行气的是他自己和周氏。 他从来对身边围绕他的女人都不在意,当年他对跟周太傅家四小姐的流言负起责任,而主动向母亲辉霞县主提出向周氏说亲,他当然知道辉霞县主有她的儿媳妇人选,但对他来说娶许小姐或周氏都一样的,都是基于义气而已。甚至后来,他立了前宁王的齐副将独女作侧妃,也娶了在他受伤时废寝忘餐照顾他的安氏。道理都是相同。 只有颜明珠是不同。即使他们俩的年龄相距近二十年,但感情之事跟年龄没有关系。但他的身份和状况,已注定他们是有缘无份。 他不想委屈明珠当妾,但硬要立她作侧妃,只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至于辉霞县主会有甚么反应,他都捉摸不定。最终他无法阻止她嫁作人妇。 那个姓林的,也品尝过他的明珠的好,一想到此,傅宣行更卖力抽插。 颜明珠情不自禁呻吟着,闭上双眼,她要好好记往身后的男人贯穿的感觉,下次再温存都不知是何时了。 傅宣行终于开了精关,他脑海一白,有股难以形容的满足感从他全身上下散发。 颜明珠轻摇雪臀,轻喘着气,回眸看着傅宣行,「爷,实在太厉害……」她慢慢收紧一下插着阳具的通道。 傅宣行的分身又开始膨胀,「看来爷还没喂饱我的明珠。」那小穴真会吸。那个姓林的,都有享受过吗? 忍住任意驰骋的冲动,他抽出分身,花穴的黏液一下流了出来,打湿明珠的大白腿,好不淫荡。 颜明珠对他的撤出,身体难耐地摇晃雪臀,更多液体流出花穴。 傅宣行低头看着嫣红的阴唇,伸舌舔着,对男人的行为,明珠的花穴诚实地涌出更多花蜜。「爷,啊……」她知道只有傅宣行待她是如珠如宝,林贵生那家伙是不会做这种事。 他们新婚洞房那晚,林贵生就很不给面子不知去了哪,有人说是书房,又有人说去了某位得宠小妾院子,也有人说有公事外出了,众说纷纭。 那晚她确信自己只是帮他长子仕途的工具罢了,是工具都无所谓,始终算是有点价值。第二天见到他那一屋子的小妾,她已决定做一对相敬如宾的夫妻。后来得知林贵生宠幸小妾们的行径和荒唐,庆幸自己不用侍寝。甚至,她决定从心而为,不会放开那个教会她鱼水之欢的男人。 起初她为了孝期后的出路,她烦恼了一阵子,见到宁王府的男人,就想从宁王傅宣行和世子傅显衡挑一个勾引,后来观察了一会,傅宣行身体强壮,而且面相看来应会长命百岁,重要的是为人踏实,怎样看都比那金玉其外的世子好太多了。反正周氏看她们俩姊妹不顺眼,她是不可能当世子妃的,最后可能沦为妾吧。如果是傅宣行的话,她乖巧听话,又枕边细语一下,混个侧妃应是可以的。人算不如天算,她没料到自己已离不开傅宣行了。 所以,他们持续藕断丝连。新婚不出三个月,她和傅宣行已在外面宅子幽会了。 而林贵生是有踏入过她的院子过夜,但都是喝醉睡着,很明显他不喝醉就不敢来嘛。无所谓!她有她的爷。 直到林贵生的某小妾竟然怀孕了,那位小妾躲过避子汤,以为她很了不起,甚至跑来向颜明珠这个新主母面前炫耀。她不在意林贵生,那小妾怎挑衅都对她起不了作用。但震怒的林贵生可不好打发,对他来说那些小妾是玩物,他需要发泄时一次过找几位小妾一同侍寝是轻松平常的事。 男人要做下半身运动时,甜言蜜语一定不会少。美人小妾却会错意,真的以为自己在林贵生心中有个位置。 那位美人小妾的下场,颜明珠完全不放在心上。那次林贵生又喝醉,本以为他会跟平常那样倒头大睡,怎料他借机行房事。她起先挣扎一下,但后来想一想她是他的妻,不顺从给他又说不过去。借着他半醉半醒行房对她比较有利,毕竟她不是黄花大闺女,她也怕他发现这件事影响宁王府。 之后,她怀孕了。 就在颜明珠东想西想时,傅宣行换了个姿势,将她躺卧在铺好衣服的地上,傅宣行脱去衣服,露出一身布满伤痕的身体,她从他的锁骨开始向下轻抚,经过胸肌,再落到她最爱的腹肌,来回摸了一下,再到那粗壮、带着刚才交欢液体的肉棒上。傅宣行在她的爱抚下的呼吸渐渐急促,她现在仍没有孕肚,他将她的腿压向她的胸前,整个阴部袒露眼前。他将那粗长之物沿着黏液一口气冲到底。 「啊啊!」突如其来的进入使她控制不住。 傅宣行忘我地摆动腰肢,「我的明珠……」 交合的啪啪声和女人的娇吟声充斥整个书房。 005通房翠儿与二少爷(H) 涵汐院 房内布满情欲的喘气声和水渍声,两个人影在屏风上重迭。屏风上呈现女子的曲线,最高耸的地方正颤动着。 屏风后,一名妙龄少女骑坐在一名清俊男子身上,二人的下体密不可分。少女长相清秀,全身赤裸,波涛汹涌,是难得一见的尤物。 额头扎着白布的男子上身衣衫整齐,面无表情,一双勾魂鳯眼平淡看着卖力讨好他的通房翠儿。她是娘亲送他的礼物。 「二少爷……嗯啊……」女子身体的摆动没有慢下来,她觉得自己快要散了。她眼见少爷没有动情,便胆大牵起他那修长白净的手,放在跟着身体摇曳的丰乳上。 但他完全没有揉弄的意思。他直勾勾看着她满脸通红,再看向不停跃动的白嫩浑圆,上面的红豆大小刚好,水蛇腰身和丰臀,再往下是神秘黑林,他那紫红之物正在她的紧穴里进出,些许白沫飞溅出来。对于眼前如此香艳消魂的景象,他仍然云淡风轻。 他本来打算修心养性一阵子的,没想到他的通房比他更饥渴。像翠儿这种床上尤物比青楼的头牌更令人沉醉。 翠儿承受着交欢的快感,但隐约感到不妥。作为一位称职的通房,解决主子的肉体需要和心灵抚慰是最主要的职责。从她的家人将她卖给人口贩子时,她已知道她的胴体就是最大的本钱。后来她辗转去到教坊学习床第之术,本以为自己要到青楼苟活,怎料被买入宁王府,并赐名翠儿。 能跟着二少爷傅泽衡是她的幸运。至少她不用玉臂千人枕,朱唇万客尝。 第一眼见到二少爷傅泽衡时,她才晓得男子竟有如此阴柔之貌。当然她第一晚服侍,就体会到傅泽衡是货真价实的汉子。平日傅泽衡可没少去花街着名的万花楼、金珍坊等青楼,跟一群纨绔子弟胡闹胡闹。前阵子傅泽衡与人在金珍坊争执,双方不知谁先动手,而傅泽衡滚落楼梯,撞到左额,身上也有不才瘀伤。 之后傅泽衡一直养伤,有近半个月没碰过翠儿。这让翠儿有危机感。以往除了傅泽衡出门远行外,他逗留在王府期间都需要她的服侍。 生怕被傅泽衡冷落,翠儿主动示好,而傅泽衡没有拒绝,才做就现在的情况。 「啊啊……啊啊!」翠儿感到穴里粗大的肉棒未有解放的意思,但她已经高潮了。 傅泽衡见翠儿如此卖力,香汗淋漓,穴内的蜜液充足,便将空出的另只手摸向她的丰臀,将她轻托,拉起她的双腿改为抱住他的腰,他曲起双脚让翠儿倒在他怀里,私密的地方更贴紧对方,他向前用力挺,肉棒进入穴里更深深处。不知顶了多久,他的神情俏俏染上情欲。他起身向前把翠儿放在榻上,拉开她的双腿,捧起她的雪臀,大开大合占有着她。翠儿承受着高潮,又小泄了一回。 傅泽衡有某种感觉时,抽出肉棒,将精华喷射到翠儿的美乳上。 翠儿红着脸轻喘着气,胸前布满精液,打开的腿心流着黏液,整个画面无比诱人。傅泽衡下身的龙根又充血,渐渐抬起头,他闷哼躺回榻上。翠儿听声立即乖顺起身,爬到他的胯下,趴跪着并以两团乳肉轻蹭肉棒,然后她调整好位置,托住双乳夹住肉棒,轻轻的来回套弄着,柔软舒服的触感使傅泽衡瞇起凤眼。她伸出舌头舔住龙头,再含住渐渐变大的肉棒,慢慢吞食着,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雪白的嫩乳夹住粗壮的紫红之物,两者都布满刚才激情留下的黏液,看起来非常色情。 不愧是经过调教的通房,果然知道如何伺候男人。 傅泽衡将手放在翠儿后脑,示意她整根吞下。翠儿放开两团乳肉,温顺地张开嘴巴,很自觉地将肉棒滑入到她口喉,然后又滑开来,香舌不忘舔住棒身。 不知滑动多久,炽热的精华射出来,翠儿将一切吞到肚子里。 006谪仙非仙 一身清爽的傅泽衡整理好衣衫,打开少许窗户驱散室内的情欲气息。 坐在榻上的翠儿看得出神,一身青衣的少年看来出尘脱俗,不是随便可遭人亵玩。他平淡看了翠儿一眼,好像刚才跟她缠绵的人是另有其人,他轻声着她休息一会,便转身走向门口,离开前提醒她:「记得服避子汤。」 翠儿乖巧应下,她知道傅泽衡的美貌使人误解为软弱好欺负,但整个涵汐院的下人都知,二少爷绝不是软柿子。 傅泽衡走到室外,守着房门的小厮一脸若无其事看着前方,刚刚房内的动静他们又怎会听不到呢?通房翠儿的惹火身材,整个院子根本无人不知,媚叫声更是一绝,定力少些的下人裤裆的小帐篷一直消不下来。门外的两人听得多了,早就习惯了。傅泽衡对此大言不惭: 「早些习惯,就不易被美女迷惑,甚至被耍得团团转。」傅泽衡直言像翠儿这种由外至内的销魂尤物世间罕见。 他由衷佩服他的娘亲人脉之广,要他自己找人应该是件难事。 起初宁王妃周氏见二儿子泽衡年纪渐长,就猜辉霞县主应会跟世子时一样送美婢给他,便决定先下为强,送他通房翠儿,怎料周氏自作聪明,辉霞县主没送美婢,反而送了一位相貌堂堂的小厮夏语,害他被人误会有断袖之癖。 至于宁王妃周氏为何要堵住辉霞县主,泽衡将那解读为婆媳问题。除了他的爹宁王外,无人可以化解,不过宁王不想处理这个难题,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泽衡走到庭院,小厮夏语上前报告王府的消息。 「哦,表姐回来了?」傅泽衡看向在冬天花落的盆栽,苍凉的感觉围绕心头,冷淡地问:「她去了那些地方?」 夏语如实相告:「林夫人先在大厅跟王爷、王妃和世子聊天,然后去了拜见老夫人。」他很有眼色地直接将颜明珠称为林夫人,「接着是去了雪心院看了颜二小姐。」然后…… 见到夏语欲言又止,傅泽衡问:「怎样了?直说无妨。」他心中有数。 「林夫人去了王爷书房。」 「嗯。」傅泽衡没有任何惊讶,不过宁王如此明目张胆跟颜明珠在王府单独见面,看来是不在乎宁王妃和其他妾室的心情。 宁王跟颜明珠的关系,他算是最早发现的吧!他不相信寜王妃和辉霞县主会不知道那两个人暗通款曲,为了维护王府的名誉,才挑了一个以前绝不会入他祖母眼的皇商作颜明珠的夫婿。 可见辉霞县主已不乐见颜明珠了,只想眼不见为净。 「倩儿呢?」 「小姐今日出席临安伯府的诗会。」 又是临安伯府?傅泽衡平淡下令:「退下吧。」 夏语听令退下。 傅泽衡走进书斋,随意挑了本游记,但无心翻阅。 他总觉得现在是暴风雨前夕,很快各个世家大族,皇子公主都无人躲得了。 当今尚庆帝的子女不少,有十五位皇子,二十六位公主。尚皇立了三皇子作太子,其亲母是现今欧阳皇后,但不免俗的是皇帝更喜爱由宠妃诞下的皇子。例如年纪最小的十五皇子。早几年的杜家贪墨案牵连甚广,不要当朝说文武官员,甚至跟杜家友好的二皇子都受到弹劾。直至现在二皇子都在别院幽禁。然而,各位皇子几年的发展下,太子仍是稳扎稳打的。不过,其他皇子都有出彩表现。 不久前就有几个世家来拉拢宁王,但傅家一直都是追随皇帝。 傅家世世代代都是保护石崎国西面的将领,当年傅泽衡的太祖父只是一名小兵,跟随先帝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之后其子继承衣钵披挂上阵,一再打退屡次侵犯石崎国西方岭土的沙俪国,傅家威名远播,并获封为宁王,子孙可世袭。傅家男儿大都是在战场上长大的,身上的刀伤可不少。由太祖父至今,傅家男儿不是死在战地,就是因重伤而落下恶疾,大都过不了三十岁。 数代都重握兵权的宁王傅家,甚得民心,皇家忌惮是少不了的,因傅家的子嗣很少,又大多死于战争,所以一直没有主动除去。嗯,这点傅泽衡有保留,傅家男儿的早逝不可能完全跟皇家无关。 直到十多年前,傅泽衡的祖父前宁王击败沙俪国,签定和约及收了对方十座城池后,决定归还兵权,让子孙当个闲散王爷。如此有先见之明的人,很可惜跟他的祖先一样死时都不过三十。前宁王临终时叮嘱他三位儿子,若有一天尚皇室容不下傅家,莫要贪恋荣华富贵,要快刀斩乱麻。 傅泽衡觉得祖父是位明白人,不过他那三个当时未成年的儿子领悟多少,从他们日后的选择看出端倪。 长子宁王傅宣行回到京城,按时上朝,他年轻时曾因一次行动身受重伤,现在很少出远门。 次子傅燕行立志从军,不喜留在京城,现守在西方边境,兵符相隔十年后又回到傅家人手上,但他没有娶妻。 么子傅羽行跟他两位哥哥不同,比较文弱,不爱舞刀弄枪,曾进翰林院,后来当了太守。三兄弟中傅羽行是最多孩子的,共有五位子女。没法世袭爵位,傅羽行入仕是在意料之中,那傅泽衡呢? 他身为宁王傅宣行的次子,他没办法继承爵位。从小到大,众人都爱将世子和他作比较。世子傅显衡文武双全,玉树临风,他是京城的世家大户联姻的第一人选。相反,傅泽衡虽有清俊之貌,但不能文亦不能武,更不要说大志向了,全没考取功名之意,平日更跟纨绔子弟吃喝玩乐,即使是傅家的嫡子,衣食无忧,他很清楚任何一个世家大族都不愿意把闺女嫁给他。 其实转个念头,那都不错,反正傅家开支散业是世子的责任。要他傅泽衡娶妻只会觉得受到束缚罢了。 007初雪 这几天天气转暖,颜雪庭便出门逛一逛,说是出门都只不过是踏出雪心院而已。 她一向少离开王府,一是因为她明白自己的处境,尽量低调做人,以免引起宁王和宁王妃不快;另是因为她喜欢待在府上,闲时抄经文、画画和女红,除了定时跟辉霞县主去白云寺祈福外,甚少外出。 不过,她呆在雪心院近一个月,都感到郁闷。 她沿着石路一边欣赏光秃秃的树木,一边在想下初雪那天她走过那些地方。夏意一直跟在她身后,默不作声。 说到夏意,她记得梦中的夏意没有跟她嫁到陈府,而是请求回到辉霞县主身边。也许夏意的决定比跟她着更好。之后她在陈府被人孤立,但她身边连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确实心塞。 那她不嫁给那位伪君子不就好了嘛。 颜雪庭想着想着,她不知不觉走到王府的花园,现在的时节,没有花团锦簇的景色,但别有一番风味。 「表姑娘,今天都走得差不多,不如回雪心院吧。」夏意提议。 「难得走一走,就让我走多一会嘛,前阵子足不出户,蛮无聊的。」雪庭自有主张。 夏意对雪庭的反驳感到错愕,文静的表姑娘不是喜欢待在雪心院吗? 雪庭没有忽略夏意的表情,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夏意都有不淡定的时候,终究她现只是十几岁的丫鬟,跟那些长居后院的贵妇斗智斗财是比不过的。 不过,那都是雪庭在梦中见过陈府后院的妖魔鬼怪才明白过来。 雪庭左兜右拐,她突然听到一些奇怪的声响,她停下脚步,仔细聆听,她发现声音来自她们身后的假山。 声音微弱,所以雪庭靠近假山,身后的夏意不明所以,也跟着上前。 一阵低粗的喘气声和娇滴滴的呻吟声,慢慢清晰起来。一抹羞红爬上雪庭的脸上,她在梦中经曾嫁作人妇,当然知道那是甚么情况。 她脑海中闪过那个初雪的午后,她独自在这个花园走走,就是听到类似的叫声。对,是叫声,女人的叫声,那声音可激烈了。当时她吓坏了,怕是窥见了王府不为人知的事情,而慌忙逃回雪心院。 夏意轻扯雪庭的衣袖,「表姑娘?」难道表姑娘又哪里不舒服了吗?脸颊红通通的。 雪庭回过神,用眼神示意夏意莫说话,她现在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倒是不知假山里的野鸳鸯是何人。忽然,假山里的女子低吟了一句,雪庭听到后皱起眉,果然她不应好奇的。她们要悄悄回去,不能让人发现。 雪庭转身循原路回去,现细心观察,一路确是没有任何下人当值,想必是假山里的人支开了,她刚才没有注意到,确是大意。一想到这,她忍不住加快步速,没有刚才来时的从容。 虽然宁王府的后院比梦中陈府来的简单,妖孽很少,亦甚少勾心斗角,但看来王府应不是「干净」的。 夏意快步跟上雪庭的步伐,她只觉得今天的表姑娘很奇怪。不对,自从表姑娘大病一场后,就变得不一样了。她一样是很安静待在雪心院,一样是很乖巧抄经文画画,一样是爱坐在窗前看孟心湖。可是,她看冰花的眼神跟以往不同。那不像是厌烦,反而是多了警惕。 有时越想避开就越会遇上,好比现在颜雪庭想避开王府的人,平安回到雪心院,就遇到甚少见到的傅泽衡。 傅泽衡一身深蓝色暗花纹的大袖宽衫,漆纱笼冠,看来清冷俊逸,他身后跟着一位小厮,拿着一件墨色披肩。傅泽衡见到久未露面的颜二小姐很是惊讶,但看到装作看不见就有违教养。 心中有同样想的颜雪心只能轻叹:唉!傅少爷迎面而来,躲不开了。 「傅少爷。」颜雪庭低头微微屈膝。她现在可不傻,颜家跟傅家的表亲关系只不过是看在辉霞县主的份上,县主跟她的外祖母是表姊妹的关系。颜家和傅家是血缘非常簿的亲戚。硬叫人家表哥根本是高攀了。 以前不懂的事,竟然在发了一场噩梦后,将一切都认清了。 傅泽衡见颜雪庭改了之前对他的称呼,难得唇角微翘:「很难得见到表妹在这散步呢!」 「早阵子一直在雪心院养病,眼见今天和暖,跟县主请安后就随意逛逛了。」雪庭轻描淡写,只想傅泽衡快快让开。 但傅泽衡怎会如她所愿,他面带温和微笑,但语带嘲讽:「表妹果然孝顺,常常陪伴祖母,比倩儿更像孙女呢!」他紧盯着垂眸的雪庭,却不见他预期的惊慌失措或羞愤无比。 雪庭明白他的意图,不就是看不惯傅家血脉以外的人住在宁王府,怕鹊巢鸠占罢了。也许傅泽衡跟外间传闻不同,他并不是不事生产的草包。雪庭平静说:「能入辉霞县主的眼,是雪庭的福气。」 傅泽衡对颜雪庭的答案并不满意,但又挑不出毛病,「表妹现在气色不错,看来静养的效果不俗。」 「这都是多亏县主和王妃的悉心照料。」她仍旧看着地面回话。 他蹙眉又舒展眉头,觉得眼前的颜雪庭跟他记忆中的颜雪庭有点不同。他记得她爱待在院子里,除了祖母外,她不热衷跟王府的人打交道。之前傅倩见到王府为颜明珠准备的嫁妆,还有辉霞县主的压宝箱后,出言不逊,迁怒于颜氏姊妹较为柔弱的雪庭。当时她那怯懦的样子他依然记得。 「如此甚好。看来表妹真是大有长进。」傅泽衡笑容和煦,但他身边的温度急速直滑。 颜雪庭不知这位二少爷怎么如此大的情绪波动,呃……也许她对他评价过高。 各自站在自家主子身后的夏意和夏语,都不解刚才发生了甚么事件,他们都看了对方一眼又看回主子,他们都是辉霞县主调教的,想不透他们遗留了甚么。 雪庭有礼说自己有些乏,便不再跟傅泽衡在公众场合拖拉,她要顾好闺名,才能有好姻缘。 傅泽衡不以为然,转身沿着刚才颜雪庭走过来的路走去。他见到不远处是世子的背影。 嗯,颜家姊妹果真不简单。 008那人原来是… 「刚才的事莫要对其他人说。」颜雪庭一面严肃对夏意道。 夏意应声,她本来就不是多嘴的人,在王府生存,最重要是明哲保身,不着痕迹的。她们俩一回到雪心院,表姑娘就差冰花离开办事,然后对她发话,可见刚才的事很严重。 不过,夏意并没有听到甚么。 「你紧记就是。」雪庭当然知道夏意稳重,但刚刚那假山的事传出去就糟了。她听到那女子喊的是世子,天啊,她以前可不知道世子是如此不检点的人!光天化日下跟女子野合。 一想到那两个人发出令人羞怯的声响,颜雪庭身上有股燥热,忍不住夹了夹腿。虽然她曾在梦里嫁人,但现实是个不折不扣的黄花闺女。 夏意见到表姑娘脸上那抹红晕,心里担心她是否又不适了。 假如辉霞县主知道表姑娘逛了那么久花园,她实要领罚。 颜雪庭没忽略夏意那担忧的神色,挥手要她退下。雪庭没有心情向一个丫鬟解释刚才是怎么一回事。 不一会,冰花带了姜茶和糕点回来。 颜雪糕接过茶杯,一边喝姜茶,一边打量冰花,那确实是一副狐媚的样子,清丽的容貌,平平无奇的丫鬟衣衫都盖不住那身体曲线,高耸的胸脯,细腰丰臀,能勾引男人的武器都不过如此。最重要是男人都爱尝鲜。 论美貌,冰花可比不上夏意,更不要说胜过颜雪庭了。如果她为了一个怪梦而迁怒一个丫鬟,想来有些可笑。 冰花只觉得表姑娘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她该不会被姑娘看上了吧?她才不要!她可是希望有朝一日能脱离奴籍,所以被派来伺候小姐而不是世子或二少,已经很呕了。她认为自己不比那两个院子的婢女逊色。 颜雪庭吃了一个胡桃酥,心情畅快一些。对于有姿色,又有野心的丫鬟,只要善加利用,是能稳固主母地位的战力。她记得这是她在梦中如此告诫要出嫁的女儿,那是被人冷落十多年的结论。 她在梦中顺从宁王妃的安排,反正辉霞县主没有反对,觉得嫁给礼部尚书的嫡孙是不会出错的婚事。她的父母不在,亦没有亲兄弟帮忙,唯一的姊姊都嫁人了,根本没有人可以询问。至于在京城的颜家,因为颜父是家族旁支,颜家的当家就算是刑部的大官,他都不打算接济,家分了就是分了,拖拉什么的。 而雪庭的外祖家对她的漠视,才是让她心伤。在她出嫁前可没见到许家任何人,不论是许御医的填房,还是其他许夫人或小姐。这些种种引起陈家的不满,认为颜雪庭是高攀了。即使颜雪庭有宁王府作靠山,但傅家已不是当朝猛将,而是闲散王爷。世袭爵位,富贵不灭,但比起跟当朝做官的人联姻更好。这也是雪庭那个从没见过的许表妹能嫁入陈家的原因。哼!还要教那个姓陈的宠妾灭妻! 冰花在一旁看着一面冷色的颜雪庭,胆战心惊,她第一次见到表姑娘这种面色,连倩小姐多次挑衅和奚落,表姑娘都是逆来顺受,比已嫁人的林太太容易拿捏得多。 颜雪庭淡淡瞥了冰花一眼,闲话家常般说起后天到白云寺祈福的事,然后又说说过年之事。 说起到白云寺,辉霞县主总会带颜雪庭同行,而雪庭平日抄的经文会拿去梵烧,当作为父母积福,望他俩早日投胎。 此举深得县主欢心。谁不喜欢孝顺又乖巧的孩子呢? 傅泽衡揶揄颜雪庭比傅倩更像是县主的孙女所言不假,县主确实喜欢这个孤女更胜亲孙女。 宁王妃周氏让管事打点好辉霞县主到白云寺的行装,县主一年至少四次到白云寺祈福和还愿,管事驾轻就熟。不过这次她要傅倩一同前往。 对此安排傅倩不乐意,白云寺的斋菜是美味,但要她呆在马车半天可不是件乐事。别人家的闺女要到寺庙祈福,又或收到别家帖子才能光明正大出门,但她可是宁王唯一的女儿,只要母亲同意,她随时可外出。比起花时间对神明祈求,她觉得不如拿来练琴更好,她才能在下次世家小姐的聚会展示。之前在临安伯府看到一本很有意思的乐谱,她便记下来了。 周氏对傅倩的任性越来越失去耐心,傅倩再这样下去只会让颜雪庭更得辉霞县主的青睐。 这个傅家,中馈是周氏的,但能左右宁王傅宣行的只有他的娘亲辉霞县主,而不是周氏,或者后院那两个女人。 说起后院那两个人,齐侧妃已来询问多次到白云寺的事,看在齐侧妃平日不出错的份上,如果倩儿执拗不去,那就由齐侧妃顶上。 她就是不让许氏的女儿专美。 009白云寺 颜雪庭看着车窗外,昨晚突然下了一场雪,前往白云寺的道路不好走。幸好这辆马车坚固,内里暖和舒适,紫楦木气味清香,使雪庭想打瞌睡。 辉霞县主决定了的事,很少会改变,何况到白云寺一事对她很重要,早就让人订好厢房和斋菜了。怕路上难行,会有耽误?那一早出发就行。 天没亮,雪庭就离开温暖的被窝,梳妆打扮了。 她以为傅倩会同行,之前听夏意说宁王妃要傅倩跟随,她有点担心途中要忍受傅倩的脾气,以前她一直在忍,但忍得多会得内伤,所以她决定不再委屈自己了。 傅倩毕竟是养尊处优的世家小姐,大冷天出门可是件苦差。后来她才知这次是多了个人,只不过变成齐侧妃。曾跟随齐副将行军的齐侧妃虽然近二十年都住在王府,由副将之女变成宁王侧妃,可晨操的习惯没有改变,对她来说早起比熬夜容易。 雪庭跟辉霞县主坐一辆马车,齐侧妃和她的婢女、嬷嬷坐另一辆马车,其余的丫鬟和嬷嬷共乘一辆马车。 雪庭对辉霞县主很是感激,她老人家的安排就是要让那些下人知道雪庭在她心里的地位比儿媳高。虽然梦中的婚事辉霞县主有份作决定,但是陈家的城府隐藏之深,不是亲身领教过是不会知道的。眼见车上的小矮桌上放了热茶,还有她喜欢的糕点和果脯,她就无法讨厌一直照顾她的辉霞县主。 与之相比,她不想见到陈家、颜家和许家的人。 她们一行人到达白云寺时仍很早,三人在偏殿烧香祈福,雪庭奉上一大迭手抄经文,辉霞县主则诚心合掌祈祷,而齐侧妃手握着一块布闭着眼念念有词。 颜雪庭第一次离齐侧妃如此近。 齐侧妃不是典型的美人,但也说不上丑,令雪庭印象深刻的是她那双乌眸流露着悲痛,那双眼如果是乌亮亮的话,绝对令她在众多千娇百媚中脱颖而出。 昔日在西漠恣意策马奔腾的女子,丢下马鞭和戎装,换上步摇和华服,由女将变成贵妇。 现在的齐侧妃更是一位寻常妇人。 颜雪庭将经文交给住持,便想到外面走走。她得到辉霞县主的准许后,穿戴狐裘,握着手炉,便带夏意和冰花离开。离开前,她瞄了眼一脸憔悴的齐侧妃。 雪庭对宁王府后院的女人没兴趣,反正她们是河水不犯井水。她知道齐侧妃一直心心念念那早夭的女儿。 太阳慢慢升起,善信渐渐变多。颜雪庭漫无目的地走着,覆上薄雪的白云寺别有一番意景,可能她的名字有『雪』字,蛮喜欢下雪的,尽管气温很冷。 「姑娘,当心脚滑。」夏意提醒。雪溶化后,石路变得湿淋淋。 颜雪庭散步了一段时间,见到不远处有凉亭,想前往休息,但见到一个挺拔身影便作罢,决定回去找辉霞县主。即使石崎国民风开放,她没理由跟一位陌生男子一同待在凉亭。她没留意到有一位女子从另一方向慢慢走向凉亭。 冰花见到了。她好奇男子在如此寒冷的天气待在室外,所以不时回头观看。夏意示意她不要随意张望。冰花看清那位女子便没有再回头看了。 雪庭一行人走到偏殿时,雪庭见到一位贵妇和一位少女,在婢女和待从簇拥下翩翩而来。雪庭不认识贵妇,倒是认得少女,她是那个姓陈的妹妹。 陈婉然,礼部尚书之嫡孙女。 清晨时说不想见到陈家人,怎料这么快就遇上了。那两个人进入辉霞县主参拜的偏殿,她们的婢女站在门口。颜雪庭正想跟着进去,却被婢女关门拦阻。 「我家夫人要参拜,请姑娘等会再进。」黄衣婢女继续说:「若等不了的话,请移玉步到其他偏殿吧!」 颜雪庭愣了一下,想不到竟有这波操作。 冰花想不到会有那么霸道的人,忍不住回嘴:「真是无礼!这个地方又不是你家夫人的,其他香客当然可以使用。」 要独占一个地方很简单,她们只要添多些香油钱就行。有不少讨厌陌生人打扰的世家大族都会捐一大笔香油钱的,既体面又保有私稳。 「我家夫人就是爱在这参拜。」黄衣婢女不屑道。她见到颜雪庭头上的发钗不怎么样,身上的衣料也不怎么样,实在没好气搭话。 直接说就是狗眼看人低。 「凭什么?」夏意看不过眼,气得提高声量,表姑娘一向柔弱,那个婢女凶神恶煞的样子会不会吓到表姑娘?还有那丫鬟摆明是看轻表姑娘,她是宁王府的人,现今京城除了尚氏皇室的皇子、公主,有谁的身份高贵过宁王府的!颜雪庭现在是夏意的主子,她一定会保护好表姑娘的! 颜雪庭见一向稳重的夏意如此强硬,有点惊讶。她在夏意和冰花身后淡然说:「好了,如此喧哗,承何体统。」然后冷冷瞥了黄衣婢女一眼,那股气势让人看不出来自一位少女。 黄衣婢女噤声,那应在世家宗妇会有的气场怎会出现在一个看来寒酸的少女身上? 如果颜雪庭知道她因到寺庙特意简约打扮,反遭人看轻,她只会一笑而过,较真只会使自己智力降低。 一名少年跑了过来问:「怎么了?」他当然是问黄衣婢女,他在不远处听到吵闹声,怕是有人冲撞了他母亲。 010陈家嫡女与侯府 黄衣婢女见到主子来了,就告状:「世……公子,她们要闯进来。」 「这话实在没道理,明明是你无礼阻拦。」夏意已经恢复清明,她看了一眼少年就直视黄衣婢女。少年粗眉大眼,一副武将相,跟宁王府的主子不同。 少年觉得这个丫鬟才是无礼,竟敢顶嘴,但她确实貌美如花。他不经意扫向丫鬟身后的少女,双眼微微发光,那位姑娘更美!「既然香客过多,请两位到另一边的吧!」该护短时要护短。 颜雪庭对这几个人的行为,没有动怒,她看着少年淡淡回了句:「我家长辈在里面。请让开。」是婢女让开,还是少年让开,她就不明说了。她没见过这些人,包括在梦里。 黄衣婢女听到此话,脸有尴尬,她以为是有人见到夫人便来套近乎,这种事经常发生。这个寒酸少女竟然不是来攀关系的。 少年看着颜雪庭有点出神,他记得母亲说难得跟宁王府的辉霞县主同一天来参拜,要过来问候一下,如非这样,他们应在他们包下的偏殿了。毕竟他们每年供奉的白银可不少。 宁王府的傅倩他是见过的,并不是这位看来气质柔弱的少女。他不禁好奇这位美少女的身份。「姑娘,憋姓何,请恕唐突,胆敢问姑娘如何称呼?」要结织美女,就要厚脸皮。 夏意对这个恣意对表姑娘品头论足的少年,心生厌恶。幸好,一向胆怯的表姑娘表现平静,刚才表姑娘一句便让她清醒过来。然而,刚才跟黄衣婢女呛声的冰花现闭上嘴巴,半低着头,看似羞怯的模样。眼前的公子身份是不简单,她当然要收敛一下。 「何公子,我俩只是萍水相逢,小女子的名字不重要。」雪庭依旧淡然道。 颜雪庭不在意这些人,她是不会自报姓名高攀权贵。如果落得她与男子私相授受的名声,影响到宁王府就不好了。虽然她最在乎的只有辉霞县主。 黄衣婢女闻言怒不可遏,竟然公然拒绝少爷,正想发作时,偏殿的门打开了。 辉霞县主的心腹李嬷嬷看了门外各人一眼,便恭敬对颜雪庭说:「姑娘,请进来。老夫人在等你。」 颜雪庭便看也不看少年和婢女直接走进去。 略大的偏殿多了两位女子,年轻的是陈婉然,另一位较年长的应是刚才少年的母亲或长辈。不知为何,陈婉然带着怒意盯着她。 这真是奇怪了! 虽然雪庭的梦已显示陈婉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人家没有得罪她之前,她不会有过激的举动。 颜雪庭含笑走到辉霞县主身边,而齐侧妃一脸平淡站在一旁,由她的丫鬟和嬷嬷陪着。 辉霞县主伸手牵起颜雪庭的手,熟落地介绍两位客人。贵妇是武信侯夫人陈氏,少女是礼部尚书孙女陈婉然。 两位都姓陈,颜雪庭大约理出答案。 能够在世家大族中成长,个个都是人精,对于辉霞县主身边的女孩,陈氏只觉得她的样子有些面熟,一时想不起来。依辉霞县主的举动看来,女孩在县主心中是有份量的。刚刚世子的表现确是有些失礼,她在室内听到时,就见到辉霞县主皱眉。就在陈氏见到那位不放她儿子在眼内的女孩时,大致明白儿子失心疯问人家芳名的原因。 美色在前啊!看看陈婉然的面色,大概以为有对手抢她的世子。 真是一个傻丫头! 但那都不重要。辉霞县主可是先帝封的县主,皇族的公主可多了,世家的才女也不少,但获得县主封号的世家子女只有两位,那两位县主还要是表姊妹呢!至今,皇太后都会经常传召辉霞县主入宫,还有不少赏赐,可见其受宠的程度。辉霞县主背后有名震一时的宁王傅家。明明不姓尚,偏偏被封王兼有领地,就算是武信侯都比不过。 陈氏亲昵地跟辉霞县主谈话,套近乎一下。陈氏的伯父就是礼部尚书陈大人,那一家人都为女儿的亲事操碎了心。现在皇帝年纪大了,世家改打皇子们的主意,看看能不能安插闺女到皇子身边。辉霞县主跟皇族那么熟识,当然要劳烦她多说几句好话。 辉霞县主倒没有任何不耐烦,客套应对一会,就带齐侧妃和颜雪庭到厢房用午膳。 白云寺的斋菜因常年多达官贵人到来,菜色是越来越精致了,不只颜雪庭胃口大开,辉霞县主也多添碗饭,而齐侧妃的表情倒没来时的悲惨,吃着美味的斋菜时脸色温和起来。 回程时,辉霞县主依旧跟颜雪庭坐同一辆马车。 「雪庭可知今天武信侯夫人的来意?」 颜雪庭对辉霞县主的问题,不知该如何回答,想了想后直接说:「不就是跟老夫人打招呼?夫人是位德高望重又人见人爱的长辈。」她甜甜一笑。 辉霞县主乐得哈哈大笑,「陈家有好几位适龄嫁人的闺女,而世家的女儿大都心头高一点。」 雪庭点点头,对啊,但陈家的嫡女可不只心头高一点而已。 辉霞县主见雪庭受教地听着,她就实话实说:「今天见到的陈小姐,如无意外的话,将会是武信侯世子妃,陈家可不允许陈氏推却。」 武信侯世子妃?究竟辉霞县主从那儿看出端倪呢?因为在梦里,陈婉然确是武信侯世子妃。 雪庭不解的样子,辉霞县主解释她在偏殿外遇到的少年就是世子何浩。 既然本是知冷知热的亲戚,结为姻亲可算是亲上加亲。 「不只如此,陈家好像想要更大的权力,更高贵的身份。」辉霞县主嘲讽道。 雪庭见到辉霞县主的态度,刚才陈氏表示了什么让她老人家不高兴呢? 「……夫人不开心?」 辉霞县主见雪庭关心的眼神,亲热地拉起她那软软的玉手,「雪庭想要权贵当夫君吗?」要的话,她就让儿子应雪庭作干女儿,还要督促世子傅显衡多上进。权贵可不是想攀附就能攀附,门当户对仍是必须。 雪庭吓得瞪大双眼,脸上悄悄浮现红晕,「雪庭没想过。」权贵吗?整个石崎国最高贵的身份不就是跟尚皇室吗? 她真的没想过,之前守孝期一直抄经,还有跟傅倩一同学习,世家小姐的课程可是很繁重。虽然周氏表示过帮她们俩姊妹找一门好亲事有些难度,但没有拒绝帮忙。嗯,结果确也不尽人意就是。 雪庭对嫁人没有太多幻想,不过她一直在宁王府当米虫也不好。 「那你对夫君的要求呢?」 要求吗?她想到第一件就是夫婿不要是陈洪光。 011白云寺之后 白云寺的事很快就传到宁王府三个男人耳中。 傅泽衡笑说:「表妹,真是越来越有世家小姐风范。」就转身出门,跟纨绔子弟到花楼去。今晚有贵客要招待。 宁王傅宣行没多说什么,直接到齐侧妃的院子用晚膳,也逗留了一晚。 至于世子傅显衡,小厮跟他汇报时可忙着了。他坐在书案前一边阅读兵书,一边听白云寺的八卦。虽然他是坐着,但下身的小兄弟正在通房嫣儿的嘴里乐而忘返。 他盯着兵书,声音温和说:「小表妹真是没有任何惧色?」 「是的。」 「还要平静地顶撞何浩?」他顺便想象一下何浩吃闭门羹的样子。 「是的。」小厮不解世子一面开怀是怎么一回事。 何浩和他从小认识,那人的本事他很清楚,当然对美色的喜爱他也明白。说实话,他对颜雪庭的印象不多,大都是傅倩揶揄颜家姊妹,姊姊颜明珠会回嘴一两句,而妹妹颜雪庭总是惊慌低下头。颜雪庭那小门小户的作派难入高门大户。 当然,假如何浩那小子硬要颜雪庭的话,他可顺水推舟。不过,依武信侯府的规矩,颜雪庭的身份最多只能当良妾,连侧妃都弄不来。颜雪庭当小妾的话,他的祖母可不会放手。 惹怒祖母即招惹宁王傅宣行,在傅家是自寻死路。 「当时偏殿还有谁?」显衡很快平复心情问。 「武信侯夫人和礼部尚书府的陈婉然小姐。」 傅显衡蹙眉,目光从兵书移到小厮面上,礼部尚书府的小心机那么明显,看来小表妹遇到何浩会引起某人的不快。 傅显衡脑袋在计算着,下身的炙热和舒爽使腰身轻微摆动。 小厮见到主子面色不对,很识趣离开书房。 傅显衡放下兵书,将手放在嫣儿的后脑上,腰身奋力向前挺。 嫣儿对突如其来的顶插有些不适,但碍着身份悬殊,她不能反抗。外人认为温润如玉的世子爷,在房事上可是一匹狼,攻城略地的狠劲,常常使她招架不住。 显衡没在意嫣儿的不舒服,她只不过是周氏买来的通房,责任就是舒解主子的需要。假如不是周氏买下她,她会直接送到花街了,更不要说生活在宁王府那舒适的环境,享用身上那高档的衣饰。 嫣儿吃力控制舌尖,轻抚口中的炙热棒子,棒子顶到她的喉咙,她皱眉忍受着,等待精关松开。 显衡一记闷哼,亳不怜香惜玉,全射到嫣儿的喉咙处。 嫣儿眼角泛泪,忍住吐出来的冲动,下意识将精液全部吞下,再取帕子轻抹世子的肉棒,射过后样子没有之前的狰狞。显衡用手指轻划过嫣儿带着精液的唇角,暧昧非常。 嫣儿心惊,世子爷不会想再来多一轮吧。她的嘴巴已很累,但今天轮到她伺候,她无法躲开。 显衡又怎会忽略嫣儿的面色,他确是想来多一次,不过,他尚未饥渴到要强逼行房事。整个宁王府想爬上他这个世子爷床的丫鬟多的是。这个嫣儿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显衡已无兴致,挥手要她不用伺侯,整理好衣衫就踏出书房。他明明见到娘亲赏给弟弟的通房很听话,为何娘亲赏给他的就不乐意呢?她们都是从小被卖的丫头,自幼学习讨好男人的手段,以便在花街卖到一个高价。 嫣儿收拾物件时,春花前阵子的警告在脑海中响起:「瞧你这个死厌厌的样子,难道想当下等粗使丫鬟吗?」 春花是辉霞县主送来的通房丫鬟,是宁王府的家生子。她的爹和兄弟在田庄工作。春花看来青春可人,但要论貌美,嫣儿觉得夏意和冬露美多了。不知道为什么不是那些人送给世子和二少爷。 春花要是知道这个从小被卖女孩的胡思乱想,只会嘲笑她以为在宁王府是花街吗?他们是卖身,但有些事宁王府的主子是不会强迫的。 当时,春花她被辉霞县主问愿不愿伺候世子时,她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积了大德,她没考虑太久就跟嬷嬷学习伺候男人的功夫。假若她不答应,她大概跟她的姐姐们一样跟府中的下人结合。有些事她认为可放手一博。 冬去春来,某天,宁王府收到一封家书和一张帖子。谁都没料到那是京城发生巨变的开端。 012临安伯府 一辆又一辆华贵的马车经过京城的主要街道,四周的百姓时不时以羡慕的目光、好奇的目光,甚至妒嫉的目光打量那些马车。每辆马车的装饰和材质都直白表示坐在车内的人都是富贵人家。 其中一辆车里坐着三位女性,坐在左方的是一个绑着丫髻,并缀以粉红碧壐的桃花发簪,戴着同款桃花耳坠,配衬身上粉嫩色调的丝绸衣裳,看来娇俏可爱的女孩,现在气冲冲的看着车窗景色,她是宁王府的傅倩。 坐在她身旁的妇人,一袭翠绿缀嫣红褶裙,五彩花鸟图案短袄,发髻上是金镶翡翠步摇钗,缀有桃形金叶和金花,配上翡翠耳环,雍容华贵,让人无法忽视她的艳光,妇人正是宁王妃周氏。 对于闹着脾气的傅倩,周氏觉得她无理取闹。 自去年周氏带同傅倩到娘家的婚宴后,傅倩跟临安伯府的庶二小姐王仲娘年纪相约,一见如故,并成了手帕交。傅倩是宁王傅宣行的庶次女,王仲娘同样是临安伯府的庶次女,她们都觉得竟有如此凑巧的事,必定是缘份。 数月来,傅倩经常到临安伯府走动,次数频繁到连辉霞县主都察觉了。虽然她老人家不太喜欢这位孙女,但又不算讨厌。至于原因嘛,大概是傅倩没继承她老人家的美貌,又没有她姨娘的书卷气;没有颜明珠的聪明嘴甜,也没有颜雪庭的温婉乖巧。 不过,若说傅倩不美,她绝对是美得张扬的女孩子;若说傅倩肚子没有墨水,她琴棋书画皆通。若说傅倩不聪明嘴甜,她对自身利益有利时,嘴巴像有含了数瓶蜜似的。若说傅倩不温婉乖巧……好像真的啊,有宁王府做靠山,自小有人捧着,个性是有些骄纵。 临安伯府派人送来了春宴的邀请函,始终临安伯府的地位不高,宁王妃本想不去的。她后来细想,孩子们渐渐长大,出席不同的宴会,可以借机露露面。况且辉霞县主发话要周氏到临安伯府看看,以免傅倩跟伯府家的公子私相授受。 傅倩知道临安伯府会办春宴,当然吵着要跟去,周氏请示过辉霞县主后,辉霞县主要周氏都带上颜雪庭。 颜雪庭的父母早逝,但她是许御医货真价实的外孙女,出席伯府的宴会,没有身份不配的问题。辉霞县主原本怕雪庭会尴尬,但傅泽衡提议让雪庭多跟不同的人接触。毕竟雪庭终有一日会嫁作为世家宗妇,这些社交聚会都是由主母安排,趁她年幼去见识见识不是坏事。 辉霞县主一向很疼这位样貌跟她酷似的次孙,当然接纳他的建议。 现在傅倩就为颜雪庭能一同出席深深不愤,她觉得颜雪庭只不过是个小官之女,不配跟她一同出席春宴。不但如此,母亲周氏竟然要她跟那小官之女共乘一辆马车。 坐在周氏右边的颜雪庭倒是兴致勃勃看着窗外的风景,丝毫没被傅倩影响,反正傅倩一直都没给她好脸色过,以前她怕事而忍气吞声,现在她一觉醒来,觉得顾及自己的心情比较重要。 她以前除了去白云寺都很少出门,所以她决定要改变一下。 前几天她才出门采买,为自己添了些首饰和胭脂。姑娘家以后嫁人会更难出门,每次外出都要得到家婆的批准,还是趁自由时多去见识见识。想到她在梦中被陈家人揶揄是无知妇人,她实在无法反驳。 现在她那湖绿色的襦裙衬得她的肌肤更白哲透明,那带有眼状桃形花纹和流云花纹的衣料,显得她身价不低;头上带上一支镶着白玉梅花簪子和新买的蝴蝶银饰。胭脂和口脂的颜色使她明艳照人但不低俗,她肯定自己的打扮不失礼。出门前,她跟辉霞县主请安,当时傅泽衡笑着称赞,并说她愈来愈似京城的官家小姐。 雪庭不知傅泽衡的称赞是真心,还是假意,她知道男人的话都不用放在心上,听过就算了。 周氏闭目养神,直到抵达临安伯府。 周氏一行人被带到临安伯府的后院,毕竟男女方的宴席是分开的。这种世家宴会都是正妻,完全没有妾的事。颜雪庭欣赏着院内的桃花灼灼,这临安伯府的桃花林实属别致,她忽然想起梦里一段,就是她第一次参加陈家宴会时众人的讥笑。 周氏跟其他宗妇交际,傅倩本来都乖乖待着,不一会就忍不住跟相熟的闺秀到一旁玩了。颜雪庭一直待在周氏旁,周氏也不拖拉,落力为她介绍不同的世家夫人。本来雪庭估计周氏会直说她是傅家的表姑娘,然后她会受到各家宗妇的白眼,尤如梦境里陈夫人介绍儿媳妇的说辞。怎料周氏后补了一句,她的外祖父是当今皇上红人御医许玉郎,暂时来傅家陪伴辉霞县主。 这番包装过的说辞不但说明颜雪庭的家族不是小门小户,还有她本人孝顺又有长辈缘,特别深得辉霞县主的欢心。 那可不得了。 虽然辉霞县主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主,放眼京城连郡主都有不少啊,不过人家辉霞县主跟太后是很熟识,欧阳皇后又是她的侄女,随时都可到皇宫蹓跶蹓跶。 而许玉郎的元配是由先帝赐婚的长宁县主,长宁县主跟辉霞县主是表姊妹,那千丝万缕的关系下,颜雪庭会在傅家小住就没有毛病了。 好巧的是许玉郎的继室就是来自临安伯府。 013嫡小姐与庶小姐(1) 颜雪庭见识到周氏八面玲珑的一面,不得不佩服。口才确实比陈夫人好太多了。 经过周氏的介绍,那些宗妇倒是没明面上嘲讽颜雪庭。何况没什么好取笑的,人家是许御医的外孙女,也是颜家旁支的嫡女,怎样看都比那些世家庶女体面多了。高门大户仍是看重嫡庶身份。颜家主家的当家是当今刑部尚书颜友笙大人,他的发妻和嫡孙女都是今天的座上客。 不久,周氏的话传到临安伯夫人、颜老夫人和许老夫人王氏那边,她们三位夫人本就相识,许老夫人王氏是临安伯的小妹,而颜老夫人跟临安伯夫人本是同族,出自徐家。出身自世家的三人,外貌看来都是华贵大气,对各世家的形势起落自有见解,后宅的阴私手段当然不少得。 宁王妃现在就在附近,她们现在讨论不在春宴的武信侯夫人根本没意思,一切都由礼部尚书府的陈夫人见到颜老夫人时喜形于色开始,说了女儿陈婉然跟武信侯世子何浩的婚事。因为陈夫人本是颜家出身,一时嘴快说了出来。临安伯夫人和许老夫人对望一眼后,笑说双方郎才女貌,十分匹配。 好听话当然说得溜,心里不痛快又是另一回事。许老夫人倒觉得武信侯府一日没找媒婆来说亲,一日都不能说实那两个年轻人的婚事,现在就说出来,假若不成事岂不是两家丢面。她看了看她的孙女们,自问她们不会比陈婉然差。 临安伯夫人面上笑容温柔,看了眼陈婉然,再对许老夫人眨眨眼:或许陈夫人想下个马威,要其他夫人不要打陈婉然和武信侯世子的主意。 许老夫人好像能凭空气明白临安伯夫心的表示,忍住反白眼:陈婉然她也配!?根本就是武信侯夫人牵线。 众人移玉步往宁王妃那里走去。 周家媳妇宋氏坐在周氏旁,「宁王妃,你看今天许多京城世家小姐都聚合于此,很多小姐都才色兼备呢!」真是花多眼乱。不知有没有人能入宁王妃的眼呢?世子尚没立世子妃,亦没有侧妃,大家都虎视眈眈呢! 今天美其名是春宴,赏桃花,喝春茶,但真正的花儿是世家小姐们啊。啊!还有男方席都有不少不错的花儿,可惜宁王没来。 如果辉霞县主亲自来的话,宁王是一定跟着来的。 颜雪庭不动声色坐在宁王妃周氏旁,想不到第一次来宴会就这么有趣,为什么陈家的宴会那么损人又无趣呢? 「宁王妃,府上的茶点还合口味吗?」临安伯夫人客套笑问。 颜雪庭看到临安伯夫人身后那群人,刚好在梦中都有接触过。有梦中的家婆陈夫人和早前已打过照面的陈婉然,还有陈洪光的宠妾兼许御医的庶孙女许芷婷,她亦是颜雪庭的表妹。之后是刑部尚书颜大人的夫人和最让他们长脸的孙女颜光瑛。 宁王妃周氏笑着简单介绍了临安伯夫人身后那群人的身份,心中暗骂那群人应是冲着颜雪庭而来的。看来她儿子是有先见之明。 周氏在回帖时,傅泽衡特意送了一些小玩意来,并坐了一会。当时,泽衡就说了临安伯府的春宴上会遇到许多世家,当中有些是辉霞县主不乐意见到,而且跟颜家两姊妹有关。周氏想过能惹辉霞县主生气的人,跟许氏多多少少脱不了关系。泽衡就建议在宴上要将颜雪庭跟许御医的外祖孙关系早早直接表明。 本来周氏不相信儿子的话,想请辉霞县主来春宴帮忙挑选孙媳妇。就算周氏不愿意承认,辉霞县主的眼光确是毒辣,至少宁王的侧妃和良妾完全给说中,那两个人不会搞争宠。 至于出席春宴,辉霞县主直说不去一个伯府家做客。 婆婆不愿来,她无法强逼。既然儿子说中了一件事,那她就大胆接纳儿子的建议。如果真的得罪了许家和颜家,她是宁王妃,根本不怕。 虽然她不喜欢许氏,但是她明说颜雪庭的身份才不会害到宁王府的名声。何况连一个外孙女或旁系幼女都不能接受,那么小气的家族,不会是周家和傅家的对手。这种本就不花大钱的事,傅家从不在意家中多双碗筷,或月钱花多少许给姑娘打扮。 许家和颜家的待妾比傅家多啊!夫人容忍到一堆争宠小妾,但不能忍受照顾孤女,实在奇怪! 至于那几位夫人可能是打着她家世子的主意,奈何他们的嫡女确是入不了她的眼。连她都过不了,就不要说是辉霞县主和宁王了。 「各位夫人好。」颜雪庭乖巧行礼。既然宁王妃这样帮手,那她就不客气了。 颜老夫人向一旁的颜光瑛打个眼色,她当然知道旁系那个短命倒霉蛋的女儿,毕竟分家了,就没理由要主家接济。「是雪庭吧,来,这是光瑛。你们年纪相约,应该谈得来。」 颜光瑛见到看来柔弱温顺的颜雪庭,压下心中疑问,含笑跟她套近乎。 颜雪庭微笑应对。第一次见到颜光瑛的真容,艳色衫裙,发戴金钗,是位如牡丹艳丽的大美女,且是京城近年颇有名气的才女,她之后能跟榜上皇族确是众望所归。 不过,现实跟梦境不同。 梦境里,她从没在陈家后院外见过许芷婷。 许老夫人脸上堆起笑容跟宁王妃客套,刷一下存在感,她很识相介绍许家四位闺秀,由嫡女开始介绍到庶女,当然许老夫人没指名哪位是庶小姐。说白了,婚事可能就泡汤了。假如有人要说媒,自然会找人好好访查四位小姐的身份。就算养在同一个府第,吃一样的米饭,嫡女与庶女的身价在说媒时是不一样的。高门大户的庶女常作为世家妾,不成为妾也是有的,但只会成为一般人家的正妻,高门大户的话很少见,除非背后有强大的娘家势力。 许家闺秀各有各的美,陈洪光的白莲花许芷婷脸容清秀,一身粉蓝色襦裙,配上珠花钗子,纤腰系上一个绣了繁花的水蓝色香囊。她温柔似水,确实不是世家宗妇的人选。 颜雪庭大方跟各位许家闺秀打招呼,始终周氏说明了她的身世,她没有什么好怕的。许老夫人很热络跟雪庭说话,直说她跟颜母非常相像。就算有人怀疑她的身份,经许老夫人一认,那些无谓人的小心思真的要收妥好了。 宁王妃的身份摆在那,要来刷存在感的人可不只许老夫人他们。 一位举止得体的贵夫人带同两位闺秀前来,周氏认得妇人,笑开了说:「张夫人,能见到你真是令人高兴。」 那位是左丞相夫人蔡氏,跟随她身后的是张三小姐和张四小姐。张家是书香门第,左丞相张立不到三十就被尚庆帝钦点,圣眷正浓,这都不是张家最厉害的事,更厉害的是张二小姐成为太子妃。 石崎国历年最年轻的左丞相还有一件令百姓津津乐道的事。 张立跟发妻蔡氏只有四位女儿,没有儿子,为此,不只一人建议张立纳妾,以便开枝散业。甚至连尚庆帝都关切过问。 「微臣不才,实在没有能耐在处理公务后,还要费神照顾后院的女人。而且,微臣怕吵,后院人多,只会家宅不宁。」 后来,张立过继了一位旁支的男孩,解决了一直强迫他纳妾的问题。 颜雪庭默默瞥了眼张四小姐,果然是位不可多得的美人儿。杏眼桃腮,樱桃小嘴,还有那柳腰……她身穿鹅黄色暗云纹衫裙,发戴珠花和玉钗,看似小家碧玉。她的打扮没有喧宾夺主,也不会不尊重临安伯府。 如此知进退,才色兼备的女子,世子博显衡真是有福气啊。 014嫡小姐与庶小姐(2) 在桃花林附近的藤架下,有一群年轻男女正在吟诗作对。傅倩正在其中,她看着手里的小签,垂眸说道:「是『咏』。」 她说完,豪迈地将小签反转让大伙过目。 这个活动是临安伯府安排的。春宴本就为了让各世家联谊,当然包括年轻一辈的世家子女了。 临安伯是一位不爱守规矩的人,他觉得年轻人不论男女打成一遍,多作交流,比守着教条有用多了。毕竟人在这个世上只为了生计兢兢业业多没意思,及时行乐,偶尔风花雪月,才不枉年少轻狂。 整个京城都知道临安伯是一位风雅人士,喜好诗词,擅长画画,能写出一手好字,连尚庆帝都点名称赞。当然,最让京城百姓津津乐道的是临安伯的妻妾成群。身为一位爷,妻妾众多倒不稀奇,让人们一直八卦的,是临安伯那惊天地,泣鬼神的风流帐。 最近一宗是二年前,临安伯跟小城县的破落户之女的露水情缘。那城县离京城颇远,当事情传到京城时,闹剧已接近尾声。 除了一笔又一笔的情吏外,临安伯没有令人生恨的事,甚至他的文采风流,为老百姓带来不少茶余饭后的话题。 这时,王仲娘蹙眉看着手上小签,她心乱成一团,自知这个春宴她不可抢姊姊们的风头,奈何姊姊们都不爱作诗,现都躲在偏厅聊着八卦吧。也许她应跟着姊姊们的屁股后面,使劲陪笑附和,但傅倩来了,她不想陪衬姊姊们。这是一个小庶女的困扰,尤其她上面有嫡姐和庶姐,这是傅倩永远无法理解的事。宁王府只有傅倩一位女儿,即使是庶出,都是集万千宠爱的。 王仲娘正头痛她的表现不能太过出彩,但又不能太差以免影响临安伯府的名声。唉,如果刘姨娘能出席春宴就好了,她一定能帮忙想对策。没有一位世家会让妾室出家宴会,硬要随心所欲,只会让人嘲笑不识大体,还要在背后传开来。世家出身的都是人精,当然都会私下谈论。为免会有一肚子气,刘姨娘早就外出,直说她自己找乐子去。其他妾室仍是乖乖呆在后院,或羡慕或妒忌宴会的情况。 不过,同理,很少世家会让庶出子女的风头压过嫡出,不过这里是临安伯府,临安伯夫人没出面阻拦,其他世家只等待看笑话。 临安伯明明是位才子,他嫡出的儿女竟没人有他一半的才华。 傅倩见仲娘面色不太好,她知道仲娘有顾虑。傅倩知道仲娘会来作诗,除了因她这位手帕交外,还有对面那个一身白衣的少年。她不好说破王仲娘的少女心事,那就如她心悦王谦哥哥那样。 桃花林旁,闺秀和贵妇观看那群才子才女的文人风雅,其中有几位姿色不俗的闺秀正在笑说:「听说傅小姐常参与诗会,又会到茶馆跟文人交流,她是近年大热的才女呢!」说完还直直看着颜光瑛。「但论才学,当然颜大小姐是棋高一着。」 颜光瑛看着远处的男女,觉得这人说得没错。傅家是以武勋封王,会武的人都是粗鄙的,就算现在已不上战场舞刀弄枪,只要骨子里都流着博家的血,都不会改变太多。跟数代为官的颜家是不同的。 「要说才女,光瑛姐姐才是响誉京城的才女呢。」许芷婷双眼发亮,一脸崇拜的模样。 被人一捧再捧,就算紧记对外当一名得体嫡女的颜光瑛都有点飘飘然,何况她们说得对啊,她被人夸是才女时,傅倩都不知道在哪里呢! 心里乐归乐,不可流露出来,颜光瑛微笑说:「才女只是虚名,相比本国文学源远流长,实是当之有愧。」 「颜大小姐太谦虚了,之前路过六一茶馆,仍能拜读早年的创作。」许大小姐觉得不能让许芷婷比下去,要奉承贵人,谁不会!「虽我也会诗词,但要作诗实在太难了。」说完看了眼颜雪庭。 看她干嘛啊?她没兴趣当才女!才女只是为嫁人时找一门好亲事的名衔,嫁人后不都要顾柴米油盐。那才情既不能抵挡妾待、通房耍机心,又不能管好中馈账簿。 颜雪庭想归想,只笑而不语。 要她跟着附和吗?她跟颜光瑛不熟,她不要呢! 要她为傅倩说话吗?她跟傅倩没私交,她才不呢! 颜雪庭只想看戏。 颜光瑛对别人的奉承非常受落,「作诗写词只凭灵感,难易因人而已。」如果个个闺秀都能作诗,那才女之名就不矜贵了。 看着大家一面倒拍马屁,张三小姐忍不住说:「我曾在茶馆见到傅倩小姐的作品,风格跟颜小姐不同,各有千秋。」 听到此话,众人面色变了一下,接不了话。 颜雪庭低头喝了口春茶,装作没事一样。唉,这位张三小姐真是扫兴,难道看不出颜光瑛被大家捧得多高兴吗?不过,以左相三女及太子妃妹妹的身份,确实不需要拍马屁。 张四小姐见气氛不对,连忙打圆场,「其实家父家教甚严,姊妹们都很少出门。更遑论茶馆这些地方。」她们是闺秀,只会女诫和女训。 「茶馆的茶客都是三教九流,确是少去为妙。」一直安静的陈婉然终于开口。 刑部尚书的嫡孙女身分高贵些?还是左相女儿兼太子妃妹妹的身份高贵些?很明显陈婉然选了后者。 颜雪庭垂眸看着茶盏的青茶,默默记下这些闺秀的交谈。 「我听说,在文人雅士的地方常见到傅小姐那一群闺秀,但常抛头露面总不太好。」陈婉然意有所指,看来不想放过踩宁王府的机会。 那天,世子何浩一直盯着颜雪庭,回程时更心不在焉。一看颜雪庭就知是狐狸精相,那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都不知是想勾引谁。陈婉然见颜雪庭安静待着,明显无法加入她们的话题。 「雪庭小姐……希望你不要介意我这样亲昵的称呼,我们今次是第二次见面了。你跟颜大小姐都姓颜,为免混淆,叫你做雪庭小姐。」陈婉然一副不好意思的嘴脸。 颜雪庭抬眸,她一直沉默就是不想卷入任何人的争辩。陈婉然要称颜光瑛做颜大小姐,她没意见,但却要称她做雪庭小姐,摆明是要占她便宜,以为她稀罕! 先不要说她俩是不熟,更何况颜雪庭不想跟陈家有任何交集。依照梦中的经历,这位陈婉然是见高拜见低踩的人,看来现在她想扮演知心姊姊。呸! 「雪庭一向善忘,你不说雪庭都忘了我俩曾见过呢!」颜雪庭一面茫然地说。 陈婉然有点尴尬,解释她们曾在白云寺见过,颜雪庭笑答有一点儿印象了。 「啊……我想起来了,白云寺……我记得……那天我莫名其妙被其他府邸的婢女挡在偏殿外嘛。」 015那个姓陈的 众闺秀的八卦魂燃起,纷纷看向陈婉然和颜雪庭。 陈婉然压下心中的不悦,这个颜雪庭果然心机深沉,竟然大剌剌说出会让她名声受损的话。 「此话何解?」许大小姐好奇问。她见到陈婉然抿嘴不说话大约猜到颜雪庭与陈婉然应有过节。陈婉然常以祖父是礼部尚书自傲,看轻其他世家小姐,许大小姐乐于看她笑话。 颜雪庭概说了当天发生的事,当然没有提及武信侯夫人陈氏、世子何浩和陈婉然在其中。 「如此没教养的婢女,她的主人都不见得是好的。」张三小姐直爽表示自己的想法。 张四小姐这次没反对姊姊的言论,毕竟下人的言行举止往往反映主子的人品。 颜光瑛摇头表示:「这种无礼的丫鬟绝对不会在颜家出现,很明显那家主子不会教下人。」下人是主子的颜面。 陈婉然越听越心慌,她努力不要露出破绽。 颜雪庭意想不到这几位闺秀竟会说人话,而且话听起来格外顺耳,看来可以结交。如果她们会做出卑鄙之事,不来往即可,毕竟世家与世家的往来,往往是看利益。「对啊,如此没规矩、呕心的人,还是不要想了、不要提了。以免坏了各位赏花品茗的雅兴。」 呕心!?陈婉然心里不是味儿,那是她梦寐以求的婚事,对于这些世家小姐竟是不屑一顾!? 许芷婷一面惊慌的样子,「但那真是好可怕哦,没想到有那么没礼貌的婢女……究竟是哪家人的啊?」许芷婷天真地问,她没有看到陈婉然的面色。 许大小姐没向许芷婷打眼色提醒,反正一个庶女如此话多,招人怨恨怪不得别人。看看她另外两位许妹妹很识时务,不会抢出风头。 颜雪庭觉得今天收获丰富,她不知道原来许家姊妹是如此离心。许芷婷的做作连许家姊妹都不喜欢。 「唉,我真的很善忘,都不记得了。」颜雪庭茫无头绪道。她身后的冰花和夏意极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她们都不明白表姑娘的用意。 颜雪庭当然没有忽略许芷婷眼中的计算,无可否认许芷婷的伪装很完美,如果她在梦中不是那样攻于心计,雪庭都不会懂得许芷婷的意思。 好了,表演完毕,她都要对陈婉然下的坑表示一下。什么叫唤颜光瑛做颜大小姐,而她就要被唤做雪庭小姐,以为她会痛哭流涕感恩吗?要扮亲切就滚一旁扮,不要在她眼前恶心她! 「我们年纪都差不多,不如都直接称呼名字,这就不怕见外了。对吧?婉然小姐。」假如她说她介意只会被人笑话心狭窄。她们会否再见面,真是未知之数。先不说其他闺秀,就颜雪庭自己就不会出席其他宴会,除非宁王妃周氏会带她去。 陈婉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效果,她以为寄居在宁王府的颜雪庭是很好拿捏的草包。 颜光瑛觉得颜雪庭的表现可圈可点,至少她知道雪庭不会拖累颜氏主家。 陈婉然想说些甚么,突然响起一片喝采声,闺秀转移视线到藤架。 一位穿着白衣的俊俏少年面带笑容,手握折扇抱拳致谢。他不经意看到颜雪庭一行人,只瞥了眼便跟公子哥儿待在一起。 闺秀见到英俊才子,少不了春心荡漾,不过颜雪庭的心已冷。 想不到这里会见到那个姓陈的! 颜雪庭不只一次提醒自己梦境跟现实不同,何况那个是个噩梦! 但是,她总觉得那可能不是一个简单的噩梦。梦里的一切如此真实。她听到丈夫坦承一早跟许芷婷私定终身,那心如刀割的感觉看来不是假的。她听到丈夫讥笑她在床事上的表现,那难堪使她快窒息。她听到丈夫斥责她没有家族帮衬他的仕途,那求助无门的感觉确实历历在目。 颜雪庭稳了稳心神,拿好茶盏继续喝茶,少年陈洪光一身书卷气,看来都人模人样的,怎料为官后书卷气没了,只余下一身势利眼和铜臭味! 傅倩跟诗友约好下次到茶馆相聚,便跑回周氏身边,颜雪庭见状便借机离开那群闺秀,反正粗略认识就够了。 傅倩虽然在家骄纵,但在外仍会表现得像个大家闺秀,宁王的千金,礼数不会少。 颜雪庭也结识了王仲娘及她的姊姊们,吃吃喝喝后,周氏便带傅倩和颜雪庭离去。 不过,她们在临安伯府遇到一个小插曲。 颜雪庭和傅倩离开偏厅时,巧遇小歩跑的许芷婷。当时红着脸的许芷婷手拿一块玉佩,见到颜雪庭和傅倩时立即将双手放在身后。打过招呼后,许芷婷急步走开了。 傅倩觉得许芷婷慌慌张张的,不识大体,同是许御医的孙子辈,身旁的颜雪庭首次出席宴会表现淡定,没有拖她的后腿,令傅倩留下好印象。 颜雪庭当然不知傅倩偷偷对她的表现打分数,亦不在乎傅倩的看法,反而对许芷婷手上的玉佩充满好奇。 016刘芳(H) 停在京城较偏僻位置的简朴马车内,有一对衣衫不整的男女。头带妇人髻的女子半脱靠在男子的臂弯里,胸口轻微起伏,眼带秋波,妩媚地撒娇,「公子刚才真是让奴家欲仙欲死。」说完,伸手抚上半脱男子的胸膛上。 男子面貌斯文,看似瘦弱书生,谁知衣服下是一身结实又强壮,她当然知道宁王府的二公子绝不是外表看来孱弱,即使前阵子在花楼的破事儿闹得热腾腾。 女子右手轻抚着,从男子的胸肌,轻揑淡色蓓蕾,再到摸到男子小腹,流连一会,便滑到下方那大肉棒上。她手握肉棒微微按压着,这物比那临安伯威猛多了。 「看来芳姊姊很满意。」究竟是满意他的肉棒,还是他的表现,傅泽衡没挑明说。 刘芳看着博泽衡清俊的面上有一双勾人丹凤眼,情不自禁靠前献上朱唇。博泽衡低头吻着她,将舌头伸到对方口中,舌头互相纠缠,发出吱吱水声。传泽衡双手放在刘芳饱满的双乳上,时而轻揉,时而挤压地玩弄,而刘芳改以双手握住肉棒 ,心想再让这阳物狠狠捣弄她的骚穴。只是让博二公子摸了一下胸脯,她下面开始痒起来。 傅泽衡盘腿而坐,似笑非笑看着刘芳,好像不在意女人握住他的分身。刘芳有些不服气,每次温存时,傅泽衡总是保持理智,她条地起身坐在傅泽衡身上,撇开的双腿使带紫的阴户暴露出来。刘芳感到手中的肉棒微微涨大,她将泽衡的龟头轻擦她的阴唇,穴里外仍留下刚才他们交欢后的爱液。 傅泽衡的肉棒略过刘芳的阴户时,那柔软的触感,使他的分身开始苏醒。他其中一只手离开刘芳的玉乳,抚上她的骚穴,摸完外面唇瓣,伸进入内轻抚着,然后两指直接插入。 「啊!」突如其来的插入,使刘芳娇吟起来。 博泽衡的手指有力又快速抽插起来,刘芳的穴儿开始流出新一波液体,混合着刚才的爱液。 「嗯…啊……」 傅泽衡见状,再伸入一指,抽插的力度加大,他俯身吻向刘芳的玉乳。「芳姊姊,这样子舒服吗?」手指的速度没有落下。 刘芳感到一股快感很骚穴蔓延开来,「舒服…啊……很舒服…啊啊……」 泽衡玩味看着忘情呻吟的刘芳,直到一股黏液从穴儿喷出来,打湿了泽衡的肉棒,泽衡半瞇眼,抽出手指,欣赏着美人意乱情迷的模样。他低声在她的耳根说:「姐姐真会喷。」 刘芳轻喘着,羞红看向泽衡,她的骚穴因他的话又兴奋起来。 「姊姊舒服完了,轮到我了吗?」 「嗯……」 「那,请姊姊掰开一下。」泽衡轻咬刘芳耳垂。 掰开唇瓣会进入更多,那就会更舒服。 听到这话的刘芳下体的水又流得更多,她再打开多些双腿,一手托住肉棒,一手用两指按好阴唇,慢慢将肉棒放入体内。 体内的充实使刘芳很满足,泽衡轻搂她的腰,腰身前挺,整根直入尽头。 「……啊!」刘芳媚叫起来。 傅泽衡半瞇着眼,那紧窄又湿热的媚穴完全接纳他的粗壮,他品尝那滋味,感受一会后,轻轻抽出再狠狠挺入,套弄速度越来越快。 「啊……不要停……好舒服……公子……」刘芳一手按着穴瓣,一手放在泽衡肩上,「快……快弄坏奴家……」公子真是器大活好。 平日端庄的刘姨娘在床上浪形浪语,怪不得在刘姨娘之后,临安伯没有再立妾室,虽然到花楼找乐子还是少不了。 看着懐中妇人那淫荡的模样,泽衡当初唆使刘芳接近临安伯这步棋子是走得对。 起初,刘芳跟了临安伯后那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她要的报酬加了跟泽衡翻云覆雨一夜。 泽衡是没所谓,跟处子初夜相比,他更喜欢经验丰富的女子。只要她没有奇怪病症,各取所需下,要他何时约炮都行。 一位有姿色的女子自愿张开双脚求他来鱼肉,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刘芳的爱液越来越多,肉棒顺势进出加剧。 「公子……奴家不行了……」交合的水声极奇大,「……要……要到了……」刘芳已没力按住穴口。 泽衡双手托住刘芳俏屁,挺进的气势更凶悍,肉棒感到穴里涌出更多潮水。 「……啊!」一阵痉挛在刘芳身上。 高潮后的刘芳继续承受泽衡的大力抽送。真想每天都被公子肏! 直到马车回归安静。 刘芳依依不舍看着傅泽衡穿戴整齐。 「临安伯世子一直没有动静。」刘芳整理好衣裙,一本正经说回正事。 「始终戒心比临安伯高。」傅泽衡伸手调整刘芳发髻上的步摇。 刘芳抿嘴,她没想到临安伯世子对美人没兴趣,反让临安伯得益,那临安伯的年纪可当她的爷爷呢! 「我留意到傅小姐这阵子常到临安伯府,可能跟王谦少爷有关。」那是临安伯世子的嫡长子。 王谦为人低调,热爱研究学问,曾经到大周国的八石书院读书。八石书院的由来是书院附近有奇形怪状的八石阵,所有入学弟子都要接受八石阵的考核。八石书院最着名的学科是天文,现今五皇子都在那里求学。 傅泽衡皱眉,妹妹情窦初开,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问题是对方是临安伯府的。临安伯府是其中一个有嫌疑的地方,但刘芳潜伏两年都找不到错处。 道别之前,泽衡取出两个礼盒。刘芳打开来,一个较大的盒内是各式各样的香露和脂胭水粉。另一个较小的盒子放了一些香膏和香粉。 刘芳含笑道谢,心里赞叹傅泽衡是一个心思细密的人,盒内的玩意儿可让她向临安伯夫人交差。 有时她想,身为宁王府次子的傅泽衡颇有手段,那宁王世子又会是怎么样的人呢? 017遐想(H) 宁王府 孟心湖旁 傅显衡反转通房春花的身子,要她抬高翘屁,他手抚摸富有弹性的肌肤,跪地的大腿因常年劳动而结实,富有线条美。 显衡一瞓醒来便有兴致一边赏孟心湖,一边做下半身运动,会陪他做这种疯狂之举的人选非春花莫属。平日他俩没少在假山内野合,只是这次更大胆,完全在户外交合。 反正留在宁王府的主子只有他,这天不知吹甚么风,大家都在忙。宁王妃带府中两位小姐参加临安伯府的春宴,宁王跟镇国公相约到茶楼听曲;二公子一早就出门办事,连深居王府的辉霞县主都到皇宫里去。 他早就想在孟心湖附近试试,但碍于长辈在家不好意思太过野。 显衡见到波平如镜的孟心湖,可内心无法平静下来。之前听闻武信侯世子何浩在白云寺时对颜雪庭的好奇,害他也跟好奇起来。 不就是一个缩头缩脑的孤女,竟入了何浩的青眼,显衡本是耻笑的,但过年时那惊鸿一瞥,颜雪庭确实跟从前不一样了。 眉眼如画,肤如凝脂,身段婀娜多姿,不卑不亢的举止,实实在在打在他心头。她在孟心湖旁安静赏湖的神情撩拨他的思绪,她不小心被碎石绊倒的一刻,他冲到她身边抱住她。那身温软触感,令他心猿意马。 他手指插入春花的穴道,充够湿润后,掏出粗大紫黑分身塞进去。眼看着孟心湖,脑里想颜雪庭,捣入的速度越来越快,淫水飞溅。 「……嗯。」春花是不介意跟世子白日宣淫,但如此明目张胆的行径,她怕引来其他人前来。 她知道跟晚上相比,世子更喜爱白天伺候。数一数,她每次伺候时间都是白昼,在外野合更多不胜数。 显衡轻打春花屁股,不满她太过安静。突然的拍打使春花吓一跳,忍不住收缩阴道。 显衡闷哼,刚才紧缩的阴道害他想更用力抽送。他再拍打春花,春花又缩了一下阴道,她感到体内的鸡巴渐渐涨大。 「嗯啊……」 他加大挺进的力度,那紧紧包裹着肉棒的感觉,实在令人失控。他想到颜雪庭那微红的嘴唇、白嫩的细颈、胸前的柔软,不知花穴的滋味会如何呢? 「……啊!」春花受不了世子疯狂乱捣。 「快到了……」春花已无力,只能将脸颊贴在草地上,把屁股抬更得高,要世子再插入些,腰技跟着摇摆。 显衡见到春花的举动,「哼……小淫娃。」自春花成了他的通房,平日没少肏她,对她的敏感地带都了如指掌。 「啊…春花是……世子的……小淫……娃……啊!」春花已顾不上讨好世子,「啊啊啊啊!」她很喜欢世子的鸡巴。 显衡上下抽插数十下才有射的冲动,「接好了,小淫娃。」嘴里说小淫娃,肉棒插在春花体内,脑海想的是他在肏颜雪庭的小穴。 「啊啊啊啊啊!」 显衡射满春花的子宫,那湿漉漉的穴口收缩着,他没有抽出分身,扯下春花的上衣,露出背部,拉下肚兜的绳子,双手从旁边伸入去揉上她的双乳。 春花感受到在她体内的鸡巴又生龙活虎,世子再次抽送,看来新一轮的活塞运动要开始。 「嗯…嗯啊……」春花闭上眼睛感受体内的快感,「世子……」快一点。 显衡将肉棒挺到深处,每一下都有响亮的水声。 「小淫娃,想怎么样?」显衡的声音低哑,情欲影响到他双目渐红。 「快一点……啊嗯……」 「等会不要求饶……」啪啪啪啪啪啪啪。 「啊啊……嗯啊……好大……好涨…啊……」好喜欢。 显衡红着眼瞪着春花背脊,腰枝的摆动愈发激烈。春花无碍是很称职的通房,总有办法激励主子对她做更下流的事。 两人欲罢不能的交欢中,没留意到有两双眼睛盯着他们看。 嫣儿躲在假山后,观察着春花伺候世子的情况。她觉得世子跟一只野兽没分别,只管将那巨物塞到春花的小穴里。不过,听到春花的娇喘和呻吟,嫣儿的下身竟然湿了。 她悄悄伸手放入亵裤里,抚上自己的阴唇,不满足就这样摸着,将手指插入阴道,另一只手搓揉自己的巨乳。春花的娇吟是很好的催情剂。 另一位躲在花丛偷看的是冰花。没经人事的冰花完全被这幕活春宫震撼到腿软。她的双腿夹紧,她感觉到腿心有些东西要流出来。她脸颊通红,有点羡慕又有点妒忌,春花能在世子身下承欢。 冰花看着世子的身躯,幻想着被他压在身下的人是她。 018堂兄妹 一大清早,宁王府的下人开始忙碌。 高管家指挥着仆人摆放好一盆又一盆娇艳盛放的牡丹花,那些牡丹花一直在暖房被悉心打理,现在正是换上的好时节。他叮嘱婢女仔细打扫宁王府每个角落,并确保一尘不染,然后,他前往青竹阁和月桐院看看小厮和婢女的准备情况,以免他们忙中出错。 傅泽衡漫步王府,冷眼看着高管家劳师动众,生怕为官的三老爷子女以为他们不得宁王府重视。 年末时,叔父傅羽行寄来家书,说明他的嫡长子女将在初春前往京城,托宁王和辉霞县主照顾。宁王府只住宁王一家确实冷冷清清,傅宣行本就不会推托弟弟的请求,连辉霞县主都盼着他们到来。 人多热闹些,县主老人家可高兴了。 傅泽衡慢慢走到祖母居住的院子,顺道入内请安。他想不到颜雪庭已坐在内厅,喝着茶跟辉霞县主有说有笑。 傅泽衡一面笑着跟祖母请安,一面暗暗观察颜雪庭。她好像跟以前有些不同,上次在花园巧遇时不是错觉。 颜雪庭起身行了半礼,就气定神闲坐回位子上,不在意傅泽衡的打量。她低头欣赏手中的梅子青釉莲花印茶杯,喝了口茶,再从貌美丫鬟手上接过同款青釉碟子,碟上盛着刚出炉的酸枣糕,香气四逸。她身穿杏黄色小袄,对襟和袖口都绣了粉红色牡丹,腰系靛蓝色带子,并挂着一个绣花香包。那身绿底白色印花绢褶裙,泽衡记得那是他在祖母的私铺里挑选的,当时那批布料就属这款布的质料和花色最好,没想到会穿在这个孤女身上。她黑发上的珠花簪子,显得她既高雅又不奢华。 整个打扮看来既得体又不会太华贵,等会迎接傅家堂弟妹绝不失礼。 「刚刚清衡派了小厮来,说他们中午前到王府。」辉霞县主嘴角含笑,配上一身华美石榴衣裙和红宝石金步摇,看来精神抖擞。 她确实开心,她的孙子里就属傅清衡跟他的父亲傅羽行一样较有读书天份,这次他来京城准备参加秋季的会试。 「高管家会将一切打点好的。」所有家仆都忙进忙出的。 「呵……高管家比我这个当祖母的还要紧张。」 当傅清衡和傅月晴抵达宁王府时,宁王府的主子、贴身丫鬟和待从都在大厅等候。他们兄妹挺直腰杆,缓缓步入厅里,恭敬地向辉霞县主、宁王及宁王妃行礼。 傅清衡年约十六,一身白色衣衫,腰系红腰带,带着一块羊脂玉佩。他身材高大,肌肤略黑,剑眉星目,看来英武十足。傅清衡自懂事开始就居住在桑城,城中应有尽有,生活不算清苦,但跟京城的繁华相比,无疑是居于乡下,所有新鲜玩意儿都较少。清衡的生活圈子纯朴,少了世家子弟的傲慢,小时候都会跟邻居小孩玩耍,长大后亦会跟书院的书友打成一片,交友甚广。虽然傅清衡是一位读书人,但住的地方靠近山野,平日没少到山上打猎或锻炼。 因他居住在县城,平日少不了处理庶务。就像他们兄妹昨天已到达京城,长途跋涉,满身脏乱,便到客栈留宿一晚。现在他们将自己打理好后,一行人才浩浩荡荡来到王府。清衡心知他们兄妹是傅三老爷的子女,他们的娘亲是京城官家小姐,血统不差,可是,他们成长的地方比不上京城,别人看轻他们是少不了的。 站在清衡身后是他的妹妹傅月晴,看来十三、四岁的姑娘,皮肤偏黄,黑眸炯炯有神,乌发分两股束起在左右两旁,插上精致的银钗和银花,右耳后插了数朵玉兰花,身上的藕紫色襦裙,让她看来不失清丽。 这对兄妹衣着得体,谈吐举止绝对有世家风范,可惜那一身又黄又黑的肌肤暴露了他们不是真正京城子弟。 站在宁王妃周氏旁的傅倩暗地调侃地一笑,并向她两位兄长眨眨眼。先不说傅清衡的外表,他们傅氏是武家,相貌英气,皮肤偏黑不是问题,男子一向看重才华和能力,只是刚巧傅显衡和傅泽衡都长得较俊美。不过,傅月晴是贵女,可不能以这般样貌在京城世家趴趴走。现在傅月晴的外表比当初踏入宁王府的颜氏姐妹更不如。 傅倩现在才知道不是所有乡野女子都能跟京城贵女一样有一身雪白肌肤。 虽说女子着重才德,但是没有过得去的相貌,何人会留意女子内涵? 辉霞县主逐一介绍宁王一家,当然包括齐侧妃和安姨娘,然后是世子傅显衡、傅泽衡和傅倩。 傅清衡早就认识傅泽衡,两年前他曾到桑城为祖母的布行谈了笔买卖,当时还帮了避居在桑城的刘家。 对傅显衡和傅倩,他们一个是世袭爵爷,一个是京城贵女,傅清衡没有想法。 当辉霞县主介绍颜雪庭时,他只看了一眼,就垂眸行礼,没有做多余的事。而傅月晴则目不转睛看着颜雪庭,原来这世上真的有仙女。 019各人心思 宁王府 训练场 「唉……你不用那么卖力啊。」何浩见到傅显衡又射到箭靶中心,忍不住叹息。他怎么觉得傅显衡有股杀气,而且很明显是对着自己。 他们一群以武勋封爵的世家子弟难得一起到宁王府作客,一起练射骑马,聊聊女人,喝喝烈酒。他们都是自幼认识长大,当中有武信侯世子、镇国公世子和清远侯世子,他们也带了自家兄弟来凑热闹。怎料清远侯世子也邀请了六皇子和七皇子,而镇国公世子则请了八皇子来,场面很是热闹。 众世家子弟见到皇子都是眼睛黏着他们打转,有数个面皮厚些的,直接去刷存在感,当然太扰人的都被皇子的近身护卫赶走了。 纯爷的聚会就应有娇花陪衬,但现眼下都是穿着戎装的少年和青年,真是阳气过剩! 傅显衡本来只是邀请几位好友认识他的堂弟傅清衡,但大家都觉得吃饭太无聊,就想要办特别点的,有人建议来宁王府的训练场,还说很久没来。傅显衡一口答应,顺口叫他们的兄弟来以免场面太冷清。傅泽衡帮忙想了一些竞赛项目,现在正是射击比赛。 至于是谁建议来宁王府呢?傅显衡只知那人醉翁之意不在酒。 「下次到曹燊的别院聚会好了,或者到金珍坊。」何浩见不到美人,心情不佳。 「想女人想疯了?」显衡忍不住吐槽。 「对……不。」何浩才不会承认,他想再见到那天在白云寺的小美人,「今天怎么不见傅倩?」他记得傅倩总爱当跟屁虫。 「这个场合她不宜出现。」辉霞县主和宁王妃都不会允许。 跟屁虫都长大了,「听说傅倩常到六一茶馆。」聊八卦是不分男女的。 「我现在才知你如此关心倩儿。」 「我一直当她是我妹妹啊。」一副你妹就是我妹的表情。 这死小子,讨了便宜还卖乖。所以,颜二小姐也是他的表妹吗? 傅显衡拉出最后一支箭,再次完美地射中红点。他回眸看去弟弟的位置。傅泽衡和傅清衡跟清远侯世子把酒聊天。清远侯世子曹燊在文人雅士中风评颇佳,他自己在礼部混了个闲职,清衡走文官路线的话最好结识一下。他不小心对上八皇子双眼,看来八皇子一直观看射击场的比赛。 显衡将弓交给小厮,对赢了何浩不太在意,那小子根本志不在竞赛。 他们二人跟傅泽衡会合。 曹燊见人齐,又觉得傅清衡都算是自己人,忍不住分享第一手消息,轻声说:「今年皇宫会举办赏荷宴,到时又会有不少话题。」然后意义不明的瞥了坐在不远处八皇子一眼,再看向显衡和泽衡一副你懂的表情。自小一起玩乐的损友,他们秒懂曹燊的意思。 傅清衡当然是云里雾里。他偷瞥了眼八皇子,他首次见到皇族,还要一次过见到三位皇子,他们三位当中,八皇子的年纪跟清衡相近。八皇子虽然年轻,但是浑身上下都有一股若隐若现的气势,令人难以靠近。 傅泽衡以只有他们四人听到的声量说:「清远侯府一定收到邀请函,宁王府就不一定。」尚皇室不会跟傅家联姻。 傅显衡点头同意,就像八皇子是欧阳皇后所生,欧阳皇后跟他们祖母的关系密不可分,可是傅家跟八皇子很少接触,而太子更是私下没有联络,完全是君臣关系。 「傅家是不会收到。」尚皇室有多忌惮傅家,在京城待久了的世家子弟,有谁会看不出来。就算由欧阳皇后亲辧,都不会为了宁王一家,而令欧阳家族陷入危险中。「但听闻贵府有位娇客。」 曹燊之前就听何浩抱怨傅家有个美貌姑娘,傅家兄弟都不介绍他。前几天,他才听到他家姊妹说了那位娇客的事。 傅显衡暗了暗脸色,不解曹燊为何会知道颜雪庭的事。「你说的娇客是?」 「就是之前跟宁王妃到临安伯府春宴那位。」 「什么!?早知我都去。」何浩想避开陈婉然,故意不去的。 傅显衡的脸色更差了。 傅清衡不明白傅显衡为何明知故问,连他都知道曹燊说的娇客就是表姑娘颜雪庭。他想起那位姑娘高雅又柔美,就如妹妹月晴说的像位仙女。 傅泽衡只笑而不语,看来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 ++++++++++++++++++++++++++++++++++++++++++++++++++++ 阳光明媚,颜雪庭在雪心院的小花园晒太阳。如此悠闲舒心的日子,都不知道能维持多久。她记得梦里差不多这个时候宁王府向张左相的四小姐下聘礼,而她跟陈洪光的亲事紧接在后。 还有,这个夏天有几位皇子会被赐婚。 她记得世子妃的人选,但对傅倩的夫君完全没印象,而二公子的话,她记得梦中的明珠说过傅泽衡决定终生不娶…… 雪庭想到那个有清俊之貌,却总爱出口伤人的男子,好像每件事物都能挑出无病来。如此难以讨好,应没人能入他的青眼。 停!别人的嫁娶与她何干! 不如想想自己的未来,她已见到许老夫人和许家的表姐妹,但许家人好像没有想接她回去的意思。明明亲外孙女寄人篱下,她的外祖父竟然继续不闻不问。本来没有过大期望,但仍是有些心痛。 夏意禀报傅月晴来了雪心院,硬生生将颜雪庭拉回现实。 在梦中她跟那对傅家堂兄妹没有任何交杂,但现实可不是,也许现实中她不会嫁给陈洪光呢! 傅月晴踏入花厅就见到多宝格上的精致摆设和古玩,她打听到这位仙女的来历,原来是投靠辉霞县主的远房亲戚,想不到仙女身世坎坷。那只是傅月晴的同情,她身边的人可不那么认为。 王府接济一位远房亲戚没有问题,宁王府养得起,但那位远房亲戚偏偏是沉鱼落雁、气质柔弱的少女,那就不同看法了。别人实在无法不猜测少女另有所图。 颜雪庭见到傅月晴时便感到一股敌意弥漫,她看向月晴身后两个丫鬟,一位手抱着猫咪,丫鬟的发髻上插着一朵玉兰花,看来乖巧清秀。另一位双手拿着托盘,低着头看似规规矩矩,她的发髻上有一对闪亮的银色簪花,那枝簪花的价值可不是一个大丫鬟的工钱负担得起,可能是赏赐或馈赠。 雪庭分不出敌意从何而来,她客套一下后,便笑问:「那只猫咪很可爱,牠叫什么名字?」 「那是小杏花。」月晴转头说:「阿溪,上前来。」 阿溪依言上前,她怀中的小花猫是白毛带有黄褐色的斑块,金色的眸子很有神秘感,如能吸人魂魄。牠现是一副瞇眼慵懒的样子。 「看来很乖。」小花猫很识趣喵了一声。颜雪庭听到小杏花的软萌叫声,脸上绽放使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小杏花微微摆动尾巴,又咪咪叫了声便闭上双眼。 「雪庭姐姐……」 「月晴小姐,叫我雪庭就可以了。」雪庭含笑道。她可不想跟不相干的人攀关系。 「那你也叫我月晴。」月晴得到雪庭的同意后,就示意另一位丫鬟上前,「这是我从桑城带来的特产,请你笑纳。」 银簪丫鬟手上的托盘有两条丝帕,一条是素净的,另一条是绣了花与蝶。 物轻情意重。 「这太贵重了,雪庭不能收下。」 「不贵重、不贵重,桑城有许多桑树,养了很多蚕,这都是轻松平常的东西。」 既然月晴都这样说,那她不好再拒绝。让夏意收下丝帕。 「雪庭,今天堂兄邀了一些公子来宁王府,不如……」月晴忍不住脸红,「不如…我们去看看。」 她觉得寄人篱下的颜雪庭一定会答应的。 020丫鬟莫要太机心 颜雪庭看着傅月晴羞娇的模样,心却渐渐冰冷。 「月晴想见世家公子?」雪庭若无其事问。 「是啊。」不知京城的公子会不会跟堂兄他们一样英俊呢? 雪庭见到月晴一面天真无邪,又一副少女情怀的模样,竟有如此吓人的想法。虽然石崎国民风算是开放,但是高门大户都是比较保守,遵从传统的。假如被人找包,无论是王府的下人,还是世家子弟的随从,都会影响闺誉。 听闻傅三夫人出身京城世家,应是循规蹈矩,重视闺誉的人,难道在桑城那种乡下住久了,自小培养的道德信念都抛诸脑后了? 还是自幼在乡下长大的傅月晴不懂京城高门大户的规则? 雪庭心中轻叹:将来一定有机会认识世家的子弟和贵女,究竟急什么呢? 「我喜欢待在院子里,就不去凑热闹了。」 雪庭柔和笑道。 月晴没想到雪庭连考虑都没有,直接拒绝她了。眼前的人不但不是传闻般胆怯,且态度不愠不火。 雪庭劝一劝她:「不如陪我下棋。」或者逗逗猫都不错。 月晴真的想去看看,便撒娇说:「就偷看一下嘛,听…听说今天有皇子来了……」皇子耶!都不知她今后有没有这个机会。 问题来了!雪庭轻柔地问:「谁告诉你,皇子参加这次聚会的?」是哪个下人多嘴了? 「就……」月晴黑眸溜溜,不知从何说起。 原本雪庭觉得蛮美的双眸,现在不美了。看来傅月晴都有机心的,只是年纪轻,又在城县长大,城府不算深。 颜雪庭有自知之明,即使外祖父是御医,也难入皇室的门,不要说侧妃,混得再好都只是做良妾。 还是不要自找麻烦。 颜雪庭想了又想,觉得她要坚持自己的想法。除非有性命危险般的威胁,否则她没道理不顾自己心意而为。 「我家小姐邀请你,你答应便是了。」银簪丫鬟怒气冲冲。区区一个远亲,有什么身份拒绝咱家小姐。 夏意和冰花都蹙起眉,傅三老爷的丫鬟如此没规矩,主子谈天都敢插话,连表姑娘都敢呛!而且傅月晴没有训斥她! 雪庭只淡淡扫了银簪丫鬟一眼,一些规矩严的府第,主子说话时丫鬟在旁插嘴是要掌嘴的,但这里是宁王府,那银簪丫鬟是傅月晴的,颜雪庭没理由管教别人的丫鬟。 雪庭神情淡淡,「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停顿一下,「你也不要去偷看。」 为了辉霞县主的面子,她劝多一次吧。 「真啰唆!我家小姐想去,你就陪她去!」银簪丫鬟的气焰比身为主人的傅月晴更大。这个孤女身上绣花精美的绸衣罗裙,头上的珠簪和大颗的珍珠耳珰,如不是住在宁王府又怎能享有?那还不是托了傅家的福! 颜雪庭微微一愣,虽然傅倩之前都有嘲讽过她伪装弱不禁风,而傅泽衡都有讥笑她擦辉霞县主马屁,但是他们都是宁王的亲儿女,是宁王府的正经八百主子。那个银簪丫鬟甚么都不是,竟如此叫嚣,她颜雪庭真的看来好欺负吗? 丫鬟如此无礼,傅月晴竟没有管!谁是主人,谁是奴仆,现在两者身份调转过来了。 冰花怒瞪口出恶言的丫鬟,只要表姑娘同意她就会扑上去撕了这无礼的人。夏意抿嘴,盯紧傅月晴主仆三人。 小杏花感到气氛转变,牠睁开金眸环视四周。 「这里是雪心院,我一向爱安静,要是来我这里吵闹的话,那请回吧。」颜雪庭懒得讨好,何况只不过是三房的小姐,便直接下逐客令。 颜雪庭没漏看银簪丫鬟眼中的贪婪,哼!「我想是这个丫鬟告诉你世子的客人中有皇子吧。」 颜雪庭依旧平淡。一个衣着打扮跟自家主子不相伯仲的大丫鬟,那些不应有的心思还不好好收起。 傅月晴率直承认,「你怎会知道?」果然是仙女。 「小姐!」没想到小姐会那么快出卖了她。 阿溪着急抱住怀中不安份的小花猫,「阿芹,不要再吵了。」小杏花想挣脱阿溪的怀抱。阿溪有预感阿芹再闹下去,吃亏只会是她自己。 阿芹没理会阿溪的话,只觉得这个表姑娘碍眼,「你只不过是个远房亲戚,我家小姐是傅家的人,是三老爷的嫡长女,轮不到你拒绝小姐的要求。」无依无靠的孤女凭什么可以穿罗裙戴金饰,住在一个装满宝物的院子里。上天真是不公平!为什么她没有这种富贵远亲,只有嫌她卖不到好价钱的穷亲戚。 夏意都快听不下去了,看来三姑娘不够聪明,不但不会管教丫鬟,而且被自己的丫鬟牵着鼻子走。她踏出一步,向傅月晴优雅行了礼,转身面向颜雪庭。 傅月晴觉得仙女的婢女都貌美过人,以为此女会劝仙女答应,怎料婢女说:「表姑娘,如此无管教之奴,竟敢在雪心院撒野,请表姑娘下令让我俩掌刁奴的嘴。」连沉稳的夏意都忍无可忍。 冰花的怒气都到达顶点,虽然她不喜欢跟表姑娘,但表姑娘现在是她的主子,无论表姑娘的身份如何,都轮不到一个丫鬟指指点点。 阿芹觉得傅家的下人都会听姓傅的,这个婢女竟然直称她是奴,要掌她的嘴。阿芹自持有点姿色,一直在傅月晴的院子横行霸道久了,都忘了身为奴婢的自觉。「你别忘了你都是傅家的奴。我家小姐是姓傅的,找这个远亲作伴,是看得起她。」 唉哟!难道要颜雪庭感恩戴德人家看得起?要她直接斥责乱吠丫鬟实在有失贵女身份,终归都是傅月晴家不会管教的过失。 「闭嘴!刁奴!」夏意必须护主,她没忘记表姑娘在辉露县主心中的地位可高了。如果今天的事县主知道,不论是月桐院的下人,还是雪心院的下人,都免不了遭到宁王妃的责罚。 颜雪庭没有回答夏意,夏意是忠于辉露县主,绝不会让她白白被欺负。不过,傅月晴的大丫鬟不是宁王府的人,所以才如此肆无忌惮。 雪庭是用眼神安抚夏意和冰花,浅浅一笑,她根本不需在意一个不识规矩的丫鬟。她淡淡看着傅月晴,缓缓地说:「雪庭一直居于深闺,有些事情只能道听涂说。听闻桑城虽远离京城,是以种桑养蚕为生,但都没落下礼教,大家都知书达礼,知进退,守规矩,今日一见竟真如此,雪庭确实长见识了。」 夏意和冰花都瞬间僵硬,她们都不知继续发怒护主好,还是笑出来好啊!表姑娘在说反话呢!究竟何时学会了二公子嘲讽人那一套呢? 颜雪庭表示被人耻笑多了,难道还学不会傅泽衡那气死人不偿命的技巧吗? 021这就是京城的小姐 傅月晴呆了一下,然后面色一阵红一阵白。 颜雪庭真的称赞桑城来的她们纯朴又识大体吗? 才不呢!颜雪庭是在讽刺她们居于乡下,不会礼仪、不知进退、不识规矩! 「你……」傅月晴眼角泛着泪光,一面委屈。她是傅太守之女,桑城的居民爱护有加,从没试过被人说过重话。 阿芹和阿溪见到小姐受了委屈的样子,手忙脚乱起来。她们都不明白小姐为何哭了? 「你!」阿芹知道一定是这个孤女惹小姐伤心了,「快下跪道歉!」 阿溪见阿芹愈来愈逾越,忍不住劝说:「阿芹,别再说了!」她不清楚阿芹招惹这位颜小姐的原因,刚才仅仅数句话就明显表现出居于京城的小姐和桑城的小姐之间的分别了。何况要人家下跪也过份了。她怀中的小杏花不知为什么在扭来扭去,很是烦燥。 颜雪庭冷淡看着阿芹,那是阿芹多次挑衅后,第一次觉得心慌,好像她在挑拨这两位小姐的理由,在颜雪庭面前无所遁形。 「月晴,为什么要哭呢?」颜雪庭看着阿芹,目光冷酷,嘴角却有一抹浅浅的笑意,「你有位忠心爱主的好婢女啊!」 傅月晴一面懵懂,她当然知道两个大丫鬟都对她很是照顾。 「在宁王府后院,都不忘认真打扮,头带亮眼的银簪子,脸上涂抹不错的脂粉,身上又有淡淡的香味,衣着跟官家千金一样出色。如此为主子长脸的丫鬟,实是难得。」 傅月晴瞪大眼睛,颜雪庭的话在耳中反复打转。 如不是雪庭的话,傅月晴都没留意阿芹的打扮。甚至,她从没仔细观察阿芹的穿戴跟其他丫鬟不同,即使阿芹是她的大丫鬟,吃穿用度比其他丫鬟好,但是阿溪都是她的大丫鬟啊!阿溪没有像阿芹那样的精美首饰和衫裙。 傅月晴喜欢漂亮的事物。在桑城里,最美的一定是丝调,但是那些蚕虫很丑。 在桑城傅家里,最美的人是爹爹的小妾,不是娘亲,亦不是她。 所以,当阿芹出现在傅家后院时,她要娘安排阿芹当她的大丫鬟。她能每天都见到如此赏心悦目的人,生活都会很愉快。年轻又水的阿芹穿戴使她更美的衣饰时,月晴只觉得每天都见到如此美丽的人,生活是很幸福的。她没想过阿芹那些衣饰的由来。 阿芹同样瞪大双眼,没想过颜雪庭会直接戳破她的心思。在桑城傅家后院,因她害怕夫人,所以大多数时候都低调做人。现在居于京城,想想比桑城有权势、更有钱的世家子弟满城都是,她才不要当小透明!而宁王府现已有三个不错的爷,傻子才会不表现自己。 冰花不屑瞥了眼阿芹,她就奇怪表姑娘好端端呆在院子,没有招惹三小姐,怎么会来这里吵吵闹闹?原来是有人心大了,想下马威!刚好不巧,整个宁王府后院就只有表姑娘不是姓傅!如果这三个人好好打听,她们就知道表姑娘的身份在这后院不低。那个阿芹是略有姿色,放在桑城会是人人称赞的美女,但在京城可无人问津啊!要比美貌,先不说夏意,她冰花已甩她几条街了。 「啊!」阿溪怀里一空,小杏花跳到地上,牠一边喵喵叫,一边在主子和她的丫鬟之问奔走。 牠跳上花梨木桌上,打乱棋盘,又跳下来跑到多宝格附近,徘徊一会,就直接冲出花厅,雪心院的下人都没阻挡,就眼睁睁看着小花猫直接离开雪心院。傅月晴和她的丫鬟只好追上去。 月晴临走前看着颜雪庭欲言又止,但最后她转过身离开。 雪庭没有任何表示目送她离开,合得来就交个朋友,合不来就无谓勉强。只要她们不对她搞那些后宅的阴私手段,她可以当作没事儿。 她现要低调行事。 她的亲事一日不定下来,她都无法安心。 夏意见表姑娘一面平静,重新评估表姑娘的能力。而经过刚才的闹事,不止夏意,雪心院的下人对表姑娘都有新的看法! 冰花为颜雪庭添上新茶,看到表姑娘心情很好的样子,心里咕哝。 雪庭感觉得冰花的目光,拿起茶盏,「我突然想到。」她嗅了嗅茶香,「三小姐会不会去做刚才说的事。」 冰花和夏意互望一眼,表姑娘看来一副等看戏的表情。冰花决定绝不能惹表姑娘颜雪庭。 之后,颜雪庭继续在雪心院过她的日子,不问王府里的事。 后来辉霞县主派人送来一套白釉茶具。 怎料雪心院也收到世子傅显衡的玉雕棋子,傅泽衡顺道派人送了些杏糖酥饼来。连傅倩都邀请她一起到六一茶馆交流。 022小杏花 颜雪庭坐在雪心院的花园里做新的香包,嘴角微翘,心情很好。 那天傅月晴和阿芹真的去偷看训练场的盛况,当场被王府的奴才找到个现行,惹怒了辉霞县主。她老人家没想到三媳妇不会教闺女,一个姑娘家竟去偷看世家子弟,当日皇子也在呢!被其他世家知道,岂不是笑话傅家人教养! 虽然傅清衡为妹妹赔不是,但是辉霞县主已不乐见到傅月晴了。 宁王妃周氏就代婆婆作主,禁足三姑娘在月桐院抄写《女训》五十遍,亦请了教养嬷嬷来好好教导。因为不便惩罚三姑娘,就打了大丫鬟阿芹二十板子,理由是不好好看顾主子,罚了月桐院下人的月钱。后来周氏发现是阿芹唆使三姑娘做这蠢事再加了十板子。真不知三老爷家是怎样教丫鬟的! 周氏身边的宋嬷嬷怎会看不出阿芹身上的衣饰价值,一番拷打之下,阿芹招供那些贵重饰物是她在桑城郊外捡到的,包袱只有一些首饰,留了一两件,其他都让她典当了。 宋嬷嬷觉得奇怪,既然阿芹有了钱,为何不为自己赎身呢? 阿芹只说自己没有地方可去,她的父母和兄弟都因年前的洪灾过世了,是她叔父一家卖掉她的。 看来都是一个可怜人! 这个世道家里没有男人护着,女人都会受人轻视。就算石崎国民风开放,一个女子常抛头露面会受人非议。 宋嬷嬷摇头,阿芹是个目不识丁的村姑,就算赎身都无法好好打工赚钱,重点是那些工作比在傅家当大丫鬟辛苦多了,一经比较下,即使她心有不甘,都没有勇气踏出傅家。 由于阿芹不是宁王府的丫鬟,卖身契不在周氏手,若在她手上,她会立刻将一个不安份的丫鬟发卖出去。阿芹受过板子后,便送回月桐院。 后来,傅月晴与她的丫鬟在雪心院挑衅之事传开了。 宁王府虽大,耳目可不少,尤其是雪心院,整个院子的下人都是辉霞县主和宁王妃的眼线,所以颜雪庭才不跟傅三姑娘的丫鬟一般见识。 这件事颜雪庭算是因祸得福,傅家人都送了一些东西来慰问。 辉霞县主送了一套珍贵白釉茶具,雪庭当然感恩收下。 而玉雕棋子,因太贵重,她已命人送回给世子了。 傅泽衡送来的甜食不算贵重,而且府上女眷都有,她就不好驳二公子面子。 「喵。」 颜雪庭随声音看去,只见一只小花猫站在不远处。 「小杏花。」雪庭放下手中的香包,向小花猫招招手。 小花猫很识趣向雪庭走了数步便坐在地上,一面慵懒。 颜雪庭又唤了牠数次,小杏花终于跑到她脚上,用身体蹭了蹭雪庭的小腿。然后,牠跳上桌上,摆动尾巴,撒娇地叫了几声。 雪庭搔了搔牠的下巴,又摸了摸牠的头,牠瞇眼一面很享受的样子。 小杏花向雪庭轻轻叫了数声,雪庭不明所以,问小杏花:「怎么了?你的主人呢?」她觉得小杏花是很可爱,但都没忘记傅月晴是牠的主人。 牠喵了几声后,咬住香包跑到大树下。 啊!偷东西的小花猫! 那还是她刚做好的香包! 夏意和冰花见到这只小花猫都没好感,全都是牠的主子害她们罚了月钱,因她们没有护好主子。冰花嚷着冤死了,早知她就扑上去撕了阿芹。 颜雪庭起身慢慢走向小杏花,夏意和冰花见状都警戒着,打算活捉小花猫。 小杏花见雪庭等人差不多靠近,便轻巧跳开,又跑到另一边的大树下。 雪庭见到小杏花的动作,有点好笑道:「你是不是想找我玩啊?」 小杏花只摆摆尾,再转了一圈。 冰花说:「表姑娘不如算了。」区区一个香包,不值钱。 「那香包如流落到其他院子就糟了。」夏意一边盯着小花猫,一边说。 颜雪庭点头,还是辉霞县主教导有方。那是她新绣的红梅香包,她的绣功是比不过王府针线房的绣娘,但她的花饰是王府没有的。 她们三人慢慢追着小杏花,但小杏花越走越远。 夏意见雪庭想缉拿小花猫,就跟雪心院的下人说了三姑娘家的小花猫取走了表姑娘的香包,要大家心里有个底。 可能又要跟三姑娘对上了! 下人有些自愿去追捕小花猫,有些留在雪心院里。 颜雪庭没有顾虑太多,她现正着紧自己的香包,不知不觉她离夏意和冰花很远。 走着走着,她认出那是宁王府的后花园。 她停下脚步,看着那假山群,她犹豫了。之前她有不好的经验,一直避开假山范围。 小杏花站在假山中间,咬着香包,摆着尾巴,金眸子闪着异光。 「真是淘气……」 颜雪庭话没说完,小杏花转身往假山飞奔而去。 「等……」雪庭跟在小杏花身后。 她走到山与山之间,悄声说:「小杏花……?」 她正在纳闷时,转弯处有人伸手把她拉进假山里。 023假山内 阴暗山内,光线微弱。 颜雪庭被人抱在怀里,嘴被大手捂住。她困在石壁与男子中间,四周充斥着男人的气息,她不敢乱动。 这跟在梦中她在陈洪光怀里那虚无缥缈的感觉完全不同。现在的她明显感觉到对方的力气比她大得多。 男子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嗅了嗅又蹭了蹭。雪庭颤抖着,假如她推开这个男子,她会不会惹怒他。 男子好像抱够了,蹭够了,在她耳边低声说:「我会放开手,你不要扬声。」 雪庭脑海被炸了一下,她认得这是世子傅显衡的声音。一想到他曾跟别人在假山野合,雪庭内心的不安扩大。 糟了,她现误闯他的地盘。 傅显衡抬头,眼神柔和,他原本遮盖嘴巴的手转而轻抚她的脸颊。她那黑白分明的大眼透露的惊讶,凝脂般的肌肤娇嫩非常,两片如花瓣的朱唇娇艳欲滴。她现在这个模样都快让他吃不消了。 雪庭要自己镇定,只要她不张扬,傅显衡不说,那绝不影响到她的闺誉。她觉得世子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为何要退回我的礼物?」 雪庭没想到他会问那件事,她不好回答,只好垂眸别过面,顺便甩开他摸她面的手。 显衡难得捉到人,他怎会放开,这个颜雪庭总躲在雪心院。他轻轻托起她的下巴,要她看着他。 雪庭看着这个人人称羡,温润如玉的公子,在她眼中却像一匹狼。她反复思索,舔了舔唇道:「无功不受禄,那礼物太贵重,雪庭不能收下。」 显衡没有忽略她的害怕,还有故作镇定的回答。他看着她的唇,真想品尝一下。 「那是为三妹赔罪的。」他手轻刷她的唇,「她在你那大吵大闹,又弄坏东西。」 雪庭听到他的说词,那她更不想收了。难道她有期待吗? 也许有吧!她都想有一段像话本子那样的恋情,邂逅一个能互相喜欢的人,跟喜欢的人心意相通,共偕连理。 现实很难拥有,亦很残酷,她只能小心翼翼依附宁王府,连梦中的她都只是出嫁成庸俗妇人,为陈家操劳,为陈洪光的后院费神。 「谢谢您的好意。三小姐只是想找我玩而已。」她可不会傻到跟傅家人说其他兄弟姊妹的坏话。 显衡心里有点烦躁,雪庭的话根本是在防着他,怕他抓到她的错处吗? 「那个野蛮丫鬟发疯都算是跟你玩吗?」他收紧抱住的手臂。他想怜惜她、疼爱她。 雪庭觉得显衡太奇怪了,「请您放手。」 她感到显衡压在她身上,她背靠在带有凉意的石壁,完全没法逃开。 显衡目光变得深沉,温润如玉公子已不复见,他低下头吻上她的唇,由轻轻的浅吻,渐渐变成深吻。 雪庭对显衡突如其来的吻有点吓倒,她从没想过跟傅家的少爷有男女之情。她轻推他的胸膛,但手被他抓住。 他不容许她拒绝。 他将舌头伸进她的口中,软绵绵的唇瓣,黏滑的蜜液,淡淡的香气,都令他沉醉。她慢慢地沉溺在显衡闲熟的吻中,已不记得反抗。 显衡觉得体内愈来愈燥热,他将她的手拉到他的裤裆,放在那个小帐篷上。他已顾不得吓到她了。他的大手按住她的手,引导她如何抚摸。 她觉得一股炽热悄悄从她的颈移到整张面,她的手任由显衡摆布,那隔着裤子都感到暖暖的长棒子。她懵懂中对那物有点印象,那是梦中陈洪光对她行夫妻之礼的东西,不过,梦中朦朦胧胧,没有现在手上那么实在。她感到自己双腿发软,整个人靠在显衡身上。 显衡察觉到雪庭的变化,但觉得不够,他将手伸入她的裙摆,放到她的腿心,隔着亵裤轻按着。 雪庭想拍开他的手,想推开他,奈何她的力气好像全被他吸走了。 显衡放开她的唇,轻吻着她的颈项,她的上衣已被他解开,露出她那嫣红的肚兜,它包裹着的两团浑圆。他隔着肚兜轻吻她的胸脯,手也熟练地搓揉着她的娇乳。雪庭觉得有一阵陌生的炙热蔓延全身,她想要更多但她不知自己想要甚么。 少女满面通红,眼泛雾水,还有那吻肿了的红唇,无不带着媚态。假以时日她会是一位倾城佳人。 他吞了吞口水,拉起她一条腿挂在他的腿上,将她的手放在他的宽肩上。只是摸摸是满足不了他的,他尚有一丝理智,记得颜雪庭跟那些让他随意玩弄的女人不同。 「让我蹭蹭。」 雪庭来不及反应,就被他顶上腿心,她隐若明白那是怎么回事。她知道刚才觉得傅显衡怪怪的原因了。她从没想过宁王世子对她有那些心思,梦中也没有启示啊。 她感到他的男性之物不停在她的花穴摩擦,渐渐有种难以形容的快感。她感到自己的私处流出一些东西。 她的身体好像不排斥这种触碰。看到傅显衡有点痛苦又有点陶醉的表情,梦中被人嫌弃的屈辱好像烟消云散。 024假山外 傅显衡将雪庭另一条腿拉起,好让她的双腿勾住他的腰。 只是性器的摩擦无法满足他,他渴望更多她的甜美。他托住她的臀部,稳住她的身体。他的腰肢用力向上顶,阴茎隔着亵裤准确无误顶到她的穴口。 他粗喘着,解下她的肚兜带子,雪白的双乳随着每次撞击而跃动,他低头含住她那粉嫩的乳尖,舌头不忘轻柔舔弄。 雪庭被他又顶又摇,本来觉得快被他弄散。他突然挑逗她的乳头,她吓到瞪大双眼,微启双唇,「啊……」 显衡像获得鼓舞似的,舔弄的舌头没停下来,放开一边嫩乳,转而挑逗另一边的,乐而忘返。 一阵愉快又难过的陌生感觉席卷着她,她明明知道要推开显衡,避开他的挑弄,但是身体有点享受那种快感。 眼看带着情欲的显衡对她做这逾越礼教的事情,她觉得很是刺激,那是她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四年前,她跟随娘和姊姊千里迢迢由梨县来到京城,当中有许多个夜晚宿于荒郊的破旧客栈都没有现在来得动魄惊心。 她害怕假山外有人听到他们的动静。 在显衡隔着亵裤顶弄下,她竟然感到体内一股空虚需要被填满,她的私处想被更深入的触摸,以解决内里的搔痒。 显衡没留意到雪庭的变化,只不停摆动腰肢,最后一记强大的撞击下,脑中一片空白。她娇媚地叫了一声,他感到他的阴茎又硬了起来。 他把面埋向她的颈窝,低喘着气,那昂首的分身顶着雪庭的大腿根。 「你…放我下来……」雪庭娇滴滴地说,被他亲吻和抚摸过的双乳异常敏感,压在他的胸前,感受着他的温暖。 显衡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反而抱紧着她。 「放开我……」雪庭想推开他,但又矛盾地留恋他怀里的安全感。她不讨厌他的拥抱。 不过,他对她做的事的确有违闺秀清誉,「你欺负我……好坏……啊!」 他怕会听到她不喜刚才那亲密的举动,挺腰顶了她腿心。 「它想要你。」他直白表露他的欲望。幸好他的理智尚存,否则他就地要了她。 她霎时不知如何应对。她知道男人下半身的欲望跟上半身的脑袋是分开的,亦跟心中的真爱无关。梦中陈洪光后院的女人一个接着一接抬进来,他坦白他的真爱是许芷婷,但都无阻他不停纳妾。而她身为正妻只不过是一个好看的摆设。 至少陈洪光很欣赏她这个皮囊。 那傅显衡把她当做甚么呢?颜雪庭觉得心口郁闷,小手再次推他的胸膛。 他见她挣扎,在她的耳边低声说:「它想对你做更坏的事。」又再向她的腿心顶了一下。 「啊嗯……」她娇吟,察觉不对便咬住下唇。她的身体好像不听她使唤。 显衡见到她的反应,阴茎再次向花穴顶弄,即使隔着亵裤,但他仍能对准穴口,他低笑道:「想做更坏的事吗?」 她娇羞地别过脸,私处因他的话收缩了一下。她连她的身体都感到陌生了。 他继续摆动腰肢,笑说:「你都想做更坏的事吧。」轻吻她的肩膀。「这里……」强力撞到她的腿心。 「……嗯!」 「还有这儿……」他再次亲吻她晃动的乳房。 雪庭再次承受快感,直到他再次射出,即使隔住裤子,雪庭都感到下体的湿热。 他将她放回地上,见她站不稳,便帮她整理好衣裙和头发,看着那红通通的脸颊,搂住她的腰,「我让人送你回去。」 她仍没能从刚才的激情中平覆,只含糊应对,不清楚自己如何离开假山。 春风吹佛孟心湖畔,她的乌发和裙子随风飘扬,她闭眼感受着,尽力抓回自己的理智。她身上微湿的衣衫使她感到寒意,忍不住哆嗦。 一阵猫咪叫声,吸引她的注意,她悄悄地跟着声音走去,见到傅泽衡坐在石凳上,小杏花躺在他的大腿上任由他抚摸。 美男子逗弄猫咪的景色,令人心旷神怡。不开口说话的傅泽衡就像误堕凡间的神仙,看似不食人间烟火。 不过,小杏花一面撒娇的样子,令雪庭感到生气。 就因为这只小花猫,她才入了狼口!她能安全退开,真是上天保佑!虽然她被那只人狼摸过吻过碰过,但至少她仍是清白之躯。 傅泽衡感觉到其他人的视线,抬头看到颜雪庭那双大眼带着怒火,真是稀奇。 他不记得有得罪过颜雪庭,而他印象中这位颜二小姐实在柔弱到常被妹妹傅倩欺负都不会反抗。说是欺负,都只不过是挰口舌之快。傅倩一直懂事,没做出其他大宅后院的欺凌。 他觉得颜雪庭这阵子变得有个性了些,不像以前想隐形于傅家人眼前,但又没做太过抢眼的举动。他细看着她,好像有些不一样。是衣服?是气色?是……啊,她身后没有丫鬟跟随。 雪庭一阵心虚,生怕傅泽衡看出端倪。 小杏花倒是人一面惬意伏在傅泽衡的大腿上,只向颜雪庭轻轻叫了一声就当作是打了招呼了。 雪庭忍下怒气,向傅泽衡颔首行礼,就匆匆离去。 025人选 颜雪庭之后生了场病,郎中说是染上风寒,雪心院的丫鬟和待从又忙了一回。除了辉霞县主和宁王妃亲临雪心院探病外,没有其他人来打扰,雪心院倒是回到昔日的安静。 辉霞县主轻摸雪庭苍白的脸容,心疼的模样实在让宁王妃周氏刺眼。她没有见过自己婆婆对孙女傅倩如此温柔地嘘寒问暖,当然傅倩身体健康,从小到大都甚少生病。 她们离开雪心院,周氏护送婆婆回到住处。丫鬟手脚利落为两位主子上茶和糕点。 「真的要为表姑娘养好身子,久不久病一场,如此柔弱怎能当高门媳妇。」宁王妃周氏貌似担忧道。 辉霞县主接过冬露递过来的茶盏,茶盏上的海棠栩栩如生,她对周氏的担忧不以为然,「这么说来,媒婆有合适的人选了吗?」 虽然宁王府不在意养多一个人,但是姑娘家还是在最好的花期出嫁为佳。 「是有几位。」周氏用眼神示意身后的宋嬷嬷,嬷嬷立即从袖口内袋取出一个小木匣。 「李媒婆回复一共有叁位适龄公子。」周氏取出木匣里的纸条,「一位是来自陈府、礼部尚书的嫡孙,他叫陈洪光。」心想双方的祖父和外祖父都是当朝重臣,深受圣恩,都算门当户对。「他的八字跟表姑娘很合。」 辉霞县主一听到是那个陈府不禁蹙眉,之前在白云寺遇到武信侯夫人陈氏及陈婉然的不愉快事件,她可没忘啊! 人家陈府不是要找世家大族、高门大户联姻吗?只怕那些姓陈的会看不上雪丫头! 周氏见婆婆不太高兴,摸不着头脑,「上次临安伯府辧春宴时,媳妇有远远看到陈公子。他一表人材,而且文采出众。」她记得陈洪光的诗文博得满堂喝采。 不过,辉霞县主不为所动。 周氏身后宋嬷嬷轻声提醒主子:白云寺。 她才恍然大悟,好吧,那看看其他两位,「另外一位是工部苏侍郎之嫡幼子,苏进。」她顿了顿,「年二十有一,现为殿中军效力。」就是一位年纪稍长的武夫。 「性情如何?」 辉霞县主不介意武夫出身的男子,莫忘宁王傅家都是从军出身的。 「为人富正义感,交游广阔。」宁王妃周氏对苏进不熟,所以说得很笼统。 「听起来是有为青年,怎么这个年纪仍没说亲呢?」好歹有宫中护卫之职。难道有隐疾? 「相比他的哥哥们,苏进为人低调,也没有桃色纠纷。」 宋嬷嬷听到王妃的说辞真是捏一把汗,平日长袖善舞的周氏怎么总在辉霞县主面前如此诚实? 辉霞县主盯着大媳妇,她料到周氏是不敢欺瞒,「桃色纠纷是怎么回事?」这就是苏进迟迟没有说亲的原因吧。 周氏是敬畏婆婆的,她不敢隐瞒,但又要想法子将苏进推销出去。 陈洪光已被婆婆打枪,不推苏进,之后的人选更不好挑。 宋嬷嬷轻咳一声,提醒主子,辉霞县主正等着。周氏硬着头皮说:「苏进的哥哥们,除了体弱多病的长子外,其他都是纨绔子弟。」 去年京郊发生骗案。 一位到京郊慈山寺参拜的杨姓贵女,邂逅了风流倜傥的书生。书生称在慈山寺附近居住及温习,以应付乡试。在书生多次以诗传情后,杨姓贵女芳心暗许。本为祖母到慈山寺祈福的杨姓贵女,很快就忘了到慈山寺的因由,并住在慈山寺的厢房越来越久。在书生忽冷忽热的攻势下,招架不住,私定终生。 后来,杨家到慈山寺欲带贵女回城县,终揭发贵女与书生私定终生之事。 杨姓贵女本有一门娃娃亲,闺女与来历不明的书生私定终生之事使杨父怒不可遏,在慈山寺外大吵大闹,惹人侧目。那样一闹才知与书生私定终生的闺秀可不止杨姓贵女,当第二位、第叁位,第四位等等出现时,杨姓贵女才清醒过来。可是,已与书生有肌肤之亲,骑虎难下,非君不嫁。当时在场的闺秀都跟她处境一样。 书生见事情一发不收拾,便连夜逃走,后被缉拿才知那是京城的苏姓纨绔子弟,父亲和弟弟皆当官。本在京城因调戏官家小姐而被人记恨的苏姓纨绔,被苏父下令躲在京郊,后因呆在京郊无聊,便跟相貌娟好之贵女玩男欢女爱的游戏。 虽然事情都是双方你情我愿,但苏姓纨绔以欺骗得到众闺秀的信任和爱意。闺秀们不但失了清白,心灵也受伤,而苏姓纨绔只是罚银両了事。 如此轻判,当中少不了工部侍郎的施压。 辉霞县主木无表情看着周氏,那是甚么鬼人选来的! 每个世家大族有一两个纨绔都不是新鲜事,树大总有枯枝,反正世家养得起,不扰民,不送官即可。 「所以,苏进不是有残疾,不是游手好闲之徒,也不是宠妾成群的问题而无法说亲。那些给他扯后腿的兄长才要主因。」辉霞县主陈述。 假如颜雪庭嫁过去,分了家倒还好,只需顾好自己小家。不分家的话,不就常常要受那些无赖拖累! 026人心总有偏颇 辉霞县主静候宁王妃提供第叁位人选。 前两位她都不满意。 如果她没遇到武信侯陈氏的话,她会觉得陈洪光会是一位良人。陈家女为了陈府利益,费尽机心无可厚非,但为了娘家利益而不顾夫家利益倒是万万不可。陈家如此教育闺女,可见儿子的教导都差不多。辉霞县主可以预见将来陈家会为了自身利益把媳妇的所有私有化,并且会将其价值一滴不漏耗尽。 如此危险,不适合颜雪庭。 别人家的联姻与傅家无关,何况武信侯家跟外家联姻,想亲上加亲,肥水不落别人田,对傅家没有影响。 宁王妃周氏不情不愿说:「第叁位是清远侯的庶长子曹霁……」她愈说愈小声。 辉霞县主听见即皱起眉头,好端端的由嫡子变成庶子。 「李媒婆说曹霁公子跟表姑娘的八字是合的。」她不免心虚,傅倩这个庶女都不会跟庶子结亲,颜雪庭身为辉霞县主的宠儿,怎会跟庶子说亲呢? 辉霞县主心知肚明,颜雪庭终究不是傅家人,人心是有偏颇的,周氏是不可能以同一水平看待。 所以,周氏安排给颜明珠的说亲对像是一位皇商时,辉霞县主没有反对,毕竟明珠不嫁给别人当继室,难道要当宁王的妾室? 辉霞县主可没胡涂到惹周氏及孙儿不高兴。她相信显儿和倩儿绝不乐见一位跟他们年纪相近的姨娘,尤其是倩儿,多次低看颜氏姊妹,假若明珠变成姨娘,那只会家宅不宁。 众多位孙儿女中,外貌最像她的是泽衡,个性最像她的是倩儿。 「清远侯家跟我们家是世交,那位庶长子我有点印象。」清远侯跟宁王一样,现今的地位都是一刀一枪打下来的。 周氏见婆婆松口,便说说曹霁公子,虽然她老人家都知晓。 「曹霁,年十九,考取了进士,现在户部工作。」周氏将官方说辞说了一片。 辉霞县主见周氏没有新情报,便帮她补充:「曹霁的生母不详,他仅年长世子曹燊数月。」 小道消息称曹霁的生母跟清远侯在东方边境认识,之后带回京城当外室,直到曹霁的生母过逝,才接曹霁回侯府教导。 曹霁是一个成熟又聪敏的孩子,年幼已展现读书天份,骑射亦难不到他,更不要说诗词音律了。如此出色的庶子,竟得到清远侯夫人的包容,没有遭到毒手。 清远侯的孩子不少,但拿得出手的只有曹霁和曹燊。前者早已入仕,后者是重点栽培的世子。曹霁是庶子,年青有为,如果他有野心的话,应会找一门能帮助他仕途的亲事,对方最好是入主朝堂的人,毕竟文官升迁慢,没有门路再有能力,只怕会蹉跎一生。 所以对方不会挑颜雪庭当正妻。 辉霞县主不满意周氏为颜雪庭挑的媒,便转了话题。「那倩儿的呢?」她相信周氏早有一张可跟傅家联姻的名单。 周氏很无奈。 傅家受到尚王室忌惮是全京城皆知的事,现没有兵权的宁王是一只没利齿和利爪的老虎。除了家族依旧富贵荣华,朝堂上没有宁王的位置了。闺秀嫁入傅家倒还好,至少保证衣食无忧,没兵权反是好事,至少日子不用过得胆颤心惊。 但娶傅家女是另一回事。 周氏对傅宣行唯一的女儿很上心,就算不是她亲生,她早当倩儿是她的亲生女儿了。前阵子跟傅倩暗示了几个人选,看看女儿有没有心仪的,想不到傅倩直白说了临安伯府的王谦。 这个人选宁王是反对的,儿女嫁娶讲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傅宣行直接要周氏挑个合适就行。 周氏知道傅宣行一直耿耿于怀七年前的杜家贪墨案。她牢记当日傅宣行得知尚庆帝的意旨时,那异常激动的反应。 「杜大哥是克守本份的人,为了杜家上下是绝不欺君!」 当时牵扯到许多世家和官员,杜家上下近百人判砍的实时砍决,其余的人被贬入奴籍,流放至极寒之地。跟杜家亲近的二皇子被说成发疯遭幽禁,连颜雪庭那个小官员父亲都被贬职到乡下当官。 偏偏临安伯府和那时仍是叁皇子的太子没有波及。 本以为这两家会更紧密一些,怎知册封为太子后,娶了左相的女儿,而不是临安伯府的。 「曹夫人提议让倩儿当世子妃。」 清远侯和宁王都没有兵符,两家凑合应不会惊动尚王室。 辉霞县主不讨厌曹家,但联姻就要再叁考虑,「曹燊身边的莺莺燕燕可不少。」有其父必有其子。 周氏何尝不知。 女儿的亲事使她烦恼,儿子的亲事她却十拿九稳。 「过几天宣行哥会带显儿拜访左相张立。」她之前已跟张夫人通通气,望让世子迎娶张四小姐。张立和张夫人都乐见其成。 「宣儿觉得合适就可以了。」辉霞县主没有反对,朝堂之事瞬息万变,就算傅家步步为营,也不见得会更糟。 世家子弟和闺秀自幼享受锦衣玉食,将来仍能维持这种生活水平,便要有心理准备奉献一生。当然有人是不愿意,但都要有能力为自己争取。她想到她几间私铺转亏为盈,甚至利润增加,她已不打算插手泽衡的亲事。 周氏见婆婆没有意见,暗地松一口气。 无论辉霞县主如何疼爱颜雪庭,都没想过要她的孙子迎娶。周氏庆幸藏起其中一张李媒婆的纸条,她就是要颜雪庭嫁离宁王府越远越好。 既然京城里没有合适的良人,那就找京城外的吧! 027浴池(H,3P,不喜慎入) 脸色不佳的世子傅显衡坐在浴池里,一丝不挂的春花在池边为他擦背。浴池里浓郁的水蒸气中,嫣儿坐在显衡前面用浴巾为他擦拭厚实的胸膛。她的手轻颤着,因为世子一直轻捏她的乳头,她觉得世子心情不佳。 「下面都要擦。」 嫣儿听命拿着浴巾轻拭他的肉棒,以手指轻按龟头,再慢慢打转按摩棒身,然后是两旁的巨囊。 「嗯……」他觉得心中的怒火稍稍降低。 他跟宁王去探访了左相张立,席间没甚么特别,张立是当朝重臣,会跟宁王交好他觉得稀奇,直到他们让他在花园走走,遇到张四小姐时,他明白那是父母为他挑选的世子妃。 他明白他生于拨天富贵的王府,必须承担责任。现在没有战事,他不用付出性命,而只需接受能使傅家延续下去的联姻就可以了。 张四小姐是一位可人儿,但她无法让他有心跳加速,他的分身亦没有反应。 他知道,因为她不是颜雪庭。 他回想着她的唇、她的动情、她的娇吟,想着想着,身下的龙根抬起头来。 好想再将她抱在怀里做些令人身心美妙的事。 他每次想到她,分身总会起来,他现急需发泄。他握住嫣儿的手,伸向她的穴儿,「你自己都洗一洗。」 浴巾触碰到穴口时,她有一股酥麻,反复擦拭,她忍不住轻轻吟叫了声。 显衡双手搓揉嫣儿的乳房,没忘挑逗她的乳头。 「嗯啊!」 显衡见嫣儿眼波妩媚,便拿开她手上的浴巾,带她自己挑逗自己的花穴,「啊……」要她插入穴道。 嫣儿感到浴池的水经穴道涌进去,使她更易插入。 「……嗯。」嫣儿红着脸,本由显衡引导的她手指自慰,但她渐渐找回主导权,她知道自己的敏感地带。 傅显衡见嫣儿难得放得开,甚至自得其乐,双腿张得更大,便放手让她沉浸在自己手指的快感中。 「自己的手指好吃吗?」 他要嫣儿放多一根手指进去,慢慢又放多一根,嫣儿只觉阴道很撑。 春花怎能让嫣儿得到世子所有的关注! 她步入浴池,跪在显衡身后,将双乳贴住他的背,轻轻蹭磨着。 傅显衡没有回应,只是欣赏着嫣儿那身陷情欲的表情。嫣儿的呻吟声使他的分身再涨大。 春花见世子不搭理,便从他身后伸手握住那个总是插得她很爽的分身,另一只手摸向自己的花穴,好让更加湿润,使世子插入时舒服。 显衡见春花摸上他的肉奉,便让春花上前坐在他跟嫣儿中间,靠着他的胸膛,以小儿把尿的方式打开大腿,硬着的分身驾轻就熟从后插入春花的骚穴。 「啊……」 穴里数十张小口吸着他的分身,又湿又暖,他亳不犹豫摆动腰身,每一下都顶到宫口。 池里的水猛烈荡漾,配合着春花和嫣儿的呻吟声,显衡觉得十分动听。 嫣儿正面对着春花眼带情丝的脸孔,加快插弄的手指,一股暖流从穴里喷出来。「啊!」她抽出手指,轻喘着气。看着被世子侵犯着的春花,她鬼使神差般伸手摸春花那盈盈一握的乳儿,轻轻揉搓着,不时捏着乳尖。 春花受不住同时骚穴被世子抽插着,而双乳又被嫣儿把玩着,「…啊…我我我…啊……快要到……啊……啊!」 显衡感到穴里在东西喷到他的分身,真是太舒服了。「让我操多一会。」下体的撞击更大,春花抓住池边,任由世子玩弄。 嫣儿见春花沉沦在快感中,清洗一下便离开浴池,但她自己摸着摸着,穴里又开始痒。她按下插入花穴的冲动。世子还没操她呢!玩太多只怕等会自己受罪。 她踏出浴池,擦干身上的水珠,披了件薄纱袍子,那妖娆的身段全无遮挡。 浴池的水波终于平静下来,春花仍是抓住池边喘气,而傅显衡起身,那刚射过的分身又生龙活虎。 嫣儿上前用浴巾清洗他的分身,他步出浴池站好,以便她抹干他的身体。她见到那翘起的紫黑阳具,正想先用嘴巴伺候,世子命令:「到床榻去,本世子要操你。」 028床榻上(H,3P,不喜慎入) 床榻上,嫣儿背对着傅显衡,她现以刚才春花相同的姿势,正被那紫黑阴茎抽插,穴口在抽插中慢慢流下爱液。 「看来你都觉得舒服。」显衡低声轻笑着,「淫水都流到我身上都是。」他吻着她的后颈,下身的抽送没有停下,甚至越发加剧。 「嗯啊……」 世子每次撞击,她的巨乳都弹跳着,那又是另一种快感。她收紧阴道,好让世子快些射精,停止这些让她失去理智的欢爱。 「真是不乖!」傅显衡当然感到肉棒埋入的媚肉越来越紧,「想本世子射?」他偏不如她愿。 又是数十下抽插,世子仍是没有射精的冲动。 本在浴池的春花,远远已听到嫣儿的呻吟声。春花打理好自己便缓缓步向床榻。 嫣儿因高潮而红着双颊,情不自禁地张嘴呻吟,口水流出唇角,那对晃动着的雪白巨乳好不淫荡。 哼!嫣儿之前明明不愿伺候世子,总是一面受苦的模样,还跟春花倾诉,现在那有任何一丝不愿意的。 真是一个口是心非的贱婢!分明是要瓜分世子的宠爱。 春花站在床榻边,傅显衡抬眼欣赏那身材均称又充满线条美的胴体。春花的胸部不大不小,配合她的身高刚刚好,红褐色的乳尖,平坦的腹部,然后是毛发浓密的神秘地带和结实笔直的双腿。 无论是外形,还是他在她们身上奔驰的感觉,春花跟嫣儿都是完全不同的。 傅显衡突然想到等会如何玩了。 春花爬在榻上,看着嫣儿那不停跃动的双乳,灵机一动,她爬到嫣儿身前,看到世子的肉棒不停在嫣儿的私处抽送,两人的黏液飞溅出来。春花吞了吞口水,伸舌舔嫣儿一边的乳头,舔了几下,便用口含住乳头,舌头可没偷懒,一直挑逗着。 「啊!啊……嗯啊……别……」 嫣儿另一边乳尖就被春花轻捏着,嫣儿感到胸前有一股酥麻,而花穴则是传来滚烫热流。 待显衡放下嫣儿,春花爬到世子面前,细心轻柔地抹净肉棒上的黏液,抹着抹着,肉棒又开始抬头。 「世子……」春花丢了帕子,用手撸着肉棒,熟练的手技使肉棒抬得高高。 傅显衡眼神沉下来,伸手到春花的花穴,摸到湿润,冷笑说:「真是欠操的小淫娃。」 春花双眼湿漉漉,害羞似的说:「春花是世子的小淫娃啊。」 闻言,显衡没有任何感觉,只冷酷下令,「转身趴下,抬起屁股,让本世子好好操烂。」 春花听到这命令,花穴兴奋地流出更多黏液,她顺从趴下上身,抬高屁股,之前操得红肿的穴口晶晶亮莹的。 「果然是欠操。」 「嫣儿,过来这趴下抬屁,让本世子看看是否都欠操。」 嫣儿觉得私处的黏液使她很不舒服,想快些清理,但为免惹世子不快,乖乖地在春花身旁伏下。 两个形状不同的屁股出现在显衡眼前,一个结实翘起,花穴红肿但又一副欠操的样子;另一个雪白阔大,穴口艳红流着精液。 果然各有各的美态。 傅显衡双手各摸两个的屁股,轻捏又轻拍,分别用两根手指轻插两个穴儿,沾满精液的花径让他顺利一插到底。 「嗯……」嫣儿握繄拳头,忍住呻吟。因为春花就在她旁边,她感到很羞耻。 而春花没有此顾虑。因显衡的轻插使她的爱液更多,她扭动腰肢想要更多。 显衡欣赏着两个被他玩弄的花穴,她们的变化真是有趣。 他抽出在春花体内的手指,将爱液涂在他的阴茎上。 春花因世子的抽离,心里慌张怕世子厌弃她的身子,她赶紧把屁抬到他的分身前。 「小淫娃。」说完,阴茎直闯花穴,并抵达禁区。 他摆动腰身,噗嗞噗嗞的声响,配合着春花的呻吟,他觉得犹如乐曲,但又好像缺少了些东西。 他又将一根手指插入嫣儿的花穴,加速抽送,嫣儿忍不住吟叫起来。 他听着两人不同声调的呻吟,终扫这天被爹设计的阴霾,心情愉快地继续活塞运动直至半夜。 029这夜可真漫长(微h) 黑夜里,有人飞过屋顶,巡视了月桐院和青竹阁,然后那人躲在一棵树上,以稠密的树枝和树叶藏身。 那人已监视了多个晚上,甚至跟青竹阁的暗卫都打了照面。因为他主子的面子,他没受到青竹阁暗卫的刁难。 黑暗中有两个人影潜入月桐院,那人知道终于等到了。 月桐院里,只有数个待从当值,两个人影迅速走过月桐院的主院,那是叁小姐傅月晴的居所。 人影走进最偏僻的房间,轻轻关上门。房间里有股药味。 「谁?」阿芹趴在榻上警戒问。 她转头看向门,松一口气:「两位大哥,不要吓我,都这么晚了。」 两人一身护院服装,其中一个较高大走到榻边问:「芹丫头,好点了没?」关切的眼神让阿芹不知如何回答。 「还是有些痛。」她怎会不清楚这两个人来内院的原因,一想到自己受了叁十大板就有点气,当时阿溪一边哭一边替她上药,真受不了她,明明伤的又不是她。 现在阿芹的屁股是痊愈了,可不想挨操。 何况她现有其他目标,要赶快撇开这两人为妙。 「溪丫头呢?」 「她在小姐房间当值,」阿芹心骂根本明知故问,若不是知道阿溪不在,他们又怎会出现她们的寝室里,「黄大哥,那个……我想我会留疤,会很丑。」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想黄大哥打消扯她亵裤的念头。 一直沉默的男子开口说:「阿芹妹子怎会丑呢?我记得小姐有给你上等药膏啊,那是她求少爷给的。」用眼神示意黄大哥继续,他们好久没操这个满口谎言的小妮子。 「姜大哥,那个……」阿芹有点心慌。她曾引诱过傅清衡,但那个木头不为所动,更下令近身护卫东阳不准她靠近。 「等!黄大哥,等等!」 黄大哥没理她的阻止,拉下她的亵裤,原本白花花的屁股,现布满红痕。 「根本就好了嘛。」姜大哥冷笑道。 她知道自己是好了啊,但她平日在傅月晴的院子作威作福,现不想出去丢人现眼啊! 「芹丫头,还会痛吗?」说完,手摸上原本嫩滑的屁肉,「放心,不丑。」 黄大哥低头舐了下穴口,阿芹抖了一下,她就知会这样,每次他们占有她的身体她都觉得自己是妓女一样,事后她会收到他们的银子和礼物。 当然,她一开始找上他们就是知道他们能提供不错的物质,比那些不成气候的书生好多了。 「黄大哥,这……这里不太好。」这不是桑城,而是宁王府。 「这是甚么话?」姜大哥轻捏她的下巴,「我们以前可没少在田野和花丛里交合啊。」有比那些更胡闹吗? 面对姜大哥直白的话,阿芹脸色擦白,穴儿不争气吐着水。 「这么敏感,有没有想念我俩的大肉棒?」黄大哥拉开腰带,露出他的肉棒,沾了沾她的淫水,「跟她说些开心事,那我俩都会操得爽。」腰一挺肉棒便插进去。 阿芹忍住突然的插入,心里是不乐意,但身体早就受到调教,久没行房,她的穴儿自动咬紧肉棒。 「唉哟,真会咬!」黄大哥兴奋地挺着腰身。 「好吧,阿芹妹子不是看那个表姑娘不顺眼吗?」姜大哥边说边抚她的唇,「我之前见她在假山群待了好一会儿。」那个仙女般的姑娘,他能操就好了。就算不能操她,她身边那两个丫鬟都不错,让他们玩玩都好。 阿芹一边承受着黄大哥的抽插,一边问:「嗯……一个人……待在那边?」阿芹明白姜大哥的意思,他们曾在桑城傅家的假山里交欢,而且是瞒住黄大哥的。 「一个人。」姜大哥解开裤头,「不过,她离开假山时的样子跟进去时有些不一样。」语气暧昧。 「她跟人幽会?」阿芹笑问,最好跟她幽会的人是下人,那个贱人就不用一副京城闺秀的嘴脸。「我就说那个贱人装模作样……啊嗯!」 「越来越多水,果然听到开心事就水多。」黄大哥卖力挺腰,久没泄欲,现只觉肉棒泡在湿润的阴道舒爽。 「来帮姜大哥含一含。」 阿芹心情变好,很乐意配合姜大哥和黄大哥。她张嘴吞着肉棒,姜大哥见她没抗拒,便挺腰进出她的小嘴,先让她面上的嘴帮他解解馋,等会再操她下面的小嘴。 躲在树上的那人见到叁房的下人这么淫荡无耻,都不知怎样报告主子。 「看了那么久,我都不知原来你有偷窥别人行房事的恶趣味,雷风。」 「东阳,你不也一直在看吗?」而且不只一次吧。 树上出现多个身影,「是二少爷要你来监视吗?」东阳面无表情,双眼仍紧盯屋内动静。 「哼嗯。」 「是为阿芹说的包袱吗?」东阳推敲。那可能是杜家的人逃亡时遗下。 「主子的心思我从不猜测。」 「不透露吗?」 雷风一副无可奉告的表情,「叁少爷知道那叁个人那种关系吗?」他觉得有点恶心,特别那个叫阿芹的丫鬟。 东阳苦笑摇头,叁少爷比二少爷和世子都单纯多了。 「你没汇报他?」 「我本来是王爷的人啊,只是负责保护叁少爷。」 他跟雷风说了阿芹曾有一次故意接近傅清衡的事。 雷风嗤之以鼻,「究竟是谁给那丫鬟胆子!」 东阳没回答,因为他不知道,「刚才他们说颜二小姐的事,你会跟二少说吧?」 「当然。」雷风白他一眼,「你也会跟王爷说啊。」 东阳点点头,他对那叁人的事情没有兴趣,亦没留意何时结束。 这晚可真漫长啊! 番外01闲聊篇:谁是男主角? 宁王傅家第 ? 次家庭会议 出席者: 傅显衡 (简称: 显), 傅泽衡 (简称: 泽), 颜雪庭 (简称: 雪), 傅倩 (简称: 倩) 议程: 谁是男主角? 雪:大家好(微微屈膝行礼),不知不觉故事已到第二十九章了。 泽:很感谢大家的支持。 倩:这次的议程很无聊耶,竟然是「谁是男主角?」?还有,既然是傅家的家庭会议,祖母、爹和母亲呢? 显:(怒视傅倩)绝不无聊,这很重要。 泽:这次由我们几小辈讨论就可以了,无须惊动祖母。 雪:(不安)我们快进入正题。 泽:都是因为花生糖不才,才令读者看不出男主角是谁。 倩:(不满貌)就说要他练多些日子才出来献丑啊,还常常执笔忘字! 泽:(摇头)毕竟上一个作品都很久以前了,还要没有完成。 显:希望他这次会好好完成。 雪:大…大家要对花生糖有信心…… 倩:(嫌弃目光)好了,那谁是男主角? 雪:(吃惊)我…我以为很明显……(越说越小声) 倩:所以男主角一早就出现了? 泽:当然。花生糖还狡辩他之前看过一本实体小说的男主角近第五十章才真正现身,在第三十多章才出现名字而已。害他猜了很久。 倩:果然在狡辩,那要揭晓吗? 显:不就是本世子吗? 泽+雪+倩: …… 泽:(尴尬地转个话题)听闻花生糖本来不是写这个故事,写着写着就变成言情小说了。 倩:就说他要再练一练#%@/=...(下删百字) 显:本世子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他本来想写什么? 雪:好像是惊悚类……幸好没写成……(怕……) 显:那也相差太远了吧!果然如倩儿所说要回去再练练。 泽:(笑)他说反正宁王府那么多英年早逝的祖先,题材很多。 显:真是不负责任的说辞! 雪:不过……怎么突然说这件事? 泽:(耸肩)明明说第三十章前就安排人领便当,现在还没出现。 倩:就说他要再练练#%@/=...(下删百字) 雪:那……今天的讨论都差不多…… 倩:有讨论到什么吗? 泽:就是闲聊啊。 显:所以本世子是男主角。 泽+雪+倩: …… 倩:快散会吧,我要回去练琴。 雪:感谢大家的耐心。 泽:再次感谢大家。 显:散会。 030世间男子皆一样 颜雪庭透过马车的窗户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她越来越喜欢看繁忙的街景。不论是五颜六色的蔬果摊子,或者令人垂涎欲滴的熟食,还是售卖漂亮衣饰的店铺,都令人目不暇给。 「小姐,京城有两间着名的酒楼,很多达官贵人光顾,那边的醉仙楼是其中之一。」程嬷嬷沿途介绍街道的商铺。「那里的悦绣坊有一个貌美寡妇当镇店绣娘,她的绣工在京城颇负盛名。」 雪庭颔首,好像梦中都是这样。 程嬷嬷是上次她病倒后,辉霞县主派来照顾她的起居。 自从雪庭和明珠的奶娘胡嫲嫲跟随明珠去了林府,雪庭便搬到雪心院,院子只有数个丫鬟和侍从。经过之前傅月晴的吵闹后,辉霞县主已提醒周氏安排一个管事嬷嬷管理雪心院,但没安排好雪庭又病下,只好派自己院子的人去。 雪庭很高兴辉霞县主的安排,雪心院上的大小事程嬷嬷都处理得很好。 现在剩余的时间她大多在思考她跟傅家的关系。 上次假山事件后,雪庭都不知以何种态度面对世子傅显衡,她病愈后都躲在雪心院里,连以往在孟心湖畔散步都不去了,就是怕遇到傅显衡。幸好傅显衡没有做其他令人质疑的举动,他只是再次将王雕棋子送过来,这次加送了一盒桃花莲子糕。可能见上次傅泽衡送了酥饼来她没退回吧。 她只是觉得糕点她吃不下,都可分发给雪心院的下人,不用浪费。 然而,两次有关假山苟且之事,她明白傅显衡不是一个守礼教的公子。 那好像跟梦里不同。 不过,相同的是傅显衡跟左相的四女联姻,并定在立夏前下聘礼。 这天,傅世子揪住泽衡一同忙着办事,而看过热闹后的傅倩就带颜雪庭出门。雪庭记得大厅前他以炽热又温柔的眼神看她,她感到愕然,然后头也不回跟傅倩走了。 那种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无可否认她心底有些怅然若失,她在期待甚么呢?可能前阵子话本子看太多,脑子进水了…… 她多次提醒自己,她跟傅世子根本是不可能的,她不知道他招惹她的原因。 看来梦中陈洪光的态度可以套用在所有男子身上,不是只有陈洪光龌龊。 心里住了所谓的真爱,但双眼无法对其他花儿视若无睹,更别说不摘下来单纯欣赏了。 颜雪庭对即将前往的地方有点头痛。她本拒绝到六一茶馆,并表明自己没有才华,不会作诗,傅倩一面看蠢材的眼神看她: 「因为我的诗友都想见你,所以才带你来。」她喃喃地说:「我都不知有甚么好看的。」 颜雪庭闻言没有动怒,只是浅笑着说:「既然傅小姐不嫌弃,那我就跟去见识见识。」 「哼,你都算识趣。」傅倩别过脸。 虽然傅倩嘴巴不饶人,但托她的福,雪庭可以出门逛逛。 「小姐,前面左拐有一间很受欢迎的香铺子,叫香音阁,除了香粉和香露外,她的香膏很特别,而且可以订制。」 颜雪庭记得梦中的陈婉然常常炫耀武信侯府的订制香品,那是香音阁出品的。 「前面连续数间都是大姑爷家的成衣铺和首饰店,她们价位各异,最令官家小姐趋之若鹜的是品晶阁,其售卖的首饰件件精致又罕有。」 雪庭心忖:那是姐夫家的店铺。林皇商是尚王后宫的供货商之一,能提供各式各样的首饰进宫,林家除了有本事外,人脉都不少。 「对面有间近年开的首饰店,叫石彩坊,她出售的款式声称是独一无二,不会在店里找到同款的。」程嬷嬷继续介绍,她顺便说了颜雪庭想找东西可派人到哪里找、哪间店会定期到宁王府供辉霞县主和王妃挑选、哪间店会欺骗顾客,又有哪间店童叟无欺。 雪庭虚心聆听程嬷嬷的解说,程嬷嬷心里乐了,如此不怕老人唠唠叨叨的女孩子已很少见。 怪不得老夫人如此喜爱表姑娘! 程嬷嬷又跟颜雪庭说了一些世家的秘辛,雪庭很给面子适时作一些反应,有些事情她有梦见过,但有更多事是她第一次听说。 到达六一茶馆时,刚巧有其他马车在,傅倩的随从跟人起争执。 程嬷嬷和夏意下车去了解情况,冰花心里担心,忍不住道:「倩小姐的人跟别人争吵,该会没事吧?」说完瞄了表姑娘一眼,只见后者把玩着香包的流苏,完全不着急。 「如果你好奇,可以跟程嬷嬷和夏意去看。」 冰花一个激灵,她就是被留下来守住表姑娘,她才想让表姑娘自己离开马车啊,她不能招惹程嬷嬷。一般闺阁女孩子,常困在府里应好奇外面的事件,甚至添些乱,骂上两句,她不明白为何表姑娘会如此怕事,因为之前三小姐的事,她还对表姑娘改观。 待程嬷嬷回马车上报告时,惊艳少女神色淡定。 程嬷嬷心里叹气,跟宁王府小姐傅倩那气急败坏的样子相比,颜雪庭明显更像世家大族的小姐。程嬷嬷明白辉县主会偏爱表姑娘可没有错。 031六一茶馆 颜雪庭慢慢走向傅倩,她身边站着一位少女,年纪跟她们相仿,身材高挑,一面英气,身穿素净绸衣罗裙,简单钗环,雪庭看得出她是世家子女。 「你怎么这么慢!」傅倩见雪庭慢吞吞走过来,十分不满,牢骚牢骚着,「你看不到刚才那对颜家兄妹的气焰有多大,简直不知所谓,只不过是尚书的孙儿!」 「傅小姐,」颜雪庭适时打断傅倩的话,这里又不是宁王府后院,人多嘴杂,「我一向走得慢,抱歉啦。」她看了看高挑少女,「请问这位是……」 英气少女对雪庭笑说:「闵思思,镇国公府。」话句精简,语气自信但不会惹人厌。 「颜雪庭,现暂居于宁王府。」她嘴角微弯,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你就是那个娇客!」闵思思大声笑道。 「娇客?」雪庭一头雾水。难道有人私下讨论她? 不知为何她感到有不少视线扫向她们,其中有几位在茶馆门口的青年都看着她们,使她有点不自在。 「果然是个美人儿。」思思自顾笑说,没有留意雪庭的尴尬。 「我大哥今天送我来这,还没离开呢!」思思眨眼,「介绍你认识认识。」 颜雪庭没打算结识任何世家少爷或官家公子,只是不想傅倩没面子而硬着头皮来六一茶馆,毕竟她现寄人篱下,适时讨好宁王一家对她百利无害。 现在傅显衡已订亲了。 假如现实跟梦境相同,那下一个就会是她。她很确定自己不想嫁给陈洪光,可以的话让陈洪光明媒正娶许芷婷吧!好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小姐。」程嬷嬷对雪庭恭恭敬敬,她表示会带冰花到旁边下人休息的地方待着,夏意就跟着雪庭。 「程嬷嬷!我不累,不用休息。」冰花才不要失去在众多公子面前晃动的机会。 真是个狐媚子,打什么歪心思以为老婆子不晓得。人家夏意就乖得多了。 真是的!难道冰花以为在众多闺秀面前有耍手段的机会吗?就算有那种机会,别人都只会笑话表姑娘和宁王府,程嬷嬷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何况表姑娘美若天仙,有脑子的公子哥儿要结识都不会是丫鬟! 颜雪庭温顺答应:「都听程嬷嬷的。」既然程嬷嬷那么保护她,她何乐而不为。 傅倩见颜雪庭一副柔顺的样子,皱了皱眉,她跟其他世家闺秀果然不同。傅倩想了想,她在王府里多次挑衅,都没得到颜雪庭回呛或啜泣,以前最多是缩在一旁发抖,现在则是平淡以对。 也许颜雪庭不再表现得畏畏缩缩,傅倩才另眼相看。 闵思思拉住颜雪庭的手,傅倩实时阻止,「还是先跟诗会的人打个招呼。」 思思耸了耸肩,她只想向大哥炫耀自己认识了清远侯府的曹家姊妹们口中的娇客,又没别的意思。 颜雪庭跟着傅倩和闵思思身后,从六一茶馆的大门走到厢房的路程很远,途中雪庭一直感到四周的注目礼,如此不自在使她的背冒出冷汗。傅倩和闵思思倒没事儿,身为世家女儿从小就在人们羡慕或妒嫉的视线下长大。只有平庸的人才会没人议论! 她们进入名为竹的厢房,房里已有一些闺秀和公子在。 颜雪庭以为傅倩那群闺秀诗会应全是贵女,想不到会有男子。 「终于来了,真是望穿秋水啊。」身穿青衣的青年调笑道。 「等美人是要耐性的。」另一位蓝衣青年笑说,「家中没有姊妹是无法体会,待你娶媳妇后就能明白一二。」 「你们俩个胡说八道什么啊!」闵思思叉腰假装怒骂,「有心人听到以为我们是花茶坊的女子呢!」她当然知道他们在说笑,但颜雪庭看来是个正经闺秀,可能会惹她不快。 颜雪庭不置可否,只不动声色观察着在座男女,大部份闺秀她在临安伯府春宴时就见过了。 但不见临安伯府的王仲娘。 傅倩对思思的蠢玩笑不以为然,花茶坊的风尘女子能带她头上的红玛瑙月季钗,还有上等珍珠耳珰吗? 「这位是陆如春。」傅倩瞥了眼青衣男子。「现任翰林院编修。」 陆如春笑说:「在下陆如春,字正松,很高兴认识姑娘。」顿一顿,觉得应补充一下:「十月会迎娶媳妇。」就是一副要避嫌的样子。 雪庭噗嗤笑了出来,这个陆如春真是个奇葩,有礼回道:「颜雪庭。」 「颜姑娘,你可以跟她们一样叫我陆大哥。」石如春灿烂一笑。 雪庭颔首,再看另一位男子。傅倩继续介绍:「文功,是位医官。」 「我没学满师啦,是实习医官」文功笑一笑,「很高兴认识颜小姐。」 文功?颜雪庭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她在哪听过呢? 其他人陆续结识颜雪庭,诗会里的闺秀,文家的闺女已占了三分之一,文功是担心姐姐和妹妹的安危才加入,而陆如春跟文功是死党,觉得有趣就跑来凑热闹。 「陆大哥真的订亲了?」思思随意问。 「嗯,那是前阵子的事。」 「哪家的?」有人问。 陆如春叹气:「就是左相的三女儿。」未来外父是左相,他觉得压力很大。 「正松看来不情愿呢!」文功笑言,「人尚没娶回来,已觉单身好呢!」 「别陷我于不义,只随父母之命。」他别过眼。 「那么巧,我大哥今日向四小姐下聘礼。」傅情疑惑道。 这番话使众闺秀惊讶不已,又喧嚷一会儿。 032左相的心思 颜雪庭看着众人七嘴八舌,都婉惜傅世子妃的出现。她心里冷笑,如果这些闺秀知道傅世子如狼似虎,那温润如玉公子形象是个假象,不知会是何种嘴脸。 如果她们有心当世子妃,早就跟傅倩提了吧! 迟迟没有行动,应跟傅家被尚王室忌惮有关。在世家大族成长的闺秀都不是个省油的灯。 「颜小姐很安静呢!大家都因自己错过了而懊恼。」文功向沉默如金的雪庭搭话,美女是美,但如腹中没有文墨,只不过是个好看的花瓶。 陆如春也看过来,一向寡言的文功竟向少女搭讪,看来是以前那些女子不够美。 「成亲都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颜雪庭是不想贬低其他人,但又不想被人低看,她好像想到有趣的事般笑着说:「看来左相为了一些事,很焦急将女儿的亲事订下来。」 懂的人就懂,不懂的话她也爱莫能助。 文功闻言双眼闪了闪光芒,陆如春则愕然张开嘴巴,两人很快就回到之前的样子,好像没因颜雪庭的话而失态过。他们知道这位寄养在辉霞县主身边的女孩比诗友更看透事情。 颜雪庭只含笑看着他们,一切都淡然处之。 今年夏天,皇宫将会设赏荷宴,名为与臣子的亲眷共乐,实则为几位皇子选妃。受邀者都是身份不低的待嫁闺秀。 以左相张立的身份,他的女儿必是座上客。 左相的次女已是太子妃了,他要确保另外两位女儿的夫婿,不能抵触太子的利益。远离其他皇子是最好的做法。 陆如春是文官,家族三代为官,为人优柔寡断但乐天,无不良嗜好,也没有宠妾,会雀屏中选是正常事。 颜雪庭笑眯眯地说:「初春时,有幸曾在临安伯府春宴见过张三小姐,她是一位待人以诚之人,现今世道实属难得。」将缺点包装好,或转换角度欣赏,张三小姐为人率真,不宜步入皇家。 倒是将四女许配给傅显衡,颜雪庭就看不透了。虽然她跟张四小姐只有一面之缘,但以张四小姐的伶俐应甚得长辈欢心。朝堂之事,她一位闺阁女子确实不懂。 陆如春见有人称赞未婚妻,喜上眉头,忍不住说了他们之前见面的开心事。 颜雪庭细心聆听,适时说上一两句话,其余闺秀都加入,看来他们接受了颜雪庭的出现。 整个诗会的活动都离不开诗词和书画,颜雪庭坦承自己不会作诗,画画只是略懂。 闵思思大言不惭:「雪庭不用怕,我也不会作诗啊,更不会画画,我唯一拿得出手只有舞蹈。」她自知跟诗会格格不入,但她是镇国公的女儿,可没人敢跳出来说她不合资格。 颜雪庭欣赏闵思思的爽朗,怪不得她能跟傅倩要好! 其实这群闺秀里有几多位是有真功夫,又有几多位醉翁之意不在酒,大家早已心中有数。 「对了,我之前说要介绍我大哥给你认识。」 颜雪庭没想出摆脱方案前,就被思思拉走了。她回头想找傅倩,但傅倩正跟其他闺女比才艺。傅倩身后的大丫鬟秋实定定看着。 「小姐!」夏意都被这个镇国公府小姐的举动吓倒,她快步跟上。 她们走出厢房,转出去大堂,再走到另一条走廊,沿途有不少瓷器、字画和水墨画。其中有一幅老虎在岩石上跳跃的画,使颜雪庭回首欣赏。她来不及细看,已被闵思思拉她到梅厅的角落,角落刚巧以竹帘遮掩,竹帘后有两位青年,一位气宇轩昂,相貌跟闵思思有八分像。另一位青年就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个子矮小,手执折扇。 「大哥,」闵思思赶忙献宝,「我见到上次雅姐姐她们说的娇客……」突然看清大哥同桌的清秀公子。她瞇眼打量,那分明是一位女扮男装的姑娘。 那位姑娘扮得很像男人,但闵思思家中除了她和娘外,都是男子,她怎会分不出来! 「大哥,这位是……?」 「这是林公子。」 林公子扫了眼两位姑娘,『他』对闵思思有礼一笑,这位个子较高的闺秀一看便知是镇国公的女儿,但『他』见到思思身后的柔美佳人……『他』心生警惕,这种美人『他』家已有一群,平日都温顺可人,但背后手段狠毒,而且越美的女人更是如此。总之,『他』看她不顺眼。 「你好。」闵思思对这位在六一茶馆女扮男装的人没有好感,都不知做了什么亏心事要如此鬼鬼祟祟。 「两位公子好。」颜雪庭依旧不急不燥。那个『林公子』跟镇国公世子定有甚么秘密,她是没兴趣知道。只是『林公子』对她有明显敌意,她最近好像惹到不少人。真是奇怪! 她明明一直循规蹈矩做人。 「原来这位是传闻的娇客。」林公子笑得比无表情更难看。「果然是位美人儿。」 这话一出,原本在旁偷看美人的公子哥儿,有的握腕叹息,有的笑得暧昧,有的壮了胆子走了过来。 一个姑娘家到茶馆,美其名是跟文人雅士交流,但实则是结识官家、权贵,这种人真的太多了。 闵冷烟都有同感。妹妹跟其他世家贵女不用攀附权贵,但颜雪庭寄居在宁王府,她要为自己下半辈子想办法,在六一茶馆出现不足为奇。 颜雪庭没有忽略闵冷烟的神情,而那些靠过来的公子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她心中不喜,但面没有表现出来。 033究竟是文采风流,还是见色起意呢 颜雪庭懊恼离开了竹厢房,闵冷烟那冷漠兼明显轻视的态度,她有一刻跟梦中陈府遇到的境况重迭,那些蔑视的眼神、尖酸刻薄的嘴脸、还有那假装无意的贬低,都让她有想吐的冲动。 闵冷烟没理会颜雪庭,她是损友家的住客,上次他们一群公子去宁王府做客都不见她露面,现在不会是避开傅家,为高攀世家而利用思思吧?一想这,他对这位少女的逗留感到不耐烦。他以天色不早为由,要带闵思思回家,思思当然说要先送雪庭回家。 林公子蹙起眉,看来思思对颜雪庭很有好感,想将闵思远跟颜雪庭凑做堆。 「姑娘,我们正在开一个棋局,有兴趣的话可过来看看。」一位公子见有机会便上前搭讪。 另一位公子反驳:「不,不,我们这边有温大家的真迹,理应选我们。」 「竟有温大家的真迹,不错不错,我们这边有李大儒的珍本,这才是难得一见。」不知何时又来了一位公子,他看来较年长。 颜雪庭看着几位来搭讪的公子,她体验到追求者献殷勤的状况。她瞥了眼闵冷烟和林公子,他们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雪庭想他们不出手帮她亦是情理之中,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靠自己最实在。 公子哥儿见颜雪庭仍没决定到哪个圈子里,其中一位公子笑言:「姑娘如此貌美脱俗,理应选温大家的真迹。姑娘就如温大家最擅长画的梅花,那样高洁又艳丽。」 颜雪庭喜欢梅花,当然欣赏温大家的作品,不过,她现在理智在线,那公子的话令她想到陈洪光。一想到梦里陈洪光用这些技俩哄他的侍妾和美婢,她越发清醒。她没有脸红害羞,没有不知所措,没有羞愤骂人,只是淡定看着这群别有用心的公子。 就在她回话之际,一旁的闵思思上前护她,「你们只邀她,不邀请我吗?」好歹她是镇国公家的姑娘,这群色心起的公子一定是对颜姑娘别有用心! 闵思思那一问,欲邀颜雪庭看画的公子愣住,谁不知镇国公家的姑娘肚里没墨水,他们也怕不小心得罪思思,让闵世子记恨,人家现都在场啊。 稍为年长的公子笑说:「闵小姐如有兴趣看李大儒的珍本,那是吴某的荣幸。」人家姑娘家害羞,要邀请理应一同邀请。「不过,闵世子说要回去了,吴某怕是耽误两位。」 闵思思瞪了一眼大哥,她觉得大哥待她朋友的态度很冷淡,她怎样看都觉得颜雪庭比林公子好,「这才够恴思,雪庭我陪你去,如果你想去的话。」 颜雪庭看到一面热心的闵思思,觉得她是一个不懂世事的丫头。如果她们真的跟任何一位公子牵扯上,只会影响到闺誉,身为镇国公府的大小姐是不在意,但颜雪庭可在意得紧。谁影响到她的闺誉,害她嫁不好,她就跟他们拼了! 「成蒙各位抬举,但时候不早,小女子要回家了,以免长辈等我门。」她语气轻柔但气势强硬。 公子哥儿自知打错如意算盘,只能摸摸鼻子。 闵冷烟和林公子都愕然,那身气势像是世家闺秀,而不是一个寄人篱下的人。 颜雪庭瞥了他们一眼,他们明显是一对恋人,看来闵思思不知情呢!她还是经原路回去找傅倩吧! 此地不宜久待! 稍为年长的公子只点了点头,嘴角含笑,没有被人拒绝的尴尬,「那实在可惜,李大儒的珍本可不是随时可遇,真的要天时地利人和啊。」他看到她身后的丫鬟,知道一定是宁王府的人,「吴某叫人来帮小姐找马车吧。」 「谢谢公子,我的嬷嬷和马车都在……」 「等等,」另一个公子道,「吴大人,人家姑娘对你们三位的提议没兴趣,但我们这里还有其他才子在啊。」 唉……颜雪庭心里叹气,这世上怎么就是有如此不通情达理的人呢! 「小姐……」夏意在她身后提醒,「请不要跟这人纠缠。」她知道表姑娘会进退得体,就怕闵思思会来添乱。 颜雪庭反倒有些好奇,这人一定是臭名远播,否则怎会连王府后院的丫鬟都知道。 「苏公子,这位姑娘有门禁,就不要为难人家。」不知是梅厅哪位公子多嘴,这番话不就激起苏公子的好胜心。 其他公子的讨论声此起彼落。 夏意见那些公子如此不要面,而镇国公府世子明明跟傅世子他们相熟都不出手帮忙,决定到竹厢房找傅倩来。但她见到表姑娘的眼神有些说不出话来。 颜雪庭眼神渐渐冰冷,对六一茶馆的印象大打折扣,看来这个地方言过其实,可能有真才实学的才子才女,但有更多是只管风花雪月的文人雅士。他们看来是文采风流,说穿了就是见色起意。 突然,原本七嘴八舌的众人都安静下来,一位眉清目朗的公子进入梅厅。 颜雪庭见到来人,心中有说不出的惊讶。夏意松了一口气,并对来人行礼。 傅泽衡没理会夏意,他的目光一直在颜雪庭身上,刚才她面若冰霜,真的是他认识的颜雪庭吗? 034多种面貌的女子 颜雪庭见到傅泽衡缓缓往她走去,她竟有一股安心的感觉。 可能是这个梅厅里,只有傅泽衡是她认识最久的男性;也可能是她以辉霞县主对他的信任,潜移默化下,她认为他是可靠的。 傅泽衡的神情从容,步伐坚定,雪庭觉得整个梅厅的公子哥儿的仪表都比不过他。虽然她一直知道他外貌俊俏,但她从没有过喜欢的念头。 现在,她觉得眼前的傅泽衡特别有魅力。 傅泽衡看到颜雪庭原本冷漠的眼神,见到他后有一瞬间泛着欣喜,然后变成他近半年见惯的冷淡,她看来都是有多样面貌的女子。 那样的女子才能在这纷乱的世道活得久。看来他是白担心了。 他震惊:……他担心?他担心?! 应该是祖母对她的关爱,他顺便留意一下。 算了,他一向都不喜欢纠结那些对他和傅家利益无关的事。想不明白就不用费神去想。 他走到闵冷烟前才收起在颜雪庭身上的目光,以熟识的口吻说:「伯常兄,今天究竟吹了甚么风,让你来这里了?」 会如此亲昵称呼闵世子的人,实在少之又少,傅泽衡是那少数之一。 总是面瘫的闵冷烟难得露出笑容,「思思她们办诗会啊。不过,跟你相比,我已是这里的熟客了。」 「说得好像我让倩儿落单,只有你是个好哥哥。」 闵冷烟开怀大笑,一扫刚才阴森森的感觉,「人有自知之明是好事。」 两人的一言一语都表示他们关系熟稔,周围的公子哥儿一时都不能打入他们的对话。 「泽衡哥哥, 好久不见。」闵思思向傅泽衡行礼,那含情脉脉的神态,少女的心事昭然若揭。 傅泽衡对女子爱慕的目光早已免疫,但对方是从小的玩伴,为免不必要的误会,他早已默默远离妹妹傅倩的闺蜜圈子。 毕竟长大成人后受到礼教约束,女子的清誉比男子更被世人看重。 男子传些绯闻,仍能娶到贵女或身家清白之流,但女子卷进绯闻,只怕遭人非议又找不到一门好亲事。 假如女子的原生家庭普通或生活清苦,往往只能靠嫁人翻身。 「的确许久不见,思思仍跟着倩儿疯诗会吧,希望倩儿没给你添麻烦。」泽衡收起对闵世子的热络,语气是平日的有礼和冷淡。 「没……是我常给倩儿添麻烦。」思思越说越小声。 颜雪庭不禁汗颜,看来义气贵女也有害羞的一面。她看了看傅泽衡那英俊又清冷的面容,忽然明白闵思思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原因。 傅泽衡没在意闵思思的情意,贪图他外表和身分的女子不少。那些对他投怀送抱的女子,他心情好时,他会玩一下;又或者利益在前时,他会应酬一下。 但闵思思都不在那两个类别上。 他不打算破例加多一个类别。 此事处理不当,只怕会坏了宁王府和镇国公府的关系。 傅泽衡跟闵家兄妹闲话家常,他早已看穿林公子的身份,只要颜雪庭不招惹闵冷烟,性命是不会有危险。 他若无其视地看着在他们旁边四位素未谋面的公子,其中两人眼神闪避,一人仍紧盯着颜雪庭,仅一人亳无惧色直视傅泽衡。虽然他没有欣赏刚才的大戏,但他猜测那应是老套到不能再老套的剧情。 他语带讥讽,「这里还是聚着一群才子,比才情,论才学,个个看来都风流倜傥、文采不凡,不过……」他故意看了眼颜雪庭,好看的唇带着一抹似笑似笑,「才女跟才子才是绝配啊。」 意即颜雪庭不是才女,在这凑甚么热闹! 颜雪庭挑一挑眉,这个傅泽衡果真是很会把人气死,但常被取笑的她没有怒意,反而顺水推舟说:「二少爷说得是,门当户对才是正经。」他是大爷!他说甚么都对!她想快些离开六一茶馆。 傅泽衡见颜雪庭如此温顺,好像跟印象里的她是一样。一双丹凤眼欲看透颜雪庭的真面目。 扰攘一会,傅泽衡便说傅倩在等颜雪庭一同回府。 吴大人目送傅家二少带同宁王府的客人离开,便快速进入一间厢房。 他恭敬向坐在圆桌旁的老人说:「老师,那位姑娘跟着傅家二少爷离开了。」 老人摸一下胡子,连连点头:「做得很好,你先退下吧。」 吴大人爽快应声就踏出厢房。 他知道房里的贵人不是他能高攀。 老人起身往房里的一扇门走去。 035旧识 老人关上门,对站在门旁的护卫颔首,就走到窗户前,一袭银红色锦袍的背影出现眼前。 「下官参见八皇子。」 「范大人不必多礼。」八皇子看着窗外,「事情如何?」 「颜姑娘已离开六一茶馆了。」 「她真的是颜家旁支的人?」 「是的,」范大人看不到八皇子的表情,只摸着胡子说:「她的父亲颜文是下官的学生。」曾经他的学生遍布朝堂各部,现在只剩下当年的一半而已。 都是那个贪墨案害的!有人借机摌除异己,整顿各部势力。他明知有人刻意为之,他只能敢怒不敢言。 八皇子沉默看着窗外景色,范大人一时猜不透年轻皇子的心思。他以为八皇子是看上颜文次女的姿色,但现在看来又不是。 一个人影快速进入厢房,一身公子哥儿的打扮,但举止轻巧利落,不像是一般公子。他对八皇子单脚屈膝下跪行礼,恭敬地说:「见过殿下。」 语气仍是不愠不火:「如何?」 「卑职问了那位姑娘的丫鬟,证实她是御医许玉郎的外孙女。」想到刚才那个丫鬟的媚眼真是骚到不行。 八皇子依旧沉默, 范大人倒是点点头,「颜文确是娶了许玉郎的女儿。」 当时其他门生都笑颜文祖上烧了高香,一个旁支都能娶到贵女。而颜文问了他的意见,身为老师当然乐见其成。颜文的才学一般,官位不高,却入了许玉郎的眼,当时范大人无法理解。 一切都远去了…… 过了一会儿,八皇子叹息:「她们确实不像……」 范大人摸不着头脑,但为官多年,他知道对上位者的事太过好奇,又或跟上位者太亲密,都会招致杀身之祸。 那个贪墨案的由来都是如此。 杜皇商之女竟周旋在二皇子和三皇子之间,而且跟其他皇子和世家子弟都关系密切,不找杜家作代罪羔羊,找谁呢!何况杜皇商身家丰厚,深不见底,现在拨归朝廷的根本不多,当中有一大部分已被某些人私吞了吧! 例如…… 范大人看着年轻皇子的背影,他已不敢推测。连局外人如他都想到的事,一母同胞的八皇子早就知道了吧! 所以八皇子才让他确认颜文次女的身份,难道杜家有漏网之鱼? 范大人发现自己察觉到不得了的事情。 八皇子不知范大人的心思,转身坐在椅上,看着范大人,「辛苦大人了,今日之事还请保密。」 范大人拱手,「那是自然。下官先行告退。」 见到范大人一面愉快的离开厢房,公子哥儿打扮的仆人说:「殿下,那位大人好像误会了。」应以为八皇子对那位姑娘有某种意思。 「但愿如此。」八皇子接过茶杯,「就怕他察觉到其他事。」在朝堂混久的都是老狐狸。 八皇子看向护卫,「苏进何时收拾家中杂物?」 护卫听到皇子叫他,只好回话:「家父恋物,他舍不得,卑职也无计可施。」 八皇子说的杂物就是他的兄长们,其中之一就是刚才招惹颜雪庭的苏公子。 「你不帮忙收拾,就无法娶妻生子了。」他这个主子竟要操心下属的终身大事。「难道你想孤家寡人一辈子吗?」 听到八皇子的话,苏进在他面前跪下,直言:「卑职觉得孤家寡人也不错。」他娶妻才是祸害姑娘。 「这是什么话。」八皇子本板起面色,突然又松下来,「本王子都觉得是,奈何今年要订亲了。」不但是他,六哥和七哥都逃不掉。他的母后一出手绝对令父皇满意。 苏进只跪地不说话,他等待八皇子的命令。 「你觉得刚才那位颜姑娘如何?」 「没想法。」 「她当你的苏夫人,如何?」 苏进皱起眉头,揣摩不到八皇子的真正想法,是在试探他?还是命令他? 「家兄尚没娶妻,所以家父不会同意。」苏进再次直言。 「那位颜姑娘蛮可怜的,本王子以为她会许配给傅世子,怎料不是呢!」 其实他本以为那位姑娘是杜家遗孤,所以才跑去宁王府一趟,想不到少女沉得住气不凑热闹,反而傅家的小姐过来偷看。 「连苏进都不愿娶,怪不得颜友笙和许玉郎那两个老匹夫都轻视她呢!」因为是个赔钱货。 苏进只觉自己哑巴吃黄莲,他跟人家姑娘又不熟,而且苏家的麻烦事一大堆,「卑职自知身份低,配不上颜姑娘。」 八皇子轻轻摇头,就此揭过吧!反正今日之事,很快会传遍京城。 二楼厢房里,有一对男女在讨论:「她就是上次你说的旁支小叔的女儿?」 「对。」颜光瑛对颜雪庭是越来越欣赏。 「祖父没有打算接她回去,不过……」男子顿一顿,「假如他知道颜姑娘是这种美人儿,处事进退得体,想法可能会不同。」 颜光瑛点头,只要发现到好处,祖父可不会在意那已分家的话。以颜雪庭的姿色,那会是颜家跟世家联姻的好苗子。 男子思考着,「她是许御医的外孙女,祖父可能认为她会被接回去吧。」他不明白为何许家不接回流落在外的外孙女回去,颜雪庭又不是私生子,她是那个小叔的嫡女啊! 光瑛感叹:「要接回去的话,早就接了啊!她何必要住在宁王府呢!」 036对峙 颜雪庭透过马车的车窗偷偷看着骑马护送她和傅倩的傅泽衡,她第一次见他骑马呢! 京城的人都说宁王的二公子不能文亦不能武,一看就是吃软饭的小白脸,完全比不上文武双全的傅显衡,实情是如何,颜雪庭觉得与其道听涂说,还是亲眼所见为实。 骑射是世家子弟的必修课程,傅泽衡会骑马不是一件令人惊奇的事。至少她早知道他不是一般纨绔,以辉霞县主对他的信赖,可见他不是烂泥。 刚才离开梅厅时,跟在傅泽衡身后,他们的距离只是一步之隔,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檀香气味。那舒心的气味使她一阵失神。 「雪庭姑娘,为什么会落单了呢?」不是跟倩儿在一起吗? 傅泽衡一改平日唤她「表妹」的称呼和语调,使她拉回思绪,停下脚步抬眸看他的后脑瓜。他知道她停了下来,便转身看向她,希望能看穿她的算计。 不过,他只见到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眼神流露着不解。 他走回她面前,以眼神示意夏语,夏语明白他的意思后便跟夏意说了声,夏意看了眼颜雪庭,又回看一眼傅泽衡,便跟夏语退到一旁。待二人走远一些,他以只有他俩能听到的音量轻声说:「是因为大哥已订亲了吗?」 颜雪庭直视傅泽衡那冷冰冰的眼神,那跟平日揶揄她的神情不同,好像她做了什么坏事让他找到小辫子。她思索一会,明白傅泽衡的意思了,恐怕以为她对傅显衡有别的心思?!她何时让人留下那种印象了? 突然,脑海里浮现那天假山…… 颜雪庭要自己冷静,那天不过是场意外,他们不说,根本没人会知道。 「傅少爷,雪庭到梅厅只不过是闵姑娘的盛情难却,想不到那里如此热闹。」颜雪庭心平气和应对。 泽衡冷笑,便原本的谪仙形象带着邪气,另有一种危险的吸引力。他以悦耳的声线道:「因为那里没有合适的对象吧。」他怎可能因一句话就打消对她的怀疑。 「雪庭从没想过。」雪庭见傅泽衡难得来个直球,她就直接回话。直来直往,那不像他的作风耶! 傅泽衡不为所动。 「雪庭的对象,由辉霞县主说了算。」颜雪庭一面认真看着俊美的脸容,平日她息事宁人,不代表她没有想法,或者没有脾气。 尤其是那会影响到她闺誉的流言或猜测。 傅泽衡收起笑容,一双能窃魂的丹凤眼瞪着颜雪庭,透过她的双眸反映他的面孔。 「希望姑娘牢记今日所言。」他冷冷地道,「而不是以祖母作挡箭牌。」 「雪庭虽愚笨,但知轻重。」雪庭抬起头来没有避开傅泽衡的目光,她不怕得罪傅泽衡,反正这个人由始至终都不喜欢她和明珠姊姊待在宁王府,「雪庭一直尊敬辉霞县主,绝对听从她的安排。」 傅泽衡盯着她的双眼一会,「我就拭目以待。」说完就转身继续前往会合傅倩,小厮夏语快步跑来,回头瞥了颜雪庭一眼便跟在傅泽衡身后。 夏意悄悄走到雪庭身旁,「姑娘,没事吧?」二少爷竟然冷着面,可怕程度跟平日笑面虎的形象不相伯仲! 面对夏意的关心,颜雪庭只摇了摇头。 夏意看着那对主仆的背影,靠近雪庭耳边说:「我听夏语说二少爷是专程来接两位姑娘回去的。」 颜雪庭莞尔,「原来是托傅倩的福。」她本就好奇傅泽衡这个大忙人怎会跑来六一茶馆。 夏意欲言又止,但雪庭打断她,「我们快跟上去吧。」 夏意很想告诉表姑娘,平时倩小姐到六一茶馆,都是独自往返,二少爷可没来接送啊。 他们会合傅倩时,傅倩乐得对傅泽衡撒娇,又说了雪庭几句,颜雪庭依旧淡然应对,跟刚才与傅泽衡对峙的神态完全不同。 「小姐,刚才真是惊险。」程嬷嬷皱着眉,她已从夏意口中得知梅厅遭遇的始末。 颜雪庭回过神,转头看着一面严肃的程嬷嬷,她知道程嬷嬷会直接解惑。 「那个苏公子是工部苏侍郎之子,平日可没少调戏女子,连官家小姐都不放过。」 回宁王府的路程不远,颜雪庭听着程嬷嬷提供苏待郎一家的八卦来打发时间。 她下了马车,瞥了他一眼便跟傅倩等人一同进入宁王府。 傅泽衡目送她和傅倩进王府后就策马离去。 037金珍坊 傅泽衡在书案前看着账簿,本来简单的核对工作,因他一再晃神而拖慢进度。 明明看的是账簿,但他脑里浮现颜雪庭那认真无惧的面容,那双清澈的眼眸一再扰乱他的思绪。 「二少爷,不如休息一会。」夏语放下蔘茶,见到主子一直心不在焉,劝说:「今晚不如早些回府,我派人去金珍坊。」 傅泽衡拿起茶盏,喝了口蔘茶,「照原定计划去做。」 夏语见主子心意已决,只好遵从,「是。」 「二少爷,叶姑娘在门外等候。」 泽衡垂眸看着茶盏,好像能看出一株花,夏语静候指示,最后听到一句:让她进来吧。 夏语应下便领着一个灰蓝色衣裙的苗条身影进来。 泽衡抬眸看向她,只觉得时光在他们身上流逝得太快了,直到她走近他,那泛着淡淡纤细伤痕的脸庞,将他拉回现实,那张鹅蛋脸曾经迷倒多少京城公子啊! 一切都如烟飘去…… 「子泉,这是为姑娘们准备的香粉和香露。」 夏语忽略叶若那同样有着纤细伤痕的手,接过匣子,将它放在书桌上,打开匣子果然有许多瓶子。泽衡打开瓶子,逐一检查,「若姐姐的手艺越来越好呢!」他微笑道。 她微征,「叶若只望能帮上忙。」她忧伤道。 「当然是帮了大忙。」他灿烂一笑,语气轻松,欲将叶若的忧郁吹散。 可是,从那天他救了她开始,他没再见她的笑容。 叶若低头看着地面,避开泽衡的笑脸,那让她回忆起昔日年少的美好和风光。 她吞下心里的苦,优雅地屈膝行礼,「望一切顺利。」转身离开账房,离开她的年少回忆。 夏语忍不住蹙眉,每次叶姑娘都能使四周空气变得局促难耐,但主子总是一个少年郎的样子。虽然泽衡很年轻,但离天真不懂世事的年纪远了。 傅泽衡只说:「将这个送去金珍坊。」 夏语领命。 +++++++++++++++++++++++++++++++++++++++++++++++++++ 黄昏将天空染成一片橘红色,金珍坊的金漆屋顶反射那耀眼的光芒,是整片花楼里最引人注目的存在。花街上人来人往,花楼外渐渐出现人潮,招揽客人的女子举手投足都花枝招展,并以最挑逗的眉眼来吸引客人光顾。 傅泽衡慢慢踏上金珍坊楼梯,他身边的待从丢了块碎银给迎宾的女子,女子谄媚地笑,并带领他们到大厅。 金珍坊是近年热门的青楼,除了有各式各样的歌姬和美人,这里的老駂曾是隔壁万花楼的头牌,名叫红福。红福赎身嫁人后随夫离开京城,早几年前回来经营金珍坊。无人知晓为何红福夫人回京办青楼,有人说替她赎身的男子已亡故,有人说是那男子始乱终弃,红福夫人没有回应过任何一句话,而谣言四起反使金珍坊更热闹。 现在红福夫人正接待相继登门的客人,手执帛团扇,乌髻插金钗,雪肤红唇,风韵犹存,外貌不比年轻头牌差。她见到傅泽衡一行人,抚首弄姿走过来,笑说:「傅少爷,那么久没来,如歌可想你了。」 「只有如歌姑娘想我,那红福夫人不想吗?」 红福夫人用团扇遮掩朱唇,魅惑地低声说:「奴家当然想你了啊!」 「既然夫人这样说,那本少爷有空就多来吧。」 「傅少爷是贵人,总带来贵客。清远侯世子已在那里等候,他还有带朋友来。」她极细声说了句:「螳螂在南。」 泽衡闪了闪眼,微笑说:「夫人,请送桃花酿来。」说完便大步往惯用的厢房走去。 厢房外,清远侯世子曹燊站在二楼看着大厅中央坐着弹琴的女子,他闭眼倾听,不久才睁开眼意犹未尽,便见傅泽衡来到。 曹燊笑说:「明明是你邀请我,你却姗姗来迟。」 「是你着急见如歌姑娘而已。」 「哪有!不过如歌姑娘的琴艺确是超群。」曹燊指了指厢房,「来,六公子和七公子都久候了。」 曹燊近一、两年跟六皇子和七皇子玩在一起, 凡有吃喝玩乐都预他们一份。傅泽衡见到两位皇子只拱手行礼,简单寒暄。既然他们不愿让人知道其真实身分,泽衡当然识趣,始终他不会得罪他的潜在客人。 侍女上了桃花酿,酒香淳厚,六皇子喝了数杯后,赞不绝口:「盛之果然没介绍错,这地方的酒不错。」 「酒是好,但美人好像没有啊!」七皇子喝了口桃花酿道。美酒虽好,但他志在看美人。 傅泽衡吩咐人叫红福夫人安排,他相信红福夫人知道曹燊的品味。 不久,红福夫人来到厢房,面带歉意,「傅少爷,曹世子,如歌现在抽不开身。不如奴家安排其他姑娘来。」 「那如画姑娘和如诗姑娘呢?」曹燊问。 「她们都在忙。」 曹燊收起笑容,「夫人,究竟她们在忙甚么呢?」 「红福夫人,难得曹世子带贵客来光顾,可不能安排小花小草。」泽衡淡然道。 「奴家知道。请几位稍等。」她行礼退下。 红福夫人很快回来,带来几位姑娘,但曹燊不满意。 「看来本世子的面子,在金珍坊不管用。如果有其他客人指名她们,本世子可出双倍价钱。」 「奴家明白。」红福夫人看了眼傅泽衡。「有位公子邀请傅少爷一聚……」 泽衡眼神冰冷,但嘴角含笑,「来金珍坊应是找姑娘,而不是找本少爷吧。」 038兰馨公主 红福夫人感受到傅泽衡那冰冷的眼线,立即说:「奴家去婉拒那位公子。」 泽衡想一想,能如此大胆指名他的人在京城一只手数得出来,他会一会也可以,「不如我跟去看看,盛之跟六公子和七公子继续喝酒。莫为这事扫兴。」 「好啊。」曹燊接过下属递过来的酒杯,「夫人让这几位姑娘退下吧。」 六皇子和七皇子没有异议,这几位姑娘的外貌连他们府上的扫地丫鬟都比不过。 红福夫人命姑娘们离开,并带傅泽衡前往那位公子的厢房。 在金堆玉砌的走廊上,红福夫人轻声说:「东家,那位公子姓兰,是个生面孔,但出手大方。」 「无妨。夫人还是当心螳螂。」他不想节外生枝。 红福夫人跟站在门外的高大护卫通传了声,便与傅泽衡入内。两个护卫拦阻泽衡的近卫。看到那两个壮汉,他的心跳漏一拍,好像有万千只蚂蚁爬到他的身上,使他鸡皮疙瘩。那是记忆里一段恶心的经历。 他示意他的近卫在门外守着,他跟在红福夫人身后进入厢房。 厢房里坐着一大群姑娘,金珍坊的头牌如歌姑娘坐在牡丹屏风前轻抚着琴,在她面前是跟着琴声起舞的如诗姑娘。房里的大圆桌子摆满佳肴,坐着一位喝着酒的清秀公子,他身旁坐着如画,还有六、七位姑娘,其他没座位的姑娘就站在圆桌旁边。 「兰公子,傅公子来了。」 兰公子向傅泽衡举起酒杯,瞇眼道:「傅二少爷出名爱美女,整个金珍坊的姑娘我都包下了,不来我这,实在说不过去。」 「金珍坊的美人真是多,生意兴隆啊,红福夫人。」兰公子说完一口气喝掉杯中美酒,坐在一旁的如画机伶地倒酒。 「承公子吉言。」 「傅二少爷,来,坐。」 傅泽衡抿嘴瞪着兰公子,面色发白,双脚有些不听使唤,他一丝理智提醒这个人会出现金珍坊的原因。 绝不是巧合! 「傅公子?」红福夫人见泽衡面色不佳,心惊东家跟兰公子早有瓜葛。 她一眼就看穿兰公子实为女子,从事她们这个行业,谁会看不出来呢!迎宾的姑娘本想拦住兰公子一行人,怕是有人女扮男装来找夫君或捉奸,但人家一出手就是金子,实在不好拦下。 泽衡平复内心的挣扎,迈步走向兰公子。一直抚琴的如歌面露担忧,觉得傅公子跟平日不同。 「兰公子,今天好兴致来金珍坊。」 「傅公子常来找乐子的地方,当然要来见识一下。本想碰碰运气,想不到真的见到面呢!」兰公子要红福夫人将一干人退下,钱他当然会付。 红福夫人答谢兰公子,打了个眼色,一瞬间姑娘们如鱼贯般离开厢房。红福夫人笑说不碍着他俩聚旧,关上门离去。 「终于耳根清静了。」兰公子倒了杯酒递给泽衡,「究竟那些女子美,还是本宫美呢?」 泽衡接过酒杯,冷淡看着这个女人,他无法理解尚皇室的公主为何会爱女扮男装,不论是在六一茶馆遇到的林公子,还是眼前的兰公子。 「容夫人在这,该不会是驸马爷在此寻欢作乐吧?」 「别那么冷淡嘛,你还没回答是本宫美,还是那些庸脂俗粉美。」说完用酒杯碰了下他的酒杯,再一口喝掉杯中酒。 「我相信驸马爷一定认为前者。」他没有喝酒的打算,尤其是对象是这个危险的女人。 「别提那个孬种!不要叫我做容夫人,叫回我的封号!」 傅泽衡不知人家夫妻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知现在远离这个女人才是正事,「是的,兰馨公主。」 兰馨公主又喝了一杯酒,见到泽衡没喝过一口酒,「怎么了?怎么不喝了?」 「公主,酒莫要多饮,有伤身体。」 「呵,夜夜生歌的人也劝人不喝酒。客人不喝酒,你岂不没生意做了?」她又为自己倒了一杯。「你不喝就是不赏面啊。」 傅泽衡对公主知道他的生意没有惊讶,心里骂了句:果然是个疯女人! 但骂归骂,看着那强烈的酒味,他犹豫片刻,因为这疯女人曾对他下药产生阴影。当时他成为公主对她的情人娶了别人的报复工具,那完全破坏了他当时幼小尚算健全的心灵。 「公主喝多了。」他放下酒杯。 他理性分析现在局面,无论如何,他不打算任由这个疯女人胡来。跟他往来女人的分类里,这个女人不在任何一个类别。 「真的不赏个面。」兰馨公主嘟嘴道,让人看不清她是喝醉,还是清醒。 泽衡只想快些结束,免得她继续拗下去,便浅尝了一口,放下酒杯,对她说:「已经很晚了,叫护卫送公主回去吧!」 兰馨公主对他态度不依,硬要他喝完一整杯酒。泽衡无奈应下。 「本宫今晚要你陪,你不是做青楼生意吗?陪恩客是天经地义。」兰馨公主拿出一个金元宝,「本宫有的是钱。」 她扑进泽衡的怀里,手勾着他的颈项,但她只望进那如霜雪的眼睛。 他按下心中的厌恶,他记起某天被她霸王硬上弓的情景。 当时他喉咙很干,身体突然得很热…… 不,跟这一刻的感觉如出一辙。 「公主,刚才的酒……」 「单纯陪伴太无聊,用些东西助兴一下。」 他拧眉,拉下贴在他身上的女子,向后退开,冷言冷语,「我记得公主府上有几位很会哄公主的人,他们的伺候一定比其他人更好。」 兰馨公主在公主府养了几个男宠的事,驸马知晓吗? 容状元得到光宗耀祖及入仕机会,同时得到尚庆帝赐婚他迎娶九公主。没人知道被赐婚的两人心情,亦没人在意。石崎国的最高权力者要他娶,要她嫁,他们都没有拒绝的权利。成亲后,兰馨公主依旧住在她的公主府,生活跟婚前没分别,最多是她的衣着变成少妇,梳起妇人髻。而驸马则居在尚庆帝赏赐的宅邸,照旧上朝议政。成亲一年后,他立了一位女子作妾,原因是那位女子为容家诞下长子。 039被压 傅泽衡站起身,感到身体那异常的反应,决定举步离开。因碍于尚皇室的颜面,就算他再不喜兰馨公主走近他三丈内,他都不能表露任何厌恶之情。 兰馨公主见他想离开,便将他扑倒在地,跨坐在他身上,居高临下俯视泽衡说:「子泉真冷淡啊,所以才说少年时期是最可爱,最可口,最能受摆布。人长大了懂得世情就学会了反抗,然后就只顾俗务,争权夺利,不能随心所欲了。」 「男人啊,总是爱追名逐利,身边所有事物排个次序,我们女人总是排在最后,我们永远是最被轻易抛弃的一群。」 兰馨公主的眉目似哭又不算哭,泽衡心知不妙,兰馨公主不是来求安慰吧?究竟为什么找他呢? 当年她对他做的事,他才是被安慰的一方啊,就因为一句男儿有泪不轻弹,他将屈辱硬生生吞下去。 「公主?」 「子泉,你是男子,你说说看,为甚么你们能嘴巴说一套,但行为却是另一套?」她的手不安份解开他的腰带。 「公主跟驸马爷吵架了?」 他心知不是,但他没理由大声嚷着兰馨公主跟秘密情人的奸情吧!他不想被杀,更不能连累到家人。 「别提那个孬种!谁管他的死活!」 泽衡按住兰馨公主那不安份的手,忍住推开她的冲动,冷漠说:「公主不是要让驸马爷戴绿帽吧?」虽然驸马头上一早戴了好几顶了。 「都说不要提他了,他早就让别的女人怀孕了,说白了都是一个没良心的男人!」她说完倾身压在泽衡的胸口上,那柔软的触感只令他的心更冰冷。兰馨公主那散唤的目光让他更肯定这个女人是个脑袋不清醒的疯子。 突然,他想起那双清澈的眼神。 兰馨公主自顾自说:「他也是!他明明说最爱我的,但他的妻子现有身孕了。」 他半晌开口说:「公主不喜的话,让那个东西消失不就好了。」 兰馨公主愣住,神色飘忽不定。 泽衡越过兰馨公主的头颅,看着厢房的屋顶,他想看清上方躲藏了多少暗卫。 他想冲出重围,只怕寡不敌众。 唉,他就当被鬼压好了。 +++++++++++++++++++++++++++++++++++++++++++++++++++++++++ 颜雪庭坐在梳妆台前,以木梳子梳理乌发,她身上沾满了刚才沐浴时那数滴香露的气味,香气怡人,驱散在六一茶馆遇到的不快。那香露是前阵子辉霞县主赏的。程嬷嬷看过香露的瓶子,就知是香音阁的香露,直说县主很疼她。 她知道辉霞县主一直对她照顾有加,所以她不能呆在宁王府当人家的米虫,让辉霞县主为难。 她对香露没有研究,平日的吃穿用度上不讲究,只觉得那香露的香气很雅致。 就在她想着梦里说媒的日子差不多快到时,身后响起一把熟悉的男音:「看来你过得很滋润,完全没有受影响。」 她征住,手一松木梳子掉在地上,随即转看声音处,傅显衡面色不佳瞅着她。 她瞪大美目,反应过来后立刻整理过于暴露的衣物,她本就打算梳好头发便就寝,身上只有贴身衣物和袍子。她稳了稳心神,轻斥:「世子,你是怎样进来的?你不应来这里。」 一个已订亲的男子出现在她的闺房里,被别人知道会如何看她呢? 他炙热的目光逗留在她的身上,「就直接过来,我应一早来才对。」他大步往雪庭走去。 雪庭心知不妙,看到傅显衡的模样,她无法装傻了。 这段躲在雪心院的日子,她多番思量他们之间的事,她想不通事情为何往奇怪的方向发展。她甚至曾想过,那天假山之事不是他的逢场作戏,或他的心血来潮,可能是话本子里的真情实意。 直到辉霞县主说他跟张四小姐的亲事,她明白一切如她的梦境一样,她之前的烦恼纠结,好像是自作多情。但是,他看她的眼神又不像是她想多了。 既然他不说破,又订了亲,那他们就装作没事就好。 雪庭见他越来越靠近,加上在六一茶馆遇到的事,她觉得受够了!就算她的父母已过世,外祖父不乐见她,连相依的姐姐都嫁人了,现在她是无依无靠,但她可不是谁都可以轻薄或玩弄。 她站起身,神色认真对他说:「请你离开。」 他俩只差一步之遥。 显衡没说话,继续走到她跟前,俯身贴近她,她向后退一步避开他的靠近,她身后就是梳妆台。他的面愈来愈近,他的身影盖住她的身体,他直直盯着她道:「如果我不走呢?」 她忍住尖叫的念头,身体继续往后退,想避开他的靠近,直至碰到梳妆台上的铜镜。她知她无法躲藏了。 040宁当寒门妻,不当高门妾 雪庭用了很多力气稳住心神,说多一次:「请你现在离开。」 他伸手想摸那让他朝思暮想的面容,但雪庭皱眉避开。无奈二人的姿势过于亲昵,傅显衡单手撑着墙壁,俯身低头看着她。 「世子已订亲,雪庭不明白深夜到访是何意。」她不敢喧哗,生怕打扰到程嬷嬷一干人。 「难道你看不出本世子的心意吗?」 她别开视线,「雪庭只知男女授受不亲,世子跟雪庭没有亲属关系,如此逾越,实不合礼数。」她轻声细语,但神情疏离。 他有些着急,抓住她的手臂,「本世子心悦于你,奈何需另娶她人。」 她没想到傅显衡会如此直白说出来,她没有欣喜,只有从脚逆流到身上的寒意。 所以,他夜闯香闺是心悦她的原因? 简直鬼扯! 假如她没做那个梦,她没梦到陈洪光如何哄他的侍妾,她可能会傻傻地相信傅显衡的甜言蜜语。 她抬眼看他,傅显衡确是玉树临风,身上有宁王府世子的光环,背后还有宁王傅家的富贵荣华,这全都是贵女趋之若鹜的夫婿条件。 这个从小衣食无忧,凡事顺手拈来的人上人,想要甚么样的女子会没有呢?他会看上她的理由是甚么呢? 难道是她这身还能入眼的皮囊? 颜雪庭自觉相貌算是过得去,论美貌她觉得娘亲许氏很漂亮,爹爹也有一身饱读书诗的气度,明珠姊姊都很好看,她不认为自己会长得丑,但她归纳这阵子人们见她的反应,还有梦中陈洪光的话,她猜她的样貌是比一般贵女佳。 女子对别人因她的美貌而拜倒在石榴裙下,都感到自傲,或者沾沾自喜,不过颜雪庭高兴不起来。 她避重就轻说:「说起来雪庭忘了恭喜世子,张四小姐蕙质兰心,知书达礼,跟世子是郎才女貌,匹配万分。」她直接划清界线。 她不需要一位有未婚妻的男子青睐。 「本世子说了,心中只有你。」他伸手揽她的纤腰。 她避无可避,反手摸向梳妆台上的木匣子,「雪庭受宠若惊,自知身份不配。」 望见傅显衡一副深情的嘴脸,她忍下打他巴掌的念头。她悄悄摸到木匣子里的簪子,淡然指出重点,「世子已定亲,我俩只怕是有缘无份。」 「没有这回事,本世子可以纳你做侧妃。」 颜雪庭可不乐意。傅显衡想履行世子的责任,但又不想放开她,他认为明媒正娶张四小姐,然后纳她为侧室是两全其美的方案。 想要面子又要美人,呸!做梦去吧! 订亲对象尚没过门,就想纳其他女子进门,如此不要面的行径,绝不是良人。 「我娘亲常要我和姊姊紧记,虽然颜家旁支不是家大业大,但是身家清白,可不能作妾。」侧室是一个能上皇家玉碟的妾室。 「我可不能不遵从她的教诲。」她假装难过缩了缩肩膀。 「宁王府不是普通百姓家,能当本世子的侧室是颜家积了德,跟当小门小户的妾室完全不同。」 颜雪庭听得蹙起眉,言下之意是要她感激他看上她,纳她当侧室了? 她才不稀罕! 「『宁当寒门妻,莫当高门妾』,我可不能不听娘亲的话。」她见他不死心,再下猛药,「因为娘亲和爹都不在了,辉霞县主说要为晚辈张罗亲事,雪庭现听从她的安排。」 颜雪庭搬出辉霞县主这尊大佛,只望傅显衡不要纠缠。 一直被抬高奉承的傅显衡,没料到颜雪庭会拒绝得如此干脆。那个躲在姊姊身后,畏首畏尾的女孩,现在不但是一个婷婷玉立的少女,更是一个有想法的人。 傅显衡握紧她的腰,「雪庭想当世子妃?」 「雪庭福薄。」她别过脸,看向门口,「这只怪我俩的缘份不深,请世子回去吧。」 根本不想嫁给你啊!难道要她撕破面吗? 她已用尽她的耐心,只望这个登徒子快离开。 傅显衡目光深沉,他不甘心就此罢了,俯身欲吻她的嘴。怎料雪庭的反应比他快,她拿起出簪子对准自己的颈项,一副誓死不从的模样。 哼!又想轻薄她!上次假山是她大意,这次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得逞!「世子,别乱来,雪庭为保清白宁愿一死。」 傅显衡怒视着她,他从没如此丢面过。他一言不发放开她,紧盯她一会,「如祖母同意我纳你为侧室,你就不用守着许氏的教诲了。」 雪庭没看向他,生怕她泄露对他的厌恶。这个对她娘亲如此不敬之人,她是不会嫁的!管他是世子,还是皇子! 「雪庭会遵从县主的安排。」 他的目光从簪子,游移到她婀娜多姿的胴体上,然后依依不舍移开目光。既然他已表明心意,且得到答案,他就站起身,整理他的衣袍,「本世子不会勉强你,还是收起簪子,免得伤到自己。」 颜雪庭没有放松,紧握簪子的手依旧在原位,双眸仍是防着他。 傅显衡说了声晚安,打开门见到夏意站在门外,她一面惊吓看清是显衡后立即咚一声跪下,并全身伏在地上。 他只瞥了夏意一眼,便迈步离开。 041又有人來 「世子已离开,你起来吧。」 夏意抬起头,见到一双绣了红梅花的湛蓝色鞋子,她仰头看到颜雪庭一面惊恐,右手握着簪子,就猜到世子刚才轻薄了表姑娘。 「姑娘……」 「进来再说。」雪庭转身走回房里。 夏意应声起身,关上房门,入内见到颜雪庭已坐下来,手上的簪子没有放开,盯着夏意看。 「何时开始在房外?」 夏意心里焦急,跪下来回答:「刚刚不久。」 她巡视完雪心院各处情况后,就回到雪庭的住处,她想进去时却听到男人的声音。她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就站在门外偷听屋里的情况。她越听越心惊,世子竟在表姑娘的闺房里,她总是跟在表姑娘身边,究竟表姑娘是在哪勾引世子呢?后来她想到,以表姑娘这半年多外表的变化,还有世子的个性,会招惹世子又不稀奇。 她刚在门外,一直踌躇是要冲进去,还是再偷听多一会。傅显衡是世子,而夏意是傅家的奴婢,她虽是辉霞县主的人,领命照顾表姑娘的起居,但是她没有胆子斥责世子不规矩。 「那你明白刚才的事是什么意思。」 「……是。」身为女子都会懂。 颜雪庭早知夏意绝不会为她而顶撞傅家主子,何况傅显衡是世子,是宁王府未来的继承人。 她不能让夏意助世子。她垂眸,语气轻柔说:「夏意,世子已订亲了,他突然如此,让我始料未及。」 夏意看着雪庭青白的脸色,她立即推翻是表姑娘引诱世子的假设。 「怎么办好呢?」雪庭一副害怕无助的样子。 「姑娘,不用怕。」夏意心疼道,「先放下簪子。」 颜雪庭这才注意到她死死握着发簪,她松开手,「我…我…我刚跟世子说了,雪庭不当妾室,但……不知为何世子听到后很生气……」 夏意微征,傅显衡当当一个世子,当场被人拒绝实是愤怒难堪。夏意觉得表姑娘真是不会人情世故,要拒绝都不要直接拒绝,理应婉转些。 「表姑娘不想当世子的妾室?」 雪庭心里大乐,但面露委屈,「那跟世子无关,而是娘亲总是告诫我和姊姊:宁当寒门妻,不当高门妾。娘亲已不在了,雪庭可不敢忤逆她。」 夏意听到这话,实在拿不出主意,决定跟程嬷嬷商量。她安抚好雪庭,服侍她就寝,安排好当值的丫鬟后就找程嬷嬷去。 颜雪庭担心夏意,在床榻上辗转反侧,最终还是起身披上外袍到小花园走走。出去前不忘将发簪藏在袖子里。 夜深露重,颜雪庭抱住双臂,轻轻呼吸冷空气,怎料嗅出一股混着微甜的血味。她环视四周,见到有个人影出现在石桌櫈旁。 颜雪庭不怕鬼,以前她是有一点儿怕,但自从那个古怪的梦后,她觉得人比鬼更可怕。 想着想着,她大着胆子走过去。 「……停下来。」 雪庭皱起眉,停下脚步。她认出那是傅泽衡的声音。 这两兄弟是怎样了?前后脚来她的雪心院! 「……我现在才知这里望去孟心湖,蛮美的。」声音低哑,语气没平日的嘲弄,也没有日间见面时的冰冷。 天空与湖都漆黑一片,实在看不出任何美态。雪庭肯定血腥味和古怪的甜味是从他身上传来的,「你受伤了?」 傅泽衡沉默一会,直说:「小事一件,这使我清醒一些。」 她大力皱眉,傅泽衡该不会有自虐倾向吧? 「半夜叁更,你来赏湖?」她平日都会顾忌傅家人,但一个晚上有两个人不请自来雪心院,她不想再和颜悦色。 傅泽衡只笑而不语。因为他自己都不解来雪心院的原因,总觉得这个院子是整个宁王府里最干净的。 这可能跟颜雪庭有关。 这时颜雪庭随意坐在离他较远的石櫈上,无视他刚才的警告。 「我没欣赏过孟心湖的夜景。」她平淡道,因为感到傅泽衡瞪了她一眼。 那淡淡的香气,他认得是早阵子献给祖母的新香品,果然,祖母有好东西都会分她一份。 「太靠近我是很危险的。」他若有所指。 「不是有石桌隔着吗?」颜雪庭不解问。论危险,傅显衡比较危险。一想到傅显衡,她下意识摸了一下袖中的簪子。 傅泽衡被她逗笑了,该说颜雪庭涉世未深,还是她认为他没威胁性? 「这真叫人没面子!我好歹是个男子,现在我们孤男寡女,被人见到只怕祖母难以指派一门好亲事。」 雪庭耸肩,「何以评为好亲事,又何以评为糟亲事呢?在雪庭的眼中,只要丈夫待我以诚,不用腰缠万贯,还有家里和乐,已是一个好福气。」 傅泽衡一盆冷水拨过来,「是话本子看太多了吗?男人总会叁妻四妾,就算是小门小户的人家都不可能没有妾室,评亲事好坏,当然以双方的门第,族里子弟的仕途及家族的产业来定。」他是商人,当然是实际派。 「我没有看太多话本子了啊,我当然知道现实和话本子是不同啊!」雪庭哼了一声,这个傅泽衡真当她是无知女孩,「以你的标准,那女子能嫁的人只有某些有权有势的人了。」 「我没这样说。」一副不要冤枉他的表情,但在黑暗中雪庭看不清楚,「那是我对好亲事的看法,大户人家养小妾跟小门小户养小妾出手是不同,反正都是有小妾,当然挑大户人家嫁。」 颜雪庭半眯着眼,「意即,假如你是女子,你会选大户人家,就算当小妾都可以。」 「我没这样说。」 雪庭按捺不耐烦说:「即是怎样了?」 「名份很重要。要嫁当然是作名正言顺的正妻。」 雪庭点头,觉得这晚终有一句话是顺耳的了,「名份的确重要,所以我不会作妾,不论对方是谁。」她把话说开,免得有个脑袋不清醒的人来捣乱。 泽衡深深看了雪庭一眼,觉得她刚刚的话别有深意。他觉得时间差不多,身上的药效已减退,说声便走。 「你是怎样进来雪心院的?」 「就那样……你快回去休息,再不睡明天眼下会黑压压一片。」 颜雪庭走到门前,再转头回看,发现傅泽衡巳不见了。 042梦 眼前事物都蒙蒙眬眬。 傅泽衡精神恍惚坐在石凳上,迷迷糊糊中出现一片湖水。 那漆黑的湖有着熟悉感,傅泽衡感受着微凉的风。远处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不久颜雪庭现身。她顿了一会,走向傅泽衡。 「太靠近我是很危险的。」 咦,泽衡觉得他好像曾经说过相同的话。 颜雪庭没有退后,反而站在他面前,扯开衣领,露出香肩,肚兜下是饱满丰盈,左手更大胆地搭上他的肩膀,轻轻俯身靠近,她的身上飘来淡淡的香气。她的五官明艳,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她的鼻尖轻擦他的,他觉得眼前的颜雪庭与平日口齿伶俐的颜雪庭有很大分别。 「兄长现已说亲,所以改打我的主意吗?」 颜雪庭笑而不语,她的唇快触碰到他的。 「快停吧!否则后果自负。」他感到身内的燥热又升起,怪哉!兰馨公主下的媚药不是已解了吗? 颜雪庭轻吻他的唇角,然后贴上他的唇。在她吻下来时,他的理智已抛开,他忘情地回吻着她,舌头卷起她的香丁舌,手搂住她的腰,拇指摩擦她的腰肢,他不满足于此,扯下她袍子的腰带,甚至将她的腿分开,跨坐在他的大腿上。他见她没有反抗,拉开肚兜的颈带,吻沿着她的颈项至她的锁骨。 她娇喘着,突然眼神由迷雾变狠毒,举起右手,一支银簪在漆黑中闪亮着。 傅泽衡睁开眼,看到是自己寝室,顿时松一口气,他感到被窝里有人在套弄小泽衡,不用猜他已知那人是谁,能进他的寝室,又可上他的床,现时只在翠儿一人。 他揭开薄被,一丝不挂的翠儿正落力套弄着翘首的肉棒,正想用嘴巴含弄。翠儿见泽衡醒过来,坦荡荡地说:「奴婢现就把东西吸出来。」 他的胃翻滚着,连性感尤物如翠儿都无法使他有行房的冲动,看来兰馨公主对他的阴影可不少。 他轻轻推开翠儿,他现不想其他人碰他,冷淡对她说:「穿回衣服。」 他起身坐在床榻上,看到左臂上的白布条渗出血丝,「叫夏语进来。」 翠儿乖巧应下,迅速穿好衣服,绑好秀发,就去找夏语,她不敢惹二少爷不快。都是护卫水木说二少中了很重的媚药,她才来寝室伺候。 傅泽衡呆坐着,脑里浮现微露香肩的颜雪庭,还有跟她热吻的情形……那真是一个奇怪的梦。 明明之前他俩在雪心院聊天都甚是愉快,他们还在讨论好亲事的定义…… 傅泽衡掩面失笑,他当当一个公子哥儿竟跟一个闺秀讨论当妻不当妾的话题,被外人听到只会被人耻笑。身为男子,妻妾成群才是美事。 他想了想,当时在他身边的人,除了颜雪庭外,就是…… 「水木。」 见到没人响应,傅泽衡再道:「水木,出来!」 一个人影从大门进入,并快速单膝跪下行礼,「属下在。」,夏语此时都拿着伤药进来。 泽衡让夏语重新包扎,不发一言盯着水木,害水木的额上冒出冷汗,他觉得主子好像要在他身上看出洞来。 不久后,泽衡才问:「事情如何了?」 水木看着地面,冷静地说:「唐五死了。」他已有领罚的心理准备。 「凶手呢?」 「南雨追了去,但追丢了。」水木依旧低着头,「对方后来将唐五丢在暗巷,装成劫财被杀的假象。」 「哦……」那官府会处理此事了,线索又断了。 泽衡顿了许久,「在雪心院的事,你有印象吗?」 水木想不透主子的意思,他当然有印象了,他记得主子跟住在雪心院的表姑娘在一起蛮开心的,但主子可能不想提这件事。他求救似的向夏语打了个眼色。 夏语见状,明白水木的顾虑,因为连他都觉得主子对表姑娘的关注有点过头了。 不过,主子可能没察觉到自己的异常。 水木见夏语轻轻摇头,无法理解夏语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回话:「有点儿印象。」 「我们在聊什么?」 「那个……属下听不清楚。」水木偷瞄主子的神情,见主子黑着脸,他补充,「但你们聊得挺高兴。」 泽衡蹙眉,疑惑问:「你说高兴?」 水木不理会夏意摇头,直接回说:「对。」 泽衡盯着水木沉默许久,便说:「派人暗中留意雪心院的情况。」 「是。」 夏语暗地里松一口气,看来主子都不是个木头。他见泽衡面色比之前好了点便汇报,「前阵子月晴姑娘的丫鬟阿芹一直在涵汐院外徘徊,又到针线房巧遇翠儿。」 翠儿是傅泽衡的通房,平时除了伺候,帮忙准备泽衡用的糕点外,余暇会到针线房跟绣娘学一些刺绣。那当然是傅泽衡批准,他觉得她应学多一门手艺。 「让翠儿与那个丫鬟混熟。」 夏语领命。不论是夏语,还是翠儿都对阿芹没有好感,根据雷风的情报,看来是勾引傅清衡不成,又接近不了世子,就打他们主子的主意。 那边厢,翠儿正前往针线房,那是她近多个月常去混的地方,她还没走到已见那个惹人生厌的丫鬟阿芹。 阿芹总是嘴甜地尊她姐姐前,姐姐后,偶尔送她一些丝帕,每每都被翠儿婉拒。翠儿识字不多,但深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何况二少爷是为人冷淡了些,对下属严厉了些,而且一肚子毒水,但他的赏赐比那些丝帕高档多了。自从她跟了二少爷,已不用愁吃穿用度,虽然比不过后院的侍妾,但比一个大丫鬟的侍遇高得多。 「翠儿姊姊,今天都来针线房。」阿芹满面笑容讨好,眼睛贪婪地扫视翠儿身上的行头,心想:只不过是个玩物,神气什么!每晚只要张开双腿伺候就有那些赏赐,比跟老黄和老姜好太多了。 翠儿并不傻,当然看出阿芹眼底的不屑,突然想到春花姊姊批评嫣儿的一句话:贱人就是矫情! 翠儿觉得阿芹长相平庸,身材算是过得去,但要伺候二少爷就是妄想了,究竟她是哪来的自信呢? 043滿月宴 颜雪庭坐在辉霞县主身旁,一边吃着芙蓉酥,一边看着傅月晴步伐轻盈来到县主面子。这天是验收傅月晴在禁足期间恶补礼仪成果的日子,雪庭淡淡地观察傅月晴的举手投足,总算有京城小姐的样子了。现在的傅月晴比两个月前白净了许多,别人是看不出她来自乡下桑城。 尚庆帝早前已宣布,皇家举办赏荷宴,由欧阳皇后操办,各家夫人都迅速到布庄,成衣铺为闺女订造衣饰,为求当日能得皇后和贵妃的青睐。 有些官员的家属早早收到邀请函,有些却迟迟都没有等到。对于尚皇室的邀请函,宁王妃周氏是不在意,本以为傅倩和颜雪庭这两位年轻姑娘会翘首以盼,但她们都是如平日一样继续过日子,倒是傅月晴加紧练习礼仪。 比起不知何时出现在宁王府的皇家邀请函,现在要先处理许御医孙子满月宴的邀请函。受邀者是颜雪庭,她现心里七上八下。她一直以为许家对她不闻不问,早已没有相见的期待了。也许如梦境一样,在她出嫁后,在其他世家的筵席里遇上,双方点头问候又或客套一下就算了。 不过,雪庭现收到满月宴的邀请函。 「我陪雪丫头参加满月宴吧。」 因辉霞县主一句话,宁王傅宣行便请缨护送娘亲出门,只有宁王一人好像人丁单薄了些,便拉了他的次子傅泽衡来,世子傅显衡留守在府中就好了。 周氏看到丈夫和儿子都同行,便表示都想参加。 辉霞县主考虑片刻后便说:「可以,也带倩儿和月晴去吧。」 当天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发。 傅月晴很高兴祖母解除禁足令,出发前一晚兴奋得睡不着。当她看到傅泽衡坐在棕色骏马上, 俊逸脱俗,心砰砰地跳了好几下,可惜啊!可惜他是二堂兄。 傅泽衡对傅月晴的花痴模样和心心眼直接略过,希望月晴不要在许府做出格的事。祖母挑这个满月宴做傅月晴踏入京城贵女社交圈的第一步,算是稳当。他看着大门口,见到颜雪庭扶着辉霞县主的身影,他没留意到他的眼神柔和,嘴角微翘,那匹丝绸果然是穿在她的身上!他之前送了不少上等丝绸、玉石、茶叶和香品到祖母院子里,他就知道祖母会将上品的东西转送到雪心院。 颜雪庭依旧乘坐辉霞县主的马车,周氏和两位姑娘就坐另一辆马车,最后一辆是嬷嬷和丫鬟坐的。 「为甚么雪庭姑娘坐在祖母的马车里?」傅月晴不解问傅倩。 傅情蹙眉,她记得前些日子傅月晴带同丫鬟大闹雪心院,后被周氏罚,看来罚完都没长记性。 「颜雪庭甚得祖母欢心。」傅倩简而清解释。 「但她不是寄居在宁王府吗?」颜雪庭又不是姓傅。 傅倩只觉傅月晴是白痴,不想跟她说话。 「月晴,闲话少说。」周氏开口道。 「但月晴不明白。」 周氏皱眉,她记得叁爷傅羽行的后院有好几位宠妾,傅月晴怎会不明白此道理呢? 「如倩儿所说,县主很喜欢雪庭姑娘。」就是因为月晴笨又不会规矩,辉霞县主才不再喜欢。 「那月晴更不明白了。」傅月晴满面疑惑,「既然祖母那么喜欢雪庭姑娘,那为什么她不是世子妃呢?」 「两件事都不同。」傅倩反了个白眼。她曾经问过安姨娘相同的问题,安姨娘说过祖母不是个因私事而令傅家吃亏的人。 「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周氏暗下面,她有些担心傅月晴等会闯祸,「亲事不是随意以私情而定,月晴以后就能明白。还有,许多高门大户人家都不爱嚼舌之人,以后闲话莫说。」周氏才不要许氏的女儿当她的媳妇,何况是世子妃这个身份!她突然记起那张已藏起来的红纸条。 车厢一片沉默抵达许府。 许玉郎有两个儿子,长子许明德继承许玉郎的衣砵入宫当御医,次子则在民间开了医馆。这次满月宴的主角是许明德的儿子。 许玉郎和许明德都是御医,世家大族和一些官员都赏面出席,当中有左相张立、颜尚书和陈尚书一家,连一向神隐的宁王都现身了,两位许御医都很有面子。 辉霞县主跟许夫人王氏说了声恭喜,她们自少女时代后都没见面。 王氏知道宁王和辉霞县主会来满月宴都是因为那个很少见面的外孙女会来,所以见到颜雪庭,便笑言要带她见见外祖父。雪庭有些不安,转头看向县主,县主只笑着要她带着夏意去。 颜雪庭终于见到连梦中都没见过的外祖父,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伯,气色很好,当他见到雪庭时一面愕然,然后感慨地跟雪庭相认,直说她跟娘亲许洁很像。 她感觉到外祖父说的是实话,但她同样感到他们中间有着很多隔阂。 许玉郎带她看了他的胖孙子,之后就忙着招呼宾客。 颜雪庭有礼跟王氏说了声,便返回辉霞县主身边。 她知道有些人无法交往是不用太在意,始终颜雪庭和许府上下一直都没有交集。 她走着走着,欣赏假山流水,许府的园景不俗,她突然停下脚步,跟在她身后的夏意也停了下来。 雪庭想到:既然傅显衡常跟别人在假山幽会,那不知许府的假山是否都躲着某些不检点的人呢? 她看向假山群,数目比宁王府多,应是幽会的好地点。正当她忍不住笑自己想太多之际,她眼尖见到有两个小厮鬼祟地快步走过。 雪庭喃喃地说:「不知是不是有事发生了?」 她没理那两个小厮,倒是招假山群走去。 一把陌生的声音响起:「姑娘,请留步。」 雪庭看到一位少年从丛林间走出来。少年约十二、叁岁,五官端正,一身华衣。 「姑娘该留在女席,随意在宴席上走动,只怕惹到麻烦事。」 雪庭向后退一步,这位少年说得没错,许府确实有麻烦事,而且应该发生了,否则刚才那两个可疑的小厮用不着走路都要瞻前顾后。她看了看少年,又看了看假山群,她敢肯定内里一定有人。 她干脆跟少年行了个礼就转身离开。她和夏意慢慢走着,听到不远处有人喧嚷,她脑海里的迷雾已经拨开。 「姑娘,二少爷在那边。」夏意在她身后道。 雪庭随着夏意所说的方向看去,傅泽衡站在树下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044阴谋 傅泽衡见到颜雪庭站在不远处,目光由头到脚快速不着痕迹浏览一片,她看起来跟出门时一样,看来许家没为难她。 「那边好像发生了不得了的事,你不去凑热闹吗?」 雪庭好看的眉轻蹙,她之前觉得文功的名字有点耳熟,是因在梦中曾听过陈婉然谈论的八卦,那八卦的主角是文功和许家的小姐。 虽然她跟文功只见过一次面,称不上熟识,但是认识的人成为别人耻笑的对象,心里还是不好受。她很想去看看,但不放心假山那边。 雪庭抿着嘴看着泽衡,她考虑是不是要告诉他。她再三考虑,还是说了。她谎称见到有人走入假山,当然阻止她的少年都一并说了。 傅泽衡笑容加深,整个人魅力四射,看来很感兴趣,但他表示这件事她先不要理,要夏意带雪庭回辉霞县主身边。 他见雪庭二人走远,收起笑容,冷漠地对藏在树上的护卫水木吩咐:「不但算计我,连表妹都得罪了,那就回这家人厚礼好了。」 「遵命。」水木领命后就消失。 颜雪庭在一群女眷中找到辉霞县主和宁王妃,一向爱结交名媛闺秀的傅倩跟在身边,而傅月晴则不在。 辉霞县主见到雪庭时松了一口气,她多怕围观的主角是雪丫头。她多年不参加宴会,想不到一参加就见到人们的算计,王氏这个主母真是太大意了。出了这种糟心事,往后许家人无论说亲或是官场来往都会有一个抹不掉的污点。 「哪里发生什么事了?」颜雪庭好奇问。 这是她第二次出席宴会,不懂那群女眷吱吱喳喳的原因都情有可原。但以她在梦中见过陈府的办宴,那苟且之事从没发生过。 辉霞县主觉得可借机教育一下两个年轻姑娘,「就是一些人在背后有小心思,现在被人缉到了。」她们站在人群之外,看不见谁是这场八卦的主角。 「月晴在哪了?」宁王妃周氏问。 此时的傅月晴就跟在人群中。 刚才她听闻许明德大人的夫人带其他夫人和小姐去欣赏红珊瑚摆设便好奇跟随。怎料跟着跟着就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在场的夫人脸色古怪,许夫人青着面骂着是谁在满月宴胡闹,便往某个房间走去。 然后,人群中有人说是宁王次子傅泽衡所为,傅月晴听到后心里生着气,直斥这班人胡说八道!但又忍不住想知八卦,便随着大伙走去。 事情发生得特别快,月晴没看清房内的情况,只听到有人说不是宁王次子,很快地一大伙人就被后来赶到的许老夫人打发走了。 听到不是二堂兄,傅月晴感到庆幸,他们始终是一家人,而且她和哥哥在京城生活很依赖大伯一家,如果宁王一家有丑闻,对他们是百害而无一利。这是哥哥多次告诫她的话。 她沿途听到有见到房里情况的夫人们在窃窃私语。 「那个是许二小姐吧?」 「天啊,真是世风日下。」 「许二小姐不是受邀到赏荷宴吗?」 「不知是真,还是被人陷害。」 傅月晴听得胆战心惊,突然一缕黑烟在园林里升起,被赶走的大伙人见到以为是走水,有些慌乱,不少男宾客见状便让家丁去帮忙,但也慨叹许御医家真是事多。 当中傅家的下人都出了不少力。 就在火势熄灭时,有人喊假山内有人。不久,有一男一女从假山走了出来,眼尖的人认出女子是许家的小姐。 爱凑热闹的傅月晴当然见到了,她觉得这是不得了的事,就转身走,不料撞到躲在一旁的公子。本来有点恼的傅月晴见到是位俊朗的公子后,便顺势假装温婉害羞,全没注意到公子面色不佳。公子只客套数句就离开了,他身后有位少年追着他直喊着:「洪光哥哥。」。 傅月晴收集太多八卦,很想找人倾诉,当跟祖母她们汇合后便将许二小姐的八卦说了出来。 辉霞县主只皱了一下眉,想不到自家孙儿成了别人算计对象之一。 周氏冷着面,已将许家列入不来往户。 傅倩觉得傅月晴真的很多嘴。 颜雪庭吃惊地用丝帕遮住嘴巴,心里嘀咕是许家哪个蠢蛋在扯许玉郎后腿了。 傅月晴意犹未尽,又说了假山男女之事,她认出女方是前不久被介绍认识的许芷婷,男的倒是不认识。 雪庭仍是一面惊讶,但心里可乐得哈哈大笑,看来许芷婷真的躲在假山里,而且傅泽衡真的整了许芷婷一把。虽然不清楚假山里的男人是谁,但听傅月晴的形容应不是陈洪光。 宁王和傅泽衡见到许府乱七八糟,且时间不早,便一同接傅家女眷回王府。 颜雪庭瞥了眼傅泽衡,他唇角微翘,看来心情很好,他回望向她,她突然有种心慌便别过眼看其他地方。 躲在树上的水木看着主子和颜姑娘,觉得主子的春天是到了。 刚才许家庶小姐竟让下人将渗了药的酒倒给傅泽衡,水木只能倒抽一口气,两位许御医应不知家中后院女人帮他们拉仇恨,对象还要是宁王傅家的人。 水木缉住下人问了来龙去脉后,当然是其人之道还以其人之身,不过对象由傅泽衡挑。许明德的夫人母族有不少子弟来沾光,这些子弟中有好几个名声狼藉,他就挑个没有家室的纨绔到许二小姐身边,之后的事就随那两人自由发挥就好。 那位许二小姐可能是无辜?那可不关傅泽衡的事,他只知有人设计他,他要收一点儿利息才能平息怒气。 至于那个许家庶小姐竟不巧被颜雪庭撞见,都算倒霉,但不阻傅泽衡的报复。 本是喜庆的满月宴,最后因许家两位小姐离经叛道的行为,使许家有一段时间都成为京城社交圈茶余饭后的话题。 在许府,被关在柴房的许芷婷啜泣着,没想害人最终害了自己,她只不过听从母亲的意思,帮忙设局叔父的嫡女,好让亲嫡姐能在赏荷宴上代表许家大出风头。 许夫人本来想顺便解决明德的弟子文功,因为文功防碍着母族子弟的路,但后来见到宁王的次子,就将目标人选改变了。 宁王次子的名声不太好,但外表俊俏,又有傅家的富贵在后,就算要陷害二姑娘都想她日后生活无忧。后来却变成许夫人母族的废人都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最让许芷婷想不通的是她明明是约了陈洪光到假山见面,她在假山坐着等候,脑袋昏昏沉沉,醒过来竟发现她跟帮忙下药的下人身衫不整地抱在一起…… 045红纸条 傅月晴一身淡雅装扮来跟祖母辉霞县主请安,她看到坐在一旁正在喝茶的颜雪庭,不禁多看几眼。她一直羡慕颜雪庭五官精致,凝肌胜雪,还有举手投足的优雅。她总觉得颜雪庭就算是小官之女,但那一身气质没有沾上寒酸,反而是养在宁王府沾上王府的贵气。 不过,不论是姿如仙子的颜雪庭,还是娇贵姝丽的傅倩,都没有收到赏荷宴的邀请函。这刻傅月晴有股说不出的得意。 身为太守之女的傅月晴能得到赏荷宴的邀请函是意料中事。 她本来想在颜雪庭和傅倩面前炫耀,但一见到爱待在祖母身边,温婉怡人的颜雪庭,她说不出口。当她见到才色兼备,眼神凌厉的傅倩,她硬生生将话吞回去。 傅月晴觉得尚皇室不给那两个人邀请函,是皇室的损失。 颜雪庭不知道傅月晴小姑娘那么多的心思,她完全没在意过邀请函,她才不要站在台上被皇室品头论足,然后又要跟其他官家小姐和世族贵女比才艺,以证明自身价值。她记得梦中这个时候她是跟陈洪光定了亲,等待明年春天出嫁。说起陈洪光,不知他跟许芷婷之后的发展会如何呢?她满心期待着。 京城最近流传着热腾腾的八卦,首位非许府满月宴莫属。甚至闹到皇宫去了。 原本收到皇宫赏荷宴邀请函的许大小姐和许二小姐,因许府出了丑事,已通知不用出席了。空出的位置很多没收到邀请函的世家都虎视眈眈。 其中的位置现在由傅月晴补上。 颜雪庭对两位许小姐无法出席赏荷宴丝毫不诧异,因为梦中见到的都是一样,不过梦中的八卦的主角不是许二小姐,而是许大小姐;八卦的男主角不是那个颜雪庭没听过的名字,而是之前在六一苶馆见过面的文功。对象改变可见现实跟梦境不同。 设局的人没想过,后宫阴私手段比一个官家后院可怕,人们都心如明镜是许府自己人所为。耍手段不可怕,最令人汗颜的是没遮住算计,并且让它扬了开来。如此愚蠢的许家人养出的女儿不适合出现皇室。现在许家的其他小姐都一同丢面。 其次的京城八卦就是太子妃流产。各人都可怜太子妃跟太子成亲多年都无所出,终怀上了竟又遇上流产,连太子的良妾们都怀了好几胎了。众人嘴巴说归说,心知后院的阴私事一向不少,何况皇宫内的更多,太子妃流产不论是天意,还是人为都跟平民百姓没关系。颜雪庭记得在梦中太子妃直到太子登基都是没有诞下儿女,而且众说纷纭,因为尚庆帝身体壮健却突然驾崩…… 颜雪庭看着辉霞县主,梦中太子能顺利登基,据说是得到傅家的支持。这当然是听陈洪光和婆婆陈夫人的说辞,她对朝堂之事一窍不通。 这时,辉霞县主随意嘱咐傅月晴,便目送她和宁王妃周氏离开。她转头看向乖巧的颜雪庭,想到世子傅显衡的询问,以及后来程嬷嬷的报告,她知道不能再拖雪庭的亲事。就算她总为宁王傅家筹谋,都不想一个清白姑娘作妾,除非那位姑娘乐意如此,就像安姨娘那样不当小镇妻,愿作京城妾。 「雪丫头,明珠出嫁前有交待你的嫁妆。」 颜雪庭闻言精神为之一振,有嫁妆就能钱滚钱了。虽然宁王府的日子她过得滋润,但是有钱在手人就不会慌。 「雪丫头想学打理嫁妆吗?」 颜雪庭认为这可能是辉霞县主的试探,但她又觉得机不可失,「雪庭愚钝,但会将勤补拙。」 辉霞县主满意地点头,她很喜欢这个丫头,为人谦逊,不像明珠会耍小聪明,亦不恃宠生骄。与其将颜雪庭许给世子傅显衡当侧室,倒不如把她许给次孙傅泽衡当正妻。既不会影响到傅家在朝堂的布局,也不委屈颜雪庭。傅泽衡除了一个通房外,一直没有纳其他女人,说她老人家不担心才怪。之前说好不干涉次孙的亲事,是她看那些世家贵女不顺眼,那些贵女一定觉得白身的傅泽衡配不上她们;如她找一个平民女子,那确实不合宁王府的规矩。而颜雪庭不得外祖父许玉郎的重视,亦跟颜家当家颜友笙一脉不熟,只有已嫁人的颜明珠可依靠。她打探过,明珠和雪庭身为旁支,名字实实在在记在颜家族谱上。她曾跟傅泽衡提过这个想法,傅泽衡不置可否,可见次孙不排斥这个安排。 有日,程嬷嬷采买时巧遇李媒婆,闲话家常时得知她为颜姑娘的亲事,给了宋嬷嬷四个人选,竟都不入宁王妃和县主的眼,还要有一人是傅家人。程嬷嬷针对「有一人是傅家人」才明白宁王妃不愿表姑娘嫁入傅家,这件事她不敢隐瞒辉霞县主。 就在周氏与颜雪庭到林府作客,看看颜明珠在初夏产下的女婴时,辉霞县主着人到宁王夫妇的正院,在儿子同意下,在宋嬷嬷的住处搜到一个荷包,内里有一张红纸条。 待周氏回到宁王府,宋嬷嬷就被人捉住到正院去,周氏大嚷放肆,立马认出来的是宁王的人,她只能紧紧跟到正院,一到就迎来木无表情的宁王母子,还有压着跪下来的宋嬷嬷。 当那张她让宋嬷嬷烧掉的红纸妥妥在托盘上时,她的心一沉,明白辉霞县主抓到她的错处。 「我从没听过,泽儿都是李媒婆算好八字的人选呢!」 明明是大热天,周氏觉得冰冷的感觉得从脚底蔓延全身,她这个宁王妃再怎么光鲜亮丽,内里的苦只有自己知。她的丈夫对他的娘亲最是敬重。 傅宣行冷冷看着这个当初为了反抗娘亲安排而娶的女子,她一直都持家有道,也为他生了两个好儿子,最不好的是总得不到他娘亲的喜爱。 046强求 「嗯嗯……啊嗯……爷……啊……好舒服……」 安姨娘眼带桃花,看着在她身上骋驰的傅宣行,她抬起一条眼腿勾住他的腰,朱唇吟哦着。 跟安姨娘全程投入的模样相比,傅宣行只觉得抽送的穴道松弛,有点出戏,但定期安抚后院女人乃是必须。就算他的分身不满意,他也只能用力挺进抽出。啊!多挂念明珠那紧致的小穴! 这晚他在安姨娘的院子过夜,就是要警告周氏。整个宁王府,除了不能惹他生气外,更不能使他的娘亲辉霞县主不快。 他的娘亲想颜雪庭许配给泽衡,那就安排媒人,跟李媒婆的红纸没关系,那张红纸只不过是娘亲借机敲打周氏的借口。 缠绵一番后,安姨娘靠在宣行肩膀,她思前想后,想到女儿倩儿多次的请求,她还是开口说:「爷,妾身听说姐姐想将倩儿许配给清远侯世子……」 宣行轻轻抿唇,看来在安姨娘这里他都不能图个清静。 「娘亲没有同意。」傅宣行坦白道。 他觉得女儿嫁给门当户对的清远侯府是没有损失,但他明白娘亲的顾虑,假如他们两家结亲变成结怨的话,不如维持现状就好。 「那……有没有适合的人选呢?」安姨娘的手不安份抚上宣行结实的胸膛,宁王是她的天,女儿如果嫁得好的话将来也可成为她的依靠。 「慢慢物色就好,这件事急不来。」宣行闭上双眼,不愿谈论这件事。 安姨娘见状,试探问:「听闻临安伯府的王大公子风评不错,爷会否考虑?」她不爱吹枕头风,但女儿要她帮忙,她试试就算。整个宁王府谁不知,能影响宁王傅宣行的女人只有他的娘亲辉霞县主。 宣行依旧合上眼睛,声音冷淡,「倩儿要你问?」 「只是听到王大公子都是适婚年龄,仍没有婚配。」安姨娘已知答案,随意找了个理由。 「娘亲和王妃会处理,不用操心。」宣行轻拍她的玉手,「有些事不要强求。这几天花些时间哄哄娘亲,看看她老人家有没有其他想法。」他不喜临安伯府,这件事就丢给娘亲处理,反正安姨娘是当初娘亲建议他纳的良妾。 夜幕低垂,雪心院的四周如平日般安静。 颜雪庭依旧早早就寝,她再次梦到自己踏上大红花轿,在陈府拜堂后带到新房里。 少年陈洪光用喜秤掲过新娘子的红盖头,以惊艳的目光看着她,羞涩笑说:「娘子真美。」 他身后的夫人连珠炮说了一堆恭贺说话,他们便喝了交杯酒,转眼间画面是他们在喜床上宽衣解带。 少年陈洪光轻吻她的唇,轻颤的手抚着她的肌肤,然后在她的双乳上逗留一会。他慢慢地解开她的亵裤。 颜雪庭觉得这次的梦好像变得真实,而不是之前那样虚无缥缈。她的身体感到一双手揉搓她的雪乳,还轻捏她的乳尖,她的嘴忍不住轻轻娇吟。 少年陈洪光脱掉她的亵裤,看到她那从没让人看过的光洁地带,目光微闪,「你真的很美……」 颜雪庭觉得全身滚烫,听到陈洪光的声音觉得声线跟之前不同,甚至异常熟识。他拉开她的腿,以舌头挑逗着她的私密地方,她打颤一下。他的舌头非常灵巧,技巧娴熟,她觉得下体有些东西流出来,感觉真实又有些熟识,好像之前曾经出现过。 「湿了……」陈洪光低笑道。 雪庭有点懵,这似是梦又不像是梦,之前的梦境没有这种事。 突然她感到有东西伸入小穴,那陌生的感觉使她吃惊,「啊!」 那不适的感觉让她惊醒,她看着黑暗的房间,她知道有人在她的床上,而她则光溜溜躺在床上张开双腿,那人正侵犯她的身体! 「走开……」 「醒了?」他低头亲吻她的唇。 雪庭无法置信瞪着她身上的人,她怎可能分辨不出那是世子傅显衡的声音呢? 她推开他,无奈二人的体力上的差距,傅显衡纹风不动,插进她小穴的手指轻微抽动,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伤她。其他手指也没闲着,轻按她的阴唇,让她放松一点,果不期然穴道越来越湿润。 「鸣……」雪庭很害怕,他们做这种事,那她不就要嫁给这个淫贼吗?她不愿意啊! 傅显衡放开她的唇,但手指浅浅抽送的速度加快,「成为我的人。」他本来就是想生米煮熟饭,那祖母就不会阻挠他了。 「呜……你走开!」雪庭推了推他,但她的小穴不争气吸紧他的手指。 显衡玩味一笑,吻着她的颈项,「你确定要我走开吗?这里好像不想我走。」 雪庭真是羞得想躲起来,她的身体好像又不听她使唤,之前在假山时都试过一次。 「真香……」显衡陶醉在她嫩滑的双乳,如果以后每个晚上他都能摸胸抠穴,那真是幸福无比。 「啊……呜……你放开我……嗯……」雪庭蹬着腿想踢开他,这个色胚竟要毁她清白!她决定不再忍了! 「雪庭不愿当侧室,也不稀罕,我们是不可能的!」她再次推开他。 回应她的是穴内的侵犯更猛烈,她娇吟一声,觉得身体的兴奋真是太不该便咬住唇。她惊觉自己的身体如此淫荡,甚至不受她的心控制。 她伸手到脑袋下方,抓住玉枕往世子身上打下去。 她觉得自己变得奇怪,都是这个混蛋害的!大力用玉枕打到他心口上。 傅显衡突然倒下,压住颜雪庭,然后她身上一轻,出现一个东西掉落地上的声音。 047亲事 颜雪庭双手抓紧玉枕,有些不知所措。因傅显衡离开她身上,她的体温迅速下降,她缩了缩身体。即使是炎夏的晚上,气温还是清凉。 漆黑的四周,雪庭感到有人一声不响走到床边,打量了她一会,然后为她盖好薄被,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安慰她。她放开玉枕,起身坐着,拉好被子。 一阵淡淡的檀香味飘来,她有一种安心的感觉,眼泪不禁涌出来,她抓住那人的衣袖,呜咽起来。她像是要将这半年多来的不安发泄出来,从莫名其妙梦见自己嫁作人妇,最后郁郁而终;到被人从后推出来成为大家的焦点,然后被那个色胚在假山轻薄,到现在她被那个混蛋侵犯,一切一切都令人感到害怕。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用手帕擦她的眼泪,摸了摸她的头,顺了顺她的发。 程嬷嬷走进来,看了眼在地上的傅显衡,有人蹲在他身边,她忍不住摇头,对那人说:「我会照顾好姑娘的。」 那人依旧默不作声,轻扫颜雪庭的背,让她好好地哭出来。 颜雪庭哭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有点不好意思抓住别人的袖子,放开手低下头。她现在面上又是眼泪又是鼻涕,应是难看极了。他再用手帕擦着她脸上的泪,摸了摸她的头就转身离开。 本来反白眼倒在地上的傅显衡跟旁人都不见踪影,程嬷嬷上前带颜雪庭去沐浴,夏意已准备好热水。 夏意不敢多问,扶姑娘进大浴盘,她见到姑娘面上的泪痕和身上的红痕,心里惊慌,并咒骂那个罪魁祸首。 「我来吧。」程嬷嬷卷起袖子,夏意始终是个姑娘家,仍没经历过人事。 夏意不放心,「我待在一旁帮忙。」 程嬷嬷轻叹,对颜雪庭说:「婆子失礼了。」她帮雪庭擦着身体,盯着雪庭的肌肤,她擦到腿间时,双腿夹紧。 「姑娘,别怕,婆子会帮忙洗干净。」 原本雪庭因神经放松,加上热水的关系,有些昏昏欲睡。腿间突如其来有东西靠近,顿时清醒。 「但是……」 雪庭红着脸说不下去,因为程嬷嬷快手轻按她的私处,轻抚着唇瓣,慢慢游移至屁眼。 「姑娘放松些。」 雪庭不解看着程嬷嬷,「啊!」程嬷嬷突然伸手指插入,直到某处停下,立即抽出手指。 程嬷嬷若无其事继续清洗,「县主已定了姑娘的亲事,所以婆子必须检查清楚。」不过刚才那人都在,且他没有表现任何厌恶。 雪庭咬着唇,她明白程嬷嬷的意思,若果刚才傅显衡得逞,辉霞县主安排的亲事就告吹,她这辈子只能跟傅显衡。 她垂泪任由程嬷嬷折腾,在擦身子时,程嬷嬷盯着她的肌肤,甚至在腿间逗留一下,并说要为她擦药膏。程嬷嬷的年纪可当她的奶奶了,但仍是感到尴尬。 程嬷嬷走开一会,夏意扶她到寝室,再见到程嬷嬷时,她手上多了一个白色瓶子。 「姑娘脱下外袍,婆子帮你上药。」 雪庭犹豫,但想想程嬷嬷刚才都看过了,涂膏药是为她着想,就将外袍脱下交给夏意,双手环胸挡住春光。 「不用害羞,婆子又不是没有。」程嬷嬷笑道,不打算勉强她,手指沾上药膏,「这药膏微凉,有舒缓作用。」说完就在她颈项涂抹。 雪庭因药膏冰凉而抖了一下,程嬷嬷涂到胸口时要她放下手。 「但……我自己来就行了……」 「姑娘怎可以抢奴仆的工作,快放下手。」 雪庭拗不过程嬷嬷,只好放开手,布满淡红抓痕的玉乳露了出来。程嬷嬷疼惜般放轻涂药的动作,如此漂亮的肌肤变成这样,心里不禁斥责世子真不会怜香惜玉。 涂好后,程嬷嬷转看她的下体,「姑娘躺下,下面有些红肿。」 雪庭挣扎了一下,仍是无法驳回程嬷嬷,只好听话躺下,微微分开腿。光洁白净的阴户,粉嫩的花瓣带着微红,程嬷嬷身为女子都觉得那美极了,怪不得世子和二少爷都来抢人。程嬷嬷蔽住气息,轻柔地在红肿处上药后,再命夏意服侍穿衣。 雪庭躺回的床上,辗转反侧许久,心里怕傅显衡折返,又想到那个带着檀香气味的人。虽然那人没说话,但她记得曾经嗅过那个气味。 好像在不久前嗅到过…… 想着想者,她不知不觉间便再次进入梦乡。 ++++++++++++++++++++++++++++++++++++++++++++++++++++++++++++++++ 傅倩手指拨弹着古琴,旋律澎湃激昂,表现出弹奏者的心情,弹着弹着,她发脾气乱拨了古琴数下,才气鼓鼓起身。 「小姐,不如喝茶休息一会。」秋实将色调明亮的五彩花鸟茶盏连同款盘子放在小桌子上,「二少爷让人送来醉仙楼的八珍糕。」 原本见到美味的八珍糕傅情气消了一半,一听到是二哥命人送来,怒火又升起。 「先喝喝凉茶,消消暑。」秋实忍住没说消消火气,她不明白小姐生气的理由。之前世子跟张四小姐定亲时,都没有不满。 傅倩接过茶盏,大口大口喝起来,豪迈的样子令秋实心里直摇头但没有表现出来。跟傅倩这个宁王府闺女相比,她印象里颜雪庭的举止优雅多了。 秋实没忘记要做的事,她一边把一块糕点放在小碟子上,一边说:「奴婢问过夏语,这些八珍糕只送给老夫人、宁王妃和小姐而已。」 「哼,我是他的妹妹,当然要送我一份。」傅倩接过碟子,嘴硬但心里乐到跳起。 她吃了一口八珍糕,抱怨起来:「都不知祖母在想什么,竟然要二哥娶颜雪庭。」 秋实低眉顺眼聆听傅倩的牢騒,这是她的日常。一出身就享受富贵荣华的傅家闺女,总能有一堆埋怨,无病呻吟,比起在南方经历洪灾的老百姓,根本不愁住宿衣食,只愁跟其他闺秀攀比衣饰才情,秋实确是无法理解有甚么事比有瓦屋住、吃得饱、穿得暖重要。 不过,在这个繁华的京城里,不知京城外世事的人实是多不胜数。 傅情是主子,秋实是奴婢,就算秋实想劝导主子都无从入手。傅倩总有一天要出嫁,理应先在意自己的亲事,何况跟爵位无缘的二少爷要娶那位贵女,对傅家都是无所谓的。 这亲事令辉霞县主高兴,结亲的俩人不感委屈即可。辉霞县主高兴,宁王就会高兴,然后宁王妃同样高兴。主母高兴的话,他们下人的赏赐就会好。 「母亲不想颜雪庭当她的媳妇,说白了是嫌弃人家穷。」傅倩叉了块八珍糕,咬了口才说:「母亲应觉得,与其娶颜雪庭,不如在周家挑个合眼缘的贵女更好。」 秋实依旧沉默为傅倩添凉茶。 048当初不应让妳进门 别人说知子莫若父,知女莫若母。傅倩猜到母亲会找来她的母族帮忙,傅泽衡怎会想不到呢! 在皇宫赏荷宴圆满落幕之后,宁王妃周氏的亲人上门拜访,说是季节性问候,同行的人除了周氏的兄弟,还有一群后辈。 当傅泽衡见到那群少年少女,庆幸娘亲没傻到只邀贵女到访。他当然知道娘亲摆这个局的用意,身为儿子都不好驳她的面子。何况他们都是他的表兄弟姊妹,小时候见过数次,除了一位小姐外。 泽衡的舅舅一边摸下巴的小羊胡子,一边对泽衡说:「听说宁王为你捐了官身……」这两父子终于开窍了。 「混个闲职而已。」泽衡有礼回答。始终颜家和许家都是为官,颜雪庭是不受两家家主重视,但他们都跟大部分世家大族一样不乐意将女儿嫁给白丁。 他从没想过会娶妻,当祖母要他跟颜雪庭结亲时,他倒没有太多纠结,而且居在宁王府,没人能反对辉霞县主的决定。 周舅舅笑着让他的儿子到外面,并向妹妹周氏和泽衡介绍了同行的两位贵女,一位是他的小女儿周宜,他们年幼时曾见过几次面,因为年纪比傅倩还要小,傅倩不爱跟小丫头玩,而泽衡和显衡较年长,最后都较少见面了。少女腼腆一笑,清丽脱俗,泽衡对这个货真价实的表妹颔首,待人冷冷淡淡的。 另一位是舅母的侄女,周宜的表姐,叫马丽珠。她见到相貌清俊的傅泽衡时脸颊泛红,她从没见过如此阴柔俊美的公子。马丽珠自问是马家姊妹中最美的,她含羞答答地对泽衡屈膝行礼,她自认美得不可方物。 泽衡面带淡笑,心底波澜不惊。他觉得马丽姝有些好笑,她的姿色不差,但没美到令人失心疯的地步。这种贵女要嫁入傅家,娘亲在跟他开玩笑吗? 突然,他想起颜雪庭的进退得体。 周氏对周宜很满意,一看就知好拿捏,不会跟家婆唱反调。而马丽姝一看就知心野,但她是嫂嫂推过来的人,也不能太挑剔。瞧,泽儿没对马丽姝示好,她就知儿子不是只看外貌的人。 傅泽衡当然知道娘亲的心思,他不用撕破面皮拒绝周家,他相信这两位贵女是过不了祖母那关。 周舅舅他们离去后,辉霞县主就命人让周氏和傅宣行到她的院子去。当傅宣行见到娘亲握着佛珠串,闭目养神,便站在一旁,而周氏则战战兢兢。 辉霞县主仍然闭着眼,缓慢说:「今日主院很热闹,周家郎儿和贵女都来了,亲家可好吗?」最后一句是问周氏。 「爹的身体不太好,老人家的老毛病了。」 「嗯,你爹现离开朝堂,只有你兄长一人,确是辛苦他了。」周家近十年都没子弟及第进士,周舅舅一人硬橕着。 「几位侄儿都是秀才了,有些今年会参加乡试。」 辉霞县主轻轻点头,「周家能再度人才辈出是最好不过。」 来了!傅宣行的眉头跳了一下,他一直不动声色听着娘亲和妻子的对话,他可不认为娘亲会特地关心已不再辉煌的周家。 「我可不希望王妃为了帮助娘家而错误运用宁王府的资源。」 周氏倒抽一口气,垂下头说:「令昭不解,请婆婆明示。」 「真的不明白?那我就挑明说。」辉霞县主慢慢张开双眼,冰冷的眼神射向周氏,「我已为泽儿挑了雪丫头作他的妻子,我可不打算改变。」 「王妃是周家人,媳妇都是周家人的话,是无法扩大傅家的世家人脉。」 「婆婆想多了。」周氏顿了顿,她有些不服气,「如要扩大人脉,颜雪庭都不是合适的联姻人选。」 「哦?难道再跟周家联姻,或跟马家联姻,能令傅家站稳朝堂吗?」马家根本不入流。 周氏觉得如果周宜不合适,马丽珠不合适,那颜雪庭更不合适!周氏镇定地反驳:「颜雪庭不受许御医重视,现在许家的小姐都没有一个是好名声的,傅家招惹了,岂不是被人笑话?」 「雪丫头又不是住在许家,而且,现在只有她没有在丑闻里,许玉郎可不是傻子。」 傅宣行蹙眉,他不只一次觉得娘亲跟许御医的交情不浅,但长年深居宁王府,没见到她跟许家联系。 周氏没察觉辉霞县主的话的深层意思,她不要许氏的女儿当她的媳妇,「我不同意颜雪庭进门。」 辉霞县主将佛珠串猛力碰上座椅的扶手上,厉声道:「不同意?我当初不应让你进门才对!」不但目光短浅,更坏了她的布局。 「娘亲,请不要动怒。」傅宣行上前到辉霞县主身边道。 「当日是宣儿坚持,我疼爱我儿,才勉强让步。」辉霞县主握住佛珠,火气平和起来,「请王妃抚心自问拒绝雪丫头嫁入傅家的理由。」 「莫忘身为宁王妃应以傅家的利益为重。」 周氏不觉得颜雪庭能为傅家带来甚么利益,「颜雪庭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对傅家有利可言。」比她母族周家更差。 辉霞县主摇头,对旁边的傅宣行说:「你看!这就是你娶的女人!短视、傲慢、愚蠢!」 周氏被家婆直接数落,她的手握成拳头。 「总之我要雪丫头当我的孙媳妇。」辉霞县主的神情比之前柔和,「雪丫头是我表妹的外孙女,大家都忘了长宁县主这个人了吧。」 不只香消玉殒的长宁县主,还有背后的白家。当日姑丈为了表妹花了多大动作扶助许玉郎啊,现在倒便宜了王氏。 傅宣行看到一直坚强的娘亲双眼带着一瞬间的忧伤。 049无法入眠(1) 「小杏花,又找到甚么宝物了?」 傅泽衡在账簿上写下批注,就见到白毛带有黄褐斑块的花猫轻巧从窗子跃进书房,口叼一支银发钗。 小杏花跳上书案,放下口中的发钗,坐了下来,舔着手上的毛。泽衡看着银发钗觉得手工不俗,不知是谁的? 「是不是月晴的?」泽衡对小杏花笑问。 夏语在门外敲门,泽衡应下后他进入房间,小杏花厌烦地喵了一声就叼着银发钗从窗子离开。 「看来牠不喜欢夏语呢!」泽衡打趣道。 夏语觉得自己很冤,他之前将那只猫叼来的香囊丢弃,就跟那只畜生杠上了!那个来历不明的香囊无端端出现在二少爷的书房,他有责任清理掉。万一那个香囊是某位女子,害二少爷被人讹诈的话,只怕那人和那畜生都会被二少爷报复,夏语觉得自己是救人兼救猫,行善积德呢! 「老夫人巳收到许玉郎大人的回信,林夫人那边都处理好了。」 一如辉霞县主所料,许玉郎现可作联姻的孙女只有不被重视的颜雪庭,许家的四位小姐因在满月宴那闹得沸腾的丑事,已很难高嫁了。为了将影响减到最低,只好把丑事变美事,许二小姐只能跟那个毁她闺誉的废物结亲。其他的许家小姐现在的处境都好不到哪里去。许家很需要有一个扭转局面的亲事。宁王的次子当然不是许玉郎心目中的好孙女婿,没功名亦没有爵位,本是拒绝这个安排,而且想将雪庭接回许府,但看过辉露县主写的书信后,他同意了。 至于林夫人颜明珠就算私心不想妹妹嫁到傅家,她也没法阻止辉霞县主的决定。 泽衡想了想,记得兄长之前的胡闹,「世子如何了?」该不会又拉两位通房到奇怪的地方发泄。 「世子称不适,一直待在寝室。」夏语修饰了世子的现况。没想到表姑娘会迷惑到世子,明明老夫人已发话将表姑娘许配给主子,世子竟无耻到对弟弟的未婚妻出手。世子不是有通房和定亲对象了吗?如果欲求不满的话,都可以到青楼走走。但夏语不知傅显衡为了保住他世子的好名声,维持世家贵女爱慕的温润如玉公子形象,可不会去青楼找乐子。 傅泽衡打晕兄长时,没有任何顾虑,他反而有一股活该的感觉。从小到大的忍让,假装纨绔子弟,他都不介意了,但现在那个在他心尖上的姑娘遭到魔爪,他可不能忍。如果颜雪庭愿意跟世子,他会通情达理,当作不知这件事。 想到颜雪庭的哭泣,他当时按下对兄长的杀意。从小到大都被人阿谀奉承的傅显衡,何时有想过他这个弟弟呢? 为了这件亲事,连傅宣行都问他的意愿。虽然辉霞县主要两个年轻人结亲,但是儿子真的不乐意,他这个当爹的不会坐视不理。他很清楚次子的能耐,就算被赶出傅家,都能好好活下去,甚至比躲在世子之下活得更好。傅家的世子要立嫡长,宣行都无法反抗老祖宗定下的规矩。 「儿子听从祖母安排。」泽衡只回了这句话。 傅宣行见儿子没有反弹,也不好鼓吹他拒绝亲事。 傅泽衡问夏语:「之前要你准备的东西拿来了吗?」 夏语恭敬地将一个雕花木匣子交给主子。傅泽衡打开木匣子取出内里的小白瓷瓶,再嗅了嗅内里,之后满意点点头,收好瓶子。他拿着木匣子起身,就踏出书房,转到雪心院。 程嬷嬷见到傅泽衡出现在雪心院的花厅并不惊讶,她有礼地带他到颜雪庭的寝室。 当颜雪庭沐浴后,见到傅泽衡站在窗旁看外面黑漆漆的风景时,说没吓一跳是骗人的,心里嘀咕:这两兄弟怎么常到她的闺房呢? 雪庭知道辉霞县主作主将她许配给他,但订亲的话更应少见面才符合礼节。何况她现在的衣服过于单薄,仅仅是纱衫和肚兜亵裤。 泽衡转头见到出水芙蓉般的颜雪庭,再次觉得能娶她为妻不是件苦差事。他关上窗户,「听说你最近睡得不好,所以拿了些舒缓安神兼保养的东西来。」 自从上次傅显衡夜闯香闺后,她总疑神疑鬼他会再来,就睡不安隐了。 「谢谢二少爷的美意。」雪庭示意夏意收下物品,但泽衡没将木匣子给丫鬟,倒是笑说:「雪庭姑娘是否要改称呼了呢?我应该都要。」他想了想,「雪庭、雪儿、庭庭、小雪……你喜欢哪一个?」 雪庭一面难以置信地看着傅泽衡,二少爷不是为人冷淡,很爱挑剔,总是一副谪仙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吗?这样突然改变,她好不习惯,该不会是不喜跟她成亲,所以想哄她吧? 连夏意都瞪大眼看着二少爷,她从没见过二少爷如此温柔。 「都可以。」雪庭下逐客令,「如果没事的话,请早些回去休息吧。」 夏意上前欲接过傅泽衡手上的木匣子,但泽衡越过夏意,牵起雪庭的手走到梳妆台。「先梳头发,再帮你按一按,好让你睡好。」 雪庭一面懵任由泽衡梳头,因为太过震惊,完全没留意到夏意和程嬷嬷已离开了寝室。 050无法入眠(2) 颜雪庭乖乖坐着,看到铜镜里的傅泽衡带着浅笑,看来他不介意做这种梳头的活。她之所以没反抗,只因刚才她嗅到那阵淡淡的檀香味。 这是她第三次嗅到了。 第一次是在六一茶馆,傅泽衡半威胁她时。第二次是那个晚上,她抓住某人的衣袖哭泣时。而第三次是刚才傅泽衡过来牵她时。 她不知道是她的丑态曾被他见过,还是他曾跟她说了些蛮合她心意的话,又或是…… 傅泽衡见她神游太虚,直接扶她到床上坐好。他卷起自己双袖,轻解她纱衫的衣带,坐在她背后,打开木匣子取出其中一瓶,倒出带着香气的液体在手心,合掌搓弄,将双掌按着她的肩膀。 雪庭觉得温热的大手按得她很舒服,半瞇着眼,眉头放松。 泽衡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姆指和食指滑过她的脖子,她舒服到哼哼了几声。他觉得纱衫有些碍事,趁她没留意时脱下,白滑的背部尽现眼前。他一边欣赏美背,一边再将液体倒到掌心,大手从肩膀滑至背部,同时轻按穴位。然后,手落至下腰背,修长的手指力度适中地按了按穴位。雪庭感到一股酥麻,双眼闭上,很享受那轻飘飘的感觉。 他知道她这阵子精神紧张,难以入眠,就算睡着也睡不好,现在他帮她放松放松。他看到匣子里另两支瓶子,想了想,反正他都出手服侍了,顺便都按吧。 他解开肚兜的绳子,调整雪庭的姿势,从坐着变成躺平在床上,将她的手放在头顶。他见雪庭闭目养神的模样,迅速打开另一支瓶子,倒出和搓热液体,脱掉她的肚兜,双手放在她的锁骨下方。 「这是调理女性胸部的。」泽衡见雪庭半睁眼疑惑看他,便解释道。 雪庭反应过来后,才知自己裸着上身,雪白的身子亳无摭掩,她有点难为情。虽然他曾看过她的裸体,但当时四周黑暗,应没法看清楚。泽衡面上没有任何淫秽,只专心按着腋下和玉乳上的穴位,然后沿着胸部打圈,再按了按乳头。 「啊……」雪庭忍不住娇吟。 雪庭红着脸看到泽衡取出最后一个瓶子,同样做了相同的动作,将沾上温热液体的手掌放在她的肚子打圈涂抹,并轻按肚脐周围的穴位。她感到肚子暖暖的,开始舒服到瞇眼,决定不追究他没经她同意就脱她的衣服。 泽衡的手向下滑到她耻骨的位置,后来发现有些难按穴位,便脱下她的亵裤,拉开她一条腿。他扫了眼既洁白又粉嫩的腿心,重新倒了液体,朝她的大腿内侧涂去。 「嗯……」雪庭感到既酥麻又舒服,重新闭上眼。 泽衡按好一条腿后,便再按另一条腿。他见到腿心的花瓣动了动,心里大概有个谱,反正他不急。 不久,泽衡听到雪庭的呼吸均衡,看来她迷迷糊糊睡着了,泽衡帮她穿回衣服,轻吻她的唇,便脱下自己的外袍,躺在她的身旁。 之后数晚,泽衡都拿着木匣子出现在她的寝室。 她跟他说过可由夏意服侍,他坚持亲自来。他先为她按肩颈,背部和后腰,接着是胸部。 雪庭见双手被拉到头顶,「这儿……真的不用按。」雪庭起初怀疑傅泽藉按摩名义吃她的豆腐,但每次按摩时她都能一觉睡到天明,便没反对他的按摩。不过,一位相貌英俊的公子大手和手指又搓又按她的乳房,实在令人感到害羞。 「这儿的乳线要通一通,才不会堵塞。」泽衡继续他的按摩,他才不会说那些穴位可帮她丰乳,毕竟那是他的福利。 雪庭咬住因酥麻而想娇嗔的唇。 泽衡见状,力度放轻,不久,雪庭半瞇眼嘴巴轻声哼哼。 最后是温热她的肚子,他跟之前的按摩手法相同,按到耻骨时脱下她的亵裤。雪庭知道他的动作,但她不打算阻止。她裸着身子,花户大开的姿态,泽衡眼神微暗。 雪庭没注意到泽衡的变化,她只觉得暖流从肚皮流向下体,花穴开始带有湿意。 「这里有点……」雪庭想说但又住口,她想他都摸摸花户。 泽衡见到那两片粉嫩的花瓣比之前更娇艳欲滴,「这些穴位对子宫好。」他按着她的大腿内侧,让她更加酥麻。 「嗯……」她闭眼撇过头,不敢看着泽衡。 「这里怎么了?」泽衡明知故问,他改按另一条腿的内侧。 雪庭红着面睁眼看他,「……有点酸软,有点热又有点痒。」 「里面痒?」泽衡好奇看着她的腿心。 雪庭顿了一下才点头。 泽衡在木匣子里取出一个白瓷矮瓶,打开后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微微打开她的大腿,手指沾了软膏,手指快速闯入通道。 「啊!」突如其来的入侵,穴肉四面八方咬紧入侵者。 泽衡以手指轻轻摸着花瓣,并轻捏小花核。 「嗯啊……」雪庭带一丝清醒,她当然知道傅泽衡在做甚么。「你……出去。」他一直弄得她很舒服,让她放下戒心。 「不是痒吗?」泽衡一面无辜问,「等会儿就不痒,而且会很舒服。」 他感到通道里的蜜水越来越多了,开始浅浅抽送手指。 「啊……啊嗯…啊……别动……」她娇吟着,快感由花穴蔓延全身。 水声渐渐变大,泽衡放多一根手指进去,抽送的速度变快,他很小心不要弄坏那层薄膜。那么紧窄,再想到他的巨物,将来他们交合时只怕苦了她。 「停…啊……停下…来嗯啊……」 泽衡欣赏她的意态撩人,微红的花穴吃着两根手指,手指抽送时蜜水溅出。 「停……会坏啊……啊……」 泽衡感到手指迎来一道阴精,雪庭愣住,她刚才是怎样了? 他抽出满是液体手指,放在她面前说:「看来刚才很舒服,所以才会那么会喷。」 雪庭眨眼,想明白了,红面通红,双目水汪汪看着他。泽衡倾身轻吻她的唇,便清理她的腿心。 刚刚的兴奋冷却下来,不知不觉困意袭向雪庭,她慢慢步入梦乡,但她感到有一个温暖的怀抱,而腰间有个东西戳着她。 051心机 暑气连连 ,傅倩不耐烦看着主院花厅那来自大周国的镶金旋转摆设。她都无法分辨是因天气炎热而心情不佳,还是面前这群周家人引起她的不快。 舅母马氏频繁带同两位闺秀到宁王府走动走动,所有人都知晓周家有着甚么盘算。傅倩身为晚辈不能对舅母摆黑面,但她确实对周宜和马丽珠没好面色。 周宜是她的表妹,跟舅母一同探访宁王妃周氏没人会诟病,但那个马丽珠总跟在周宜身边,还要一副对哥哥们流口水的蠢样,傅倩的忍耐很快便到达临界点。 「马姑娘真贴心,且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舅母和马夫人一定为马姑娘的亲事费尽心思。」 周宜有些尴尬,她很清楚傅倩不是赞赏马丽珠,何况她无法忽略娘亲和马夫人的心机。 之前跟爹回家后,娘亲直说阿爹太和善,被妹妹周氏牵着鼻子走。既然傅显衡是继承人,当然是许配给世子,怎会挑个不学无术的二少爷,就算要丽珠嫁入皇室都不为过,奈何马大人是名小官,根本不入欧阳皇后的眼,没收到赏荷宴的邀请函。 不过,宁王的女儿都没出席赏荷宴,庶出就是庶出,如果傅倩在周氏的肚子出来,情况就不同了。马氏就是爱比较,她知道傅倩没去赏荷宴心理才平衡一些。 「娘和姑姑都说丽珠是美人儿,自会有门好亲事。」 马丽珠听不出傅倩话中的讽刺,只觉宁王府的门庭,椅桌都比马家和周家高档多了,更别说她手上冰镇过的杨枝甘露,酸酸甜甜,齿颊留香。 冰块只有皇室才有的奢侈品,想不到宁王府竟用这冰镇过的甜品招待她,她就知道宁王妃很喜欢她。凭她的美貌和身材,谁不爱她呢! 瞧!傅家的闺女都相像平凡,那个叫月晴的,姿色还不及周宜呢! 傅月晴低头乖巧吃着杨枝甘露,对媚俗的马丽珠嗤之以鼻,这种货色绝对不是颜雪庭的对手,免为其难作陪衬倒是可以。自从她在赏荷宴大开眼界后,觉得她家确是小门小户。她要尽快学会世家大族闺秀的本事,找一门体面的亲事。 马丽珠来了宁王府几次,宁王妃都热情款待,觉得宁王妃一定是喜欢她的,想她当媳妇,可惜娘亲说不是世子爷就不用考虑。二少爷那芝兰玉树之姿,实是让她一见倾心。而她爹则说辉霞县主才是能左右宁王府决策的人。 「听闻辉霞县主长年礼佛,丽珠都常伴外祖母茹素念经,有机会的话都想跟县主畅谈佛学。」 在场除了马丽珠和马氏外,其他人面色沉一沉。周氏只能笑着附和,「丽珠果然是才色兼备。」 傅倩皱了皱眉,真是说谎都不打草稿,这身媚态,说是礼佛人家,别人会信才怪! 马氏才不在意傅家人的吐槽,反而见不到目标人物,有点不满,「宁王和世子都很忙呢!一直都没见到面。」 傅月晴低头吃着杨枝甘露,心里吐槽:见了又如何呢?两位堂兄已有定亲对象,难道马丽珠要当妾吗? 周氏对嫂嫂同样不满,但又不能发难,只好推搪,让傅倩带周宜和马丽珠逛逛。 傅倩当然不会如马丽珠所愿,让她有机会接触傅显衡,她们在各小姐们的院子外闲逛,不久在雪心院前巧遇散步回来的颜雪庭。 傅月晴很开心见到颜雪庭,近半个月没见,现见她面色红润,看来越发漂亮了。本来因在招待周宜她们而心情郁闷,现在所有郁闷一扫而空。 颜雪庭只是面带浅笑,她觉得周氏的亲戚跟她没有关系,她没打算费力结识,亦不主动讨好。只要辉霞县主在,周氏就无办法搞事情。当她知道眼前的美艳姑娘是马丽珠时,有些愕然,那不就是梦中陈婉然跟陈夫人哭诉的狐媚子吗?想不到她见到真人了! 马丽珠见到颜雪庭时有些警惕,这位气质出众的姑娘是跟那如谪仙般的二少爷定亲的贵女。原本对美貌极有自信的马丽珠有些不淡定了。 「原来是寄人篱下的颜姑娘,为什么不去跟亲人住呢?」马丽珠拉了一下周宜,阴阳怪气说:「阿宜,我想应是看宁王府不愁吃穿,所有东西都异常华美,舍不得走吧!」 傅倩冷下面。 傅月晴瞪眼看着马丽珠,以前她可能会好奇马丽珠的挑衅,但经过赏荷宴后,她已见识过世家千金骂人只会暗骂的厉害手段,就像当日颜雪庭明面称赞阿芹护主,实则戳破阿芹有不该有的心机。她庆幸祖母是傅家的定海神针。 颜雪庭仍挂着微笑,这个马丽珠竟撒野撒到她面前了,算了,反正她很快会转移目标,她们之后应没交集。 「宁王府自有一套规矩,雪庭只管听从王妃的安排。」 她乐意擦未来家婆的马屁。她直接看着周宜,根据程嬷嬷的情报,这就是宁王妃为傅泽衡找来的定亲对象,可是辉霞县主喜欢雪庭。雪庭相信傅泽衡不想找这位表妹当妻子。 周宜见雪庭望着她便立即垂下头,拉住马丽珠的衣袖,轻声说:「表姐,别胡说,颜姑娘只是来陪辉霞县主。」 「对,见到雪庭姑娘,祖母会多吃碗饭。」傅月晴笑道。 傅倩倒是直白说:「傅家的事跟周家和马家都无关。」 颜雪庭有些诧异傅倩护她。她客套寒暄一会,便回到雪心院,她不请她们进院子,摆明就是不想跟她们攀关系。 傅倩面上没有太多情绪,直接带她们回到主院。不久,马家派马车和马哥哥接马丽珠。 马丽珠依依不舍离开宁王府,钻进马家的朴素马车,迎来的是马哥哥的大掌。「哥,这是外面。」马丽珠娇嗔。 「害羞什么,这里是我揉大的。」隔着夏衫抚摸不能满足他,他伸手入肚兜,握着浑圆,笑问:「今日有勾引到傅世子吗?」 「甭提了,影都没见到,嗯…」 「摸一摸就这样,真是骚。」他捏着她的乳头,「石崎国的世子又不是只有傅家,哥带你认识其他世子。」 「真的吗?」 「当然,我的妹妹又美又骚,那些权贵都会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马丽珠听到这番话,刚失去的自信心回来了。 他解开裤头,「在那之前,帮哥哥吸一吸。」 巨物已抑头,马丽珠撒娇,「等会下车后要跟娘报告,不如晚上再陪哥哥。」 马哥哥推倒她,两三下脱下肚兜,将巨物放在乳沟中,顶端抵在她的唇上,「好好舔。」 马丽珠顺从张嘴吸吮着。 052又到白云寺(1) 颜雪庭没想到那么快再见到马丽珠。 一大一小的马车经过稻田,沿着颠沛的路上山。 辉霞县主闭眼托着腮,额角冒着汗珠。处暑过后的天气仍未有凉意,但祈福的日子可不能延误。颜雪庭打开窗帘,好让车厢通风。即使她们一大清晨出发,毒热的太阳脚步比人类的脚步走得快。贴上绡纱的车窗,让乘客能观看风景,但车外的人却看不清车里的状况。 雪庭以玉杯盛着冰镇过的蜂蜜水,递给辉霞县主说:「老夫人,不如躺一会儿,到达后再唤你。」 辉霞县主接过玉杯,摇头说:「老身挺得住。」 雪庭知道辉霞县主不会轻易被说服。 县主摆摆手,「别累着,东西先放着,等会让冬露来收拾。」然后合上眼。 雪庭应了声,便望向窗外,无聊的风景里,傅泽衡骑着棕马的身影吸引她的视线。 这次到白云寺的行程由傅泽衡和家丁护送。本来宁王担心娘亲熬不住酷热,硬要跟来,但宁王妃近月多次惹她生气,连儿子的脸她都不想见了。别以为她老人家待在院子里没收到风声,马丽珠揶揄颜雪庭当日已有人报信了。周氏当然少不了挨一顿骂,傅宣行亦难逃责骂。她老人家仍然健在,那些人就当她死了般不当一回事,气得她发话,谁对颜雪庭当她孙媳妇身份有意见,就直接过来跟她说,别偷偷摸摸搞小动作。 周氏赶紧夹住尾巴做人,傅宣行也只能摸摸鼻子,他都不知道周氏在争什么,泽衡是次子,娶谁都不影响世子显衡。害他娘亲如此愤怒,他以前认为周氏足够聪明,处事进退得体,只不过不像许氏深得娘亲欢心,谁料到周氏愈活愈回去的样子。 他娘不愿见他,他也不想见周氏,他已有一个月没跟周氏同房了。 抵达白云寺时香客不多,傅泽衡扶着祖母下车,前往偏殿的路上雪庭也上前帮忙,程嬷嬷和夏语分别打点好丫鬟和护卫的工作,李嬷嬷跟知客僧讨论祈福流程。 他们祈完福,用过精美素斋后,辉霞县主需要午睡,泽衡和雪庭便到外面走走。 白云寺依山而建,占地颇阔,但对民众开放的地方不多,山腰至山顶只有尚皇室和僧人能进入。 泽衡说要带她去看云海, 他们走着走着,雪庭有些疑惑瞄了他一眼。从那晚过于亲密开始,泽衡每晚都来她的闺房,由肩颈按摩到最私密地带,虽然他们没有做更进一步的行为,但一般定了亲的双方不是不能见面吗?她不知他们这情况算是什么,他总能使她情绪高昂,然后好像整个人溶化了。 雪庭再偷瞄他时,他笑问:「怎么了?觉得你的未婚夫太有魅力了?」 雪庭不只一次觉得她真的了解傅泽衡吗? 她斟酌用字,含笑说:「刚才见夏语过来跟你低头接耳,以为你要去忙工作。」现在夏语没跟在泽衡身后。 泽衡的笑容加深,他的四周好像衬托了许多光环,雪庭微微失神。 「夏语说马丽珠都来了白云寺。」泽衡带着意未深长的笑容。 雪庭没想到马丽珠这名字由泽衡嘴里说出,脑海里浮现陈婉然哭诉武信候世子要立狐媚子马丽珠做侧妃,早知便宜了别人,她就不阻止庶妹对世子的暗恋...... 突然有个画面重迭,陈洪光搂住衣衫不整的冰花,说要立她为妾。画面再转,陈洪光说不管她接不接受,他都要接许芷婷入陈府...... 停!停下来!她猛然抬头看向傅泽衡,他正一面关切问她:怎么了? 「有点冷。」她颤抖道。他们现向山上走去,气温慢慢转冷。 傅泽衡转头望向跟他们保持距离的夏意,很快夏意跑来递上披肩。 他整理她身上的披肩时,听到脚步声、男人的甜言蜜语和女人的娇笑。 他将她拉在身后,挡住来者的视线,唉,他当然知道来者是谁。 他为了摆脱马丽珠,早早让人找她的兄长,神不知鬼不觉地让武信候世子何浩结识马家兄妹,他可没忘记何浩曾对颜雪庭有非份之想。马家想让马丽珠找个世子当靠山,武信候世子跟宁王世子根本没分别,其实也可找清远侯世子,但何浩较爱马丽珠这款俗艳型的女子。 他的发小一定知道往这方向走有隐蔽之地,看来是打算做见不得人之事。 「哇,子泉,难得见到你。」何浩眼尖见到傅泽衡护住人,还要是女人。「约会?」 傅泽衡对何浩笑说:「陪祖母来,她老人家正在休息,就随意走走。」 马丽珠见是傅泽衡,想拨开何浩的手,但又怕惹怒何浩。就算傅泽衡只是宁王的次子,没权没势,但那俊美的外表足以让女人疯狂。 她没发现傅泽衡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何浩本想搂住马丽珠先走一步,以免这小子霸占好位置,却发现不远处的貌美丫鬟有些面熟。 他想转身看傅泽衡身后,傅泽衡怎会让他得逞。马丽珠也看到曾在宁王府见过的丫鬟,不禁皱眉。 「你们先走吧。」傅泽衡对何浩笑道。 何浩抿唇,搂住马丽珠的腰头也不回走了。最后搁下一句:「你不会有位子了。」 傅泽衡摇头,就让何浩误会吧。他牵起雪庭的手说:「路有些远,我们慢慢走就好。」 路有些远,我们慢慢走就好......雪庭细味他的话。 走着走着,傅泽衡指了指方向,「快到了。」 「啊......」女人的呻吟声覆盖住泽衡的声音。 雪庭和泽衡对望一眼,他们知道那是马丽珠的声音。 「啊啊......世子......轻点儿......啊!」 「哼!游湖那天发骚的浪荡样在哪了。」 「啊!」 听着听着,雪庭缩起肩膀,泽衡蹙眉,揽住雪庭的肩,「我们去清静一点的地方。」 雪庭没弄明白泽衡话里意思,双脚已离地,身子往空中飞去。 053又到白云寺(2) 「姑娘!」 夏意见到颜雪庭跟傅泽衡跳飞到空中,不由自主追上去。 突然,一个身影不知在哪钻出来,阻止了夏意。「姑娘跟二少爷一起,很安全。」 男子五官深逐,有一双美丽的桃花眼,夏意想反驳他,姑娘离开她的视线才不安全!看看每晚的二少爷到姑娘闺房做了什么! 周围的淫声浪语越来越大,男子不耐烦地抓住夏意手臂,不理夏意反抗扛起她, 向主子的方向快步走去。 眼前白蒙蒙中若隐若现深绿色,颜雪庭第一次站在如此高的地方,她的身体靠着泽衡,脚下是粗树枝。被人说是不学无术的他,只是一眨眼功夫就跃到高处,那武艺该不算差?雪庭再次确定凡事要眼见为凭。 雪庭在傅泽衡怀中,抑头看他,因两人太靠近,她的呼吸轻擦他的颈项。 「看来你不惧高。」泽衡柔和笑道,「从这看去,风景似实亦虚,虚中有实。」 雪庭顺着泽衡的目光看向景色,「确实有种朦胧美。」她转头望向泽衡,「再美都不是真的。」 「但当你认为是真的话,那就是真实。」 她恍然大悟,对啊,如果她认为那个梦境真的发生过,那就是真的…… 泽衡见雪庭表情不停变化,然后她伸手抱住他的腰,笑说:「现在我身边最真实的是你,那么快能到这里,看来平时有练武。」 「虽然我常偷懒少做晨练,但是基本功还是有的。」傅家人从没忘记祖先是武将出身。 「外面谣传宁王次子不能文也不能武,现在知道不能尽信。但怎会有这种流言呢?」 泽衡双手抱紧她,轻吻她的额头,避重就轻说:「庭庭不信就可以了。」 「庭庭?」 「我不是武林高手,也不是大才子,只是文武皆通而已。」 雪庭点头,学他的语气说:「我不是绝色佳人,也没有嫁妆连城,你会后悔娶我吗?」 即使她刚刚做了心理建设,她无法否认梦里夫君和家婆的态度让她很伤心。马丽珠那冶艳的外表和飞放自我的浪声浪语,男人应都爱这款。至少陈洪光在梦中坦然很喜欢。 他感到这话是在她心底的疑问,「宁王府的泼天富贵已足够了,就算不够我也会营生,不会让你饿肚子。你的嫁妆是你的私房钱。」他忍不住吻住她的唇,品尝一会才放开,她倒是被吻得头昏眼花,没察觉到何时重回地面。 夏意满面担忧地上前,而夏意身旁的陌生男子惹起雪庭注意。傅泽衡倒大方介绍:「他是南雨,他会保护你的安危。」 雪庭看了眼有一双桃花眼的暗卫,算是认识,不过找个男人一直跟着她真的好吗? 他们先后回到辉霞县主身边,她老人家小睡后心情看来好多了,回宁王府的路上,说出刚才又见到武信侯夫人陈氏和陈婉然,她们带来了一些八卦,不过辉霞县主倒想看武信侯家的八卦。 「陈氏看来管不到世子了,何浩不想娶陈婉然当世子妃。」 颜雪庭想到刚才何浩跟马丽珠在佛门清净地的行径,他们这么早就在一起了?时间比在梦中陈婉然哭诉的时间早得多。 不过,跟梦境不同的事好像越来越多了。 「原来她们两位来找老夫人联天,真是有心。」 「陈氏只不过是来取笑颜家,毕竟颜家嫡女当不成八皇子的王妃,只能当侧妃。」 这也是雪庭觉得不解的地方。 欧阳皇后生下两位皇子,一位是现任的太子,另一位是八皇子。太子妃是左相的次女,八皇子的王妃如果是尚书颜友笙的孙女,那欧阳家族在朝廷的势力更稳固。 辉霞县主就是出身自欧阳家族。 颜雪庭看着一直爱护她的辉霞县主,心里数着跟欧阳家对立的世家。 想着想着,她灵光一闪,世代为官、历久不衰的欧阳家族,跟尚皇室忌惮的傅家结亲,还要是先帝赐婚,理由是甚么呢? 054几家欢喜几家愁 之前辉霞县主说过武信侯世子何浩不依陈氏安排,跟陈家联姻,颜雪庭本来半信半疑,因那如假似真的梦境里陈婉然确实嫁给何浩当世子妃,这也是日后陈婉然气焰高张的关键。 宁王妃周氏难以置信,武信侯府竟派官媒到周家说亲。京城小道消息说周家买一送一,但不是周宜姑娘有身孕,而是武信侯求娶周宜为世子妃,而她的表姊马丽珠为侧妃,并会在同一天过门。 颜雪庭不得不佩服何浩的操作,总之马丽珠仍是武信侯世子侧妃,谁是世子妃对他来说无差别,只要身份不太差,压得住宗室不作乱,不一定要娶陈婉然。 呵,陈婉然终于能放下那张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嘴脸了吧! 陈府另有一件京城百姓谈论的喜事。礼部尚书陈大人的嫡长孙陈洪光去许家说亲了,陈家跟武信侯家一样,娶正妻同时立小妾。正妻是许大小姐,侍妾是庶女许芷婷。自满月宴后,许家的小姐仍有人愿意说媒,许老夫人觉得要茹素多些日子,抄多些佛经,还要到白云寺添多些香油。 有次夏语无意间跟夏意说了许府满月宴弄得鸡飞狗跳的事,雪庭才知许家设计傅泽衡,但傅泽衡一向不好惹。看来身为医者,都清高不到哪里去。她想了想,她好像发现真相了,忍不住笑了出来。跟许二小姐白日渲淫的人就是傅泽衡的反设计吧! 武信侯府和陈府都在成亲当日既娶正妻又立妾侍,老百姓无法理解这两府的安排。老百姓怀疑正妻小妾一同过门是新潮流。接着就猜测宁王府世子会不会都在同一天娶妻立妾,宁王世子跟左相府的四小姐的亲事是明年三月,还有一些日子就能揭晓。 雪庭想不到许芷婷最后还是当上陈洪光的妾,她还以为他们俩能修成正果。有时一些事物得不到才会有遗憾美,假如许芷婷当了陈洪光发妻,之后十年里她会认命陈洪光立一个又一个的小妾吗? 幸好乡试后,陆如春跟张三小姐成亲当天,没立什么妾。陆如春无法苟同陈家和武信侯府的做法,已定亲的妻子尚没拜堂,已计划立妾室了,那两家的妾室只会越来越多。 周氏见周家的闺女都订亲了,约好明年三月过门,但傅倩的亲事仍没有着落。傅倩心心念念王谦,但人家王谦有放她在心上吗?周氏心急如焚,要知道傅倩快十五了,再不定亲,之后更难谈好亲事。世家子女有些早定了娃娃亲,有些在适婚年龄时由父母作主定了亲,周氏眼见人选越来越少,再推迟下去人选会更少。 「母亲,我只想嫁给谦哥哥,为什么不可以呢?」 娘亲安姨娘直接告诉她,宁王不喜临安伯,而母亲周氏迟迟没跟临安伯夫人通通气,她已知父母不乐跟临安伯联姻。她从小就是傅家的宝贝,宁王夫妇宠她宠上天了,哥哥们都会护着她,迁就她,从没受过气或委屈。安姨娘要她学学颜雪庭,只要她得到辉霞县主的欢心,说不定能如愿以偿。 但她只乖了几天,早起跟祖母请安,之后就故态复萌,请安是记得才去,有事要忙就忘了。说忙都只不过是忙参加诗会、茶会、游船等等小事。大丫鬟秋实提醒她好几次后,她都对小姐不抱希望了,枉傅家上下一直那么宠她,难道小姐还不明白别人高看小姐是因为宁王府吗?跟家人关系疏离,将来没有好果子吃。 这夜傅倩对母亲周氏摊牌,周氏有苦难言,而傅宣行只怒斥傅倩不懂事,目无尊长。 相比起王府主院怒火冲天,雪心院却充斥令人满红心跳的少女低吟。 颜雪庭满面通红,朱唇细碎轻吟,玉手抓住薄被,均称的双腿大大打开,嫣红的花穴正有两根手指抽插着,淫液四溅,水声噗嗤噗嗤弥漫床榻。 傅泽衡欣赏着美人动情,他亦感到胯下越来越肿胀,恨不得解开束缚,冲进她的体内。 但他知不可过急。 雪庭高潮过后,羞涩看着传泽衡,她在梦中可是嫁过人,生过孩子,当然知道他们两个在做甚么。不过奇怪的是,自从傅泽衡为她上暖宫的药后,葵水来时确实没以前痛得她直冒冷汗,只想躺平。 傅泽衡望着她那湿漉漉的大眼,情不自禁倾身亲吻她。那两片柔软的唇瓣是他心心念念,想一吻再吻。只是吻她的唇并不满足他,他伸舌头挑逗她的丁香舌,两者不停纠缠,雪庭觉得她快无法呼吸,而且大腿有东西戳着她。她双手一把抓住,那物粗大且温热。 泽衡暗暗哼了声,他的吻更加深入,有掠夺之势。他好不容易放开她,双眸布满欲望。 雪庭懵懂明白她摸到的是他的龙根,但她没有放开双手,反而轻按着。她很想看看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傅泽衡,会否失控。 「小雪儿,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泽衡呼吸不稳,声音有些低沉,「现在放手仍来得及。」 雪庭一面无害,却说出令傅泽衡无法淡定的话,「不放。泽哥哥要说说这是什么吗?」 055泽哥哥(H) 「小雪儿这声泽哥哥真是好听。」泽衡又亲了一下她的唇,「再说多一次。」 雪庭现才知他是如此厚面皮,那待人冷淡的态度都到哪里去了? 她既然决定傅泽衡是她未来的天,只要不是太过份的要求,她都不会反驳他。她轻柔地说:「泽哥哥。」她双手仍然握住他的龙根,眼神带着好奇。 想了想后,她试着解开他亵裤的带子,就在她拉他的裤头时,他按住她的手,眼神闪烁,「现在停下来还来得及。」 「你要想清楚,再继续下去的后果。」 雪庭看进他那极力自制的丹凤眼,想逗逗他,「有什么后果呢?」 「玩火的后果。」 她鼓起勇气,「你不想?」 美色在前,他又不是柳下惠。 泽衡气定神闲拉开衣襟,再次提醒,「现在停下来仍来得及。」 雪庭吞了吞口水,既然决定了就不用犹豫,而且再想下去,她肯定会退缩。她放开握住巨物的手,坐起身,大胆脱掉他的外衣,纯白的亵衣贴着他的身躯,肌肉若隐若现。傅泽衡一副阴柔相貌,以为体型瘦弱,想不到蛮有看头。 果然如他所说,武艺还是有练的。 她摸向亵衣的带子,他任由她退去,露出上身结实的线条。她眨眨眼,直视他的胸腔,想着摸上去的触感应该满不错。 「小雪儿?」泽衡惊讶她的胆大,因为雪庭不是空想,而是真的伸手放在他的胸口上。 她的手轻轻抚摸,她第一次摸男子的肌肤,原来触感挺不赖,但泽衡生活养尊处优,跟为了生计餐风饮露的老百姓不同。 泽衡见她若有所思,便握住她的手,带领她由胸肌住下至腹肌,眼睛可没忽略她的好奇、惊讶,他低笑问:「跟小雪儿想的不一样吧?」 她垂眸看了看她两个雪峰,点头承认确实不同。虽然男子的躯体跟梦里有八分像,但是泽衡的身体 摸上去是活的、暖的和滑的。 「这儿更加不同。」 他带她的手探入裤里,她摸到一个温热的东西,她吓到缩了一下,但泽衡没让她躲避,箍住她的手教她抚摸那物。 那是用来行夫妻之礼的。 她从没在梦中看清那东西。 她那软软的手轻柔的抚弄,泽衡感到他的分身渐渐膨胀起来。 雪庭觉得单用一只手无法包围它,忍不住问:「这叫什么?」 泽衡低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有很多说法。」轻咬她的耳垂。 她微微避开,手没闲着,撒着娇,「嗯……我握不住了。」 他牵起她另一只手放在裤头,拉下裤子,一个紫红巨物弹跳出来。 雪白纤细的玉手抚在深色粗大之物上,形成强烈对比。 泽衡让雪庭双手握住阳具,教她来回撸动。他低哼了声,龟头渗出黏液,他引领她套弄的速度越快,他的呼吸越急促。 他觉得差不多,俯身吻住她的唇,放开箍住她手的大掌,转搓揉她的双乳。 她闭眼任由他的侵夺,沾上黏液的玉手继续撸动。她不知不觉躺回床上,双腿仍是大大张开。他熟练以手指在花道上戳弄,因刚才上药时的蜜液仍在,倒是能轻易滑动。由两根手指,加至三根手指,希望等会她不会受伤。 「嗯啊……」快感直卷而来,她觉得快不认识自己了。 他将她的手围住他的腰,本来他打算先养好她的身子,成亲洞房夜才要她的,现在他已等不了那么久。 他将巨物蹭了蹭花穴,沾上她的淫水,对准花穴口,「好好看着,我的鸡巴如何破你的处子之身。」说完,他缓缓地沉下腰,湿滑的通道使他进入顺畅,穿过薄膜直逹穴内。 她皱起眉,弓起身,手抓住他的腰,「啊!好痛……」这痛楚让她想起,梦中她跟陈洪光洞房时并不欢愉,男人攻城略地般在她体内捅进抽出,使她之后讨厌跟他行房,每次她都像死鱼般任他蹂躏…… 因雪庭的不适,穴内的媚肉从四面八方咬住入侵者。泽衡反而舒爽极了,倒抽一口气。他见到雪庭痛得闭上双眼,按下腰身前挺的冲动,低头轻吻她的额头、她的眉毛、她的眼角……直到她的唇,他吻了又吻。他的手轻抚他们交合的地方,不一会儿媚肉慢慢放松,蜜液渐渐涌出,他摇动腰肢浅浅地抽插。雪庭微启双唇,看着在她身上脸容染了情欲的泽衡,带着几分邪气。 他挺身的力度渐大,雪庭的嫩乳随着肉棒抽送而摇晃,看得泽衡红了眼,将她的双腿拉得更大,腰身更大力挺进。 「啊……啊啊……」她闭眼承受他的占有。 他微抬她上半身,「好好看着。」 她睁眼,红着面见到那嫣红的花穴吃着粗壮紫红色肉棒,抽送时液体飞溅,淫荡不已。 「不要这样……」 「小雪儿的花穴又小又窄竟能吃得下整根……真能吃。」他粗喘着,腰挺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每一下都挺到底。 「停……」她觉得身上的快感太多。 「……这就是玩火的代价。」 她本来反驳,但他大力插入,使她的话语变成呻吟。 激烈的交合持续许久,他终于抽出肉棒,将精华喷在她的小腹上。 056滋味(H) 傅泽衡垂眼望着因激烈情事而双颊泛红,面露媚态的颜雪庭,视线沿着她的粉颈,起伏的玉乳,布满精液的小腹,最后停在凌乱不堪的花穴上。红肿的花穴流着淫液,看来柔弱可怜,但又引人犯罪。 泽衡的肉棒渐渐活过来。 他轻叹,伸手拨开她贴在脸颊的秀发,她那带着水雾、圆圆的双眼使他想起他曾在白雪梅林里漫步的鹿,既纯真又有股致命的吸引力。 「我应该早些抱你。」 他神情柔和,低头吻住她的唇,轻轻咬啄,接着伸舌品尝她的甜美。她的手轻勾他的脖子,身子靠向他,回吻着他。 俩人好不容易才放开,数条白丝从他俩的嘴巴分开。 他轻吻她的额头,拿袍子盖住她的身体,语气冷淡说:「进来吧。」 门被打开,夏意低头缓缓走进来,一屋子的腥腻让她颤抖着,她再没经验都明白刚才房间的动静,「二少爷,姑娘需要休息。」。 「的确,先准备热水,我们要沐浴。」 她迟迟没有答话。 这时,程嬷嬷慌忙走进来,「遵命。」,她示意夏意跟她出去,但夏意只是呆呆看着地面。程嬷嬷半拉半推将夏意弄出寝室。 她们在净房里将热水倒进浴盘,夏意闷声不响,程嬷嬷摇头,她语重心长悄声说:「嬷嬷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人,应非常清楚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这些下人可以想、可以要。」 夏意仍旧默不作声,专注看着浴盘里的涟漪。 「莫怪程嬷嬷多嘴,不论你如何想,主子们都不会在乎,你要藏好那些想念,嬷嬷不会说出去。」一个小丫鬟的情愫是不影响主子的。 她们利落注满水便离开。 傅泽衡抱起雪庭,将她放进浴盘后,他接着入内。原本雪庭一人使用还算宽敞的浴盘,因他的进来而变得挤迫。 他不在意地方狭小,拿起皂角起泡,把泡抹到雪庭身上。他的手从颈项、锁骨、玉乳再到她的小腹。她稍稍向后缩,因他的手摸到她的花穴。 「这里……我自己来……」 但泽衡怎可能如她所愿,手指轻擦阴唇,上上下下,然后到后面的菊穴。她微颤,她不讨厌他的触摸,甚至有少少着迷那种感觉。 「外面要洗,里面都不能忽略。」 两根手指直闯穴口,在通道滑动。 「嗯……」她半瞇双眼。 他很快抽出手指,再摸向她的双腿,从大腿到脚掌,他仔细洗净脚趾,将她的腿分左右挂在浴盘边,她的腿心向他大大打开。 他靠上来,用肉棒戳了戳她的穴口,「小雪儿帮我洗洗鸡巴。」 雪庭红着面,手握住他的肉棒,但他的肉棒已经涨大,「……这?」 泽衡唇角扯了一个弧度,在她耳边说:「鸡巴又想探访小穴。」 一抹红晕爬上她的脸,她明白他的暗示,尤其是她的姿势如此放荡。 「可以吗?」他咬了咬她的唇瓣。 「嗯。」 他立即含住她的唇,挺腰让肉棒直入花穴,那舒爽的快感让他欲仙欲死。他的双手揉搓她的浑圆,姆指按着乳尖。手经过她的细腰,托住她的臀,开始用力抽送,浴盘的水花四起。 「嗯啊……」她的手抱住他的脖子,任由他予取予求。 她感到那粗壮的肉棒辗过她的敏感点,撞开穴里那隐密的门,继续顶向末端。 她的呻吟不绝,身体随着撞击而摇摆,而泽衡眼神深沉,呼吸粗重,一下比一下用力。 「你是我的……」他卖力抽送,然后将精子射进她的花房里。 雪庭靠在他的胸膛,大口大口呼吸,感到体内的肉棒仍是粗硬。 她收缩阴道,想把那硬肉棒弄才出去。 他握住她的腰,声音低哑,「真是贪吃的小嘴,看来还没吃饱。」体内的肉棒开始律动,连他的肉棒都喜欢她花穴的滋味。 「腿酸……」 他放下她的双腿,改勾住他的腰。 「我会喂饱你的。」 净房里充满滚动的水声和女孩的娇吟,直到深夜。 057浮物 某个凉风吹佛的午后,两个身影鬼鬼祟祟躲在假山旁,附近茂密的树丛遮掩了他们的位置。一男一女正拥抱着,男的穿着护院服饰,女的是一身针线房绣娘打扮。 「这里真的安全吗?」绣娘左顾右盼,生怕突然有人出现。 「没事的,平日的守卫跟着世子外出了。」护院急不及待将手摸进绣娘的褶裙里,「喳,竟没穿亵裤。」 绣娘害羞轻拍了一下小厮的肩膀,身体倒是很诚实,丰满的乳房贴上护院,微微摩擦,她分开双脚,好方便护院侵犯她的逼。她顺手脱掉上衣,抹胸显得奶子更大。 「真大。」他低头隔着抹胸咬着乳头,手挑逗她的骚逼。他兴奋道:「这么快就湿了。」 他将她靠在树干上,拉起她一条腿,手指探入骚逼,嘴仍吸着奶子。 绣娘沉沦在情欲里,媚眼不经意看向孟心湖,只见离他俩不远处,有个东西飘浮,上面披带青色、白色和红色。绣娘娇羞说:「先别弄,那边有奇怪的东西。」 春宵一刻值千金,护院不想理绣娘的分神,只想顶弄骚逼。毕竟他花了好些日子才把人弄到手。 最后他拗不过绣娘,转头看向湖面,皱眉想分辨那是什么东西。 他定一定神,看清浮物,立刻色欲退散,只留下一地鸡皮疙瘩。 「那……那是尸体!」 就这样,原本稍微冷清的孟心湖畔,现在高管家和夏总管带来一群下人来查看。他们当然不会报官,王府出了事报官是找机会让外人耻笑傅家。高管家派人打捞尸体,以尸体的身形和衣饰来看,他猜是一名女子,只不过她的面容招向湖水,他无法知晓是谁。 宁王妃周氏青着面看着奴仆手忙脚乱,一般世家大族都有不少私阴事,偶而有一、两个姨娘因争风吃醋而遭到祸害,或者庶子女因身份太低而被欺凌至死,还有下人因太多小心思被总管或主母变成意外身亡……周氏曾在母族见过及听过不少,她不知死者是那一种,尤其见到死者的身分后。 宁王府一直在辉霞县主的铁腕统治下,傅宣行的姨娘翻不了天,子女嫡庶一家亲,就算下人有小心思都作不了乱。 傅青衡和傅月晴快步来到孟心湖畔,他们跟周氏行礼,周氏只颔首并要高管家带他们到死者身旁。当他们看见脸容可怕的阿芹时,傅月晴吓得花容失色,傅青衡的眉毛纠缠在一起。大丫鬟阿溪见到阿芹的样子时,哭泣起来,「阿芹……」 高管家转告傅青衡有关王府郎中检查的结果时,宁王傅宣行、世子傅显衡和二少爷傅泽衡都赶到,他们听到的内容跟傅青衡一样。宁王只是吩咐完高管家便离开,而周氏和世子早就不见影踪。倒是傅泽衡陪在堂弟青衡身边,然后又走到湖畔看看。 「二堂兄,郎中说丫鬟阿芹是淹水窒息而亡,怎样听都很奇怪……」 泽衡点头,宁王府人口简单,就算是奴才之间的纷争都不曾闹出人命,「昨夜月桐院没人发现她失踪了?」 「现在东阳在查。」青衡摇头道。 「人手不够的话,我派几个下属来帮忙。」 这时有几个月桐院的婆子围在阿芹尸首,吵吵闹闹,哭哭啼啼。宁王府的下人见状都不好斥责她们太吵,毕竟现死了月桐院的丫鬟。 不知何时,有人说一定是二少爷的通房做的,前阵子有人见到她们在针线房有争执。但又有人回敬了句阿芹得罪的人可不只那个通房,之前不就得罪了二少爷的未婚妻颜姑娘了…… 那两个人都牵涉到二少爷傅泽衡,傅月晴吓死了,连忙责骂,「闭嘴!这件事高管家和夏总管会调查,莫以讹传讹!」 傅泽衡冰冷的目光直射那吵闹处,回头安慰站在他身边的傅青衡,「事情下人会查清楚,莫为此事烦恼,影响到三弟读书。」 青衡应下,明春的会试确是重要。 泽衡跟下人交待数句便离开湖畔。 058嫌疑犯 一名小丫鬟风风火火跑到雪心院,见到端着桂花糕的冰花,喘着气说:「大事不妙了,冰花姐姐。」 「真是的,跑来跑去成何体统!如果程嬷嬷见到,又要唠叨唠叨。」 「这件事真的……嗄……」小丫鬟喘息,「湖……湖边发现尸体了!」 冰花眼神闪着好奇,嘴巴却斥骂:「胡闹!好端端怎会有尸体!」 「是真的啊!还要是个丫鬟!」小丫鬟不服气道。 「丫鬟?哪个院子的?」 「听…听说是月桐院……」 怎么又扯到月桐院?自从上次三小姐跟那个撒野丫鬟来捣乱,冰花对三老爷一家没有好感,好啦,只有温文尔雅的三少爷是例外。 「真是的,我好歹在王府住了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丫鬟死。」 小丫鬟点头,「而且…而且那些婆子说……表姑娘有嫌疑。」 「真是的!胡说八道!以为我们雪心院好欺负!」冰花转身走向起居室,「快来跟姑娘和程嬷嬷说!」 颜雪庭听到小丫鬟打听来的消息,只是瞪大黑白分明的双眼,她不是不信任雪心院的丫鬟,不过她也不会以一个丫鬟的片面之词信以为真。虽然她早已决定不要活得像梦境那么憋屈,但从没想过加害他人,何况还要是一个丫鬟! 「月桐院那帮人真是欺人太甚!」程嬷嬷不忿怒斥,并立即安排人出去打探真伪。 「小姐先喝些桂花茶。」 夏意沏好花茶,将茶盏端给颜雪庭。 「这个传闻真是古怪,绝对事出有因。死者是谁了?」雪庭看着小丫鬟问。 小丫鬟面露尴尬,她没细问呢! 冰花忍不住说:「该不会没问清楚吧!」 雪庭不露声色,吃了块桂花糕,反正很快就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果然,程嬷嬷派去的下人很快回来。 颜雪庭从下人口里听到阿芹这个名字,她都要细想才能想起,不就是那个怂恿傅月晴去偷窥的丫鬟吗? 程嬷嬷当然记得阿芹,就是她大闹雪心院,辉霞县主从始厌弃傅月晴,且派程嬷嬷来照顾雪庭。 那群月桐院的婆子就因上次的事,认为颜雪庭怀恨在心。说颜雪庭谋害一个丫鬟,不但没凭据,且全都是臆测。 下人带回来的消息里,嫌疑犯不只颜雪庭一人,还有一位叫翠儿的通房。颜雪庭抿嘴,通房在许多大户人家里都很常见,宁王府没有通房才会奇怪。 那个翠儿是傅泽衡的通房,一想到他那沉浸在情欲里的神态其他女人早就见过,还曾在他身下承欢,心里就不是味儿。 傅泽衡可能感觉得颜雪庭那边低气压,他当晚早早到达雪心院。程嬷嬷正好上菜,雪庭准备用晚膳。泽衡看到那一桌子的菜,感叹道:「庭庭这儿果然有好吃的,不要怪我来雪心院蹭饭吃。」 雪心院有个小厨房,可做些家常小菜,但比不上宁王府的山珍海味。雪庭让夏意加双筷,而程嬷嬷亲自到小厨房做多两个菜出来。傅泽衡是辉霞县主喜爱的孙子,又是傅家的主子之一,她可不能招待不周。 他们俩人用过膳,便到她的起居室用清茶。 傅泽衡开门见山说:「今日孟心湖发现月桐院丫鬟的尸体,那个丫鬟你曾见过。」 雪庭颔首细听,泽衡见她平静便续说:「这阵子如有任何闲言闲语,庭庭都不用理会。」不就是死了个丫鬟,京城哪个说得出口的家族没死过丫鬟,宁王府奴仆众多,算死得少了。一个上一不了枱面的丫鬟,犯了事被发卖都是常有的事,哪有死了还要主子费神,根本就是罪孽重!泽衡可不要雪庭花一丁点心神去理这件破事。 「听说我是其中一名嫌疑犯。」 「可笑!三叔都不知如何教下人,三弟和三妹更是不会管,月桐院上下都在丢人。」 雪庭见泽衡背后阴风阵阵,她可不怕,「那查出凶手了吗?」她觉得一定有头绪或线索。 他点点头,这种小事他本不想出手,等高管家处理,但牵扯到雪庭他就不会坐视不理,不到三个时辰已捕获凶手。 「就是三叔家的。」 雪庭觉得这才合理,月桐院的人来宁王府才半年多,说是跟王府的奴仆结怨,倒不如跟他们院子的下人的恩怨来得合理。 「阿芹已有两个多月身孕。」 雪庭一面吃惊,泽衡解释:「经手人就是三叔家的护卫。」 护卫和丫鬟有一腿可不是新鲜事,大家族后院时常听到这类八卦,就算宁王府也有不少,不过都不在明面上,而是暗地进行。 「所以那个护卫是不想负责任,或者怕他们苟且之事扬开去,才对阿芹下毒手?」 泽衡点头,「那个护卫的证供是这样。」 天啊!真没良心! 雪庭蹙起眉心,「该不会讹传我是嫌疑犯,是出自于他?」 泽衡坐在她身旁,「我的庭庭真是聪明。」 雪庭抿唇,难道她看来很笨? 「但我听闻不只我一个嫌疑犯。」 059三叔家 傅泽衡心头漏跳一拍,颜雪庭一面平静直视他,让他无法猜测她的想法,但他确信不能唬弄她。 他想了想遣词用字说:「你应听到另一个嫌疑犯是翠儿。」至于翠儿的身份,他想雪庭身边的人早已告诉她了。 「早前死者跟翠儿结识,翠儿本来对叁叔家的丫鬟多次示好都不在意,但后来她发现当中有诈。」 雪庭大约明白他的意思。 一个自认颇有姿色的丫鬟可不会安份当一个普通奴婢过一生,就像雪庭梦里的冰花一样。冰花引诱陈洪光固然诡计多端,但都要陈洪光能轻易被勾引。别说是丫鬟,小官之女马丽珠都是一丘之貉。 雪庭明白归明白,但还是定定看着泽衡,看似不接受解释。过于心疼男人,为男人着想,最后换来男人得寸进尺,她不会重蹈梦境的覆辙。 男人是宠不得。 泽衡见雪庭不至可否,无法得知她对解释是否满意。 雪庭不认为一个对他别有用心的丫鬟能让他记在心上。 「我想阿芹一定有其过人之处,否则泽哥哥事务繁忙,怎会记得一个奴婢?若果不是的话,那泽哥哥的记忆力非常好。」 泽衡咕噜:看来不满意呢! 他没有恼懊,反而有说不出的愉快。 从她在六一茶馆时以祖母作借口开始,他就知道她很聪明,而且她处事低调,好像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聪明。跟她的姊姊颜明珠爱耍小聪明,嘴巴甜会哄人相比,她给人的第一印象应只是个美人儿。 他有种找到同类的感觉。 他会记得阿芹的理由,跟她说一部分倒是没关系,但不会全部供出,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他拥她入怀说:「实不相瞒,之前帮一位朋友的忙,翻查一件旧案子,刚好死者有关连,便让下属查了一下。」 这答案是雪庭始料不及,她以为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如果阿芹犯了事,而傅家叁爷留下此人,被人发现,那岂不是全族遭殃? 但阿芹人在桑城,泽衡的朋友都是京城的世家子弟,应该没有交集才对。 「阿芹牵涉什么案子了?」 「现在人都死了,什么案子都查不成了。」 看来不想让她知道哩!那个叫翠儿的通房应是故意接近阿芹的吧! 「好吧,不管查什么旧案,请注意安全。」 不管他说的话是真,还是假,现在她都不宜试探。 聪明人就要懂得适时放手,否则只会惹人生厌。 泽衡浅尝她的朱唇,「那个护卫竟煽动别人中伤你,我会帮你出这一口气。」 雪庭点点头,她其实并不在意,但被人着紧确是使她心情愉悦,「月桐院那些奴仆是怎么回事呢?」 她是爱待在雪心院,不问宁王府事,但她身边自有人会打听。之前阿芹来雪心院嘲讽时,她就发觉那些从桑城来的奴仆对她有股敌意。 「就是一群闲时爱八卦的婆子。之前在乡下地方待久了,不会宁王府规矩。」 雪庭觉得不只如此,「他们如此松散,看来需要严加管教。来京城前,傅叁夫人应有跟随行的嬷嬷说王府的规矩吧?」据闻叁夫人出身自京城的官家小姐。 「我们不好背后议论长辈,但看得出这班奴才过惯桑城自由的日子。」他跟她耳语:「叁叔到桑城上任后就立了叁位侍妾,可见生活多惬意。」一离开辉霞县主的视线范围就飞脱自我,这才是傅羽行离开繁华京城最主要因素。 雪庭心里忍不住吐槽,元配明明生下长子,她看傅清衡并无长歪。竟然有面立叁个妾! 「叁叔明年会回京城述职,未知会否住上一段日子。」 雪庭皱眉,希望不是她想多了。 ++++++++++++++++++++++++++++++++++++++++++ 青竹阁 傅清衡正在写家书,向父母报告丫鬟的死讯,望能明早托人送出去。 「哥哥……」 傅清衡抬头见到妹妹月晴双眼红肿,看来是哭了很久而留下的痕迹。他招招手,让她进来坐下。他倒了杯茶水,放在月晴面前。 他知道妹妹因为阿芹被谋杀而伤心,即使他已多次表示阿芹不可靠,勿重用她,奈何妹妹很迷阿芹,毕竟在桑城很少见到皮肤白净的村女。幸好来到京城后,她慢慢转移视线,在经历赏荷宴后,她更冷落阿芹。现在,在月晴心中第一美女是未来二堂嫂的颜雪庭,月晴除了首次见面后常借故偷看人家,就算她被罚禁足学习礼仪,她都要爬墙偷走,直到他告诉月晴要偷看人家没问题,但要她观察颜姑娘的走路姿势、喝茶举止。就他这样一提,月晴才有一丁点学习动力。 而第二位月晴很喜欢的美女是颜尚书的孙女颜光瑛,被选为八皇子的侧妃。月晴从赏荷宴回来后,有好几天一直吱吱喳喳说着颜光瑛才艺出众,还要厚面皮写信给人家。 「你不是一直很欣赏颜雪庭姑娘吗?怎么不写信给她?」他调侃,「变心了?」 「我…我们都住在宁王府,写信不是很奇怪吗?」 他知道月晴很肤浅,喜欢帅哥美女,连二堂兄泽衡都能使她神魂颠倒。 二堂兄要他看紧些妹妹,要他这个亲哥哥发话要阿芹由月晴的大丫鬟降级到二等丫鬟,趁妹妹没被教坏前,拉她一把还来得及。 「哥哥,真的是黄护卫做的吗?」 「嗯,他承认因激动而错手造成。」他不敢说太多,特别阿芹不只跟黄护卫有一腿这件事。 「为什么呢?」 他细想后,觉得可以顺便让月晴上一课,「阿芹和黄护卫有感情纠纷……阿芹有两个多月身孕了,但黄护卫说那不是他的……」 月晴惊讶得张大嘴巴,她才知道阿芹背地里那么复杂。「那孩子的父亲……」 「黄护卫说不知道,不过他说阿芹想用那个孩子提升身份。」黄护卫说她在打傅泽衡的主意,但他不想月晴知道。 傅清衡不想妹妹知道这个世上有那样污秽不堪的事。 当时二堂兄听到黄护卫的话倒是不以为然。究竟是不在乎阿芹的算计?还是早就知道阿芹的算计了? 傅清衡继续安慰月晴,突然觉得他坚持带月晴来京城是对,还是错? 060羁绊(1) 傅泽衡为颜雪庭拉好被角,呆呆看着她的睡颜一会,就起身收拾瓶子,弄熄火苗便离开。 水木和夏语已在外面等候多时,夏语恭敬说:「少爷,一切都安排好了。」 泽衡颔首,离开雪心院,直接到王府的牢房去。 昏暗的四周,他们跟守卫表明来意,便获准入内。 一个披头散发的高壮男人被五花大绑在木柱上,听到有人进来便抬起头,看到来人后就再低下头。 水木见犯人如此无礼,直斥喝:「黄福!见到少爷还装模作样!」 黄福没有回话。 泽衡坐在夏语放好的凳上,打量眼前的壮汉,语气冷淡问:「他们说你承认杀了丫鬟阿芹。」连鞭打都没开始就招了。 如此爽快,肯定有猫腻。 「你为何要杀她呢?」泽衡见黄福没理会,语气又冷了几分,「她不是你的老相好吗?」 黄福依旧低头不语。 「啊,我忘了,她不只你这个床伴。」 黄福以沙哑的声音说:「那个贱人背我偷汉,当然饶不了她!」 泽衡紧盯着他,「一顶绿帽套在头上,确是让人怒火中烧。」但他现在的语气根本是想火上加油。 「假如这种事发生在本少爷身上,可不只杀了那个偷汉的,连那个偷食对象都不会放过。」 黄福感到周围突然转冷,不,从这位少爷坐下开始,他就觉得这个牢房好冷。他不安地动了动身体,激动地喊:「人是我杀的……要杀…要咳咳……」 泽衡向夏语无声下指示,夏语走出牢房倒了杯茶水进来,「润润喉吧!」夏语不理黄福挣扎拒绝,硬灌进嘴里。 「咳咳咳咳咳……」黄福看不出一个侍从竟有如此大力气。 「那个人都遭到杀害了吗?」泽衡继续问话。 「该死的是水性阳花的贱人!」 「难道阿芹的相好有很多个?」泽衡试探,「不是有一位姓姜的吗?」 黄福瞪大双眼,他有一种预感,他无法骗过傅泽衡。「我不知你说什么!」 此时,夏语递了一个银制牌子到黄福面前。 「这东西是你的吗?」泽衡问。 「不是!」 「那可能是那位姓姜的。」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呢?」 黄福一时语塞。 「本少爷再问你一次,真的是你杀了阿芹吗?黄磊。」最后叫黄磊的声音很轻,但不碍犯人听到。 「我根本不知道你说什么?」 「黄磊不是本名吗?难道又是化名?」 「总之……事件是我……我们做的……」犯人说完一面懵。 泽衡见到他的反应,继续问:「是黄福跟姜平做的?」泽衡顿了顿:「还是黄磊和姜聪做的?」 「……黄磊和姜聪做的。」犯人一面惊讶。 泽衡可不管他的心情,再问:「认得这物件吗?」 「我想是在山崖下捡到的。」犯人额上冒汗,他发现他控制不了他那张嘴。 「哦?从实招来。」 成长于桑城里黄家村的黄磊早早看上了黄婆子家那白净水灵、从南方来投靠的女孩子。他略施小计将人拐走占有,她逃跑但被他捉回,反正黄婆子已默许他可以拿钱了事。他还记得第一次进入她体内时的兴奋雀跃。那个女孩子就是阿芹。 事后他才发现阿芹跑到不得了的地方,那里有几副骸骨,有大有小。裹着骸骨的布料有部分损坏但看得出是上等货色。 他们俩竟在骸骨旁滚床单,想到便心里发毛。但那不舒服的感觉直到他们翻找到骸骨压着的包袱就烟消云散。 那是阿芹和他的秘密。 包袱全是金器和首饰,他让阿芹挑几件喜欢的,其余便打算卖掉。因为太高兴了,有次不小心喝醉说了出来。而姜聪就是那时知道这件事。 姜聪是隔壁黄老爷子的远亲,呆在黄家村好几年了,听说他欠了别人一屁股债,待风头过了便找门路去大户人家工作兼躲藏。当时黄婆子兼黄磊给钱太少,就一声不响把阿芹卖了。巧合的是,当时傅太守巡村找到一批官银,而姜聪帮了傅太守的忙让他到傅家打工,阿芹也刚好被卖到傅家,在事情一件又一件的巧合下,黄磊改名黄福到傅家当护卫。后来,姜聪发现了他跟阿芹的私情。 「所以,你根本不知道姜聪的来历。」这是泽衡的结论。 一个背景不详的远亲到快死的老伯家投靠,就像一个拙劣话本子的戏码。 「你知道这银牌上的图案是什么意思吗?」 黄福,真名黄磊看清牌子上有一个又一个圆形,看以一朵花但又不太像。他摇摇头,他从没留意到有这个图形。 泽衡不免失望,幸好他一向能做好表情管理,而且四周黑暗其他人无从发现。 他循例问:「你和姜聪一起杀了阿芹,为何?」 「那个贱人!除了我和姜大哥,竟然跟其他人搞在一起!」 「是宁王府的奴才?」泽衡是不关心,语气没好到哪里。 「不是,是府外的人。」 「那个人是阿芹肚中块头的父亲?」 「什……什么……肚中……阿芹有孕了?」 泽衡正在判断黄磊的反应真伪,夏语见主子不答话,猜测可能在生气,他知道主子对那叁个人的故事没有兴趣,只想知那牌子的来处,便说:「阿芹已有两个多月身孕。」 黄磊大叫:「不可能!」 「那是郎中发现的。」夏语本想安慰他,但想想作罢。 「你知姜聪躲在哪了?」泽衡再次冷漠问。 黄磊合着嘴,不愿开口,挣扎一会还是说了:「不知道,但应该逃了。」 泽衡点头起身,他知道再问不到有用的讯息。他拿着银牌子离开牢房,他没理会黄磊在牢内大声叫喊。 他抚摸那从阿芹遗物里找到的银牌子,那应是一件物件上的装饰。他摸着那图案,那是杜家家徽。 +++++++++++++++++作者的话++++++++++++++++ 抱歉,今天晚了些更文。 061羁绊(2) 「那个姜聪很可疑。」傅泽衡听到水木那轻巧的脚步声渐渐靠近。 「已找过青竹阁和月桐院,都不见他的踪影。」 「那就找遍整个宁王府吧。」泽衡仰望天空,「他应该逃了。」他握紧手里的银牌子,「也许姜聪也是假名。」 傅羽行那寻失官银案子,可能都是一个巧合。 一个又一个的巧合围绕桑城。他记得调查的人回报说杜家么女最后现身的地方是桑城附近...... 傅泽衡派夏语通报宁王,他们商议一夜。翌日傅泽衡便出门远行,他跟辉霞县辞行后,到雪心院一趟。 颜雪庭觉得他们尚没拜堂成亲,但他经常往她这里跑,有些不成体统。 「我要出一趟远门,帮宁王办事,归期未定,但我会尽快回来。如遇到困难,听祖母的就对了。」 雪庭对他的叮咛很是无语,但看着他那泛红的丹凤眼,不禁担心,「你一夜未眠,现又要出门办事,身子可受得了?」 他笑了笑,「这件事对爹、我和我们的朋友都很重要。」接着他又说:「之前你说过学习打理嫁妆,我想你会需要一个会打算盘的丫鬟。」 雪庭顺着泽衡的眼神看去。 站在雪心院大门前的夏语身旁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夏语对女孩说了几句,她就走进来对泽衡和雪庭行礼。 「奴婢银菊见过少爷、颜姑娘。」 颜雪庭对泽衡的安排没有异议,反正就算她拒绝,他都会找到其他方法安插人进来。何况会打算盘的丫鬟确是少见,要知道一个家庭的账簿是盘烂账的话,真是使人欲哭无泪! 「雪庭谢过二少爷。」 说到她的嫁妆,是将娘亲许氏的嫁妆平分一半,另一半是姊姊颜明珠。因父母已病逝,她们俩姊妹只能听胡嫲嫲的安排。嫁妆单据内容清晰,所以雪庭认为胡嫲嫲没有私吞,这点她也相信辉霞县主有检查过。 但雪庭怀疑嫁妆的份量。如果许氏是普通官家小姐,嫁妆算是合适,但是,以县主和尚皇重臣的女儿来说,嫁妆有些浅薄。雪庭曾在梦境见识过陈家女儿的嫁妆,那比许氏好得多。梦中的她都不知道她的外祖母是位县主,现在回想她被陈家嫌弃都在情理之中。谁会知道到许御医外孙女的嫁妆不似预期呢?在官场打滚,人情世故,交际应酬,出手赠礼都不可或缺。 她进入花厅,看到多宝格上那些辉霞县主赠予的珍品摆设,在梦里有多少件变成陈洪光的囊中物了? 唉,罢了。 她现学习打理也不算迟,钱滚钱,可以慢慢累积会成一笔财富。 日子就在平淡又充实中过去。 某日,她向辉霞县主请安后,走回雪心院途中,遇到一名面色苍白、缩在一旁的小丫鬟,雪庭见状要夏意叫人来,她留下看顾。 夏意离开后,小丫鬟气虚力弱地说:「姑娘可以扶奴婢到那边吗?」 雪庭看到那边有大树和园景,没有细想就扶小丫鬟过去。 安置好小丫鬟,安抚她数句,没留意一个高大的身影来到她们附近。 「只是一个丫鬟罢了,颜姑娘不用放在心上。」 雪庭转头看去,果然是世子傅显衡。心里不喜是一回事,她还是尽礼数起身行礼。 显衡看着雪庭,却下令道:「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小丫鬟立即起身向他们行礼,便跑走了。 雪庭看着小丫鬟的背影,心想:天啊!她竟被一个小丫鬟骗了! 「下次不要管丫鬟的生死,她们是奴,死了也不用同情。」 显衡看穿她的想法,令她有点懊恼,但带着淡笑说:「谢谢世子教导,雪庭会紧记。」 「但心里不服气。」他踏步上前,离她很近。 「世子亲自让雪庭长智慧,怎会不服气呢?」她努力维持笑容,她可没忘记他曾偷闯香闺,「会永记在心。」 显衡没留意她的意思,直说:「你要庆幸这儿是宁王府,如果在外面,可能会被人捉走贩卖了。」 「雪庭紧记。」她知道府外是不安全,特别是有一些犯罪份子专找少出门的闺秀下手。 「除了丫鬟,就算一般平民女子或老人小孩,都要提防。」 雪庭只能应下,有些纳闷,原来世子的性格是多疑又敏感。她微微向后退了一步,她觉得他俩太亲密了。 「怕什么?二弟安排了个大活人跟在你身后,本世子也无法乱来。上次打晕本世子的人是他?」 雪庭心中警铃大响,她猜不透世子的想法,决定保持缄默。 显衡见雪庭不答话,坐实他的猜测,「你何时跟二弟有一腿的?这就是你拒绝本世子的原因?」 什么有一腿!?说得真难听! 雪庭可不依,「请世子收回刚才的话,雪庭跟二少爷谨遵辉霞县主的安排。」没错,他们有婚约前几乎没交集。 「也对,二弟只对自己有利的女人有兴趣。」他靠近她说:「你了解你的未婚夫吗?可知道他的情人有多少呢?」 雪庭惊愕,说傅泽衡没有相好或喜爱的欢场女子,她真的不相信,连他的通房是个怎样浪荡的女子,程嬷嬷都打听清楚了。 但她一个普通女子,无权无势,不能控制夫君的个人意志和行动范围。 她收拾情绪,含笑说:「多谢世子提点。雪庭相信二少爷会处理。」她独自烦恼又不能改变,暂时不要想好了。 「雪庭真的跟其他闺秀不同。」这种宝物,为何祖母不给他呢? 难道她表现得太成熟了?「雪庭自知不才。」 「本世子倒觉得雪庭姑娘比那些只会争风吃醋的贵女优秀。你想知道二弟的情人名单吗?本世子随时可提供啊。」 雪庭有些接不上话,所以世子要来扯弟弟后腿? 「雪庭恐怕用不着。」 「那……你可知二弟现在做什么呢?」他见雪庭等他说下去,也不吊她胃口,「他为了杜白若一家真是赴汤蹈火。」 杜白若?姓杜的? 雪庭只知杜这个姓氏是在京城有长达十多年的禁忌。 062羁绊(3) 颜雪庭不解世子的用意,听来那位杜白若跟傅泽衡应该很友好。她想等世子受不了而主动解释。 傅显衡见颜雪庭没有预计的震惊,仍是一面平静,他反而不淡定了。「你知道杜家吧?」 看来世子是不打算白白告诉她,她只好装作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并说:「世子是说数年前那个杜皇商吗?」 除了那个杜家,雪庭想不到京城还有那个杜家能引起权贵注意。 杜家贪墨案曾轰动一时,就算当时雪庭年幼,或多或少有一点儿印象。 世子上前靠近雪庭耳边说:「杜白若姑娘是杜皇商的长女,当年深受皇亲国戚和世家子弟欢迎,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子可不少。」 雪庭微征向后退,她不喜欢他突然靠过来,至于话里内容,她是有些在意。 「原来杜白若是位姑娘。」 她记得杜家女眷被流放到苦寒之地,真是可怜啊!看来当日无人对杜姑娘伸出援手,枉费那一大堆狂风浪蝶,最后亳无用武之地。美貌女子对那些权贵来说,只是生活的调剂品,用来锦上添花而已。雪庭想了想,她记得杜家长女跟二皇子和太子都有私情…… 太子是未来储君,这件事绝不能提起,她可没忘记梦境里太子最终登上宝座,成为下一任尚皇。 「听老夫人说,二少爷出门为宁王办事,怎会跟杜家有关呢?」她不会跟世子坦白是傅泽衡告诉她。 经过上次阿芹之死,她怀疑宁王府有细作。宁王府奴仆多,现又有傅叁爷的家丁,人多杂乱,有心人要躲在暗处计算不是难事。 傅显衡对她的迅速反应,很是欣赏。他轻声说:「宁王府暂时很安全,爹…宁王一直想为杜老爷子翻案。」 天啊,这样随便说出来好吗?这件事涉及太子,真是水太深了!雪庭不禁想到这门亲事是福,还是祸。 「事情没成之前,还是不要说出来为佳。」 「看来你不惊慌。傅家本来就不得尚皇欢心,现很快会得罪皇室了,望不要步上白家后尘。」他想了想又说:「你没见过白家的人吧?那是你外祖母的娘家。祖母已派人去找现任宗主了。」 雪庭第一次听到「白家」,也是第一次听到有关外祖母的事。 「白家现在怎样了?」她听傅显衡的语气,觉得是家族没落了。 「这…不太好说,不如下次到本世子书房详谈。」 她才不要单独跟他待在同一个密室里,何况她要知的话,直接问辉霞县主就可以了。「有机会再说。」 她梳理刚刚的对话。首先她中了傅显衡的圈套,然后被迫跟他打交道,而他似乎想让她知道傅泽衡出远门是为了杜白若。而杜白若曾迷倒许多世家子弟…… 所以,杜白若是傅泽衡的白月光?就像许芷婷是陈洪光的珠砂痣一样。 或许,世子是想引导她误会傅泽衡。 她想通后就随意找个理由离开。 颜雪庭很快就将事情抛诸脑后,忙着管理嫁妆。银菊不愧是傅泽衡的下属,小小年纪思路清晰、工作效率高,使管理嫁妆事半功倍。 某日,她得到辉霞县主的准许后,打算到娘亲留给她的京城商铺逛逛,顺便视察别家同类商铺。 宁王府下人禀报有位白管事提着礼物上门拜访她和辉霞县主。 颜雪庭摸不着头脑,印象里没有亲朋戚友姓白,她坐在铜镜前让夏意和程嬷嬷打扮,一边苦思有没有她在哪里听过姓白的人,连夏意询问她想戴那支簪子都听不见。 好不容易想到那天世子跟小丫鬟的小算计,才记起世子有说过外祖母的娘家是姓白。 她微微蹙眉,许氏从没提过有姓白的亲戚,很明显双方已疏远,突然找上门来一定有理由。她试图在那渐渐遗忘的噩梦里,搜寻所有姓白的人,但一无所获。 夏意再次喊表姑娘,想她作主用那款发饰,好让程嬷嬷配对首饰。雪庭随意挑了支五色琉璃簪子,那是娘亲留下的嫁妆之一。琉璃晶莹,颜色鲜艳,价值不贵重但看起来活泼灵动,这不像许氏会戴的发簪。一伙人打扮好颜雪庭,都眼睛闪亮很满意效果,并要她快去快回。 颜雪庭有一刹那觉得雪心院的下人都很可爱,陈洪光已跟许家订亲,她亦跟宁王次子订亲。她终于感到她离那噩梦的结局越来越远,步伐不禁轻快起来。 到达主院时,她见到一名陌生男子端坐着,他脚边有一个檀木箱子,约两尺高。辉霞县主已在座上,宁王和宁王妃当然都在。她向几位行礼问候,知道陌生男子就是下人禀报的白管事。 白管事年纪看来跟宁王傅宣行差不多,但开口却是一把苍老的嗓音。 辉霞县主亲切地跟白管事聊天,白管事答上一两句话就直接说明来意,他打开檀木箱取出一个玳瑁螺钿雕花鸟人物百宝箱,工艺精细,「这是宗主给颜姑娘的礼物。」然后他从怀里取出一封信,「现在礼物和信件一并给姑娘,傅夫人不会有异议吧。」 白管事口中的傅夫人是辉霞县主,他直接莫视现任宁王和王妃。在他眼中,那两个人只不过是有祖先余荫,才能安享富贵。跟解救石崎国战乱的前宁王和背后扶持他的傅夫人是不能媲美。 辉霞县主嘴唇微翘地笑说:「白管事放心,百宝箱现让下人抬到雪心院。」 站在一旁的高管家立即示意待从处理。信件则由夏意接过再交到颜雪庭手上。 白管事满意点头,「宗主现正在八石书院执教,未能抽空探望小姐和傅夫人。待寒假时,盼能邀几位到白鹤山庄一聚。」其实宁王和宁王妃是顺便。 辉霞县主欣然答应。 被当作布景版的宁王傅宣行心知许多人只认得前宁王,尤其跟辉霞县主那个辈份的老人。从小他在一个大英雄父亲的影子下成长,他早已习惯被人评为次一等。他保持沉默,至少不被人发现他的轻浮。 白管事一向实事求是,不爱埋堆陪笑,事情交妥后直接告辞,临行前他对雪庭说:「颜姑娘戴这支五彩宝钗,非常漂亮。」白管事眼神柔和,压低声线说:「老夫仿如见到已故的小姐。」 颜雪庭闻言呆呆地目送白管事跃上马车。 当她意识到人和车远去,垂头看着信件上的字,笔法矫若游龙。心忖:白家宗主是怎么样的人呢? 〈上部完〉 +++++++++++++++++++++作者的话+++++++++++++++++++++ 这一章重写了好几次都不满意,所以太晚更新。 另外,前几天我也找了部分篇章的错别字,这些小问题都需要时间慢慢改正。 063秋猎前夕 傅显衡伏在雪白的身躯上,手口并用玩弄娇嫩的双乳,把玩好一会儿后,转攻那紧致的花穴。 身下的人儿脸带红霞,口吐如兰:「世子……」 他握住巨龙,「雪庭,张开双腿,让我操操。」 她依言打开双腿,那两片粉色阴唇引人入胜,他快忍不住了。 他用巨龙撞了几下,蜜液涌至,「想不到是个小骚货。」 她听到他的话,腿张大了些,娇滴滴说:「要……」 他又撞了几下,「要什么?」 「要这个入入……」 真是骚到不行! 他握住她的细腰,巨龙贴着穴口,「让本世子帮你开苞。」 当他挺进之际,耳边出现「呯!」一声,然后有人喊「世子不好了!」 傅显衡睁开眼睛,阳光已洒进房内,他看着青纱帐幔,这是他的寝室。在他怀中是通房春花,他的肉棒仍插在她体内,又暖又湿,非常舒服。而嫣儿就睡在他身侧。 原来刚才是一场春梦。 「世子,快起床,出来接圣旨。」 傅显衡皱眉,起床时的早勃让他想操一会,何况肉捧已在春花的小穴里。他微叹口气抽出肉棒,一滩液体从穴儿流出来,仍在睡的春花无意识哆嗦一下。 春花的小穴确实很舒服,但他最想操仍是颜雪庭那光洁柔软的花穴。那晚私闯她的闺房,玩乳抠穴的感觉很美好,令他回味无穷。 可恨的是有人打晕了他。 他起床走向净房,完全没遮掩床上的春光,两名通房的胴体被小厮看光了。尤其小厮目不转睛盯着嫣儿的丰乳。 傅显衡梳戴整齐后,就去接旨。 他无法看透尚庆帝在想什么,明明有那么多皇子,明明礼部有更多合适的官员,偏偏下旨要宁王府世子当石崎国代表接待沙俪国出使团,竟说是因为傅显衡会说流利沙俪国语,又对沙俪国文化和其周边小国一带很熟识。那些烂借口,皇子们都会啊! 宁王傅家在前宁王交出兵符之前,世世代代都为保卫石崎国国土而对抗沙俪国,尚庆帝绝不是想对沙俪国展现友好才安排傅显衡作代表。 是提醒沙俪国使团他们傅家的存在呢?还是提醒傅家莫忘臣子的身份呢? 「既然接了旨,就要好好干。」宁王傅宣行劝慰。 傅显衡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他不会丢傅家的颜面。 身为嫡长子,从出生那天起,他就是为傅家而活。由懂事开始,从早到晚排得密密麻麻的课程里,他只需在意成绩完美,学习动机或个人喜好都不用在乎。每每看到弟弟泽衡去爬树偷懒一个下午,或跟小厮丫鬟躲猫猫一整天,又或兜着杜家姑娘转圈,他心里咒骂上天不公。 那个名为「傅家」的重担一直压在他身上。 看似风光体面的世子身份,却是他扔不掉的枷锁。 「爹要子泉办的事,有没有回音呢?」 傅宣行看着步他后尘,只能做好一个规规矩矩世子角色的长子,内心难免无奈。「确是在山崖下找到骸骨。」只是不知是否杜家么女和侍从。 「除了那个包袱里的饰品外,根本没有其他证据。」傅显衡提出怀疑。 杜家走难时可能兵分多路逃亡,就算有杜家家徽之物,亦难以作实死者的身份。 傅显衡觉得那些人真是死得太好了,假如寻回的话,傅家反有一堆问题要处理。 数年前,他的人禀报傅泽衡在金城一带寻获一名满身伤痕的女子。因女子面容已毁,他的人无法确定其身份。可是,以显衡对弟弟的了解,他是不会无条件救人。 那个女人很大机会是杜白若。 太子迎娶左相张立次女当日,傅泽衡将那名女子接回京城,为此他向爹告状,但爹说早已知晓。 他的二弟竟然为了一个残花败柳而将傅家推至危险境地,而没有任何惩罚!他不知道那个女人有什么好,里里外外都被其他男子彻底玩弄过。 他亲眼见过那个外貌秀丽、气质脱俗,但内里水性阳花的女人,公然跟身份仍是叁皇子的太子在御花园行苟且之事。某年秋猎,他曾在二皇子帐篷外偷听到那个女人的淫声浪语。他不清楚有没有其他世家子弟是她的入幕之宾。他只知道她的行径跟九公主不相伯仲。 傅显衡希望那个被弟弟藏在京城的女子,不要惊动尚皇室。他怀疑叁叔家已死的丫鬟和逃走的护卫都是尚皇室安排的内应,问题是他们一早就是间谍,还是到达京城后才成为皇室的棋子。 064他回来了 石崎国玄十七年秋,沙俪国出使团浩浩荡荡抵达京城,此行的出使团代表是沙俪国的瑠莹公主。传闻瑠莹公主国色天香,举手投足有一种异国风情,是沙俪国百姓公认的美女。 烈日当空下,傅显衡身穿含有金银丝线的宝蓝色锦袍,头戴玉冠,腰带蓝田玉玉佩,整个人玉树临风。他挺直腰身等候由殿中军代表苏进引领的出使团。站在他两侧是礼部的接待人员,当中包括在礼部混的清远侯世子。 傅显衡觉得好笑,他们堂堂世子竟要等一个没权没势,随时会被旨婚的公主,看来尚皇室是要贬低他们这些勋贵子弟的身价。 瑠莹公主千里昭昭来到石崎国,恐怕不只是使者的身份,很大机会跟尚皇室的成员和亲。 使节团通过大门,来到一行接待官员面前,瑠莹公主优雅踏出马车。 沙俪国人的身型高大,皮肤通常是小麦色,他们跟更西面的小国通婚后发色较多姿多彩,眼眸的颜色都较浅。眼前的公主被评为「充满异国风情」,应是以沙俪国的标准,对石崎国百姓来说就跟世家贵女差不多。 瑠莹公主一身肌肤雪白,一头如黑缎的秀发,鹅蛋脸上有一双乌黑丹凤眼,唇角翘翘。她身材高佻,沙俪国风格的连身裙子将她秾纤合度的身段表露无遗,虽没有露出胸脯和腰部的肌肤,但有股魅惑感,总之是位绝色佳人。 傅显衡听到身后官员有些失望,大家都想见识一下褐发或金发的沙俪国美女。 跟在她身后有一位小帅哥,原来同行还有沙俪国的小皇子,他完全是沙俪国人的长相,身材高壮,微鬈的深褐发,深邃的五官,那双灰蓝色的眸子特别吸引石崎国人眼球。他始终是位皇子,块头高大仍不失优雅贵气。 出使团名单上没有小皇子,当中是否出了差错?还是沙俪国在打什么主意呢? 傅显衡看了公主和小皇子一眼,就循例说些欢迎词,并介绍主要接待的官员。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傅显衡不是不爱看美女,但他不至于在工作场合找美女看。 忙碌一番后,他回到宁王府已是深夜。 侍从报告王府发生的事,其中一件事是二少爷回来了。 「看来二弟赶得及今年秋猎。」 尚庆帝下旨要好好招待沙俪国出使团,意思当然是一众官员要表现有礼,但更要彰显石崎国的强大。 礼部编排的节目中,都是带公主和小皇子看玉石制作,参观寺庙,到北城阅兵等游览项目。这些项目如被傅泽衡知悉,会揶揄为无聊至极。 重头戏是秋猎。 每年举办的秋猎是皇室权贵聚首的日子,亦是尚庆帝寥寥可数离开皇宫的日子。通常秋猎举行的天数长短不一,一切由尚庆帝的作主。 而秋猎亦是世家子弟和武将落力表现的机会,能在尚庆帝面前刷存在感当然要好好把握。许多世家都会出总动员,但宁王府往往相反。 傅宣行在两位儿子年幼时都会合家出席秋猎,后来泽衡表现对打猎兴趣缺缺,而傅倩不屑作皇室的陪衬,反正哥哥们不能赢皇子,次次礼让她看到就生气,作为一位开明的父亲,他就不勉强他们了。 唯独继承人世子傅显衡一定要去。 因为这次有出使团,已经发话所有贵族子弟,除了不足五岁、不易行动和过于年老的人外,都要出席。 旨意明天一早就会到了。 傅显衡觉得今年的秋猎一定会很精彩。 +++++++++++++++++ +++++++++++++++++++++++++++++++ 颜雪庭在夏意的帮忙下拆掉发簪,脱下外衣。她走到浴桶旁滴了数滴玫瑰露,解开里衣亵裤,静候夏意上前。 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过来,替她除去衣服。雪庭没有看到帮忙的手跟平日不同,直到带有茧的手扶她进浴桶,才惊觉服侍的人不是夏意。 她看到来人后瞪大眼问:「……何时回来的?」 傅泽衡倾身轻吻她的唇,「中午。」又吻多一下。 他忙完事情就匆匆来见她,这次出城他一直数着回京城的日子,他还是第一次会挂念女人。 既然颜雪庭是他的未婚妻,想念她并不奇怪,他很快接受自己会犯相思病。他没留意很多他以前不屑做的事,对象是她的话,他很快就能释怀。 「欢迎回来。」她面带笑靥,水蒸气使她的脸颊通红,就像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 傅泽衡眼神微暗,直接脱掉外袍,接着是里衣。雪庭见到他的动静,巴结地说:「你…你为什么脱衣服?」 她有些不安,倒不是害怕,是她大概知道即将会发生的事。 上次他几乎整晚要她的身子,过程他让她很舒服,甚至让她发现另一个自己,但她之后腰和腿都非常难受,小穴一直红肿不退。 「为什么脱衣服?当然是服侍庭庭沐浴。」他说得理所当然。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她不习惯那个谪仙似的男子变得痴缠,虽然她都喜欢他的触摸。 泽衡随意丢开衫裤,露出均匀身材,腿间那粗长的紫红色阳具已微微抬起,他毫不掩饰,直说:「这都是因为庭庭。」 065旋涡(H) 面对傅泽衡露骨的话,颜雪庭满面羞红,躲进水里。她要冷静,她又不是没见过他的身体,甚至摸过啊…… 傅泽衡很满意雪庭的反应,带着笑容站到她身后,俯身为她按肩颈。那紫红巨物离她很近,就在她的后颈附近,她不敢乱动,怕会不小心碰到背后热呼呼的巨物。 突然,他拿浴巾为她搓澡。 她不忍心他受凉,移了移位置后道:「进来吧,天气转凉了。」她依然背对着他。 傅泽衡从善如流步入浴桶,坐在她身后,搓澡的动作没有停下。 雪庭沉默地任他摆弄,觉得他服侍的动作异常熟练,突然想起傅显衡之前说过,泽衡只对有利于他的女人感兴趣。 所以,他都这样服侍女人? 她觉得心口有东西堵住。 「庭庭在想甚么呢?」 雪庭心不在焉说:「觉得你好像很熟手……」天啊!她说了什么…… 「哦?这是本少爷第二次服侍人洗澡呢!」第一次是上次他夺走她初夜…… 从来只有女人服侍他的份,哪有他服侍的道理。若要引诱他,那些女人只要证明她们对他有利便成,向他摆谱只会自取其辱。要他服侍?直接做梦去比较快。 但从他第一次帮她按摩后,便喜欢上服侍她。 「那第一次是……?」 泽衡继续擦澡,连她的玉足都不放过。他吻了吻她的脖颈,「就是上次啊。」 听到是上次,雪庭一时答不上话。 泽衡掰开她的大腿,浴巾擦拭花穴,她觉得痒痒的,微缩一下,想夹紧大腿。但他怎会如她所愿,按住大腿,手指撩拨着阴唇,在她耳边问:「这里有想我吗?」 雪庭屏住呼吸,不出声回答。 泽衡将他的分身卡在她的屁股缝,戳了戳,低声说:「我很想你。」 连尤物翠儿一身轻纱妩媚地自荐要暖床,他亳不犹豫要她退下。他真的对这个寄养在宁王府的丫头有些欲罢不能了。 他的手指掰开阴唇,手轻捏小阴蒂,雪庭感到水涌入小穴,而他的手像有一股电流,快感开始蔓延。 「没想我?」手指插进穴内,媚肉从四方八面包裹着手指。 「嗯……」她久未人事,对异物入侵有些紧张。 手指缓缓抽送,但因穴肉夹住有些举步维艰。「真紧……」他用另一只手坃弄小阴蒂,一股湿意慢慢流出。 他放开小阴蒂,改揉她的雪乳,带有薄茧的手搓她的乳头,雪庭瞇眼享受着。在通道里的手指开始加速,内里的淫水越多,他的手指越畅行无阻。 「这样弄舒服吗?」他的吻零碎落在她的雪肩上。 「嗯……」雪庭轻哼着,只觉得呼吸紊乱。 「看来还不算舒服。」 他放了多一只手指进穴里,三根手指抽送着。 「啊啊……」她张嘴娇吟,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就是要她承认。「啊……舒……舒服…啊…啊啊……」 小穴被手指坚定地抽插到深处,嫩乳被轻轻重重地搓揉着,而泽衡的阴茎亦没闲着,在她的屁股缝里蹭着。 过多的快感使她放开矜持,骚浪地呻吟着。「啊……」 她感到小穴一阵抽搐,娇喘着,「啊啊……」 他知道她刚才高潮,仍在她穴里的手指没有动,好让她缓过来。 她轻喘着气,整个人靠在他胸前。 当她恢复理性,见到泽衡的手指依然在小穴里,难为情说:「手……出去……」 「等一会。」手指又开始按摩阴蒂。 她才刚高潮过,小穴很敏感,实时收缩,吮吸着手指,看来舍不得手指离开。 他低声笑说:「看来是爽的。」手又开始在她身上点火。 她脸红红,她控制不了小穴,只觉里面又抽搐,淫水又流出来。「嗯……」 他抽出手指,她觉得下体空空的正想抗议,只听他说了句换个姿势。 她跪在浴桶里,手抓住桶边,他握住她细软的腰,她顺势翘起屁股。他粗哑地说:「抓紧了。」 他一挺腰便将阴茎插进去,沿途因淫水充足而一路到底。 「嗯……」她抓住桶边,那插得太深了。 他拔出一部分肉棒又用力挺进,他顶弄几次后,快速抽动起来。 「真是舒爽……」他的声音带着情欲。 雪庭白净的肌肤透着淡红,娇软地呻吟着。泽衡的双手握住她的娇乳,胯部一下又一下撞击翘臀中央。 「啊……」 雪庭身体轻轻抖着,朱唇娇吟着,脑袋什么都没辧法想,只任由泽衡拉她陷落名叫情欲的旋涡。 066缠绵(H) 浴桶里因男女身体激烈碰撞,水花四溅。 颜雪庭沉醉在蜜道内横冲直撞的肉棒,断断续续的呻吟。幸好雪庭背对着傅泽衡,否则她就会见到傅泽衡因情欲而红着眼,粗喘着气,他的谪仙形象已荡然无存,现是一个对准猎物的猎人。他腰肢不停摆动,直至到逹她的花心。那紧窄的通道差点使他松了精关。他俯身吻她的后颈,双手没停下搓弄玉乳,肉棒抽送了数十下后,终射到她的穴里的花心。 他清理好她的小穴,用棉布卷住她,怕她着凉。 泽衡抱雪庭到床榻上,仔细擦她的娇躯,盖好被子,再擦她的秀发。雪庭已没力气拒绝,她一想到刚才没有羞耻地呻吟,只想找地洞躲藏,「水……」 傅泽衡迅速拿了茶盏来,喂她喝水。雪庭没料到喝水时,被子向下滑,春光乍泄。泽衡见到她身上嫩白的肌肤,浑圆的双乳上微红的乳尖,都在呼唤他快去采撷。她喝完茶,他接下并放低茶盏,也不理她的头发仍没干,直接吻住她的唇,舌头勾引她的舌头,不一会儿她已搂住他的脖子,舌头试着跟他缠绕。 泽衡像被鼓励一般,手不安份移到她的双乳上,抚摸时不忘以指头轻捏乳尖。 「嗯……」 泽衡放开她的唇,沿着雪白的颈项吻到柔软的胸脯,吃着乳上那小豆般的乳尖,再吻落至她小巧的肚脐,然后到那被他操到红肿的花穴。刚才微微张开的穴口,现已合上变回狭缝。泽衡分开她的双腿以舌尖好好品尝那令他难以忘怀的甜蜜,舌头舔弄她肿胀的阴蒂,时而卷弄,时而吸吮,然后舔到那紧致到的穴洞,舌头往里面插又插,他感到里面慢慢渗出甜水。 雪庭觉得小穴又爽又麻,「嗯……」 她眼视迷离,身体觉得舒服,但心里有些不知所措。她受的礼教明明不允许在成亲前做这种淫荡之事,可是,她好像有点儿沉沦。 泽衡以舌头伸进、打圈落力挑逗小穴,雪庭的娇喘渐渐急促,甜水越来越多。他的舌头感受到穴肉收缩,忍不住低声笑说:「庭庭的小穴好会吸。」 雪庭听到泽衡的话,小穴涌出更多蜜液,娇滴滴说:「嗯……你……别说……」 天啊!好羞耻!小穴的既麻又痒,她不禁曲起脚趾,她觉得需要东西去舒缓。 他知道她已动情。 他低头埋首两腿之间,舌尖再次进入窄道,灵活地舔着、刺着,通道一阵抽搐,一股潮水喷出来。 「真甜。」 泽衡抬起头,他的嘴唇和下巴沾着水渍。他眼睛和唇角带着笑意,用舌舔了舔嘴唇,身上散发着邪气。 雪庭眨眨眼,仍没在高潮上回过神,就见到这个迷惑世人的俊美邪神。就算他要对她为所欲为,她都会无法拒绝。 不过,他早就把她吃抹干净了。 泽衡掐住她的腰肢,拉起她一条美腿勾住他的腰,让她的小穴触碰他那粗大勃起的阴茎,他还在穴口蹭了蹭,轻声诱惑,「小庭庭饱了吗?还要喂吗?」 雪庭红着脸,身子轻颤着,感受着性器的摩擦。她从前怎会觉得他为人冷淡,甚至不吃人间烟火呢? 她心忖:这个人根本一上到床就变了个人。 雪庭抿了抿嘴,明亮的双眼看进他的勾魂眼,一面无辜地问:「……你想进来吗?」 泽衡喉结滚动,真是可爱。他本想撩人,怎反被撩了。他唇角翘起弧度,凑到她耳邉说:「非常想。」 她对他的坦白一征,垂眼扫向他的下体,确实无法忽视那硕大的肉棒,娇嗔道:「……你怎么要不够的?」 他轻咬她的耳垂,「憋太久了。」他恨不得肉棒一直插在她的小穴里不要分开。 她以美眸瞪了他一眼,但在他眼里像是抛媚眼。 泽衡的阴茎仍在蹭她的穴口,新一波蜜液开始流出来。 「你……不要蹭了……」那让她觉得心痒难耐。 雪庭羞涩地抬起另一条腿,挂在他的手臂上,穴洞微张,上面流着淫水。她的动作无疑是无声的答允。 「来……嗯!」 泽衡眼神暗了暗,一挺腰就将阴茎埋入花穴深处,握紧她的腰,大开大合地抽送,不停顶弄便闯入最私密的地方,龟头直接戳着她的子宫。 雪庭只觉得小穴被那巨物填满,「嗯……好胀……啊……不要撞那里……」 他没有减慢抽送,小穴里的淫水声啪滋啪滋作响,肉体的拍打声亦令心脸红心跳。 「啊……」雪庭的小穴抽搐着。 泽衡的腰肢不停摆动,感到雪庭的小穴渐渐收紧,他加速冲刺的速度,蓄势射出滚烫的精液。 「啊啊啊……很烫……」雪庭脸颊带着红晕,轻轻喘着气,已没气力推开他。 泽衡不急离开她的体内,调整好呼吸后才不舍地抽出分身,只见一片白浊顺势流出来。 067遇上出使团(1) 秋风微凉,天朗气清的一天。 宁王府马车一度停下来,没法子前进,颜雪庭透过马车车窗见到白云寺外围着不少人,有些是寻常百姓,有些是官家千金,但更多是官员和官兵,当中部分人相貌不似石崎国人。 辉霞县主困在车里倒没有不耐烦,怜爱地说:「雪丫头,过来吃些果脯。」 坐在一旁伺候的银菊伶俐地打开装满不同蜜脯零嘴的九公格匣子,然后手脚利落地倒茶。 辉霞县主颔首,眼里满是赞赏。这个由次孙泽衡找来的丫鬟样子清秀,看来颇聪明,怪不得安排这丫鬟到雪心院。在辉霞县主眼中,那是傅泽衡释出善意的表现,看来接受这门亲事。 她老人家可不知她的孙子接受这门亲事的程度,早就将人拐到床上去了。 程嬷嬷可没多嘴对老夫人说出二少爷所作的好事。她守口如瓶,那私库里的金子才能越来越多。她看着二少爷长大,既不是未来继承人,亦没考取功名,但这几年攒下的金子银子可不少。连老夫人都托他管理几间之前一直亏蚀的商铺,就可见一斑。 不过,这次出门程嬷嬷染上风寒,就不能帮二少爷好好看守表姑娘。她千叮万嘱夏意不要离开颜雪庭身边,甚至让颜雪庭一并带上夏意、冰花和银菊。原本雪庭想留下银菊照顾这个婆子,但程嬷嬷说她吃了药睡一觉就会没事。辉霞县主见银菊是生面孔,就让她来马车伺候,顺道观察观察。 眼见马车没有前进,银菊请示后就下车打探。 「这孩子不错。」辉霞县主含笑道。「今天香客会较多,因为一净大师出来了。」 颜雪庭知道一净大师。因为梦里陈洪光曾有好几年来白云寺订厢房抽签,每次都花好几百银两,但都见不到听闻能参透任何事的高僧。 此时,颜雪庭才想起这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是以往辉霞县主不会来白云寺祈福的日子。 究竟吹了什么风使辉霞县主来熙来攘往的白云寺呢? 不一会儿,夏语来到马车前,恭敬地说:「老夫人、姑娘,今天是一净大师每半年接待有缘香客的日子,所以香客非常多。前面有两辆马车堵塞路口,马夫正在争吵。」夏语顿一顿,又说:「还有沙俪国出使团也来了。」 礼部安排沙俪国的公主和小皇子到白云寺见识见识。辉霞县主蹙一蹙眉,想起她的长孙显衡,为了接待那个什么鬼出使团,一连好几天都没回王府了。 「看来要花些时间才能入内,离开都要费时,我们早前预约了厢房,今晚就在寺内留宿。」 夏语立即回答,「二少爷已派人处理了。」 颜雪庭没留意之后辉霞县主跟夏语说了什么,她悄悄从车窗偷看傅泽衡。他正在跟一位官员说话。 他这天穿着墨绿色锦袍,衬得他出尘脱俗,她发现皮肤白皙、相貌阴柔的他,穿任何颜色的锦袍都很好看。 当路口那两辆官家和商贾的马车各不相让之际,宁王府的马车已从隐蔽的入口进入白云寺。 颜雪庭扶着辉霞县主,傅泽衡见状立即上前搀扶,刚刚跟泽衡聊天的官员,也上前来跟辉霞县主请安。 「盛之,不用那么见外。」辉霞县主露出慈祥的笑容道。「雪丫头,这位是清远侯世子曹燊。」 曹燊对颜雪庭惊鸿一瞥,便直接看着辉霞县主,觉得这样比较保险。毕竟人家姑娘是好友的未婚妻,盯着美女看实在太失礼。 「我的世子兄长也在吗?」泽衡四处张望,不见傅显衡。 曹燊苦笑,悄声说:「子照挺可怜的,现应被那个小皇子使唤。」 「被人使唤不是礼部官员的工作吗?」泽衡指的当然是曹燊,身为礼部的冗员,应是随时待命被外宾使唤,怎会是他的兄长担了这个角色? 这个曹燊该不会是在偷懒吧! 「人家小皇子可喜欢宁王府世子了。」曹燊一面可惜的样子。 很明显那对姊弟看不惯曾让沙俪国割地求和的傅家,那个石崎国的大英雄正正就是现任世子的祖父。他们不趁这机会得势不饶人,之后都不知有没有这个机会。 傅泽衡皱眉,他早知尚庆帝派来的差事不好办,不知兄长能否忍耐到最后一刻。 「瑠莹公主是位大美女,可能子照乐在其中呢!」曹燊打趣道。 泽衡无语,见到李嬷嬷带着知客僧前来,便柔声跟辉霞县主说: 「祖母,孙儿突有要事处理,现要回城去。今天白云寺人多,恐怕龙蛇混杂,哥哥要接待出使团也分身乏术,盛之会帮忙照应。」他不知道祖母为何要这天来白云寺。 「祖母都这个年岁了,会照顾好自己跟雪丫头。你去忙吧。」 泽衡看了雪庭一眼,「宁王府的侍卫仆从会全部留下,不用担心。」他努力假装疏远,不让其他人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颜雪庭含笑福身,看来不在意他的冷淡。她谨守闺秀的礼教,订了亲的她在外面蹦跳已很大逆不道,年迈的教习嬷嬷见到的话,一定会责骂。 目送傅泽衡和夏语离开后,知客僧领她们入内,「施主,厢房已准备好,一共两间。请问是先去祈福呢?还是等住持抽完签再去呢?」 辉霞县主当然是先祈福,反正抽到的话,自有人禀报。 住持会抽出三个厢房号码,让三位有缘人分别会见一净大师。 如果以为房间订得越多越容易抽出,那就错了。住持定了规矩每户香客不能订超过两间厢房,厢房有不同大小,收费不同,但每间厢房的签子都只得一张,而且这天住厢房的香客都要捐银两。 那么会赚钱,难怪来白云寺的大多是达官贵人,要不就是商贾。有富贵人家出没的地方,住宿菜肴肯定好,白云寺的斋菜愈来愈美味果然是有原因。 「小僧明白了。」知客僧转问颜雪庭相同的问题。 颜雪庭微征,她没想过知客僧会问她的想法,不过抽签是怎么回事了?「我跟住老夫人就好了。」 「那请收下厢房的牌子。」 李嬷嬷自然接过两个牌子,知客僧递出一个牌子给颜雪庭时,夏意下意识收好。 辉霞县主看向李嬷嬷,李嬷嬷立即会意,「我们订了一间大厢房和一间小厢房,怎会多了一间呢?」大厢房是让辉霞县主和颜雪庭留宿,小厢房是部份仆从用的,不够住的侍从,只能到白云寺外的客栈了。 「施主确实订了两间厢房,而白家总管为颜施主订了一间厢房。」 颜雪庭愕然,那个老伯不会无缘无故订房,应是白家宗主下令的吧!她看了他写给她的信后,她相信他是一个聪明、待人以诚的人。程嬷嬷说过白家的历任宗主都是石崎国的钦天监监正,但上一任宗主离职,云游四海后,白家的人跟朝堂渐行渐远。 难道白家宗主要她见到一净大师? 068遇上出使团(2) 别人说当好运来临时,挡也挡不住。 至于好运的定义,每个人都不同。 颜雪庭站在小石路上定定看着公布抽签结果的小沙弥,她身旁有不少人侧目,七嘴八舌中。雪庭觉得小沙弥能私下通知她相关结果就好了,那她就不用接受其他人的注目礼了。 「姑娘的运气真好。」银菊笑道。颜姑娘人美又不嚣张,待下人友善,她很开心主子傅泽衡的安排,比呆在那个姓叶的身边舒心太多了。本来她被困在宁王府有些怨言。 不知何时有位深褐发、灰蓝眼睛的男子靠近,他看来有些惊讶,男子身后有位很漂亮的姑娘。他低声说了几句颜雪庭听不懂的语言。 夏意和银菊立马挡在颜雪庭前面,那位自她们去祈福后就不见踪影的曹燊不知在何处走出来,对男子说了几句她们听不懂的话。 「我们是石崎国的客人,礼部没想过为我们争取见大师一面吗?」男子带有口音道。 曹燊正想挫挫这个小皇子的锐气,他身后传来一把带有笑意的声音,「本皇子都想会一会大师呢!一净大师可没有提供额外名额啊!」 说话的正是八皇子,言下之意就是他们尚皇室都没有特权,白云寺的规矩所有人都要守。 曹燊见到八皇子和傅显衡慢慢走过来,虽然八皇子比他年幼,但身份高,身为清远侯世子仍是要行礼,「臣参见八皇子。」 颜雪庭心跳漏一拍,怎么会见到皇子了!跟尚皇室扯上关系,只怕麻烦事一堆。她随即低头屈膝行礼,「民女见过殿下。」夏意、银菊和冰花跟着跪下。但冰花偷偷瞥了眼八皇子。是皇子!真英俊! 「都免礼。」八皇子见颜雪庭一直垂下头,心想这个看来是个懂规矩的。「姑娘能见到一净大师确是好运气。」说完就跟傅显衡说其他事情。 被人冷落的沙俪国小皇子可不打算就此作罢,忍不住揶揄:「这就是石崎国的待客之道?傅世子。」 傅显衡对这个任性的小皇子没有好面色,看到颜雪庭乖巧低着头,很满意她没像一般贵女招摇,便命令夏意,「带走你家姑娘吧。」 夏意领命,颜雪庭可不是傻子,她明白傅显衡不想她和辉霞县主沾上此事,她对众人行礼后就离开。 ++++++++++++++++++++++++++++++++++++++++++ 「姑娘请留步。」 那奇怪的口音跟那个沙俪国小皇子差不多,颜雪庭转头看着身穿石崎国民女打扮,却有着褐发和蓝眼。 书上记载沙俪国人身型高大,肤色较深,但发色和眸色较浅,看来所言非虚。 夏意挡住异族女子。 女子直言:「公主殿下想要住姑娘的厢房,会出双倍价钱,望姑娘能让出来。」 看来沙俪国的公主还是有些脑筋,知道抽签的重点是厢房号码。 假如是以前的颜雪庭,她会息事宁人,即刻让丫鬟打扫干净厢房,并立即迁出,也不会多收厢房费用。 但现在她的心境不同,别人要她让,她没理由非让不可。 何况那间厢房是白家安排,她的厢房被住持抽中绝非偶然。说白了,可能是黑箱作业。但一心向佛,四面皆空的僧人应不会做欺诈之事。难道白家宗主真的卜到她会见到一净大师? 「请回禀公主,民女不让厢房。还望殿下见谅,祝她旅游愉快。」颜雪庭唇角翘起一个很好看的弧度道。 女子突然有种错觉,眼前的姑娘跟瑠莹公主有几分像,怎么可能!瑠莹公主是沙俪国的第一美女。 「公主殿下难得来石崎国,恰逢大师接待香客。姑娘是石崎国人,随时都能来白云寺,何妨礼让一下。如果佛祖知道姑娘的成人之美,一定再有机会的。」 唉哟!对方连佛祖都请出来了。成人之美是这样用的吗?可没叫人烂好心肠啊! 「民女是石崎国人,与大师会面的良机必须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民女只是个普通人,无法得知还有没有这种运气能见到大师。」她尽量直白说,怕沙俪国的国情跟石崎国那种婉转风格不同。 贵为皇族随时呼风唤雨,应不能接受别人拒绝。奈何颜雪庭不想为了一丁点儿贤名而委屈了自己。 沙俪国的公主和皇子的心情好坏与雪庭何干? 如果是辉霞县主或姊姊说要她礼让的话,她倒没有太多顾虑和怨言。 女子还想说什么,冰花可不想浪费时间,「我家姑娘已说了不答应,请回吧!」她只会在男子面前装柔弱,女子面前可泼辣得很。 颜雪庭见女子仍想劝阻,她直接转身走回辉霞县主身边。她听到冰花嘲弄,「我国八皇子可没有仗势凌人,别国公主凭什么?」 「小沙弥,请问大家见到一净大师通常是谈什么呢?」 颜雪庭从没想过会见到大师。 「回施主,一切皆是缘。有些人向大师倾诉,有些跟大师研究佛学。」 颜雪庭听到小沙弥的话颔首,她最大的问题她不知跟一净大师见了面要谈什么。 她突然想起之前白总管来宁王府放下的百宝箱和宗主的信。 百宝箱手工精美,里面放了一些银票,发钗和饰物,宗主的意思是那百宝箱是作她的嫁妆添箱。 宗主的信就大约介绍他和白家,也说了一些白家、欧阳家、傅家和尚皇室的旧事。他还打趣说,他为了不困在钦天监和皇宫,现在只好在八石书院培育能当钦天监监正的人材。 他能如此直白说明远赴大周国的原因,真教雪庭哭笑不得。 最让雪庭在意的是,他说一直留意星象变化。因有日见到有星星运行改变了,而他说的日子竟是去年冬天! 后来,他就听到有关颜雪庭一家的消息了。 番外02:继续闲聊篇 宁王傅家第? 次家庭会议 出席者: 傅显衡 (简称: 显), 傅泽衡 (简称: 泽) , 颜雪庭 (简称: 雪), 傅倩 (简称: 倩) 议程: 继续闲聊啊~ 雪:(微微屈膝行礼) 各位读者大人安好,故事正文已到第六十八章了,感谢大家的支持。 泽:(行了半礼) 谢谢大家不离不弃。 倩:说是不离不弃就太夸张了吧! 显:绝无夸张,花生糖以为他的胡乱写作不会有读者感兴趣,他真是受宠若惊。 倩:(满面藐视) 所以这篇番外02 是做什么的,议程叫什么「继续闲聊啊~」,又要搞笑吗? 雪:(面露笑靥) 当然要大力搞笑啊。但上次花生糖写了个不好笑的玩笑,害读者误会了。 泽:可能要交代一下番外01是怎么回事。 显:上次番外01的诞生是因为花生糖写到头皮发麻,直说退坑转写轻松甜文算了,何苦写烧脑文。(忍笑) 倩:(反白眼) 哪有作者会被自己的黑暗剧情吓住。 泽:反正最苦都是我们这些男子,幸好他及时停止,痛定思痛后大改剧情。 雪:(悄悄声) 最后还是苦了他自己,因为要重写。 显:这边是,文章叁观尽毁都没问题啊。 倩:(突然想到什么) 不对啊!苦情角色还是女配担演啊! 泽:(大大一个职业笑容) 如果读者大大有喜欢的女配记得留言说说,好让花生糖记得写个好结局。暂时人气较高是叁弟清衡呢! 倩:糟了!本小姐是女配啊!(变面甜笑眨眼) 请读者大人们自动忽略本小姐,不要写不好的话就可以了。 显:女配的结局不是都定了吗? 雪:(微笑) 定了也可以改啊。另外他说有太多人要写女主NP,但他说是定了男主NP……然后他又改了大纲了…… 泽:(笑住摇头) 因读者不会想看的。他真的有看读者留言。 显:读者很重要,不能得罪。 雪:(笑住点头) 所以,花生糖说已想好下个女主NP文案了,大纲差不多完成,可能这个故事完结立刻就写。 倩:(反白眼) 他不好好快些写完这个故事!想什么下个故事啊! 泽:(大笑) 他就是爱乱掰才超过预计的章数,他原定是六十章完,现在可能要一百章了。 雪:(苦笑) 应该会超过一百章,现在还要分了上下部。 泽:他说分开上下部他才会清楚自己在写什么,那是给他自己标示。希望他快些写完。 显:(认真) 听闻他最近又在磨刀…… 泽:啊,他要「送」走角色,写了几十章都未成事。 倩:(面青) 雪:他说会写完伏笔支线,让故事完整。不方便写进正文的话,就会写真正的番外。 泽:应该不会遗留之前的伏笔吧!他为免忘记,竟画了一个石崎国年历表。 倩:尽是做些无聊事!都不专心写文! 泽:(大笑) 不只年历表,连世家人物关系图都有。 显:唉,今天差不多,就这样…… 泽:怎么闷闷不乐了? 显:很快就知道了…… 倩: 唉…… 雪: 你们俩个怎样了……? 倩: 身为主角是不会懂。 雪:??? 泽: 好啦好啦,再次感谢看完这篇『继续闲聊篇』的你们。 雪: 这篇真的是闲聊呢!真正的番外会之后再发表。(行礼)谢谢,希望大家看到最后。 069一净大师 室内一片光亮,因燃点许多爉烛,颜雪庭觉得推开门时有阵热风涌上来。 她环视室内,里面摆设淡雅朴素,一面画有水墨竹的屏风前,摆放了黑酸枝桌凳。墙壁上挂了金刚经书法,下方的小矮桌摆放时令的水果,不远处有一个香炉。地上放有一个小炭炉,炉上有一个茶壶,正在煮茶。 一切看似是简单实用为主。 雪庭以为会有蒲团或佛像,这里的感觉跟一般茶室差不多。另一件让她惊讶的事,原来一净大师很年轻,且相貌不凡。雪庭暗忖那一身的气质绝对是世家大族滋养出来的。 别人都说一净大师天资聪颖,才能成为前任住持最后的入室弟子。一净大师佛法高深,但为人孤僻,不爱跟人社交,包括白云寺的和尚。她刚才在偏殿等待小沙弥时,听到临安伯府的王谦公子跟侍从说能跟一净大师畅谈佛学很荣幸。她平常有抄经文,但跟僧人讨论佛学还是差得远。 她见到王谦的侍从没跟随入内,便问小沙弥,「等会我想带丫鬟入内,可以吗?」本来是想找辉霞县主陪她壮壮胆子,始终有长辈在她会较安心。但小沙弥说规则是只有一人会见大师,而且辉霞县主本身也参加抽签,确实会引人起疑。 辉霞县主倒不介意,反而跟颜雪庭说:「老身不去比较好,去反而误事。」她牵起雪庭的手,嘴角带着笑意,「等会一净可能会吓一跳。雪丫头一定要好好观察。」 「老夫人认识一净大师?」 「他已出家,可能不想别人说起他俗世时的事。」辉霞县主点头,「老身跟他的家族很熟识。」 雪庭觉得辉霞县主话中有话,但想一想,辉霞县主的京城住了那么久,母族又是欧阳家,跟其他世家熟识不足为奇。 夏意跟在雪庭身后,轻声提醒,「姑娘。」 雪庭回过神,最后一净大师同意她会面时带一名丫鬟,毕竟她是位姑娘,单独赴会实属不妥。 一净大师倒了茶,笑说:「小施主请坐。」 小沙弥上前跟一净大师说:「请让我来。」他刚刚见到小师叔手抖了抖,难道太累了? 一净大师对小沙弥说:「你先退下休息吧!等会儿还有晚课。」他转看颜雪庭,「小施主有丫鬟在会比较安心吧?」 雪庭目送小沙弥离开,「是的。」 「贫僧常接见的人多是官员、世家子弟和商人,偶而都有醉心佛学的读书人,姑娘家倒是少有,小施主有什么事想问贫僧呢?」 一净见雪庭一面为难,继续说:「或者小施主有事想找人倾诉?贫僧是个不错的人选。」 雪庭垂眸思量一会,决定说实话,「雪庭对能见到大师一事,仍处在震惊中,尚没平复。」这是实话。「今天白云寺之行,雪庭只是跟随长辈而来,厢房亦非长辈安排,一切都是巧合。」对啊,厢房是白家总管订的。 一净大师露出慈爱的微笑,「一切都是缘分。贫僧相信这个世上并没有真正的巧合,冥冥之中是有连结的。」 雪庭咀嚼一净的话,突然想起去年下初雪那天的一个梦,「大师,雪庭确有事想请教。」 一净大师颔首,起身点燃香支,然后插在香炉上。他坐回原来的位置,「请说。」 雪庭有点不安,她不知说出来会不会被这位大师判定病得不轻,决定说得笼统,「雪庭曾作过一个梦,梦境非常真实……」陈洪光、许芷婷、陈夫人等等,她当然不会说出来。 「醒来后,我有遇到梦中见过的人,他们的个性跟梦里一样,不过,后来的发展又跟梦里不同……」她想了想再说:「这应像大师刚说的不是巧合吧!」 「小施主的亲人是否有近似的经历呢?梦见的事在梦醒后同样发生。」 「雪庭不清楚……」她不知道娘亲、爹爹和姊姊有没有试过。「这种事通常都难以启齿,就像我……雪庭从没有跟其他人说过。」 「这件事贫僧也不好解释。但是,有些人确是有某种本事,譬如卜卦、通灵这类。」 大师竟跟她说这些邪门歪道之事。「大师?想不到这两样东西会从大师口中说出。」大师不觉得她是神经病? 「这世上确有这种东西啊。」 「那些人不都是神棍吗?」 「不完全是。石崎国的钦天监里有不少奇人,观星、算命、卜卦、通灵都放在明面上做。」 钦天监? 「说起钦天监,雪庭早阵子才知道外祖母的家族,听闻家主很擅长观星和卜卦,他说过之前见到星象有异,而他说的时间跟我做那个梦的时间很接近。」她不敢说那是世代任职钦天监监正的家族。「这个巧合,看来不像是巧合。」 「……确实有某种连结……擅长观星、卜卦……也许小施主都是有某些本事的人。」一净垂眸的目光闪了闪。 雪庭只觉大师说的话很奇怪,打趣说:「本事?不会是梦见未来吧?」雪庭用袖子掩住嘴唇大笑。 「很可能哦。」 雪庭没发现大师的态度没之前客套和正经,「今日雪庭住的厢房都那位家主订的。假如那位家主……」 她察觉到不对劲,假如白家家主来的话,不会订女宾用的厢房。她记得知客僧说是白家总管为她订的厢房…… 厢房是白家专门为她订的!而她巧合地能见到一净大师。 那不是巧合! 一净大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还是大师可解开她的难题? 她最大的难题应是跟陈洪光的亲事。难题已经解决了。 还是她忽略了什么? 「小施主知不知道贫僧的事呢?」 「呃……精通佛学、为人低调。」这是她知道的印象。 一净大师突然大笑起来,样子比刚才开朗又年轻。他好不容易止住笑声。 「那位家主应是知道小施主能跟贫僧见面。」一净看着雪庭干净又不解的双眸,抿嘴笑道:「贫僧已循入空门,一直避人而居……但跟白家的缘份仍未尽……」 白家?等等!那是外祖母的家族吗?姓白的人应不少。 「小施主是居住京城吗?」 雪庭点点头。 「假如小施主有机会的话,到城东一趟,在大榕树附近会见到白家在京城的宅子。」一净大师再说:「位置比较难寻,但贫僧相信小施主一定找到。」 雪庭纳闷,不明白一净大师的意思。 「时间到了。」一净大师回复之前的客套有礼。 雪庭看向香炉,香支已经烧完了,她刚刚好像没有说很久话啊。她起身微微行礼,「感谢大师,雪庭不打扰了,告辞。」 「贫僧也很高兴跟小施主谈话。」他面带微笑站在屏风旁,看着雪庭离开。 夏意走去打开门,雪庭想到什么突然回头看着一净大师,「大师为什么认为我能找到呢?」 打开门后,见到小沙弥站在银菊旁,银菊上前想扶雪庭,她踏出房间,听到一净大师在她身后说:「白家的血脉一定会知道。」 她再次回眸,小沙弥正在关门,她见到一净大师柔和地笑着直到门合上。 070厢房 辉霞县主接过冬露递过来的清茶,解刚才斋菜的油腻。油炸过的豆腐卷和时蔬的确令人食欲大增,难怪香客们夸赞不断,但对辉霞县主这个长年饮食清淡的人来说口味有点重。 「你觉得刚才雪丫头有没有事瞒住我?」 「老奴不知道,但姑娘没理由隐瞒。」李嬷嬷接话。 辉霞县主都觉得雪庭没道理瞒骗她,但她觉得有些地方不踏实。她和雪庭才享用完晚间的素斋,各自返回厢房,幸好两人的厢房离得近,雪庭才安心在丫鬟的护送下到厢房。 颜雪庭当然没跟辉霞县主说有关梦境的事,她认为不是所有人能像一净大师那样,接受到如此怪异之事。要说梦见自己嫁人,直至葬身火海,恐怕辉霞县主会认为她是疯了。 李嬷嬷出主意,「如果老夫人想打听姑娘跟一净大师的谈话内容,老奴可以找夏意来。」 辉霞县主想了想后便作罢,正想跟李嬷嬷讨论翌日返宁王府的安排,外面有人敲门,冬露应门后,不久回来禀报:「老夫人,沙俪国公主的侍女带来了安神香,说是公主赏赐给所有女信众。」 李嬷嬷皱起眉,曾是敌国公主的赠礼即使不想收,顾及现今两国情谊,她们都要收。 辉霞县主只说了句去收下吧,李嬷嬷便与冬露一同接过香炉。李嬷嬷顺便塞了个小荷包给这个跑腿,但对方拒绝。那位侍女肤色很深,身材高大,发色犹如前阵子秋收的枣蜜,总之就是外族人的模样。李嬷嬷坚持对方要收下,直说这是念她辛苦跑腿的茶钱,是世家的规矩。 她们二人将小荷包推给外族侍女,谢过公主赏赐就关上门。 李嬷嬷仔细嗅了嗅,确定是安神香。 「弄熄它。」辉霞县主木无表情命令。身为前宁王的发妻,傅家的媳妇,于情于理都不应收下沙俪国皇室成员的礼物。即使尚庆帝欲粉饰太平,她没忘记傅家的祖先在西方边境战死沙场,只为对抗沙俪国的入侵。就算签下和约,平静了不够十年,沙俪国现任国王不就曾出兵讨回他们失去的城池吗?她的次子傅燕行自那时起一直待在西方边界。 李嬷嬷没有犹豫,即刻动手。如果沙俪国公主怪罪,她就说是婢子没留意何时熄灭。 「冬露去看看雪丫头,如果那个公主赠送安神香,同样把它灭了。」 冬露行礼,「是,奴婢现在去。」 「还有,要雪丫头顾好门窗。」辉霞县主记得雪庭拒绝了沙俪国公主要求让出厢房一事。 冬露表明紧记就往颜雪庭住的厢房走去。她见到走廊昏暗,刚才挂满在梁上的灯笼减少了些,可能怕强光打扰女眷休息。 一个人影匆匆走过,冬露眼尖见到是寜王府的冰花,出声喊她,「冰花,何事如此匆忙?」 冰花愣了愣,有些不自然说:「冬露姐,怎么不在老夫人身边伺候了?」 「我问你,你又回问我。怎样了?」冬露冷笑,「哼!该不会看上某个男人,现在赶去幽会吧?」 冰花见到冬露那如凛冽中盛开花儿般美丽的容貌,一时无法狡辩。因为她确是有约在身。她常想上天真是不公,为什么她没有如夏意和冬露的美貌呢?有的话,她就不用低声下气当个丫鬟,早早就能得到公子哥儿的青睐了。夏意和冬露根本不懂善用本身的优势,简直暴残天物! 相比夏意那一板一眼的个性,冰花比较讨厌冬露,总是一副「就是知道自己很美又很得主子欢心,别人赶快来羡慕」的恶心嘴脸。有时她心里咒骂冬露,同样都是丫鬟,她就放长双眼看冬露是要许配给傅家下人,还是放出去嫁人,又或者当傅家主子的贱妾。当然冰花想归想,她可不能让冬露找到把柄,好让跟总管或李嬷嬷告状。 「冬露姐,姑娘要婢子去拿水给她净手,所以才如此焦急。」冰花一副主子很大脾气的样子。 冬露看不惯冰花好吃懒做那一套,宁王府的下人都知雪心院的颜姑娘比傅家小姐易相处又没架子,原本大家认为颜姑娘寄人篱下,才故作乖巧,怎料跟二少爷订亲后都没有太多改变。 至少比颜大姑娘那前后不一的态度好多了。 「那赶快办事吧!你总爱偷懒,如果连姑娘都无法忍你,将你赶出去时,可别追悔莫及。」 冰花含糊应了句知道了,就走了。同样是丫鬟,冬露就是爱咬文嚼字! 冬露看着冰花的背影摇头,到了颜雪庭的厢房前敲了门,来应门的是年幼的银菊。 银菊认得在辉霞县主身边服侍的冬露。听夏语说,辉霞县主是宁王府最大的主子,她亲自调教了四个丫鬟,有春花、夏意、秋实和冬露。春花成了世子傅显衡的通房,夏意是派给颜雪庭的贴身丫鬟,秋实是傅倩的大丫鬟,而冬露则留在辉霞县主身边伺候。春夏秋冬四婢中,银菊觉得属冬露最美。不过能留在王府或世家的婢女都不会太难看。 冬露说明来意后,就见到早已熄灭的香炉。 夏意代主子说:「姑娘不喜那气味,说会扰她入眠,但又不能推却公主的盛意。」颜雪庭一嗅到那香炉的安神香即刻打喷嚏,便让夏意和银菊着手处理。 冬露颔首,她知道能许配给二少爷的女子绝不是外表看来单纯。心思慎密,不出差错,是颜雪庭给她的印象。 她见到雪庭准备就寝,低声问夏意:「我刚刚见冰花匆匆忙忙出去的,说要帮姑娘取水。」 夏意觉得奇怪,「都这么晚了,姑娘没有叫她办事啊。」 「冰花跟我说她要去解手。」银菊忍不住插话。她主子未来的媳妇待人和蔼,竟被那婊子利用了! 颜雪庭早早让她们休息,毕竟明天要颠簸赶路回王府。 「哼!大概下午勾引到男人,现在去幽会吧!」银菊不屑。 雪庭跟一净大师会面时,那个婊子趁机摸鱼,不知躲到哪里快活了。她这个后来到雪心院的人不能责骂冰花,待回到王府她会告诉程嬷嬷那个婊子干的好事。 银菊补充冰花的错事,「那个香炉也是她没问过姑娘就拿进来。」 平时二少爷送姑娘的香品和香膏都是上等货,那个公主送的安神香加了什么东西银菊是不清楚,但她知道那不是普通的安神香。 瞧!用惯上等货的颜雪庭一嗅到就不舒服了。 071安神香 颜雪庭静静聆听她们三人的对话,发现了一件事,「冬露可知冰花到哪儿呢?」 被点名的冬露有些不知所措,虽然颜雪庭尚没过门,但是辉霞县主的宠爱和偏心明明白白的摆了出来,她可不胡涂,「奴婢只听到她说取水。」那段指明是颜雪庭要求的话,她直接略过。 冰花的话很明显前后不一。 这点颜雪庭倒不意外。不是说偏颇银菊,而是雪庭一直警惕着冰花。她没忘记梦中的冰花为了脱离丫鬟的身份,偷偷爬上陈洪光的床。冰花跃升为妾后,可没少苛责服侍她的婢女,好像要将从前当下人时的冤屈气发泄出来。 明明当丫鬟时没受皮肉之苦,成为主子后却经常打婢女出气。首饰、衣料比良妾少要打闹下人,陈洪光留宿少了也是吵吵闹闹的,新妾室进门时更是鸡飞狗跳。这点颜雪庭就不理解,冰花能成为妾,难道会认为老爷陈洪光之后不再纳妾吗?万事起头难,立了一位妾,以后立妾就更轻松。 所以,当冰花拿着香炉进厢房时,她没忽略冰花的表情。冰花说那是沙俪国公主侍女拿来的赏赐,她没问过颜雪庭就自作主张收了点燃安神香的香炉,而且跟沙俪国侍女看似相谈甚欢,雪庭决定不用对冰花心慈手软。 雪庭见冰花急不及待离开厢房后,便假装对香气过敏,好让夏意和银菊处理香炉,而不怕公主追究。明明雪庭拒绝了公主的交易,一定心生不喜,怎会赠送礼物呢? 银菊查看过香炉里的香灰,看不出有何不妥,香品的配搭涉及药理,那是银菊不懂的范畴。 冬露要赶快向辉霞县主和李嬷嬷报告冰花擅离职守,再三提醒夏意和银菊注意门窗就回去。 「奴婢服侍姑娘更衣。」夏意道。 「不急,南雨在吗?」 「他在附近。」银菊答。 夏意微微蹙眉,南雨一个大男人竟隐藏在女信众住的院子里,真是大胆。夏意莫视明明是人家南雨要保护颜雪庭才勉为其难呆在女人堆里,可以的话他宁可跟雷风喝酒去。 银菊对空气喊了南雨数声,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子现身。 「姑娘,找奴才所为何事呢?」一双桃花眼带着冷漠。「今夜的白云寺会不安宁。」 「怎么回事呢?」雪庭不解问。 「有人取走了小和尚挂在走廊的灯笼了,现在外面黑漆漆的,应是要作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南雨的鼻子动了动,他随着气味看到一个丢在地上的香炉,藏在木柜脚旁,「这是媚香,姑娘的房间为何有这种邪物?」他不认为颜雪庭知道在哪弄到这种异国媚香。银菊曾在香音阁的账房帮忙,是个小财迷,不会惹傅泽衡生气。至于夏意,那个处事死板的女人怎会懂这种邪门歪道! 雪庭摇头,「那是冰花拿进来的,你可见到她了?」 南雨的桃花眼射出凌厉的目光,「奴才见到她离开了院子,不知跑到哪里了。」他明白雪心院出现叛徒了。 他一直躲藏暗处保护颜雪庭,对她身边的丫鬟、嬷嬷的行为一目了然。那个叫冰花的丫鬟自从见到白云寺那些高大的侍卫后就春心荡漾,之前雪庭会见一净大师时 「那你见到沙俪国侍女吗?」 「早就离开了,那个公主住的厢房很偏僻。」他冷笑,「那个房间现在蛮香艳的。」那边藏着不少高手。 雪庭愣住,眨了眨眼,面上有一抹红晕,「这里是寺庙,那些蛮夷真是!」她真是气到找不到合适的字汇。 算了,上次她都听到马丽珠和武信侯世子的好事。可能在庄严的地方做坏事很刺激吧! 南雨看着门口,随手一拨就将木桌挡住木门,「姑娘不要离开这厢房,可能今晚都不能睡觉了。」 他向雪庭行礼,轻巧转身,离开厢房,跳到屋顶上坐下。 「雷风,看紧老夫人,那群蛮夷打算对石崎国的妇女出手吗?」南雨觉得雪庭用蛮夷称呼沙俪国人非常棒。 这方面倒是跟二少爷一模一样。 ++++++++++++++++++++++++++++++++++++++++++++++++ 白云寺靠山顶的地段,有人飞快在屋顶行走,直到一个院子前停下脚步。 一片漆黑的房间,有人开口说:「施主深夜来访,但现在是贫僧的私人时间,假如要探讨佛学,请半年后再来白云寺吧。」 「真是大牌,听闻一净大师出身于善观星象、占卜问卦的白家,本皇子想看看大师能否找到这个东西的物主。」 一净大师平静看着异族男子手上的玉佩,昏暗的四周反而看到玉佩泛着光芒。 「阿弥陀佛,贫僧不会卜测吉凶,寻人找物,观测星象,施主问错人了。」 「就算大师不会占卜,都一定知道这块玉佩是谁!」 「贫僧不知道。」 「大师是出家人,本皇子记得有什么妄语戒。」 「贫僧遁入空门,不问尘世事,施主请回吧。」 「这块玉上的鸟,本皇子问过石崎国人,那是白鹤,是白家的象征。」 「施主请回吧!」一净大师的眼神仍是平淡无波。 「本皇子只想知这块玉佩的物主在哪儿?」 「贫僧已说了,不知道。」 「小师叔?」小沙弥听到房内有动静,就进来观看。「大胆!来者何人?」 「本皇子竟被个小不点斥喝,石崎国人真不懂尊卑。」 「谁会尊敬贼人了!来人啊!这里有可疑的人!小师叔有危险啊!」 「小小年纪,声音倒是宏亮。不会有人来的。」 一净大师瞥了眼男子,不明白他的意思。 「今夜大家都很忙。没有人能阻止本皇子。」 072明枪暗箭(1)(后半段H) 一净大师面对如此狂妄之徒,心里愈发平静。 「施主回头是岸,莫伤及无辜百姓。」 「原来大师都知会加害到无辜之人,那大家何不来个痛快,供出拥有此玉佩之人。」 一把少年的声音笑说:「对啊大师,快快说那个人是谁。本皇子都想知道为何沙俪国皇室会有白家人的玉佩。该不会是白家通敌吧。」 「八皇子,石崎国和沙俪国现为邦交,绝对没有敌国之说。」异国男子不忿道。「既不是敌国,就无通敌之说。」 八皇子笑道:「小皇子,深夜拜访大师,欲问清此玉佩之人,可见此人的身份不能见光。如此偷偷摸摸,很难让人相信小皇子不是在策划事情。」 异国男子即沙俪国小皇子,半瞇着眼看着八皇子和他身后的侍卫苏进。他不意外会受到八皇子的阻拦,只是没想到如此快就见到他们。这几天他感觉到八皇子跟其他石崎国皇子不同,那不经意的提防和疏离,连他的皇姊瑠莹都感觉到。在沙俪国一向甚得男性欢心和殷勤的皇姊来到石崎国反变得寻常,可能那黑发黑眼在石崎国司空见惯吧! 除了一直幽闭的二皇子、在大周八石书院求学的五皇子和最年幼的十五皇子外,其他皇子都在接风宴上打过照面了。 只有八皇子待他们冷淡,不,还有宁王世子傅显衡。傅家的表现完全在小皇子掌握之中。 八皇子继续说:「小皇子缠住大师真只为知玉佩的拥有者?」怎听都觉奇怪,他看到那玉佩晶莹剔透,黑夜中发光,那玉肯定来自琉璃城。那是曾被沙俪国前统治者割让求和的城池,后来又被现任国王夺去充满战祸之城。「本皇子不明白刚才小皇子说没人可阻止的原因……」 一位侍卫走了进来跟苏进报告,白云寺宾客厢房那边有些男善信偷跑到女善信的住处,且样子看来怪怪的,不但如此,女善信的厢房都传来奇怪的声音。 苏进听完后觉得不解,女善信那边发什么事了?他将下属的话报告八皇子,同时提出要解决方案,八皇子直接说:「苏进放手去做便成,今日出使团到访白云寺已为百姓带来不快,礼部难迟其咎。如果为百姓带来麻烦,只怕皇室和官员都惹来一身腥。」他看向一净大师,他依旧没有情绪起伏,好像他们谈的内容跟他没有半关系。 一净大师终于开口,语气冷淡,「这该不会是小皇子说的原因吧?」 八皇子和苏进紧盯着小皇子,后者倒是气定神闲。 +++++++++++++++++++++++++++++++++++++++++++++++++ 白云寺大门外,一些无法住在寺庙厢房的侍从、护卫,有一部份都在寺外站岗,尤其那些官员和权贵的亲信。 冰花快步紧跟着男子,那是她之前曾在大街上遇过的侍卫,这天竟在白云寺再遇见,可见他俩实属有缘。虽然他不是斯文书生,但那一身肌肉令她充满安全感。当然还有他身上的服饰和配刀绝非便宜货,尤其他腰间挂着的双鱼玉佩,价值不低。那玉佩是比不过宁王府主子的配饰,但跟一般侍卫、书生用的货色又高档多了。 她可不能让肥羊走失。 「贵人、贵人,别走那么快。」冰花柔声说。男人都爱温柔乡,她一直都懂得,应装柔弱就要示弱。 侍卫走到一个隐蔽的位置,转身问冰花:「事情确实办妥了。」 「当然,香炉都以沙俪国公主的名义送出去了。连我家姑娘和夫人都没漏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可不会为了主子而赔上翻身机会。 「我一定好好赏赐你,想要什么赏赐。」 「奴婢……奴婢只想伺候贵人,其他都不想要了……」冰花故作羞赧道。 「伺候我?」 「……对。」她垂眸道。 侍卫想了想,「我明白了。」他一手搂抱冰花,「既然你愿意,我也无妨。」 他抱起冰花躲在丛林里,手伸到裙底下,按了按她的两腿之间,再直接扯下亵裤。 「贵人?」 侍卫对脱女装驾轻就熟,冰花很快就衣衫不整,半躺在地上,张大双腿。男人把头埋在她的胸前,吃着她的奶子,他的手指直接插进小穴里。 「啊……」冰花觉得有些痛。 「真是个骚货,吃一吃奶子,插一插小穴,就淫水不断。」这倒方便他,不需用药助兴。 「……嗯。」冰花觉得飘飘然。 他抽出手指,拉开裤头,将他的肉棒直接插进冰花的小穴。冰花惊叫,他捂住她的嘴。他没等她适应好就摆动腰肢抽送。 冰花觉得下体又胀又痛,身上的男人没停止在她体内捣弄,渐渐她适应他的侵占,将她的腿张得更开。 「……这么骚,竟是处子。」男人笑道。「好好调教后一定骚到骨子里,晚晚求我操,可惜了。」他下身的捣弄愈来愈快。 冰花被人捂住的嘴巴传出轻声呻吟。 男人的气息开始混乱,肉棒撞进她的深处,然后一记热流喷进去。 冰花高叫着,「啊啊啊啊啊!」 男人缓一缓就抽身退出,淫欲气味环绕他俩,他忍不住伸手逗弄冰花那一塌糊涂的小穴,男人有点婉惜因四周漆黑而看不清冰花的表情,他猜应是面颊红润,陷进高潮。 「贵人……」 冰花有些害羞,贵人刚刚要她那么猛,现又依依不舍她的小穴,她就知她有令男人欲仙欲死的本钱。哼!夏意和冬露都要给她让路! 「刚才贵人……舒服吗?」 「嗯,太舒服了,害我又想插进去。」 冰花听到侍卫如此直白的话,小穴的通道收缩一下,她都想男子的肉棒再用力捅入去。 「刚开苞会受不了……」他不是对她动情,而是她那又热又湿又紧的小穴很对他胃口。他喃喃自语:「还是用些药吧,等会你就会有飞天的感觉。」 他在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要她张嘴,直接将药粉倒进嘴里。 冰花呛到咳嗽起来,咳到连眼泪都出来了。 一把陌生的男子声音揶揄侍卫,「何时如此怜香惜玉的?」 冰花闻言立即拢起双腿。 073明枪暗箭(2)(女配的4P…不喜勿进,高H) 冰花看不清来者是谁,她只知是男人,现在她衣衫不整,下体外露,可真羞耻至极。 「贵人……这是贵人的朋友吗?」冰花尽可能表现温柔小意。 贵人侍卫直接说:「对,这是我的好兄弟。把腿打开,你夹住我的手了。」 冰花有点犹豫,但仍慢慢打开腿,贵人侍卫有些不耐烦,抓住她的大腿,然后拉开,原本挑逗着小穴的手,变本加厉捏着花核。 「嗯啊……」 「哇,难得一见的骚货,真的刚开苞吗?」侍卫的好兄弟快流一地口水了。 「我刚要了她的身子,难道有假吗?」 「喂,你们都在,这个女人是怎么一回事?」又一道男声问。这人的声音低沉悦耳。 冰花觉得全身很热,被贵人玩弄的小穴很痒,穴里的水她控制不了地流出来。「啊……」 「这是傅家的丫鬟。」贵人侍卫解释。他当然知道兄弟怕什么,惹到正经人家的姑娘或官家小姐,他们三人可不能继续在这世上风流快活。 「丫鬟……那一定被权贵玩过吧?」很多丫鬟被老爷、少爷或总管玩弄过,只不过没做到最后一关。 冰花觉得这个声音轻浮的家伙好像很了解世家大族,不过宁王府在辉霞县主的铁腕治家,丫鬟是不可能有勾引主子的机会。生出异心者,下场是被辉霞县主灌药发卖,被毒哑、破相的丫鬟只能做粗活,是不能在主子身边伺候的。冰花听闻前宁王在生时,辉霞县主就干过这种事了。能成为当家主母都不是仁慈宽厚的,虽然现在年老的辉霞县主长期礼佛,看起来面慈心善。 冰花就这样私处外露,在贵人的朋友面前,被贵人侍卫玩弄小穴,既耻辱又刺激,甚至有说不出的快感。 贵人侍卫见冰花越来越兴奋,小穴的通道咬紧他的手指,引诱地笑说:「你刚才不是说伺候我吗?我的兄弟跟我是一体的,也好好伺候他们吧。」 冰花神智有些模糊,她听到贵人的话,心里不乐意,但身体想有东西贴上来,小穴想要更凶猛的东西进来,如刚才贵人的肉棒。 轻浮的家伙见冰花屡次零碎呻吟,已着手解开裤头,「你快走开,让老子操坏这个婊子。」 冰花心里斥骂这个轻浮的家伙,她才不是婊子,她冰清玉洁得很,但却说不出来,一张口就是呻吟。 「啊!」 肉棒一记捣进小穴,轻浮的家伙就放纵抽弄,满意笑说:「果然紧嫩又很会咬。」 声音低沉的男子说:「她会惊动殿下那边的。」说完,拿她的肚兜塞进冰花的嘴里。 「那会少了情趣。」眼见冰花的呻吟全吞回嘴里,轻浮的家伙的律动没有减慢但明显没那么兴奋了。 「我看没有这回事啊。」贵人侍卫兴味盎然。这家伙明明每一下都顶到尽头,幸好堵住冰花的嘴巴,否则会引来其他人围观。 他们不是第一次分享女人,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共享。 声音低沉的男子双手搓揉冰花的娇乳,将它们搓成不同形状,还不时捏乳头。冰花的双腿被挂在轻浮的家伙肩上,她觉得每一次抽动都使她身体颤栗。 贵人侍卫握起她一只手摸到他的阴茎,在大户人家当大丫鬟的冰花,玉手柔软,比平民姑娘佳,「好好撸。」他将她的手由上至下撸动,因为刚才交欢的黏液仍在阴茎上,使动作利落。原本微胀的阴茎,渐渐变更大。 「唔……」冰花觉得人快散了,但体内好像不够,她收缩阴道,想要更多。 「婊子,别吸!」轻浮的家伙快失守关口。 贵人侍卫气息粗重,「好好接住了。」滚烫的精华射出来。 同时,冰花体内都迎来一记喷射,使她哆嗦。 轻浮的家伙抽出肉棒,忍不住赞叹:「这次货色不错,跟那商贾之女有得比,不过那个女人被许多权贵子弟上过,连殿下都操过,没那么新鲜嫩口。」阅女无数的他点评操过的女人,亳无廉耻。 「那么多年的事就甭提了。」贵人侍卫冷淡道。吃殿下唾弃的女人,不是件光彩事。 冰花听到他们的话,尽管她欲火焚身,脑袋可没关闭运作。她究竟搭上一个怎么样的男人了?贵人一表人材,她以为他是良人。 「弟弟们都玩够了吗?」 声音低沉的男子问,手捡起冰花的裙子,抹擦她的私处,但冰花的淫水和两个弟弟的精液可不是那么容易清理。他最终只清理一部分,就反转冰花的身体,让她趴伏在地上,翘起屁股。 冰花记得她之前不小心看到世子傅显衡跟春花在假山附近行房事时,春花都是这个姿势。她尝试挣扎,但身体软趴趴的,她只好出言表达,「唔!唔!」 「小姑娘,很快就能快活到极乐了,不用心急。」 声音低沉的男子的语气温和,但冰花觉得绝望,她要被这三个男人彻底玩弄。 她感到有一条绳子捆住她的颈项,身后男子大力一扯,她头向上仰,小穴也遭到东西粗暴进入。「啊唔……」 「果然会咬。」 一阵噗滋噗滋响起。 贵人侍卫走到跟面前,抚摸她的面庞,轻声说:「下次投胎记得带眼识人。」 「说那么多干嘛!」轻浮的家伙推开贵人侍卫,「帮老子舔干净。」他取出堵住冰花的肚兜,以他的阴茎代替。 冰花无可反抗之下,只能逆来顺受。 贵人侍卫走开情欲范围,粗略整理好衣衫,拐了数个弯,走向不远处的马车。 他恭敬下礼说:「殿下,事件已办妥,一定能给傅家添堵。」 马车内的人说:「记得处理干净。」意思不用明说。 「属下紧记。」 「记得就好。去查一查那个在京城大街出现的女子。」 贵人侍卫额角冒汗,他收到消息那名女子跟杜白若有八分像,他还以为那个女人早就死了。当年他们没处理干净,直接将那个女人转赏给下等侍从。 假若杜白若没死,恐怕殿下会杀死他们三个。 ++++++++++++++++++++作者的话+++++++++++++++++++++++ 花生糖在头皮发麻的状态下写完了,希望不会太难看。 呃……变态的下属当然都是变态。 074明枪暗箭(3) 苏进带他的部下与和尚一同镇压那些发狂、衣衫不整的男善信后,便移动到女善信的院子。 只见院子中央的小花园有数个昏迷的男人,他们被绑在一起。 苏进让下属将这些男人抬走,他瞇眼看向四周,想找出收拾这班人的高手。他听到有些女善信的叫声,他不疑有他冲到某间厢房门前。他敲门并询问室内情况,回应他的是女子的呻吟。 他踢开房门,室内留有一点烛光,飘来一股香味。一名女子倒在地上,面色微红,皱眉喘着气,口中呢喃,衫裙凌乱。 另一名女子躺在放下床幔的床上,呻吟不断。 苏进先叫醒较近他的姑娘,她的打扮应是床上那位的丫鬟,「姑娘?」 丫鬟眼神迷雾,伸手勾住苏进的脖颈,朱唇微启,身子靠向他并以胸部摩擦他的胸口。苏进想推开丫鬟,但他发现身体有些反应,开始发热。 一个小和尚走过来,见苏进神色有异,「施主?」 苏进回过神,扯下丫鬟双手,不解自己为何会失控。他想到什么,快速搜索房间,看到木桌上的香炉。 他嗅到的气味是普通的安神香,香炉亦是随处可见,但他的直觉这个香炉有问题,立即弄熄它。 他看去床幔内女子的身影,他大约猜到她在做什么。 「小师傅,此地不宜久留。」苏进拉着小和尚的手臂,见小和尚好心照顾丫鬟,即刻阻止说:「她们过一阵子就好,日出后就会没事。」 离日出还有一段长时间。 苏进心累,看来他跟他的下属这晚都不用休息。 同样没有休息的银菊悄悄在窗缝偷看一群和尚和护卫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当中有一个人应是这班护卫的头头,心里乐呵呵:蛮俊俏的。辛苦工作适时找一点乐子是她的守则。 「有什么有趣的事吗?」南雨站在银菊身后问。 银菊僵住,慢慢回头去看南雨,「没什么。只是看看外面。」 好吧!南雨长得蛮好看,当然夏语和主子二少爷都不错,但工作伙伴就是工作伙伴,再英俊再多金,都跟她无关。 她看向床上已睡着的颜雪庭和靠在床边打瞌睡的夏意,她和南雨没有叫醒她们的意思。她们俩一直深居宁王府,养尊处优,跟南雨和银菊不同。 南雨的工作通常四处奔波、草行露宿,熬夜工作或几天不睡觉是家常便饭。而银菊在遇到二少爷傅泽衡前有一段长时间流离失所,面对危机的警戒心很强。南雨知道银菊是那种看起来是可爱无害的小女孩,耍狠时笑着舞刀绝不犹豫,所以二少爷才会安排银菊在颜姑娘身边。毕竟不可能总是安排男子来偷偷保护颜姑娘。 「南雨,你觉得这件事真的是沙俪国公主做的吗?」银菊悄声问。 「我怎可能知道。」南雨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反了个白眼,「那么平平无奇的安神香加了沙俪国的媚香,手法看似万无一失,但疑点处处。」 「我说手法粗糙就真。」 南雨笑了笑,「我想作案的人应该觉得自己处事仔细。」他瞄了瞄收在柜下的香炉。「寻常的香炉、中价位的香、由身份尊贵的人赠送。安神香中渗有的媚香如不是我曾在琉璃城居住,一般石崎国的人应无法分辨。」不过,颜姑娘对它过敏,算是逃过一劫。 「所以我才说手法粗糙,只要动脑筋想一想就能看穿。」银菊索性盘腿坐在地上,平日在宁王府的斯文有礼已不复见。「这种媚香是沙俪国独有的吧?我猜石崎国药商是没有的。既然是媚香,沙俪国公主不会傻到让人知道她手上有这种见不得人的香啊。」沙俪国公主尚没出嫁,让人知道她有这种合欢用的香,真是丢脸丢到嫁不出去了。 「就算贼赃嫁祸,都要知道动机吧?」南雨兴趣缺缺,盘腿坐在银菊旁,「反正不是石崎国的官员,就是沙俪国的。」 皇室之间的权力斗争,任何一个国家都存在。 「我倒想知在石崎国可以在哪找到这种媚香。」 「全石崎国只有一个地方有齐石崎国的药材,当然国外的奇异珍品都会至少有一份。」南雨一副枉银菊自诩聪明的嘴脸。 银菊瞪大眼,掩着嘴,「……该不会是皇宫吧?」 南雨耸肩,语不惊人誓不休说:「究竟是皇上、皇后、太后,还是太子、太子妃呢?」这几位都是住在皇宫里的主子,至于尚庆帝的妃嫔,应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银菊听到南雨说出石崎国最高权力者吓得她跳起身,并遮住南雨的嘴巴。 「莫要说出来。」 南雨示意他了解,要银菊放手。 「我放下手,你莫乱说话啊。」银菊全身颤栗。 南雨的嘴巴获得自由,立即损人,「你怎么了?怕成这样。」 银菊的手仍在抖,「总……总之你别胡说八道。」 「好、好、好。不论主使者是谁,希望不要牵连到宁王府。」 南雨可没忘记世子傅显衡负责接待出使团。 075民宅(后半段H) 颜雪庭一觉醒来,发现事情快要落幕。 官员找到一些偷闯女宾院子的男人,女善信都没有受伤。 不过,冰花没有回来,确实失踪了。 她问过南雨和银菊,他们俩没有见到冰花,她最终向辉霞县主报备。 回程时,她们上马车前见到世子傅显衡。他的脸面青白,看来这次接待工作太忙,缺乏休息。雪庭想想其实他忙都挺好的,总好过在宁王府无所事事,脑里想些有的没的。 雪庭看到那群身材高大的沙俪国人,他们围着一对男女,那位小皇子的外貌跟其他护卫差不多,只不过沙俪国公主的样貌跟石崎国的大家闺秀非常相似,她觉得不特别就转身上马车。 直至她们一行人离开白云寺,冰花都没有回来。 对于冰花的失踪,李嬷嬷很是震惊,最令她唾骂的是擅作主张收下沙俪国公主的香炉,李嬷嬷敢说冰花不会再现身了。宁王府何时养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人!? 而辉霞县主只是要宁王妃周氏、高管家和夏总管好好管教下人,不打算理这件事了。只不过少了一名丫鬟,辉霞县主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夏总管倒抽一口气,训练丫鬟和小厮是他的职责。之前月桐院的丫鬟在孟心湖淹死,他可以推说那个丫鬟不是宁王府的。高管家责骂他时,他理直气壮呛回去。现在他心里纳闷,他一生待在宁王府,尽忠职守,除了曾有丫鬟踩到辉霞县主的底线而遭到灌药发卖,基本上宁王府的下人大都循规蹈矩。主子们都不敢明目张胆地勾心斗角,所以当下人的都不能做太过出格的事。 现在失踪的冰花是家生子,他记得她的父母早年在果园工作,现都过世了。倒没有人追问冰花的下落,亦没有在意她的生死,冰花平日偷鸡摸狗的事可没少做,许多下人都看在眼里,都不喜欢冰花,跟她谈得来的丫鬟、婆子只得一、两个。 他的养女都在雪心院办事。 有日他趁机问养女夏意在白云寺遇到的事,夏意只说了个大概,她认为沙俪国公主对颜姑娘怀恨在心,便利诱冰花做错事。 夏总管怎样想都想不通,只叫各人注意冰花会不会现身。一个略有姿色的丫鬟,颜色再艳,身段再妖娆,假若挑错良人,恐怕人财两失。在走投无路之际,终会找路回王府。 +++++++++++++++++++++++++++++++++++++++++++++++ 京城大街西 傅宣行与近身侍从快步在人来人往的大街走着。他一身普通百姓的装扮,在忙于生计的老百姓面前亳无没吸引力。他们拐到小巷里的一间民宅,直接进入。 这间民宅是大前年购入,格局方正,有外厅内院,原是他跟颜明珠幽会之用,这个作用至今不变。 他到花厅已看到颜明珠、胡嫲嫲和丫鬟,胡嫲嫲抱着一名胖女婴,女婴在酣睡。 颜明珠见到傅宣行,即上前行礼,「爷。」 傅宣行点头,「气色不错。」 「都是爷安排妥当,我才能好好坐月子。」 夫君林贵生的妾室真是令她烦不胜烦,总是一副她就是生女儿命的样子。她爱女儿多过爱儿子,不行吗? 她们如此尖酸刻薄,林贵生才不会让他的种从她们肚子出来呢! 颜明珠见到帅气依旧的傅宣行,真的好想立即扑进他的怀里。林贵生那混蛋在她安胎期间又立了几位俏侍妾,她生了孩子后,看望她的次数一只手数得出来。最后一次他又借醉酒霸王硬上攻。那阴茎又黑又小,还要平日用在不同妾室身上,她见到就反胃了。最后,她忍不住踹了他一脚,好让他清醒。 傅宣行牵着她到了内院的走廊,颜明珠看着他的侧面说:「爷,我很想你。」 「本王也是。」 他一手搂她入怀,低头亲吻她的唇,手不安份摸到她的臀部,还搓了数下。明珠也不示弱,手直接握住他的龙根,轻轻按着。 「这么饥渴,看来那商贾满足不了我的明珠。」他低沉地笑道,咬了咬她的唇瓣,手摸向她的腰部。 虽然她生过孩子,但身材恢复得快,身段苗条,胸部比从前挺翘。他含弄她一边的乳头,手把玩另一边乳头,轮番玩弄得趣,伸手到她的腿心。 明珠坦白认说:「早就湿了。」 傅宣行完全脱掉他俩的衣服,急不及待托起她,让她双腿抱住他的腰,龙根直入她的小穴,一边行走,一边摆动。 「啊……啊!爷,明珠怕。」 明珠收紧小穴,绞紧傅宣行的肉棒。她十月怀胎那么久,想死傅宣行那粗长之物。 「……先抓个地方安置你。」 他最后将她的背靠在走廊的柱子上,下身撞向明珠,肉棒在她体内乱撞,赞叹道:「真爽……」 「啊!啊啊……不要停……」她摇了摇腰,迎合他的抽送。 「真的不要停?」宣行发出愉悦的笑声,「等会不要求饶。」 抽送的速度加快,整条走廊都是肉体的拍打声和女人的呻吟声。 「嗯啊……快到了……啊!」她抱紧傅宣行颈子,丰满的双乳贴着他的胸膛。 宣行感到一股暖流在小穴里包围肉棒,抽送继续,直到他喷洒在她的子宫里仍觉得不够。 他走向小花园,将颜明珠放平在石桌上,拉她一条腿迭到她胸前,他低头看着那卖力吃着巨大肉棒的小穴。 「真是会咬。」 颜明珠都觉得欲望没全部得到抒发,红着脸大胆说:「爷,来狠狠弄坏明珠的小穴。」 傅宣行面对美人如此盛情,不再温吞,肉棒大力捣弄小穴花心。 淫声浪语在花园里此起彼落。 ++++++++++++++++作者的话++++++++++++++ 今天是西洋情人节,就写一下傅宣行和颜明珠这一对。 好久没写他们了。 076秋猎(1) 颜明珠倚靠傅宣行胸前,仍没在激烈的交欢平复。 他们由走廊啪啪啪,到花园啪啪啪,到卧房床上啪啪啪,再滚落在地上啪啪啪。虽然以前他们就是这样,身体总是难分难舍,这座民宅里的地方,除了茅屋外,都有他们曾经欢爱的回忆。 而傅宣行看着室外染上橘色的花园,手轻抚她那嫩滑的手臂,岁月静好,这是他在宁王府时领悟不到的感觉。 宁王府对他来说是一个以责任、富贵和鲜血打造的牢笼,是每个傅家长子嫡孙的牢笼。他曾想过训练世子傅显衡独立,好让他能让出宁王之位,不过显衡离能够独自掌家仍有一段距离。这次让显衡负责接待出使团是一个好的考验。 「嗯……爷……不行耶,已很晚了。」颜明珠撒娇道。 傅宣行的手由摸她的雪臂,渐渐往下到小穴,手指拨开阴唇,摸到肉缝。经过疯狂性爱的小穴非常敏感,宣行一碰就流水了。 「嗯嗯……真的不可以……」 「再一会儿。」他对她耳语。 「嗯啊……下次再……啊!」 他的手指已插进小穴,抽送一会,觉得可以了就取出手指,以他的肉棒取代。 「啊啊……啊……」本来拒绝的颜明珠又再陷入情欲里。 他们温存一会后,便分开整理衣服。 颜明珠走到花厅,见到女儿已睡醒,正在玩布玩偶,那是雪庭亲手造的。 傅宣行扶她们上马车,马夫见主子和丫鬟婆子坐好,明珠从车窗回头看宣行。 傅宣行目送马车离开,便骑马回宁王府。 回到正院,他见到宁王妃周氏跟高管家盘点即将举行的秋猎。 「王爷,老夫人已决定不参加秋猎。」高管家转述辉霞县主的话。自从上次辉霞县主大发雷霆后,这两母子很久都没有面对面交谈。 傅宣行点头,以往娘亲辉霞县主不会缺席秋猎,因为给太后和欧阳皇后做面子,但她年纪大了,宁王觉得有些事情任性些倒是无妨。 欧阳皇后是辉霞县主大堂兄的长女,宣行记得当年欧阳家决定接受先帝的安排让嫡女当世子妃,这件事若说没有太后推波助澜,宣行是不相信。太后是前前任钦天监监正的养女,据闻当时钦天监监正有劝导欧阳家接受这个安排,否则欧阳家族难以避开一个大劫。 傅宣行觉得上一代的人很迷信,连统治者任何事都会找钦天监监正卜卦或观测星象,不知是否是泄露太多天机,世世代代担任钦天监监正的白家,气运走下坡度。后来,明明有一位当皇后,即现今的太后作义姐,前任钦天监监正突然归隐。 白家和欧阳家的人、事、物,包围着傅家,每隔几代族谱里都见到姓白和姓欧阳的女子嫁入傅家。而尚皇室每隔一段时间就将白家和欧阳家的贵女纳入后宫。 「另外,叁少爷说想在王府温习,不去秋猎。」 傅宣行冷冷看着高管家,「随他吧。明春的考试对叁弟一家很重要。」叁弟傅羽行走文官路线,他的儿子都是一样。文官除了有文才,会治国,相貌不能有缺憾。 「月晴不想去的话,不用勉强。」传宣行轻叹,「但倩儿一定要去。好歹她是本王的女儿。」 高管家领命照办。叁小姐傅月晴怎会不想去呢?那是见到一众皇族、世家权贵的难得机会。 傅月晴早早跟阿溪配衬戎装、晨间服和晚宴服。娘亲任氏早已安排婆子跟宁王府采买管事打点,月桐院才有色彩鲜艳的织锦布,那些织锦布通常都送到傅倩和宁王妃的院子里。 「那祖母呢?」月晴不解问。 「每次都先让老夫人挑选,但老夫人总是说送去给王妃和二小姐。」管事回答。 「其他夫人呢?」月晴最想知是颜雪庭有没有收过织锦布。 「齐侧妃和安姨娘另有适合她们的布料。」妾室就应有妾室的打扮,不可比正室华美尊贵。 「堂姊呢?」 管事怎样都不说月晴想知的消息,她只好八卦堂姊这次分到哪些料子,身为宁王唯一的女儿,即使是庶女,都当作嫡女养。 「小姐说前阵子做的秋冬装还没穿过,当中有新戎装,所以不用做新的。」管事耐心解答月晴的问题,他猜年轻女孩子就是爱比较衣饰,计较自己收到的不如别人,他见怪不怪。 月晴差点反白眼,她才不想知堂姊的新装,她想知颜雪庭有没有织锦布。 「祖母不用织锦布,那雪庭姑娘呢?王府应有许多织锦布。」 「老夫人有专属的布庄,而颜姑娘之前一直守孝,用的多是素白花绫。」管事如实相告,反正又不是秘密。「后来,颜姑娘的新衣料都是老夫人安排的。」辉霞县主的嫁妆里有成衣店、玉石店、酒楼等等,还有不少地契,她能在宁王府挺直腰杆,讲话理直气壮,或多或少跟她的私库充裕有关。 「祖母安排的?」 「不只新装衣料,连胭脂水粉、香膏、首饰,老夫人都会预留一份给雪庭姑娘。」连倩小姐都没有这种待遇!管事不敢说出口。 「那……雪庭姑娘会不会参加秋猎呢?」 「没听到老夫人说过。」管事想了想,「不过,老夫人不参加的话,颜姑娘不会参加。」 一般闺秀听到外出参加诗会、逛街、踏青或游船都会很兴奋,但这些活动颜雪庭全都不热衷。管事觉得颜姑娘过于文静,之前又常常生病,可见柔弱得很,怎样看都配不上二少爷。主子的婚配轮不到家仆讨论,他没胆子跟老夫人进言。 傅月晴见获得她要的消息,就让阿溪打发管事。她决定跟祖母请安,雪庭能得到连傅倩都没有的辉霞县主的重视,她认为她要在祖母身上用心些,也许祖母会为她安排一门好亲事。她看多几眼闪亮的发钗就踏出月桐院,而她在辉霞县主的院子外刚好遇见离开的颜雪庭。 077秋猎(2) 傅月晴打量颜雪庭身上的行头,白玉发簪,脖子上戴着珍珠项链,腰束缎带,身穿素色暗花丝绸,裙摆绣了淡紫色的花朵。整个人犹如从画中飞出来的仙子一样。 每次傅月晴见到颜雪庭,都觉得她美了几分,如现在她面若桃花,目若秋水,不知道跟二堂兄的亲事有没有关系。 「叁小姐。」夏意垂眸行礼道。 颜雪庭含笑说:「月晴姑娘来见老夫人?」 哇,真的好美啊!傅月晴心里赞赏。她能有颜雪庭一半的美貌就好了。 「对啊…....但看来雪庭姑娘要走了。」 颜雪庭点头,「我见时候差不多,现要回雪心院抄经。」 现在花厅里暗潮汹涌,颜雪庭是不清楚辉霞县主和傅倩之间有什么隔阂,她只知尽可能避开战场,为免那两祖孙祸及她这个无辜。 「月晴姑娘跟倩姑娘真是心有灵犀,一前一后来跟老夫人请安。」 「堂姊也来了?真是稀奇!」月晴知道傅倩很少跟祖母请安,她们请安的次数一定比颜雪庭少得多。 「我见她们有事要谈,便先回去。」雪庭希望月晴带点心眼,不要太过白目。 她们互相说了些客套话后,雪庭就离开。 傅月晴想了想颜雪庭的话,不明白她的意思,照旧让阿溪找人传话。 当她入内只觉得气氛沉重,她看了看坐在罗汉榻上,木无表情的祖母,又看了看站着、抿嘴的傅倩。 傅倩难得来跟辉霞县主请安,当然不是纯粹请安,而辉霞县主好像早料到一样。 辉霞县主按下怒气,向傅月晴问:「月晴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月晴只是来请安。今天天气不错,祖母不到外面散散步吗?」 辉霞县主颔首,觉得这个孙女经过数个月教习嬷嬷的调教,终于有大家闺秀的模样。「天气确实不错,留在这里只怕闷坏,我们出去走走吧。」冬露闻言立即上前扶起辉霞县主。 傅月晴受宠若惊,自初春来到宁王府后,辉霞县主对傅月晴一直不冷不热。月晴瞥了眼傅倩,看来她惹怒了祖母。身为宁王的女儿,要样貌有样貌,要才华有才华,要财富有财富,究竟有什么事使傅倩得罪祖母呢?谁不知道大伯只听祖母的话,惹祖母不高兴最后只会苦了自己。 辉霞县主与月晴在花园走了一会,就转到凉亭休息。辉霞县主坐在石凳上,对傅月晴说:「月晴难得过来,是不是遇到什么难题呢?」 傅月晴大着胆子坐在祖母附近的石凳上,羞涩微笑,「月晴听到祖母不去秋猎,不知是否身体抱恙,所以前来探望。」她听从月桐院的管事嬷嬷教导,适时对辉霞县主表示关心,辉霞县主是重视守孝道之人。 「祖母年纪大了,无法舟车劳顿,到皇家狩猎场路途只怕不好受。」 傅月晴定定看着辉霞县主,她觉得祖母仍然年轻,脸上的皱眉不显,加上身上的华贵衣饰,看起来只是比宁王妃周氏年长一些。「祖母很年轻啊,一定长命百岁。」 「这么孩子气,明年你就十四岁了。」辉霞县主念归念,有人记挂她的健康,心里很高兴。比倩儿那个逆女好多了。「很快就到说亲的年纪了。来!告诉祖母,你喜欢哪一种男子?」 她一直忽略傅月晴这丫头,尤其是她曾仗着傅家女身份,到雪心院挑畔,后来发现问题出自一个丫鬟,但月晴身为主子,被下人牵着鼻子走。假若其他世家知道,只怕别人贻笑大方。 傅月晴娇羞地垂下头,蝶恋花银簪子巧妙地动了动,使月晴看来柔和了些。 辉霞县主觉得大部份姑娘家被谈起婚事,都是这个正常反应。唯独傅倩竟开口说想嫁给临安伯府家的王谦。辉霞县主对王谦的印象不错,他为人低调踏实,热爱钻研佛学,比他那风流成性的祖父临安伯,还有他那利欲熏心的爹临安伯世子为佳,临安伯的爵位只会传到现今临安伯世子为止。 本来傅倩喜欢的话,宁王府会准备丰厚的嫁妆,买屋买田,好让她下半辈子不会因夫君拖累而穷困潦倒。 因为杜家贪墨案,使宁王傅宣行不相信临安伯府。辉霞县主倒没有太多私情,只单纯觉得傅倩不应许配给王谦。王谦相貌不俗,为人温文儒雅,身份是差了点,但辉霞县主在意的是这种人娶妻不难。 王谦至今仍旧单身,一定有不为外人所道的原因。 「月晴没想过……」傅月晴不会直白说要外貌英俊。 「那现在正好开始考虑。」 傅月晴轻声应下,暗忖如果她的夫婿能让她挑就好了。 078秋猎(3) 「姑娘,二少爷命人送来了一个箱子。」程嬷嬷见到颜雪庭缓缓踏进院子,立即禀报,同时递上一封信。「还有这封信。」 颜雪庭看着花厅地上的大箱子,傅泽衡自上次白云寺一别后无跟她联系。他应该有事在忙。 她坐下打开信。信颇长,除了关心她在白云寺遇到的事外,他没有说明在忙什么,倒是要她天气转凉期间注意身体。 有人关心是一件幸福的事。 她示意程嬷嬷打开箱子,内里塞满书籍,当中有话本子、游记和诗集,以供她解闺中寂寥,还有一个盛满果脯的食盒。 箱子里的东西不昂贵,但实用,且看出傅泽衡的用心。 她翻了翻书籍,挑了本话本看,一看就到夜晚。 过后几天,颜雪庭的日子照旧,看书、抄经文、对账簿、到辉霞县主的院子打发时间后就到雪心湖畔散步。 跟颜雪庭惬意地过活相比,宁王府各人都为秋猎忙得人仰马翻。 「后天就要出发了,行李都准备妥当了吧?」辉霞县主问傅月晴。 「是的。」 自上次傅月晴跟辉霞县主一起到花园走走后,她们祖孙的关系大跃进。这亦激励了傅月晴每天跟祖母请安。 「到了皇家狩猎场,记得跟着王妃和倩儿。这是你首次参加秋猎,不要急于出风头,亦不要与尚皇室起冲突。」辉霞县主叮咛道。 傅清衡不去秋猎,辉霞县主怕这个单纯的丫头被其他官家小姐讥讽,或被尚家公主挑衅,甚至触到皇家的逆鳞。 「知道。」傅月晴坦诚笑着答应。「祖母和雪庭姑娘真的不去秋猎吗?」傅月晴觉得秋猎应该很好坃。 颜雪庭只笑着摇头,她已订了亲,实在不方便出席,何况她跟傅泽衡仍没成亲,她不知用什么身份出席。「我想留下陪伴老夫人。」 辉霞县主同样摇头,「不了,白云寺回来后仍是有点累。」 傅月晴没在意辉霞县主和颜雪庭不去秋猎的原因,直到秋猎当日,她跟傅倩和周氏一同坐在马车出发,心情兴奋。 颜雪庭的视线从手上的东方游记里抬起,听着银菊报告王府队伍的动向。雪庭对夏意说:「先准备一下,我们去城南一趟,早去早回。」 「是。」 城南有不少官宦府邸,她们的马车在大街上行走。街道干净,两旁都有不少商铺。 颜雪庭早已吩咐车夫留意周围有棵大榕树。 「姑娘是想找一净大师说的白府吗?」夏意见雪庭一直看着窗外问。 颜雪庭点头,反正当日夏意都在,她没理由撒谎。 这时,车夫传来有大榕树的消息。 颜雪庭听到后双眼发亮。 城南大街的街尾有一棵大榕树。 颜雪庭让车夫在离大榕树不远处,隐蔽的转角位置停下车,她带着夏意在街末打转,看样子像是随意逛逛店铺。 她们走着走着,在大榕树附近看到一些府第,门口放置石雕狮子,门庭都挂上该府第的横匾。 雪庭看了一遍,都不见写有「白府」的匾额,决定再走一次。 「姑娘,不如休息一会。让车夫或南雨跑一趟就好。」夏意劝阻道。平日知书达礼的雪庭,怎么如此随便在街上走来走去? 「大师明明说是大榕树附近……」颜雪庭回望街道,「刚才没有白府的横匾吧……」 「奴婢没看到。」 夏意跟在辉霞县主身边学习时,李嬷嬷和其他管事嬷嬷都有教她识字、管理院子和世家应对的方式,亦在养父夏总管身上学会人情往来和采买物品的技巧,对一个丫鬟来说是一个恩典。 王府里有许多仆人都不识字呢! 「到大榕树那边看看。」颜雪庭不死心道。她觉得她正在走向跟梦里不同的路,而关键就是那个「白家」,那在梦里没出现过的家族。 夏意扶着颜雪庭慢慢走到大榕树旁,大榕树很高很壮,看来岁月悠久。树下有一张长石凳,长石凳的右方有一个棋盘和两张小石圆凳子。棋盘上没有棋子,这里应是附近百姓歇息时聚集的场所。 颜雪庭仰望大榕树,茂密的树荫遮挡大部分阳光。微弱的光线透过树荫打在树干上,她忽然看到树干上有个标示,标示的左边也有一个相同的标示。她沿着标示向左走,走到树干上的标示折返,她便跟着拐向右,走回原路。 「姑娘?」夏意不解颜雪庭在做什么,但她还是跟着雪庭身后。 南雨不知何时已站后她俩身后,悄声对夏意说:「别问了,跟紧姑娘就对了。」他盯紧颜雪庭背影,没想到二少爷的未婚妻会解白家的阵术。 颜雪庭没理会夏意,跟着标志走着,她们围着大榕树行了一个圈,树干的标示消失了。她正纳闷之际,她见到大榕树后有一个分岔口,她喃喃地说:「刚才好像没有啊……」 「夏意,我们去那边吧。」 夏意也看到多了一条道路,不禁担忧,「姑娘,那里可能会有危险。」 雪庭考虑了一下,回眸看着夏意和南雨,莞尔一笑,「有你和南雨在,不会有事的。」 南雨真不知颜雪庭是过份大胆,还是鲁莽行事。不过,她既然是主子在乎的人,他也不会将她置之不理。 颜雪庭带头走到分岔路口,路的末端只有一户人家。 那府邸有枣红色的大门,门前有一对石雕鹤,左边的站着,右方的坐着,两者互相望着对方。 「真奇怪……」雪庭歪着头。「一般门口的石像应是看着门的前方才对。」 「姑娘说得对。」南雨皱眉看着石鹤。 他们走到门前,夏意打算去敲门,但还没走到门前,门已经开了。 「啊!」夏意吓得后退数步。光天化日之下,该不会发生灵异事件吧? 颜雪庭上前安慰夏意,原来平时总是对应得体的夏意都有惊慌的时候。 「请进去。」南雨抿嘴道。他背部明显感到有人盯着他们,鸡皮疙瘩。 雪庭牵着夏意一同走进去,南雨殿后。 他们没注意到,原本望着对方的石鹤,现正扭头看着他们。 079多事之秋(1) 白府占地颇阔,从大门看进去,会见到整齐洁白的石砖地,两旁各栽种一排泛着又红又黄的树木。颜雪庭从没见过这种树木,红得如火焰一样。 「请问有没有人呢?」夏意扬声问。 一位中年男子走了出来迎接他们,含笑说:「欢迎。」 这不就是颜雪庭曾到宁王府见过的白管事吗? 白管事步伐不疾不徐走到他们面前,「颜姑娘,午安。」 「白管事。」颜雪庭礼貌微笑。「想不到能在这里再见面。」 「老夫本来办完事后回去白鹤山庄。」白管事恭谨道,「但宗主命老夫在京城待到下个月初。」 颜雪庭知道白家是擅于卜卦、观测星象的家族,她想问白管事,宗主要他留在京城的原因,但又觉得好像太多管闲事。白管事看出颜雪庭的疑问,便做了请入内的手势。 「请随老夫来。」白总管带颜雪庭一行人走到正院,穿过放了不少白瓷器和玉器摆设的花厅,转到了一间茶室。 南雨很有眼色地守在门外,从在大门开始,他一直神色凝重,警戒四周。而夏意扶着颜雪庭入内。 室内摆放黑酸枝椅桌和小矮柜,不远处有个火炉,炉面放着水壶正在煮茶,茶香扑鼻。 颜雪庭有种身在白云寺的错觉。 这茶室的一椅一桌跟那间她会见一净大师的房间十分相似。不同的是小矮柜上没有香炉,还有墙壁的装饰也不同。小矮柜靠着的那面墙上不是挂金刚经,而是一对以白玉、碧玉和珊瑚镶嵌而成的挂屏。 另有一面墙身挂了两幅跟真人一样高的人像画,一男一女。男的气宇轩昂,穿着白色锦袍,手执折扇,背景是翠绿的竹林,还有一部分水池,池边有一只白鹤站着喝水。 另一幅画是一名女子,她的五官精致艳丽,头戴宝钗、金步摇,一身橘红色襦裙,背景是一棵结了红色果子的大树。她娉婷一笑,手握仕女团扇。 两幅画的人物都栩栩如生。 颜雪庭定定看着男子的画,觉得他看来很面熟,她问白总管:「这位是一净大师吗?」但又有些不像,看来很年轻。 「他是康定公的儿子,元培少爷。」白管事摇头看向画像道。 「康定公!?」雪庭吃惊道。 「姑娘知道康定公?」白管事也惊讶,年轻一辈大都不认识。 雪庭点点头,她知道康定公是因为梦里陈洪光在各党派选边站前,分析朝堂形势时听到过。康定公是现今太后的父亲,尚庆帝的外公,也是担任钦天监监正最久的人。听闻太后是康定公的养女,之所以收她为养女,谣传是因为康定公算到小女孩终能皇后。 世家大族永远既现实又残酷。事实证明,太后由嫔妃一路走过来,誔下皇子,荣宠半生,最后登上后位。 那么,画像中的女子是太后? 但太后是皇室中人,不可妄议。颜雪庭试探问:「那……这位姑娘是康定公的女儿吗?」 「她是思萱小姐。」白管事颔首,看了看画像,转头对雪庭说:「她就是雪庭姑娘的外祖母。」就是后来封为长宁县主。 颜雪庭倒是意外。她重新盯着画像,试图在女子身上找出跟娘亲许氏相似之处。论及两人的相貌和气质,她印象中的娘亲较为温柔小意,而画中人则较光彩夺目。各有各的美。 她细想后发现,原来娘亲的母族跟尚皇室和朝堂有很深的关系,当然还有辉霞县主背后的欧阳家。 看来,即使她不跟傅泽衡订亲,亦不见得可平淡过日子。只要她不要活得像梦境那么忍气吞声,处处遭人冷落,她乐意跟傅泽衡举案齐眉。 至于傅泽衡之前在白云寺说过的话,雪庭听过就算,不会刻意记在心里,反正日久见人心。 「外祖母是个怎样的人呢?」 「老夫认为,元培少爷是白家最聪明的人。」白管事接着说:「而思萱小姐是整个京城最美丽又心善的人。」 颜雪庭听得出白管事对他们的评价很高,感情深厚,不知道白管事对现任宗主的评价又如何呢? 白管事见雪庭仍有事想问,直接说:「姑娘先歇一会,坐下来喝茶。」 雪庭听话坐下来,白管事为她斟茶,并问她来白府的情况。她才知道大榕树上的标记是能解阵式,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到。 施法阵的人就是白元培,白府在这叁十多年来都是这种状态,这是为了减少别人不必要的打扰。 「不过,从今天起,白府的大门又会出现在城南。」 「为什么呢?」 「因为雪庭姑娘啊。」 「我?」雪庭不解白管事的意思,「我会来白府,不是有人算好了吗?」 「何以见得呢?」白管事一面和蔼笑问。 「这事由白管事为雪庭订了白云寺的厢房说起。」雪庭分析,「如没有那间厢房,雪庭就不会见到一净大师。」她观察白管事的表情,继续说:「假如没见到一净大师,那我就不会来城南。」整个就是被人设计的感觉。 「姑娘分析得对。」白管事不吝啬赞赏。 「所以,有人一早知道我会来白府?或者,有人引导我来白府。」 白管事坦言,「宗主曾说过颜姑娘在今年秋猎会到白府一趟,命老夫在此等候。」 「本来老夫担心姑娘无法通过白府的守卫,幸好姑娘安然渡过。」 「守卫?我不见有守卫……」雪庭看向夏意,夏意微微点了一下头,表示雪庭说对。 「他们就在门口,平日可凶狠了。今天蛮安静的。」 门口?白管事说的是那一对石像鹤? 「我只见到门口摆了石像,不见有守卫。」 白管事的嘴角浮现一抹讳莫如深的笑意。 080多事之秋(2) 白管事带领颜雪庭一行人参观府邸,雪庭一边听白管事讲解园庭的树木品种,或者房间摆设的历史,一边反复思考白管事说门口守卫的事。 他们参观许久,白管事便安排雪庭回茶室休息。 雪庭坐在黑酸枝椅上,忍着不按摩又酸又累的双腿,面上维持一派轻松地接过茶碗。 看来真要参观整个白府,一天是不够用的! 「姑娘有没有喜欢的院子呢?」白管事有礼问。 「每座院子都各具美态,全部我都喜欢。」 「那……如只能挑一座院子呢?」 颜雪庭手指放在她那好看的下巴前,仔细回想刚才参观的院子,「每一座都很美,而且舒适,很难从中挑选呢!」她接着说,「那么多院子里,我对那座有石榴树的院子印象深刻。」当时她看到那棵石榴树,就想起挂在茶室的画里,外祖母那幅画的背景正好是石榴树。 雪庭看向墙壁上那明艳少女的画像,身后的红色果实布满整棵树。 白管事含笑说:「那是思萱小姐出嫁前居住的院子。」他接着说,「那棵石榴树是思萱小姐喜欢待着的地方。」 「这么巧。」她瞇眼笑着,「如果管事有时间的话,请多说说外祖母的事。」 白管事很给力地说了数件白思萱和白元培两兄妹的趣事,雪庭想不到白管事这么干脆。 时间在愉快的氛围下流逝,颜雪庭坐上宁王府的马车回去。 夏意和南雨都一路沉默。雪庭知道夏意一直都是少说话,多做事的人,平日都不会跟其他丫鬟说八卦。 跟冰花完全相反。 说起冰花,宁王府一直没有她的消息,雪庭想她们应不会再见到面了,在梦里受过的侮辱在现实中应不会遇到了。 而她也绝不会让那种事发生。 至于南雨,由进入白府开始,从没放下警戒,他防范白管事和整个白府,但又不算是有敌意。他当然不会告诉颜雪庭,他一直感觉到有人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而他的职责是保护她的安危,只要她没有受伤,傅泽衡就不会怪责他。 回到宁王府,因有一大部分下人跟宁王去秋猎,现留守的人不多。 颜雪庭他们回到宁王府时,高管家正指挥大家收好花园的盆栽,他眼尖见到颜雪庭。 「姑娘,请回雪心院好好休息。」高管家保持应有的礼仪,毕竟眼前的美貌少女将会是傅家的媳妇,「暴风雨很快来临,老奴已让雪心院的管事嬷嬷打理好院子。」 「暴风雨?」她心里泛起一丝不安。 「对,钦天监已派人到各家分发消息,听说这次很急,之前一直没有察觉到。」 「那老夫人呢?」 「老夫人在院子里,姑娘先回雪心院吧。」 雪庭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秋猎怎么办呢?」 高管家愕然,「老奴已派人去打听了。但是,钦天监应会派人去皇家猎场的。」 钦天监的其中一个工作是测天气,突然发现暴风雨,不知是有人失职,还是真的是天有不测之风云。 颜雪庭想问宁王他们一行人的安危,但高管家既不会卜卦,也不是千里眼,在他派去皇家猎场的人回来之前,他都不知道他们的情况,她问了也是白问。 果然,一整晚狂风骤雨。 「姑娘,时候不早了,请早些就寝。」银菊提醒道。 外面滂沱大雨,确是吵了些,但颜雪庭也不能不睡觉。如果傅泽衡知道的话,银菊会受责罚。夏语之前叮嘱过银菊,颜雪庭曾生过数次大病,体质较弱,主子有意养好她的身子。 「不知道二少爷如何呢?」她有些心绪不宁。 「二少爷跟宁王在一起,不会有事的。何况水木也在。」 银菊确定颜雪庭是在意主子的,而主子很明显同样着紧她。之前有些涵汐院的奴仆还在打趣傅泽衡是为了维护辉霞县主的面子才没拒绝亲事,甚至有些人为翠儿抱不平。银菊觉得那些宁王府奴才一定待在宁王府太久,所以变笨了。 他们讨论的人是傅泽衡啊! 不只银菊,连夏语、水木等跟着傅泽衡多年的下人都知道,傅泽衡如果是不同意这门亲事,一定会想法子,神不知鬼不觉地使颜雪庭跟其他公子有交集,甚至毁了闺誉。他既不会惹辉霞县主不快,且丢掉烫手山芋,一举两得,看看宁王妃周氏的亲戚不就是个好例子了。 不过,傅泽衡没这样做,反而处处为颜雪庭打算。 那个通房哪有这种待遇了! 颜雪庭颔首,既然银菊都尽力安抚她了,她都不好在这担心,这个时候维持平日的作息和心态最重要。 屋外的狂风令人感到害怕,但谁都没想过有件影响宁王府的事正在进行。 081多事之秋(3) 清晨,京城大街的商店和摊子陆续营业,很难想象之前街道损坏得不堪入目。 数天前,京城经历了一天一夜的狂风暴雨后,街道一片狼藉。城里有好几户人家的屋顶损毁,窗子破损,而老百姓对这个几十年来难得一遇的暴风雨议论纷纷,直嚷不吉利。 在他们最需要官员协助整理满目疮痍的商贸大街时,在他们需要贵族出面安抚民心时,官员和贵族都不在京城,这使百姓都心生不满。后来不知是哪位小官差多嘴说出皇室秋猎之事,老百姓非常愤怒。他们等不及官员帮忙,自发组织民间队互相帮手,而傅清衡亦踏出青竹阁参与。 对于这位宁王府的三少爷,京城百姓是不熟识,各人只当三少爷为人低调,反正他上面有温润如玉、文武双全的世子傅显衡。又有外表俊逸但不学无术的二少爷傅泽衡,相比之下傅清衡就像是个小透明一样。 辉霞县主得悉老百姓的情况,都派人去帮手。这是要让老百姓知道,他们宁王府会适时回馈大众。 在各人百忙之际,谁都没注意到位于城东的大榕树旁,多了一个分岔口,跟着拐弯会见到一个大门,还有一立在门前。 当老百姓都感叹宁王府对他们不离不弃之际,一件有关宁王府的消息使众人惋惜。 京城老百姓会知道那消息是因传信的骑手匆匆忙忙抵达宁王府门口。 「高管家!高管家!」信差大喊,「不好了!」 高管家正在烦恼各院子的修缮工作,这次暴风雨使很多大树都倒塌下来。「吵什么?」 信差不理高管家的不耐烦,上前跟他耳语。 「什么!?这是真的吗?」高管家震惊,向信差再三确认,「你不要骗我,这不会是真的吧!」 「小人快马加鞭回来,怎会是假的呢!」 高管家有点不知所措,平日总是一幅冷静自恃的样子而不复见,「……这……要立即跟老夫人禀报,宁王和王妃现在如何呢?你跟我来。」 他转身往辉霞县主的院子走去,信差跟上去,并回答:「小人离开狩猎场时,王妃激动到昏了过去。」他没有说宁王同样悲痛万分,一直在喊「我儿、我儿……」 高管家在院子前调整好呼吸,踌躇着如何告诉辉霞县主。高管家的父亲和祖父都服侍宁王傅家,就算现今傅家男儿已不用上战场,他一直都知道阎罗王从没离开过傅家,傅家男儿英年早逝根本是一个解不开的诅咒。 辉霞县主这时正在小花园查看半倒的桂树,庆幸园里原有的菊花盆栽,高管家早早让人搬走。颜雪庭一如既往,跟辉霞县主请安后,便待一会儿。 高管事说明来意后,颜雪庭打算回避,但辉霞县主阻止,「雪丫头好好待着,高管家照直说吧!」 高管家硬着头皮直说:「信差带来了狩猎场的消息……」他吸了一口气,「…世子……被人发现在森林深处时,已断气了。」 辉霞县主闻言眼前一黑,她身旁的雪庭、高管家、冬露等见状紧张上前扶着。 「老夫人!」雪庭跟夏意和银菊喊:「快请医师!」 「老夫人,不好了,还是传御医吧!」高管家担忧道。 「奴婢现叫侍从去。」冬露说完就跑走了。 大部分御医都跟尚庆帝到了狩猎场,留在京城的人数不多。狩猎场上都的公主、皇子,还有封爵世家,身份尊贵,而且沙俪国出使团都在,现不趁机露面表现,难道要呆在太医院看着医书?又或核对分配好的药草? 「高管家,太医院的见习生来了。」 「为什么是见习生?」高管家喃喃地问。 颜雪庭也感疑惑,见到来人是久没见面的文功。 文功行了礼,便检查辉霞县主的状况,同时也问了些问题。 颜雪庭站在一旁看着文功跟高管家谈论辉霞县主的病情,明眼人一看都知道辉霞县主的昏倒是受到严重惊吓和过度悲伤引致。雪庭没有梦过傅显衡早逝,印象里宁王府世子在太子登基后不久也继承爵位。 但是,现实跟梦境的情形好像愈来愈没有相同之处了。 高管家了解完辉霞县主的病情就忙着打点宁王府,没留意到文功走到颜雪庭身旁。 「颜姑娘,久疏问候。」文功笑说:「文某尚没恭喜姑娘跟宁王府二少爷订亲呢!」果然当天傅泽衡突然在六一茶馆现身,动机不单纯。 「文公子,说笑了。」雪庭朱唇泛着淡淡的笑容,「敢问老夫人的情况如何?」 「现在看来不严重,但受到的打击不少。一切要等县主醒来才能确定。」文功眼神透露忧心忡忡,可见情况不乐观。 「呃,文某尚没学满师,而且辉霞县主的身体硬朗,吉人自有天相。」文功故作轻松道。 颜雪庭点点头,她知道文功是安慰她,没看到文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久,宁王府下人带文功离开。 颜雪庭看着辉霞县主的床帐,觉得这个秋天发生的事已远超过梦境了。 082世子(1) 傅清衡慌慌张张从黑马下来,进入宁王府。他收到宁王府侍从的消息后,立马回来。 「祖母怎样了?」清衡问高管家。 辉霞县主很注重养身,身体健康,平时连小感冒都没有,怎么会突然昏倒呢? 高管家垂头说:「医师已看诊。现只等老夫人醒过来。」 傅清衡皱起剑眉,「祖母为什么会昏倒呢?」 高管家只说狩猎场出了状况,并没详细说出事故,宁王和王妃没有命令可将消息传出去,他不会自作聪明,他有些担心颜雪庭和那两个丫鬟多嘴,尤其是外来的银菊,恐怕她对外胡言乱语。 不过,银菊如她外表看来伶俐,他只暗示一句,她即会意,并保证会保密,同时会注意其他别有用心接近颜姑娘的人。 银菊知道他不便威吓颜雪庭,高管家心底有点慌,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女孩竟比在王府的丫鬟更心如明镜。 本来颜雪庭只是二少爷的正妻,只要他们夫妇安安份份在宁王府过一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可是,以现在这个情况来看,二少爷有很大机会成为新任宁王府世子。高管家不认为自己见风转舵,他对傅显衡的突然过逝感到可惜,但留下来的人的日子仍是要过。 傅清衡在高管家身上打探不到有用信息,便向在场的颜雪庭查问。 颜雪庭同样答得模棱两可。如果傅显衡真的离世,那就是宁王府的大事,理应由宁王宣布,她不能多管闲事。无论傅清衡是好奇心作祟也好,关心辉霞县主也罢,都是他的事。颜雪庭没道理要顾及所有人的感受。 清衡眼见温婉的雪庭对他有所保留,他再次觉得京城的闺秀不好拿捏。在桑城时,因太守长子的身份,他往往在城中有钱人和闺秀圈子很吃得开,大家都会不看僧面看佛面。京城的话就不同了,始终桑城太守之职在京城的百姓心里不高。 「不如老夫人醒来后,让高管家立即派人通知三少爷。」 颜雪庭让他快离开的意思非常明显,即使她依旧保持有礼,墨发红唇雪肤,仍是一贯的美,但他觉得她不像妹妹月晴那样单纯,亦不像堂妹傅倩那样易懂,颜雪庭的身上好像裹着不少秘密,纵使她表现温婉大方,但无可否认她身上带着淡淡的疏离。那种感觉,他觉得有少许像二堂兄傅泽衡。 傅清衡只好悻悻然回到青竹阁。 颜雪庭回到雪心院,吩咐夏意:「关于高管家说的事,我们不可流出,亦莫跟程嬷嬷提及。」雪庭静静观察夏意的表情,「当然包括夏总管。」 夏意愕然,但还是应下。 对于程嬷嬷,夏意不担心她收不到消息,辉霞县主身边的李嬷嬷跟程嬷嬷私下友好,据闻她们是同时期进宁王府。而夏意的养父夏总管,她知道高管家认为他要知道的话,自然会告之,不用她传递。 相比宁王府家生子的夏意,银菊是二少爷派来的,而二少爷现也在皇家狩猎场,一定知道傅显衡的事。雪庭不怕她多嘴。 傅显衡的身体壮健,年纪只不过二十,就算近来忙于处理出使团事宜,没听说他有任何生病的消息。他突然离世,恐怕当中有什么隐情。 这时程嬷嬷禀报傅泽衡派人送信来,完全没察觉到夏意、银菊和颜雪庭的异样。 颜雪庭看了信,信的内容十分简短,只写了两句:「我一切安好,数日后回府。」 颜雪庭心里松一口气,这刻她才发现傅泽衡在她心里的分量愈来愈重。 ※ ※ ※ 傅宣行坐在长子身旁,呆呆看着他的脸庞。宁王妃早就哭得昏了过去,傅倩和傅月晴在一旁帮忙看顾。 傅显衡看来很平静, 看不出他离世前有什么遭遇。 傅泽衡站在宣行身后,同样定视看着哥哥的尸体。纵使他们俩兄弟性格徊异,际遇不同,甚至显衡对颜雪庭有别的心思,他都从没想过真的要他的性命。 傅显衡是傅家未来的继承人,泽衡终会成为傅家的旁支,助傅家继承人安定家业是他的责任。 这位众星拱月的傅显衡竟然先走一步了,泽衡没有高兴,反而有说不出的难受。 他看着宁王黯淡的背影,生在傅家,面对生离死别是家常便饭,但白发人送黑发人确不是能轻易突破心理的关口。 +++++++++++++作者的话++++++++++++++++ 旅游回来,竟然确诊,感觉就是一场重感冒。 回到现实,三上小姐要隐退了!?然后杨小姐得到奥斯卡!病人的心情就像过山车忽高忽低那样渡过。 083世子(2) 三天后,宁王傅宣行一行人回到宁王府。 高管家早早命人将府上的摆设换成素净样式,因为辉霞县主喜爱鲜艳喜庆调子,府上总是富丽堂皇。 傅宣行踏进宁王府后直接到辉霞县主的院子。 「娘亲的状况如何?」 「老夫人醒来后就这样子了,御医诊断后只说老夫人需要静养,不能再受刺激了……」高管家如实禀报。 宣行到了院子,直接走到床边,拨开床幔,见到辉霞县主在床上睡觉。 他那总是光彩照人,保养得宜,平日看不出已徐娘半老的娘亲,瞬间老了不少。 「娘,我回来了。」他悄声说。 辉霞县主没有回答,依旧睡着,待在一旁侍疾不是宁王的两位妾室,而是颜明珠的妹妹颜雪庭。 「见过宁王。」颜雪庭乖巧行礼。 傅宣行对这位由娘亲指明的儿媳妇,没有过多喜爱,但她是颜明珠的妹妹,他不介意爱屋及乌。他耐着性子问:「齐侧妃和安姨娘呢?」 「雪庭不清楚。」颜雪庭垂下头,「但高管家说暂不能让太多人知道老夫人病重。」言下之意,她暗示齐侧妃和安姨娘不知道辉霞县主的病情。 傅宣行没有再多说,只挥手要颜雪庭退下。 颜雪庭没多纠结,顺从地带同丫鬟离开。 正院里,宁王妃周氏好不容易醒过来,看到傅倩和愽月晴一直照顾她,她记在心上,她知道这两个女孩本质心善,好吧,傅月晴的亲事她都上心一些好了。本来三房的事,她不想插手,一来她想避嫌,二来她不想跟傅月晴的娘亲任氏打交道。 那个任氏,在她们还是闺女的时候,就看对方不顺眼,谁会知道她们两人分别成为了傅家的媳妇。 「子泉呢?」 傅倩跟傅月晴面面相觑,她们都不知道哥哥在哪。 「快让他来。」周氏等不及两个女孩的回答。 傅泽衡协助高管家和夏总管安置好兄长的棺材,还没换下一身脏衣服,就被唤来正院。 「娘,怎么了?」 周氏跳起来走到傅泽衡面前,双手用力分别抓住他的左右手臂,生怕她余下的儿子都眨一下眼就不见了。 「你到哪儿去了?」 傅泽衡没有推开娘亲,任她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他知道傅显衡之死对她打击很大。 傅倩抿着嘴看着周氏,而傅月晴则低头看着鞋尖。原本兴高采烈去秋猎,怎料带着使人悲痛莫名的消息归来。 傅宣行回到正院就见到周氏抱着次子不放,他心里叹气,事情总要宣布。 不久,宁王府的大门挂上素白的灯笼。 翌日宁王府世子傅显衡在皇家狩猎场意外生亡的消息不胫而走。 傅显衡的丧事火速进行,高管家一直都是个行动派,而宁王府的核心主轴辉霞县主因身体不适,没有出席长孙的丧礼,引来不少世家的臆测。 傅宣行表面依旧悲痛,实则满腔愤怒。 傅家军跟傅燕行都远在西方边境,燕行一收到长兄的消息即派傅家军的医师和熟识的仵作到达宁王府,泽衡和宣行瞒着周氏秘密检验傅显衡的尸体。 看似死得安详的傅显衡,致命处是左手手指上的小伤口,伤口上沾了的毒物。检验时,他左手的掌心巳泛起黑色。 傅家军的医师无法验出是哪一种毒药,但如此罕见,毒性又如此猛烈,绝非民间所有。 傅家军医师说:「过几天后,世子的胸口会浮现黑印,接着会在眼部和面颊处浮现。」 傅宣行看着长子的面庞 说:「子照爱美,他一定不愿死后变得面目全非。」他打开用布里着的小铜片,「这是子照握着的东西。」 傅家军医师上前查看,铜片上有雕花,但不足作任何证据。「请让下属查看有没有毒药。」 傅宣行点头,将铜片交出去,「今晚之事大家先保密。」 傅泽衡看似平静的外表下,双眼隐含恨意,那拥有毒药之人很明显是冲着傅显衡而来,而显衡是宁王府的世子,下毒之人呼之欲出。 泽衡只是想不透凶手是单独作案,还是合谋。 ※ ※ ※ 颜雪庭接过沾了水的帕子,轻擦辉霞县主的没有绉纹的双手,她再将帕子交给夏意,轻柔对辉霞县主笑道:「老夫人,我们到小花园走走吧,钦天监说十天后会有初雪,那会更难外出。」 辉霞县主那可活动的半边面上,嘴唇动了动,说了几个单字,但没人听得懂她在说什么。颜雪庭颔首,好像她听得懂辉霞县主的话。 自从上次辉霞县主晕倒后,醒过来就变成这个样子,她的身体有一半部分麻痹。文功建议他们要好好调养辉霞县主的身体,亦不要再刺激她了。 仍有机会治好病的。 「你要带老夫人到哪里去?」 宁王妃周氏一身素服站在门口旁,而傅倩站在她身后,总是衣着艳色的傅倩都是一身素净。 「雪庭想带老夫人到外面逛一逛。」 「老夫人现在这个样子,你竟好意思带她到外面吹风!」周氏说得愈来愈激动。 颜雪庭不解周氏在吵什么,不就是到外面走走吗?文功也说让辉霞县主多接触户外较好。「但医师都说让老夫人多到外面逛逛较好。」 「竟敢驳嘴!以为依着老夫人的喜爱就学会顶嘴了!」 颜雪庭实在百口莫辩,看到周氏气得面容扭曲,她知只会越说越错,反正在周氏心中,雪庭不是个合资格的儿媳。 这时半瘫的辉霞县主竟然出声,虽然仍是没人了解她表达的意思。 「你们看好老夫人。」周氏下令,「以后不准这个外人来看老夫人。」 颜雪庭愕然,她是傅泽衡未过门的妻子,哪里是外人呢?难道她忽略了什么呢? 雪庭大胆询问:「敢问王妃,雪庭为什么不能来向老夫人请安呢?」 「子泉将会继承世子之位,亦会依循之前子照的亲事迎娶张左相的四小姐。」周氏没有让颜雪庭逃避的空间,「除非颜姑娘愿当侧室,否则本王妃为你另觅亲事吧!」 084世子(3) 「雪庭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对于宁王妃周氏的说辞,颜雪庭心里不满,但不能张扬,始终周氏是长辈,也是傅泽衡的娘亲。 「现在知道也不迟。」周氏唇角动了动,「人贵乎自知,子泉将为世子,绝非一般闺秀能配得上。」 颜雪庭气在心头,但面露平静。在梦中她都不知被陈夫人和陈洪光的众小妾气了多少次,周氏的话反倒直接了当,看来宁王府后院真的甚少争斗。 不过,现在眼前的周氏是她的未来公婆,礼数不可失。 「雪庭明白王妃的意思。」颜雪庭挂上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道。「不过,雪庭跟傅二公子的亲事是老夫人说了算,雪庭只随老夫人的心意。」 周氏怒火中烧,大斥:「不识抬举!」 此时,她们俩身后传来一声巨响,辉霞县主用可以动的脚踢了矮桌一下,怒视宁王妃周氏,周氏反射性的缩了缩肩膀,自知理亏。 御医说过辉霞县主现在半瘫,行动不便,说话不清,但她仍然听得到、看得见。 「老夫人,没事没事,莫生气。」颜雪庭转身走到辉霞县主身边安抚,「生气会伤身,况且根本不值得为此动怒。」 周氏听到话后青着脸,对这个孤女而言,她这个宁王妃亳无威信。周氏还想骂颜雪庭数句,怎料傅倩开口说:「母亲,祖母病情不佳,这件事迟些再谈吧!」 明明长兄傅显衡才刚下葬,实在不宜说婚嫁之事。 傅倩看到辉霞县主怒瞪宁王妃,她知道以前听过的闲言闲语是真的。 辉霞县主不喜周氏当宁王妃,同样地,周氏不喜辉霞县主仍掌握后院的权力。 颜雪庭安抚好辉霞县主后,不便久待,对宁王妃周氏行了个长辈礼就走了。 「姑娘,主子不会娶那个四小姐的。」银菊在雪庭身后笃定说。 颜雪庭只笑而不语。她不懊恼周氏的主张,反而傅泽衡的态度才是关键。 「之前王妃还想为主子牵线娶周家的小姐。」银菊怕颜雪庭不信,说了周宜的事。 颜雪庭记得那是辉霞县主确定她跟傅泽衡亲事后的事,假如周宜是傅泽衡的未婚妻,周氏会要求周宜让路作妾,而高兴迎娶张四小姐吗? 周氏根本就是欺善怕恶!这种人颜雪庭不会怕。 宁王妃周氏一肚子气回到正院,她想不到那个孤女面皮如此厚,一般闺秀听到说亲对象的父母如此直白,应含泪大度让路,怎样看都是娶张左相的女儿比娶她这个孤女对傅泽衡有利! 「听说你惹娘亲不高兴。」傅宣行黑着面踏进正院。 周氏见到这阵子办长子葬事时,丈夫都跟她共同进退,认为他一定明白她的苦心。 「我只是觉得张四小姐才乎合宁王世子妃的身份,颜雪庭只不过是个小官之女,最多都不过是许玉郎御医的外孙女,身份实在太低了。」 「泽儿知道这件事吗?」 周氏一头热要解决儿子的亲事,从没想过傅泽衡的想法,「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对,娘亲早就作主,聘礼都下了。」宣行很清楚辉霞县主决定了的事很少会变,「现在因为泽儿将成为世子,出尔反尔,别人如何看傅家呢?」 「但我们都有向张家下聘礼啊!」 周氏觉得张四小姐如是聪明人,就不会自动放弃宁王府世子妃的身份。张立贵为左相,张四小姐应明白她要嫁的是宁王府世子,而不是傅显衡或傅泽衡。 「也许弃了张四小姐,是个好选择。」 「宣哥这是什么话,张立是左相,他的次女是太子妃,宁王府跟张家联姻是百利而无一害。」 「你在意的是太子妃吗?」实则是太子。 宣行看着他选的发妻,那是他反叛时期的证据。少年时代当上宁王的他,只觉对孝顺娘亲,兄友弟恭之事感到烦躁,还有那永远挥之不去的英雄爹的背影,他想逃离,但无处可逃。当他知道娘亲连他的另一半都挑好了,他好像在过别人的人生。 他要想法子解开束缚,直至那个头带鳯含珠金钗,一身红衣裙,名叫周立昭的姑娘出现…… 为了娶周立昭,他首次反抗娘亲。 他不是讨厌娘亲选定的说亲对象,他曾偷看过许洁,她是一位漂亮优雅的姑娘,一位非常需要呵护的女孩子。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做到永远细心、温柔对待姑娘。 「宣哥,能跟太子拉关系,难道不好吗?」周氏不解。 「论血缘,我们傅家本跟他是有关系,论亲疏,还是算了吧……」傅宣行顿一顿,「现在是太子,但将是否仍在其位,没人知道。」上位者的想法时常在变,三皇子仍是太子,尚庆帝应有其他打算。 「宣哥,如此大逆不道之话……」 「莫忘现今的尚皇是先帝立的第三位太子。」 周氏噤若寒蝉,她知道当时她的父亲是赌对了,才官运亨通。 「拉拢权贵非坏事,这是人之常情。」傅宣行声线比之前柔和,「但我会尊重娘亲的决定。还记得之前那姓白的访客吗?」 周氏想了想,好不容易找到头绪,「记得……」 「那是前钦天监监正白元培大人的管家。」 周氏瞪大双眼,怪不得如此狂妄,不将他们夫妇放在眼内! 「娘亲知道颜雪庭身后的家族不只许家和颜家,还有其他家族。」他曾问过颜明珠,但明珠不知情。 「宣哥是觉得泽儿娶颜雪庭比较好?」她不想许氏的女儿当她的媳妇。 「我只想依娘亲的意思。」 「宣哥,不如让我想想有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 傅宣行心里叹气,如此执于己见,这点跟辉霞县主很相似。 085平妻(1) 「娘亲的意思泽儿明白,但现在谈论亲事,实在过早。」 傅泽衡面带淡笑对宁王妃周氏道。王府刚有白事,一年半载是办不了亲事。 前世子的丧礼刚办完不久,尚皇对册立新世子的批文仍没发出,他们就私下讨论前世子的未婚妻去留,甚至要傅泽衡的未婚妻贬为妾,根本就想太多了。 「娘亲,一切等批文发出再定夺吧。」 傅泽衡的意思是讨论到此为止。 「泽儿,你是宁王的次子,也是唯一的儿子,世子的册封一定会来。」周氏不禁抱怨,「如果颜雪庭有一点良心,就会直接让路,张四小姐的身份比她高多了。」 「看来娘亲跟颜姑娘提及过了。」傅泽衡收起笑容,不知是对颜雪庭没答应为妾不满,还是对周氏直接要颜雪庭作妾感到不快。 「对啊,你别怪娘亲多管闲事,世子的亲事是关乎傅家门面。娶左相的女儿比娶御医的外孙女好听多了。」 「泽儿明白娘亲的担忧。」傅泽衡满面理解,「……那颜姑娘怎么回答呢?」 「那丫头竟说『亲事是老夫人说了算,只随老夫人的心意』,真的气死本王妃!」 傅泽衡的唇角微微翘起一个别人难以察觉的弧度,「原来如此。」 「如此不识大体的孤女,本王妃是不会让她当世子妃的!」 「但我跟颜姑娘的亲事确实由祖母订下的。」傅泽衡指出事实,「现在拒绝亲事,恐怕许御医和颜氏主家会借机参爹一本。」 许玉郎在朝堂上人缘甚佳,亦得尚庆帝圣心,可见此人处事圆滑;而颜友笙虽树敌无数,但利害一致时,不会不助许御医一臂之力。 「你爹也说过,应弃张四小姐……」周氏觉得这两父子怎样说出差不多的话来。 傅泽衡对宁王的决定感到意外,不过,傅显衡之死疑点重重,最大的嫌疑就是当日操纵杜家贪墨案的始作俑者。 「娘亲不要为此事烦恼,先想想倩儿吧。」 傅倩连说亲的对象都没有,很快十五岁都过了。 「你们俩父子都是一个样子!总之我要张四小姐做我的儿媳!」 傅泽衡对此事不太上心,张立识趣的话,最好主动称跟傅家的亲事作罢,假若对方坚持,那让傅泽衡想想哪位五官端正、又文采风流的世子会乐意接收这个麻烦。 而谁都没想到周氏想到一个平妻的念头。 「胡闹!」傅宣行反对周氏的建议。 「宣哥,我真的想张四小姐作我的儿媳,聘礼都下了,但我们又不能不孝,忤逆母亲,而对颜姑娘的聘礼也都送了,那平妻不正好是两全其美的方法了吗?」周氏不觉得自己的想法异想天开。 「那宁王府不就有两位世子妃了?荒唐!」傅宣行冷着面。「张左相会允许这件事吗?许御医会同意这件事吗?」 张立位高权重,也是姑娘家羡慕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代表,怎会同意女儿嫁作平妻! 周氏气鼓鼓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就选身份高些的人作儿媳。」 「她们二人家族皆无爵位之人,都是文臣,在本王眼中是一样,没有哪位身份地位较高!」 傅宣行直话直说,外人看身份高位者都是以家族有人入任来算,但对世家大族来说,入任者要有叁品或以上,或世袭爵位,又或手握兵权。 傅宣行见周氏仍坚持己见,「再等些日子再决定吧……」 跟宁王府正院相比,雪心院依旧平静。 虽然周氏说了禁止颜雪庭向辉霞县主请安的话,但雪庭仍是每日照常请安。夏意对颜雪庭的做法胆战心惊,难道姑娘不怕宁王妃迁怒吗? 雪庭看穿夏意的担忧,直接说:「石崎国以孝为先,老夫人是这座王府的长辈,跟她请安是应该的。」她一直都有请安的习惯,现在老夫人病重,不去慰问才会更奇怪。 这时,银菊禀报:「二少爷来了。」 颜雪庭好像有一段日子没见过傅泽衡,之前傅显衡丧事时匆匆一瞥,只见他憔悴,眼下青影颇深。 颜雪庭有些不知所措,她要安慰他吗?还是着紧他的健康?又或许撒娇他多日没来探望?也许告状宁王妃警告她不能看辉霞县主,甚至要她退亲…… 当傅泽衡踏进起居室,好像她的一切困扰都不重要了。 一身素服的他脸色苍白,但比之前见到的气色好了些。 「二少爷,看来你气色不俗。」雪庭放下手中的医书,向他行礼道。 傅泽衡见她仍旧沉着,微笑说:「庭庭也是,看来没被王妃的妙想吓到。」 雪庭略微征住,垂眸说:「敢问是哪个妙想呢?」是要她退亲?还是要她当妾?或许是程嬷嬷刚打听回来的? 「看来王妃的妙想不少,都让庭庭知道了。」 雪庭依旧垂眸,「妙想是空想,还是异想,甚至妄想,全凭一念之间。」 她根本不在乎宁王妃的想法,傅泽衡的想法才是重要。假如傅泽衡跟陈洪光一样,依父母的决定为先,那她可以不用期待了。 傅泽衡示意银菊她们退下,搂住颜雪庭到她刚才坐的罗汉榻上,这张榻是傅泽衡不久前派人送来的。 「我的庭庭受委屈了。」 颜雪庭瞪大双眼,眼角带泪,她觉得傅泽衡总能看见她的软弱。 「怎么了?」泽衡柔和地问,「张四小姐不会愿意嫁给我。」 雪庭抬眸不解,虽说他花名在外,但相处后她觉得他为人踏实。 「庭庭忘了,我是宁王那个不学无术的儿子。」 「就凭这个?」 「在京城大家闺秀心中,傅泽衡是比不上傅显衡的。」泽衡亲了亲她的额头,「傅显衡是天上的浮云,是如玉般的公子;傅泽衡是地上的烂泥,是个纨绔子弟。」 雪庭可没忘记傅显衡跟人在假山野合之事,还有他夜闯她香闺之事,这是哪门子天上的浮云啊! 「泽哥哥才不是烂泥。」雪庭的手圈住他的腰,差不多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傅泽衡抱紧颜雪庭,香软玉体,有时就这样静静待着都不错。 086平妻(2)(H) 傅泽衡看到搁在榻上的医书,「庭庭会看医书?」 「文医师说老夫人的病可以治,所以托他找了数本医书来看。」 泽衡听到颜雪庭托文功帮忙而不找他,不禁收紧搂她腰的手。 「不过,雪庭愚钝,看不懂太高深的医书,这是养生的书。」雪庭解释,「当日幸好文医师在京城,之后看老夫人病的御医说老夫人难以救治。」 「庭庭对文医师的印象不错。」泽衡冷着面道。 雪庭想了想之前在六一茶馆见面的情况,「还好,文医师常跟他的姊妹出席诗会,之前在六一茶馆有一面之缘。」 诗会?那么他那个刁蛮妹妹傅倩跟文功都是认识的。 「说来听听文医师是个怎么样的人?」泽衡轻亲她的唇,「他比我好吗?」 雪庭白他一眼,这个人在胡思乱想什么?「我跟他不熟,之前在六一茶馆见过一次。我只知他跟陆大哥是至交。」连在许家满月宴都没见到面。 陆大哥?傅泽衡蹙眉,不只有个文医师,还有个陆大哥在他的庭庭心里。 「陆大哥是?」傅泽衡问,手已不安份解开颜雪庭的腰带。 「陆大哥本名叫陆如春,都是上次在六一茶馆结识。」 说起陆如春这个名字,傅泽衡有印象,不就是娶了张左相三女儿的男人吗? 傅泽衡一连串碎吻在颜雪庭的脸到修长的颈项,慢慢将她推倒在罗汉榻上,手拉开她的衣襟,露出碧色肚兜,那碧色衬得她的肌肤更雪白。 「这…你在做什么……」雪庭想避开他的吻。现在是大白天! 「让庭庭只想起我。」 他吻住她的唇,那是他记挂多日的软柔,手不忘解开她的肚兜,饱满挺翘的雪乳上有两颗鲜红的小果实。他的手轻揉她的嫩乳,指腹不时轻按小乳尖。 「嗯……」雪庭轻吟,她仅余一丝理智说:「泽哥哥,这……不能……」她怕外面的夏意和银菊听到室内的动静。 泽衡低头以舌尖挑逗那敏感的乳尖,并慢慢解开她的衣裙,同时也脱了自己身上的束缚。 他见到那被他吃得通红的玉乳,满意放开双乳,抱起她胯坐在他身上。她除了乌发上的翠玉簪子,身上不着寸柳。 他的手指已偷闯花穴,穴里早已泛滥,他的手指抽插搅动,使雪庭觉得又麻又痒。他见雪庭的身体准备得差不多后,抽出手指,并说: 「庭庭试试坐上来。」 雪庭看到那早已高高翘起的阴茎,脸颊红了红。虽然他们早有过肌肤之亲,但要她做这么淫荡的事,还是有些害羞。 泽衡扶着她,她的手轻触阴茎,慢慢对准穴口,粉嫩的花穴慢吞吞吃着阴茎,那媚肉包裹着的感觉,使泽衡舒服得闷哼了声。 「啊……这……太深了……」她觉得好胀好麻。 「……庭庭试试动一动。」他扣住她的腰,穴里的紧缩使他快要投降。 雪庭听话地摆动屁股,穴内的阴茎拉扯,这样动作渐渐令雪庭生出趣味,春水大量流出打湿泽衡的腹肌。 泽衡瞇眼欣赏在他身上歪头摇曳的少女胴体,翠玉乌发红唇雪肤,粗大的阴茎在粉穴进出,晶莹的体液飞溅着,玉乳随着节奏晃动,一切一切都令他着迷。 「嗯啊…….怎…又大了……」雪庭双眼迷离看着泽衡。她确实感到体内的阴茎越来越胀大。 「因为庭庭做得很好……」泽衡吞了吞口水,起身亲吻她的红唇,紧握她细腰的手没有松开。 雪庭避开他的吻抗议,「好胀……好痒……」 她觉得穴里渴求着某些东西,她微微收紧穴道,泽衡倒抽口气,然后翻转她,将她压在身下。 「真是个馋嘴的穴儿。」他低头吃着她的小乳尖,肉棒在她体内不动。 「嗯……动一动,里面好痒……」雪庭撒娇道。 见到美人催促泽衡也不好蹭磨,肉棒不疾不徐地在花穴进进出出。不久,整根肉棒已顶进花穴深处,穴里众多小嘴吸吮着他的分身,那舒爽的快感从尾椎骨蔓延。 「庭庭的小穴真会吸。」泽衡一边戳弄一边粗哑地说。看到那小小的花穴能容纳他粗长的分身,果然他第一次上她时的感觉没错,他俩的身体非常契合。 「嗯啊……好深……」雪庭被撞得双乳摇晃。 泽衡将她的腿盘住他的腰,用力顶弄她的腿心。 「啊啊……」雪庭伸手圈住他的脖子,身体忍不住颤抖,小腹一抽一抽的,该不会插坏了吧? 泽衡捣弄数十下后,低喘呻吟,并将滚烫的精水洒到花户里。 雪庭只知那刻像飞到云霄,身体轻飘飘似的。 087平妻(3)(H) 傅泽衡轻叼她的唇,肉棒仍停留在她的体内,感受那缠绵后的余韵。 「你起来……」颜雪庭刚经历高潮,媚眼桃腮,小穴易常敏感。 「庭庭下面的小嘴吸得我好舒服。」他把头埋在她颈窝。「根本舍不得我出去啊。」 雪庭满面酡红,这个人果然一上床就变成另一个人。 她轻推他的胸膛,体内的肉柱又热又硬,她觉得小穴又开始痒了,「你快起来。」 傅泽衡吻住她的唇,舌头轻轻勾缠她的丁香舌,手抚上她饱满的玉乳,腰肢缓慢律动。 「嗯……」因为她的嘴巴被傅泽衡堵住,她捶他的肩膀以示抗议。 傅泽衡觉得自己已经很克制,先不说他那尤物通房,以往他总有美人在旁,清纯的、冶艳的、秀气的、放荡的都随手可得,只要合乎他的原则,那些合适的女人随时可约炮。现在不知怎的,抱过颜雪庭后,好像其他女人都不吸引他了。 上次抱过她后,他一直憋到今天,算一算日子,满久的。 他从没想过会不近女色。 「庭庭要对我负责。」他松开他的唇道。 雪庭无法思考他话里的意思,她的身体正承受他的侵犯,体内的肉棒抽送得越来越快,每次顶弄都插到最深处。「啊啊……!」 看着身下佳人脸色潮红,水气迷离,娇媚呻吟,原本雪白的娇躯也泛着粉色,傅泽衡的分身忍不住又胀了几分。 他觉得罗汉榻不够舒适,一手抱起她,将她的腿盘住他的腰,他越过墨荷屏风,慢慢走向寝室。肉棒随着行走而在穴内滑动,轻戳摩擦穴里的花核,使雪庭更难受。 他将她压在床上,将她的腿曲迭在她胸前,整个阴部表露出来,嫣红的穴口吞吐着紫红巨物,蜜液横流,好不淫荡。 他眼神暗了暗,大开大合抽动,每一记都撞到尽头。 「嗯……会坏……啊啊……」 太过激烈的性事,雪庭只能依本能呻吟回应。 她没留意到身上的男人因欲望而红了眼,意乱情迷地强力抽送。 房间外,夏意担心着房门,「姑娘会没事吧?」 「当然没事。」银菊觉得夏意不懂男欢女爱之事,「我们先准备热水。」 夏意见到年幼的银菊完全不害羞,奇怪地细声问:「银菊,你不觉得这不太合规矩……」 「主子自有主张。」银菊不敢说傅泽衡不会规矩,何况主子要什么女人自有方法得到。 不过,银菊好像没见过主子会如此在意一位姑娘。 听夏语说,这阵子主子都没有碰过其他女子,连看都不太看。但银菊觉得傅泽衡根本不爱看女子,反而是女子见到他流一地口水。 呃……主子很照顾香音阁的叶姑娘,但银菊觉得她不是主子的相好。 「主子年轻,这种事很平常。」银菊续道。男人不论年纪,都喜欢这种活塞运动。 「你说得好像试过。」夏意随意反驳。 银菊知夏意无心胡说,但她真的觉得这个宁王府丫鬟太过单纯。「嗯,试过。」 夏意想不到银菊会承认,但她明明只得十一、二岁的模样。 银菊见夏意一面惊讶,语不惊人誓不休说:「初夜会痛很普遍,但不一定会有血。」 夏意见银菊一本正经说这种话,突然有种心酸,想安慰她,「你……」 「这世道有太多衣冠禽兽,幸好我遇到主子。」银菊重整心情,微微一笑,「快些干活,等会主子应会沐浴。」 夏意记得颜雪庭初夜,傅泽衡确实命令备热水沐浴。当时她对傅泽衡跟颜雪庭的事很是震惊,那个曾温柔对待下人的男孩子,竟对未婚闺女行交欢之事。 可是,颜雪庭当时没有哭或难过,应该是自愿的。 ※ ※ ※ ※ 宁王妃周氏竟大胆有平妻的念头,张夫人蔡氏觉得受辱,但还是忍了忍,回家跟张左相发难。 张立本想蔡氏找个机会跟颜雪庭见面,但不知为何那位传闻柔弱孤女竟沉得住气,一直待在宁王府,美其名是照顾长辈,而且宁王府有白事,谢绝会客,宜低调礼佛,好安抚突然去世的前世子傅显衡。 张立和蔡氏对此都找不到错处。 使张立不满的是许玉郎对自小疏离的外孙女将有机会成为世子妃笑不拢嘴,而颜友笙那老狐狸竟跟许玉郎蛇鼠一窝,说乐见颜氏女成为世子妃。 张立自认当今权倾朝野,但新任宁王府世子竟然对他冷冷淡淡,坦言他原有的亲事是祖母订下,作为后辈不可反驳。 「世子,刑部侍郎温家欲邀请宁王和世子到家宴。」夏语将请帖放在书案上。 傅泽衡连看都没看请帖,他手中的账簿有趣多了,「谁不知宁王府有丧事,竟有胆子邀约。」 「奴才代为拒绝。」夏语回道。自主子立为世子后,邀约不断,许多世家有意拉拢新任世子。 傅泽衡由原本被人讥为不学无术,众人避之则吉的宁王次子,突然成为抢手货。虽然世子妃的位置没了,世子还有侧妃和良妾的名额,世家大族虎视眈眈也算人之常情。 现在宁王府世子妃花落谁家众说纷纭,京城赌坊甚至开了赌局,暂时左相张立的四女呼声比御医许玉郎的外孙女高多了。 「事情怎么样了?」 「张左相依然无意退亲,跟宁王说了要继续前世子的亲事。」夏语看到主子冷着面,很明显不满张立的不识趣。 「那张四小姐呢?」 夏语仔细观察主子的表情,他知道主子不是关心张四小姐,而是想找到她的小辫子。「张四小姐数次送帖欲前来拜访,但被宁王拒绝了。」 「哦,不是娘亲拒绝。」 「宁王妃称想念已故爱儿,身体不适。」夏语解释。 实则不满意张四小姐没同意平妻之事,不好拿捏的儿媳妇,周氏不想理了。 「娘亲总算聪明一回。」傅泽衡笑道。 088平妻(4) 「颜姑娘呢?」 夏语见傅泽衡面色没有之前冷峻,明白他要知道颜雪庭的起居作息。 「颜姑娘照常跟老夫人请安,待至中午,然后回雪心院用午膳。」夏语补充当日要点,「程嬷嬷说今天有蒸鱼和豆腐卷,姑娘多吃了些白饭。之后,姑娘到孟心湖畔散步。现她在雪心院。」 傅泽衡不动声色,双眼再次回到账簿上。 那个下午他太过孟浪,折腾她太久,直到小姑娘含泪娇斥:「你欺负我。」 他都不知道他会如此失控,果然是憋太久!之后,他只能在她入睡后悄悄爬上她的床,陪她一会,他当然有偷亲芳泽。想不到他都会有窝囊的时候。 一阵敲门声,夏语通传是翠儿,傅泽衡示意让她进书房。 已是入冬,翠儿身上没有之前勾引主子那身薄纱装扮,而是一般冬装。但她经过教坊调教,即使没有单薄衣衫,合身冬装仍难掩诱人身材,走路时摇曳生姿,媚眼勾魂。 「奴婢跟曹大娘学了炖鸡汤,请主子尝尝。」翠儿魅惑道。 傅泽衡点头,夏语接过托盘放在书案上。 鸡汤气味浓郁,傅泽衡推开账簿,托着头问:「喜欢下厨吗?」 「奴婢蛮喜欢的。」翠儿见主子搭理她,笑逐颜开。 「曹大娘不好相处,学得怎么样?」傅泽衡一副漫不经心问。 「曹大娘严格了些,但她教得很用心。」 傅泽衡没有忽略翠儿满眼期待,淡淡地说:「过来伺候。」 翠儿难掩雀跃,她有好几个月没有待寝了,危机意识她还是有的。她怕主子有其他相好,甚至厌倦她的身体。 翠儿端着鸡汤,借机钻到傅泽衡大腿中间,坐在他的左大腿上,坐时她的丰臀不忘轻擦他的肉棒,然后半边臀肉轻压在他的肉棒上。即使隔着裤子,翠儿仍感觉得肉棒热呼呼的。 以往主子总会定时要她伺候,无论是她上面的小嘴,还是下面的小嘴都将傅泽衡服侍得舒舒服服。 然而现在,她看到傅泽衡依旧冷淡,眼中没有任何欲火,她用汤匙舀鸡汤到主子嘴边。 傅泽衡浅尝一口,对翠儿一直蹭他的分身感到烦躁。他觉得自己有些奇怪,翠儿是个尤物,而且受人调教,身子敏感,在床上怎样玩都放得开。 「放下吧,曹大娘的食谱不俗。但醉仙楼的更佳。」 翠儿心里难免失望,乖乖放下鸡汤。 「你来这里只送鸡汤?」 傅泽衡不相信她单纯送鸡汤。翠儿蹭他的裤裆时知道她根本没穿亵裤,这玩物在打什么主意他怎会不知。 翠儿大胆摸上主子的肉棒,搓揉了数下,见肉棒有反应,不禁沾沾自喜。 但翠儿不知,傅泽衡看到她的动作,想起了颜雪庭,想到小雪儿、他的庭庭曾经用她白嫩柔软的玉手青涩地撸动他的分身,平静的心湖泛起涟漪,他的分身微微翘起。看来他的分身跟他的胃口一样挑食。 「胆子大了,何时批准你碰它?」傅泽衡以冰冷的眼神看着翠儿。 翠儿吓得缩了手,怕惹怒傅泽衡,怎料他冷淡地说:「把衣服脱了。」 虽然翠儿摸不着头脑,但乖顺地将厚重衣裙逐一脱下。她对自己的胴体很有自信,一对又挺又翘的丰乳,嫩红的乳尖,水蛇般的细腰,丰满翘屁,浓密黑丛里的紧致小穴更是个销魂窟。她正面对着傅泽衡,见他仍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决定把心一横一屁股坐在书桌上,双手搓弄丰乳,将双乳搓成不同形状,可见弹性十足,她还轻捏乳尖。她轻轻低吟,张开双腿露出她的小穴,骚穴泛着水痕,看来她已经动情。 「求世子摸摸奴婢。」 一般男子见到如此情色之事,早已肉柱擎天了,何况眼前是个销魂尤物。 但傅泽衡的眼里只有霜雪,裤裆还是刚才的样子。本来他只想试验自己的假设,才叫翠儿脱衣服,想不到翠儿竟发骚起来。 他本想找个女人发泄一下,免得像上次那样发狠的要颜雪庭,但性欲挑不起来,看来只好辛苦小雪儿了。 见翠儿掰开阴唇一副求操的模样,傅泽衡得到答案就不想浪费时间应酬她。他起身离开书斋,只留下一句:「穿回衣服。」 傅泽衡见夏语在房外候命,只说:「送她回去。」,便拂袖前往雪心院。 程嬷嬷见世子来了,便行礼,「世子,姑娘刚沐浴完毕,正在寝室。」 对傅泽衡提早前来,程嬷嬷并不见怪。这阵子世子都深夜前来,但颜雪庭早就休息了,他也没到外面寻欢作乐,血气方刚的年纪怎会不近女色!虽然傅泽衡早有一名通房,但程嬷嬷觉得男人都贪图新鲜,那名通房都跟了他多年,说不定早已玩腻了。颜雪庭有姿色,且越来越漂亮,身材也诱人,刚才服侍她沐浴时,程嬷嬷不禁多看几眼。本来程嬷嬷为了她的养老小金库,她一直都站在傅泽衡这边,想不到现在她是站对了位置。「世子,姑娘今日有一事。」 傅泽衡一面淡然听着,心里却很焦急,想快些飞到他的庭庭身边。 089心意相通 傅泽衡走进寝室,看到颜雪庭坐在梳妆台前,夏意正以木梳梳理她的秀发。 颜雪庭在沐浴后肌肤白里透红,浓密的睫毛下是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她凝视着铜镜,纤细的手指沾了珍珠雪花膏,轻轻涂抹脸颊,整个动作轻盈优雅。天气转凉后,雪庭的衣着不像炎夏时清凉,就算全身都包得紧紧的,她的举手投足都使他目不转睛。 傅泽衡就这样呆呆地站着看她,直至银菊放好点燃了安神香的香炉,向他屈膝行礼,才回过神来。 他觉得她是一种迷药,使他神魂颠倒的迷药。平日待人冷淡疏离的他,只想跟她靠近,甚至想将她拥入怀里,亲热亲热。 雪庭在铜镜中见到他的身影,仍是阴柔俊美,气质出尘脱俗。 她本以为嫁给宁王府二公子,不求夫婿社会地位,不用担忧生活柴米油盐,不需跟别的女人争风吃醋,应比梦中嫁入陈府安稳。想不到她的对象突然成为世子,一群别有用心的人虎视眈眈,世家贵女暗地里准备抢人,未来公婆态度不明,唯一会挺她的辉霞县主大病未愈。 当初她为何认为辉霞县主安排的亲事稳妥呢? 她始终记得梦中姊姊颜明珠跟她说了傅泽衡决定终生不娶……所以,她以为不用应付陈家后院那样费神和伤心。 看来上天看不惯她投机取巧,还是要她面对问题。 身为宁王府二公子的傅泽衡可以决定不成亲,但成为宁王府世子的傅泽衡可能收下其他女人,不为他的个人喜好,而是为了宁王府的势力。 即使她觉得傅泽衡待她温柔备至,且在床上更多是激情,甚至,她曾经自作多情认为他心中是有她的。 但是,当身份不同时,一切都会变了调。 「小雪儿在想什么?」 泽衡已走到她身后,接过夏意梳头的活儿,梳头的动作轻柔,他独有的檀香气味围绕着她。这一幕令她想起他曾经问过她想要哪一个称呼,她回他都可以…… 「…我在想你。」雪庭看着铜镜里的泽衡道。 泽衡征住,嘴角翘起,继续梳头的动作,低声说:「这么巧,我都想你。」 他放下木梳,伸手从后环抱住她,下巴在她的头顶蹭了蹭。 她的心有股暖流,将来的事将来再想吧! 「白家宗主邀请老夫人和我去白鹤山庄小住。」其实不止是白鹤山庄小住,而是邀她搬到城东白府居住。 傅泽衡吻了吻她的秀发,不想她去,「白鹤山庄位于山上,冬天的雪景很美,亦有温泉。」 见他那么清楚,她转头问:「泽哥哥去过?」 他承认,「小时候祖母带我们去过一、两次。」 「那见过宗主吗?」她好奇问。 「见过。」泽衡见她双眸闪烁,好像对白家宗主很感兴趣。「普通男子而已。」他亲她的脸颊,以减低他心中的酸意。 她不讨厌他趁机吃她豆腐,「老夫人近日的康复有些许进展,应该可以去。」她想了想说:「我之前看到医书好像有个温泉养生法,下次问一问文医师是否适合老夫人。」 泽衡收紧手臂,吹了吹她的耳朵,「不去不行吗?」 雪庭觉得痒,缩了缩身子,「你不想我去?」 「你和祖母都去的话,我都要去。」他坦言道。现在他顾不上面子了,心上人离他太远,又待在他地盘外的地方,他怕她被人拐走不见了。 她愕然,也许她真的在傅泽衡心里有个位置…… 「你可以一同去的话,那真是太好了。」她回头看他,在他的唇角亲一下。 一个轻吻泽衡觉得不够,他搂住她的腰,低头含住她的唇瓣,细细品尝她口中的甜美。雪庭半瞇双眼,以舌头回应着他,她的身慢慢软化靠在他身上。雪庭感到有个硬挺的东西戳着她,红霞悄悄浮上脸上,她知道那是什么。 泽衡一手将她抱起,她很轻,身体柔软,胸前的浑圆离他的鼻尖很近,透着淡淡香气。雪庭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垂头看他,「今天…不可以……」她怕他以为她讨厌他,声如细丝说:「……葵水来了。」 泽衡看着她那雪白的颈项,「我知道。」 刚才程嬷嬷怕会坏了泽衡的兴致,早就禀报了,那个婆子认为他需要女人才来雪心院吧!虽然他确是很想要她。 雪庭快速吻他的鼻尖,当作是安慰他。上次他对她索取无度,且在她体肉射了好几次,程嬷嬷又不让她喝避子汤,说是他不准,避子汤会伤身。害她担心了一阵子,幸好葵水来了。 「庭庭在引诱我吗?」泽衡挑眉,下身的胀痛愈来愈大。 雪庭圈抱住他的脖子,胸前的柔软又靠近他几分。 「你会被诱惑到吗?」 她眼中的傅泽衡一直冷静自恃,好像没有事物能影响到他。 泽衡用手按下她的头,嘴唇贴上她的唇,单单亲吻不满足他,他撬开她的唇,深深地探索着她。 他知道如果颜雪庭对他使用美人计,他是十分受落。 好不容易停下深吻,傅泽衡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然后脱掉自己身上的外衣,钻进被窝拥抱着她,「早点休息。」 那戳着她的东西让她不舒服,她伸手抓住,身后的男人呼吸一滞。她抿了抿嘴,隔着裤沿着他阴茎的轮廓轻轻抚摸着。 「庭庭……」泽衡呼吸急促,他的理智已到达边缘。 「这样会不会舒服一些?」 他反身压着她,双腿跪下卡住她的身体,拉开他亵裤的带子,粗长的紫红色阴茎弹出来。他捉住她软软的双手,让她握住热烫的肉棍,教她由上往下撸动,不时摸上他的龟头和囊袋。 男人粗喘低吟,雪庭红着脸,双手渐渐用力和加快速度,直到她觉得手酸软时,一股滚烫的液体喷在她的手里。 +++++++++++++++我是分隔线+++++++++++++++ 最近标题苦手 (汗) 090白鹤山庄(1) 对辉霞县主到白鹤山庄休养,宁王傅宣行是反对的。白鹤山庄在京郊山里,骑马的话半日就能到达,但要病重的娘亲坐马车颠颠簸簸前往,实在苦了她。 宁王感到安慰的是他的妻妾很自觉去侍疾。 宁王妃周氏除了上次呛过颜雪庭,要她选退亲或作妾外,之后都没有找她麻烦。齐侧妃和安姨娘更不会明面挑衅颜雪庭。 齐侧妃自女儿早夭后,终日郁郁寡欢,平日除了晨练、向辉霞县主和王妃请安外,很少跟其他人打交道,比颜雪庭更少出门。她对颜雪庭很有印象,毕竟好端端到白云寺祈福都能勾引到权贵,确是个高手。当她见到颜雪庭为老夫人按摩麻痹的手脚,的确对这个国色天香的姑娘另眼相看。 安姨娘只见过颜雪庭的次数屈指可数,她觉得颜雪庭来侍疾是装模作样。现在宁王次子成为世子,当然要抱紧大腿不放,不来老夫人这里刷存在感,怎能得到宁王认可!她知道外面盛传张左相的四小姐是未来宁王府世子妃,许御医的外孙女只是陪跑。安氏曾叫傅倩探一探傅泽衡的口风,看看哪一位较合他心意,傅倩只说没兴趣知道,她正在烦恼临安伯府的事。安氏有时觉得她那个笨女儿总不会看清情况,探到傅泽衡的心意,她们再对姑娘略施恩惠,就能跟未来世子妃打好关系了。临安伯府的事傅倩何必理呢!她又不是住在临安伯府的! 颜雪庭不知道宁王妾室的想法,应该说她不会理会,其他人在想什么她又控制不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辉霞县主的病情。 文功是太医院的见习生,虽没有御医头衔,但的确是一位好医师,医术不差。他尝试了其他御医不会用的方法,辉霞县主的康复进度比预期理想。宁王对这位年轻医师很有好感,直接要求文功作娘亲的主治医师。 「文医师,之前我看到一个温泉养生法,敢问这个方法老夫人可以尝试吗?」颜雪庭在文功说完医嘱后问。 「要看是哪一种泉,不同的温泉会有不一样的疗效。」 颜雪庭不知道白鹤山庄温泉的类别,「即是说,不是所有温泉都适合老夫人?」 「当然,温泉有不同属性,就像药材一样。」文功笑道。 这段日子的相处,他很欣赏颜雪庭。千金小姐都不会服侍人,惯了被人服侍。本来文功以为颜雪庭只是来假装一下,做表面功夫,这种事文功见不少了。怎知她是由衷关心辉霞县主的病情,连医书都学看了。病人都很高兴她的陪伴,病情好转得快,文功相信愉悦的心情能治百病。 雪庭点头表示理解,看来温泉不能乱泡,站在他们身旁的傅倩默不作声等待着。颜雪庭早就发现,傅倩这阵子每当文功来诊治时都会来到辉霞县主的院子,反而傅月晴因有公子在场,不是乖乖待在月桐院,就是呆在哥哥清衡的青竹阁。 「文大哥。」傅倩收起往日傲慢张扬的气势。「可以移步说话吗?」 文功颔首,跟辉霞县主和颜雪庭行礼告辞,便跟傅倩走向远处。 颜雪庭没兴趣八卦他们的事,转身坐下跟辉霞县主说了城东白府、白家宗主和白鹤山庄的事。 辉霞县主病倒后第一次活动麻痹的手指就是这个时候发生,雪庭激动得要夏意再请文功来看老夫人。 文功再来看诊,宁王傅宣行和世子傅泽衡很快收到消息。 傅泽衡见到祖母笑着慢慢地完整说出话来,他知道雪庭很快会起程到白鹤山庄了。他会为她准备到白鹤山庄需用到的东西。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白家宗主不但邀小雪儿到白鹤山庄小住,且想她搬到城东白府居住直到出嫁为止。这件事他就不能让步了。 傅泽衡面色一黯,目光冷厉地说:「不行,白家宗主为何要你搬去白府?此人根本居心叵测!」 雪庭首次见他那冷酷的眼神,身体不禁颤抖,向后移了移身子,「……白宗主只是怕我打扰宁王府而已。」 泽衡箍紧她的纤腰,将她后移的娇躯拉近他,尽量放柔语气,「你是我的未婚妻,完全没有打扰。」 「…就是因为你我已订亲,我住在宁王府实是于礼不合。」雪庭解释。她以为他一向冷淡性子,怎料生起气来会如此吓人。 「没有,你住在宁王府非常合适。」泽衡冷着俊面,伸手轻抚她的俏脸,「何况祖母会喜欢你留在这里。」 雪庭当然知道辉霞县主喜欢她,她也不想离开辉霞县主,「我……我会常来拜访老夫人。」 泽衡见她真的想去白府,怒气积聚心口,低头轻咬她洁白的脖子,再舔了舔他咬的位置,「你舍得离开祖母……」 他的唇滑至她的锁骨,舌头舔着,语气苦涩说:「……舍得离开我吗?」 雪庭微微张合朱唇,吃惊地注视他,他在撒娇吗? 她张开双臂环住他的腰,轻抚他的背,唇贴在他的耳畔,「当然不舍得啊。」 泽衡借机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吸入属于她的馨香,心里盘算该如何让他的庭庭好好留在宁王府。 他听到很轻的一句话:「…我是你的啊。」 091白鹤山庄(2) 一大一小的马车在京城大街移动,马车外观朴素,但马车四周包围了不少护卫,可见马车上的人身份不凡。 这群玄衣护卫里,有一个人非常显眼。他丰姿如仪,表情冷淡骑在棕色马匹上,即使跟其他护卫一样穿着玄色衣物仍不减他的英姿。 繁忙的京城大街有不少商户,人来人往,因马车的出现,许多人都让路,窃窃私语,猜测车上的人是何方神圣。 有人认出那是宁王府的车队。 突然,有位姑娘从人群里跑出来,倒向一匹棕马不远处。 棕马骑手拉紧马缰绳,居高临下看着伏在地上的姑娘,她的打扮应是某位官家的丫鬟。 「主子。」 一位俊秀少年向棕马骑手行礼,就走到那位姑娘身旁蹲下慰问,大马车的门打开,有位眼睛水灵的小姑娘出来。趴在地上的姑娘见到少年不禁面红,而见到小姑娘时心里喊叫:这个宁王府的奴仆都长得如此好看! 「你是哪个府的丫鬟呢?」小姑娘温和笑问。 人群不拥挤,这个丫鬟不可能被人推挤,除非是这个丫鬟想高攀,或者是有心人推这个丫鬟出来。银菊笑着若无其事扫视丫鬟出来的方向。夏语见丫鬟没有受伤就起身向后退了一步,但都保持着警觉。 有位千金从人群走了出来,来到丫鬟身旁随意慰问,再俯仰棕马上的俊美男子。千金见男子冷淡但不失贵气,便对他低头见礼,但耳朵泛红出卖了她的心思。 「我家丫鬟不小心跌倒,打扰到公子,望公子见谅。」 千金没等到公子回答,反而是俊秀少年回话:「姑娘的丫鬟如没事的话,请让开,我们还要赶路。」 千金没想到对方只看了她一眼,而且非常冷漠,她硬着头皮说:「公子……云芊见过世子。」 世子傅泽衡斜睨姑娘一眼,他知道这是张左相的四女。她多次送帖欲到宁王府拜访都不得要领,现在使出这种低下手段,当初娘亲为何会考虑她做傅显衡的正室呢? 傅泽衡一边抚摸着马一边说:「张姑娘免礼。因有事要办,先告辞了。」,便打算拉缰绳起行。 「请等等。」张云芊看了看大马车,「请问辉霞县主身体可好?」 能让傅泽衡护送的人不多,她相信车里的人不是辉霞县主,就是宁王妃,她要适时表现得体,好让她们有好印象。她的爹说了,她要拉拢傅家的女主人好让现任世子同意继续前世子的亲事。 「有心了,祖母现在很好。」傅泽衡转头跟夏语说:「起行吧。」 夏语领命,转身去忙。银菊已回到大马车里,如实回禀辉霞县主刚才的小插曲。 因为傅泽衡的位置离大马车很近,所以车里的辉霞县主和颜雪庭听到他们的对话。 辉霞县主本就不认识张四姑娘,所以没有好感,或恶感。世子的亲事是要以傅家利益为先,所以,她不反对与张立的四女订亲。现在辉霞县主认为对方处事手法太粗糙,配不上她的泽儿。看来周氏的议亲人选都不妥,辉霞县主对儿媳那微乎其微的信赖就快见底了。 颜雪庭见傅泽衡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但没有用他的毒舌嘲讽张四姑娘,她觉得如果张四姑娘见识他那气死人不偿命的作法,张四姑娘可能会退亲。 「……雪丫头,不用在意。」辉霞县主靠在软枕上,「你们的亲事会继续。」 雪庭应下,「一切都听老夫人的。」她帮辉霞县主调整了其他软枕的角度。这辆新马车是傅泽衡专门订做,内里舒适,实而不华。 这次银菊依然负责在车上伺候,她将准备好的糕点和果脯摆放好,心里吐槽她不想那个张四小姐当女主人啊,如此明目张胆引主子注意,真是没脑子、没教养! 本来傅泽衡来护送辉露县主和颜雪庭,宁王妃是反对的。现在傅泽衡的身份不同了,行事作法总会有人放大来挑剔,怎可抛头露面作护卫呢?而且竟然要跟辉霞县主留在白鹤山庄! 对此,傅泽衡不以为然。 「孩儿没成为世子前都会护送祖母到白云寺上香,怎能当了世子后就不孝顺祖母呢?」 至于泽衡厚着面皮跟着住进白鹤山庄,他当然不会表明有一半是颜雪庭的关系。反正白总管没有反对,他立即处理好王府里的职务。顺便让他的爹娘找些事做,视线不要一直跟着他,更不要好心干涉他的亲事。傅倩是他们的女儿,他们应快些为她找一门好亲事,哪有一户勋贵之家的闺秀及笄后仍没有定亲。连倩儿的好闺蜜之一,临安伯最年幼的庶女王仲娘下辈子的出路都定了,泽衡身为哥哥都怕倩儿误了议亲的时机。 临安伯世子为了王家,搭好门路,安排他的小庶妹明年夏末进宫,傅泽衡真是想不到那个世子会行这一步。临安伯的爵位只到现任世子为止,临安伯世子的确要为王家打算。泽衡安插的刘芳说入宫之事已无扭转余地,只等圣旨到来。 尚庆帝现今身体健壮,年近五十,后宫有不少妃嫔,登基后只办过三次选秀,入选的大部份是朝堂或以往功臣的家族。这一次不知是谁推波助澜,让欧阳皇后和尚庆帝同意临安伯府的庶女进宫。王仲娘的外貌不算出彩,才情不及八皇子将纳的侧妃颜光瑛,不知圣旨会何种原因将她纳入宫里。 宁王府的车队在城门前跟一群穿着藏青儿衣服的侍卫会合,一同踏出城门。他们抵达白鹤山庄时,已是入夜。 092白鹤山庄(3) 「雪庭姑娘,昨晚睡得可好?」 颜雪庭看着眼前笑容温润,气度温和的年轻男子,一身白色暗纹缎袍子,腰坠羊脂白玉佩,眉若墨画,好一位翩翩佳公子。他是现任白家宗主白崇真。 雪庭觉得白崇真的皮相放在京城,一定会造成轰动。 「睡得非常好,白宗主。」雪庭垂眸含笑道。 雪庭一行人已在白鹤山庄住了好几天了,雪庭依旧每天向辉霞县主请安,现多了向白宗主请安。白崇真在山庄常有事忙,除了辉霞县主、傅泽衡和她外,白鹤山庄有其他客人。白总管说那是位贵人,而白宗主说是他的学生在静养。 「雪庭姑娘不用见外,你是表姐的女儿,即是我的晚辈,应多加照顾。」 白崇真比颜雪庭仅年长十岁,许洁比他年长十多岁,他是前白家宗主、前钦天监监正白元培晚年时继室诞下的儿子。白元培早早退出朝堂,与他的继室离开京城,久没跟许玉郎联络,双方都不清楚各自的发展。白崇真叫许洁作表姐是如此自然,其实他们从没见过。 崇真打趣说:「雪庭姑娘叫我宗主实在太见外了,我们年纪相近,可以叫我崇真哥哥。」 雪庭淡淡笑着回答:「宗主说笑了。」白崇真是她的长辈,她没忘记这个长辈曾在白云寺计算过她,跟一净大师会面一事,不是巧合。 白崇真见雪庭保持有礼客套,也不勉强她。 他看着这位跟姑姑有八分像的姑娘,真想知道哥哥见到时有没有吓一跳。他展露温润笑容说:「雪庭姑娘,等会带你到观星台,也见见我的学生。」 观星台!她很想去见识见识,这种事很难遇上呢! 不过…… 学生……白总管说是位贵人…… 雪庭猜白总管的意思是那人身份高贵,可能是世家大族,或者可能是皇室成员。 「雪庭听白总管说那是一位贵人。」她顿了顿说:「但雪庭愚纯,假如是位贵人,怕会惹贵人不快。」 白崇真觉得颜雪庭有言外之音,「雪庭只要合乎礼数就可以了。之前跟你说过,去年看到星宿偏移一事。」 雪庭记得他的书信有说过星象有异,那个时间点巧合地是去年京城下初雪的日子,那时她生了一场大病,也发了一场噩梦。 一个很真实的梦境。 「记得。」她决定跟宗主说:「宗主提及的日子,刚巧下初雪,而我大病了一场,做了一场很长又很真的梦。」 白崇真微微蹙眉,但只有一瞬间,他笑问:「梦到什么了呢?」 雪庭垂眸想了一下,「之前在白云寺,曾跟一净大师说过那个梦境,因为太奇怪,还怕被人笑话……我想跟宗主说说也无妨。」她没说一净大师认为白崇真知道他们两个能会面一事。 崇真洗耳恭听,一时瞪大眼,一时抿着嘴。雪庭简略将梦境说完,不忙说了句,「这件事请不要告诉老夫人…和宁王府世子。」 「除了一净大师和我外,你没告诉过其他人吗?」崇真一面认真问。 雪庭摇头,说出来岂不是让别人以为她发疯了吗?「我连姐姐都没说过……」 「那……你觉得真的只是一场梦吗?」 雪庭不解看着他,「不是梦…难道是真实的吗?」她苦笑,「怎么可能呢?」 崇真见到她的反应,那是一个普通人的反应。他牵起她的手,双眼定定看着她,「可能真的发生过。」 「如果是真的话,那太惨了。」雪庭觉得他们太亲密,向后移了一步。 崇真见她后移一步,他又向前踏了一步,轻声问:「所以,你现在跟子泉定亲,是怕那个梦最后成真吗?」 雪庭双眸瞪大,摇了摇头说:「但老夫人作主我的亲事,从没提过梦里的丈夫。」辉霞县主从没提过陈洪光。 「冥冥之中,有些事情变了呢……」崇真感叹。 雪庭想抽回她的手,但崇真再问:「如果你明知梦里的事是真实的,你会再走相同的路?还是另辟路径呢?」 她见到白崇真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她坦言:「应该会选后者……雪庭有自知之明,我不会后宅恶斗,也不喜欢强人所难,明知梦里的丈夫心有所属,何必为难自己呢!」 「如此坦白,雪庭姑娘的选择……果然是白家的人……」崇真目光闪了闪,「因为父亲、哥哥和我都会选后者。」 雪庭突然想起,白家会观星、测天和卜卦,「宗主有哥哥?」 「嗯,我们同父异母,你见过他了。」 脑里浮现了一个说跟白家缘份未尽的人…… 「雪庭姑娘猜一猜我为何不返回京城呢?」崇真对她眨眨眼,笑容温煦,可以溶化外面下了整晚的积雪。 「想避开京城一些事情?你知道人在京城就逃不掉……」她乱猜,反正八九不离十。 他握紧她的手,「真聪明。」 突然,他感到如针刺般的视线,看向来源,见到傅泽衡在门外冷冰冰瞪着他们。 093五皇子 颜雪庭想抽出白崇真握着的手,但他没有松开,他看向站在门外的傅泽衡,眉眼弯弯,一笑令人如沐春风,「子泉,你来得正好。」 崇真牵着雪庭来到门口,对泽衡笑道:「我们去观星台。」他直接拉着雪庭走,完全不觉得牵住一位有亲事的闺秀有任何不妥。 泽衡见雪庭就这样在他眼前走过,眼神转为漠然,她却回头看他并伸出另一只手,他亳不犹豫握住。 站在最前面的白崇真回眸,意味深长一笑,「终于憋不住了。」 这几天傅泽衡都跟颜雪庭保持距离,他们在向辉霞县主请安时见面,然后他就会去处理生意上的事,白崇真有时会找他。而颜雪庭通常都跟辉霞县待在一起,有时呆在安排她住的院子里,有时会跟白总管到白鹤山庄四周逛逛。 他们就像那些订了亲就不见面的少爷和闺秀一样。傅泽衡在晚上也没有像在宁王府时来她的院子。 颜雪庭知道泽衡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们过于亲密。 「这里是白鹤山庄,跟在宁王府一样安全。」白崇真向泽衡笑说:「子泉不用拘谨。」 泽衡冷淡地瞥了崇真一眼,「白公子这样牵着本世子的定亲对象,不合于礼吧。」 雪庭听得汗颜,他们俩做过不少「不合于礼」的事,当时泽衡没有觉得不妥啊! 崇真低笑,声音悦耳,「原来是个醋坛子。」看不出来,他这个晚辈在宁王府世子心里的份量颇重。他白担心了! 白总管查到傅泽衡身边那些逢场作戏的莺莺燕燕不少,虽没名份,亦不会在雪庭面前蹦跶,但崇真就是要摆个态度出来,好让泽衡知道这丫头背后有白家撑腰。姑丈许玉郎不在乎这个小姑娘,子嗣甚少的白家可稀罕得很。 几天相处下来,白崇真发现傅泽衡不是表面那么疏离,至少他愿意陪伴辉霞县主和颜雪庭待在白鹤山庄就可见一二。 被人笑是醋坛子,泽衡依旧一面淡然说:「只是提醒公子守礼的重要性,竟误为醋意,本世子也无可奈何。」 「子泉不承认也没关系啊。」白崇真笑道。他的脚步没有停下,仍是牵住雪庭的手。 他们来到偏僻的高楼,门口左右各站着侍卫,雪庭觉得他们跟平时见到白鹤山庄的侍卫不同。 夏语和夏意被他们在门外。 「欢迎来到观星台。」门打开一刻,白崇真愉悦的声音响起。 雪庭抬头看着室内宽阔的空间,屋顶透天,可以看到外面灰蒙蒙的天空,房间中央有一座宏伟的设备,眼前的景象令她感到震撼。 「看呆了?」崇真说得理所当然,「第一次见到观星台的人都是如此。」 雪庭双眼仍看着设备,点点头,没注意到崇真早已放开她的手,而泽衡紧握了她的手一下亦随即放开了。 「臣见过五皇子。」泽衡一边说,一边对着设备下方坐着的人单膝下跪。 雪庭回过神来,察觉那人的背影。 那人坐的椅子在两个轮子,他拉了一个手把,转动椅子的方向,面向他们三人。那人年约二十,五官深邃,眉间有股淡淡的哀愁。 雪庭转看白崇真,他对她颔首。所以,白总管说的贵人、白宗主说的学生是五皇子? 但五皇子不是在大周的八石书院求学吗? 看五皇子的样子,她从没听过五皇子有腿疾啊…… 「臣女见过五殿下。」雪庭跟在泽衡身后下跪行礼道。 「免礼。」五皇子语气温和道。 崇真见雪庭举止优雅,规规矩矩地起身,眼眸垂下,没再看五皇子一眼,笑着说:「雪庭姑娘,这里是白鹤山庄,尚满以学生的身份在这静养,仅此而已。」 意思是不用行礼?还是不用在意皇子的身份? 雪庭轻声说:「……礼不可废。」 「怎么你跟子泉说的话一样呢……」崇真的目光在她和泽衡身上游移道。 「姑娘,还是听老师的话。」五皇子对她微笑,温文尔雅,「可以叫我五公子,或满公子。」 雪庭不是迂腐的女子,但权贵的想法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皇族的态度更是令人难以揣测。五皇子这么说是礼贤下士,看看傅泽衡不都乖乖下跪行礼。 反正她先应下,「……是。」 尚满笑问:「这位就是老师之前提过的姑娘?」 「无错。」崇真走到雪庭身旁,拉她的手臂,他的面颊贴近她的,对五皇子笑说:「看看我们白家的美貌,而且是个好姑娘。」一副傻爹爹炫耀孩子似的。 泽衡半瞇眼瞪着白崇真,这家伙太靠近了!而且,他的庭庭当然是好的,宜家宜室,根本不用外人大力宣传。 五皇子很乐意顺着白崇真,「将来一定会是名震京城,倾国倾城的佳人。」 雪庭不习惯被人关注,何况世冑没有长得丑的,「……两位谬赞了。」她移开一些,不想泽衡以外的男子离她太近。 「尚满会在此待到明年春天,这段时间大家可能会见到面。」白崇真顿一顿,「……应该差不多,今天还有一位皇子会来。」 雪庭觉得她又被白宗主摆了一道,她对皇室没兴趣,认识皇室成员对她来说不重要。她看了眼傅泽衡,见他皱起眉头,看来不知道会有这种事。 好吧,如果他们成亲的话,她身为世子妃有必要认得皇室成员。 但不会深交,也不会巴结讨好。 如果梦里的事会发生的话,她不想傅泽衡卷入皇室的麻烦事里。 而且,她明明决定随自己心意过日子了…… 她当机立断离开观星台,「……几位应有事商讨,雪庭先告退。」 「姑娘,请留步。」五皇子道,「是我的皇弟来了,来认识一下。」为了弄清楚事情,她留在这里比较好。 既然皇子开声挽留,她只能答应,「……是。」心忖:五皇子知道弟弟到来,那白宗主应该都知道。 泽衡走到雪庭身边,他知道她喜爱低调,在陌生人的面前会不自在。 很快有下人传话八皇子来了。 094奇怪的对话 一身银红色绣有金线锦袍的公子现身观星台。 颜雪庭看了一眼即垂下头,她曾在白云寺见过八皇子。当时沙俪国出使团的人要她让出跟一净大师见面的机会,清远侯世子帮她挡下,八皇子则三言两语就撇开那个人。 雪庭和泽衡依然行礼。 「姑娘很面熟,之前曾见过面吧。」八皇子当然不会说他观察了她好一阵子,转头跟傅泽衡说:「想不到在这儿见到新任宁王世子。」 「阿源才是稀客,人家世子以前来过白鹤山庄了。」五皇子笑言。 八皇子倒没有生气,「也是,辉霞县主跟白家素有联系。早阵子听说县主身体抱恙,现在可好了?」从小栽培的世子被杀了,气病是一定的。 泽衡低头回话:「祖母现好多了,殿下有心。」 八皇子点头,「县主身体硬朗,短时间就能离开京城,可见身子是大好了。」他的情报明明说辉霞县主是半身瘫痪。现在他反而担心五皇兄,「不如让宁王府推荐医师。」 「情况不同。」五皇子直视八皇弟双眼,以前皇弟那总是泛着温暖的眼神,现在变得世故冷酷,还有一身不像十六、七岁少年人的气势,他已经知道答案了。「星像变异那天,八石书院出现山崩……然后,我就昏迷了很久……」 「我这个样子不能回来担任钦天监监正,花了些时间说服老师回来。」 「白公子要回来钦天监……」八皇子惊讶,一霎间回复冷静的样子,「那是石崎国之福。」 白崇真收起看向庞大设备的视线,笑着回了句:「如果不是有人乱来,五皇子变成这样,我真的打算在大周定居呢!」 八皇子的眼神一瞬间变得冷酷,很快又变回去。「……那会是我国的损失,白公子何时回去呢?」 「明年春天,现在不宜回去。」白崇真答,然后对五皇子笑了笑,「终于找到星象有异的原因了……」 五皇子苦笑,垂眸看着大腿。 雪庭静静看着他们,她记得梦中的五皇子确实进入钦天监,身为陈夫人的她曾远远看见五皇子站在百臣前面,为新帝登基测天,他的身体没有问题啊。 泽衡同样静静观察他们,虽然不明白那三个人在说什么,但是他知道,白崇真回钦天监就职,是一件大事。钦天监监正这职位,尚庆帝早定了是五皇子,所以才准许五皇子到八石书院。白家人离开朝堂多年,再次接手钦天监职位不知有多少人喜,又有多少人悲。京城最近有不少传闻,热热闹闹的,看来现在又多一笔。 「阿源来白鹤山庄,不只是来看我吧?」五皇子苦涩道。 「当然是来探望皇兄,还有求皇兄和白公子指点迷津。」 「我还没就职,指点迷津就由我的学生解答。」白崇真丢给五皇子,将事情推得一乾二净。 「你不是讨厌怪力乱神之事?」五皇子觉得这个皇弟改变太大了。 「以前是,现在不是。」八皇子拧头对傅泽衡说:「前阵子在外执勤,都想跟新任世子聚一聚。」 ※ ※ ※ ※ 颜雪庭坐在白崇真的院子偏厅喝着桂花陈皮茶,花香和陈皮的气味非常配合,偏厅外是一片白梅花林。大部份白梅花含苞待放。 「一边品茗,一边赏梅花,白公子好雅兴。」 「喜欢的话,可以常来。来尝尝松子粽子糖。」白崇真推了推放了松子棕子糖的青瓷碟子。 雪庭取了一颗粽子糖,向白总管说:「白总管,这茶很好喝。可否将这茶的材料分量和煮法教一教夏意呢?」 白总管答允,很有眼色实时带夏意离开偏厅。 「是不是有事想问?」白崇真见她使开丫鬟,必定不想别人知道。白总管听到是没关系,但那个丫鬟…… 雪庭点头,她很在意五皇子的双腿,在梦里五皇子是好端端的啊!这件事不能让辉霞县主和傅泽衡知道。幸好南雨早被白总管禁止出现在白崇真的院子里。 「五皇子的腿……老夫人的主诊医师用了特别的方法治疗,可能帮到五皇子……」她知道五皇子一定有不少厉害的医师或神医,不过试一试应该无妨。 「阿满说了啊。那根本不是外伤。」崇真吃了一块粽子糖,「星象变异当日,八石书院不停打雷,然后出现山崩。阿满没有受伤,他是突然昏迷了两天,醒来后就这样子了。」意思就是跟辉霞县主的病情不同。「……这是代价。」 雪庭不懂崇真的意思。 崇真温和一笑,「……换个说法,那是阿满的劫数。」 劫数?更加不懂。 「知道我为何迟迟不回石崎国吗?」 雪庭摇头。她是这几个月才知道自己跟康定公的白家有关。梦里面没有这回事啊! 崇真斟酌一下,想用显浅方法解释,「……爷爷算出白家将来会有个劫数,为了改变,他下了不少功夫,包括领养一个女童。」他顿一顿,压低声线,「那是当今太后。」 雪庭瞪大眼,表情还算镇定,她有预感会听到不少奇怪的事。 「我父亲的元配和姑丈,即你的外祖父,都是爷爷算过才答应亲事的。」崇真喝了口茶,「不过,效果好像不大。」他的姑姑还是早逝了。 她记得康定公的儿子是白元培,之前在城东白府看过他的画像,那人是白崇真的父亲。 崇真续说:「所以,我父亲娶了我娘当继室,远离京城,看看能不能避开。」 白崇真怕小姑娘听不懂,「就结论来说,劫数推迟了。」 雪庭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推迟了?」 「嗯,我哥发现了……」崇真有点儿欲言又止,「他…他最终决定遁入空门。唉,一个花花公子说看破红尘,我当时很意外。」 雪庭已经猜到那位白家人是谁了…… 「那…那个劫数呢?」雪庭其实半信半疑。 「现在在京城。」崇真无奈说:「……那个…是我的劫数了。我是白家唯一的直系。」 崇真觉得气氛沉重,露出和蔼的笑容,「初春后应该会没事。」 雪庭觉得自己听到不得了的事,这一刻她非常需要松子粽子糖的甜味去舒缓心中隐约的不安。 095雪中红梅(1) 天空布满密云,明明是正午,但气温仍是冷。 颜雪庭拿着手炉,披上狐裘,在红梅步道散步消食。沿路洁白的积雪,配上淡红的梅花,还有远方覆盖着白雪的大树,整个构成一幅美景。 白鹤山庄里每个院子的布置都不同,白崇真住的正院外面栽了白梅花,辉霞县主和傅泽衡居住的院子的大小仅次于正院,有一片不同外型的松树;而颜雪庭住的院子外是红梅林,真的处处是美景。 夏意紧跟在雪庭身后,她发现最近姑娘有许多事情不想让她知道,不知道上次姑娘和白宗主谈了什么。被挡在正院大门外的南雨询问她时,她都答不上来。而银菊曾旁敲侧击,她都无法回答。 「姑娘,外面寒冷,请回室内。」夏意提醒道。她怕颜雪庭会生病。 雪庭观察树枝上的红梅,「我再走一圈就回。」不知白宗主允不允许她折一枝梅枝呢? 夏意担心地说:「姑娘,请不要待太久。」她也怕辉霞县主和世子责怪。颜雪庭在他们俩心中的份量,夏意非常清楚。 雪庭知道夏意在想什么,也不想让她为难,考虑回去画画。 她在白鹤山庄的日子比在宁王府时更悠闲,不过,傅泽衡好像跟在宁王府时差不多,都在忙,应该说,见了五皇子和八皇子后,他不知在忙什么。这几天他跟老夫人和雪庭吃过早饭后都不见踪影。 平淡的日子里最令她感到高兴的事是,辉霞县主可以慢慢走路了。 一直忙碌的傅泽衡穿过庭院里的拱门,就见到一身素雅的颜雪庭,站在梅花旁,仿如梅花仙子。他知道雪庭为免触动宁王府众人的情绪而穿戴朴素,但一个姑娘家一直都穿素色衣物连他都过意不去。来到宁王府后,她为颜氏伉俪守孝三年,身上一直都是素素净净,甚少色彩鲜艳的对象在她身上出现。 「天气这么冷,怎么呆在这里呢?」泽衡一边走到她身边,一边冷冷地瞪了夏意一眼。这么冷让雪庭待在室外,如果她病倒如何是好! 雪庭微微吃惊转头看向泽衡,「这里的红梅很美,想欣赏多一会……」 泽衡一手搂住她的肩,让她靠在他胸前。她嗅到他独有的檀香气味,那种香味跟其他香铺子的香味不同。 他摸了摸她的手,发现是暖和的,满意地颔首。他还是坚持她回到室内。 银菊见主子牵住姑娘到房内,立即加了炭,泡好茶,换了香炉里的香,动作一气呵成。这次到白鹤山庄雪庭姑娘只带了银菊和夏意,幸好山庄有些活计已安排庄上的丫鬟处理,她们只需当贴身丫鬟。 泽衡和雪庭都坐在暖榻上,他问:「庭庭待在山庄会不会闷,要不要到外面逛逛?」 雪庭接过银菊递来的茶盏笑说:「雪庭来山庄是陪伴老夫人,而且山庄地大,风景美,所以不闷。」逛整座山庄都要花好几天。 「祖母可以这么快能站立和走路,我的庭庭的功劳不少。」他亲了亲她的脸颊。 雪庭脸红,瞪了他一眼,这里不是宁王府的雪心院,怎能这样做? 「是文医师的功劳才对。」 「他确实不是庸医。」 雪庭见泽衡难得称赞文功,她悄声说:「我跟白公子说,想推荐文医师给五皇子治腿疾,但白公子说不用……」泽衡一定知她使开夏意一事,她只能说一部分,不会说白家那堆奇怪的事。 「庭庭……皇室的事水太深……」泽衡从她身后抱住她的腰,「五皇子的下属会操心主子的身体状况。」他不想她花时间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嗯……」雪庭看向窗外的红梅林,「其实文医师的医术很好,但当了很久见习生,雪庭猜是不是有人不想他出头……」可能文功会碍了别人的路。 泽衡最近对文功有些兴趣,当然因为私心。「人总会偏心,许明德不想非许家出身的子弟太出众。」文功的指导师傅就是许明德。 「大舅舅压着?外祖父或其他御医不理吗?」 「没有人不帮衬自己家族子弟,同一个部门有自家人比较好,同声同气。」泽衡冷笑道。 不要说是子弟,就算同个家族或姻亲,都难保有一天因政见不同而掉转矛头。 雪庭记得之前许家满月宴的糟心事。 在她的梦里被人设计的是文功,当时陈婉然没说是许家哪位姑娘。因雪庭听到时是跟陈洪光成亲后,数一数,知道时是明年夏季。为什么陈婉然会提起许家的满月宴和文功呢? 无论如何,文功的实力有目共睹,假如许家一直偏袒同族人或姻亲,太医院只会愈来愈乌烟瘴气。 「听傅倩说文医师的父亲在大理寺任职,都是个官。许家不卖个人情给文家?」 「文大人不想唯一的儿子进入太医院,最好儿子不停遇到挫折,心灰意冷后就会走文大人安排的路。」 文大人有很多女儿,女儿可以跟世家联姻,帮文大人和文功在官场站稳。如果文功走文大人安排的路,又有姊妹的夫家支持,官场会顺风顺水,实有好果子吃。 雪庭皱眉,「……所以,文大人有可能帮手压住文医师?」控制孩儿的思想和人生。 「可能。但很快有人会出手。」 泽衡笑说宁王傅宣行在打文功的主意,想出手提拔。 096雪中红梅(2) 打主意? 雪庭问:「为了答谢他?」 泽衡点头,「爹想答谢文医师治好祖母,也觉得文医师跟傅家定亲都不错。不过,要先抬一抬他的身份。」文功的条件确实比不上娘亲挑的议亲人选,但能力没问题,为人和相貌都不差。 「是傅倩?还是傅月晴?」 傅倩跟文功和文家姊妹很熟,也到定亲的年纪了。至于傅月晴,雪庭不认为泽衡会关心。 泽衡在她的肩颈窝蹭了蹭,凑在她耳边说:「我提议爹出手帮倩儿,再拖下去倩儿会错过定亲佳期。」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之前只有宁王妃和老夫人担心。」怎么连宁王和世子都插手了?应不只为答谢文功吧。 泽衡说了傅倩的手帕交王仲娘的入宫消息。 雪庭征住,尚庆帝的年纪可是她们的父辈级呢!临安伯府为了家族利益真会善用资源。「……何时入宫呢?」 泽庭说是夏末前,他觉得小雪儿的反应太镇定了。「庭庭不觉得不妥吗?」 这是在考她? 「不敢。」虽然她会跟尚皇室保持距离。 雪庭诚实地说:「这样说可能不中听……就算不入宫,王仲娘的亲事都是临安伯府的筹码。」 她记得王仲娘在临安伯府春宴时的表现落落大方,才艺出众。 「伯府从小对庶女提供锦衣玉食,教养礼仪,习琴棋书画,就是为了联姻获得最大的利益。」像陈家那样苛待庶子女,根本就是傻透了。庶女嫁不好,庶子不能独立,最后只是苦了家族。 「临安伯府权衡利弊,庶女入宫当个贵人,总比嫁去高门当贵妾好……」雪庭惊觉泽衡看着她默不作声,「…雪庭太多嘴了?」 泽衡亲了亲她的唇,「庭庭能看清当中的利益关系。」这件事傅倩根本不明白,还想帮助王仲娘逃跑。 ……原来他是幸运的。 他再次贴在她的唇上,吻得缓慢又缠绵。 好不容易放开,他说:「倩儿心仪临安伯府的王谦,但爹和祖母都不喜欢。」他不会说临安伯府世子帮助促成杜家贪墨案。 雪庭蹙眉,傅倩喜欢王谦应该是公开的秘密,傅倩的诗友闺蜜都知。王仲娘是王谦的小姑姑,怎会不知呢?「王公子知道吗?」 「除非他是木头,怎可能不知呢?」这是傅泽衡不解的地方,王谦没有明确拒绝傅倩,也没对傅倩示好,但王谦都没对其他闺秀示好。 「所以,王公子一直没表态……」雪庭垂眸细想,「上次到白云寺时,见到王公子。他因见到一净大师,兴奋极了……」其实不只这件事,之前在临安伯府,王仲娘跟傅倩说的话,她有一个假设。 泽衡定睛看着雪庭,石崎国的世家和富商都想会会一净大师,王谦获得机会,那反应很正常。「庭庭的意思是?」 「雪庭大胆猜测……只是猜测哦,王公子一心礼佛,无心国家大事,不理伯府将来,何况是儿女情长呢?」 「今年临安伯府春宴,曾遇到王公子,有幸跟其他闺秀一同到其书斋一趟,那里的古今佛法译本藏书甚多,且一隅有个小佛堂。」 一个书斋竟安置佛堂,究竟王谦有多迷佛学啊! 傅泽衡皱眉。 「王公子每天都会花半天时间念佛、抄经。」雪庭感到泽衡抱住她的手收紧,「这是临安伯府上下都知的事,王大小姐当时还揶揄王公子应多放心思的伯府上。」她知道要定时顺毛。 泽衡的心情有些复杂,原来小雪儿在祖母的教导下,已有傅家宗妇的能力。 王谦身为临安伯的嫡长孙,不能随心所欲选择自己的生活。既然傅泽衡现在知道王谦所求的是什么,他可以好好利用这一点。 「庭庭如此通透,为何倩儿看不出来呢?」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而已。」 但那个局由始至终只有傅倩身陷其中,王谦可一直再外看着。雪庭如果说出来,她知道泽衡一定愤怒。 就算他们俩已定亲,都不见得一定将所有事摊在阳光下,好像傅泽衡自从见过八皇子后就一直忙着,不知在策划什么? 她记得在梦中,八皇子很低调,后来掌管户部。尚庆帝有十五个儿子,老百姓最熟识的是太子,即三皇子。然后是接手钦天监的五皇子。紧接是花名在外、许多风流帐的七皇子,还有后来接手城南军营的十皇子。当然有百姓不会想重提,被幽禁的二皇子。 八皇子跟傅泽衡应没有交杂才对。 难道是杜家案子? 泽衡吸着她身上的香气,轻咬她的耳垂,「附近的青龙镇迟些会举办雪祭,不如一起去逛逛?」 雪庭想一想,她爽快答应。 她是一个闺阁女子,将来嫁到宁王府,外出要向婆母宁王妃请示,现在有机会多出外见识也不错。 反正有事的话傅泽衡会负责。 「但你这么忙,真的可以一起去?」 泽衡最近忙昏,很想念小雪儿的嗓音、柔软的唇、娇嫩的肌肤…… 「当然。」他吻着她的唇,她闭上眼,双手圈住他的脖子。 他结束这个吻,低声说:「我很想你。」 +++++++++我是分隔线+++++++++ 颜雪庭对花生糖说:原来我有一只毛色漂亮、高傲又诡计多端,但暗地很爱撒娇的猫咪。 097雪中红梅(3)(H) 雪庭一直觉得闺秀要有矜持,至少在梦中的她是不敢抱住夫君,甚至回吻他。当她发现她的夫君喜欢妾室在房事上放得开,而且耻笑她在床上像死鱼时,她心死了,更讨厌房事。 不过,她不排斥傅泽衡的触摸。 泽衡将她放平在铺了兽皮的暖榻上,夏意和银菊早就不知所踪。 他吻着她的眉梢、鼻尖、唇瓣、脖子,最后停在锁骨上。 「…可以吗?」他记得之前试过在白天太过放浪,惹她不高兴。 雪庭看进他的眼睛,那双黑眸反映着她的面容。她微笑轻抚他的鬓角。 冬日的阳光使室内扫上一片白,雪庭身上的肌肤更白得像透明。墨发散在兽皮上,柔与刚形成强烈的对比。胸前的红梅娇艳玉滴,比室外梅花林的花儿更诱人。 她向他张开双臂,他丢下自己身上最后一件衣物,压在她身上,并把头埋在雪乳上。他吸吮她的乳尖儿,一阵酥麻的感觉,从她的雪峰蔓延。她轻轻哼吟,玉手摸上他的肩膀,再抚上他的背。虽然泽衡外表是个贵公子,但他的肌肉摸上去结实又不失弹性,她有些爱不释手。她觉得下身有些酥痒,慢慢分开双腿。 泽衡撑起半身,欣赏被他吻得艳红的乳尖,手伸到她的花穴上,手指挑拨粉嫩的阴唇。他突然看到打开了的窗户,窗外是美丽的雪景和梅花,「冷吗?」 她摇摇头,也看向窗外,满眼是天上蓬松的云。 他笑着亲吻她平坦的小腹,笑说:「我会使你热烘烘。」 手指闯进紧窄又湿润的阴道。 突如其来的刺激,她不禁轻吟一声,红着脸凝视着他。 手指进出的速度越来越快,他看向吃着他两指的穴口,花液渐渐淌出来。他撤出手指,将她扶起身,面向窗户趴下,一手托住她的腰,一手摸向蜜桃翘屁,肉棒在她的穴口轻蹭着。 她轻颤着,感到穴儿一直淌水,但他一直不进来。 他们眼前是难得一见的风景,但他们在做如此私密的事情。 「泽哥哥……进来……」她催促着,腿再张开一些。 「…那我进来了。」泽衡笑道,下身一挺,肉棒直接进入美穴,一连串猛烈撞击。 雪庭摇曳胴体,承受他的抽送,轻吟从她朱唇流出。她抓紧兽皮,以免倒下。 泽衡的手已改为托住她的雪乳,拔出一部分肉棒,再奋力插入,每一下都像要顶到尽头。 他第一次一边赏雪赏梅,一边操穴。 窗外的景色很美,但再美都比不上他身下的可人儿。因动情而转粉红的美肌,娇滴滴的呻吟声,插得微红又蜜液四溅的花穴,无不使他疯狂,恨不得肉棒一直插在她体肉。 雪庭伸长颈项,乌发垂在右边,露出整个美背。 「…下雪了。」雪庭望着窗外的天空,一小点又一小点的飘雪落下,「好美……啊嗯……」 泽衡用力一顶,声音低哑,「庭庭更美…..」 「你……轻点儿……啊啊……」 这个姿势本就插得深入,而他的肉棒一直撞到最深处,她的双手快无力支撑身体。泽衡低头吻着她的背,抽送的力度没有含糊。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松开精关,她累到趴伏在兽皮上。 他缓和一会,才抽出肉棒,伸手抚摸她一身粉色的肌肤。 她右边的脸颊贴在柔软的兽皮,抬起左眼瞥他一下,满是妩媚风情。 「庭庭这样看我,我会忍不住的。」他边说边吻她染上微红的脸颊。 她已无力反驳他,根本就是借口!那一次他不是弄得她筋疲力尽才放过她。 他吻着她的雪臂,然后到背脊,再到腰窝,垂眸扫向那被他操得红肿的花穴,穴儿流着黏液和白浊的混合物,看得他喉咙滚动。 他再次上岗,大掌摸向蜜臀,肉棒对准穴口,随着黏液再次进入穴儿。 「啊……」 本就因刚才交欢而敏感的花穴,他的插入使她感到又酸又胀又麻。 「好胀……」 「让我抱多一会。」他声线低沉道。他开始摆动腰肢,以九浅一深的方式抽送,想讨好身下的美人儿。 她把面埋在兽皮上,淹没她的娇吟声,她的纤腰扭动迎合他的抽插。 他见状加快摆动腰身,低吟从他嘴巴流出。 而缠绵的气息一直在空中荡漾。 098玉春河的尸体 颜雪庭向辉霞县主和白崇真道别后,就上了马车,那辆由京城到白鹤山庄的马车,本就是傅泽衡专诚订造给未来媳妇的。 他依旧骑着他的棕色马匹,护送马车。 临离开白鹤山庄时,白崇真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然后,带着别有所指的笑容说:「青龙镇的雪祭每年只有一次,带雪庭姑娘去看看,子泉还是如此体贴。」他收起笑容告诫,「要注意别靠近水的地方。」 崇真转对雪庭柔声说:「子泉会保护你的安危,我也知你是个稳重的孩子。出门在外,要注意陌生人。」 雪庭当然顺从应下,白崇真是她的长辈,关心的教诲能听多少就听多少。那是出于长辈对她的关爱,比一直鸡蛋里挑骨头的婆母、对她不闻不问但有小妾问题才想起她的夫君、还有每次见面只会炫耀自己嫁得多好的小姑,县主和白宗主的教导真是使她如闻乐章。梦里嫁人后成为主母,成为母亲,她应付那一群不断生事的小妾时,时常想念有人对她提醒和指点。 「唠唠叨叨像个老头子。」泽衡的嘴巴还是不饶人。 白崇真只是笑笑挥一挥手要他们快走。 「姑娘,看来很快会到青龙镇。」银菊指着窗外道。 披着白雪的密林里,有时会有缝隙能看到远方,那里有密集的小点,看来是城镇。 雪庭点点头,「车程都快用上半天,你们先休息,我有吩咐时自会说。」 银菊和夏意点头,她们知道颜雪庭不是个难伺候的主子,但她们可不会见主子和善反过来欺负。 走过一段路后,马车突然停下。她们听到一些嘈杂声,从车窗看出去见到一群人。 银菊自告奋勇说:「奴婢去打探一下。」 颜雪庭同意后,银菊轻盈利落下了车。 她走到傅泽衡身边行礼,泽衡说夏语正在了解事情始末。银菊看到那群人大部分穿着差役服,「那是衙役……」 泽衡点头,看来前面出了大事,否则不会有如此多的衙役。 夏语带同一名衙役回来,那位衙役名叫范树根,在青龙镇衙门当差。 「范大人,这是我家主子,姓唐,慕名青龙镇的雪祭而来。」夏语有礼道。 范树根原本看到夏语时,就觉得是哪里来的贵公子,但见到坐在棕马上的傅泽衡,那阴柔俊美的相貌和一身优雅气质,根据他办案多年经验,深知这位唐公子绝非一般人。 「前面玉春河发现一具女尸,需要检查所有路过的马车和旅人,如没问题才可放行……」范树根看着冷面的傅泽衡,不知原由心里慌乱起来,补充说:「这是花大人的命令。」 「意思是要搜查马车?」泽衡冷淡问。对不重要的人和交际,他不会笑,且语气冷淡。 范树根觉得四周有股无形的压力,「……劳烦唐公子。因为……那是…这几个月发现第三具女尸……有问题的话请找花大人,他在那边。」 他指了指不远处有个身着府尹官服的年轻人,意思是要找碴请找他的上级,不要找他,他都是依命令行事。 银菊和夏语觉得青龙镇差役的胆子太小了。 傅泽衡仍是冷漠表情,「车里是在下的未婚妻和她的丫鬟。」 范树根理解地点头,富贵人家外出,有排场是正常的,有丫鬟是常见的,有侍卫也是正常……而且范树根看得出那些侍卫武功不低。 泽衡下了马,对马车里的人说了几句话,车门开了,一名俏姑娘走出来,范树根心想真是个美人儿,后来发现那是丫鬟,不禁咋舌。 之后下车的姑娘更是我见犹怜,身穿银白色狐裘,非常高贵,站在唐公子身边真是一对璧人。 范树根一早当值就要见女尸,还要是死状惨不忍睹的尸体,本来觉得今天倒大楣,没想到现在见到神仙,看来运气不算太差。 范树根低头对颜雪庭拱手行礼,表明来意,就看向车里,原以为普通的马车,怎料内有乾坤!车里的设计、摆设和用料都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他心里感叹:究竟是他多少个月的俸禄啊! 泽衡紧握着雪庭的手,趁没人注意他时踏了一步挡住雪庭,他的视线盯着河边的花大人。他收起视线时,花大人突然转头看向他。 范树根查看完,让姑娘们先回到马车,再查问侍卫,其中一位带有桃花眼的侍卫看得他胆战心惊,不过人家都非常配合。 泽衡向夏语打了个眼色,夏语跟范树根套近乎,也塞了他银子。范树根开开心心将玉春河女尸案始末说了出来。 夏语面带怒气,「竟然虐杀女子,真是变态!」 范树根突然觉得眼前的俊秀公子,原来很平易近人。 搜查完毕,车队继续前行,很快就到青龙镇。 花大人走向范树根,问:「他们是什么人?」一看就知不是官家子女或富商。 「他们来自京城,说来看雪祭。」 每年冬天,有不少来自其他城镇的人为了雪祭去游览青龙镇。花大人没再问,只提范树根好好干活。 099热闹的青龙镇 冷冽的天气不阻碍青龙镇的街头人来人往,为了迎来外地的游客,原先覆盖着雪的道路都清理干净。除了街道两旁的商店外,不少市集摊贩都在叫卖货品。 「想不到如此热闹。」雪庭看着窗外道。 「一年一度的雪祭是做生意的好时机,这么好的商机怎能舍弃。」银菊以小财迷的角度道。 马车停在一品楼前,他们会合一早来打点住宿和膳食的侍从雷虎。 夏语和水木分别跟在傅泽衡两旁,其他侍从各自有他们的岗位,他们后面是雪庭主仆三人,一直负责雪庭安全的南雨则殿后。 雪庭抬头看着门口的金漆招牌,环顾四周的陈设,还有坐无虚席的一楼,看来是间着名的酒楼。一楼设有表演台,一位美少女弹拨着琵琶,曲调很适合外面明朗的天气。 突然,有位姑娘走近傅泽衡身边,夏语眼明手快挡着,水木瞪着这个样貌平凡但胆大包天的丫头。傅泽衡瞥了一眼姑娘,就很不给面子当作没见到人,随雷虎到楼上的厢房。 「这位公子……」丫头只想完成主子要她办的事,对夏语和水木说:「两位大哥,我家小姐想约这位公子……」 「我家爷没空,请回吧。」夏语笑着打断她的话。想不到青龙镇的女子这么大胆,直接对男子邀约。 丫头见到俊美侍从的笑容,不禁脸泛羞红,费尽脑力说服他们,「我家小姐……的家族在青龙镇很有名,不接受邀约绝对是你家主子的损失。」 水木皱起眉头,这个青龙镇的首富是傅泽衡的合伙人,其他名人根本不足挂齿。 夏语都不喜这个丫头说话的语气,「你直到现在都没自报家门,损失与否无法得知。」除了尚皇室外,哪一家能压制傅家了? 「什么损失啊?」 银菊陪伴颜雪庭走到楼梯,身为财迷,一听到「损失」就很敏感。 丫头转头看向银菊一行人,微张着嘴,为何这群人都长得如此好看?她的眼睛落在颜雪庭身上,心里腹诽她家小姐都没有那么华美的狐裘。土豪!然后,她的目光停在最后,那个有一双迷人桃花眼的男子身上。 天啊!要死了,好帅啊! 「姑娘回去吧。」银菊代面黑的夏语和水木道。水木是个面瘫,总是无表情,但连夏语都无法维持笑容,可见是个不讨喜的丫头。 「我是花家的丫鬟,你们竟然这么无礼!」 银菊笑说:「哦,是花家。」那是谁? 丫头有些着急,看到颜雪庭不搭理她直接上楼梯,忍不住嘲讽,「哼!真是财大气粗!」 夏意欲转身跟这个没礼貌的花家丫鬟理论,雪庭连眉都没蹙,直接命令夏意:「不用理会。」 她们应下,不就对号入座了。 银菊立即跟上雪庭,觉得未来女主人决定得对。南雨当然是站在主子那边,他一半的主子是颜雪庭。 夏语再次拒绝花家丫鬟,跟水木到厢房去。 他们没留意到,因刚才的骚动,一楼的客人以羡慕的目光,惊艳的目光或好奇的目光注视着,好奇他们来自何方。其中有三双美目透着有恨有妒有羡。三位姑娘坐在同一桌,绮罗粉黛,各有各的美。 「唉哟,人家不卖花家的账呢!」美艳型的穆大娘幸灾乐祸道。活该!一直以为是花府尹的妹妹就为所欲为。 「穆姊姊,哪会有人不理花家小姐呢!我的菱姊姊貌美心善,是最好的。」清丽可人的张沁道,「可能人家有女伴,不方便应邀呢!」凡事都要顾及花家面子,是父亲和兄长多次交代的事。但论貌美,花菱真的比不上刚才那几位姑娘。 「废话真多,你们不是要听施菁菁的新曲才来一品楼吗?」头戴飞鸟金钗的花菱忍下怒气,转移话题。该死!花菱的脑海里全是身穿狐裘姑娘的身影,那件狐裘所费不斐,头上一对白玉簪子亦非便宜货。她想着想着,心里更不平,「哼!真是个土豪!」 「…小姐,那位公子的侍从拒绝了……」花家丫鬟静悄悄回到主子身边。 「哼!那你回来干么?」花菱喝了口茶问。 「小姐……」 突然一阵热烈的掌声,吸引她们的目光,台上的施菁菁鞠躬后就优雅地走下台。 「弹完了……新曲没上次的出彩。」花菱评价,但她有一半曲子没听进去,向丫鬟说:「你回去领罚。」 「花姑娘此言差矣,施姑娘这首〈迎雪〉是别出心裁。」 「大哥……你都来了!?」穆大娘吃惊道。 花菱不服,「穆公子,本姑娘听过有句话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可见公子的评价不客观。」她轻佻抬起下巴,「穆公子不在衙门候命,跑来一品楼开小差?听闻早今有大案子。」 穆一郎不怕花菱,「在下早跟花大人说了,他没反对啊。」施菁菁的新曲发表日早定了这天。 花菱冷哼,这天好像诸事不顺,抬头看着二楼的厢房,刚才那位公子确实在青龙镇少有,且看来身份不差,竟看不上她的兄长! 但难度越高她越喜欢。 她跟丫鬟说:「想不用受罚,就看你的表现。」 +++++++我是分隔线+++++++ 很快到第一百章了,今晚来个加更吧~ 100玉春河的凶杀案 「穆某见过世子。」 穆一郎恭敬地行礼。他低头看着地面,因为世子旁坐了一位美女,他不敢乱看。 「本公子姓唐,记住了。」傅泽衡语气冷淡,使人难以分辨他的情绪变化,「这位是本公子的未婚妻,姓颜。」 穆一郎听到此话,更不敢抬起头。他收到风声,现时京城因宁王府世子妃的人选闹得满城风雨,一位是跟前世子定了亲的张左相四女张云芊,另一位是现任世子早已定亲的许御医外孙女颜雪庭。 既然傅世子承认颜雪庭的身份,张左相那边是没戏唱了。 颜雪庭静静地打量这位公子,听傅泽衡说数年前回京城的路上救了个被贼人打劫的书生,给了他盘川赴京考试。他本来只当帮助石崎国的寒门子弟,没有要求对方报答。怎知这位穆公子考上举人后,来跟他道谢。穆一郎才知恩人是宁王府的公子,而现在更成为世子。 穆一郎跟颜雪庭见礼后,直接说明青龙镇最近发生的事。 雪庭扯了扯泽衡的衣袖,想告诉他,他们说正经事的话,她应回避。 泽衡看着她刚吃了香芋紫米露而红粉绯绯的脸颊,觉得有点儿可爱。他握着她的手,安抚着她。将来她会成为世子妃,甚至成为宁王妃,终有一天要面对傅家背后的事。 青龙镇是一个以风景招徕的旅游城镇,每年有两个祭典,分别是夏祭和雪祭。 近几个月里,青龙城发生离奇且令人发指的命案,死者都是年轻女子,不超过十八岁。发现地点都在玉春河。浮尸发现时都全身赤裸,且身上有虐打和被凌辱过的痕迹。 「刚才在青龙镇不远处有人检查路过的马车和路人,衙役说又发现尸体。」夏语道。那个姓范的衙役也说过女尸的样子有多惨,凶手有多禽兽。 「那条是玉春河。」穆一郎道,他看了眼颜雪庭有些尴尬说:「上游有一些花舫。」 见到颜雪庭跟傅泽衡一同专心听穆一郎的叙述,穆一郎诧异:难道京城的姑娘都不怕这些事? 他只好摸摸鼻子继续说:「首次发现女尸是中秋节前,那具女尸……穆某真的不愿回首,死状太惨,容貌有损难以辨认外,身上的皮肤也腐烂,仵作说死因是颈项被勒住窒息至死……」 穆一郎见到颜雪庭身旁个子较高的丫鬟青着面,一副想吐的样子,他觉得这是正常人的反应。颜雪庭仅用丝帕掩盖嘴巴,看来很吃惊。最年幼的丫鬟反而最平静。 「因为在玉春河发现,花大人和秦捕快都猜测死者是花舫的妓女……」穆一郎瞥了眼颜雪庭,跟待嫁闺秀说这种事好像不太好,就像他一直防着妹妹穆大娘知道,当然她有方法知就是了。 「找不到吧。」傅泽衡平静道。面目全非的尸体哪会轻易找到死者身份。 穆一郎点头,「没有妓女逃跑或失踪,镇上也没有十五至十八岁的女子失踪。」他叹了口气,「以为要成为悬案,怎料上月出现第二个死者……」 第二个死者的身份很快就找到,她是玉春河其中一艘花舫的妓女,尸体容貌没受损,有被虐打痕迹,下体撕裂。死者死前失踪了好几天,花舫的老鸨有派人报官。 「花大人和秦捕快仍没头绪凶手是谁。」 「今早发现的死者应不知是谁吧?」夏语问。 穆一郎叹气,「在下仍没回衙门,那可能是前几天报官失踪的绣娘吧。穆某希望不是。」 穆一郎说那位绣娘是个定了亲的姑娘,在等未婚夫高中娶她。 「官府没有公告这两宗凶杀案。」傅泽衡想到一件事,「是怕影响到雪祭的观光客。」早知有凶杀案,他不会带小雪儿来。 「花大人坚持说第一宗跟第二宗案件不同。」穆一郎无奈道。 一直沉默的雪庭开口说:「但第二宗跟第三宗的凶手可能是相同的。」她一想到,一个穷凶极恶的变态杀人犯可能在大街上走来走去,寻找猎物,身子忍不住颤栗。 傅泽衡见状,张开臂弯搂抱着她。 丫鬟们习以为常,夏语则当作没见到。穆一郎看到傅泽衡对颜雪庭嘘寒问暖,惊讶得说不出话。 傅泽衡想到一件事,「刚刚在玉春河时,明显有人躲起来,监视玉春河的动静。」 穆一郎听到世子的说辞,鸡皮疙瘩,「好奇的人?监察人员?该不会是凶手吧?」果然无法理解变态的想法。 傅泽衡不知道是谁,但说明了监视者的位置,亦跟南雨和其他侍卫确认位置。 颜雪庭直看着穆一郎,「希望快些找到凶手,现在游客太多,假如是外地人失踪,衙门很难发现……」直到再次发现尸体。 穆一郎要回去衙门工作,「世子能来青龙镇,穆某十分高兴,希望刚才说的事不影响两位游玩的心情。」 夏语送穆一郎离开。 颜雪庭问泽衡:「如此危险,那不能外出了?」 泽衡亲了亲她的鼻尖,「可以,但我要跟着。」 雪庭眨了眨眼,「……有些地方不太方便。」她去姑娘家的商店,其他姑娘见到傅泽衡的反应她可以预见。刚才不就有女子来邀约吗? 「没有这回事。」他不跟着不放心。 「恐怕等会儿有更多姑娘来示好。」她不想那些姑娘以眼神吃他豆腐。 泽衡笑着紧抱雪庭,在她耳畔说:「我眼中只有你。」 101招蜂引蝶 夏意为颜雪庭的脸颊上了些胭脂,使原本精致的五官更亮丽,再用木梳梳理头发。夏意摸着柔软的发丝,心忖:上少许发油,让姑娘又美又香。 银菊在一旁整理雪庭带来的衣服,这次他们在青龙城游玩数天,行囊不多。虽然银白色狐裘保暖,但太过华贵,雪庭觉得穿着它在青龙镇大街行走太招摇,而且青龙镇的气温没有白鹤山庄寒冷,所以雪庭让银菊帮她找出可代替的披肩。 银菊捧起一件缎面湖水绿色,内藏兽皮的披肩到雪庭面前,「姑娘,等会穿这件?」 雪庭颔首,「还有那件白色梅花暗纹锦袄。」 银菊一边整理衣物,一边说:「姑娘,等会一定要去首饰店,好好敲诈公子一笔。」她知道傅泽衡很乐意为颜雪庭添置行装。 夏意附和:「姑娘的首饰过于素雅,可多添些金器和镶宝石的首饰。」 雪庭对这两个丫鬟的话哭笑不得,「来青龙镇不过是观赏雪祭,倒没想过要添置行头。」京城的首饰店手工比小镇精美,怎么买首饰买到小镇来了? 她喜欢看街上热闹的商店,但对购物没太多兴趣。 当泽衡问她有没有地方想去时,她直接说:「我想去书局和玉器店。」她不做要别人猜她心思那一套。 之前傅泽衡送了一匣子礼物有不少书籍,她都很喜欢,当然最新的话本子都在京城,这次逛书局只是好奇青龙镇的书局有什么书。至于玉器店,因为娘亲留给她的嫁妆里有一家玉器店,不能赚大钱,也不算实用,倒是合了一些文人雅士的喜好。 他们先到书局,一如她所料,最新的话本子都在京城,放在热销区的话本子早在数月前在京城都不热门了。她反而找到一本想看的游记。 「姑娘好眼光,这本《再次到东河志》不但内容有趣,而且将大周国的景色写得非常庄丽。」一位书生笑道。 颜雪庭愕然闻声看向他。 书生想上前攀谈,难得在书局见到美人,前人说书中自有颜如玉,原来是真的。识字的女子不多,大部份出自官家,且看到姑娘身上的行头,想必家里不穷。貌美又有钱的姑娘令书生心里有许多小剧场,但当他看到美人身后站着一位冷面帅哥,吓得转身离开。 雪庭觉得莫名奇妙,重新注视书柜,又挑了数本游记。 而玉器店的商品都大同小异,雪庭实在提不起劲。 「谢谢你陪我逛街,你有什么地方想去?」雪庭在玉器店门口问泽衡。 雪庭见泽衡一直安静跟在身边,怕会闷坏他。 因为举办雪祭,街道的人熙来攘往,许多待嫁闺秀都会出门凑热闹,不过她们大都相约闺蜜,而雪庭身旁是一名相貌阴柔俊美的贵公子,引来不少注目礼。 大部分闺秀都保有矜持,只是偷看傅泽衡数眼,然后羞涩地躲起来,但也有一些胆大的姑娘,派丫鬟来邀约结识,都被夏语一一挡下。 夏语笑着拒绝丫鬟,心里骂人:「眼睛坏就去看大夫,看不到主子身边有位大美人吗?别跑过来惹主子不高兴!」 不过,也有胆子更大的,银菊揶揄为无耻的姑娘,直接冲过来,自制偶遇戏码。 连颜雪庭不得不佩服她们的胆量和勇气,惹怒傅泽衡的话,绝对会被他的眼神冰封。 就像他们眼前坐在地上的姑娘,一副楚楚可怜抬头看着傅泽衡,眼带泪光,说:「这位公子可否扶我起来……?」 傅泽衡看她一眼都嫌烦,直接搂住颜雪庭向后退一步。以免她沾上脏水。 夏意眼尖看到有个躲藏在放玉杯柜子后的小姑娘,应该是这个厚脸皮姑娘的朋友或丫鬟。夏意向银菊和夏语以眼神示意,便走到小姑娘身边,对她说了几句话。 小姑娘红着脸走过来,怯懦地对坐在地上的厚脸皮姑娘说:「……小姐。」她刚才代小姐传话,被小帅哥侍从拒绝了,现在小姐竟然自编自导自演。但那位贵公子连眼尾都没看过小姐。 厚脸皮姑娘瞬间变面瞪了小姑娘一眼,又变回去继续柔弱地对傅泽衡说:「公子……」她自认外表清丽,比相貌普通的花菱出色,比外貌美艳的穆大娘柔美,在学堂很受公子哥儿欢迎,私下收过不少情诗。 她是张沁。 之前在一品楼对傅泽衡惊鸿一瞥的人不只花菱,他的身影都烙在张沁的心头。想不到回到家里的玉器店,会再次遇上这位贵公子。她知机不可失,她不为自己争取才是笨蛋。 什么?她会得罪花菱?这是公平竞争,何况张沁清楚公子哥儿都喜欢她这一型的姑娘。 哦?他有女伴了?那位站在他身旁的姑娘说不定是他的妹妹呢!就算是情人,找住男人的心是需要手段的。 张沁见傅泽衡无动于衷,就对小姑娘打眼色。 小姑娘明白她的意思,看向俊美的贵公子,觉得这位公子既高贵,亦可怕,硬着头皮说:「公子撞倒我家姑娘,难道连扶起和安慰都不会吗?」 夏语直瞪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鬟,「放肆!我家公子没有撞倒任何东西。」他实在不想用姑娘称呼坐在地上不起来的人。 银菊上前接续说:「明明是有东西横冲直撞,差点撞上我家公子,而我家公子身手敏捷避开,东西自己掉落,竟无赖埋怨别人不接着它。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张沁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她都不知道自己起身好,还是坚持公子扶起来好。 在泽衡怀里的雪庭冷冷看着张沁,这种扮柔弱的作法,跟梦里的许芷婷差不多,连在男人面前含羞答答的神态都一模一样! 夏意请掌柜来了。 掌柜惊讶喊:「小姐,你怎么坐在地上?」 张沁的眼泪在眼框里打转,一副委屈的样子。 小姑娘当然坚持张沁是被贵公子撞倒,她不护着主子,她怕回家会受罚。 掌柜见小姐平日知书达礼,不像是会讹言谎语的姑娘。但是傅泽衡一行人的打扮和气质不是一般百姓,掌柜直觉认为不能得罪。 掌柜正手足无措,他要护住小姐,就算小姐有错都应让老爷决定。掌柜决定好了,正要斥责傅泽衡一行人时,有位姑娘见义勇为,走上前说:「这位姑娘的确是自己跌倒,跟公子无关。」 102青龙镇的姑娘(1) 「这位姑娘的确是自己跌倒,跟公子无关。」 那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个子高佻,有一张漂亮鹅蛋脸,声音低沉, 她的薄唇微笑着说:「我刚才在那边。」她指着一个柜子,「看到这位姑娘突然跑向这位公子,而公子侧身避开,所以姑娘就跌倒了。」 听到有人做证,张沁一时找不到下台阶,紧张地说:「胡说八道!说不定你跟这班人是一伙的。」 玉器店里其他客人和店外八卦的人已在围观,张沁不能随便认错。街坊知道的话,不就被人耻笑吗?她张沁以后哪有面子在青龙镇立足!可恶! 「本姑娘是因为雪祭才来青龙镇,根本不认识他们。」高佻姑娘冷哼。 青龙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住在镇里的人大部分都是亲戚,或者世交。当然有外来的新商户,或调职来的官员,偶尔都有极小数老百姓移居镇上。新面孔的话,镇上的人都会留心一下。掌柜确实没见过这位高佻姑娘。 掌柜已了然于心,虽然张沁是老板的女儿,但是她的做法会令店铺商誉受损。他身为掌柜不能胡乱为小姐撑腰。「小姐,先起来吧!」 他转而向傅泽衡一行人说:「客人,小店为刚才的事致歉。」也看向见义勇为的姑娘,「姑娘,为人正义,真是秀外慧中。」 掌柜准备了赔偿礼,夏语婉拒,直接说:「掌柜还我家公子清白就好,请将此转赠这位姑娘吧。」再向姑娘说:「感谢姑娘拔刀相助。」 银菊遵从傅泽衡的吩咐,转身对掌握说:「掌柜既有慧眼又沉着,希望店铺生意兴隆。」她踏近一步,压低声音快速地说:「如果掌柜在这间小小的玉器店混下去的话,请到一品楼找林掌柜,告诉他是金城唐公子叫你去的。」说完笑咪咪走开。 掌柜听到银菊的话,看向一对相貌姣好的男女,他就知他们不是普通人,也对,张沁一定是看出那位公子不凡才做出如此低劣之事,枉费老板多年送她到学堂栽培。 银菊走到高佻姑娘面前,问了对方贵姓,得知她叫魏江。银菊甜甜一笑,「魏姑娘有侠义心肠,这是我家小姐的谢礼,请笑纳。」她递出一个精美的荷包。 「不行,本姑娘不能收下。」魏江立即拒收。「人在外闯荡,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她对颜雪庭点了点头。 「我家小姐一片心意就不要推辞。」银菊推回荷包道。直接走回颜雪庭身边。 魏江收下荷包,荷包有一股好闻的香气。她目送他们离开,唇角微弯,目光一直锁在某人的背影。 蹲在屋顶的水木静静地看着傅泽衡亲昵护着颜姑娘,生怕街上的行人会撞到她。看来离开京城,主子将身上的伪装慢慢解除。主子在京城可不会跟颜姑娘站得太近。他对身旁的南雨示意后,就跳到另一个屋顶上,追上主子的步伐。 南雨从屋顶拿走瓦片的小洞看多眼店里,他逐一打量掌柜那一群人,停在某人身上好一会,才放回瓦片,离开屋顶。 屋里有人抬头看向屋顶。 ※ ※ ※ ※ 这刻,颜雪庭很烦躁。 她以为自己曾在梦里经历过一生,算是有些人生阅历,许多事都看开了。原来她对感情事仍然很在意。 梦里她很在意陈洪光对她的态度。她会暗地里比较陈洪光对她好些,还是对妾室好一些? 或者,他在乎哪个女人多些?他对那些女人做的事有对她做吗? 或者,他公干归来,哪个女人收到最贵重的礼物等等。 因为她要做「贤妻」,她不能表现她的着紧,她的妒意,因为善妒是七出之条之一。她一次又一次失望后,她渐渐变得麻木。 她懒得安慰自己了。不用说服自己:对男人来说,正室是管家用的,妾室是宠爱用的。 对无法掌控的情感,她以为自己看开了。 原来没有这回事。 就像这刻,她很想瞪视这些白目女、心机女。难道她们没见到她就站在他身旁吗? 「庭庭,试试这款。」 傅泽衡拿起一支赤金镶嵌白玉、紫玉的山茶花流苏簪,为她戴上。 颜雪庭望着镜中的美人没有笑意,甚至看来面色微愠? 「这跟你的紫玉手镯很相配。」他轻声道。自从在玉器店那无聊事开始,小雪儿眼底泛着寒意,一直在想事情。 雪庭听到他的话微征,他知道她戴了紫玉手镯?那对紫玉手镯是娘亲留下的嫁妆,其中一只还要有裂纹。完好无缺的一只手镯,玉色润泽,绝对是稀罕之物。 他在哄她呢? 她心中一暖,对他温柔笑说:「嗯,这支簪子很漂亮。」最重要是他有心。 这一笑使原本冷冰冰的面容,瞬间添上光彩。傅泽衡为她调整发饰,她没有挣扎或抗拒,很乖任他处理。 周围原本还蠢蠢欲动的闺秀,见到这两人亲密的举动,有些识趣的头也不回离开,有些兴味盎然地看着他们,有些带着妒意守在一旁。 「就要这支。」泽衡语气柔和几分道。 管事谄媚地说:「公子好眼光,这支簪子用了上等白玉和紫玉,使山茶花清雅脱俗,且是今早才到的新货,仅得一支。」也是全店价钱最贵的。 这位贵公子的侍从说要看店里最贵的赤金和宝石首饰,管事本来拿出次一等的货品,当对上贵公子那冷漠的眼神,吓一吓,立即取出最新款、最贵的款式,不敢怠慢。 「姑娘是天姿绝色,戴什么都好看。」管事由衷赞美。他卖首饰,几乎每天都要违背良心夸赞那些夫人、小姐,这次说的是真话。 泽衡闻言,唇角上扬,「左边的镶香珀玛瑙头面、那边一套八件的赤金梅花首饰和镶祖母绿耳珰都包下。」 管事受宠若惊,「多…多谢公子。」难得有一掷千金的客人,管事命人火速包好货品。 颜雪庭不怕傅泽衡付不出钱,反正他银子多,但四周妒忌的目光快射穿她了。 银菊跟夏意俏皮地眨眨眼:根本不用姑娘撒娇讨好,主子就自动自觉掏钱出来。 夏语结账,收下单据,叫管事将那些匣子送到一品楼。 「等等,管事,本姑娘不是说过有新货的话要留下吗?这姑娘头上的新簪子是本姑娘的。」 这番话听得银菊、夏意和夏语皱眉头,心忖:有人活得不耐烦了! 颜雪庭觉得青龙镇的姑娘跟京城的姑娘真的有太大差距,尤其是礼教上。 103青龙镇的姑娘(2) 管事面有难色看着花菱,就是刚才喊话的姑娘,她是府尹花离大人的妹妹。 花菱认得傅泽衡一行人。从他们一踏入首饰铺,她的目光一直跟着那位高冷贵公子。 花菱见到颜雪庭没有一早见到时的银白狐裘,而是身穿白色梅花暗纹锦袄,深紫色罗裙, 裙边绣着一层又一层的粉色花卉,头上戴着白玉发簪,白葱玉手上带着温润紫玉手镯,一切都显得相得益彰。 她看中的贵公子对那个姑娘轻声细语,温柔备至,为她戴上镶玉山茶花流苏金簪子,她的酸意快从眼里溢出来。不打紧,他很快是她的囊中物。 穆大娘被那对神仙似的男女闪瞎双眼,瞥见花菱满面妒忌,忍不住嘲讽,「人家都是脱俗出尘,天生一对呢!」 花菱狠瞪穆大娘,这个外表已美艳得不像良家子,嘴巴都不能放干净一些。当她听到贵公子要买下那些头面、金器首饰,她忍不下口气,硬要抢那支山茶花簪子。 「花姑娘,这位公子已买下簪子了。」管事有礼回话。银票他都收下了,人家没有讨价还价,是个好顾客。 颜雪庭好奇看着花菱,她真的好奇,究竟是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抢傅泽衡要的东西? 原来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她身上的金钗和襦裙,不像富商之女。她那没教养的喊话,也不像书香门第。她身上的气质,亦不像名门望族。难道是官家的? 但一个在地方上任的清廉官员,应没有财力买下这支赤金镶嵌白玉紫玉山茶花流苏簪。当然京城的大官爷是买得起。 「管事,怎能这样做生意呢?明明答应过会把新商品先给熟客购买。」花菱觉得她的理由合情合理。 穆大娘见花菱如此理直气壮,真为她捏一把汗。那支簪子就算留给熟客,青龙镇的人都没钱买啊!那些放在枱上任贵公子挑选的贵价首饰,很明显是管事为了雪祭而入的商品。她不知花菱是不是被猪踢到脑子。花大人很宠花菱是没错,但都不会买那么贵的首饰。花菱头上的飞鸟金钗就是她这年的生辰礼,再收到贵重首饰会是她明年生辰时。 「花姑娘,这里还有其他新的首饰,可以随意挑选。」管事很会待客之道,他不会戳破花菱的钱袋深浅。 花菱眼神灼灼看向傅泽衡说:「这位公子,不如让这支簪子予本姑娘。」 颜雪庭当场明白,这个丫头只不过是想吸引傅泽衡的注意。 傅泽衡瞥花菱一眼,就看回雪庭。这个野丫头处事太嫩,没能面不改色。 对于傅泽衡的漠然,雪庭想起管事对丫头的称呼,柔声问:「敢问姑娘是否姓花?」 哼!以为装柔弱就赢吗?跟张沁是同一路货色的!花菱觉得这个女的是要阻挠贵公子结识她。她自豪地说:「本姑娘是府尹花离的妹妹,叫花菱。」花菱对自家哥哥是佩服的。 雪庭笑靥如花,「想不到会遇到花府的姑娘。久仰。」 银菊和夏语都明白怎么一回事了,银菊见夏意摸不着头脑,提醒她:一品楼。 「不让。」泽衡冷淡地道,他不高兴一个野丫头要庭庭出手料理。他牵起雪庭的手直接离开。 「公子!」花菱喊。这位公子竟然无视她! 花菱想追上去,银菊笑着阻拦说:「花姑娘,公子已回了不让。」行礼转身跟上夏意。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竟敢阻本姑娘!」花菱想上前理论。 「只不过是个丫鬟,生什么气。」穆大娘觉得不能让她乱来,那会坏了花大人的声誉。 夏语懒得理花菱,告辞前对管事说:「劳烦你送货了。」 管事陪笑,他真怕花菱在店铺惹事。 花菱被人如此无视,气得不轻,跟穆大娘直嚷没心情逛街,她要回家! 穆大娘都没兴趣去安抚花菱的无理取闹,但受到花菱影响,她都没心情看首饰了。 她正打算离开首饰铺,见到一个高佻身影,「魏姑娘,我们真有缘。」 魏江见到来人,回头说:「原来是穆姑娘。」 「魏姑娘想买首饰?这间首饰铺是青龙镇最历史犹久的店铺之一。」 「随意看看,但没看到合眼的。」 「魏姑娘等会有空吗?不如一同到市集逛逛。」穆大娘本想跟花菱去逛的,但她不去,只能邀请其他人,「雪祭的市集会开得较晚,而且越夜越热闹。」 魏江笑着答应,眸子闪烁光芒。 104为花府尹添堵添乱 一个小姑娘被人绑住跪在地上,她一面惊恐看着一品楼的林掌柜和伙计。 林掌柜皱着眉,沉声问:「丫头,你鬼鬼祟祟到本店的客房是做什么呢?」 一品楼是一间酒楼,也有十二间供客人住宿的厢房,因为每间房间的布置都不同,充满巧思,所以时常难以订房。虽然住宿房钱比青龙镇另外两间客栈贵,但仍有不少客人趋之若鹜。这座一品楼是青龙镇首富上官家的产业,事实上林掌柜知道一品楼是上官家主跟一位朋友一同拥有。 「…我……我……」小姑娘想了想,仍找不到说辞开脱。 「送去衙门吧。」林掌柜吓唬她道。 小姑娘一听到衙门就慌了,眼睛溜溜转,想破头终于想到法子了,「…我见到施姑娘进去,所以偷偷跟去。」 「施姑娘?那位施姑娘?」林掌柜问。 「…就……就是之前弹琵琶的施姑娘。」 「所以?」 「我…我喜欢施姑娘的曲子,很仰慕她,所以,去了那房间。」 林掌柜半信半疑,一旁的伙计说:「掌柜,小的认得这个丫头,之前在施姑娘演奏时明明在跟其他人争吵。」这丫头说是施姑娘的乐迷,根本是屁话! 伙计补充:「小的记得她说她是花家的丫鬟。」 林掌柜眉皱得更深,「丫头,你要从实招来呢?还是直接到衙门呢?」 「不要去衙门!」小姑娘看着一面威严的林掌柜,差点说实话。 如果她说实话,恐怕花菱会惹祸,「我真的是见施姑娘进去,我才跟着去!」 林掌柜不想把事情闹大,「丫头,真的不说实话吗?」早点说就受少些苦。 小姑娘心里挣扎,她答应小姐将帕子和药粉偷偷放到那位贵公子的厢房,后来她发现公子会在一品楼留宿,就一直等待他离开。她觉得放在公子的住房比吃饭的厢房有更大效果。她没想到房间有其他人在。 傅泽衡知道这件事时,连眉都没皱,直接将这件事丢给夏语处理。 夏语再次见到小姑娘时,只觉得花家有些烦人。他蹲下身看着小姑娘,面露温和笑容,连哄带骗引导小姑娘。 小姑娘对俊秀侍从的笑容愣了愣神,差点儿说了出来。 夏语见对方仍是坚持,就直接让花离处理他的家务事吧!「很忠心的丫头。掌柜,送她到衙门吧。」 林掌柜有些为难,他不想得罪花府尹,也不能得罪上官家主的朋友。「这丫头没有偷到东西,不如……」 「幸好房内没有遗失物品。」夏语皮笑肉不笑,「林掌柜主理一品楼,竟然容许别人私闯客人的住房,可见一品楼的管理需要改进。」如果不是房内的暗卫直接缉住这丫头,一品楼的人根本不会发现。 小姑娘怎会有胆子招惹傅泽衡,一定是花家的主子下令的。 林掌柜打一个激灵,他明白夏语的意思。看来花家得罪了唐公子。「来人,将这丫头送到衙门。」 伙计上前拉起小姑娘,他看了眼掌柜,接着看着夏语,「那犯的事是……」 夏语仍是一面温和,好心让小姑娘选择,「丫头想是欲潜房偷东西的罪呢?还是欲行不轨企图之罪呢?」 林掌柜和伙计心想:不轨企图!? 夏语见掌柜和伙计一面小题大做的样子,便上前拉了拉小姑娘的袖子,有一条绣花帕子和纸包的东西掉在地上。 林掌柜打开纸包,看到里面的粉末,面色骤变,「混账的东西!」 小姑娘满面不可思议看着夏语,他竟然知道她的袖子藏有物品。 「我家公子常遇到女人投怀送抱,要辨识不难。」夏语陈述事实。他好心提醒多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人太多了。」 小姑娘不能忍别人骂小姐,「我家小姐是花府尹的亲妹,绝对配得上你的主子。」她说了就后悔了,完了! 「配不配得上由我家公子决定。」夏语见事情都到尾声了,应给那个花府尹的妹妹得到教训。他对伙计说:「就后者吧。让花府尹好好管教花家的小姐和丫鬟。」 林掌柜没异议,好好一个官家千金竟用那种邪门手段,挥挥手让伙计将小姑娘带走。眼不见为净。 水木不知何时来到夏语身边,木无表情说:「就这样?」 「这样就够。」夏语耸肩,「她应庆幸姑娘有来这里,公子心情很好。」但都要为花府尹添堵添乱才得。 「她说见到施菁菁……」水木眼神一动,夏语明白他打算要做的事。 105刘芳受辱(女配的H) 在京城某座宅院的地下室,有一个女人大字型躺卧,手脚分别被绑在四边床柱。女人身上只有一件桃红绣牡丹肚兜,带有金钗的头发散乱。 女人脸色潮红,没穿亵裤的双腿大大张开,羞耻不已。她对居高临下看着她的男人说:「世子要杀就杀,竟用这种下三流手段!」 「姨娘,无须动怒。女人发怒,十个里有九个都会变丑。刘姨娘可是父亲近年的心头宠。」 他冷笑,「不过,父亲知道你在攒私房钱吗?」 她心里愤恨,巴不得将这个男人的皮剥下。「个个女人都有私房钱,世子不妨问一下姐姐或世子妃有没有攒钱。」她们私藏更多!因为她们都知临安伯府的男人都靠不住! 「姨娘果然能言善辨。」男人看着因动情而流出淫水的腿心,「明知不是说这件事。」 「…世子明明是说私房钱!」她握紧拳头,她的身体很热,小穴很痒。「做这种事……老爷知道吗?」 男人靠近她一些,火辣辣的目光紧盯着红艳艳的淫穴,「姨娘果然有一个欠操的淫穴,父亲一定熟识。但父亲知道有多少男人操过吗?」 「或者说,他知道姨娘曾勾引过他的儿子吗?」男人伸手摸向女人的大腿内侧。 「……拿开你的脏手!王萧祥!」她忍住呻吟道。 「本世子不收你,你转向父亲出手,是情理之中。」他瞇眼道。两根手指插入湿透的淫穴,穴里媚肉马上吸紧手指。 「……啊嗯……」她难受地摆了摆屁股。 「姨娘近年甚得父亲宠爱,忘了当时的警告了吧。」他的手指不动。 「…嗯……出去……」她的理智快到达临界点。 「姨娘不是很爱被人肏吗?」他抽出手指,将沾有淫液的手指刷在她的嘴唇上。 他低头细看,刘芳带有水气的美眸透着恨意,忍耐着媚药发作而咬住唇,唇上有她的淫液,肚兜下玲珑浮突的胴体确实诱人,淫穴紧致又水多,操起来一定很带劲,很爽。 但他的分身依旧没有反应。 「姨娘明明忍得佷辛苦,不要本世子的手指,是想要玉势吗?」 他打开一个红漆匣子,内有一支粗大晶莹翠玉势。这款玉势依他的雄风制作,他后院的女人各有一支。他先将玉势摆在她眼前,恶劣地问:「姨娘想要玉势?还是要男人的鸡巴?」 她仔细看着玉势,她第一次见到如此粗壮的玉势。小穴更痒,更要东西桶入。 她咬破唇,大骂:「王萧祥!我是老爷的姨娘!」竟然如此羞辱她! 「听闻你不满意父亲的房事表现,在外有姘头,身为他的世子,有责任好好督导姨娘。」 她听得心头一颤,何时被人发现了? 她确实不满临安伯的房事,之前偶尔找傅泽衡约炮,反正他们俩各取所需,没什么好害羞。为了报杜家的仇,她负责监视临安伯府上上下下的举动,傅泽衡提供金钱和安全的居所给她的家人,还有偶尔的温存,本来相安无事,谁知他后来说有亲事在身,兼她对王家的调查没有进展而拒绝欢好!那她另找合适的人就好…… 「放屁!老爷的后院轮不到你管……嗯……」 他拿起玉势放在她的穴口摆弄,就是不插进穴里。 「王萧祥!你究竟想怎样?」她全身好热,小穴好痒,她知道王萧祥一定已知她接近临安伯的事了。 「姨娘没回是要玉势,还是鸡巴?」他将玉势贴在穴口,转动玉势。 她倔强不回答,别过头。骚穴突然有冰凉的物品进入,她震惊看向王萧祥,「啊……」 他将整支玉势插入顶端,手柄在外,果然是个又紧又深的淫穴!穴肉吸吮玉势,它泄露了主人的心思。 「看来姨娘的淫穴很喜欢这支玉势。」 刘芳当然觉得舒服,终于有东西塞满小穴,但是仍然不够,她要更猛烈的…… 「……动一动。」她嘤咛低声,「……难受……」 「姨娘想本世子拉动这支玉势吗?」他冷笑问。「求本世子。」 她眼角流下泪,她的欲望已淹没理智,「…求你……」 王萧祥干脆拉出玉势,他都想看看这个淫妇等会有多骚浪。他推玉势到穴里的尽头,又再拉出一大部分,玉势沾满淫水,更显晶莹剔透。 「啊啊……啊哈……啊……好舒服……啊~~」她一边媚叫,一边扭动屁股,想调整插穴的位置。 他冷冷看着翠玉势在湿漉漉的淫穴进进出出,非常顺滑,淫水不停外流,说明女人是舒服的。 「这么兴奋?」 「啊啊……大力一点……啊哈……」 王萧祥看着刘芳已陷在性欲里,媚态尽现,他知有一半是媚药的影响,另一半是生理的渴求。原本缓慢进出的玉势,速度快了一些。 「不要停……啊啊~~」 刘芳感受到带着凉意的玉势戵到她穴里的软肉,身体不禁抖了抖,一股暖流从体内喷出来。 「啧!看来很爽。刚才还一副宁死不从的虚伪面孔。」王萧祥仍然盯着淫穴,用玉势戳弄一会,假想是他真正的肉棒在肏她。 「啊嗯……」 他再次拉出整根玉势时一股骚甜的香气飘出来。「怪不得父亲离不开姨娘,真是个媚穴。」 刘芳仍沉醉在情欲里,王萧祥这番说话无疑是为了侮辱她,她确实无法抗拒身体对性事的诱惑。现在她的身体仍是很热,骚穴开始又麻又痒。 「玉势果然满足不了姨娘。」他起身走向刘芳,「看来是要男人的鸡巴了。」 刘芳无法动弹,她恨不得踢打这个卑鄙小人。 他跟她耳语:「想要姓傅的?」她瞪大双眼,然后听到下一句,「还是姓姜的?」 他一手擒住她的下颚,「还是想试其他男人的?」 她轻颤着,努力叫自己冷静,他根本没有证据。她故作镇定说:「…意思是给父亲的姨娘找别的男人吗?王萧祥。」 他笑了笑,满面不屑,「姓傅的不在京城,跟他的未婚妻快活去了。」他紧盯着刘芳的脸,想找出她的破绽,「若不是他人不在京城,本世子很难弄走那群看门狗。」 「姓姜的倒是不难找,要他来操你吗?」 刘芳直视他的双眼,她一直觉得他是一条蛇,平日目光冰冷,现在更是狠毒。她好像明白了一件事,她中计了。 王萧祥说了声:进来! 一个高瘦、五官端正的男子,身穿护卫的装扮,对王萧祥恭敬地行礼,「主子。」 刘芳难以置信眼前这个人的举动,她再傻都理解她被姜聪和王萧祥联手欺骗了! 「姨娘现在欲火焚身,帮她舒解。」 「遵命。」姜聪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双眼瞄到王萧祥手握的玉势,他知道刘芳已被主子玩过一片。他解开裤头,垂眼看着如沾上朝露的牡丹般娇艳的媚穴,他操过好几次了,确实比其他女人更合他胃口,即使有不少男人都操过。 「…混蛋!滚开!」刘芳怒吼。她当初怎会相信这个男人,突然想起他们认识的经过,细想不难发现一切都是处心积虑的骗局。 「骗子!」 姜聪没理会刘芳的怒骂,套弄一下鸡巴,本就抬头的鸡巴,很快竖立。他对准穴口,回头看了眼主子,见主子没叫停下,一挺腰进入蜜穴,然后迅速抽送。他控制好表情,就算在刘芳体里进出他觉得爽番天,都不能表现出来。 「啊啊!」刘芳皱眉,刚才是冰凉的玉势,现在是滚烫的肉棒,「…啊啊……嗯啊……啊哈……走开……」 她的身子被姜聪撞得摇晃,穴肉紧紧箍住肉棒,想肉棒插到更深。 姜聪咬牙粗喘,天啊,这个女人比平日更饥渴,骚穴更紧,「夹太紧了……」如果不是主子看着,他会一声又一声荡妇、骚货那样辱骂刘芳。 「啊哈……太深了……啊啊……」 王萧祥冷冷地看着在交合的男女,姜聪发狂似的挺腰操弄刘芳的骚穴,而刘芳半瞇着眼,红着脸仰头呻吟,应是心跳加速的事,但王萧祥心如止水。看来只有追逐权力才能让他感到兴奋。 「够了……停啊……啊啊……」刘芳快受不了姜聪的操弄,想逼退肉棒。 姜聪倒抽一口气,咬牙切齿说:「…明明喜欢被人操,荡妇。」他不敢太张扬,怕世子不悦。 「原来你有这种恶趣味?」一把低沉的男声问。 王萧祥看到来人,上前屈膝下跪下,「太子殿下。」 「她就是细作?」太子看向床上被操得淫水横流的女人问。 「对,她是家父的姨娘。」 「临安伯那边你看着办,好好处理这件事。」 「是。」 「若果不好处理,可找钟家三兄弟。」 王萧祥很清楚那三个人会做什么,对女人大都是先玩完后杀掉。「…知道。但钟大人他们正为殿下分忧,属下还是不劳烦他们了。」 「他们三个不惹事就好。」太子冷漠看着男人射精在女人的大腿内侧,「他们的徒弟在青龙镇监视上官言。」 「上官家最近静了下来,之前安排的事他大命避开了。」王萧祥趁机打小报告,提醒太子钟家三兄弟办事不力。 太子瞥了眼王萧祥,「本太子自有分寸。」 姜聪整理好护卫服,眷恋地看着刘芳失神的脸蛋。就算他很馋她的身体,她跟主子作对的话他就不能护她。如王萧祥常说,男人有权有财的话,还怕女人不黏上来吗? 刘芳一晚经历了两次高潮,身心疲惫,她见到王萧祥身旁的人,她以为看错了。那个人即使化成灰烬,她都不会忘记。 那个明媚的早上,杜大小姐含羞答答跟她诉说三皇子的体贴,说三皇子会求尚皇赐婚……怎料杜白若等到的却是尚皇下旨抄家…… 刘芳久久未平覆的怨恨,直冲上心头,「尚焯琪,纳命来!」她激动得不理手脚被绑,不停挣扎。 太子跟王萧祥说:「不要再让本太子失望。」然后,拂袖离去。 106施菁菁 这刻远在青龙镇的傅泽衡不知道刘芳被抓。 傅泽衡正在跟上官言会面,上官言的侍从站在他身后,夏语站在门口旁,一品楼的乐师施菁菁坐在一隅轻拨琵琶。 上官言欣赏着施菁菁拨琵琶的指法,漫不经心说:「子泉的安排,本公子明白,但施姑娘已是一品楼的台柱,现要调她到京城,恐怕……」 泽衡喝了口浓茶,苦涩难咽,一品楼的茶不及白鹤山庄!他放下茶盏说:「不如看看施姑娘的意愿。」 上官言原本苍白的脸孔泛着青,他看向施菁菁,在公在私,他希望她答应留下。 施菁菁含笑拨弄琵琶,忽视上官言恳求的眼神,对泽衡一笑,「菁菁遵从主子一切安排。」 上官言无奈看着菁菁,泽衡怎会看不出这个人的神情,「那再为一品楼找新乐师,你有没有特别要求?」 「…本公子想施姑娘留下。」 泽衡微蹙好看的眉毛,不是因为上官言那明显的情愫,而是施菁菁弹错了两个音调。他漠然看向施菁菁,只见她依然面带微笑轻抚着琵琶。 所以,他们是两情相悦吗? 「情」这个字,总是计划的变数。 「子泉这次带了未婚妻来,那应明白有些事情不是可以控制的……」上官言说完,再看向施菁菁。 泽衡不置可否,「颜姑娘是祖母安排的定亲对象。」 「子泉心里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上官言终于收起看着施菁菁的视线,转看傅泽衡。傅泽衡仍是一张阴柔美颜,对人带着淡淡的疏离,但根据上官言得到的情报,这天他跟他的未婚妻甜甜蜜蜜逛街,途中还招惹了不少姑娘的爱慕,包括张家大小姐和花府尹的亲妹。 「不过子泉真是桃花旺盛。」上官言摇了摇头,「连张家和花家的姑娘都卖力表现自己。她们俩在青龙镇很受公子欢迎。」 傅泽衡没兴趣知道那些姑娘受不受欢迎,只记得她们惹小雪儿不快。「青龙镇受欢迎算什么,本世子在京城更受欢迎。」 堂堂一个世子跟姑娘比较,上官言失笑。 只要不扯上施菁菁,他们是生意上的好伙伴,识于微时的好朋友,「花府尹的妹妹就算了,只不过是地方乡绅的后代,花离在青龙镇的政职不错,明春回京述职后,应能再高升。」花离就是一个努力读书,凭科举成为官老爷的普通书生。 泽衡指正,「不是有凶杀案吗?」而且是连环女子凶杀案。 「子泉知道?这件事的确奇怪。」上官言觉得这一年都过得不平静,「这些案子突然出现,花府尹应焦头烂额吧。」 泽衡平淡地说:「今早来青龙镇时不巧路过玉春河,知道是凶案,所以打听了一下。花府尹最好这一、两天找出凶手,否则很快又有死者。」 「这件事由花府尹伤脑筋好了。另一位张姑娘跟子泉有一丁点关系。青龙镇的张家是张左相的亲戚,时常派出张家经营书院的学子到京城。」 「张家跟本世子没有关系。」泽衡澄清道。「跟张立有关不奇怪。所以,这个书香门第在做广收学子、培训子弟,最后还要推荐学子到官场及到权贵作门客的一条龙服务。」 上官言点头苦笑,人家正派经营书院,又照顾弟子将来,偏偏被泽衡说得在做偷偷摸摸的勾当。 「子泉要当心左相。」上官言道。「他不会死心宁王世子妃的位置。」 泽衡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能够成为石崎国最年轻的左相,张立有本事,有际遇,还要有手段。 「也许有人想娶张立的女儿,好跟太子作连襟。」他就不要了。 「子泉这么排斥太子,也许太子想跟宁王府再次亲近。」上官言对朝堂局势不熟,他是商人,以太子角度看利益,拉拢宁王是稳固太子之位的最佳作法。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泽衡早有想过这个可能性,「石崎国的未来储君位置看来无法安稳,要人材又要钱财。最近有没有人找上官家麻烦了。」 「生意上没事了,本公子亦命大。人家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子泉就另找乐师到京城吧。」上官言知道事情不只是乐师那么简单。 「都说由施姑娘选。」 施菁菁弹完曲子,静静看着两位贵公子闲聊,她早就决定好了。她站起身,屈膝行礼,「菁菁愿跟主子回京城。」 上官言抿唇瞪大眼看着她,「菁菁……」 「承蒙上官公子厚爱,菁菁无以为报。」 上官言气得起身,既然施菁菁自愿跟傅泽衡离开,他是没机会了。他吸了口气,「天色已晚,本公子告辞了。」 傅泽衡冰冷的眼神斜睨施菁菁,「看来在青龙镇养大胆子了,学会算计本世子。」 施菁菁闻言即跪下,「奴婢不敢,也不会作这种事。」 「是不敢,还是不会,只有你自己知。」泽衡的语气冰如霜,「假如你不老实,当日发誓说要报仇一事,本世子就当作没听过。」他提醒她仍然生存的理由,没用的棋子,他可随时舍弃。 施菁菁伏在地上,「菁菁至今仍没忘记,望世子能助一臂之力。」 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 施菁菁知道爱慕她的人很多,上官言只是其中一个。有的人爱她年轻貌美,有的人欣赏她琴艺才华,但脱去这些表象,她只有一个心藏仇恨、满目疮痍的灵魂。 她知道,傅泽衡跟她是同类。 107兄妹 林掌柜看到一身便服的花离,客套寒暄。林掌柜得知花离是来拜访唐公子,又看到花离身后有花菱和那个小姑娘,心中了然,就派人通知夏语。 「哥……根本不用来啊,又没有人受伤……」花菱本来装得委屈连连,但花离严厉瞪了她一眼,她吓得说不出话。花家的丫鬟竟被人抓住,送到衙门,人家看似奉公守法之举,实则是敲打花离。 夏语领他们主仆三人到厢房。 花离见到夏语时一征,这个唐公子的侍从样貌和谈吐都无可挑剔,可见唐公子绝非普通人,他的妹妹究竟招惹了什么人了? 即使花离早有心理准备,但他见到傅泽衡时不免愣住。他曾在玉春河附近见过这位公子,当时还有位姑娘在他身旁。 天啊!他的傻妹妹竟说看上人家!人家不会倾心于她啊!不是说花菱相貌不佳,而是很明显人家是另一个阶层的人。 「公子,下官是来为妹妹赔罪的。」 「花府尹,请坐。」傅泽衡冷淡地说:「青龙镇的姑娘大部分都胆子大,处事惊世骇俗,本公子从昨午抵达后受教不少。」 花离一边听一边额角冒汗,他肯定唐公子是来自世家大族,还要家族显赫那种,不是花家能交上的人物。他现在才知妹妹是个心大的。 「这里的风气比较开放……」花离还想替花菱美言几句,转头竟见她一面花痴样盯着唐公子。花离瞪了丫鬟小玉一眼,要她好好看着小姐。小玉忍着屁股痛,拉扯花菱的衣袖。为了花菱,小玉已挨了板子。 「花大人看来颇辛苦。」傅泽衡很庆幸傅倩从没捅出么蛾子。 花菱的脑子再不清不楚都听得出这个天仙般的公子,正暗讽她扯哥哥后腿。 「公子,菱儿只不过是表逹对你的爱慕,想跟你结织,跟哥哥没有关系。」 傅泽衡没有太多表情,依旧冷冷淡淡,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他看着花离说:「花大人现应专心办案,在繁忙的公务里抽时间来拜访本公子,可见是位好兄长。」 花离知道玉春河的凶杀案确是他必须优先处理的事,但他又不能对花菱的事置之不理。 花菱见到唐公子不搭理他,忍不住说:「我哥的好是全青龙镇都知!公子多次无视菱儿,这是为何?」 「无礼!」夏语喊。 花菱傻眼这些下人竟对她叫嚣!昨天的小丫鬟也是如此。她气不过,「公子的下人真是大脾气!」 「本公子会见你们,只是给花大人的面子。」泽衡仍看着花离道,「听掌柜说,有位自称是花家的丫头擅闯本公子住房欲作不轨之事,已将人送到衙门。大人来这是为这件事吧。」 花离的眼皮跳了跳,这番话解释了相貌堂堂的侍从的行为,也提醒了花离有关花菱和小玉有错。 泽衡没问案情后续,只说:「本公子和未婚妻首次来青龙镇,真是见识不少事。」他的唇角微微扬起,「大人的赔罪就不必了,还是多花精力找出凶手吧。没记错的话,明晚就是营火会。」 花离见唐公子说得直白,他知道花菱没打听清楚对方的来历,就犯傻跟人家示好。「公子胸怀宽广。下官再次代小妹跟公子及公子的未婚妻致歉。」 花菱见花离低头,再看向一面冷淡的贵公子。因为她的任性而让她最尊敬的哥哥向别人低声下气,对方没有愧疚或赞赏,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公子一表人才竟莫视礼数,我哥是府尹,你要一个官爷对你低声下气。」 「够了!」花离对花菱怒斥。花菱的作法是火上加油。 「大人快回去处理公务。」 这是逐客令! 灰头土脸的花家兄妹被请了出去,门外是等着他们,铁青着面的穆一郎。 穆一郎被拦在厢房外,见到花菱即问:「花菱,大娘在哪了?」 花菱仍在被哥哥怒吼的惊慌中,她霎时无法理解穆一郎的话。「本姑娘怎知穆大娘在哪了!」因为被傅泽衡弄得心情不佳,说话语气很差。 「大娘明明说过跟你逛市集,怎可能不知!」穆一郎不信。 「本姑娘没去逛市集。」 「什么!」穆一郎上前抓住花菱,「你说清楚!」 花离按住穆一郎的手,见到一郎眼下的青黑,看来一夜没睡,冷静地说:「一郎,别激动。不如你慢慢说穆大娘怎么了?」 「大娘整夜未归,张家阿沁说了昨午就没见过大娘。」 「昨午逛完首饰铺就直接回家。」花菱根本没心情逛市集。之后又因为小玉被人送到衙门,花离不准她出门。 花离都确定花菱没有外出。 「怎会……她去了哪?」 「说不定跟情人快活去。」 「菱儿!」花离觉得花菱少说为妙,这话影响到穆大娘的闺誉。 「胡说八道!大娘仍没议亲,可不会做出私相授受之事。」穆一郎怒瞪她。他知平日花菱爱胡闹,但都不能拿大娘的闺誉开玩笑。 花菱对爱跟她抬杠的穆一郎竟瞪她,刚才又受了唐公子一行人的气,兄长又不帮她说好话。她觉得委屈极了!她怒火无路发泄,一口气说:「本姑娘是实话实说!穆大娘本就爱跟男人媚来眼去,缎庄的小袁公子,首饰铺的小黎,连衙门都不知有多少人呢!」 花菱见穆一郎的面色越来越黑,有股快感,「啊,差点忘了龙山书院都有不少书生手传情诗……」 「花菱!」花离的黑面跟穆一郎一样难看。通常他都是回府后才斥责花菱,免得她没面子,这次他觉得要实时管教。 「哥……」花菱终于哭了,「哥今天一直在凶我,你要我来赔罪,我来了;我被人骂,你不护着我,我不计较了。你不帮我美言,我也忍了……」她豆大的眼泪流下来,「你现在…呜……」 宁王府的侍卫听完花菱这话,真想骂回去,人家的家人是生死不明,还要如此毁人家姑娘名节。 其中之一的雷虎认得穆一郎,拍了拍肩膀,「小兄弟,先坐下喝口茶,细仔想想你的家人常会去哪里?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其他熟识的人。」 「大人。」衙役范树根跑进一品楼,寻找花离,「大人,秦捕快说有线索了。」 花离明白树根的意思,对一郎说:「一郎,找妹妹要紧,今天不用办公。」 穆一郎只微微点头,脑里想着自己遗留了什么。 108线索(1) 「站住!……小偷!」魏江气喘喘边追边喊,「来人,有小偷!」 繁忙的商街上,有些人避之则吉,有些驻足观看,有几个好心人帮忙追捕小偷。 「站住……」魏江累得步伐慢了下来。 她一个姑娘家要追职业扒手还是太勉强了。她一手按住腹部,一手扶住墙壁,喘着气眼见小偷越走越远。 小偷拐至后巷,以为没人找到,谁知有个黑影罩住他,对方一记打昏了他,拿走他手中的精美荷包就消失。 魏江靠着墙壁,感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果然会很快失去。昨天收到的手工精致荷包,今天就被抢走了。 突然,有人递了那个荷包给她。 魏江抬头看到一双勾人桃花眼,但亳无表情。她愣了愣,他再动了动手要她接着荷包。她道谢接过,他却黑着面指了指上方。魏江随他指的方向看去,见到一位风姿绰约的姑娘。 她曾在玉器店见过的姑娘。 他再次指了指,然后转身走开。 魏江明白他的意思,跟在他身后。 刚才颜雪庭在一品楼的厢房,品茗看风景,看到街道有人喊有小偷。银菊见到喊话的人是魏江姑娘,就叫南雨帮忙。雪庭同意后,南雨才出手,否则他不想理。 魏江之前已想到一品楼,奈何盘川不多,她看着四周的椅桌和古董,这座酒楼的老板不怕古董被撞坏或被偷吗? 雅致的厢房里颜雪庭坐在窗旁,两个丫鬟在左右侍候,不见那位俊美贵公子。魏江问:「咦,姑娘一个人?」 「嗯。」雪庭抿唇微笑,「请坐。有没有东西不见了?」一个人旅行,最怕生病和被偷钱。 「没有,东西都在。」魏江笑。 「请喝茶。」压压惊。 魏江顺从地喝茶,若有若无打量眼前的美人,只见颜雪庭淡淡地笑着,精致的五官,头戴钗环,身穿华衣,一看就知生活圈子跟魏江不同。 「这个荷包……」魏江取出那个精美荷包,内有叁两白银。当她打开时吓一跳,叁两白银比她一个月的生活费还要多,她又没做过什么事,「这个我真的不能收……」 雪庭觉得东西已送出去,没道理要收回来。后来她想了想,可能魏江是老实人,不好意思收,但雪庭不想为了这些小事情推来推去。她让夏意摆上糕点,让魏江品尝。 魏江本想拒绝,但见到琉璃碟子上的金枣糖霜酥饼、梅花糕等等,连听都没听过的糕点,就觉得人家盛情难却,她尝了口酥饼,一品楼的出品果然是好的,她问:「今午不外出了?」 「可能晚些去,昨天逛太久了。」 「那有没有去过晚上的市集呢?」 「没有,但会去的。」 「有没有兴趣一起逛呢?」魏江有些期待。 雪庭莞尔一笑,「谢谢你的邀请,但我已有约。」如果她外出时,傅泽衡不跟着,他发现后一定生气。 魏江有些暧昧地笑,「昨天那位公子……?」 雪庭笑而不语。她没必要告诉一个只有两面之缘的人。 魏江打听不到事情,茶喝了,糕点也吃下,时间亦不早,她起身告辞。 银菊送魏江下楼,南雨一直盯着魏江的背影。 「有问题吗?」雪庭见南雨一直看着魏江,不解问。 他怕陌生人靠近她? 雪庭不会从风花雪月方向想,所以南雨喜欢魏江这一选项直接被她剔除,就算魏江姿色不错,雪庭相信傅泽衡挑选的下属不会只看美色。何况宁王府最不缺貌美丫鬟。 南雨的桃花眼闪着警戒的光芒,「她好像……」他摇头,「姑娘不能落单。」后面一句是提醒夏意。 夏意当然明白,刚才南雨一直都呆在厢房里,平时他会神秘地离开,躲藏一隅守卫。 可能南雨认为魏江不可信任吧! ※ ※ ※ ※ 雪庭答应过傅泽衡,在青龙镇期间,她不会单独外出。她整个下午都在看之前买的游记,有时看看街道的热闹人群,不经不觉已到傍晚。 傅泽衡由见到花家兄妹后就分身乏术,先是被穆公子拉着求帮忙,然后是上官家的仆人跑来。雪庭才知泽衡待人泠泠淡淡,甚至有时毒舌,原来人缘挺好的。 后来银菊收到消息,傅泽衡跟上官公子回到一品楼谈事情。而上官公子就是这座一品楼的东家。 直到他们俩见到面已是雪庭准备就寝时。 「庭庭,今天呆在一品楼会不会闷坏了。」泽衡搂抱住她道。他明明是带她来玩的,竟将她撇下,他已有小雪儿不高兴的心理准备。 雪庭倒是平静看着他,「你有事情忙就去啊。穆公子的妹妹找到了吗?」 她蛮担心,昨天一面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儿,今天却气急败坏铁青着面,反差很大。可见穆公子很着紧妹妹。最令人担心是那个仍没落网的犯人。 「情况不乐观。」 现在青龙镇人山人海,找人很有难度。不过,有摊贩说有见过穆大娘曾与一位年轻姑娘逛市集,那个姑娘很生面孔,应是外地人。 「跟一位姑娘逛市集?」雪庭皱眉。穆大娘现失踪,找到她后都要会有人怀疑贞节的问题。 这个世道对女子很严苛。 傅泽衡用手抚平她的眉心,「穆一郎那边,衙门会派人查,但现在人手不够。」因为那个玉春河的杀人案有新的进展。 有人向衙问报信说曾见过绣娘曾小柔在上官家附近出没。现在青龙镇的上官家家主上官言当然不知曾小柔这个人,但难保府里的下人跟曾小柔有接触。所以秦捕快拿了搜查令到上官府搜。 「就因为有人说死者在上官家附近出现就搜府?」雪庭惊讶。 「上官家是青龙镇的富商,在金城是名门望族,经营不少生意,不会得罪官府,所以就同意搜府了。」 但事情听上去不是那么简单,否则傅泽衡不会跟上官公子密谈那么久。雪庭问:「搜府时有发现不利上官家的事?」 泽衡亲吻她的朱唇,他想念了一整天,「庭庭真聪明。」 「不会是发现证据吧?」 109线索(2) 「衙役确实在上官家找到死者的物品。」 秦捕快在上官府找到一条染血的帕子和绳子。 之前在玉春河发现的死者叫曾小柔,是名绣娘,最擅长绣牡丹,也爱牡丹,染血的帕子上就有朵牡丹,而花的旁边绣了曾小柔的名字。衙役到绣坊查问过,确实是曾小柔所有。 单凭一条染血的帕子无法断定上官家的人是凶手,而秦捕快大胆假设那条有血迹的绳子是绑曾小柔的绳子,因为尸体上的手腕和脚跟有被绳子绑过的痕迹。这点跟花舫妓女是相同的。 但是,上官府的下人都说没有见过曾小柔,也不认识她。上官言当然不可能认识。先不说曾小柔的外表谈吐如何,就以犯案动机这点,秦捕快都想不出来。至于花舫妓女,上官言怎会使自家产业有损伤呢? 「看来青龙镇的衙门是想快些破案,想到疯了。」雪庭摇头。「究竟是谁通风报信?」 傅泽衡苦笑,「花离不是傻子,他不会随便抓人,亦觉得疑点重重。」 之前一直找不到线索的案件,突然有突破口,出现的时间点佷微妙。 「庭庭知道石崎国的富商有谁吗?」泽衡话锋一转。 石崎国重文,商户的身份比文人低,但经商的人不少,毕竟考科举不易,入朝为官的话,位子是固定的,前人不走后人上不了位。除了皇商外,居住城县的有名的富商都有好几位。 雪庭凭梦里和现有的记忆,屈指数着说:「简、古、端木、钱、上官、林、施……」还有杜家。当中端木家来自大周国,古家一直低调又神秘,简家在石崎国历史悠久,这叁个家族外,其他家族比起来较资浅。 「盐城的施家两年前已失势,被人查出官商勾结。」 雪庭看着泽衡,她脑里翻滚着梦里的事,金城的上官家最后确实被判刑……但不是这一年,她不记得是什么罪名了。梦里的陈洪光好像有说过,但她根本对后院以外的事一窥不通。陈洪光后来都说她一个妇道人家什么都不懂。 唉,一想到梦里的情境,实在令她不快。 她记得不只上官家,后来还有钱家…… 富商陆续被抄家,砍头的、流放的、贬为奴的…… 她要不要提醒傅泽衡呢? 她凝视他的丹凤眼,她有一种预感,傅泽衡早就猜到一些事情了。 「泽哥哥的意思,这不只是凶杀案,而是……」有人要摌除上官家。 「这宗案件不是表面看到的,而是另有文章。」 「花大人知道吗?」 他点头,「现在应该知道。」 「就算上官家是被人嫁祸,但都要找到真正的凶手才能洗脱嫌疑。」 傅泽衡埋头在她肩颈窝蹭了蹭,在她耳边说:「避过这次,还有下一次啊。」 翌日一早,傅泽衡跟夏语、水木和好几位侍卫一同离开一品楼。 雪庭依旧在泽衡早就包下的厢房喝茶、吃饭、听曲子和看街景。听伙计说,一品楼的台柱施菁菁将会离开青龙镇,能看她表演的日子不多了。雪庭在厢房望向台中的施菁菁含笑拨弄琵琶,她想这位姑娘应是擅长琵琶吧!曲子倒是没听过。 她没留意到,在她欣赏施菁菁的曲子时,施菁菁有意无意看向她的厢房。 施菁菁知道傅泽衡携他的未婚妻到青龙镇,听闻是个官员的外孙女,如此普通的身份,竟能得到傅泽衡的青睐。她心中不是滋味。如果不是因为爹爹和大伯着了别人的道,她不用以贱籍沦落至此。菁菁上次在一品楼大厅看了颜雪庭一眼,觉得她相貌不俗,就是一株菟丝花,但主子身边从不缺美女。菁菁就等傅泽衡嫌弃她的一天。 施菁菁心里的小算盘,颜雪庭不知道,而傅泽衡知道的话只会用尽她的价值,他就怕他的棋子没有野心。 ※ ※ ※ ※ 昏暗的室内,穆大娘被蒙住眼睛,双手被反身后绑住,双腿亦是绑着,嘴巴被堵住,在惊吓过后,她只有绝望。她不知自己在哪招惹绑匪,她家不富裕,即使哥哥穆一郎是名举人,仍是囊中羞涩。她平日会做些成衣和刺绣的劳活,以赚取零用钱。不过,那些钱最后都在跟花菱和张沁外出游玩时花掉。花菱有花府尹给零用钱,不需担心去玩没钱花,而张沁的父兄都很宠她,从没需要担忧生活费事宜。 她听到开门的声音,还有轻盈的脚步声,整个人僵直。 那人取走她口中的帕子,递上食物,大娘嗅出是馒头的气味,而且是热腾腾的馒头。她肚子很饿,但她不敢吃。 她颤抖着说:「请你放了我吧……我家没钱……」 那人没说话,撕了些馒头塞入她的嘴里。穆大娘有些措手不及,咳了几声。她怕惹怒绑匪,硬生生吞下馒头,那人见她没有抗拒,再喂她吃了些。 大娘吃了数口后,那人没再喂她吃食,她听到一些声音,然后嘴巴碰上柔软的东西,然后被人撬开灌水。她已一整天没有吃喝,此刻她觉得水格外甘甜。突然,有一样湿润的东西在她嘴里游移,当她察觉到那是什么时,脑袋一片空白,任由那人予取予求。 那人好不容易放开了她,她感到脸上有一片湿润,那…那人不会是舔她了吧!? 然后,她被推倒,感到有东西探进她的裙底,她慌了! 「你…你放开我……求求你……放过我吧……」她扭动身体挣扎。 那人没有回答,扯下她的亵裤,抚上她的臀部。 她轻声啜泣,她知道她已完了。 110线索(3)(二更) 银菊一面兴奋左右张望,紧跟在傅泽衡和颜雪庭身后,雷虎等人早就安排了观赏营火表演的位置。夏意用眼神示意银菊专心点,但她知沿路的摊贩和商品全部都是银菊喜欢的东西。夏意有时很羡慕银菊思路敏捷,对商品的价值评估和买卖时讨价还价的技巧,都值得夏意学习。 以木头搭建的营火,在湖畔旁,湖上飘浮着点了烛光的莲花灯。听夏语说,雪祭前两晚都有放花灯会,在漆黑的湖水上有点点火光确是很有美感,有如天空上的星星掉落凡间。 数名男女舞者握着火器,翩翩起舞现身,火器随着舞者旋转、跳跃,在空中划出星火,舞蹈充满力量,也不失柔和,跟京城常看到的美女妩媚舞蹈表演不同。观赏的人群不停大声称赞,掌声连连。舞者后面有数字童男童女,他们手上拿着小花篮,一边行走,一边洒落白色花瓣。童男童女走到营火前,将花篮里剩余的花瓣抛向营火堆里。最后青龙镇的镇长出来致辞,和念祈福文。 「要不要逛晚间市集?」傅泽衡见仪式差不多结束时问。 雪庭想一想,「好。但明早回去的话,不能逛太晚。」她很想念老夫人。 听到可以逛街,银菊最开心。 雪庭对琳琅满目的商品不太感兴趣,后来他们在一个捞金鱼的摊子停了下来。泽衡见她高兴地想挑战,他就陪她去玩好了。他看了其他人捞鱼的方法,那独特的薄纸捞鱼网,好像不容易控制,有人试了好几次才捞到。 反正泽衡一行人人多,就算雪庭和泽衡都捞不到鱼,他的侍卫总有人能够做到吧! 因为他们停在捞金鱼摊子,引来不少人走过来观看。范树根见人群聚集,走过去查看,发现原来是唐公子。想不到富贵人家都对平民玩意有兴趣,就留下来八卦。 夏意见到四周的人群,有些不安,怕会伤到姑娘和世子。 银菊对夏意说:「有主子在,又有水木他们在,没事的。」她看到一个身影,「魏姑娘在那边。」 雪庭见到披着粉色披肩的魏江,披肩的领口有些羽毛装饰,十分可爱。 魏江当然看到颜雪庭他们一行人,毕竟外貌出众的男女并肩而行,身边又有侍卫和丫鬟包围着,很难忽略他们。魏江跟他们挥挥手。 傅泽衡认得那女子是前天在玉器店里见过,南雨也报告昨午在一品楼的事。 魏江满面笑容走过去,客气打招呼,并说:「颜姑娘有没有试过湖畔放花灯那边的红豆蕨饼?青龙镇的人都说那是催旺姻缘的糕点。」 摊贩适时搭话,「对啊,那是青龙镇祭礼的特色之一,只有在夏祭和雪祭才有,每日限售二百个。」摊贩看向魏江,「姑娘要不要试捞金鱼?」 「不了,这好像很难。」 「怎会难……姑娘之前有没有玩过呢?」摊贩看着魏江问。 「没有,我手拙,就不要试了。」 摊贩歪头看着魏江喃喃自语,「姑娘有些面熟……」 「这两晚我都有逛市集啊,可能你见到我路过。」魏江笑说。「颜姑娘要不要去吃红豆蕨饼?」 以「催旺姻缘」和「限量」作销售策略,银菊觉得青龙镇的人都挺会做生意,但颜雪庭根本不用「催旺姻缘」这件事,她的对象都在身边了,再催旺是要更多桃花吗? 雪庭瞄了泽衡一眼,觉得他忍住怒气,她对魏江笑说:「那听起来蛮特别的,但现在这么晚了,可能售罄。」催旺姻缘是什么鬼来的?吃块糕点就能桃花朵朵开,欺骗无知少女倒是可以的。 身为少女的夏意确实很感兴趣,她已十五了,现在只能等颜雪庭出嫁后,才知辉霞县主对她的安排。姻缘好像跟她无缘,连雪心院的二等丫鬟蓝月都有仰慕她的少年。夏意曾想过,她可以留在宁王府慢慢熬出头,成为程嬷嬷那样的管事身份,何尝不是一个奴婢的体面。 夏意一闪而过的表情雪庭看在眼里,原来平时做事一板一眼的夏意都有少女情怀的一面。她要劝说桃花有好有坏,催旺之下不一定如自己预期。唉,还是不要拨冷水好了。 「夏意想去?」雪庭轻声问。 夏意下意识摇头,「不想。」 雪庭见夏意的反应,就知她是想的,「如果真的想去的话,那跟银菊一同去看,不能落单。」 「咦,可以吗?」银菊惊喜,「奴婢对它的样子很感兴趣。」 雪庭再叁交代她们俩不能走失,才让她们离开。而魏江自告奋勇带她们去。 见她们走远,雪庭尝试捞金鱼。 摊贩突然说:「想起来了,穆大娘曾跟她一起。」 一听到穆大娘这个名字,雪庭吓到,没控制好力度,纸穿破,金鱼掉到水盆里。 范树根很激动,「什么跟穆大娘一起!你说谁?」 「……就是刚说不玩捞金鱼的姑娘。」摊贩道。 111线索(4) 「那个高个子的姑娘?」范树根问。 「对啊,穆举人不是在找穆大娘吗?我记得前天见过她们一起逛市集。」摊贩对近月有姑娘失踨和被谋杀,觉得衙门应再给力一些。 颜雪庭愣住,她想起南雨曾紧盯着魏江,好像魏江有些事很令他在意…… 「可不可以派人找夏意和银菊回来呢?」雪庭问泽衡。 「我们衙门会派人找。」范树根道。他转身找同僚说捞金鱼摊贩见过穆大娘一事。 找穆大娘一事终于有线索了!衙门各人都心知肚明,穆大娘的失踪,跟之前花舫妓女云娘和绣娘曾小柔如出一辙。 他们越晚救出穆大娘,她越有生命危险。 泽衡见雪庭的面色不好,关心地问:「怎么了?」 雪庭悄悄说了之前在一品楼的事,泽衡记得南雨的报告,他说:「南雨说他看得出那位姑娘会武功,应该能追得上小偷。」 会武功? 雪庭皱眉,掉入别人设的圈套的感觉很糟,「她是想让人留意她,才故意假装追不到小偷?」而且她故意在一品楼楼下喘气歇息。 那真的是小偷?不是同谋? 雪庭愈想愈心惊。她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她直接跟傅泽衡说出她的疑惑。 傅泽衡仔细聆听她的想法,他心里凝聚了某些念头,既然那个女人有可疑,他不可能放过她,也不会将小雪儿置身在危险的地方。他对水木下了指示,水木实时对周围的暗卫发出暗号。 泽衡决定送雪庭回去一品楼,当他回到他的住房,对下属下了数个命令。 ※ ※ ※ ※ 夏意和银菊跟在魏江的身后,即使是夜晚,雪祭期间大部分道路两旁都点了灯,所以路不难走。直到湖畔,烛火减少。 银菊沿路跟魏江有说有笑,夏意有时会搭上一两句话,不过她不打算跟魏江过于亲近。 「奇怪了,我记得在这里。」魏江一面疑惑。 银菊抬头看着四周昏暗,心里有些不安,但很快就被她推翻。这里是个小镇,有什么好害怕呢?再可怕都不可能比颠沛流离,四处躲藏的日子可怕。但她潜意识握紧藏起来的匕首。 「咦,好像是这边。」魏江拐进树林里。 夏意见魏江走入树林,不免起疑,她找住银菊的肩膀,「不如我们回去吧。」 银菊点头,她发现她们离湖畔越走越远,那个售卖蕨饼的地方不是在湖畔吗? 「魏姑娘,我们都是回去了,太晚了。」银菊甜笑道。 夏意也笑言:「…对啊,我们怕姑娘担心我们。」 魏江回头说:「但就在前面而已。」 「不了,不了,真的很晚,我们还要伺候姑娘休息。」银菊决定跟夏意离开。 「颜姑娘这么早休息?」魏江轻笑问。 夏意惊觉魏江有些古怪,声音好像变得低沉,「…对……」 魏江见她们想逃开,也不急不忙,低声笑说:「但我们很快就到了。」她反手一挥,有股香味随之而来。 银菊用衣袖捂住口鼻,向后退开,心暗不妙,「魏姑娘,这是怎么一回事?」 「本来以为只有一人跟来,怎料是两个……」魏江魅惑一笑,「可惜不是大小姐,而是丫鬟。」 同样捂住鼻子的夏意此刻确定魏江别有居心,迅速拉着银菊转身就走,「快跑!」 她们跑了数步,银菊发现魏江很快就轻松赶上她们,她对夏意说:「快回去找主子!我挡住她。」 「胡说什么!我们一同走。」夏意反对。 「你快跑!我可以应付!」银菊推了夏意一下,表明她要挡住魏江的决心。 银菊回眸看着逐渐逼近的魏江,她调整好呼吸,脸色凝重问:「魏姑娘想找我家小姐来这片树林,是想做什么呢?」 「当然是好好了解彼此。」魏江低笑数声,她伸舌舔了舔唇,「身份高贵、养尊处优、貌美如花的大小姐,那滋味一定棒极了。」 银菊的心像被暴风雪狠狠吹过,她觉得精神渐渐涣散,在千丝万缕中她好像找到重点,她恐怕猜错吧? 魏江不在意小不点银菊,「眼高于顶的大小姐受辱时会如何求饶,我真的很想知道。」她一面向往,「也许会愿意服侍我也说不定。」 这番说话,银菊确定她没猜错。 「是你捉了穆大娘。」银菊知道这个人不容易对付,「该不会那个妓女和绣娘都是你的手笔吧?」 「小不点太聪明就不讨人喜欢。」 「谁要你喜欢。」银菊全神贯注才能站稳,「喜欢我的人太多了,不差你一个。」她要拖延时间,好让夏意找救兵。 「牙尖嘴利!」魏江冷哼,「我比较喜欢发育良好的,对平胸没兴趣。」 银菊扯了扯唇角,「很好。我觉得你这个变态很恶心。我们平手!」她额角冒出冷汗,知道是刚才那阵香味引致。 魏江看得出银菊硬撑着身子,「能够坚持这么久,宁王府的人果然不能小看。」 银菊瞪大眼看着魏江,她刚才还以为是她太大意,引狼入室,原来这个变态是早有预谋。很好,她不用犹豫了。 「既然知道是宁王府,那找上门来有何贵干?」银菊不屑,「要知道我家主子全都日里万机,不会记得手下败将和偻罗。」 「臭小鬼!」魏江气得脸面扭曲,大步走向银菊。 「哇,之前还人模人样,现在根本是妖怪。」银菊现在很紧张,只能耍嘴皮减压。 魏江一手找住银菊的手臂,另一只手想扭断她的细颈,突然停顿,面上露出诡异的笑容,「这香味……早就被人肏过了。」 银菊没空理她的耻笑,只知要拉近她们的距离,「什么香味?不知你胡说什么!」 「我的鼻子很灵,处子会有股清香,破了的会有股另类浓郁的气味,荡妇则有股浓烈近臭的体香。」 魏江抓住银菊颈项,动了动鼻子,「很淡了……也不像颜姑娘那种独特的香气……」 银菊忍住呕吐的冲动,咬牙切齿说:「变态不要再意淫我的女主人!」 一道银光在魏江和银菊中间闪过。 112线索(5)(加更) 机会近在咫尺,银菊握紧匕首向魏江的脖子抹去。 魏江放开银菊,往后退了数步,满面怒容,她的乌黑秀发被砍掉数根,粉色披肩被划破,原本缀以羽毛装饰的领口也被弄开。 「啧。」银菊不满意她刚才的表现,差一点就可以割到这变态的颈项。 魏江低头看着损破的披肩,大吼:「臭小鬼!这件披肩是新的!」 银菊懒得理,转身就逃,大叫:「有妖怪啊!有妖怪啊!救命啊!」 魏江的怒气值已到极限,她一手扯下披肩,丢在地上。 银菊尽力去跑,但因中了魏江的香粉,腿也比较短,魏江很快就追了上来。 魏江想抓住银菊的衣领,银菊直接挥动匕首,魏江立即缩回手。她们两人之间不停闪动银光,看似势均力敌,但银菊知道她的手脚沉重,比平时的速度缓慢。银菊不会武功,但以前四处流浪时,学会一些自保的功夫,她知道她身型娇小、轻盈,速度是她的优势。 银菊吃了魏江一把掌,往后退了数步,她脸颊肿了,口里有血腥味。 「小鬼,玩够了!」 魏江一手拉住银菊的衣领,将她抛到树干上。银菊撞上树后,身子慢慢倒在雪地上,一动不动。 魏江蹲下查看银菊,小巧的脸蛋,额角和嘴角流着血,闭着双眼,将来应会是个小美人,可惜她很快就要离开这个世上了。 魏江拿起匕首,抓住银菊的衣领,拉起了她,往湖走去。 看来惊动了宁王府,魏江之后要再花心思才能接近傅家的人。 一枚银飞标往魏江身上飞去。 魏江轻松避开,盯着漆黑的四周,突然一股掌风扑向她,她转身跳开,抓住银菊的手没有放松。 「不怕我杀她吗?」魏江边说边将匕首放在银菊颈项。 没有人回答,再来一阵掌风袭向魏江,她避开后迎上一个身穿紧身装束,蒙着面男子的拳头。 对方每一记拳脚都迅速,魏江因一手抓住银菊,只能用另一只手接招。双方过了十多招后,魏江吃了对方一脚,对方顺势将她手中的匕首打掉,踢开匕首,再一把掌打到她的面上。她有些措手不及,对方的武功明显在她之上,如果不是顾忌银菊,附近因他们俩打斗吸引而来的蒙面男同伴早就一涌而上把她打趴了。 「混蛋,竟然打本姑娘的面!」魏江骂道。虽她不是倾国倾城,但好歹是个美女。 蒙面男冷哼一声,再次进攻。 这时,树林里有不少骚动,一群黑衣人突然出现,其中一人向蒙面男扔出飞针,但很快就被隐藏在林中的蒙面男同伙打下和反击。 魏江分神看向她的支援,没想到蒙面男一掌打在她的胸口上,然后拉走了银菊。他冷漠地说:「带把的,扮什么女人。」 魏江因那一掌的冲击退后了数步,然后坐在地上。对方口中的不屑,让她警惕。「你说什么……」 对方检查了银菊的伤势,看到她没事就从腰间拿出鞭子向魏江打去。 魏江习武多年,对危机的感应很敏锐,她知道那不是普通的鞭子,立即跳起、旋转以避开。但那鞭子好像有生命以的,一直往她身体缠上。她碰到鞭子时,衣物被划破,她知鞭子上一定有勾或其他利器。她的注意力都在避开鞭子,步伐完全被对手牵制住。 对方很快追上魏江,鞭子捆绑住她的上半身,刺骨的痛从双臂和胸背蔓延,她的衣衫染上血水。「啊……」 树林的打斗都告一段落,魏江知道她败了。她不忿说:「傅家的人对女人真不会怜香惜玉……」她吃痛而说不出话来。 蒙面男觉得她话太多,狠狠踢她小腿,让她跪下,要她收声。他厌恶地说:「比不上被你杀害的女人那种惨况,人妖。」 他将银菊交给赶上来的雷虎,点点头,就拎着魏江跟同伴离开。 范树根到达现场时,刚好见到要离开的雷虎,抱着受伤的银菊。 「范大人,我家的丫鬟已找到了,不过现没有意识,需先疗伤再谈。」 范树根见到头破血流,面被打肿的小丫鬟,不禁同情她起来,让她快去疗伤,但她醒来一定要协助调查。 他与其他衙役检查现场,发现有不少打斗的痕迹。他百思不得其解,但如实禀报花府尹和秦捕快。 花离正襟危坐地聆听,眼下有不少青黑,现在整个衙门的人都是这个样子。 秦捕快同样顶着熊猫眼说:「那两个丫鬟都没事,但魏江逃了,即是说找穆大娘的线索断了。」 「无论如何都要找到魏江。」花离叹了口气,「问客栈了没?」 秦捕快摇头说:「问了镇上两间客栈,没有魏江的住宿记录。大家都没有印象,而且雪祭的住客太多,很多是只租床位的客人。」 「一品楼呢?」花离问。 范树根看了眼花离后答:「林掌柜说没有这个模样的租客,但是……」他怕花离不喜一品楼,因为之前花菱的丫鬟闯祸,被林掌柜送到衙门,完全是落大人的面子。全衙门都知这件事。 「怎么吞吞吐吐的?」 「……林掌柜说魏江曾到过一品楼跟仙女……不,唐公子的未婚妻喝茶。」他一不小心说了心底话。 秦捕快见范树根的举动,忍不住笑了,「仙女?树根要小心嘴巴。」 范树根心里不屑:当你见到那位姑娘时,就知这世上比施菁菁美上百倍、千倍的人是存在的。人家连个丫鬟都与别不同。 范树根对秦捕快和穆举人倾心于施菁菁这个歌女很心塞。穆举人是个文人,摆明是欣赏她的琴艺,但秦捕快这个粗人是音律不通的啊。范树根只觉得那个女人很邪门,灌青龙镇人迷汤。 「那两个丫鬟仍没问话吧?」花离想了想,他一定要捉到凶手,魏江只是有嫌疑拐诱穆大娘,没有证据证明她是凶手或合谋。 「大人,不如都问一问那位唐公子的未婚妻。」秦捕快建议。 花离考虑片刻,「派人到一品楼看看那两个丫鬟现况如何。」 113姓唐的太嚣张了 傅泽衡在上官家位于青龙镇的民宅喝着浓茶,一面淡然欣赏夜空,完全看不出他刚刚才审问完人。 上官言在他身边踱步,「那个人一句话都没说。」 「北奇和北华会处理。」 上官言皱眉,想到刚才的血腥味,就觉得头晕,「你肯定这个人就是杀那个绣娘的凶手?」无端端被人指为谋杀案的嫌疑犯,他连那个绣娘的样子都不知道,现连名字都记不起了。上官言只觉得上天对他的考验太多了。 「不肯定。」傅泽衡漫不经心,「但一个男人乔装成姑娘,借机接近庭庭,就不可饶恕。」幸好小雪儿聪明又心思细密,如果是一般闺秀,被人卖了还会帮忙数钱。 上官言只有摇头叹息的份,何曾见过泽衡对女子如此上心。他以为菁菁是……他一直以为泽衡对菁菁情有独钟。他打趣说:「还没过门,就如此着紧。」 泽衡瞥了他一眼,「她是我的世子妃。」解释得滴水不漏,好像全无私心似的。 「我一直以为你对菁菁……」上官言还是想问,那施菁菁呢?他见过傅泽衡为施菁菁安排最好的教琴老师,提供华贵的衣裳首饰,甚至安排宅院和守卫。 泽衡实话实说:「施菁菁是我买回来的官奴。」就算施家没有抄家,施菁菁就是一个普通商户女。 上官言蹙眉,对傅泽衡来说仅此而己吗?「你可知菁菁对你不止主仆情谊?」 泽衡没有高兴的神采,只说:「如你追求菁菁的话,我不会阻止。」他看向出生于富贵窝的友人,是现在的施菁菁不会考虑的对象。恐怕上官言是施菁菁的备胎。 泽衡再看向黑夜,决定劝一劝,毕竟是朋友,「现在的施菁菁不适合你啊。」 上官言可不想听到有人说女神的坏话,「想不到子泉都在意对象出身。我记得你的未婚妻家族都牵涉到案件,幸运地贬官了事,而不是抄家和贬为奴。」 泽衡知上官言不准任何人说施菁菁的坏话,在商场上的精明当遇上施菁菁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反正无人可回到过去,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事实上颜文是个小官,又是个谨守本份的清明官员,贬官是无妄之灾。 泽衡觉得没必要为一个奴才而跟上官言翻脸,他站起身,「去休息吧,明早会很忙。」 上官言看着泽衡挺直的背影,「你去哪呢?」 「回一品楼。」 上官言苦笑,他知道傅泽衡口是心非,对那位未婚妻很上心。 ※ ※ ※ ※ 夜已深,花离在衙门等了又等,范树根终于回府禀报:「大人,唐公子那边回复,请派人明早到一品楼。今晚好好休息。」 「这么晚回复,只有这样?」秦捕快不满问。 「是…属下有消息就立即回来……」树根道。他有些怕秦捕快。 「怎么这么晚了?」花离问。 「唐公子刚回到一品楼。」树根实诚回答,「之前属下一直在等……」 「都子时了,他去哪儿了?」秦捕快对唐公子的不满更深。未婚妻的丫鬟受了伤,唐公子竟将未婚妻丢在一品楼,自己不知跑到哪里快活去。最气人的是他们衙役要问话,他的未婚妻竟推却说等唐公子在场再说,真是个麻烦的女人!花离大人竟和颜悦色同意了! 「唐公子的侍从没说。」树根不敢多问。因为他直觉认为那位唐公子不是他们这种阶层的人可招惹。 秦捕快骂了数句,范树根不是第一天办案,怎会如此无用,区区一个公子哥儿就能无视官府! 花离思前想后,他觉得唐公子绝非普通人,既然他的丫鬟受伤,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理。花离决定赌一次,命令道:「好吧,你们都去休息。明天一早去找唐公子。」 秦捕快心里不快,那个姓唐的也太嚣张了! 然而,他们一觉醒来,穆一郎说穆大娘回来了。 花离见到穆一郎憔悴的样子,问:「穆姑娘有没有受伤呢?」 「她是如何回来的?」秦捕快疑惑地问。「究竟去了哪里呢?」 穆一郎说:「那不重要,最重要是她平安回来了。」 花离点头,「本官明白了,但想请穆姑娘提供多些讯息。」 穆一郎摇头:「大娘情绪激动,请大人和秦大哥理解……」他不想妹妹回想不好的事。 「本官都有妹妹和女儿,又怎会不明白一郎的心情呢?」花离安慰道。 穆一郎躬躹道谢,他如何开口说是宁王世子帮他找回妹妹呢? 他整晚睡不着觉,坐在门前发呆,他一直生活在青龙镇,想不通疑犯藏匿在哪儿。他十分自责,之前大娘提过想他陪伴去逛市集,因为有新的案件,他不能陪她,她才找花菱去。如果他抽时间陪她去逛的话,她就不会失踪了。 就在他自我厌恶的时候,穆大娘慢慢往大门走去,她身边有一位穿着劲装的姑娘。 穆一郎以为是妹妹的鬼魂,呆了呆后就冲上前揽住她的肩膀,是实实在在的肩膀。他再摸向大娘的脸蛋,真的是他的大娘。 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发现那位劲装姑娘。 「哥,是她救了我的。」穆大娘怯怯地道。 穆一郎正想道谢时,那位姑娘举手阻止,「要谢就向世子说。」 穆一郎直接跪地,穆大娘见状跟着兄长跪下,她刚才听到「世子」这个称呼。穆一郎对姑娘说:「请代穆某转告世子,这生愿为他效命。」 「你直接跟主子说。」劲装姑娘面如寒霜,「不过,想为他卖命的人不少,你不如先证明自身价值。」傅泽衡不会养废人。 「知道。多谢姑娘提醒。」穆一郎回想一品楼的待卫,每个人都很厉害的样子。就像眼前一身劲装的姑娘,他问:「请问姑娘如何称呼?」 「北华。」她冷冷扫视这对兄妹,「还有,不要有龌龊的心思。」那是加快到阎王报到的动作,她不想救完人后又要解决人。 114就这样落幕了? 花离见无法在穆一郎身上问出有用的讯息,便决定与秦捕快一起到一品楼。 「大人!大人!」范树根怱怱忙忙跑来,「大人!外面……衙门外面……」 花离和秦捕快闻言,跟范树根到衙府门前。这时已有一些百姓围着半圈指指点点。 衙府门前有两个昏迷的人背对背绑着,青龙镇的人都不陌生,一个是景莱客栈的汤掌柜,另一个是菜贩鲁叔。他们身上的绳子各夹着一封信,信是给青龙镇衙府花大人。 花离皱眉,让人取信过来。 秦捕快紧张说:「大人,信可能有毒。」 「没什么好怕,来人将他们带进去。」 花离回到书案,打开信件,他越看越心惊,这是汤掌柜和鲁叔的口供,落款处有两人的名字和指纹作实,还有证据。 「今早谁当值?有没有人看到谁将这两个人带来?」花离大声问。 有人回答:「汤掌柜和鲁叔是突然出现的。交更时候门前都没有人影。」 花离气结,他管理的青龙镇,百姓隐瞒实情,而有人越过衙府先找到证据,甚至,衙府没人察觉有人来去自如,明显不是一般人作为。 秦捕快问:「大人,怎么了?」 花离递了两封信给秦捕快。 秦捕快迅速浏览,他看完后面色涨红,「但可能是真正的犯人将汤掌柜和鲁叔屈打成招,证据不一定是真的。」 「所以需要秦捕快立即带人去查证。」 秦捕快仍觉不妥,「就算现在去,我们见到的可能是有心人留下的……」 「去吧,不要多想。」花离知道秦捕快的自尊心作祟,但再拖拖拉拉对案件无益。「树根都跟去。」 秦捕快和范树根都回答:「遵命。」 花离对门外的衙役说:「汤掌柜和鲁叔醒来后立即通知本官。」 穆一郎站在一旁,花离对他说:「一郎跟本官走一趟一品楼。」 他们到达一品楼时,俊秀的侍从已在门口等候。 花离再次见到那阴柔相貌的美男子,他旁边是上次在玉春河惊鸿一瞥的美女,美女身后站着两个丫鬟。 花离心忖:唐公子身边有一位倾城美貌的佳人,又怎会看上他的妹妹呢?何况花菱被宠得骄纵。 颜雪庭看着这位年纪不过二十中后的花府尹,如实告知上次见到魏江的情况,她跟魏江总共见过叁次。第一次是第一天到达青龙镇的玉器店,第二次是第二天见到魏江遭小偷后邀请她到一品楼喝茶、吃糕点,第叁次是昨晚的市集。 雪庭这才发觉魏江好像有意无意靠近她。 昨晚银菊一身伤痕回来,她真是吓坏了。雷虎说魏江是男扮女装的变态,而且会武功。雪庭从没想过因她一时大意,让银菊和夏意置身于危险之中。夏意受到不少惊吓,银菊的额头和面上有伤痕,她该不会破相吧! 花离对颜雪庭的言词找不出疑点,而受袭丫鬟的供词同样找不到问题。 傅泽衡淡淡地说:「听说有人被绑到衙门,在下相信大人很快能破案。」除了魏江暂时不能交出去,他已将知情不报人士和证据奉上,上官言是没法入罪了。 花离以厉眼看着傅泽衡,他有一个臆测,「承公子吉言,可惜真正的犯人仍没落网。」这个案件仍不能结案。 「那只是时间问题。」泽衡含笑道。 花离见没有其他线索,便告辞回衙门。巧的是汤掌柜和鲁叔已醒了,秦捕快和范树根等人来办完事回来。 花离读着卷宗,手按了按太阳穴。他觉得错过了一些事情。 玄十七年中秋节前,青龙镇玉春河发现一具女裸尸,容貌已毁,身上有不少利器划过的伤口,有被人侵犯过的痕迹,下体撕裂。尸体上布满伤痕,但她的死因是颈子那一条粗大的紫黑伤痕,是窒息致死。仵作确定死者已离世一段时间,因尸首泡在河水里,无法判定正确遇害时间,连女子的身份亦无从稽考。只知死者年纪太约十五至十八岁,双手没有劳动或干粗活的厚茧,也不是绣娘般的手,脚掌虽有损伤但没茧,脚趾甲修剪整齐,可见此女非生活困苦之人,亦不是一般百姓之女。指甲没上蔻丹,所以不是青楼女子。但是,如果是千金之躯一定有人报官,但探查过附近几个城镇都没有小姐失踪的报案。花离认为死者是大户人家的丫鬟,这就说得通了。丫鬟失踪或死亡,都是大户人家里的事,一般都不会惊动官府。就算花离出手到大户人家查探,人家都不会理,只不过是一个奴仆,一个惹怒主子随时能发卖的奴。因无法确定死者身份和找不到犯人,只能成为县案。 这宗案让一直平静的青龙镇悄悄泛起涟漪。 立冬后,有位江姓男子来到青龙镇,入住景莱客栈。 据景莱客栈的汤掌柜和伙计供词,该名男子肌肤如玉,身形单薄,是位公子哥儿,他说来自香城,旅行游历至此,得知青龙镇有雪祭,就决定雪祭后离开。汤掌柜见江公子一口气付好两个月的住宿费用,但汤掌柜说雪祭的住宿费用上涨,江公子都没有生气,立即补回差价,出手阔绰又生得一表人材,汤掌柜就没多疑,只叫伙计不要怠慢江公子。 江公子有时早出晚归,有时彻夜不归,汤掌柜得知他有时会到花舫找姑娘,倒是理解,大家都是男人嘛,江公子曾问那艘花舫的姑娘最受欢迎,汤掌柜是没有到过花舫玩,但消息是有的,就报了几家给公子。 而第二位死者云娘就在其中一艘花舫上。 云娘十七岁,在花舫待了两年多,听闻她是别人家的童养媳,后来被发现跟人私通而被卖到花舫去。衙门发现云娘时,她的面容无损,全身赤裸,身上明显被虐打过,一道又一道的鞭痕在背上,手腕和脚跟都有被绑过的痕迹,下体同样撕裂,也是窒息致死。 花离认为这是模仿犯案,凶手的作案手法令人发指,但跟第一宗死者比起来较为轻微。花舫的打手和老鸨证实江公子曾指名云娘数次,甚至云娘曾跟其他妓女炫耀江公子送的发钗。那支发钗很别致而且镶珍珠,那钗子现不在花舫。 依花舫打手、老鸨和其他妓女的供词,穆一郎画了发钗的样式,让衙役查案,后来青龙镇最历史悠久的首饰铺管事证实那是他们家的发钗,亦找到交易的账目。 江公子从这时开始就没再出现过了。衙门当时只知是一位年轻公子,不知道是住在景莱客栈的江公子。 离雪祭越来越近,第叁位死者曾小柔竟然出现了。尸体的伤痕近似云娘,谁都不知道凶手会找上曾小柔的原因。 曾小柔除了待在绣坊,就是待在姨母家,自己父母家倒是少回去。绣坊管事证实曾小柔死前几天有位外地来的姑娘说很喜欢曾小柔绣的牡丹,甚至向小柔讨教。秦捕快后来发现曾小柔明明有亲事,但私下跟表哥藕断丝连。 那菜贩鲁叔跟这两宗凶杀案有什么关系呢?原来鲁叔因长子欠下赌债,被赌坊的人打致重伤,鲁叔不想卖掉家业和田产,这时有位姑娘说帮她办一件事,她能给他一笔钱。鲁叔每两天就送一次蔬菜到上官家,当他得知将一个小包袱送到上官家藏起来就能还了长子的债务,不是作伤天害理之事就收下订金了,成事后那位姑娘确实付清尾款。 直至衙门在上官家找到染血的手帕和绳子,鲁叔才知事情大条了! 衙门依鲁叔和绣坊管事的供词,并出姑娘的外貌,跟唐公子家的丫鬟和捞鱼摊贩的证供一样,那是魏江姑娘。而秦捕快在景莱客栈江公子的房间里找到不少女装和首饰,其中有云娘炫耀过的镶珍珠金钗。 事情已呼之欲出,但那位江公子却不见踪影。 秦捕快和范树根在玉春河上游的树林里找到一间小木屋,看似一般民宅,内有床榻和食水,当然还有干涸的血迹。上游的居民都都在花舫工作,没人听到那间木屋有奇怪的声响。 至于平安回家的穆大娘,除了受到惊吓,没有受到伤,衙门的知情人士都难以忘记之前那两具女尸触目惊心的鞭痕。穆一郎见她衣裙凌乱,问她那个犯人有没有对她做坏事,大娘叁缄其口。她怎能告诉兄长那么耻辱的事呢?她知道她在青龙镇是待不下去了,清白有损是嫁不到好人家了。 花离看着卷宗发愣,心里一直想着凶手会躲在哪里。 难道案件就这样落幕了吗? 此时,宁王府的马车已在回白鹤山庄的路上。 颜雪庭听着傅泽衡说悬疑的女尸案故事,觉得怪异无比。 「为什么凶手要嫁祸给上官家呢?」凶手被人发现的机会会提高啊。 「人有时以为自己运气好,便任意妄为,不再谨慎行事。」泽衡耸肩,「但我觉得嫁祸给上官家才是一开始的目的。」 傅泽衡从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去推测别人的行动,上官家早就被人盯上了。上次上官言受了伤,损失了金城的钱庄,今次有人用凶杀案招待。叁番两次的算计,幕后之人想做什么呢? 115各怀鬼胎 颜雪庭皱眉,傅泽衡说凶手一开始的目的是嫁祸给上官家,天啊,那些女子的性命岂不是任人糟蹋了吗? 「那些女子真是可怜……」颜雪庭感叹。 傅泽衡搂住她的肩膀,坏心地评论:「能乎合凶手的喜好,运气挺差。」不论是花舫云娘,还是绣娘曾小柔,以凶手角度看来都是水性阳花的不贞女子。她们身上的虐打痕迹有多可怕,就知凶手有多厌恶她们。 颜雪庭没好气瞪他一眼,那有人这样说死者的!她见傅泽衡真的不在意那些女人,便关心上官家,「这次避过一劫,假如真的有人故意为之,之后可能仍有暗算。」她可记得之后有一年上官家的下场。 泽衡同意点头:「阿言本来打算在青龙镇避风头,现在连青龙镇这种小镇都不安全了。」所以他才用简单粗暴的方式洗脱上官言的嫌疑。 雪泽颔首,既然是泽衡的朋友,自有方法应对,她缓缓打了个呵欠。 「累就小睡一会。」 他让她靠在他的胸膛,她应下就调整了姿势,嗅着他的檀木香味,睡了过去。 白雪覆盖的山头,白崇真早早就在白鹤山庄大门前等着他们归来。 「少爷,不如回室内等,这儿冷。」白管事劝道。 「没事。」崇真笑了笑,「之前雪庭姑娘问过的清单,准备好了吗?」 白管事已准备好了,但他不明白颜雪庭要思萱小姐的嫁妆清单的原因。 「雪庭姑娘应该察觉到了。」 白管事不解。 崇真面上依旧挂着微笑,「许玉郎是靠不住的,许家都没有一个好的。」 白管事垂下头,那是康定公选的女婿,身为下人没有指责主子的权利。 「外面谣传雪庭姑娘个性胆小懦弱,体弱多病,经过这阵子观察,看来不是呢?」白崇真看着蓝天,心情很好,「只有外貌国色天香这点是对的。」但白家子孙全都长得好看。 「她很快就成为宁王府的正经主子,许家一定会攀附。」白崇真唇角一弯,眼神轻蔑,「虽然雪庭姑娘是许玉郎的外孙女,但是她不姓许,有什么比许家女儿成为宁王府的一份子更好呢!」能成为尚皇室一份子更好,可惜机会错失了。 这个显而易见的心思,颜雪庭只是猜测。 她接过外祖母嫁妆单子前,她对许玉郎仍是敬重的,即使多年没有联系。一来他是她的外祖父,二来他是一位医者,世人都对能医师、执法者容易产生信任。 「雪丫头,雪祭好玩吗?」辉霞县主笑道。她以手杖支撑身体,在花厅练习步行。 雪庭走到辉霞县主身旁,搀扶她的胳臂,跟她说了雪祭的情况和青龙镇的案件。 「现在的世道真是……」辉霞县主叹气,「那最后一位被绑走的姑娘找到了吗?」 「听说找到了。」 「但之后的日子,应该都不好过。」辉霞县主摇头,「就算石崎国风气开放,大部份人都受礼教约束,说亲时,男方仍在乎姑娘清白,只有娶继室或小妾的人才不在意。」 颜雪庭点头,她曾听说过有女子运筹帷幄,为自己建立家业,但能做到就要看天时、地利、人和,当然还有不少运气。 每年冬至前夕,辉霞县主都去白云寺还愿,这年行动不便就不去了。 辉霞县主这个习惯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一定知晓。 当许老夫人王氏、许大夫人徐氏和许二夫人朱氏带同几位后辈到白云寺上香,顺便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见到辉霞县主,当然是失望而归。 不过,她们意外遇上张家人。 冬至来临前的日子,是到寺庙还愿的好时机,张左相发妻蔡氏带同四女张云芊,和秋天出嫁的叁女陆张氏到白云寺。张云芊明白母亲在意的是辉霞县主,想探探她老人家口风世子的亲事,如果可以当然是说服辉霞县主继续前世子傅显衡的亲事。云芊想到那个玉树临风的公子,那日柔声安抚她不用紧张,她不禁惋惜他的早逝。不过,在她见到傅泽衡后,觉得人家是有当纨绔的条件,而且感觉不像纨绔。 张家跟宁王府不熟悉,对傅显衡和傅泽衡的认知都建在探查的情报和京城的流言上。当云芊得知傅泽衡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就想拒绝亲事了,奈何父亲决定继续。后来那个平妻要求,她觉得实在太侮辱了!她身为张左相的嫡四女,有样貌、有学识、有才华,不要说侯府、伯府和世家大族,连皇子都配得上。若不是张左相怕跟太子起冲突,她能出席赏荷宴的。本以为无法有皇子当夫婿,有宁王世子都不算差。 世事弄人! 现在张左相和张蔡氏悔得肠子都青了吧! 张云芊看着刚成新妇的叁姊陆张氏,她气色不错,举止比出嫁前沉稳,张家的心思,不知陆张氏会懂多少。 云芊曾经羡慕过陆张氏的亲事,叁姊夫陆如春官位不高,但陆家的人已入仕多年,陆如春将来的仕途不会太难走。论身份,比嫁在京郊外的大姐好,但比嫁给太子的二姐差多了。 张云芊建议在白云寺走动一会才回京城,她四顾张望,见到许老夫人一行人。她曾在临安伯府春宴见过许家人,想不到相隔不足一年,许家的小姐和张家的小姐有些已成亲,有些已定亲,有些亲事仍没有着落…… 张蔡氏朱唇带笑跟许王氏等人打招呼,张云芊和陆张氏不敢在外失了礼数。身为张左相发妻,张蔡氏当然不相信许王氏等人只是来祈福还愿,恐怕人家跟她一样,是想来赌赌运气,堵住辉霞县主。自秋猎后就传出辉霞县主病危消息,宁王府因有白事,谢绝所有访客,张家多次发帖不果。她想不到四丫头竟派人监视宁王府一举一动,亦大胆到自制机会,甚至回来说傅泽衡不像纨绔子弟。 呵!披上「世子」身份后,傅泽衡即变回人样,看来他的城府很深。 张蔡氏看向站在许朱氏身后的许咏娴和许徐氏身后的许芷珊,她知道这是要给辉霞县主过目的妾室人选。看来是想将许大小姐和庶妹那门「同一天娶妻纳妾」的亲事在宁王府再做一次。 张蔡氏对这个做法非常不屑。 116冬去春来 当张蔡氏告诉张云芊有关许王氏的打算时,她很庆幸辉霞县主不在白云寺。 陆张氏替妹妹抱打不平:「许家的人真是可恶,但宁王府的人就不表态吗?」总之这两家人都是居心险恶! 张蔡氏轻斥叁女儿,「已经嫁人了,个性仍是如此毛躁。正松为人宽容,但陆夫人很注重规矩。」 陆张氏嘟嚷,「婆母每日要立规矩,但夫君有时会劝阻一二,可能夫君就是喜欢我这样子。」俗语说,咸鱼青菜各有所好。 张云芊听到叁姊夫的举动,觉得人家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才和颜悦色,否则以叁姊直肠子的性格,早有一天会惹怒叁姊夫。她想归想,不会在母亲和叁姊面前议论姊夫,毕竟是有违闺训。 「叁姊,之前听你说过,叁姊夫曾去过傅倩姑娘办的诗会,他们应该很熟?」 既然辉霞县主和傅泽衡都不进油盐,或许可以从傅倩身上下手。 陆张氏想了想,「夫君说他跟另一位公子是至交,因对方去诗会才跟去玩。」 傅倩是一位仍没出阁的千金,正在议亲,若她的行为牵扯到男子身上,恐怕影响到闺誉。陆如春提醒过她勿对张家人说,但她不想瞒骗母亲和妹妹,所以有次不小心说了出来。陆如春得知后揉着额角摇头,并说:「如岳母和小姨请求见傅倩,娘子记得说我跟她不熟。这省了伤到她们心,亦不影响傅倩。」 张云芊见试探无果,猜想叁姊是随了叁姊夫的意思。哼!新婚就不念姐妹情。 陆如春到白云寺接娘子回家。 陆张氏将在白云寺遇到许家的夫人一事告诉陆如春时,他看着这个成亲约叁个月的妻子,心里叹了口气。许家的夫人们想见辉霞县主,难道岳母就不是有相同的念头,才天寒地冻跑去白云寺吗? 陆张氏也将妹妹的询问跟如春说了,他垂眸沉默,过了一会才问:「小姨子是想当世子妃吧?」 陆张氏坦诚说:「当然,芊芊相貌清丽可人,琴棋书画皆精,再加上爹爹是左相,绝对配得上世子妃这个身份。」 陆如春心里再次叹气,他不能说他见过傅泽衡,那个人不好相处,张云芊娇宠长大,怕吃不消傅泽衡的冷言冷语。如春更不能说见过颜雪庭姑娘,而且他觉得他们俩是郎才女貌。 「这件事娘子就不要操心,想太多无法控制的事只会伤身。」他哄道。 陆张氏很高兴地撒了撒娇,然后去沐浴休息。 陆如春后来到书房,坐在书案前,看着书面写着《松风》的诗集,昔日诗会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 冬去春来,辉霞县主决定立春前回到宁王府,颜雪庭和傅泽衡各自安排下人收拾。他们住在白鹤山庄有一段时间,连冬至都没回宁王府,吓得宁王傅宣行一早骑马到山庄,坚持要跟辉霞县主用膳。他的妻妾和女儿都没有辉霞县主重要,而且这年的冬至都是各自在房间用斋菜,宁王妃想念长子就不安排家族聚餐了。 颜雪庭打开白总管给她黑漆匣子,内里是她的外祖母长宁县主的嫁妆单,她没带娘亲的嫁妆单子,需回宁王府才能核对。但她仅以目测,娘亲的嫁妆单子连外祖母一半都没有。 雪庭用过早膳,在梅林散步,她不知将来有没有再来,欣赏白雪红梅一会,就到白崇真的正院。他一早就在等着她,连五皇子都在。雪庭第二次见到五皇子,觉得他更苍白,他抿嘴笑了笑。白崇真说他春天时会跟五皇子回京城,想她再叁考虑搬回白宅的提议。雪庭不好当面拒绝,只笑说回去再想想。 当春节到来,因宁王府有白事,日子是平淡渡过。 傅清衡本想避嫌不参加会试,但辉霞县主坚持他一定要去,结果他名列元魁。傅月晴庆幸祖母一向处事分明,如果哥哥错过了这年会试,就要再等叁年。虽然她对哥哥很有信心,但考场的突发事故太多,之前哥哥有位学长不就考了叁次仍没能通过会试。 「谢谢祖母。」清衡跪下道谢。 「能通过会试,可喜可贺,现要以过殿试为目标。」辉霞县主笑道。家里又有一位能入仕的子孙,她高兴都来不及,怎能理那些繁文缛节。她长孙早逝是事实,但傅家人的日子是继续的。何况叁房能多个人入仕,对宁王府有好处。就算傅清衡这次无法通过会试,他才十七岁,之后机会多的是。 「孙儿知道。」 「回头写信予你爹。」辉霞县主突然想起问:「你爹在今春会回京吧?」 「是的,他会带同娘和小弟回来。」清衡说的小弟是他的同胞弟弟,其他庶弟妹应都会跟来。 辉霞县主关怀多会,就让清衡回青竹阁。 李嬷嬷见傅清衡离开,上前禀报两件事,第一件情是前世子的通房春花和嫣儿的去留问题。 「王妃决定了就行。」 李嬷嬷当然知道老夫人不打算插手,循例说她们的去向,春花因是家生子,父兄都是庄稼汉,宁王妃决定让她离府嫁人,卖个人情给春花的父兄,好让他们更卖命。外人在高门婢和平民女之间,大多宁愿选高门婢。以宁王府的名声,为春花找个当继室的亲事不难。 至于在教坊买来的嫣儿,宁王妃想将她许给府内的侍从。不过…… 辉霞县主暗笑,「莫非不乐意?」也对呢,明明是服侍王府的正经主子,要降格伺候侍从,心有不满也是正常。 「嫣儿说想长伴青灯。」 辉霞县主蹙眉,她一直礼佛,因子孙都在,实舍不得离开。人家年轻貌美倒愿舍弃红尘,阻拦她就是积恶。 「王妃不准?」依辉霞县主对媳妇的了解,她不会让下人反驳她的命令。 李嬷嬷回话:「王妃要嫣儿再细想,毕竟她还年轻。」 第二件事是太后发来了帖,想辉霞县主到宫里一聚。帖子除了邀请辉霞县主,还邀请了颜雪庭。 辉霞县主皱眉看着窗外出了新芽的树木,久久才道:「叫雪丫头过来一趟。」 117孔雀钗 颜雪庭得知辉霞县主找她时,正在核对外祖母和娘亲的嫁妆单子。 她当初查看白管事的清单时,就觉得娘亲的嫁妆不及那单子的一半,细查下,有好些贵重的物品都不在娘亲的嫁妆上。 那些东西在去了哪儿呢? 不是许玉郎年轻时孝敬上及,就是留在许家里,甚至可能是他的继室私下吞掉。她在梦中掌过家,很清楚官员的俸禄不足够应付一个大族的日常开销及人情往来的花费。 怪不得许氏的嫁妆比一般京城贵女单薄,恐怕就是这个原因,许玉郎才挑了个小官当女婿,而且两人鲜少联系。 雪庭眸子深沉盯着单子,心里渐渐有股寒意。 石崎国重孝,雪庭不会直接跟许家撕破面,当然她也不会讨好。就算别人说要跟娘家保持好关系,她都不打算理了。反正她的娘家人只有已嫁人的颜明珠一个,现在白家勉强算热络,许家就不了。在梦中,连她出嫁时的添妆礼,许家只派人送来叁百两银票,那一帮表姊妹更没有任何表示,那都怪她过于深闺,不爱应酬的后果。 雪庭记得许大小姐的亲事快到了,既然人家成为陈洪光的正妻,也许她准备一份不错的添妆礼物。至于许芷婷,她乐于做妾室,就乖乖被人抬进陈府就好了。雪庭勾起唇角,她觉得她不算坏心眼,从没想过算计许家或报复许芷婷。现在许家大小姐成了许芷婷的主母,可见许芷婷的日子都不会过得好。许家嫡姊庶妹的战场由许家后院转变成陈家后院,就算许芷婷是陈洪光的朱砂痣,许大小姐一定有办法治许芷婷。 雪庭让夏意用食盒装好晶莹剔透的茶饼。 她之前看到母亲嫁妆中的食谱,其中有一本是宫廷食谱,还有一些在各地收集来的零星手抄方子。除了食谱,还有关于绣花样式的本子。最有趣的是,有一本书封是陈年诗集,但内容是宫廷药物的手抄本。这都是无形价值的嫁妆。梦里也有这些书籍。 「老夫人。」颜雪庭甜笑跟辉霞县主行礼。 辉霞县主瞧着这张越来越像长宁县主的俏脸,眼神柔和不少,「来,过来坐。」 雪庭顺从坐在辉霞县主身旁,心里疑惑县主为何突然找她,她明明早上才来过请安。 辉霞县主说了太后的邀请帖子一事,「雪丫头要随老身去探探太后,等会跟你说说见面时的规矩和礼仪。」 能入宫见太后、皇后大都是有封赏的女子或大臣的诰命夫人,如是皇上的宠妃也会有同族家人入宫探视,但事前要得到皇后或尚皇的批准。太后的话,当然不用任何人批准,所以辉霞县主常常入宫为太后解闷,现在多一有亲事的姑娘入宫,皇后和尚皇都不会质问。 辉霞县主向李嬷嬷示意,接过一个镶满螺钿红漆匣子,笑说:「入宫的装扮不能马虎。」 雪庭惊讶得瞪大杏眼,她在梦里看过这个螺钿红漆匣子,她踏上大红花轿前,辉霞县主在宁王夫妇面前送给她的,她知道里面有一支出自宫廷的雀鸟型镶红蓝宝石的金钗。后来,她嫁到陈家,陈婉然知道她有这支发钗,直说要这支钗子作嫁妆,连陈洪光都来哄她,但她难得强硬拒绝。这一举动当然令陈家不快,因为陈婉然嫁入武信侯府是不能让人看轻,陪嫁一定要多。这支宫廷御赐之物可加重陈婉然的身份金贵。 果不其然,辉霞县主打开螺钿红漆匣子,锦锻的内里有一支鸟型金钗。孔雀身镶了蓝绿色宝石,眼睛是红宝石,雀屏是金镶绿宝石、蓝宝石、贝壳、玛瑙。 「雪丫头,这支孔雀金钗是当年老身封为县主时先帝赐的,这是一对的,另一支赐予老身的表妹长宁县主。」 雪庭心里有说不出的惊讶,梦里县主没有说过这件事。「外祖母也有……」那份清单有这个吗? 辉霞县主将孔雀金钗插在雪庭的发上,她满意笑道:「果然很合适雪丫头,这支钗收好,入宫那天就戴这个。」 「谢谢,老夫人,但它很贵重。」宫廷之物啊,她一个没有封号的姑娘戴真的好吗? 「老身知道许氏的嫁妆里没有那支钗,那是一支金让贝壳和珍珠的白色孔雀钗。」 雪庭一时说不出话来,有些揣摩不到辉霞县主的意思。 「太后喜欢热闹鲜艳调儿。」那些走淡雅清丽路线的姑娘,太后只觉虚伪做作。 辉霞县主对夏意说:「回去跟程嬷嬷说打点好雪丫头的穿着,如果没有合适的话,她知如何做。」 夏意低头领命,想不到颜雪庭一个普通姑娘都能入宫见太后。 程嬷嬷得知后,翻找雪庭的衣裙,由于早几年守孝,她的衣服大都是素色的,跟一般姑娘的衣柜常见的鲜艳色彩不同。 「那件杏黄色的上衣可以吗?」雪庭问,那是去年的春装,绢面的触感非常好。她平日多待在宁王府,很少出席宴会,为了见太后而做华贵的新衣,实在太浪费了。 「这有点旧。」程嬷嬷直言。因前世子过逝,宁王府新做的衣服以素色为主。「看来要做新衫裙了。」 「老夫人说了当天要戴这支钗。」夏意边打开匣子边说。 程嬷嬷点头,跟雪庭说:「老奴会看看仓库,有没有其他相衬的首饰和布料。」 「之前在青龙镇时,世子为姑娘买了首饰,嬷嬷看看合不合用。」夏意道。 雪庭本以为傅泽衡是买给老夫人、宁王妃和傅倩的,怎知泽衡笑言:「祖母从不缺首饰,娘亲要首饰,爹会去买;至于倩儿,娘亲和爹会处理。」 最后,除了那支金镶白玉紫玉茶花簪外,其余的让程嬷嬷放入雪庭的小仓库,毕竟不是常用的首饰。 「老奴跟着老夫人多年,深知太后的喜好。」程嬷嬷忙得高兴,「姑娘就放心好了。」 既然程嬷嬷都这样说了,雪庭决定放手让她处理。 118嬷嬷 就在雪心院忙于准备入宫见太后一事,许家的帖子稍稍的发到宁王府。 宁王妃周氏见到帖子真的笑不出来,宁王府仍有白事,那个孤女如此不懂事,让许家的人发帖,完全不放宁王府在眼内。 宁王妃一旁的宋嬷嬷出主意,「王妃莫怒,不如让这张帖子交予老夫人,让她作主。」 周氏瞄了眼宋嬷嬷,她是想给颜雪庭一点颜色,但扯上辉霞县主只怕吃亏的不会是那个孤女,辉霞县主最护短了。周氏拎得清,除非是维护宁王府的名声,辉霞县主会帮她一二,婆母护短的人里没有她的份儿。周氏压下让自己提早作死的行动,反问:「之前说要为雪心院安排嬷嬷,人呢?」 「已有人选了,王妃有空的话,可随时传召。」 「传。」 一位叁十出头的蓝衣妇人来到周氏面前,恭敬跪下:「奴婢柳氏见过王妃。」 「知道要做什么吗?」周氏问。 「服待雪心院的贵客。」 周氏看了柳氏一会,柳氏的年纪比周氏小,但却显老态,「带着这张帖子去复命。」 「奴婢遵命。」 宋嬷嬷与柳嬷嬷来到雪心院后请小丫鬟禀告。 蓝月瞧着那白晢的肌肤和苗条的身段,有些不可至信,还是跟程嬷嬷和姑娘说了。她不解雪心院已有程嬷嬷了,又来多个嬷嬷是干嘛?难道姑娘的身份确定了? 颜雪庭喝着枸杞红枣茶,气定神闲望向柳嬷嬷,心里腹诽:梦里的人出现了。 除了失踪的冰花外,这位柳嬷嬷是她的陪嫁之一。 其他陪嫁将来会不会现身呢? 柳嬷嬷垂下头,以眼角打量这位传闻跟世子定亲的表姑娘,果然是如花似玉的美人,就不知将来世子会否沦陷在温柔乡里。 「颜姑娘,柳嬷嬷今后会留在雪心院。」 「辛苦宋嬷嬷带人来,雪心院一直有程嬷嬷打理,看来王妃是怕程嬷嬷忙不过呢。」雪庭淡笑道。 宋嬷嬷不是第一次见到颜雪庭,觉得这孤女跟以前不一样,她堆起笑脸提醒:「程嬷嬷是老夫人暂派来帮忙的,确定雪心院的管事嬷嬷后就会回到老夫人身边。」 「嬷嬷不提,雪庭倒是忘了。王妃真是细心又体恤晚辈。」雪庭笑眯眯地说:「请转达雪庭的谢意。」 宋嬷嬷以眼神示意柳嬷嬷,后者立即上前:「奴婢柳氏以后会尽心尽力伺候好姑娘。」 尽心尽力? 对呢~为宁王妃尽心尽力办事~ 颜雪庭含笑说:「以后要劳烦柳嬷嬷了。」 柳嬷嬷看了座上的少女一眼,看来很柔美,笑容灿烂,她心里有点不安,随即低下头。 程嬷嬷打量着低头的柳嬷嬷,如宋嬷嬷所说,她本来是暂代的,但这个暂代竟过了十个多月了,久得连她都忘了自己是暂代的。她没听到辉霞县主要她回去的意思,即她可继续留在雪心院。在公在私,她都舍不得离开颜雪庭。 颜雪庭是程嬷嬷伺候过的主子里最易相处的,易相处不代表没主见,雪庭会清楚表达她的看法,也会说出她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同时她乐于接纳程嬷嬷的建议。始终程嬷嬷是雪心院最年长的下人,有一定的经验处理日常琐事。而傅泽衡对颜雪庭的重视,让程嬷嬷的养老小金库越来越满。 程嬷嬷是知道柳嬷嬷,别人也叫她做「宋家的」。柳嬷嬷是家生子,曾是正院的二等丫鬟,后来许配给府外的人,那人是宋嬷嬷的远亲。柳嬷嬷生了孩子后,想回府找份差事,本待在针线房当采买,那是一份舒适的活计。她舒服了好几年,后来不知怎的入了一批次等的布料和绣线,罚了月钱降了职。因为罚了钱,柳嬷嬷被婆母和丈夫责怪,在针线房当管事捞油水不像采买吃食的容易,竟然被降职了! 被降职了,该怎么办? 于是柳嬷嬷找上宋嬷嬷,望能求宁王妃让她重回正院工作。她先回到正院的厨房待了数月,宋嬷嬷说宁王妃为她安排一个新的差事。 「姑娘,这是许家送来的帖子。」柳嬷嬷道。 夏意接过帖子,雪庭笑对程嬷嬷说:「麻烦程嬷嬷安排人带柳嬷嬷熟识雪心院,稍后做工作上的安排。」 哼!想在内厅管事?等磨练完再说。 柳嬷嬷觉得不妥,宋嬷嬷和宁王妃的意思是要她站稳在颜雪庭身边做事,她本想说什么,但见到雪庭人畜无害的笑面,程嬷嬷精明的眼神,夏意看笑话的眼神,她把话憋回去。宋嬷嬷说过,程嬷嬷和夏意都是辉霞县主的人。柳嬷嬷知道现在急不来,顺从行礼后跟蓝月离开。 颜雪庭打开帖子,果然是邀请到许府为许大小姐添妆。 「姑娘早几天看过的首饰里,要不要挑一件当添妆礼呢?」 程嬷嬷当时还在纳闷,雪庭说是用作送人添妆的首饰。程嬷嬷更不解了,颜雪庭的亲姐早就嫁人了,相熟的姑娘没几个,府上的倩小姐和月晴小姐仍没定亲,原来是挑给许家人的。这许家真是不要面,平日没有往来之外,听闻当日对颜夫人的处境漠不关心,颜明珠出阁时只派人送银两了事,好像嫁给商贾是污了他们的身份! 「许大小姐要嫁给陈家长孙,还是准备银子最实在。」雪庭似笑非笑道。 陈家人口多,能做实事的人却少,那个妖魔鬼怪横行的后院,有金银傍身最好了。 「姑娘明理。」程嬷嬷同意。当家主母要掌管中馈,压箱银子不嫌多。 「我已定亲,许府就不去了,当天请程嬷嬷和银菊跑一趟送礼。」雪庭想到银菊那一脸血,问:「银菊的伤无碍吧?」 「银菊没事了,现无聊到重看姑娘的铺子账簿。」夏意失笑道。 颜雪庭莞尔一笑,确是银菊会做的事。 119只剩面子情 辉霞县主得知颜雪庭派人到许家一趟添妆,赞赏丫头处事得体。虽然跟许玉郎一家只剩面子情,但是始终是外祖家,双方关系不能太僵。 程嬷嬷回来后跟李嬷嬷说了当日的事,感叹幸好颜雪庭不在席上。 「许家新一代看来无大作为了。」辉霞县主评价。 李嬷嬷知道她、前宁王、许玉郎与长宁县主的事情,但主子的事作为奴才不方便议论。 当日,程嬷嬷穿戴体面,带同银菊和一名小厮一同前往许家。无独有偶,已出嫁的林夫人颜明珠都派了胡嫲嫲来添妆。 看来是亲疏远近之别!明明都在京城,关系近至冰点啊。 在场的贵妇很有眼色,她们大部份是许家的亲戚,有一些是看在许玉郎御医夫妇的交情上而出席。 对许家人来说,林皇商是俗气、铜臭,颜明珠来不来都无所谓,礼放下走人即可。但见到林家准备的鎏金镶碎石头面,嘴巴不屑,双眼可诚实得很。胡嫲嫲心里不爽,想放下添妆礼就走人,见到宁王府的程嬷嬷想知二小姐过得如何,就留下来。 这添妆的日子就是看双方关系亲疏和财力,新娘子的姊妹大多是送绣花帕子,手制袜子、香囊或珠花饰品。财力够的勋贵姐妹就会送金簪、玉镯等。许家的姊妹们当然走官家小姐路线送了些绣花物品。 当程嬷嬷说是代表颜雪庭来添妆时,其中一位许家妹妹直说:「颜姑娘真的不来?真是太不给祖父母面子了。」 「以为傍上宁王府很矜贵吧!」有人喃喃自语,但声线却让附近的人都听得到。 有位亲戚酸溜溜说:「就是嘛,宁王府没说实她是正妃啊!现在不就是要看许御医的面子了吗?」 程嬷嬷心里冷笑,一个御医的面子有什么用呢?不,两个许御医的面子,在宁王眼中都不是一回事。 许家的亲戚一听颜雪庭不来,都纷纷私下讨论。呃,说是私下讨论,其实讨论的声音都挺大的。 「颜姑娘之前已回了帖,说明了因订了亲,不方便出席,但许大小姐是她的表姐,之前在春宴很受她的照顾,姑娘可记在心里。」最后一句,程嬷嬷用力了些说。 许王氏一听即跟身旁的长媳打眼色,要她禁止孙女再胡说。如果颜雪庭赴宴,她有辧法让那个孤女为许四小姐和五小姐开路,让许家跟宁王府成为姻亲。眼前满身贵气的嬷嬷是宁王府的人,许王氏不敢得罪。 许四小姐,闺名咏娴不服,本来大伯和大伯娘徐氏找她时,她根本对宁王府没有认知,后来了解过来后,她觉得要她当侧妃也委屈了,身为许玉郎的嫡孙女成为世子妃是配得上,甚至比那个孤女更佳。无奈她的嫡姐在去年堂弟满月宴时被暗算,跟那个徐家废物的事扬得全京城皆知,许家女儿都名声有损。许咏娴见过颜雪庭两次,觉得那孤女只是空有美貌的草包,不足为惧。 程嬷嬷的厉眼扫向许家姊妹的座位时,品评着她们的穿着谈吐,明明是许御医的孙女,怎么有一股寒酸味来了? 「这是颜姑娘为许大小姐的添妆。」 静待一旁的银菊打开了匣子,一个匣子是放满金豆子,另一个匣子是放满银锞子,嫌金子银子有失官家风骨?不打紧,银菊取出一个绣着大朵海棠花的精美荷包。 许咏娴撇嘴,「竟然是这种东西,真是俗不可耐!」但双眸瞪大,没移开过那匣金子。 许大小姐倒抽一口气,她都想跟四妹那样嫌弃金银,但世俗的情况使她无法清高。她想不到那位仅见过两次的美人表妹很会做人呢!没什么比这添妆更实用。她对程嬷嬷微笑点头。 许芷珊兴奋地看着那两个匣子,想不到颜雪庭如此富有,一出手就是金子和银子。身为许家的庶小姐,难得见到一匣子金子啊! 上次在小弟的满月宴认识颜雪庭时,许芷珊只觉得她很美。芷珊肯定她的闺蜜、许家姊妹和徐家的表姊妹都及不上人家的一半美貌。当时庶姐许芷婷叫她不要盯着人家的脸看,太失礼了。 唉,一想到庶姐许芷婷要做陈家长孙的妾室,真是觉得母亲徐氏不厚道。不过,如果是当宁王世子的妾室,许芷珊是愿意的。她之前在大街人上见到张云芊的下作行为,但托张四小姐的福,她见到那如谪仙一样的男子。能够在那样的男子怀中,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有些官夫人对徐家、朱家亲戚的窃窃私语维持笑脸,这天是许大小姐的场子,她们都不好取笑他们表里不一,但稍稍记下向丈夫吹枕头风,小心跟许玉郎和许承德两父子踩到傅家尾巴。 宁王是石崎国唯一的异姓王,再看不上现今傅家大房没兵权没好官职,但傅家的二房有握兵权啊!叁房有人入仕了呢! 程嬷嬷觉得颜姑娘没来是对的。 银菊看到许家姊妹的添妆连支镶玉石金簪或小金耳珰都没有,多丢面啊!那两匣金子、银锞都是雪庭新盘下的胭粉香露铺子的一部分利润。 许家看来很穷呢! 胡嫲嫲跟程嬷嬷说了数句话后,就各自离开了。 颜雪庭在雪心院一边看账簿一边等程嬷嬷和银菊回来,叫了夏意沏了茶,打算好好听八卦。 却听到一把尖锐的女声:「唉啊,世子爷,你怎会在这里呢?」 120京城的新八卦 傅泽衡瞇眼看着脸色苍白的柳嬷嬷,他听过夏语报告宁王妃安排了一位新嬷嬷到雪心院,应该就是眼前这位。 「奴婢柳氏见过世子。」柳嬷嬷收起吃惊的表情,恭敬行礼。 傅泽衡点头,「姑娘呢?」 「在屋里。」 柳嬷嬷站立看着傅泽衡半响,夏语忍不住轻咳数声,挤眉弄眼提醒这个新嬷嬷去通禀,但这个女人好像没有理解。 夏语无奈说:「柳嬷嬷请到内传话。」 柳嬷嬷明白世子到雪心院是找颜雪庭,但这不合规矩啊!「世子,这不合规矩。」 傅泽衡淡然睨了柳嬷嬷一眼,没有说话。 二等丫鬟蓝月连忙跑过来,低头行礼,「世子好。」 夏语问蓝月:「程嬷嬷和银菊呢?」 「她们去了许家。」蓝月双眸带着星光道。 「这些都给姑娘的,找人抬进去。」 蓝月点头跑去找人,夏语摇头,这个丫头做事风风火火的。 「柳嬷嬷。」夏语抿嘴道。这个新嬷嬷不够机灵圆滑。 柳嬷嬷是宁王妃的人,但她不敢得罪世子,她是奴婢,只能顺从,转身找颜雪庭。她在雪心院工作了几天,大约知道跟雪心院的奴仆很多都疼颜雪庭。之前她想挑拨几位丫鬟,怎知有人跟程嬷嬷报告。 当然,颜雪庭知道后,直说:「柳嬷嬷不适应雪心院的环境,我是理解的,毕竟新地方嘛。在外面工作一会,看看柳嬷嬷跟其他丫鬟合不合得来,当你跟大家同心,再调来内厅吧。」 柳嬷嬷觉得这个孤女跟宋嬷嬷说的不一样,她战战兢兢工作着,生怕再有人向程嬷嬷和颜雪庭打小报告。 傅泽衡直接跟柳嬷嬷身后,见到窝在罗汉榻上看账簿的颜雪庭,本因一些不顺心的事而烦躁的他都感到平静和谐。 颜雪庭放下账簿,起身相迎,「泽…世子。」看到柳嬷嬷在,雪庭硬生生转了对泽衡的称呼。 泽衡淡淡地说:「收下这些。」 雪庭见到好几位二等丫鬟将东西搬进来,当中以绫罗绸缎居多,还有好几个木匣子。他知道她会跟祖母入皇宫见太后,专诚找了这些来。 「谢谢世子。」 夏意点收礼物,等程嬷嬷和银菊回来记录在册。她见柳嬷嬷不离开,示意蓝月让柳嬷嬷出去。 要姑娘和世子说出来才回避,真是不够细心! 夏意奉茶后,便去忙其他事。 傅泽衡见夏意都出去了,才搂住她的肩重新坐回罗汉榻,借机亲了亲她的唇,才勾起嘴角问:「在忙什么?」 雪庭指了指账簿,「掌柜每隔七天送来的账簿。」 「需要帮忙吗?」原来不是看话本子。 雪庭怎敢要忙碌的宁王世子出手,「银菊回来会帮忙。她帮了我很多。」 「我再安排多些人手来吧。」 雪庭靠在他的肩膀,看向角落那座为了打发时间而开始制作的小绣屏,「因为柳嬷嬷吗?」 「本就想安排多几个丫鬟。」还有暗卫。 「那先谢谢啰。」他送的话,她会大方收下。 「真的不需要我处理……?」泽衡没明说处理什么,但有些事情不用说得太清楚。 「先留着。」她笑了笑,「没有她也会有其他人来。」 泽衡抱紧一些,生怕他的宝贝不见了。他忍不住叮咛,入宫当日要她好好跟住辉霞县主。雪庭笑着凝视傅泽衡,之前才说白崇真唠唠叨叨,这个泽哥哥不也一样吗? 天气回暖,京城又开始热闹起来。 傅泽衡回到京城后,开始忙碌起来,偶尔会到雪心院陪颜雪庭。 有些事情超出傅泽衡的控制范围。 跟刘芳接洽的人收过她数本账簿后,刘芳就没再出现了,后来才知她在临安伯府的桃花林里自缢了。 他不相信刘芳会自缢。 她会自缢的话,也不会等到现在这个时候。 他损失了一个内应。 他在临安伯府安排了数位内应,每位都有用处。 「是否有什么事了?」雪庭觉得他有古怪。有心事? 「八皇子回到京城了。」 这件事雪庭知晓。 在冬天时,八皇子自动请缨到北方赈灾,当时就顺路去了白鹤山庄。这次赈灾做得好,尚皇龙颜大悦,决定提早封八皇子为桓王。 本来皇子娶正妃时,尚皇都会让皇子受封,就像大皇子大婚时封为靖王。另一位已有正妃的皇子就是太子,其他皇子皆没娶正妃。 玄十八年,尚皇室喜事连连。 这年春末先办六皇子的亲事,初夏时会办七皇子的亲事。而八皇子将纳侧妃,日子定在初秋。 雪庭对皇室的事情不敢多作猜测,梦里的八皇子没有去赈灾,也没有提早封做桓王,可以说八皇子是很低调的存在。 在白鹤山庄时,八皇子主动找傅泽衡帮忙筹募赈灾之事,泽衡可以为灾民尽点绵力,但他不想跟尚皇室太熟。就在一来二去后,泽衡发现八皇子好像有意无意拉了太子后腿。 如果八皇子跟一母同胞兄长不是站在同一阵在线,泽衡不介意多帮忙。 临安伯府的王仲娘入宫的消息巳流出。很多人都不解王仲娘能入宫的原因,无论尚皇纳她入后宫的原因是什么,临安伯府可藉此再争一争。 接着京城的大事是沙俪国出使团终于离开了。这个出使团留在石崎国大半年,临离开时,瑠莹公主公开直言没达成任务,尚皇迟迟没为两国联姻之事提出人选,文武百官才知道,沙俪国想为太子和小皇子寻一个联姻对象。 尚庆帝有二十六位公主,就算不计早夭、已出嫁的公主,适龄的公主都有四、五个,各人都猜想尚皇不欲联姻。石崎国跟沙俪国的战事停了十多年,两国有不少商贸,暂时没有联姻的必要。 程嬷嬷和银菊回到雪心院,说了在许家遇到的事。 颜雪庭只笑了笑,傅泽衡倒是嘴角向下,他不想他的庭庭受委屈。 雪庭从容地说:「……以后少跟许家接触便是。」 程嬷嬷很想为雪庭抱不平,不只许家的事,而是刚外出走一转,竟得知京城的新八卦:宁王世子傅泽衡被扣绿帽子了。 121绿帽子疑云 傅泽衡的戴绿帽子疑云,他觉得根本不关他的事。对方实在太看得起自己了。 每年京城的春天不少家族都会举办宴会,当中最着名的是临安伯府的桃花春宴、长公主府的杜鹃花春宴和嘉义侯府的梨花春宴。 这三个春宴各有千秋。 临安伯府的春宴会有不少文人雅士,对诗词歌赋有兴趣,或自诩是才子、才女的人一定不会错过。临安伯府的春宴是三个有名宴会中能得到请柬门槛最低的。 长公主府的春宴会邀请不少四品以下官员和一些勋贵,当然也会遇到公主和皇子。想进入世家大族的人一定想尽办法得到请柬。长公主府的春宴请柬是最抢手的。 嘉义侯府的春宴大多数邀请勋贵世家和武将。虽然嘉义侯府有一个漂亮的梨花园,但嘉义侯和宾客都热爱饮酒、烧烤、赛马、射击等联谊活动,对梨花倒没有文人的诗情画意。如果不介意跟武夫结亲,或不爱酸儒,或已厌倦了烦琐的家族规条,那一定要到嘉义侯府的春宴。 临安伯府已说了这年不办春宴,但很乐意锦上添花。 许多家有适龄少年、少女的家族都想得到一张长公主府和嘉义侯府的春宴请柬,没有请柬不打紧,认识会收到请柬的家族跟着参加就行。大部分有亲事在身的闺秀都会避嫌不出席宴会,但长公主府的春宴是一定要去的。 这年的长公主府依然热闹。 在争艳吐蕊的紫杜鹃花面前,各闺秀都人比花娇。闺秀群里有不少小圈子。 未来六皇子妃,来自恒春侯府的佟五姑娘,跟几位佟家姊妹和表姊妹一同出席。 另一边是未来七皇子妃,来自南平侯府的窦大姑娘跟几位同是勋贵世家的千金聊天。 张左相夫人蔡氏和女儿张云芊带着张家旁系几位适婚年龄的闺秀出席长公主府的春宴。 还有,将成为桓王侧妃的刑部尚书孙女颜光瑛跟同族姊妹一起出席。 闺秀间互看不顺眼的情况常有发生,她们在嘴皮子上针锋相对,后来变成小争执。其中佟五姑娘、镇国公府闵思思和一位官家女就赏荷宴只邀请嫡女而引起其他宾客关注。 佟五姑娘微笑说:「赏荷宴已经结束,现在争论嫡庶问题已无意义。」庶女能胜过嫡女的姑娘会有几多个呢?身为恒春侯唯一的嫡女,她平日已见惯庶女表面的谨慎微小,内里却阴险狡诈。 官家女撇嘴:「但佟五姑娘不否认庶女都有才色兼备,『记名嫡女』是常有的事。」 佟五姑娘维持微笑,颔首说:「嫡庶总有不同。」 闵思思皱眉说:「『记名嫡女』?欺世盗名!我们勋贵不屑做。」冷笑一声,「我想文官爱玩文字游戏,应玩得很好。」这位官家女真的很烦!唉,如果傅倩能来的话就好了。 官家女:「你!」 这时,十二公主冷淡地插话:「敢议论母后办的赏荷宴,看来『记名嫡女』不是真的嫡女,教养气度仍需要很大的改进。」 佟五姑娘忍住不能大笑,她知道眼前的官家女就是『记名嫡女』,不能出席赏荷宴。 官家女懊恼,这位公主都是妃子生的,又不是皇后生的!她不服气,正想反驳。 有女声大喊!喧哗声此起彼落。 闵思思见不远处青瓦亭子有一群男女,她的视力可好了,见到有一位公子抱住一位姑娘,他们的姿势挺好笑的,但四目相望。 男的很面熟,她说不出名字;女的她认识,不就是面皮厚的张云芊嘛! 闵思思心里唾弃张云芊,显衡哥哥过逝确是令人难过,她为张云芊感到可惜,但死抓住跟傅家的亲事就太难看了。张家竟说显衡哥哥的亲事要由泽衡哥哥负责,都不说道理呢!傅倩说过显衡哥哥只跟张云芊见过一次,根本没有感情基础嘛!闵思思知道傅泽衡的定亲对象不是她,也不可能是她,可是,她觉得做人不能出尔反尔。 瞧!现不就是机会吗? 「那个不就是张云芊姑娘吗?」 「哪个?咦,左相之女吗?」 「对啊。她不是跟宁王世子定亲了吗?怎么跟别的男子扯上了?」 「那位公子好像是恒春侯府的……」 「真是耶!那个是恒春侯府的三公子,我记得他是这年的会元。」 「不但是恒春侯府,且是会元!上天真不公平!」 「什么!怎么所有条件好的男子都让张云芊沾上边了!」 「谁叫你没有一个当左相的爹!」 「关爹什么事?是你不够张云芊大胆,这里明明连皇子都有。」无意入皇家的闺秀可不想遇见皇子。 「等等,即是张云芊跟恒春侯府的三公子……」 「不会吧!那是脚踏两条船!」 一直听着的闵思思觉得这些贵女和贵妇嘴巴的恶毒和脑子的幻想力异常丰富,比傅倩借给她的话本子剧情变化更快。而她身边的佟五姑娘脸色微愠。 长公主府的春宴进行到一半,就有「张左相四女张云芊脚踏两条船,宁王世子傅泽衡戴绿帽子」了。 之后,春宴的八卦流了出来,很快全京城都知了吧。 傅泽衡听完程嬷嬷的话,嘴角抽了抽,哪来的绿帽了?张云芊的定亲对象是前宁王世子,又不是他。 不过,也好,省得他费神处理张云芊。 恒春侯府的三公子吗? 傅泽衡瞇眼,他要找人查一查这位公子。 雪庭瞧着泽衡冷着面,看来气得不轻。 「泽哥哥,流言很快会由丑事变成美事,你不用担心。」 泽衡听见她说声泽哥哥,心就软了下来,浅笑问:「怎样丑事变成美事呢?」 「张家是书香门第,重视声誉,张四小姐现在的情况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跟那位三公子定亲。」 「人家是会元,很大机会是状元郎啊。」 雪庭点头,含笑分析:「那位三公子是位文人、能入仕、又有勋贵背景,这都是张家合适的联姻对象。」唯一不好是不能袭爵。怎样看都是门当户对,除非张左相另有所图。 当然,雪庭不清楚那位三公子人品如何,反正是张家去愁,又不是她家。 泽衡想不到雪庭如此冷静,她的分析都对,「庭庭就不心疼我吗?」 雪庭傻眼,这人面皮越来越厚。 程嬷嬷挑了挑眉。假如傅家明确说出不继续前世子的亲事,这个扣绿帽子流言根本起不了。难得颜雪庭依旧不骄不躁,没因这事表现得过于高兴,或趁机批评张云芊。 122太后 一直谢绝访客,对宁王府外的事不闻不问的宁王妃周氏,得知那个荒谬的流言,怒得将梳妆台上的脂粉和香膏扫落地上。宋嬷嬷连忙上前安抚,丫鬟纷纷收拾地上的混乱。 相比之下,辉霞县主的反应很是平静。根据程嬷嬷的说法,颜雪庭听到这消息时很淡定,她就知她没看错人,她要的傅家媳妇就是要大气。 「雪丫头的衣饰准备妥当了没?」辉霞县主问。 李嬷嬷回禀:「程嬷嬷说已备妥。」 进宫当日,辉霞县主见到颜雪庭的打扮很满意。 因为宁王府有白事,就算知道太后喜欢鲜艳色调,雪庭还是挑了翠绿色暗花鸟虫鱼纹上衣,衣襟和袖子绣了松花绿色长春藤,配上五彩鸟图案绢面百褶长裙。头戴了孔雀金钗和金叶。温润的金镶祖母绿耳珰衬得她的肌肤洁白无瑕。左右手各戴了两个有长春藤花纹金指环,本来程嬷嬷想让雪庭再戴多两只金镯子,但雪庭觉得身上太多饰物,太珠光宝气了。 总之,她的装扮很呼应春天到来的感觉,又不丢辉霞县主的面子。 颜雪庭温顺坐在扶辉霞县主旁边,辉霞再说了些见太后时的规矩。 直到下马车,雪庭抬头看着那金瓦朱墙,她有机会来皇宫一事仍是觉得不可思议。 辉霞县主跟接待她的谢公公很熟识,寒暄几句,她们便分别上了小轿。谢公公和一位年轻内侍领着她们越过重重宫门,来到一个宫殿门口,门口有两位宫女等待着。 经过通禀后,她们来到殿内。 雪庭首次到达后宫,说不紧张是骗人的,她记得辉霞县主的教诲,不能在宫里东张西望。 殿里的每一件家具摆设看来都价值不斐,雪庭乖巧跟在辉霞县主身后,直至看到一位气质高雅,身穿牡丹红色以金线绣花宫装的妇女,她的腿上盖着杏色繍有魏紫姚黄牡丹的被子。亳无疑问,这是太后。 辉霞县主欲跪下,太后即柔声阻止:「辉霞就免了,腿不是没康复么?赐座。」她见到辉霞县主的步代没有以往利落。 「谢太后。」 雪庭闻言,垂头跪下说:「臣女颜雪庭见过太后。太后吉祥。」 「好孩子,来,抬头让哀家看看。」 雪庭缓缓抬头,见到笑容慈祥的妇女,弯弯的眼角泛着淡淡的皱纹,看似是一位和蔼的长者。雪庭的理智提醒自己这个人是太后,尚庆帝的生母,一个在弱肉强食的后宫里成为先帝的皇后,然后将儿子拉拔长大,将儿子推上皇座,后宫权力顶端的胜利者。雪庭不明白太后要辉霞县主带她进宫见面的用意。 「好一位国色天香的佳人。」太后称赞。她茶色的眼眸闪过一道寒光,涂了浅紫红色口脂的双唇展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任谁都没发现刚才她眼中一瞬间的寒意。 颜雪庭除外。她看人时喜欢看别人的双眼,不巧抬头撞见那奇怪的眼神。 「太后谬赞。」雪庭淡淡笑道。 「这支孔雀钗真令人怀念。」太后一面怀缅从前,没打算让颜雪庭起身。 雪庭不急,气定神闲聆听两位长者闲聊。 「可不是,前阵子大病一场,突然想起这枝钗子。」 「说起这个,身体没痊愈吧……」 「已好多了。」 她们这样聊着聊着,雪庭观察她们俩的说话神态,留意到辉霞县主那身绀色绣银线团花纹样上衣显得她肤色更苍白,面上的胭脂水粉很淡,看来身体仍没康复。 太后突然轻声说:「好孩子,起来吧!」 雪庭觉得鸡皮疙瘩,仍维持微笑:「谢太后。」她从容起身,但跪了那么久,腿有点麻了。 辉霞县主示意雪庭站到她身侧,继续跟太后谈天说地,有时太后问雪庭一两个问题,雪庭淡定搭上一两句话。 「好孩子,哀家想单独跟辉霞说些话,先到偏殿坐一会,嬷嬷会准备茶水和点心。」 雪庭始料未及,她第一次进宫,如离辉霞县主太远,她会害怕。雪庭看了看辉霞县主,想征求她的同意,辉霞县主微微点头,雪庭对太后表示谢意后,随嬷嬷和宫女离开。 「颜姑娘,请在此等候,茶点很快送上。」 雪庭快速塞了素面小荷包给她们,有礼问:「有劳两位,请问两位姐姐该如何称呼呢?」 年长的收下荷包后说:「我是姚嬷嬷,她是脂红。」说完行礼后就走了。 脂红对雪庭躹躬后站在门口守着。 听到脂红的名字,雪庭猜太后很喜欢牡丹,房里的挂屏、洋画、桌椅、陶瓷壁饰碟不少以牡丹花作图案,不知有没有宫女叫「二乔」、「赵粉」、「豆绿」呢? 偏殿的门是打开的,正好对着外面的花园,雪庭见到不少盛开的茶花和含苞待放的牡丹,而春鸟在枝头鸣叫,她竟有悠闲惬意之感。这里明明是危机四伏的皇宫。 之后,姚嬷嬷领了三位姑娘回来,其中一位雪庭认识,曾在去年临安伯府春宴见过。 三位姑娘见到颜雪庭都愣一愣,颜光瑛含笑上前,「颜二姑娘,别来无恙。」 雪庭很快挂上微笑,客套几句,另外两位姑娘见状都上前认识,她们分别是恒春侯府的佟五姑娘和南平侯府的窦大姑娘。 女子同场最爱在衣饰装扮、家族、父兄和丈夫地位等作比拼。这天并非皇宫公开宴客之日,能在后宫出现,必有个人之处,都入了太后的眼。此时,四位姑娘都打量其他人的装扮。 颜光瑛一身海棠红色并茜色圆叶形团花纹样衣裙,戴着金镶珊瑚牡丹流苏钗,配上珊瑚耳坠,点了淡红色口脂的薄唇,艳光四射。这打扮说是臣女更像勋贵之女。 南平侯府的窦大姑娘是嫩黄色绣牡丹花纹上衣,配杏红色长裙,头戴金牡丹钗和金花,金葫芦耳坠子,颈上戴着金短项链,双手的金镯子很有份量,她相信这身打扮很符合入宫晋见。 雪庭觉得颜光瑛和窦大姑娘很了解太后喜欢艳色和牡丹这两点。 恒春侯府的佟五姑娘穿着藕色暗荷花纹样上衣,下身是凤仙紫长裙,裙摆绣以粉色芙蓉花,头戴丁香珠花簪,耳戴珍珠耳珰,配以面上的桃花妆容,看来娇柔淡雅。 这三位将嫁入尚皇室的姑娘各有各的美。 同样地窦大姑娘和佟五姑娘看到颜雪庭姝色惊人,心中警铃大响,得知她随辉霞县主入宫,不免猜测她入宫的意图。 颜光瑛等人正想旁敲侧击,不料,姚嬷嬷带颜雪庭离开。 姚嬷嬷偷瞥气质淡定从容的颜雪庭,心想皇宫不缺美人,但这姑娘比宫里以容貌秀丽见称的惠妃更美上几分。虽不清楚太后的想法,姚嬷嬷听命让颜雪庭在大殿走廊等辉霞县主。 雪庭认得那是来时的走过的地方,便安心等待,原来走廊都看到花园,她决定边欣赏风景边等。 微风吹过她如黑丝绸的长发,突然有人拉住她的手臂。她愕然转头见到一位剑眉星目的男子。 123皇子 男子痞痞一笑,问:「美人儿叫什么名字呢?」 颜雪庭眨了眨眼,脑里疑惑这个男子是谁,太后的宫殿应只有内侍和宫婢,侍卫不是能轻易进入。雪庭盯着男子身上绀紫色含银线蟒袍,她的心沉下来,那件绣银线蟒袍是皇子才能穿。就算是皇子,应不能随意来到后宫啊! 现在是什么状况? 雪庭见过五皇子和八皇子,不知道眼前的人是哪位皇子。 男子见她面色瞬间转白,想伸手抚上她的脸庞。 登徒子!什么皇子,根本是登徒子! 雪庭想拨开他的手,但怕惹怒尚家的人,便侧过头避开他过多的触碰。 「你是哪个宫殿的人呢?」男子问。 原来他以为她是宫女……但她像宫女吗?她又没穿宫女服饰! 雪庭终于冷静下来,亦找回她的声音,轻声说:「殿下,请放手。」 男子轻笑了声,「胆子颇大,既然知道是皇子,竟不顺从。」 「殿下,请自重。」雪庭冷淡道。 男子再次伸手摸她的面庞,美人皱眉挣扎了一下,避无可避,眼神不是刚才的惊慌,而是厌恶。他堂堂一个皇子,何曾被他看上的美人讨厌了? 「七皇兄,又调戏宫女吗?」 七皇子看向一身银红色蟒袍的八弟,这小子比他和六哥更快受封。 桓王看清女子容貌,轻咳一声后对七皇子说:「皇兄,她不是宫女。」 「八皇弟很清楚嘛,该不会是你的侧妃吧?」难道八弟要跟他抢女人? 桓王笑说:「原来皇兄还记得皇祖母要我们这天来拜访的原因。」 七皇子刚才在殿前大门犹豫,想等六哥和八弟一起拜见太后,以免尴尬,他又不是没见过窦岚,也确实不喜欢母后和母妃为他挑的皇子妃。他见那两个兄弟迟迟不见踪影,就直接去见太后。怎料踏进来就见到一个婀娜多姿的身影,绝美的轮廓,冰肌玉骨,是难得一见的佳人。 桓王再次提醒七皇子放开人家,雪庭的手臂重获自由,即蹲身行礼:「臣女见过桓王,见过七皇子。」 为免麻烦,雪庭不自报姓名,反正人家是皇子,想查的话一定查得到。 桓王本见过颜雪庭数次,原本精致的五官渐渐长开,确是越来越美,但自小到大见过不少美女,对貌美女子的诱惑已经免疫。 不过,他瞥到颜雪庭头上的孔雀金钗,心里激动不已。 「姑娘是那位臣子的家眷?」七皇子问。 雪庭低眉顺目地说:「家中长辈正跟太后一聚。」就是不告诉你! 七皇子知道太后召见几位跟皇子定亲的贵女,想这位小美人是其中一家的,问:「佟家?窦家?还是颜家?」 雪庭垂眸,皇宫人多嘴杂,她可不要之后传出她心高勾引皇子之类的传言,连傅泽衡那个戴绿帽传言明明是假的,说得跟真的一样。 「回七皇子,这三家都不是。」她是颜家旁支,但她又不是跟颜光瑛一起来。 桓王蹙一蹙眉,能进宫跟太后见面的老人不多,还要这天入宫。 这时,谢公公走过来,「两位殿下,太后有请。」 七皇子还想问清楚,桓王一手揽他的肩膀,「不等六皇兄了,有劳谢公公。」 谢公公笑着,瞥了一眼站在一旁低着头的颜雪庭,就转身领两位皇子入内。 七皇子问谢公公认不认识那个站在外面的姑娘,谢公公直言是辉霞县主带来的。七皇子心里叹了口气,即那位姑娘跟宁王府有关。 「六皇兄没来吗?」 「六皇子仍没到。」谢公公笑眯眯道。 桓王开解七皇子,「六皇兄应很快会来。」 他们不知,离他们不远处的宫殿,茂密的树林里有一男一女在光天化日之下做着亲密之事。 英俊的男子站立着,穿着秋色蟒袍,袍子撩起,露出胯下,身穿宫女服的娇小女子跪在前面,衣襟敞开露出一对饱满的乳房,玉手高高捧起双乳夹住粗壮的肉柱。 宫女以乳肉来回摩擦柱身,樱桃小嘴含弄龟头,慢慢地吞吃肉柱,但因柱身粗大,小嘴仅能含下一半柱身。宫女舔弄一会,男子垂眸动情,胯下前挺欲将肉柱更深入宫女口里。宫女轻哼了声,顺从他的入侵,肉柱在她的口里进出,宫女吃力迎合男子的顶弄,然后滚热又带着咸腥的液体射向她的口喉,宫女忍着不咳吐出来,硬生生吞下。 男子射过的肉棒没完全软下,他抽离宫女的嘴巴,拉她起身,双手搓揉那对白滑的巨乳,轻捏粉色乳尖。 宫女娇嗔:「六殿下,不要再揉了。」她微微夹紧双腿。 六皇子眼神戏谑,双手更用力将玉乳揉成不同形状,宫女面带红晕,嘴角有些许白浊,娇吟数声,「痛……」 「明明很爽。」 宫女啫嘴,「明明是殿下舒服,奴婢都没有……」她知六皇子不介意她耍小脾气。 六皇子挑挑眉,嘴角含笑,「它还硬着。」 宫女明白他的意思,将玉乳往他的手里送,手退下亵裤。宫女嘟嚷:「六殿下不是要去见太后吗?会来不及。」 「甭担心。打开腿,还是紧的吗?」 这个宫女是他数月前弄到手的玩意儿,容貌有些婴儿肥,但胜在奶大,穴紧又水多,亦乐意帮他口交。 六皇子将宫女推向树干,亳无预警挺身插入,「操了这么多次,还是紧的。让本皇子操松操烂。」 树林里传出碰撞声和女人的呻吟声。 新月悄悄爬上夜幕,谢公公和姚嬷嬷站在太后身旁,将这天接待贵女时发生过的事叙述一片。 太后颔首,那三个贵女的表现中规中矩,看来没有拉拢的必要。 谢公公说了一件关于颜雪庭在殿门前的事。 太后听完后觉得蛮有意思,「难得有个合格……可惜了。」那位姑娘不会是尚皇室的人,而且她看到辉霞县主很宝贝。 姚嬷嬷说:「奴婢听到一个有趣的流言。」 「听来那位姑娘跟宁王世子的亲事不会有变了。」太后看着牡丹绣屏道。 124怒火(微H) 颜雪庭泡在浴桶里,闭眼嗅着入浴前滴的香露香气,往皇宫走一趟令她神经紧张,辉阳县主能常出入皇宫,待人接物处变不惊,让她十分佩服。 程嬷嬷见泡浴的时间差不多,扶雪庭起身,为她擦干身体,让她选滋润肌肤的保养油。因雪庭不爱香气浓烈的保养品,姑娘们喜爱的玫瑰香、茉莉香、丁香花香、白玉兰花香都不在挑选之列。 「嬷嬷,我自己抹就可以了。」雪庭随意挑了一瓶道。 「今天要保养胸部。」 之前傅泽衡亲自帮颜雪庭保养身体,保养了一段日子后,现只需定时按摩就可以,不用开始时那般频密。程嬷嬷年幼时,跟过曾在宫里服侍的嬷嬷学习后宫贵人娘娘们从头发、肌肤、指甲的护理,当然学习过娘娘的私密保养,世子要她帮忙额外的工作,她的养老小金库又可多一笔白银。 程嬷嬷请雪庭躺在澡房的长木榻上,那是为帮她抺油按摩而添置的。 雪庭拒绝不了程嬷嬷,只好趴在冷硬的长榻上。程嬷嬷先按了背上的穴位,用手掌温热按摩油,轻轻按抹,不忘按压穴位。雪庭舒服得瞇起眼睛,可能到宫里走一走压力太大,神经一放松就想睡。程嬷嬷见雪庭打瞌睡,快手按了腰部和臀部,然后是腿和脚底。 程嬷嬷让雪庭转身,边按摩她的腿边说:「进宫走了不少路吧。」 雪庭半梦半醒应了话。 程嬷嬷不啰唆,抹好身体后倒了些丰乳的油在手里,现在雪庭躺下来,胸前呈水滴形的半球状,胸前的粉色乳尖小小的,好不诱人。程嬷嬷以熟练的手法按压、打圈,「姑娘学会这套手法,将来怀孕生产后,不用怕胸部下垂。」 雪庭脸上泛着红霞,嬷嬷说的事她都理解。 程嬷嬷按摩完就即为她穿好淡红色肚兜裤子,晚间气温仍低,让她穿了件薄长袖衣服。夏意依旧为她梳头,她双眼半闭,就算再累都不可疏懒保养。 「听夏语说,世子今夜外出,但夏语没说去哪儿。」夏意道,「今夜需不需要在内室留盏小灯?」她知道傅泽衡在宁王府时,常常深夜到访,但不是每次都要水。 「留吧。」 雪庭见银菊照旧点上安神香,她现只想睡觉。 她躺在舒适的被窝里,睡得很沉。 一阵湿冷的风吹进室内。 她蹙眉,卷缩身子。心忖:怎么突然转冷了? 半梦半醒,她感到有人来到她的床榻边,身上带着晚间的春寒。 过了一会儿,他钻进她的被窝,那熟识的、他独有的檀香味萦绕她的鼻子。他温热的手抚上她的脸颊,她的唇被他柔软而炙热的唇攫夺,不像平日的克制,而是强势霸道,犹如春天的暴风雨。 「嗯……」她皱眉,想避开他的吻。但如白昼时,她想避开七皇子的触摸一样无法挣脱。 他趁她张嘴时,疯狂在她口里攻城略地,手已伸进她的衣襟,摸上她的腻滑雪肤。他觉得深吻不足够,甚至轻咬她的下唇。 雪庭睡眼惺忪,知道在她身上的男人是傅泽衡,但他的吻从没如此强势狂热,甚至具有侵略性。 她推了推他的胸膛,「……泽哥哥?」 他那幽深的眸子对上她迷茫的眼眸,他只知这个已在他心尖上的姑娘是他的,管他是皇子,还是尚皇都碰不得!他都没发现他原本以为柔弱、胆小的姑娘,已经在他心里占在很重要的位置。 「那人摸过哪里?」他声音低沉问。 她一时想不明白他问什么,只知上身的肚兜半挂在身上,裤子都拉下至膝盖。「谁?」 「在太后那里见到的狗屁皇子。」他的声音隐约带着危险。 她眨了眨眼,欲言又止,她要说实话,还是撒谎呢? 「我……」 雪庭仍拿不出主意,泽衡气得扯拉她的肚兜,直接将肚兜丢在地上,裤子都踢开,浑身的危险气息使她感到害怕。傅泽衡之前曾因到白府小住一事对她生气,但从没做过伤害她的事,在床事上一直都待她热情又温柔。 她怕得双手抱着胸口,腿也想合上,不料泽衡好像看清她的想法,两脚卡住她双腿中间,她的双腿大大张开。他将她的两手拉高至头顶,一手箍好固定,一手解开他的裤头,那粗壮狰狞的阴茎蓄势待发。 「不说吗?」他冷声问。该死!若不是皇子,他抓人砍掉狗屁皇子的手。 雪庭颤栗着,她真的怕如梦里被人强迫那般,还说是妻子的义务。「……这里,摸了一下。」她边说边将脸蛋转向泽衡。 泽衡目光微闪,低头舔舐她说的位置,舔了又舔,他咬了咬她的耳垂,沉声问:「只有这里?」 「……这边颈……然后没了……」她细声道。 泽衡忍着怒气,舌尖沿着脖子的线条由上至下又吻又舔又吸,并留下他的唾液,他舌尖游移至她的锁骨,下身的阴茎在她肥嫩的阴阜蹭了又蹭。 雪庭闭上眼别过脸,惧怕于傅泽衡极具侵略性的气息,还有那灼热的肉棒。雪庭想逃开但根本躲不过。 泽衡感到身下人儿绷紧,伸手撩拨她的阴唇,摸上她的阴蒂。但见到她一面抗拒的模样,怒气值飙升。两指亳不怜香惜玉插入没准备好的花穴。 「啊!不……」雪庭睁开眼,难以置信傅泽衡会待她如此粗鲁。 「我不要听到拒绝,望着我。」 雪庭顺从看向他,房间昏暗,只有不远处的小灯流出微弱的光线。那微弱的光线打向他的侧面,她只觉这个人既俊美且邪恶。 而且非常危险! 泽衡凝视她略带惊慌的双眼,他不想再忍了,低头吻住她的嘴,轻易突破牙关,缠上她的小舌头,刻意搅乱她的理智,吸刮她口中的津液。 「……嗯。」雪庭被吻得头晕目眩。 125妳是我的(高H) 颜雪庭想扭动身体,双手想逃离他的束缚,傅泽衡的吻太深,她快透不过气来。 泽衡觉得仍是不够,舌头更加纠缠她的小香舌。另一只插穴的手,用姆指轻按阴唇和阴蒂,早已经过他调教的身子因挑逗而轻颤,敏感的花穴流出更多蜜汁,穴道顺滑畅通。 他放开她的唇,亲吻她优美的颈项,抽出两指,阴茎对准穴口,沉腰挺入,没有停下让她适应,摆动腰肢落力开垦花穴。他放开原本固定她的手,掰开她的大腿,双手箍紧她的纤腰,卖力挺身将阴茎一顶到底,然后退出至剩下龟头在穴口,又再向前挺进到底。泽衡的狠狠抽插许久,雪庭觉得她快被撞散了。穴里的快感越来越强烈,蜜汁也越来越多,泽衡抽送的速度越来越快。 雪庭难耐地抓住被子,瞇眼呻吟:「嗯啊……啊……不……不要了……」 泽衡俯身咬了一下她的唇瓣,轻托起她的腰,阴茎插得更深,穴肉因快感而咬住阴茎,他吵哑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啊……你是我的……」 泽衡一记又一记强劲抽送使雪庭的身体向上移,胸前的小白兔不停跳动,看得他红了眼,再一顶进穴里最尽头的小嘴,他知道她的敏感点的位置。 「啊!不,不要撞那里……」她眼角因激动而滑下泪。 实在太多快感了!她觉得她快不是自己了。 泽衡可不会惯着她,这晚他要狠狠占有她,她的体温、她的娇羞、她的媚叫、她的一切一切都是他的! 「啊!」雪庭仰起雪颈,因高潮而叫喊。 泽衡伸舌舔着她的脖子,阴茎仍深深干着花穴,他放开掐住她细腰的手,揉搓她的玉乳且轻捏着乳尖。 「啊呃……停啊……我不要了……」她高潮后的小穴无比敏感,泽衡的顶弄无疑是在点火,穴儿开始又痒又麻起来。 「我还硬着。」他粗喘着。 他一边插穴,一边将她的身体侧躺,拉起她的左腿,见到吞吐着阴茎的穴口布满白沫,他喉结滚动,将她的小腿勾住他的右肩。 这个姿势更能磨到穴里的敏感点,她抱住被子,情难自禁地呻吟。 「啊……太深了……不要……」 他大力捣弄小穴,抽送几百下后,终于释放这夜第一波精水。 雪庭失神感受体内滚烫的黏液,那炙热的阴茎缩小了,但在摩擦穴里的肉壁。 她娇喘几声,「你……你让我缓缓……快停……」 「真的要停吗?」泽衡在高潮后声音低沉又魅惑,「小庭庭在吸吮着,看来没喂饱。」他怎可能不清楚嫩穴的变化呢? 雪庭的心脏砰砰跳动,因为他说得对,她的小穴想被贯穿,明明刚刚承受了如此刺激的床事,现在仍在高潮的余韵,就开始又想要了…… 她直视那被她弄得凌乱的被子,心里鄙视自己越来越淫荡。 泽衡见雪庭没看他,心里有些慌,刚才要她要得太狠了,但他不后悔。他慢慢抽出肉棒,放下她的腿。 体内的空虚让雪庭回望着他。她知道她的黏液和他的精液混合在一起,从穴口涌出来。他轻拨她的秀发,说:「这是我的。」 他摸向她的耳朵,说:「……是我的。」 他再摸上她的眉梢,直挺的鼻子,吻肿了的吻,「…是我的,是我的,是我的……」 他一直喃喃地说:「是我的……」手滑落至脖子,形状漂亮的乳肉,平坦的腰腹,无毛的阴阜,最后停在翘臀上。 他炙热的手在她胴体游走,见他像着魔了似的,她忍不住颤抖。他眼里映出火苗,将她翻身,让她跪趴在床榻翘起屁股,他扶着再次涨大的肉棒从后插入,穴儿湿润插至顶端轻而易举,他插得很深。 她双手撑着身体,体内那又痒又麻的感觉稍微止住,喊了声:「啊!」 「你是我的……」他倾身向前,在她耳边道。他双掌包裹玉乳,开始晃动腰身,又深又狠往顶端进攻。他搓揉着柔软的乳肉,时不时又按又捏着乳头。 「啊啊……太深了……」 她仰头娇吟,这个姿势本就深入,注满爱液的温湿穴道,因泽衡的肉棒插入就更胀了些。 肉棒疯狂在穴里进出,性器的拍打声愈来愈大,经过一轮操干,很快插到她又高潮了。她双手无力撑起身体,半伏在床上,腰和脚都快没力了。他放开她的嫩乳,伸手揽住她的肩,另一手扶住她的臀,低头舔吻她的后颈,继续疯狂抽插。 他呼吸紊乱,「小庭庭一直吸吮着,很喜欢吗?」 「啊……」 他坏心地问:「喜欢这样插穴?」 「嗯啊……」 她因持续高潮,已不能言语,只能承受他的欢爱,然后她眼前一黑。 在她昏倒前,泽衡仍没放开精关。 126醒了(H) 颜雪庭感到微甜的液体润泽她的嘴和口喉,她张开嘴巴,吸取着水。这个味道好像是夏意为她准备的蜂蜜水味道。因为她不喜欢过甜的蜂蜜水,夏意就研发了一个极度微甜的版本。 她的嘴巴渴求更多蜂蜜水,想伸手抓住水源,但手反被人握住,停在半空。她张开眼睛,见到傅泽衡放大了的面,他正吻着她的唇。 「醒了。」他柔声问:「还要蜂蜜水吗?」 他拿起杯喝了一口,低头吻住她的唇,蜂蜜水从他的嘴流向她的口里。原来刚才的水是他以这种方式喂她。 他的气势没之前那么狂暴,她呆呆地看着他,蜂蜜水从他们俩的嘴缝隙流了下来。 这刻她确实清醒了。 他们都在浴桶里。 她整个人在他的怀里,卧在他身上。她的体内有个灼热又坚硬的家伙,她的左乳正被他把玩着,乳头被他的手指摩擦着。 她发现,她刚才是被操昏了?! 天啊!好丢脸哦! 他舌舔她下巴的蜜水,见她瞪大双眼,然后又眨眨眼思考着,看来她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他还没射出,身下的人儿竟承受不住昏了过去。他怕弄伤了她,忍着肿胀的下身,将她翻身,检查她身上的痕迹,尤其是被肉棒蹂躏,捅成一个圆洞的穴儿,挂着他们俩的黏液,真是惨不忍睹。 「累的话,就这样躺着。」他边说边用双手搓揉玉乳,埋在她体内的巨龙开始活动。 她满脸红晕,身体随着他的操弄起起伏伏,「……你……你一直这样……」硬着? 他腰肢向上顶插,亲吻着她的发,「嗯。」 浴盘里的水随着他的动作波涛起伏,这个姿势插得很深,她的肌肤很快透出粉色,朱唇微启,「嗯……」 泽衡见她没有再抗拒,吸吮她的后颈,稍声问:「我可以加快吗?」 雪庭的脸更红更滚烫了,本来泡在水里,躺卧在他身上,就很舒服。他的阴茎深深埋在她的身体里轻浅律动就更加舒服,别说他的双手和唇一直在她身上点火。 她微微点头,得到她的同意,他抱紧她的身子,肉棒肆无忌惮在她体内奔驰。 浴盘里的水波涛汹涌,他奋力撞开她腿心的深处,那张更紧更敏感的小嘴,让他欲仙欲死,多么想一直待在她的体内。 他难情哑声低吟:「…庭庭……」 「啊啊……」 她下身突然一阵哆嗦,闭眼轻喘着,都不知是这晚第几次高潮了,身子无力任由他抱着操弄,力道越来越重。直到她感到体内有股炙热,而且肚子鼓胀,她听到泽衡喘着气,结实的胸腔贴在她背脊缓缓起伏。 他轻咬她的耳朵,嘶哑的嗓音响起:「小庭庭又湿又软,很舒服。」他在她的颈窝又蹭又吻一会,才放开她,为她清理。 看着她白里透红的肌肤,刚被疼爱过的媚态,肉棒又抬起头来。 他一直知道自己是个正常男人,对女人有生理渴求,但不沉迷,甚至他可以冷静下床。 但对颜雪庭好像例外。 他一直渴望着她。 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他。 雪庭感到有东西戳到她的大腿,她气虚力弱地说:「你……你怎么又这样……」她的身子稍微移向另一边。 泽衡跟着移动身体,轻按她的腰背,希望她的肌肉放松,「这是正常反应啊……」他平时只是怕吓坏她,才会节制。 他的手开始不安份,抚上她的腿心。 「你……今晚怎么了?」 泽衡倾身亲吻她的唇,由浅吻到深吻,他的手逗弄她的花蒂,好不容易放开她的唇,带着魅惑的嗓音说:「想你整晚陪我。」 这晚泽衡约了桓王见面,被桓王笑说要看好未婚妻。她只不过跟祖母进宫探视太后,然后打他的庭庭主意的人又多了一个。 还要是风流的七皇子。 桓王还笑说幸好不是六皇子见到,否则颜雪庭无法平安离开皇宫。 傅泽衡很清楚六皇子比七皇子更无耻。 雪庭推他的胸膛,想避开他的分身,但敌不过他的狡滑,肉棒再次攻掠花穴,又快又重,操得她哀哀求饶。 她都不知她泄了多少回,他又射了多少回。 直到她听到花园的雀鸟鸣叫,他才抱着她沉睡去。 ※ ※ ※ ※ 皇宫深处,一名身穿夜行衣的蒙面人飞快越过园林,看他身上的曲线,便知黑衣人是女子。 她走向一个黑披肩男子身后。 「殿下。」黑衣人屈膝跪下看着地面,「事情进行顺利。」 男子转身,「何时?」 「他巳答应奴婢,在他大婚前找借口接奴婢离开。」 男子取出一个牌子,黑色披风打开是金黄色袍子,「拿去。」 黑衣人双手接住牌子,「谢殿下。」 她摸了摸牌子面上的刻字,就收起牌子,「奴婢另有事禀报。」 「说。」 「五皇子不出半个月就返回京城,这消息不知为何没有人知道。」 「的确没人透露。他说的?」 「是。」 「老五和老六都是惠妃所出,消息应是正确。」 黑衣人低头等新指示。 男子想到一件事,「帮我办一件事。」 黑衣人听完后打算领命离开。 「江季卿失败了,上官家会更加防备。这件事不可出错。」 「遵命。」 127张云芊的运气挺差 「姑娘,刚收到外面的消息,恒春侯府不跟张家提亲了。」程嬷嬷皱眉道。 颜雪庭扭头看向程嬷嬷,微微蹙眉,其实张云芊跟恒春侯府三公子能否定亲,对她没有影响,只不过是让左相颜面好一点。 早前谣言传得那样难听,宁王已发话不会继续前世子的亲事了。毕竟傅泽衡早就订亲,不会改变。许多人都说许御医有眼光,竟早就看中了宁王次子。 颜雪庭心知肚明,这不过是变相让人淡忘许家的丑事,许玉郎的孙儿女还有好几个谈不到好亲事呢! 「是恒春侯府不舍得让三公子娶张四小姐?还是张家觉得被人计算失了更高贵的身份呢?」 又或者相反。 恒春侯府三公子是勋贵家族难得的读书人,对成为状元郎是志在必得。除非这次殿试有其他竞争者,或多次考科举都没能得佳绩的长年举子外,恒春侯府认为状元会是囊中物吧! 「好像是恒春侯府怪当日有人计算恒春侯府三公子,才变成这种局面。」 「喔?」 「传是张家有位远亲心大了,当日在长公主府计算贵公子,怎知张四小姐却招了祸,恒春侯府三公子见义勇为帮忙。」 哼!还说见义勇为呢! 就这样听来,不论是张云芊,或恒春侯府三公子都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远亲?」又是表姊妹扯后腿吗? 「好像想在京城寻一门亲事。」 雪庭摇头,蔡氏接了个难办的工作嘛。「远亲表姊妹可不好招待啊,以那个出身难找到高门,但是,如果张太太帮忙挑一门低一些的亲事又会遭人诟病。更不好的是有些表姊妹开了富贵眼,可能宁愿当妾呢!」 「姑娘说得是。」程嬷嬷本来想告诉颜雪庭利币,看来根本不用她指导。 雪庭目光渐冷,嘴角有些不屑,「最最最不好的远亲表姊妹,可能想当其他表姊妹的姊妹,服侍同一个爷呢!」 「什么!?」夏意和蓝月惊讶大喊,真是比她们这种奴婢更下贱。 「恒春侯府可能都想到这。」程嬷嬷道。恒春侯府的主母可不好惹啊! 「也许恒春侯府三公子心有所属,又或者想发榜后再决定亲事呢!」雪庭对恒春侯府不感兴趣,觉得张云芊的运气挺差的,「京城很快会有新的八卦。」 「过几天就是武信侯世子大婚,外面会很热闹。」蓝月一面憧憬,迎亲队伍一定很好看。 银菊见到蓝月的花痴样子,微微反白眼,「迟些六皇子大婚,迎亲队伍才是真的盛大啊!」 程嬷嬷借机说了六皇子的情报:「六皇子府上已有些通房和宠妾,佟五姑娘当主母如果不够强势,只会受罪。」 颜雪庭记得上次在皇宫见过佟五姑娘,觉得她是一个大家闺秀,不像是好欺负的类型。 武信侯府之后,就是陈洪光大婚了。 呵呵,这年京城真是喜事连连。 蓝月此时禀报:「姑娘,三小姐来了。」 ※ ※ ※ ※ 傅月晴来到青竹阁,见到傅清衡打赤膊练功。 「哥,你不是用功吗?」 「练功休息。」清衡取了汗巾抹脸道。 月晴坐在院子的小木凳上,双手托腮,嘟着双唇,看来不开心。 「怎么了?」清衡不解问。「前阵子不是因为新来的丫鬟而欢天喜地的吗?」 「那都是数月前的事了!」那是补上阿芹空位的丫鬟。 那个丫鬟叫沅花,是宁王府家生子,颇有姿色,手脚利落,擅长女红。 当初夏总管叫了一批丫鬟任傅月晴挑选,月晴在某几位丫鬟中间犹豫不决,对月晴来说,丫鬟看着赏心悦目很重要。服侍规矩之后教就行。 最后决定有一双黑白分明大眼,笑时有酒窝的沅花。 沅花从二等丫鬟做起,她受过宁王府很多位嬷嬷的训练,嘴色又甜,很快就在内厅伺候。 「为什么像个气包子呢?」 「祖母说娘亲已谈好一户人家,是娘亲的好友,想祖母先带我去见见对方。」 他们的娘亲任氏本就出身京城,少女时代的闺蜜有好几位都嫁得不错。 「那是谁?何时?」 「说是恒春侯府的。」月晴只望对方不要太丑。「最近会到白云寺走一走。」 清衡穿好上衣,他觉得好像有人盯着他看,「那你要准备见面礼吗?」总不能两手空空见家长。 「祖母要我做一些别致的绣品或抄经文。」 清衡点头,刺绣难不到月晴,而抄经文是为了表示傅家的姑娘会读书识字。这两件事就是要表现傅月晴的涵养。「你就听祖母的。」 「我当然会,只是在想绣什么好。」 「你可找祖母或傅倩商量。」刺绣的事他是不懂,但月晴有做过袜子给他,技术不错。 「祖母要我想想,傅倩还是算了。」宁王妃一直称病,不见任何人。 「这座王府的女性很多啊,不可能无人可问。」 月晴纳闷中,对啊,人很多啊,她突然想到那位住在雪心院的美人。 128恒春侯夫人 傅月晴踏进雪心院的厅堂,眼尖看到多宝格上的珍宝又多了些,当中有一棵以碧玉、紫玉镶嵌的宝石树,月晴见过娘亲陪嫁的珊瑚树,宁王府都有一棵高大的珊瑚树,就是没见过雪心院这款的。 颜雪庭含笑客套寒暄。当她见到傅月晴身后的沅花时,目光微闪。 原来去了月桐院。 那她们就河水不犯井水好了。 傅月晴表明她的来意,双眼不忘贪恋颜雪庭的容颜,耳垂的羊脂玉耳环,流露温润光泽。 颜雪庭唇角一抹浅笑,「之前月晴姑娘送我桑城的特产,不妨考虑作长辈的见面礼。」 月晴点头,一面纠结说:「我不知绣什么好。」她不知恒春侯夫人的喜好啊! 「月晴姑娘就当作绣给三夫人就可以了。」听闻任氏跟恒春侯夫人是好友,那么喜好不会相差太多。 见到傅月晴仍是一面纠结,看来是没有头绪,雪庭瞥了眼沅花,她记得沅花擅长女红,其中一门技术是双面绣。 「月晴姑娘不用烦恼,放轻松些,有时灵感会凭空乍现。」雪庭边说边看向沅花。 沅花心里漏跳一拍,她感到她的小心思被未来世子妃看穿了。但不可能啊!她第一次见到雪心院的颜雪庭,她没见比未来世子妃更美的人了。她本来就是想将最近的绣品交给傅月晴以博取傅月晴更多信任。 雪庭轻柔说:「其实给长辈的见面礼只是一份心意,不需过份复杂。」她能说的只有这些,如果傅月晴被丫鬟设计,她爱莫能助了。 送走傅月晴后,程嬷嬷收到李嬷嬷的传话。 「姑娘,老夫人吩咐迟些到白云寺上香,老奴会安排人手,姑娘有没有想法。」 「嬷嬷安排信得过的人守着房间。」 「好像是去见恒春侯府夫人。」 雪庭颔首,「当日傅月晴是主角,尽量将我的存在感降低。」 恒春侯府与傅羽行家吗? 雪庭一笑而过。 出发当日,颜雪庭仍跟辉霞县主坐同一辆马车,而傅月晴跟她的两个丫鬟阿溪和沅花共乘。 她们到偏殿上香,雪庭依旧带同她的手抄经文焚烧。她暗暗瞥了傅月晴一眼,希望她能明白辉霞县主的劝导。 忐忑不安的傅月晴跪下祈求哥哥之后的考试能有佳绩,至于她的姻缘还是随月老安排就可以了。 出发前一日,辉霞县主说要检查傅月晴要给恒春侯夫人的见面礼,傅月晴将经文和绣花手帕给县主过目。 傅月晴一面胸有成竹的模样打开丝帕。 好一条双面花团锦蔟的手帕,还要是双面绣字! 颜雪庭看向低着头的沅花,看来本性跟梦里差不多呢! 一般人家的长辈见到孙女如此好手艺,都会大大夸赞,笑不拢嘴,但辉霞县主在某些地方很严厉,她老人家一眼就看穿那不是出于傅月晴之手。如果只是比傅月晴的绣品好一点儿的话,辉霞县主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眼前的绣品的优秀程度高过月晴太多了,明显就是假他人之手。宁王府里针线房的绣娘绝对能绣出这个作品。 「晴儿,这次跟恒春侯夫人见面,只让大家互相认识。」辉霞县主的表情看不出是喜,还是怒。「待人坦诚才是最重要。」 傅月晴低头看着鞋子。 辉霞县主说:「恒春侯夫人是个好生养的,有四子一女。除了世子已成亲外,其余儿子仍没定亲。」 有三位公子可以配对,前题是不要惹到恒春侯府的人。 「次子和三子是双胞胎,次子是学医的,正在外地历练。三子是个会读书的,这届的会元,近日京城传着他和张四小姐在长公主府的绯闻。」 「四子和五女是龙凤胎,他们的年纪跟你相近。四子是名秀才,他有上面几位哥哥的拉拔和爱护,慢慢考科举就可以了。而佟五姑娘很快会嫁给六皇子。恒春侯其他女儿都是庶女,不用理会。」 颜雪庭觉得辉霞县主表示得很明显了,希望傅月晴不要将一手好牌打坏。 「老夫人,时间差不多。」李嬷嬷道。 傅月晴回过神,她感到紧张,不知道恒春侯夫人是怎么样的人呢? 辉霞县主带着颜雪庭和傅月晴,以及一群丫鬟、嬷嬷一同去厢房,房里已有两位妇人,当然还有奴仆。 辉霞县主以前见过恒春侯夫人,看来就算当了祖母,性情没太大改变。即使到白云寺上香,她的打扮依旧华贵。 另一位是恒春侯世子夫人,看来大约十七、八岁,也是一身艳色衣裳,她的家族跟惠妃一脉有渊源。她扫了眼颜雪庭和傅月晴,先在颜雪庭身上停留了一会,再看向傅月晴。 她们互相介绍后,辉霞县主要傅月晴拿见面礼出来。当她见到月晴拿出一条绣了喜鹊枝头的丝帕子,眼神多了几分柔和,「夫人莫要嫌弃小姑娘的手艺。」 恒春侯夫人很捧场,「这个够喜庆,我很喜欢。」 她很满意,想不到傅月晴是个老实的姑娘,更重要是容貌不美艳,不会勾到儿子的心。站在一旁姓颜的姑娘太美,这种姑娘嫁入佟家只怕会家无宁日。 129来来去去 清晨时份,一辆马车从宁王府侧门长扬而去。 坐在马车里的嫣儿忍不住回望她住了四年多的王府,没有人送别,连一起工作多年的春花都见不着。春花笑骂她好几次傻子了!明明年轻貌美,怎么要去尼姑庵渡过余生呢!宁王府又没人要她们两个通房为前世子出家! 但嫣儿不在意荣华富贵,只想清静又心安理得地过日子。她闭眼休息,离和石镇的路可远了。 宁王府的侧门内,春花披好衣服呆呆站着,嫣儿就这样冷冷清清地走了,若不是总管昨夜跟她温存时告诉她,她仍蒙在鼓里! 嫣儿走了! 很快就是她了! 总管确认宁王妃允许她能脱离奴籍出府嫁人,那当然少不了她的伺候。她知道她的胴体有多大的吸引力,看前世子常找她伺候就知道了。她利用此为自己争取更好的条件,都不算过份。她希望生活环境愈来愈好,都是人之常情。 她不解嫣儿的固执,叹了口气回房补眠。 夏语向傅泽衡报告宁王府各院子的动向时,顺便说了前世子通房的去向,还有说了恒春侯府与任氏有意联姻的事。 「三叔和三婶想的话,就随他们。」泽衡淡然道。「临安伯府那边如何了?」 「除了王仲娘过几天入宫外,有情报说了刘芳失踪前有阵子跟一个护卫很亲密。」 傅泽衡对此不意外,负责监视的人曾说刘芳会不见人影好几个时辰,因她后来会主动现身,就没追问了。刘芳负责挖情报,她用自己的方法办到就可以了。 「是那个护卫有问题?」 「那个护卫数月前开始在城西大街的银楼工作,那座银楼是属于徐家的……」 「哪个徐家?」 「临安伯夫人的娘家。」 泽衡蹙眉,「许承德的正妻好像都是姓徐。」 夏语觉得主子的记忆力太惊人了,「临安伯夫人是许夫人的姑母。」 真的是巧合吗? 「那个护卫怎样了?」 「他叫姜聪……」 姜聪?在哪听过? 「跟三叔家的护卫是同一个人吗?」 去年夏天,傅月晴的丫鬟阿芹的尸体在孟心湖发现,而凶手是三叔家的护卫,他们以化名在三叔家工作,真名是黄磊和姜聪。泽衡让黄磊吃下吐真剂,不但黄磊承认是他们俩合谋,而且泽衡发现姜聪是处心积累到三叔家工作的。 可是,他们一直找不到姜聪的下落。还以为姜聪离开京城,又躲在不知名小村落。 原来近在咫尺。 果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穆一郎已画了银楼姜聪的画像,现要找人确认跟三老爷家的护卫是否相同。」 「先派人监视他,」泽衡想了想,「问一问东阳,看看他有没有印象。」东阳是宁王安排保护傅清衡的暗卫。「不要惊动清衡,待殿试结束后,本世子会跟他说这件事。」 别人说恒春侯府三公子一定高中,但他看好他的堂弟,清衡的表现不差。 「探子回报说钱家的镖队遇到山贼,他们运送的白银被抢了。」暂时消息没回到尚皇手上。 泽衡唇角勾勾,「无法向上官家出手,就转向钱家吗?我们的太子殿下很缺钱呢!」 夏语觉得主子说得这么直白,真的痛恨那个高位者。 「钱家这次运送的白银是朝廷的,尚皇很快会派人去追查此事。」泽衡顿一顿,「查的人要信得过,又没有利益瓜葛。」 为何太子如此缺钱呢?私下究竟在策划什么事吧? 泽衡就怕太子过于安静、谦逊,让他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太子最近新收了不少门客,也有不少人送了歌姬。」夏语道。 那些官员送女人给上位者不稀奇,为了利益连女儿都能送上啊! 「苏良娣为太子诞下女儿。」夏语继续报告,北奇的汇报单子太长,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好吧,暗卫本就在屋顶、树顶跳来跳去,飞来飞去,根本不会沾地。 「太子妃的肚皮没有消息吗?」泽衡随意问。 自上次兰馨公主因为太子妃怀孕一事,又打算用他来刺激太子,他现在可不是十多岁什么都不懂的小鬼,哪能让疯女人利用了。太子究竟有多弄脏,跟九公主的事究竟有多少人知悉呢?八皇子会知道吗? 泽衡真不明白,杜白若当然怎会瞎了眼爱上三皇子的! 「施菁菁那边有些状况,六皇子好像……」不喜欢施菁菁。 泽衡耸肩,男人的喜好都是那几种,这款不合心意,就让其他款式去好了。 「上次金珍坊的姑娘里,谁入了六皇子和七皇子的眼?」 「他找了几次如诗,不过,据说六皇子最近收了一位女子入府。」明明如诗跟施菁菁都是同一类型。「七皇子的话,有好几位都找过。」 一想到七皇子曾对庭庭毛手毛脚,泽衡理性之弦被挑拨。他垂眸,除此之外,七皇子倒没有其他得罪傅家的事。「六皇子既然有新宠,那想其他法子好了。」他不急。 夏语陆续报告,「上次八皇子提供的人名,北奇找到了。」 「哼!尚庆帝身体健康,皇子成年后就急不及待争夺皇位了。惠妃看来不像外表那么不在乎啊!他们要互相开战是他们家的事,竟扯上傅家!」泽衡的声音冷了下来。 之后京城持续下雨十多天,直到殿试结束。 状元郎是一直考科举,屡败屡战,已经三十多岁,姓孙,出身清贵人家。一直大热的恒春侯府三公子成为榜眼,很多人都明白尚庆帝会不选他作状元的用意。之前三公子跟张云芊之事,有些文人觉得他德行有损,但碍于人家是恒春侯府的,就不直接打面了。 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宁王府的傅清衡,竟获得探花。 「太好了!太好了!」傅月晴边跳边雀跃道。 「这确是值得庆祝的事。」辉霞县主道。「你爹过几天就到京城,到时才一起庆贺。」 「是。」清衡笑道。 辉霞县主含笑点头,近日王府里的人来来去去的,她的三儿子和三儿媳终于回来了。 130后院的女人多了,只会有一堆麻烦 因为天气不佳,各地持续下暴雨,傅羽行夫妇回京日子比预计迟了数天。到达宁王府时,随行的人都狼狈不已。其中让宁王府奴仆印象深刻的人一定是傅羽行的黎姨娘。 「天啊!老爷千里迢迢回到京城,宁王府的人都没有盛大欢迎仪式吗?」黎姨娘高八度的声线喊。 傅羽行又安慰又哄好他近年纳的美人儿。黎姨娘去年才为他添了个可爱的女儿,现在身形更丰满,样貌更娇媚,举手投足更蛊惑人。 「妹妹已为人母,还是收敛脾气为佳。」任氏严正警告道。 真是上不了枱面的东西!前世子过世,宁王府仍在伤痛中,竟说要盛大欢迎仪式,傅羽行是三子,是个文官,职位不高。如果让辉霞县主和宁王知道,只会怪三老爷和她这个主母不会教导小妾。 傅羽行有三个妾室,年纪较大的温姨娘是傅羽行的老师么女。她因一直照顾患病的父亲而误了婚期,辉霞县主点头后,任氏只好同意温姨娘进门。温姨娘育有一子,单名谨,现时十岁。 另一位是韩姨娘,是初到桑城时纳的侍妾,曾经得宠多年,有一位女儿,单名娟,约七岁。最后一位是黎姨娘,出身花街柳巷,年轻貌美甚得羽行欢心,有一位不足一岁的女儿,小名妙妙。 任氏心里冷笑,京城的美人比桑城多,青楼的妓子比桑城更美,她就看黎姨娘能得宠多久。 辉霞县主知道三儿子纳了新妾室,只要他没宠妾灭妻,她就不管了。 「恒春侯夫人看来蛮喜欢晴儿的,清儿的亲事你都要上心些。」 「是的,娘亲。」任氏笑道:「之前清儿说想迟一些再谈,但儿媳觉得现在是时候找合适的亲事了。」先定亲,过一、两年后成亲,再不找好姑娘都给别人家挑走了。 「不知婆婆有没有人选呢?」 辉霞县主心里确有人选,但不知能不能合任氏的心意。她的三儿子能在桑城那种乡下地方纳多两个妾,任氏这个主母是放任不理,还是另有打算呢? 任氏说了些在桑城的事,时不时偷瞥宁王妃周氏,傅清衡的家书说周氏病了很久,看她好端端坐在辉霞县主身边,看来是病好了。 周氏说安排了晚饭,辉霞县主才松口说饭前让各院子的女眷互相认识。 宋嬷嬷派去的人怱怱忙忙跑回来,说傅倩跟傅羽行的姨娘和庶女起冲突。 周氏心里骂了数句,三叔家的人常有一堆糟心事呢! 辉霞县主的眉头皱起来,吩咐让那些孩子和姨娘进来。 除了傅泽衡、宁王和傅羽行不在外,后院里该到的人都来了,包括颜雪庭。 韩姨娘和黎姨娘见到座上一位威严的老妇人,双脚不禁颤抖。她们在傅羽行的后院过惯趾高气昂的日子,面对手中有实权又有财力的人,平日的伪装已荡然无存。 辉霞县主从最近令傅家长脸的傅清衡开始打量,然后是傅月晴牵着小嫡孙礼衡,再扫了一眼温姨娘和庶子,接着是她后面几位女子和小孩。 傅晴则站在另一边,颜雪庭就站在后面。 「想不到大家都来了。」辉霞县主凌厉的眼神看向一众姨娘,停在她不认识的两位一下,就对温姨娘说:「几位舟车劳动从桑城回来,看来精神不俗。」 温姨娘听到后即低下头,收紧放在傅谨肩膀上的手,她怎会听不明辉霞县主的意思呢? 辉霞县主见到温姨娘的举动,心里满意,恐怕这三个姨娘里只有温姨娘受过教育。辉霞县主觉得可惜,当时温姨娘过了孝期已过二十一了,比任氏还要年长,而且之前说亲的人早退了亲。因家里的钱财早已用尽,嫁妆比一般民女更差,才逼不得已当傅羽行的妾。傅羽行是名小官,背后有宁王府,只要傅羽行不作死,生活不会太差。温姨娘相貌清秀,不是傅羽行会喜欢的类型,任氏才没刁难她。 「刚才是怎么一回事呢?」辉霞县主看着一群后辈,看看有谁解惑。 「回祖母,刚才这两位姨娘和傅娟都对孙女和雪庭姑娘出言不逊。」傅倩垂头道。她知道辉霞县主最护短了,如果颜雪庭受到委屈,祖母一定不会给好面色。 在宁王府里,万万不可惹怒辉霞县主,因为不会有好果子吃。 黎姨娘有些心虚,将头压得低低的。她见外面没下雨,困在院子太无聊,又见女儿妙妙一直哭闹,烦不胜烦,一听到花园有个湖就带妙妙去逛了。巧合的是,韩姨娘都带同傅娟前往。 傅娟这个庶女样貌天真可人,皮肤白晢,一双杏眼更是灵动,甚受傅羽行宠爱。现在跟她的韩姨娘一样失宠,宠爱被妙妙瓜分了。傅娟的吃穿用度不比嫡女傅月晴差,傅羽行曾经为傅娟订购简家布行的绸缎,连任氏和傅月晴的份都没有。 曾打听到此事的傅泽衡,只冷笑傅月晴的颜控毛病是遗传自三叔的。 由盛宠到失宠,韩姨娘俩母女心情糟透了,尤其见到黎姨娘。 黎姨娘自诩是天姿国色的美人,能得傅羽行的宠爱是理所当然,连主母任氏都快压不住她了。她的月例不多,但羽行经常会补贴她,或送她礼物,过得很滋润。她见到韩姨娘和傅娟,她们一身的素雅打扮,头带银器,看来就是样子暗淡、寒酸。黎姨娘身上的衣料是从简家布行送来的绸缎,玫红色很适合她的肤色,发上的金簪子更不输任氏的行头。她忍不住挑剔韩姨娘和傅娟的打扮,就转身走开。 这时,黎姨娘见到有一位姑娘带同两位丫鬟在湖畔散步,她不淡定了。黎姨娘一进宁王府就见过傅倩,所以知道那位姑娘不是傅倩,她瞧到那如上等白瓷的肌肤,柔若弱柳,女人的警戒心立即响起。 韩姨娘也见到这个梳着姑娘发型的美人儿,同样不能容下,对黎姨娘说:「王府后院竟有这种美人,妹妹可要小心了。」傅羽行就是个爱年轻貌美的人。 「哼!究竟是哪来的狐媚子,这样大摇大摆行走。」黎姨娘边说边走,完全忽略韩姨娘那狡滑的目光。 黎姨娘走近那姑娘,韩姨娘跟在后面,那姑娘身边的丫鬟已上前挡着。 「那是三老爷的妾室。」夏意低声解释。 突然被两位妇人怒视,颜雪庭觉得莫名其妙。 黎姨娘本来远远见到颜雪庭一身素色装扮,以为是个身份低下的姑娘,但近看才发现茶白色的衣料有暗花和雀鸟图案的丝绸。头上的羊脂白玉发簪和耳环是高档货,腰间的香囊手工更是别致。 「你是谁?」黎姨娘决定先下手为强,微微抬起下巴道。 颜雪庭有些傻眼,她只不过见天气不错到孟心湖散步,怎么遇到奇怪的人了?何况傅羽行的妾室应跟她没有交集才对。 韩姨娘对黎姨娘笑说:「她该不会是哑巴吧?」这种美人一定以为稍有姿色,就目中无人。 黎姨娘不屑说:「你不会是来勾引男人吧?」 「放肆。」北华如冰一样冷的眼神扫射妇人。她平时都是做杀人打探情报的工作,最近调来保护颜雪庭。 黎姨娘震慑于北华的眼神,但嘴巴不饶人,「那…那来的丫鬟,如此没教养!」 究竟是谁没教养呢? 颜雪庭不介意自报姓名,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我一直住在这里,请问两位是?」其实对方稍微打探一下就知她是傅泽衡的定亲对象。 韩姨娘自觉自身都是傅三老爷家的半个主子,「竟说一直住在宁王府……啊,该不会是宁王的通房吧?」没梳妇人发型,这就说得通了! 「真是越说越过份!你们这样都叫有教养?哼!」北华看不惯这些心肠坏的女人。 一把小女娃的声音反驳:「你才放肆!你抖胆骂我姨娘!」 颜雪庭示意北华莫动气,因为根本不值得,这些女人平日在后院闲得发慌,不搞宅斗就无事可做了。她看了眼傅娟,双眼亳无波澜,淡淡地说:「两位是傅三爷的妾室?」看来一定是她看来好欺负,才会被妾室和庶女大小声。 「知道还不快行礼!」傅娟斥责。在她的认知里,只要不是嫡母和她的孩子,其他人都要向韩姨娘行礼。 雪庭冷漠地指出:「既然是妾室,本姑娘没有行礼的必要。」如果是傅三夫人,当然要行礼。 「你胡说什么?」傅娟惊讶,从没遇过这种事,竟说没有行礼的必要! 「三叔的庶女竟在此喧哗,看来是姨娘疏于管教。」 傅倩闻声而至。 呵呵,竟要颜雪庭对侍妾行礼,胆子可真大。傅倩觉得颜雪庭家的门楣是低了些,但她本人凡事处变不惊,不比贵女差。 「我是庶女,你不也都是庶女,凭什么骂我姨娘!」傅娟才不怕呢!又不是嫡女! 傅倩青着面瞪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她是宁王的庶女!她咬牙切齿说:「果然在桑城缺乏教导!」比傅月晴去年到王府时糟糕千倍! 「什么!你我皆是庶女,你不要以为我是傅月晴,听不出你骂我!」傅娟大喊。 秋实拉住傅倩的袖子,希望主子冷静下来。颜雪庭后退一步,真怕这些傅家女打起架来。 唉,后院的女人多了,争吵就没完没了。 韩姨娘见女儿骂回去,心里安慰,「倩小姐跟我的娟儿一样都是庶出,何苦说娟儿的不是呢?」意即傅倩一样都是没受教养的庶女。 黎姨娘见傅倩说不出话,心里乐呵呵。但看到像朵小白花的颜雪庭,好像没受影响。她看过不少一面柔弱要男人保护的女子,在其他女人面前不都是心肠恶毒。她抬起下巴对颜雪庭说:「你不是通房,该不会是来勾引三少爷吧?他现在是探花,不是没有身份的姑娘可配得上。」 这话惹得北华反白眼。拜托!她是未来世子妃,区区一个探花算什么! 131隔岸观宅斗 颜雪庭眼见情况快不可收拾,傅倩这位才女竟被庶堂妹吃得死死,本想隔岸观火,只好劝说:「两位姨娘,请别忘记这里是宁王府。」 这里是宁王府,不是桑城傅三老爷的府邸。 黎姨娘脸色变了变,她真心觉得傅三爷应一直住在王府才对,这里比桑城的家又大又美。一想到这个美人竟说一直住在这真是气结,她一手拉住颜雪庭的手,就看这朵小白花能假装多久。 「这位姨娘,快放手。」夏意急忙道。好端端的怎么动粗了! 北华不爱耍嘴皮子,她握到黎姨娘的手腕,按了一下穴位,黎姨娘只低叫了声就放开了手。 傅娟见状怕她们对韩姨娘不利,大喊大叫。 「怎么回事了?」傅清衡问。他跟傅月晴和小弟礼衡在园子散步,遇到温姨娘和阿谨,然后就听到争吵声愈来愈大。 傅娟迅速变面,哭诉着:「大哥哥,她们说娟儿是庶女,没教养。」她指着颜雪庭说:「她是见大哥哥做了探花,来找好处的。」 颜雪庭轻轻摇头,她果然跟妾室犯冲,幸好宁王的侧妃和良妾没找她麻烦。 「阿娟,你知不知道自己胡说什么?」傅月晴大惊。 「是真的啊,黎姨娘说的。」傅娟将煱丢向黎姨娘。 颜雪庭对这个小姑娘另眼相看,战力惊人啊!如此轻松就推其他姨娘于火坑里,可见平日没少宅斗。 傅谨定睛看着颜雪庭,这个漂亮姐姐会是他的嫂子?听到娟妹的指控,人家竟置身事外,没有怒气或难过,平平淡淡看着姨娘和傅娟。这点跟他的温姨娘一样,面对那两个姨娘的挑衅,最好就是当作看不见。 「她不对姨娘行礼,还说没必要行礼!」 傅清衡皱眉,「你们要雪庭姑娘行礼?」他听到什么了?只不过是一个侍妾,跟奴婢一样的身份,凭什么要人家行礼? 「所以才说缺乏管教。」傅倩冷哼。她见到清衡面色不好,应该明白傅娟和姨娘有多白痴。她这个堂兄的性子比她的大哥和二哥淳厚,应会跟三婶说说这两个妾室的好事。 「你才缺乏管教!」傅娟实时反驳。她不明白傅清衡的意思,但他是她的大哥,理应站在她这边,于是她继续向傅清衡卖惨说:「还有,这个丫鬟动粗。」 「明明是这位姨娘先对姑娘动粗的。」夏意该护主时就要强硬,「而且明明是你们突然走过来挑衅。」 「黎姨娘对雪庭姑娘动粗?」傅月晴这个颜控兼迷妹当然站在颜雪庭这一方。 「谁要她打算勾引我大哥!」傅娟喊。 「住口!」傅清衡沉下面斥喝,「雪庭姑娘不是你和姨娘可以批评和招惹!」 傅娟和两位姨娘吓一跳,连温姨娘都没想到傅清衡会斥责,看来是有戏了。 「大哥哥,你为了她骂我。」傅娟实时泪洒当场。「她不对我姨娘行礼,又对大哥哥有非份之想……呜……」 颜雪庭觉得没完没了,本来在旁观看得颇开心,但她不想当蚊子的点心啊! 「哪会有人对姨娘行礼,所以才说不会礼仪。」傅倩不喜欢傅娟一副被欺凌的样子。 傅娟见傅清衡没为她说话,顾不上颈子的搔痒,急得骂回去:「不要欺我是庶女,傅倩,你都不过是个庶女而已。」 「不知所谓!」傅倩拂袖道。 颜雪庭一面淡定说:「傅倩过来我这边。」 下了许久的大雨,湖边滋生了蚊蝇,雪庭她们带上了防避蚊虫的香囊才出门。看来傅三爷的妾室没准备呢! 「两位姨娘,不待在院子里,怎么到孟心湖来了?」傅清衡问。他记得任氏要她们在院子里休息,实则怕她们出来丢人现眼。 瞧!现在又惹事生非了。还有黎姨娘的打扮是想陷傅羽行夫妇于不义吗? 「院子里闷,地方又小,就出来走走。」黎姨娘道。她是最受宠的姨娘,竟被安置在一明三暗的房子里,还要跟韩姨娘同住一个院子。 温姨娘不受宠,竟能跟庶子独享一个院子! 傅清衡头痛,黎姨娘言下之意是不满宁王妃的安排! 「黎姨娘这身打扮不妥,还是回去更换吧!」傅清衡不想跟姨娘有接触。 「少爷,妾身是为了老爷才打扮的。」黎姨娘不服。 「那就该待在院子里!」傅倩冷哼。 就在新一波争吵开始之前,宁王妃派人来了。 任氏很清楚黎姨娘和韩姨娘都是对男人柔情似水的做作劲儿,但是对女人是咒骂互撕的狠毒,所以当她瞥见五官精致,气质幽静安然的颜雪庭,明白这俩人难得会站在同一阵线共同进退。 「这两位姨娘是……」辉霞县主冷冰的眼神盯着那身玫红色问。 任氏介绍两人,她当然见到黎姨娘的玫红色衣裙,她叹气道:「我让大家先休息,到吃晚饭才通报大家,怎么在王府随意走动呢?」就是知这些上不了枱面的东西会乱来,才想在见辉霞县主前把关她们的衣着和谈吐,现在好了,整个宁王府后院都知傅羽行的妾室不放宁王一家在眼内。 「院子里闷热,空间也小,我想换个大一点的院子。」黎姨娘提出要求。 「黎姨娘是热昏了头,语无伦次了。」任氏暗下面道。「王妃,黎姨娘一向不会说话,臣妾会回去管教。」 颜雪庭淡淡看着任氏,心里腹诽:在黎姨娘说话前就应阻止她胡言乱语,根本就是想借宁王妃教训妾室。虚伪! 宁王妃的脸色见到那身玫红色已暗下,黎姨娘和任氏的话快迫她骂人。她嘴角弯出一个弧度,「任氏确实要多多管教,姨娘对自称都不会,怪不得分不清身份了。」 「刚才是你要雪丫头对这两个姨娘行礼?」辉霞县主看着傅娟问。 傅娟觉得座上的老婆婆很有气势,听韩姨娘的话,这个人是她的祖母,看来不好相处。她怕得牙齿打磨,答不上话。 「祖母问你啊,刚才不是牙尖嘴利吗?」傅倩轻声催她回答。她不回答,大家只能陪她罚站。 「我…我……」傅娟磨了半天,还是答不出来。 「娟儿年纪小,不懂事……」韩姨娘跪下替女儿解围。 「不只她不懂事,看来老三家都不会规矩。」辉霞县主冷冰冰道。「任氏怎当主母的?」 本想静静看戏的任氏突然被点名,即向辉霞县主赔罪,「臣妾定当严加管教。」 「老三家的记住,宁王府有王府的规矩,王府仍有白事,今晚晚饭是斋菜。」辉霞县主不想落三儿子和三儿媳的面子,但她老人家是有脾气的。「你们三个学不会规矩前就不要踏出芳梨院,命人送晚饭过去。」 最后一句是对宁王妃和宋嬷嬷说,连吃饭都不想见到她们,可想而知辉霞县主有多生气。 辉霞县主放柔声线,「雪丫头,受委屈了,不要怪老身没有责罚。」 「一切都听老夫人的。」雪庭含笑道。禁足就当惩罚吧!毕竟她们是三房的姨娘和庶女,该由任氏管教。 傅娟瞪大眼看着她的祖母对一个外人温柔,比对她更好,她明明长得可爱又乖巧,怎么会…… 辉霞县主下令,「送她们回芳梨院。」她看向温姨娘和傅谨,「谨儿过来让老身看看。」 傅谨回头看了看温姨娘,得到同意,他才走到辉霞县主面前磕头行礼。 傅娟临离开前瞪了眼傅谨,明明她长得比较可爱。 那不服气的态度全看在颜雪庭眼里。 132这笔帐先记着 傅羽行的两位姨娘和庶女一战成名,使本来有些死气沉沉的宁王府带来生气。 宁王傅宣行得知老三家的妾室在孟心湖的事迹,忍不住说:「你该庆幸娘亲年纪大了,有些事不想管了,否则,早十年前出现,那两个姨娘早就挨板子了。」 傅羽行额头冒汗,他当然知道娘亲的性情,他想不到他们一家到宁王府的第一天就惹娘亲不高兴了。 当傅羽行了解他们不只惹辉霞县主不高兴时,已经太迟了。 傅泽衡在涵汐院的书房里,冷漠地看着跪地的北华,夏语和银菊站在一旁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无法保护好颜姑娘,出去领罚。」 「是。」北华干脆接受,起身离开书房。 夏语手上已有北奇查来的资料,韩姨娘是三叔家前往桑城途中一个卖身葬父的姑娘;而黎姨娘当初是桑城青楼的雏妓,后来到了傅羽行的手。 「跟清衡同年啊,三叔竟吃得下。」 自从他查到当年傅羽行寻失官银一事与太子和临安伯府世子有关后,他将三叔定在灰色不信任地带。 「看来三婶想留个贤名,不想整理三叔后院,所以想借祖母和娘亲的手整顿,这笔帐先记着。」 「是。」夏语报告其他事:「花离一家都到京城了,还有已查出之前在长公主府春宴的张家亲戚有谁。」 泽衡听完后,只说:「花菱姑娘应想跟张沁姑娘聚旧。」 「是。」夏语知道该怎样做。 不过,那两个姨娘招惹了颜雪庭,他不能这么就算了。 银菊奉上数盒玉面膏,「金菊说这是新研发的。」 泽衡挑挑眉,打开玉面膏,有一股玫瑰花香气,「不错,就用这个。找个机会送出去。」 「奴婢遵命。」银菊知道有人要遭殃了。 之后的日子,任氏的心情是说不出的舒畅,那两个姨娘一直想压在她头上,幸好她们的肚皮不争气,生不出儿子,现在又不入辉霞县主的眼,兼得罪宁王妃。傅娟那个庶女一直以为受宠就目中无人,现挫一挫她的锐气,看她还敢顶撞嫡母。 「陈婉然是礼部尚书的嫡孙女,儿媳觉得她应合适。」任氏看了媒婆提供的人选道。 宁王妃见媒婆的人选还有好几位都不错。探花的亲事嘛! 「太常寺卿纪大人的次女、大理寺卿文大人的三女和刑部尚书颜大人的三孙女都很好。」 任氏看了一眼就放下,「竟然有左相的四女……」张云芊的话可免则免。 「清儿为人朴实,待人以诚,陈姑娘恐怕不适合。」辉霞县主记得她本来是想嫁武信侯世子的。连武信侯夫人都说会提亲,怎知后来武信侯世子娶了周宜。 周氏听得出辉霞县主不喜欢陈婉然。「纪夫人是个恬静的女子,想必她的女儿不会差太多。文夫人年轻时是个才女,她有几位女儿都跟倩儿参加诗会。」 任氏点头,对年轻时的纪夫人和文夫人有印象,不过她们不待在同一个闺秀圈子。至于颜大人的三孙女…… 「虽然颜友笙是个尚书,但他的儿子不是个个都有当官的料子。这位三姑娘的爹是个混闲职的。」辉霞县主当初因为颜明珠和颜雪庭而调查了颜氏主家。 任氏直接将她出局。 「晴儿的亲事,恒春侯夫人有消息吗?」 「她想约月晴跟她的四子见面。」任氏没想到是四公子,而不是三公子。 辉霞县主点头,看来恒春侯夫妇对三公子另有安排。她决定让泽衡派人再查一查恒春侯府。 「跟恒春侯四公子面见的时候,可否让世子陪同呢?」任氏知强人所难,但她只得一个女儿,如果宁王世子陪同,恒春侯府的人就不会看轻傅月晴。 周氏不揭穿任氏的小心思,「本妃会转告世子。」 当泽衡知道这事时,刚好跟清衡、礼衡和傅谨在训练场骑马。礼衡在清衡的指导下,慢慢摸索到窍门,而傅谨乖乖骑在马匹上,跟在傅泽衡旁边。他后来才知那位漂亮姐姐是世子的未婚妻,他偷瞄举止优雅的泽衡,觉得世子一副文人外貌但武术不错。 泽衡倒觉得傅谨有些拘束,笑问:「怎么了?」 傅谨见到泽衡那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不禁脸红,「就……就没想到能够骑马。」说完他才发现自己说了什么。 「除了谢绝宴客、穿着素净和吃斋外,祖母说了一切照常。」素净衣着只要不穿着鲜艳就可以,辉霞县主不过份坚持。 傅谨想起那个看似严厉的祖母,「我以为要日日夜夜抄经念佛。」 「阿谨想的话,都可以去抄经念佛。」 傅谨摇头,孩子喜欢跑跑跳跳,不喜欢呆坐书案前,「姨娘有礼佛,而且她说王府的斋菜很美味。」傅谨没想到斋菜有那么多变化。 后来,泽衡让傅谨跟礼衡去玩,清衡前来邀请他能陪同月晴走一趟。 「月晴有你这个兄长,又有弟弟,本世子不去都无所谓啊!」傅泽衡曲线婉拒。有时间帮堂妹,不如帮亲妹,甚至陪庭庭更好。 连宁王和宁王妃都提了这事,傅泽衡敌不过唠叨,只好应下。 这件事令傅倩更讨厌任氏,她发现颜雪庭对任氏都是冷冷淡淡,竟有找到志同道合的感觉。 133算计世子 太阳正猛烈,傅泽衡出尘的气质却变得冷若冰霜。 眼前的妙龄少女羞赧,一双美眸凝视傅泽衡,他只觉那视线好烦。 任春樱心忖这趟果然值得一来,不枉小叔叔一家为她添置新装。如果能跟这位权贵单独相处,她相信他一定能被她吸引的。他身后的侍从真是碍事! 任春樱微微低下头,以一个她自知最好看的角度对傅泽衡说:「世子,能否帮帮忙捡树上的帕子呢?刚才一阵大风卷了上去。」天助我也! 夏语眉毛抽筋,这是什么状况?他瞥了眼傅泽衡,看到主子的面色嗅到不行。 这天,傅泽衡陪同三婶任氏和傅月晴到京城僻静地区一间高档茶馆会见恒春侯夫人和佟四公子,他们包下两间厢房,厢房外连着外面的园林,景色优美。听闻许多达官贵人都喜欢光顾。因这天不是傅羽行和傅清衡休沐的日子,而傅倩出发前怒气冲冲说她不去,所以泽衡拎了傅谨同来。 真是好笑!傅月晴亲爹仍在,有个探花亲哥,还有庶弟,他这个堂兄来凑什么热闹!万般不愿前来,到场见到多了一位姑娘。 「小女子叫任春樱。」 任氏说任春樱是娘家旁支堂叔的小孙女,总之是远到不能再远的亲戚,暂居京城,她的小弟说让任春樱来见识见识,她觉得来凑人数都无不可的。傅泽衡只好当作没事儿勾唇浅笑,有些事看破不说破,亲戚一场互留面子。他迅速用金精火眼看了任春樱,不就是个略有姿色、投靠远亲的可怜姑娘。 傅泽衡忍耐任春樱那烦人的眼神,沉闷的相亲时段,他终于熬到自由时间,去散步转换心情,就遇到这个笨姑娘。 任春樱美不美跟他无关,可不可怜亦不关他的事,但耍手段到他面前,实在令他忍无可忍。他瞇眼看着笨姑娘表演,她就是任氏坚持他来的原因。 泽衡连话都不想跟她说,看了眼夏语,夏语明白上前说:「任姑娘,这帕子可请茶馆伙计帮忙。」如果傅泽衡或夏语弄坏了帕子,她该不会想对傅泽衡以身相许吧?他见到这位姑娘连个贴身丫鬟都没有,任氏竟觉得主子会看得上这位姑娘。 傅泽衡迈步走开,他才不理合不合乎礼数,至少他有权利选择跟哪位女子结交。别人硬塞给他的女人,他没有照收不误的道理。烦到他是无所谓,但吵到庭庭就不好了。最怕像三叔家那两个持宠生骄的玩意儿,搞不清楚自己身份,找庭庭麻烦。 如果是尚皇室有人塞女人过来,无法推辞的话,他就照收丢在后院当摆设。不过,尚皇室的公主和皇子没那么闲去理一个臣子的后院。 任氏见傅泽衡怱怱回来,他含笑跟佟四公子饮茶聊天,当然说了不少傅月晴和傅清衡的好话。傅泽衡想跟人拉近距离,他就有办法投其所好,让人不经意放下心房。现在佟四公子和恒春侯夫人不就被哄得乐呵呵吗? 任氏看了傅泽衡走回来的路,纳闷任春樱不是去堵人吗?她见过颜雪庭,认为傅泽衡喜欢柔弱型的女子。 她看向身后的仆妇,示意去找人。 ※ ※ ※ ※ 「任姑娘,以后帕子要拿好了。」夏语笑道。 任春樱接过帕子,那是她花了近一个月才绣好的帕子,上面有密密麻麻的经文,她听任氏说辉霞县主礼佛,就想让傅泽衡见到她的才艺,让他惊艳于她的才色兼备;亦想用这帕子制造接触辉霞县主的机会。 夏语见任春樱一个姑娘家,善意送她回去厢房,但她婉拒,她需要想一想她用的方法是否不对。权贵不缺美人,她见傅月晴姿色中等,但谈吐得体,难道傅世子喜欢端庄大方的女子? 她走着走着,后来抬头发现自己不知走到哪里去。她听到些许声音,她放缓脚步,她见到不远处有一男一女衣衫不整交缠在一起。 她呆若木鸡,脑袋炸开来了一样。她知道那两个人在做什么,她出生自乡下,村庄的风气开放,有时会有村民野合,她就曾偷看过隔壁的猎户夫妇的好事。 京城的人都如此开放,喜欢野合? 她蹲下身,双手捂住嘴,她记得来这间茶馆的客人都非富则贵。 他们两人都背对着她,只见女子戴着含珠金步摇,在阳光下金灿灿的,石榴红裙撩起,趴在草地上,她身后的男子戴着玉冠,下身奋力冲刺着。 男子声音低沉说:「听听这声音,阿九就是欠操的骚货,不停流水。」 「啊啊……啊……啊呃……」 「越操越多水。」 「啊啊……别再说了……」 「驸马有这些操你吗?荡妇!」男子掐住她的腰,死命捣弄。「…还是公主府的男宠每日都这样操你?」 女人娇媚地叫了声,整个软趴趴伏下。 男人没有停下,肉体碰撞而发出令人羞躁的啪啪声。 「不…不要了……啊嗯~」 「明明就是要,口是心非的荡妇……」 「不……太深了……皇兄……」 「不深的话,阿九就不会舒服。」 任春樱听到这两人的话突然脚软,向后坐下,撞到旁边的草丛。她要快些离开,静悄悄地离开。她转身蹲下身快走,衣裙摩擦到树和草,她已顾不上这些,跑得越来越快。 夏语受命找任春樱,见她气喘嘘嘘,面色苍白,额冒薄汗。她见到认识的夏语就跑到他面前,还腿软至跌倒,夏语见状上前搀扶。夏语询问发生了什么事,任春樱只是一边颤抖抓住他的手,一边摇头。她抬头看着样貌俊秀的夏语,突然觉得他英明神武。 「任姑娘可以起身吗?」夏语柔声问。虽然这个女人对主子有非份之想,但是见任春樱一面惊恐,一定是遇上事情了。这间茶馆的客人都不是一般百姓和商人。 任春樱慢慢站起身,手仍捉紧夏语的手不放,不停流下冷汗。 「姑娘,放心,奴才不会走开。」夏语轻声安慰,「满头大汗的,先抹抹汗。」 任春樱想取帕子抹汗,却发现那条绣了经文的帕子不见了。 134想反悔 「帕子不见了……」任春樱哭丧着脸道。掉在哪了呢?她会不会被杀掉呢? 夏语问:「怎么了?」他觉得任春樱一定遇上不得了的事。该不会失了贞节吧? 他打量她的衣着,看来不像,那可能撞见不得了的事情? 「我可能会被杀……」 「姑娘不用怕。」夏语用自己的棉质手帕抹她额上的汗。 任春樱愣住,她的心怦怦跳动,呆呆看着夏语。 暗卫雷风在树上提醒有人来了。 「请拿住。」夏语将手帕递给任春樱,见她双手接住后,便往后退开。 一个仆妇急忙走了过来,嘴碎道:「大姑娘,怎么走失了?」仆妇瞪了眼夏语,以为是什么狗男人打任春樱主意,后来认出原来是世子的侍从,不好意思笑了笑。 夏语不在意,陪同她们回去厢房。 恒春侯夫人跟佟四公子面带笑意离开。恒春侯夫人在马车回头看了傅泽衡一眼,心里盘算家中几个庶女,挑一人跟宁王世子都未尝不可。她瞥了眼低着头的任春樱,恒春侯府的庶女至少比这个民女强,都不知任氏的脑袋是不是在桑城待太久变得不光灵了。 「世子,不如送春樱回去吧!」任氏建议道。 「本世子要护送三婶和堂妹,实在分身乏术。」傅泽衡微笑道,「夏语,安排人送任姑娘回去。」他堂堂一个世子,岂是一个官夫人可以编排的对象,管她是不是长辈。 任氏不好多说了,而傅月晴蹙眉看着娘亲,她在京城一年多了,参加过一些宴会,也见过不少闺秀贵妇,知道任氏是想将那个任春樱跟傅泽衡凑在一起。 「娘,二堂兄很照顾我和哥。」月晴捏着手帕道。不要做惹人厌的长辈好吗? 任氏瞪了月晴一眼,平日的贤慧大度早就不见,轻声说:「个个都没出息。」 月晴垂眸盯着被她弄皱的绢帕,心里吐槽:爹一个文官,纳了那两个贱妾,娘又有何出息呢? 后来,任氏的仆妇找到那条花团锦簇双面绣手帕,任氏质问:「为何不送这条帕子给梅氏?那说亲对象会是三公子而不是四公子!」佟四公子连举人都不是。 「娘在哪找到的?」她明明藏好了。 「这个不重要!重要是送这条双面绣帕子的话,你就不会让人看轻!」 「恒春侯夫人很喜欢女儿绣的喜鹊……」 「梅氏本就表里不一。若她是表里如一的人,又怎能挤掉她的姊妹嫁给当年的恒春侯世子!」 「娘?女儿不明白……」月晴不解自己错在哪了,「祖母满意月晴的刺绣,恒春侯夫人都喜欢月晴的绣品,为何你要发怒呢?」 「你祖母只顾长子一家,根本就没想过你爹和二伯。」 月晴觉得眼前的娘亲很陌生,「娘,你不喜欢佟四公子?既然如此,为何要约见面呢?」拒绝见面的话,双方都有下台阶。 「我的女儿哪里配不上三公子?梅氏看不起人!」有一个现成的榜眼做女婿,总好过等秀才慢慢中举,都不知可否考上! 月晴才知任氏是看上三公子做女婿,但人家连左相千金都看不上啊,会看上她这个普通官家女吗?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傅清衡在门口问。 傅月晴的大丫鬟阿溪见任氏和小姐吵起来,就悄悄找在家的傅清衡来了。 「娘亲觉得我应用这条双面绣帕子送给恒春侯夫人做见面礼,而不是我亲自绣的喜鹊。」 傅清衡皱眉,「这不是妹妹绣的?」 「是沅花绣的。」月晴坦白道。 一旁垂下头的沅花,看来温顺乖巧。她将头压得更低,没人见到她嘴角微翘。 「那不送给恒春侯夫人也无不妥。」 「你们俩个!气死我了!」任氏一手拍在黄花梨木枱上,「你祖母是个偏心的!梅氏是个心头高的!」 「娘,祖母是长辈,莫说她的不是。」清衡严肃道。这里是宁王府。 月晴附和说:「何况人家三公子连张左相四小姐都不提亲呢!」正常在众目睽睽发生那种事,一定会化做美事。 「你们俩翅膀硬了!」任氏怒斥,心头火更盛,「我明明看上陈尚书孙女陈婉然,偏偏你祖母暗示太常寺卿的纪二姑娘好!」能帮衬丈夫和儿子的仕途吗? 「祖母一直居于京城,可能有小道消息。」清衡很冷静,结亲是结两姓之好,他记得初春时陈洪光娶妻立妾之事。「每个大家族暗地里的阴私事不少,娘亲有没有问过祖母或宁王妃有关陈府的事呢?」他不相信辉霞县主会挑个差的孙媳妇。 「你们俩个反了!反了!」 「娘,如果不想妹妹嫁给佟四公子,为什么不问祖母和宁王妃有没有其他人选呢?」清衡劝说:「还有,娘不妨多放心思在爹的后院,或者请教宁王妃管教妾室之道。」他住了王府一年,从没听过宁王府后院有傅羽行家后院那些鸡飞狗跳之事。 任氏气得不轻,究竟辉霞县主跟宁王一家对她的孩子灌了什么迷汤? 135一个为爱相随的男人 对于月晴跟佟四公子的亲事,辉霞县主平静反问:「那不是任氏所求的亲事吗?」她从没想过宁王府跟恒春侯府结亲。但傅月晴的父母健在,辉霞县主当然尊重他们的想法。 傅羽行尴尬地摸摸鼻子,始作俑者的确是任氏。 辉霞县主明白任氏不满说亲的人是佟四公子,这世上不如意事可多了。 「恒春侯是忠君派,跟宁王一样。但是,恒春侯世子是太子派的,虽然他娶了跟惠妃家族要好的正妻。」 恒春侯世子是一个看似不选边站的人,但默默支持太子。 辉霞县主可以跟儿子分享情报,「佟二公子是学医的,跟泽儿一样,曾在杜老爷子身边学习过医术和营生。」京城的世家都想掩住跟杜家有关的所有事。 「什么!」傅羽行惊呼。 杜老爷子因杜家贪墨案一早斩头了,剩余的男丁不是死了,就是流放,女的贬为奴为娼。 「不用大惊小怪。整个京城的世家跟杜老爷子有关又不只有恒春侯府和宁王府。」辉霞县主喝了口清茶,「难道你们没想过为何二公子不在京城行医,而要远离京城吗?」 傅羽行没留意各个世家的后院,因他一直认为后院是女人的管辖范围。 「至于三媳妇心心念念的佟三公子呢……人家心有所属。」辉霞县主眼神晦暗道,有些事真不好说实话。「人家不与晴儿定亲,为人算是不错了。这件事恒春侯府一家没乱来,人品都可以。」总好过月晴成亲后发现而以泪洗面。 「什么为人不错?娘,人家三公子没定亲,直接跳到四公子身上,我说恒春侯府是乱了套才对。」 「不问佟四公子的事吗?」辉霞县主漠然道,「老身一直以为你们看上四公子,他的年纪跟晴儿相近。」 「娘,请说。」羽行狗腿道。 「佟四公子头脑算不错,考运就差了些,去年大病错过考试,只好等下次了。」一等就要等三年。 「他不爱逛青楼,平日都是跟书友郊游,或去六一茶馆。但有一名通房,至少至上月底前是。」傅泽衡的人连对方的饮食喜好都查出来了,果然人脉和钱脉在手,做事无往不利。 傅羽行心里毛毛的,连人家有通房都知…… 辉霞县主严正看着她的三子说:「羽儿,做人不能走捷径,去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在佟四公子仍是秀才时定亲,将来高中的话,不就见证你和三媳妇慧眼识英雄吗?」 羽行一面纠结,辉霞县主说的话他有想过,但任氏不这么认为。 「如果你们俩夫妻不喜佟四公子和恒春侯府,那可叫宁王和宁王妃帮忙找,不过,他们找到了门当户对的对象,你们不能嫌弃。」 傅羽行明白恒春侯府很好,佟四公子都很好,是任氏想要一个榜眼女婿。 「羽儿,如果你们想佟三公子做女婿的话,那就算了。」辉霞县主不会强人所难。 傅羽行在回去映枫阁的路上,见到傅泽衡,他忍不住问了佟三公子的心上人是谁。 「三叔,我们背后议论别人好像不太好啊……」说完,泽衡踏前一步,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 羽行瞪大双眼,下巴快掉下来,「他……他是……」 「三叔,这件事不能张扬。」 「当…当然……」羽行吞了一下口水,「月晴不可嫁给三公子。」 「幸好恒春侯府的人没有为三公子说亲。」泽衡微笑道。 他只跟三叔说了一半。 他当然不会说佟三公子已打算离开京城往西行,越过宁王封地,前往沙俪国和石崎国交界的琉璃城,有桓王和宁王作担保,预计明春会起行。 「庭庭不觉得一个男人为爱相随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吗?」泽衡一边轻抚雪庭光滑的手臂,一边问。 雪庭在他怀里抬眸,看向他阴柔的五官,他刚巧望着她,因刚滚过床单,神情有点慵懒。 她抿唇笑说:「我想不论男女,能为爱相随都是一件浪漫的事。」她翻身趴在他的胸口上继续说:「但对方要值得那样做,才是真正的浪漫啊。只做付出的一方,将来恐怕会迁怒对方吧?」千万不要问她会不会为他放弃一切哦,她本来几乎是一无所有啊。 「我觉得放弃从小累积的所有,重新开始,佟三公子挺冒险的。」泽衡感慨道。 「佟三公子的情人在琉璃城?」 「好像是。」泽衡对男人不感兴趣。 「不是石崎国人?那更冒险啊。」她蹙眉。 「人家心甘情愿。」他抚上她的眉心,他的庭庭怎能担心其他男人。他微微起身亲上她的唇,慢慢用舌头采撷她口中的花蜜。 好一会儿,雪庭面颊泛着淡红,「……那月晴姑娘的亲事如何呢?」 「可能跟佟四公子定亲吧……」泽衡翻身将她压下,再次吻她的唇,双掌揉捏白嫩的乳儿。 「嗯……」雪庭张开双腿,手捧住他的面颊,回应他的吻。 他的吻落下她的身上,一次又一次点火;肉棒埋在她的体内,一下又一下冲撞。直到两人再次攀上颠峰。 傅泽衡为她盖好薄被,细看她的睡颜,轻吻她的额头,然后一身精神爽利、面带笑容踏出雪心院。 不远处,有一双杏眼紧盯着雪心院的门口,小嘴狡黠一笑就转身离开。 136学不乖的庶女 「是真的,我亲眼看到有个男人在那个姓颜的院子里走出来!」 傅娟对奶娘大喊。 「小姐,夫人批准你出去散步,就出外走走就好。」奶娘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以去探望大小姐,也可以去找倩小姐。」 就是不好去雪心院。 「我是离开月桐院,前往绰荔院时见到的。」她真的去了趟月桐院,见到傅月晴多宝格上的古碗和珊瑚树,她不甘心! 韩姨娘哪会不了解自己女儿的个性,「雪心院那位,不是我们可以招惹。」她记得傅清衡当日说过,她不得不信。 「姨娘,难道不觉得委屈吗?我们被祖母禁足。」傅娟一向受宠,受不得一丝毫忽视,庶妹妙妙出生已分薄她的宠爱了。「我比傅谨可爱多了,同是庶出,祖母宁愿多看傅谨都不看我啊!根本重男轻女!」 这番话如让傅倩知道的话,真是大笑三声,傅家少有女儿,大家是很宝贝的。 「而且,我们现在的处境就是那个女人害的。」傅娟不忿道。 韩姨娘有同感,王府那么大,她没有好好逛过,她柔声说:「好了,夫人不是准你出外了吗?你就好好跟你姊姊学习。」她摸着女儿的粉脸,幸好女儿像她,将来一定是个美人,不会输雪心院那位。 「你的母亲后来送了礼物来安抚我和黎姨娘。虽然我们被丢在芳梨院,始终是老爷的宠妾,她不敢怠慢。」不怕她们吹枕头风吗? 「姨娘最近看来越来越美,而且香香的。」 韩姨娘脸上的皮肤泛着如上等白玉般的光泽。 「所以,要乖乖听话和学习。」 宁王妃为傅娟安排了教授礼仪的嬷嬷,还有其他教规矩的嬷嬷,可见没冷落傅娟。 「知道了。」傅娟嘟嘴应下。 她想了想芳梨院的另一位姨娘会很喜欢这个消息的。韩姨娘有的礼物,黎姨娘都有,任氏是一视同仁。 所以,当傅娟嗅到跟韩姨娘房间里相同的甜腻玫瑰香时,她知道黎姨娘一定会不负众望。 ※ ※ ※ ※ 傅月晴见傅娟连续好几天到月桐院,不禁问:「你有没有好好学习啊?祖母不是说没学好规矩不可离开芳梨院吗?」 「母亲批准我每天出芳梨院走走,困在院子里挺热的。」傅娟甜笑道。 月晴见是任氏准许,她就不多说,暗道:娘亲果然不够严厉,去年宁王妃要她留在月桐院学习,在得到祖母检验通过后,她才可出月桐院。 月晴开始想在宁王妃身边学习管家。明明周氏是官宦世家出身,任氏都是啊,两人治家之法效果完全不同。 「姊姊,不如我们去看看堂姐和颜姑娘。」傅娟垂头乖巧道。 月晴歪了歪头,这个庶妹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不过,能见到颜雪庭,月晴是求之不得。虽然早上向辉霞县主请安时见过一次,但她觉得颜雪庭是百看不厌。 雪心院的位置比较偏僻,跟傅家人有一段距离,但离孟心湖近。 傅月晴的月桐院离绰荔院近一些,就先去探望傅倩,之后再去雪心院好了。 傅娟笑着跟在傅月晴身后,月晴只当作她是没去过绰荔院而兴奋期待。 当她们两姊妹等待通报时,傅娟的世俗双眼看着丫鬟们的衣饰。真是没天理!傅倩的丫鬟是戴银簪子的,身上的衣料跟她差不多!一个王府丫鬟的待遇竟跟她差不多!怪不得黎姨娘一面撒娇说爹应住在王府里,这次不要再外放了。 傅娟本来以为傅倩是庶女,院子应比傅月晴小,但她见到厅堂的多宝格上精致摆件、古董,双眼的妒忌快喷出来了。 凭什么?傅娟自问是傅羽行的得宠女儿,没有多宝格不打紧,因为她不是嫡女,但傅倩不都是庶女吗?还有,傅倩身上的蜀锦比傅月晴更精美,发上的大朵栀子花丝花和珍珠发簪,无不雅致。 傅娟不屑:待在院子里都要打扮,真是不要脸! 傅倩命人端出点心和茶后,笑了笑道:「两位堂妹,今日好兴致来绰荔院。」她不跟傅月晴计较,之前都来过几次一起练琴。傅娟不是要禁足芳梨院吗? 傅娟嘴角微翘,一面期待点心到来。 丫鬟为她们两姊妹各端了一个琉璃碟子、青花石榴花点心盘子和同花式茶杯。琉璃碟子上是三颗剥了皮、去了核的荔枝,像个晶莹剔透的荷包。点心盘放了两件小巧糖霜酥饼,傅娟从没见过这种点心。茶杯里是碧螺春。 「这些都好好吃的样子。」傅娟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谢谢招待。」 傅月晴见傅娟没有搞事情,想不到傅倩叫人端出荔枝。她叉起一颗小荷包,慢慢品尝。这荔枝任氏也分得了半萝筐,给了月桐院和青竹阁少许,但没分给姨娘。 「嗯~这水果真好吃,堂姊,不知道还有没有呢?我可以带给姨娘吃吗?」傅娟一面幸福道。 「这是太后送给祖母的荔枝。」傅倩才不会因堂妹拍马屁而心花怒放,「绰荔院分得不多。也许娟堂妹可求祖母分一些。」看傅娟没吃过荔枝的模样,原来任氏没分给姨娘。 傅娟忍着恼火,为什么皇宫赏赐的东西,傅倩有,而她没有! 137挑拨离间闹笑话 傅娟面露难色说:「那个……祖母好像不喜见我……」祖母不见她,她怎样求呢?而且她老人家肯见她的话,她就不用来借傅倩之力了。 「原来你都有自知之名。」傅倩亳不留情道。 傅娟忍下傅倩的嘲讽,佯装关心问:「这荔枝是不是每房都有呢?颜姑娘有吗?」 「这是皇宫赏赐给祖母的,她老人家想怎样分就怎样分。」傅倩不会去讨论辉霞县主的作法,区区一个卖身女之女想勾她的鼻子走?没门! 傅倩不喜在家伪装,别有深意看着傅娟说:「看来你没有得到教训。」 「娟儿有乖乖学习礼仪和规矩。」傅娟一副天真烂漫道。 「是吗?」傅倩不吃傅娟这一套,「你怎么走出来的?」偷走? 「母亲说我可以出来逛逛放风。」傅娟知无不言,何况的确是任氏同意的。 「她每日都来月桐院。」傅月晴证实她每日都外出。每日都要招呼庶妹,打乱她的生活作息。 「每日?」傅倩诧异。看来祖母的话,三叔一家是不遵从了。 「因为在芳梨院很闷热,在湖畔较为凉快嘛。」傅娟解释。 「湖畔?」傅倩觉得傅娟一定有事才去,因孟心湖离芳梨院颇远。 「嗯,孟心湖那边常有微风,而且湖景很美。」傅娟点头道。 傅月晴一听她去了孟心湖就觉得古怪,之前都没听她提及过,「你上次不是被蚊子咬了好几口吗?」 傅娟想到就气,第一天到宁王府不但惹怒祖母,且回到芳梨院见到自己颈子和手都有不少蚊叮子,痒了好几天呢! 「啊嗯,用了大哥的药膏很快就消掉了。」 「你去孟心湖做什么?」傅倩问。她才不信傅娟去乘凉赏景。 「就…就是想碰碰运气,想看看颜姑娘,跟她赔罪啊……」傅娟一副很乖知错的表情。 赔罪?傅月晴疑惑看着傅娟,她这个庶妹会跟人道歉赔罪,简直是天方夜谭。 傅倩没有说话,等待傅娟把话说完。 「我…我之前……想跟颜姑娘道歉,就在雪心院附近……想了很多……」傅娟欲言又止,「我……我见到……」 「怎么了?」月晴急问。 傅倩倒是一派轻松吃着糖霜酥饼,好像在茶馆听说书人说故事一样。 「我……我见到……」傅娟看了月晴,又看了眼傅倩,「我见到……」 「见到什么?」月晴身为颜雪庭的迷妹一枚,很多事都很上心,而忽略了傅娟的目光。 「我见到雪心院……怎么辧好呢?」愽娟一面为难,「有个男人……从雪心院走出来。」 傅月晴傻眼,傅娟说了什么? 有个男人从雪心院出来? 男人? 傅倩早就看穿傅娟的把戏,提供这个丑闻才是傅娟到绰荔院的目的。她问:「这件事你跟谁说过了呢?」 「就我姨娘和奶娘。」当然不只啊,还有恨上颜雪庭的黎姨娘和她身边的丫鬟。 「怎么不告诉三婶呢?」傅倩知道任氏有意让娘家的远亲做傅泽衡的妾,这件事任氏求之不得。 「我……我不敢告诉母亲。」傅娟一面惶恐,虽然她年幼,但都知道这是见不得光的事情。 「阿娟,你不要乱说话。」月晴当然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为何不报告给三婶呢?」傅倩知道傅娟是姨娘抚养,学了妾室的做派,喜欢跟嫡母作对,爱为后院添乱。宁王府的后院和谐,但傅倩可没少听过其他世家妾室和正室之争。 「就…不敢啊……」傅娟心里骂着,不是说了不敢吗!她是庶女,怕嫡母是正常的。 傅倩直视傅娟,她才不会着傅娟的道,想借刀杀人?哼! 「三婶对你不错,竟然无视祖母的话,让你每日离开芳梨院。傅娟,你应该乖乖待在芳梨院直到学会了王府规矩。你应没见过宁王府上下所有的人吧?」 傅倩最后一句是问傅娟,实则提醒傅月晴。 宁王府的后院里,能进雪心院的男人会有谁呢? 有脑袋就要用,而不是摆着装饰。 傅倩续说:「雪心院有一堆人守着,先不说宁王府的下人,里面又有祖母的人在。」重要是里面有二哥安排的人啊! 自上次太后要求辉霞县主带颜雪庭进宫,傅泽衡送了不少绸缎和饰物到雪心院,傅倩就知道傅泽衡对颜雪庭不是对外界所说:「这是祖母安排的亲事。晚辈不可忤逆她的意思。」 她就知道没人能强逼二哥娶妻,除非是他心甘情愿,没有一丝感到勉强才行。 「如果娟堂妹是要卖这个情报的话……」 傅娟见傅倩不着她的道,她有点焦急:「但颜姑娘跟世子不是定亲了吗?现在有男人……」 「阿娟,堂姊说得没错,你没有学到教训。」傅月晴想通了。 「我只是担心世子和傅家的名声……」傅娟急得眼泪掉下来。 傅月晴歪了歪头,傅泽衡这个世子堂兄对她、清衡、礼衡和阿谨都不错。如同傅倩所说,傅泽衡连看都没看过傅娟,因为到达王府的第一天傅娟和姨娘被辉霞县主禁足了。之后,更加没需要见面。宁王府的后院,傅泽衡知道哪里能去,哪儿不能去。想来辉霞县主罚韩姨娘和黎姨娘在芳梨院,是一个很好的约束。 「那不如跟堂兄说,堂兄自会跟世子说。」傅倩胡乱建议,她知道傅娟是没胆子,不是,如果能轻易说服到傅青衡,傅娟就不会故意跟傅倩说。 傅倩对傅娟的哭哭啼啼,不屑地哼了声:「养在姨娘身边的小庶女,就真的是庶女的命,只会耍这种难看的把戏。」 傅娟一听到傅倩叫她庶女,怒了!不忍了! 破口大骂:「傅倩,别一句又一句庶女,你都是从姨娘的肚皮出来的!」 138造谣 「阿娟!」月晴觉得丢脸。 「终于不再假惺惺说堂姊了。」也管不到刚才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 傅娟愣住,她明明是来引导傅倩对那个姓颜的起疑心,然后她们一起到雪心院大闹一场,怎么会…… 傅娟不知,因为傅娟和黎姨娘在第一天的作死,傅倩是不会有好面色。 投胎做庶女不是傅娟的错,傅倩都是庶女,明白京城的人看低一眼,她们要比嫡女付出更多心力才能得到世家勋贵的认同。如果家中有嫡姊妹就惨了,因为教育资源一定放在嫡系身上。京城世家的庶女有多少个是每天只能绣花,琴棋书画是不许碰的。还有,三婶任氏没管教好三叔后院,私下竟想塞个村姑到傅泽衡身边,若她不是长辈,她真想将这班人收拾。 所有事情算一算,傅倩觉得自己没发难,对三叔一家算是不错了。谁会喜欢一而再,再而三对自己有小动作的人呢?除非那人是在她的高位,她无可奈何接受,但三房不在那个位置。 傅倩只当傅娟是个小女孩,跟傅娟吵闹,不会撕破面皮,揭开她们的不同,但这次在王府后院挑事,在她面前耍手段,她不能忍。 「我是宁王的庶女,自幼养在宁王妃膝下,以嫡女规格养育。跟养在一个卖身姨娘身边的庶女,当然是不同。何况安家有秀才、有举人,也出过进士。」每三年就有一堆进士,考上都要有仕途运。 傅倩看着傅娟面色微微变青,她不打算留手,敢做就要承担,傅羽行的后院可容许小庶女任性和计算,但宁王府不会忍。「如果仍要在宁王府生活,就要弄清楚规矩,王府不会少了妾室和庶出的例份,我父王和母妃一向大方,但赏罚分明。」 傅娟看了眼傅月晴,身为嫡姊竟不帮庶妹! 「傅倩,不要以为现在的身份是永远,人家说女人嫁人是第二次投胎,看你一直没定亲,可见你的身份不高不低很难说亲。连我姊的亲事都有着落了。」傅娟不嘲讽傅倩就浑身不舒服。 傅倩抿嘴,恶狠狠瞪着傅娟,这丫头踩到她的痛处,是她轻敌了。不是她不想定亲,而是定亲对象不是王谦。 「阿娟,亲事是由长辈订下,不可非议。」轮到傅月晴说亲时,才明白亲事不是看对眼,门弟差不多就能成事。傅倩找不到也有她的苦处,阿娟是在人家伤口洒盐。 「月晴堂妹做人家嫡姊真是辛苦啊!」傅倩偏要提醒傅娟嫡庶之别,「两位堂妹来探望我,也费心带来不好笑的笑话,我有些乏了,就不送了。」 直接下逐客令。 傅月晴和傅娟在绰荔院的门口,俩人有一阵尴尬。最后,月晴开口问:「需不需要陪你去等哥哥?送你回芳梨院?」 傅娟有气无处申诉,她本来预计的情况不是这样的!傅倩应怒气冲冲去雪心院质问那个姓颜的,而不是她被人赶出来。 月晴见傅娟不回答,问:「不去?」她松了口气,「我不懂你为何要这样做,雪庭姑娘又不会跟你争宠。」 「就是看她不顺眼,不行吗?」傅娟赌气道,「我自己会回芳梨院!」说完,她就跑走了。 傅月晴看着庶妹的背影摇头,决定去雪心院看看。 「咦,月晴还在?」傅倩来到门前问。 月晴转身看向傅倩,见她身后的秋实捧住一束紫阳花。月晴记得绰荔院的花园有很多紫阳花,现正是盛开的季节。 「外出?」 「去雪心院。」 傅倩不知傅娟传那笑话到那种程度,最近因任氏的关系,她看颜雪庭是越来越顺眼。 「我都去。」 傅倩没有拒绝,只点了头就往雪心院走去。沿路两人皆不语。 她们人没到,就听到:「凭什么挡我!?」 雪心院大门外仆妇、婆子挡下一名姑娘入内,那不是傅娟吗? 满面皱纹的婆子堆起笑容说:「四姑娘,雪庭姑娘说不见你,不要喧闹了。」在这大呼少叫,承何体统。三房的人教养真差!出门连奶娘和丫鬟都没有! 「阮家的,这没问题吧?」站在婆子身后的柳嬷嬷悄声问,担心三房的人来找碴。 婆子狠瞪柳嬷嬷一眼,这个人真是养不熟! 「对啊,我姓傅的,为何不能进去?里面的人又不姓傅的!」傅娟大声叫嚷。 傅月晴突然觉得这个情况有些熟悉,好像曾经见过…… 「阿娟,怎么不回芳梨院了?」月晴问。 傅娟本就计划到雪心院捣乱,见傅倩和月晴都站在颜雪庭那边,只好自己下海了。想不到现在又人齐了。 秋实代傅倩表明来意,阿溪都请婆子通报。婆子见两位姑娘的丫鬟都有礼貌,就让人通禀。这才是宁王府应有的礼数。阿猫阿狗要来雪心院,就直接闯,婆子都没见过这么没礼貌的人! 蓝月笑意盈盈走出来,头上的梅花银簪子和耳坠子闪耀着,「二姑娘、三姑娘,请进。」 傅娟瞧见蓝月的银簪子失了神,发现原来不只绰荔院的丫鬟会戴银簪子,还是只有三房的丫鬟没有银簪子可戴? 她想趁机跟着进去,蓝月有礼说:「四姑娘请留步,在此稍侯片刻。」然后,对守门婆子说:「雪庭姑娘怕四姑娘迷路,派人到芳梨院,找丫鬟和奶娘接四姑娘回去。」 在三房得宠的傅娟从没想过会吃闭门羹。 傅倩没理这个堂妹,直接进了花厅,看到多宝格上的珍宝摆设,不比她的差呢! 颜雪庭脸带浅走坐着,示意程嬷嬷收下花朵,「好漂亮的花儿,两位请坐。」 傅月晴窃喜,坐下等待奉茶。 颜雪庭见这对堂姊妹一同到雪心院,一定有事情,连同挡在外面的傅娟,这群傅家人是怎么了? 傅倩不矫情,迅速表明来意。 关于傅娟打算造谣的事,雪庭没有什么好怕,要怕,都是傅羽行一家啊,特别是傅羽行的妾室。 「谢谢你们。」雪庭笑得双眼弯成新月,她没想到傅倩会主动提醒她,傅倩不是讨厌她和姐姐吗? 她想起傅娟被辉霞县主下令带去芳梨院时的不甘心和妒嫉,但一个小姑娘竟会造谣,甚至策划纷争,是有人教导,还是太聪明成精了? 139风雨欲来之前 「雪庭姑娘,我会跟我哥一起劝我娘严厉处置阿娟。还有……」月晴犹豫不决,颜雪庭会不会知道任春樱的事。「都是没事。」 雪庭奇怪傅月晴想说又不能说的表情,便若无其事关心她的亲事。 傅羽行最后口头答应傅月晴跟佟四公子的亲事,为此任氏一直黑着面。而为傅清衡挑的订亲闺秀,仍没有进展。 一说到亲事月晴羞红了面,「二堂兄说了不少佟四公子的好话,爹才答应。」 傅羽行将辉霞县主知道有关佟四公子的事告诉了月晴,她觉得以勋贵子弟来说已经不错,至于他的通房,那上不了枱面的东西她是不担心。她从不相信话本子那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妄语,话本子的故事很动人但现实里有多少男子不纳妾、不收通房呢?连公主都不敢压住驸马不让纳妾啊! 她只希望那些妾室少给她添堵。千万不要像韩姨娘和黎姨娘那样。 况且,傅月晴最在意的俊面,佟四公子是比不过二堂兄泽衡英俊,和身上那出尘脱俗的气质。不过,相貌眉清目秀,是合格了有余。 雪庭见月晴年纪轻轻就拎得清,将来想必有她的造化。去年初到宁王府时,只不过是一个乡下来的官家女,年纪少又易受到丫鬟怂恿。说起丫鬟,雪庭只看到月晴身后的阿溪,不见沅花。 「刚好做了山楂糕,请两位试试看。」 雪庭根据许氏嫁妆里的食谱方子做的,她在梦里曾做给她的女儿吃,酸酸甜甜,很开胃。现在她不是嫁给陈洪光,那个可爱又可怜的女孩只会在梦中吧? 傅倩喜爱甜食,对糕点的外观和味道很挑剔,但她已不是小女孩了,当然会隐藏这件事。对外界她可是名才女啊!爱吃甜食这件事太没气质了。她见到白釉莲花纹碟子上放着晶莹如石榴籽的山楂糕,看来令人垂涎欲滴。 「好好吃哦~」月晴亳不犹豫吃了一块,这是仙女做的呢! 傅倩白了月晴一眼,不会食不言吗?她欣赏够山楂糕的外貌,咬了一小口,慢慢细嚼,微酸香甜,口感软糯,跟以前吃过的山楂糕不同。 「好吃。」傅倩微笑称赞,少了平日的傲气。 「我以前有吃过山楂糕,但味道不是这样。」月晴又吃了一块,现顾不上仪态了。 「改了一些材料和做法。」雪庭都吃了一块山楂糕,「但现时山楂不好找。」除了季节问题外,盛产山楂的地区天灾不断。 「和安县那边有地龙又下暴雨,都不知现在怎样了……」傅倩蹙眉,这年天灾不少。 「对啊,天气太不寻常了,京城都下了十多天大雨呢!」月晴将她面前白釉莲花纹碟子上山楂糕一扫而空道。 「晋王一成亲就要去处理,蛮辛苦的。」傅倩嗤笑。她对六皇子一直没好感。「晋王妃不知如何呢?」 尚庆帝封六皇子做晋王,晋王妃就是恒春侯府的佟五姑娘。 晋王成亲不久,尚庆帝就下旨要晋王跟官员去和安县视察灾情,贵妇都同情晋王妃新婚要独守空房,那是表面而己,实则暗地里当作笑话。 听闻晋王在成亲前收了女人进府,而且是惠妃的宫女。本来皇子收几多个女人进府尚庆帝是不理会的,尚皇的后宫都一大堆嫔妃。但让御史借机连历练表现参了一本,只得晋王一人,让尚庆帝不得不正视皇子们的历练表现。尚皇一直注视太子的举动,近半年多,另一位嫡子桓王都表现亮眼,其他都是中规中矩。最后,前往和安县的缺就落到晋王身上了。 「没听到恒春侯夫人提及。」月晴不敢打听晋王府的事,何况她跟佟四公子仍没定亲。 傅倩不想知晋王府的事,她只是随意说说,决定转个话题,「我跟一些闺秀办的诗会,迟些会到六一茶馆聚会,你都来吧?」 雪庭之前参加过一次,诗会的人挺照顾人的,但不喜欢六一茶馆的文人。 傅倩见雪庭没立即答应,便说:「这次诗会……因有几位闺秀都定了亲,大家都怕以后难以见面。像王美人那样,这辈子不会相见了。」 王仲娘怱怱进宫,封了美人。她进宫前只托人送傅倩信,诗会的闺秀都没有见到她。 雪庭自问才华比不上诗会的闺秀,「如果倩姑娘不嫌弃雪庭不才,雪庭当然愿意去。」 月晴眼睁睁看着傅倩,巴不得傅倩都邀请她。她们是堂姊妹啊,怎能不邀请她呢! 「上次堂妹的琴弹奏得不错,有时间的话就来。」傅倩冷淡道。 不明白的人会以为傅倩不愿月晴参加聚会,但月晴和雪庭都知道,如果傅倩不想月晴去的话,直接取笑她琴艺不精,不要去诗会丢人现眼。 「好,我有时间去。」月晴掩嘴笑说。 雪庭眼见这对堂姊妹竟比之前亲近多了,想来三房的妾室和庶女应记一功。 可惜温馨平和的时光不长。 140偏心 傅羽行回到王府见过辉霞县主后,就转身到映枫阁,他再宠黎姨娘都不能不给任氏面子,尤其是现在他们一家住在宁王府。 任氏坐在绣棚前,她旁边坐着一个生面孔俏丫鬟,正在绣花。俏丫鬟杏眼桃腮,唇角微翘,玉指缠着绣线,技巧娴熟。 难得任氏身边有貌美丫鬟,他不禁多看两眼,但觉得都不及雪心院那位貌美。他们一家来到王府第一天认人时,见到那惊为天人的颜姑娘,经介绍才知她是辉霞县主定下的世子媳妇。 为何当年娘亲不为他找个貌美媳妇呢? 不论任氏和温姨娘,容貌都不能使傅羽行多看一眼。 任氏姿容普通,管家能力尚可,家族势力每况愈下,庆幸她的肚皮争气,为他生下两子一女。而温姨娘都一样,只不过多了恩师昔日的提携,又为他诞下儿子。他的儿女比有爵位的大哥还要多。 任氏见傅羽行跟友人相聚后,提早回王府,他不到芳梨院而是到映枫阁,心里清楚傅羽行在维护她的嫡母身份。她见傅羽行看多了沅花几眼,心中冷笑他死性不改,大方说是宁王府安排给月晴的丫鬟,代替已殁的阿芹。羽行记得那个叫阿芹的丫头容貌都算出色,但他身边有黎姨娘那么妩媚的女人,阿芹那种丫头实在看不上眼。 「夫人,今天如此好雅兴绣花。」羽行将眼神从沅花身上收回道。 「沅花这丫头擅长女红,比我身边的丫鬟婆子更厉害呢!」 「原来是替夫人打下手。」羽行不以为然道。他的正室又不用做衣服,会女红就可以了。 任氏只笑了笑,让人奉茶。 「夫人,清衡的亲事着紧一些,他是探花,书香门弟和清贵人家可稀罕了。」 但书香门弟和清贵人家的闺秀可没多到让人随意挑选的地步。 「老爷,怎么了?」任氏听到羽行的语气,心知一定有新消息。 「清远侯世子向大理寺卿的文三姑娘提亲了。」羽行不高兴道。他理当不高兴,明明这位三姑娘可以当他的媳妇。任氏迟迟不确定清衡的亲事,要知道辉霞县主发话清衡定亲后,他们才可跟恒春侯府四公子订亲。 「什么!?」任氏震惊,然后转而愤怒。「那个文大人竟弃清儿而挑个世子当女婿。谁不知曹世子风流成性,跟武信侯世子一模一样,后院早有不少妾侍了!」 选个烂人,都不选清衡,任氏气不过。 她没想过人家文大人见跟傅清衡的亲事没有下文,都不知要等多久,女人青春有限,总要为女儿着想,而且他还有好几个女儿的亲事要烦恼,可不能因文三姑娘而碍了其他女儿的姻缘。不嫁探花就不嫁呗,以文家在京城的口碑,找一门体面的亲事不难。何况文家闺秀个个都才色兼备,想娶她们的人不少。 「不只曹世子定亲,连他的庶兄都定了!」 傅羽行曾想过将傅月晴许给曹霁,曹霁是清远侯的庶长子,早就踏入官场,名声不错,又有才干,就是庶长子的身份成了个硬伤。任氏说不要她的女儿嫁庶子! 「张左相将张四姑娘许给曹霁了。」傅羽行牙缝中挤出这句。曹霁是他看好的人选,现被猪拱走了。在傅羽行眼中张云芊是一只贪心的猪。哼,张云芊是前世子傅显衡定了亲的姑娘,也对现任世子傅泽衡表现兴趣,又有之前在长公主府跟现任榜眼的事,真是水性阳花。 「清远侯说再不为这两个儿子定亲,他其他儿女的亲事都不知何时才能开始。」 任氏撇撇嘴,清远侯都是有许多妾室的人,有一堆庶出子女要顾。上次媒婆提供的适龄闺秀人选突然少了两个,任氏再慢慢挑媳妇,好姑娘就被人挑光了。 「老爷,不是我不想定下,而是……我觉得没有合适。」 「娘说的纪二姑娘不好吗?」羽行顿一顿,「有个同僚说他的同窗有个侍嫁闺秀,但那同窗一直外放,这阵子回京述职,正等待新安排。」他知任氏会找一堆借口推掉,直说:「听说那位同窗不到三十已在京郊外的小镇当大官,政职不错,正为妹妹寻一门亲事。」 傅羽行私心都想还人情给同僚,因同僚暗示了太子想拉拢花离。他外放多年,这次终能回京城任职,少不了同僚的帮忙。他私下站在太子那边,不能让宁王府的人知道。 任氏不知羽行的小算盘,只敷衍应下。 「对了,刚在门口听到雪心院的颜姑娘私藏男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任氏忍住反白眼的冲动,心想:不就是你的好庶女和黎姨娘干的好事吗?反正她都看颜雪庭不顺眼,现正好看戏。若不是县主护着,单凭孤女的身份怎能跟世子定亲! 正院里,宁王妃周氏恼得打破珍贵的青花五彩月季花纹茶盏,禀报的丫鬟吓得跪地,发抖低头看着地。 宋嬷嬷心痛世子泽衡为王妃寻来的茶盏,示意一旁丫鬟赶快收拾,并出言安慰:「王妃,莫怒而伤了身子,颜姑娘她……」 「不用说了,本妃晓得发生什么事情。」 周氏的脸色白得像见鬼一样,她负责管家的,自问将宁王府打理得不错,现在有人想挑战她的权威,在她的眼皮子下传了个不利宁王世子和未过门媳妇的谣言。 谁有胆子进雪心院?还要是个男子,除了傅泽衡都没有其他人了。周氏安排的人都说连夏语每次都在雪心院门口等待。 虽然她不喜未来媳妇是许洁的女儿,但是不代表其他人能轻视颜雪庭的身份。她相信辉霞县主得知后,不是颜雪庭受责,而是她这个管家的人和造谣的人受罚! 这几年她很清楚辉霞县主有多偏心! 「去查是从哪个院子传出来的!」 宋嬷嬷领命,在门口瞧到傅倩带着秋实等通传见宁王妃。 「女儿得到好吃的糕点,一定要来孝敬母亲。」傅倩表明来意。 秋实利落打开食盒,里面有数件如红宝石般的山楂糕。 周氏见傅倩真的是来孝敬她,心情才稍微变好。 这晚,各院子都有人无声无色不见踪影。 141离开 如宁王妃周氏猜到婆母辉霞县主的想法,辉霞县主深知长媳妇的行动力,相信周氏会处理好这件事。周氏挑亲事的眼光是差了些,但管家能力没问题。 「雪丫头,可知王府近日的谣言了?」 颜雪庭当然听到那个她私藏男子的谣言,她正想细查为何雪心院会有那么无稽的事时,发现有个三等丫鬟和仆妇失踪了。蓝月跟几位丫鬟都说那两个人一直跟其他丫鬟婆子说三道四,将颜雪庭私会男子的事说得绘影绘声。 「老夫人,雪庭知道。」雪庭不会瞒住辉霞县主,她不信辉霞县主没听到风声。就算傅倩早通知她有关傅娟的计划,她没有证据,跪下说:「因为雪庭管教不严,雪心院才会有这种流言。雪庭将那些不想服侍的下人送回给夏总管。」 其实刚开始时,许多下人都不相信一向柔弱、对他们客气的颜雪庭真的会把他们遣回给夏总管。雪庭对他们和善,但不代表她要忍受下人阳奉阴违。想到梦里在陈府后院的生活,得出软柿子易拿捏,下人都是人,当然看得出谁是好欺负的。 这次颜雪庭竟然严厉起来。 雪心院的下人分三批,一是辉霞县主的人,如程嬷嬷和夏意;二是傅泽衡安插的人,如蓝月、银菊和北华。最后是宁王府总管安排的下人,也是宁王妃的人,例如柳嬷嬷。这批人里有几个年老的婆子不想遣回让夏总管重身安排职务,求颜雪庭收留。她们很清醒,知道被退回去的话,只有吃苦的份。 辉霞县主点头,「这件事老身都有安排失当的地方,既然定了亲,男女双方应少见面,但泽儿待人冷淡,老身怕你觉得被漠视,所以没管你们。」 雪庭听到后,额角落下三条直线,心里腹诽:老夫人,泽哥哥没有待人冷淡这回事好吗!她也不怕被漠视。 「老身跟白崇真谈好,让你搬到京城白府居住,直到出嫁为止。」辉霞县主扶她起身,拍拍她的玉手,「成亲的日子定好了。钦天监监正定的,是个好日子。」 颜雪庭松了一口气,至少不用搬到许府。 李嬷嬷让一群丫头入内,她们分别穿蓝色和白色上衣。辉霞县主让雪庭挑新的丫鬟,蓝衣的丫鬟是老夫人院子的家生子,白衣的丫鬟是新买来的丫头。 「谢谢老夫人,但雪庭要搬离宁王府的话,怎能收下呢……」 雪庭本就想让傅泽衡介绍牙人。 辉霞县主佯装气恼说:「雪丫头不挑的话,就由老身作主了。」她拉拉雪庭的手,「挑一、两个嘛!」 雪庭无奈地挑了两个较年幼的丫头,一个家生人,一个新人。 「让程嬷嬷和夏意跟着你,成亲时回来。」 「是。」 傅泽衡在外奔波时,收到南雨传来的信,气红了眼。泽衡答应了桓王帮他攒多些银子,充实私库,才离开京城数天,他的庭庭就被三叔一家弄得要离开宁王府了。 南雨说辉霞县主准许雪庭收拾好才搬到白府去。 是京城的白府!白崇真居住的白府! 颜雪庭愿意的话,他可以买间府邸作颜府,让她一直住到出阁。 他沉下面命令下属速战速决,他要赶回京城去。 都是桓王! 不,都是因为下毒害死傅显衡的惠妃和晋王!现在他要还桓王的人情! 还有三叔家那几个女人,她们的帐,他要讨回来! ※ ※ ※ ※ 「和安县泄洪了,洪水冲走不少民居。」一身银红锦袍的桓王品茗道。 「王爷来这里是关心和安县的居民吗?真是百姓之福。」白崇真笑说。他明明打听到这间偏僻的茶馆人烟罕至,偏偏遇上都来品茗的桓王。 「监正,这场洪灾何时会停呢?上天有说吗?」 「王爷不是最清楚了。就算下官再厉害,都没法子救下全县的居民。还是,王爷是为晋王而来?不对啊,王爷应该知道晋王的下落。」 白崇真从没掩饰对桓王的不喜。因为这个人改了命数,白崇真才要留在石崎国,逍遥自在的日子离他而去。 「监正真是太谦虚了。有些事情是事在人为。本王不知六皇兄正确的地点,但过多七至十天后,就会有他的消息。」 「果然,王爷比下官这个算命测天更清楚事情的发展。」白崇真冷淡道。他只算出晋王会吉人天相。 「监正,本王认为事情的发展跟本王知道的版本不同。」桓王顿一顿,「应该说,本王宁愿事情的发展跟那个版本不同。」 那个版本,白崇真没有回石崎国,五皇兄成为钦天监监正。 「是吗?托王爷的福,下官只能留在这里。」 「这里不错啊,有云雾茶,有美景,难得清闲惬意的日子。」桓王就是要扭曲白崇真的意思。 「原来王爷是个风雅人士。」 「当个风雅人……这个建议倒是不错。」桓王不介意白崇真笑面冷语,「本王想向颜姑娘表达谢意,文医师的医术的确高明。」 太医院一群庸医,没有人敢对尊贵的五皇子施针救治,怕得罪欧阳皇后和董贵妃。 欧阳皇后是桓王的娘,但皇后喜爱三皇子多过八皇子,是皇家和朝堂的人都知的事,所以三皇子能成为太子,没人感到意外,是二皇子的脑袋被驴踢了才为一个女人跟三皇子作对,赔上自己之外,还连累丽嫔。 「监正有没有建议?」谢礼的建议。 「王爷就不要为难下官了,下官怎会知道雪庭姑娘的喜好呢?王爷可以问一问宁王世子。」 白崇真一想到当傅泽衡知道桓王送礼给自己未婚妻时,面色一定相当有趣。 「雪庭姑娘过几天不是会搬到白府吗?本王想送她乔迁礼兼谢礼。」 「王爷真是消息灵通。」崇真看向天空,「不如问子泉好了。」 傅泽衡在不远处走向他们二人,他见桓王和白崇真在悠闲喝茶,而他要东奔西走工作,懊恼跟桓王结盟。 他冷面跟那两人说了在外面遇上的情况,就盯着白崇真。这个面善心恶的家伙! 「怎么了?子泉。」崇真摊手道。他略说了文功的事,「王爷说要送雪庭姑娘谢礼,子泉不如给提议啊~」 泽衡寒着面,额角青筋浮现,不爽归不爽,为媳妇讨好处还是要讨!他气笑,嘴角弯了一好极好看的弧度,桓王和白崇真突然觉得鸡皮疙瘩,奇怪了,明明是大热天啊! 雪庭离开宁王府之日,她向辉霞县主、宁王夫妇辞行,至于三叔一家,傅羽行和傅清衡不在府,任氏带着傅月晴、温姨娘母子和傅娟去见辉霞县主顺道看颜雪庭,这一看真的不好了。颜雪庭根本就是将雪心院的所有搬空,那数十箱的行囊该不会是颜雪的嫁妆吧?她不是一个孤女吗? 高管家带了一位清风朗月的白衣男子进来,任氏才知他是新上任的钦天监监正白崇真。颜雪庭是白家的亲戚! 任氏突然觉得四周的气温冰冷起来,辉霞县主订下的亲事,果然不能只看表面! 躲在傅月晴身后的傅娟偷偷看着白衣男子,呵呵,真是太好了,她传的谣言可以坐实了呢!不过,白衣公子长得挺好看的。 然后,她看到那天在雪心院见过的英俊男子温柔笑着扶颜雪庭上马车,他看着马车的背影离去才转头看着回到正厅。 傅泽衡瞥见傅娟,就向长辈行礼,冷淡说:「请祖母、父王和母妃好好严惩推波助澜的小人。」 傅娟颤抖退了一步。这个男子是她的堂兄、宁王世子? 这时,两名婆子左右挟制一位妇女来到正厅。 傅娟惊叫:「奶娘!?」 142矫情 傅娟瞪大眼看着跪地妇人,正是她的奶娘赵氏。她离开芳梨院时,奶娘明明好端端的! 「不,你们在做什么?」傅娟扑过去张开手护着赵氏。 之后有人陆续挟住几位丫鬟、婆子跪下。傅娟认得其中一个紫衣丫鬟是黎姨娘的人。 辉霞县主木无表情看着傅娟,并没有直接回答傅娟,转头看着任氏说:「老身说过要这个丫头学会规矩才可离开芳梨院,看来三房是没人重视过老身的话了。」 任氏上前,一面忧心回答:「媳妇见天气热,芳梨院不够通风,娟儿又年幼,就准她定时外出透透气。」 「弟妹的说法即是本妃在三房住宿安排上不好,对吧?」宁王妃周氏本就不是好惹的,何况轮身份她比任氏要高太多了。 任氏依旧忧色满面,「弟媳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孩子都喜欢活动活动……」 傅娟见母亲对宁王妃客客气气,没为她和韩姨娘争取大喊:「本来我姨娘和黎姨娘就不应共住一个院子里!」 「放肆!」宁王怒斥,「全都无视规矩!一个庶女竟敢在长辈面前插嘴,看来奶娘和任氏都没尽本份。」 任氏示意她的仆妇拉开傅娟,想求情,「娘、宁王……」 宁王妃不等任氏说完,便下令:「掌嘴!」她要让任氏记住她才是主持中馈的人! 一旁的宋嬷嬷上前用力打赵氏的嘴,傅娟是庶女,但都是傅家子孙,而任氏是三房主母,两个不方便掌嘴,当然只能打奶娘了。 赵氏忍痛啜泣着。 「不!你们不能打人!」傅娟哭喊。 「任氏,你觉得王妃的命令对吗?」辉霞县主冷眼看着任氏问。 任氏有些摇摇欲坠,如果她同意,之前扮演贤妻的努力就功亏一篑,但不同意只会让婆母坐实她不会管教。 傅娟不依,「母亲,这个奴婢怎能打奶娘!」 「再掌嘴!」宁王妃的眼眸有两束焰火,语气冰冷,「好一个横蛮丫头!」现教不好,将来外出走动只会丢宁王府的面! 「娘,儿媳会回去好好管教,请饶恕娟儿。」任氏求情。 辉霞县主平淡地说:「将韩姨娘和黎姨娘带来。」 很快婆子将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压在奶娘旁边跪下。 「韩姨娘……」傅娟大哭,她好怕她的祖母啊,韩姨娘怎么在下人面前跪下了? 韩姨娘见到这些人怎会不知傅娟的胡闹被大房发现了。谁会忍得下未来世子妃传出那种谣言?她看着在场的人,有一位年轻俊美男子,那是世子吧? 黎姨娘都见到充满威严的宁王,还有一位贵公子。她眼角泛泪,男人都是喜欢当英雄,保护娇弱美女。现在她就示弱当娇花。 站在一旁的温姨娘拉下儿子傅谨跟着下跪,他们都是三房的人,荣辱与共。 宁王府里,惹谁都不能惹辉霞县主。无论是任氏,还是另外两个姨娘,甚至傅娟都没看明白宁王傅宣行的举动。 傅月晴见状都跟着跪下来,庆幸小弟礼衡要上骑马课没来,怪不得傅倩没来送行。可能早就知道祖母要出手,看看祖母一身霸气,比上次罚傅娟她们时可怕百倍。 「任氏身为三房主母,主持中馈,有责任管教妾室,好好教养羽儿所有孩子。」辉霞县主旧语气平淡,但有种快要狂暴的气势,「散播谣言,扰乱王府安宁,使世子受辱。傅娟、黎姨娘可认罪?」 仆妇闻言将傅娟压下,她一面难以置信看着年老的祖母,她明明指使了黎姨娘做的,她引导傅倩和傅月晴不是失败了吗?她看了四周,不见傅倩。 「夫人……」紫衣丫鬟对黎姨娘求救。 宁王妃不禁冷笑,「弟妹看清楚了,连一个姨娘都敢有夫人这个称呼。」 任氏眼角瞥了紫衣丫鬟一眼,有一霎间的寒意,传羽行的妻妾里能称为「夫人」只有她一人。 「是谁指使传那个谣言呢?」宁王妃早就查出了,不过还要做做样子,当然不能全都拉出来审问。 跪下的丫鬟和婆子低头左右闪避,不敢抢先答话。 辉霞县主平淡对周氏说:「她们不说的话,这几个灌药毒哑,那几个打断一只腿,直接发卖出去。」别浪费她的时间。 「不!不!是黎姨娘!」紫衣丫鬟哭叫。不论被毒哑,还是打断腿都不能再找到好主子,分派到好差事了。只能做粗活啊! 「是黎姨娘不忿因颜姑娘的关系而被责怪,禁足芳梨院,所以要奴婢传出去的。」 其他丫鬟和婆子都陆续说了。 傅娟被祖母刚才的手段吓到,她会不会受责罚啊?心里埋怨起刚才离开的颜雪庭,明明就完好无缺,祖母、伯父和伯母竟然责骂下人。 「任氏,你管理的三房出了这档子事,有决定吗?」辉霞县主再给她一次机会。 「媳妇,请婆婆作主。」任氏最终都跪了下来,她不能坏了一直建立的形象。 宁王妃心里冷笑:贱人就是矫情!要扮大度得贤名,暗地里清理妾室又不想脏了手。 「确定吗?老身决定后,谁都不能反悔。」辉霞县主眼神阴沉,哼!这种小把戏以为能误导她吗? 傅娟泪眼婆娑,吓得身子软,趴跪在地上,她已听不清祖母的话了,但听得到丫鬟、婆子以及赵氏拉了出来,她们挨着板子,并且尖叫、哭求辉霞县主和宁王妃开恩。 而韩姨娘和黎姨娘都各挨了十板子。傅娟罚跪在芳梨院门口一天,让所有下人都知傅娟犯了错。 为何不罚跪祠堂? 别傻了,傅家祖宗可不乐见孽女,就不要打扰先人宁静。 傅娟、韩姨娘和黎姨娘继续禁足芳梨院,直到辉霞县主说可以离开为止。 傅娟临离开正厅前,辉霞县主说:「芳梨院是侍妾住的地方,院里有许多房间,侍妾的身份比通房高一点儿但都是奴才。宁王府是勋贵之家,对各人身份是分得很清楚。温姨娘是贵妾,又生下儿子,当然能独享一个院子。」连这种基本概念都要她这老人家说,要她教,真是气啊! 三房里的奴仆换了一群,其中好几个跟在任氏身边的仆妇被捉住,在众目睽睽之下挨板子。 任氏清楚知道这是辉霞县主给她的警告! 区区一个刚到王府的姨娘和庶女,哪能将谣言传得那么迅速? 映枫阁的守门婆子、厨娘和护院都招了,人证和物证都有了,任氏还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为免落了三儿子和三儿媳的面子,辉霞县主没动任氏。而那两个姨娘只挨了板子,傅羽行明白他娘的意思就行了。 当晚,傅羽行在芳梨院门口见到他曾宠上天的庶女,红着眼睛,哭红鼻子,狼狈不堪。他见傅娟没有受伤,就去看韩姨娘和黎姨娘,之后又去了映枫阁一趟。最后去看没有受责的温姨娘,并留了一宿。 朝堂的风向变得很快。 刚为太子诞下女儿的高良娣,她在国子监就职的大哥被御史参了一本,指控他藏有外室,难以当国子监在学学子的表率,要求尚皇罢免其职务。 本来尚庆帝见太子和一些官员求情,只想贬官调职了事,高大人被御史盯上真是倒霉啊! 后来才揭发,是高夫人外出时,不小心跟高大人和他的外室狭路相逢,三人在街人扰攘许久,很多商户和百姓都能见证。丑事扬开了,尚皇果断罢了高大人的职务。 一直顺风顺水的太子,恨得牙痒痒,高大人的职位不高,但都是太子的助力,现就像被人折断一根手指。 太子觉得最近诸事不顺,本以为晋王到和安县巡视,太子留京就能多花精力招揽支持他的官员。一想到他养的门客和私兵消耗他大部份金钱,他要快些找人填缺口。前几天有一批东方丝绸沿路进京,他派人截住,但商队改行另一条官道,避过了。 还有一件在他心头的事。 「查出那条手帕是谁的了?」 「当日有其他客人。」属下递上清单道。因那天不是休沐日,茶馆的人不多。 太子扫过人名,停在宁王傅家上。 143回京 「这个傅家!还以为子照早逝,会听话一些。」太子冷哼。 「殿下,需不需要属下……」 「又想做什么?」太子冷瞪下属一眼,「如果不是有人失手了,子照怎会死?难得傅家有人站在本太子这一边,现任的世子根本就不会给本太子好面色!」 忠君派!该死的忠君派!他明明是储君,宁王应像效忠尚庆帝一样效忠于他。 「殿下,不用担心,之前下属提过的傅叁爷,他是站在殿下这边的。」 理应是听到会开心的事,但太子瞪了没用的下属,「傅羽行是个文官,他一定找方法在朝堂站稳,不站在本太子这边,难道要站在老六、老八那边?」 近一年老八动作频繁,是想跟他争吧? 太子锋利的眼神射向下属,「先找人跟花离接触,还有要小心镇国公府查到那批失窃官银的下落。」 太子的下属将傅羽行要为长子找媳妇和花离要为亲妹找夫君的事报告给太子,「属下分别跟傅叁爷和花离说了这事,不知他们的进展。」 难道这个下属要他堂堂一个太子当红娘吗? 「是傅探花的亲事?」太子皱眉问。 「是的。」 太子对这兴趣不大,他们两家联姻又不代表会一同效忠于他。他现要一些有民望、尚皇看重、没有后台,但又有政治想法的幕僚,花离很合适。 「顺便查一查最近宁王和宁王世子在做什么。」 「是……不过,他们身边常有许多暗卫,接近他们不易。」 真是饭桶!「要本太子去接近他们吗?」次次都是他下海,养这些饭桶来做什么!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倒是刚好有几个有关宁王府的消息,其中一个跟宁王世子的未婚妻有关。」 太子听到下属的报告后,抱着双手沉思,他知道那个好几代担任钦天监监正的白家,原来傅家跟白家…… 「那位姑娘不是许玉郎的外孙女吗?」 「是的,属下还有其他情报。」 太子一边听,面上的笑容越来越清晰,「做得好,看来你离京前都有尽本份。」 「属下惶恐。」突然被称赞,他当然惶恐。太子对外为人稳重,文经武纬,实则个性阴晴不定,但他早就选了太子这边,怎都不能就此退缩。 太阳西下,太子起身去跟太子妃相聚,他只是在走廊行了数步,就已经大汗淋漓。跟在他身边的内侍已经边走,边为他拨大宫扇。 玄十八年夏,石崎国京城的气温比往年高,而京城外的城县天灾不断。 距离京城较远的和安县发生地龙后,持续暴雨,后来引发泄洪,好几个乡镇被洪水掩没。当中有石崎国最大的尼姑奄的和石镇首当其冲,半个和石镇和部份庵堂掩在洪水下。晋王受命去和安县巡视,却因泄洪而下落不明。 尚庆帝因高温,本就身体不适。当听到晋王失踪时,竟然在朝会上晕到了。 这一倒下,文武百官震惊,连一向爱找碴的御史台都乖起来。 有些官员建议尚庆帝去避暑,有些官员觉得钦天监监正没适时提醒尚皇去避暑是失职。 「整个石崎国今夏许多地方都像火炉一样热,而以往京城世家避暑胜地现在持续暴雨,留在京城反而安全。」白崇真对官员揶揄的眼神视若无睹,一惯的面带微笑,让人如沐春风般地说:「不出五天,京城的高温会降下,而城外的大雨也会消停。之后十数天,气温稍降、干燥,各位大人都要注意身体。」 白崇真将天气的反常说得邪门,年轻一辈学子、官宦嗤之以鼻,倒是老一辈的都淡定应下,转身急忙筹备。 稳居朝堂的陆大人对爱儿陆如春说:「叫媳妇不用忙着采买冰,恰当份量就好,还有准备取出秋凉时穿的衣物。还有还有,准备治寒症药物。」 陆如春不解,但父亲决定的事从没出错,而且京城高温不降,使官营冰窖的冰价一直上升,屡创新高。他们是清贵人家,不敛财,再买冰下去他们一家快要吃土了。 「尚皇去避暑一事如何呢?」如春问。陆大人出门时志气高昂,说要说服尚庆帝离开京城避暑,再臭骂钦天监监正一顿, 「不去、不去,安全至上。」 尚庆帝的安全很重要,既然钦天监监正都说了不出五天便降温,内侍总管只好多放冰盆。 皇宫大,人又多,身份越高的人自然能得冰块较多。许多身份较低的嫔妃,只能默默忍耐,当中包括今春进宫的王美人。 即使她的兄长临安伯世子打点好,美人品位确是低,只分得一个半满冰盆。她居住的宫殿之主是淑妃,四妃中最年轻,封妃日子最浅,是十五皇子之母。 为了能多一个冰盆,王美人只好忍受淑妃和她的宫女刁难。 「王美人,淑妃娘娘心善,分了自己的份予你,京城的冰现有钱都买不到呢!」 求不到冰盆的王美人,都不强求,让宫人扶起身时,头晕站不稳便倒地,单薄宫装的身下慢慢有血渗出来。 王美人才知自己怀孕了。 如果她是嫁给普通人家,这个入门喜许多夫家都乐意见到。 可惜,皇宫不是一般人家。 她入宫以来,第一次哭了。 她的孩子静悄悄地来,亳无通知下就走了。 她很想念临安伯府,诗会的闺秀,当然还有傅倩。 她很想跟傅倩倾诉在宫里遇到的一切,而她只能在深宫城墙下看着天空。 同一个天空下。 傅倩烦闷地看着蓝天。 她再次打开矮桌上的淡粉红色精美请帖,那是将要出阁的南平侯府窦岚送来的,说邀各位诗会姊妹到六一茶馆一聚。 哼!窦岚要嫁给七皇子,又不是东宫,更不是要进宫,都是在京城生活,要见面的话总会见到,只看有没有心见面罢了。 去年南平侯为了管束窦岚,早就严禁窦岚参加诗会了,后来窦岚在赏荷宴大放异彩,许配给七皇子。 七皇子爱酒,也爱美人,对朝堂、民生、经营都没兴趣,明显是走闲散王爷路线,混吃等死,跟热爱诗词歌赋的窦岚不是同一路的。 窦岚是勋贵之后,跟同是出身勋贵的闵思思喜欢舞刀弄枪不同,窦岚写的诗词连傅倩和颜光瑛都自叹不如。六一茶馆的掌柜曾将窦岚的诗和陆如春的画制作成小屏风当上元节礼品,这当然有得到他们的允许。南平侯得悉后骂了窦岚,说不可跟男子私相授受,后来窦岚就被禁足了。 傅倩坏心地想:如果南平侯知道窦岚与陆如春一同合资出了诗集,会不会发怒打窦岚呢? 秋实放了一个新冰盆在傅倩身旁,宁王府有自己的冰窖,不用买官冰,但以现在的存冰量都不能太奢侈。 「如果小姐还是觉得热,奴婢再问管事取冰来。」 「不用,取扇子来。」傅倩见秋实不知取那一把,说:「取那把有紫阳花的吧。」 「是。」 那把紫阳花团扇是颜雪庭离开宁王府前送的,说是谢礼。是她送紫阳花的谢礼,还是有关傅娟小把戏的谢礼,颜雪庭没有明说。 傅倩看着扇上的雨中紫阳花图,想不到颜雪庭会画画,而且画得不错。她以为人家只会研究吃食,绣绣荷包呢!看着团扇的紫阳花图,心里少了闷热。 「天气如此炎热,不想出门啊。」她边说边拨扇,不怕将团扇弄坏。 后来傅泽衡说了句:「白监正说过几天会转凉,小心用冰不要用太凶。」 傅倩对怪力乱神之事半信半疑,但她不好取笑兄长。 那个白监正不就是接颜雪庭走的人吗?好像是擅于算命测天的世家。 辉霞县主对白崇真的话深信不疑,将话传了给宁王妃和任氏。 秋实依旧准备了两套可对抗酷暑的衣裙供傅倩挑选,傅倩在裙子前想了一会,选了酱紫色配杏色团花纹褶裙和杏色上衣。虽然她不爱素净颜色,但跟雨中紫阳花图团扇很搭。另一套冰蓝色裙子的颜色很浅,跟白色差不多,她不想扮阿飘。 她打扮好,在出门前,天色突然暗下来,凉风阵阵。 京城的百姓见到这现象都走出屋子看。恰好看到一队车队从城西大门驶进,往皇宫进发。 「晋王,回京了!」 144松风 颜雪庭看着傅倩诗会的闺秀,大部分去年见过,是多了南平侯府的窦岚,上次待她热情的闵思思只对她点头微笑。本来雪庭因天气炎热而不想出门,但白崇真说这天午时开始便会转凉,年轻待嫁姑娘当然要去大玩特玩。 雪庭没想到白崇真比她还高兴呢! 住在白府的日子一切舒心。 她离开宁王府只带了常用到的丫鬟和嬷嬷,管理一个院子,只有她们七个人都够了。倒是颜明珠不解雪庭乖巧听话离开宁王府,去一个不熟的远亲家都不去林家。至于许家,自外祖父拒绝娘亲许洁的请求,颜明珠直接排除。假若不是石崎国重孝,她连看都不想看到许玉郎及许家的人。为查看白家的环境,明珠还特地到白府一趟,生怕白家会亏待她。 颜雪庭瞥见文功独自坐在一旁喝茶,便走过去打招呼,她记得泽衡说过宁王想将傅倩许配给文功。 「颜姑娘,要喝茶吗?正松今天不能来,说什么这里太多待嫁闺秀。」 自陆如春成亲后,颜雪庭很少再听到他的消息。 「原来陆大哥不来啊!」 傅倩带着傅月晴进厢房,就听到文功说陆如春不来,她还以为会看到窦岚和陆如春的眉来眼去呢! 许多闺秀都停下交谈,好奇地看向傅倩和傅月晴。傅倩一向张扬,喜爱明丽大气的装扮,这次一身娴雅,倒是多了份知性,尤其是头上的木雕月季花簪子跟昔日的金镶宝石发簪不同。 文功愕然,然后嘴角翘起说:「哟,这不是傅倩吗?怎么不穿金戴银了?」 他之前在宁王府为辉霞县主治病时,都见过傅倩一身素雅,本以为来到诗会她会跟其他闺秀比并衣饰。文家姊妹一早准备好跟傅倩争艳,而久没露面的窦岚都一身华丽。 「本姑娘喜欢,要你管。」 傅倩反驳后就介绍傅月晴给众人认识。闺秀一听到是傅探花的妹妹都和颜悦色,但有几个文姑娘却是脸色青白。 傅月晴走场一圈后,就来到颜雪庭和文功身边,「雪庭姑娘,刚在门口听伙计说茶馆请人在梅厅演奏琵琶,不如我们去听。」 她对诗会的闺秀不感兴趣,对跟闺秀比才艺也不感兴趣。她知道这是诗会闺秀嫁人前的聚会,她跟人家不熟就不要凑热闹。在场的闺秀全都姿色平庸,那个未来七皇子妃勉强可多看一眼,还是颜雪庭和堂姊傅倩美多了。 对,傅月晴来诗会就是要看美人,闺秀比才艺是做什么,大家又不靠卖艺养家。 「我跟你们一起去梅厅吧。」文功道。 颜雪庭心里确实松一口气,上次她到六一茶馆的经验很差,她不想重蹈覆辙。 傅倩悄悄跟在他们身后,看来在生气,她身后的秋实低着头。 来到梅厅,颜雪庭见到坐在中央的姑娘,她曾在青龙镇见过。 文功要了二楼厢房,既能听曲,又隔绝其他茶客打量他身边的姑娘。他见到傅月晴看着台上的演奏者双眼发光,想不到这个小姑娘有这种喜好。他让小姑娘坐在前排,叫颜雪庭坐在她旁边看好她。月晴开开心心坐好,想不到为祖母治病的文医师如此善解人意。 而雪庭看了文功和傅倩一眼,知道他们要说的事不好让她听到,看好月晴这个小姑娘有阿溪就够了啊。雪庭从善如流坐在月晴旁,观看青衣姑娘动作优雅抚拨琵琶。 「刚才窦岚给你什么了?」文功问傅倩。 「她想我将诗集交回陆大哥。」傅倩道,「毕竟人家很快是王妃,不能留下把柄。」 「是《松风》?」 「还会有其他吗?」傅倩没好气道。「文功可以代我交给陆大哥吗?就算拒绝,这件事我都是派人去。」 她听到窦岚要退回诗集时,是暴怒的,现在冷静下来就发现当中有诈。窦岚明明可以派个下人退回去,为何要找傅倩帮忙呢? 她想不通,应说她不想深入细想。 「没问题。」文功大方答应。 他深深看了傅倩一眼,这丫头没有以前急躁。他说了王美人流产一事。 傅倩皱眉,王仲娘进宫,她们今世是不能相见了。以往王仲娘会为傅倩传信给王谦,也说了不少王谦的好话。现在少了仲娘,傅倩都寄信给王谦,他只回过一次信,那是要傅倩不要再写信给他了,并暗示他没心思在情爱上。之后傅倩写过几次信,都没收到回信了。 一曲弹毕,喝采声四起。 「这位姑娘弹得很好,是否可以打赏的呢?」月晴激动问阿溪。阿溪走去问了伙计,再回来说可以打赏,但茶馆有设最低金额。 月晴看了看荷包,打了赏就不能买新发饰了,颜雪庭就说她都出一份。 在二楼最偏僻的厢房里有客人谈话,二楼的其他客人是看不到他们。 「颜姑娘都打了赏。」夏语悄声跟傅泽衡报告。 傅泽衡点头,他来就是偷看媳妇儿,现在他们不能在公开场合见面,幸好这次有文功和傅倩待在她身边,应该不会有不长眼的苍蝇了。 他不耐烦瞥了桓王一眼,等桓王说完正事,他要去见媳妇! 桓王坐在一旁静静看抱着琵琶的女子,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他见到傅泽衡冷冰冰的目光射过来。 「六皇兄回京城了。」 桓王见泽衡一副最好有重要的话说,不然会对他不客气的样子。宁王世子怎么像个怨妇似的,他自小在深宫已看过不少了。 「六皇兄带了一个女人回来。」 傅泽衡对晋王的后院又多了一个人没太大反应。晋王自幼就是娇生惯养的皇子,府中的红袖添香不少,怎会习惯没有女人伺候呢?尤其是和安县离京路途遥远,晋王想找女人或相好慰藉都是人之常情。恐怕晋王自己都忘了,他就是成亲前收了一个女人进府,才被人借机连他的工作表现参上一本的。 但桓王会在意那个女人应该是有戏了。 「听闻那个女人是和石庵的带发修行弟子。」 桓王当然不相信晋王跟那个女人是佛法交流,「盖棉被,纯聊天」,如果这女人的来历是事实,晋王真的没救了。 傅泽衡知道桓王是想他派人去和石镇查探,这件事不难处理,但他的部下可不能白做工。上次桓王送了一小颗夜明珠给颜雪庭作乔迁礼兼谢礼,泽衡笑桓王太小气了。 「父皇应会体恤六皇兄,让他留在京城。」 之前被御史参本才使晋王成亲不久就离京一个多月,尚庆帝一定会补偿自家儿子,让他待在京城一段时间。 桓王见泽衡时不时看向某个方向,忍不住笑说:「看来世子在犯相思了呢!」然后,迎来冰箭般的视线。 145猛虎跃岩图 颜雪庭站在一幅老虎在岩石跳跃的画前,欣赏画家的笔触。 上次到六一茶馆因闵思思拉着她去见闵世子而来不及细看,当时怱怱一看只觉得老虎很有气势,要跟敌人一较高下。画的上方有两句诗,笔走龙蛇,诗句下写着一个名字。 傅子泉 她眨眨眼,究竟她的泽哥哥藏有多少惊喜呢? 「庭庭,怎么在这里呆着?」 傅泽衡见到佳人在看画,还要是他年少无知时画的作品,他早就叫裴老板收起这幅画了。 「这是泽哥哥的画?」她轻声问。 「以前画的。」都说凡事走过必留痕迹,他不需要否认。 「现在不画了?」 「少了。」 傅泽衡少了画画,少了读书,专注赚钱,现在又多了其他的事要做,没有作画的心思了。 雪庭觉得有些可惜,不过泽衡是个有目标和谋略的人,应该是现在有比画画更重要的事要做,但他从没告诉过她。 也许是那个叫杜白若姑娘家族的事。 泽衡牵着她到一间厢房,夏语、夏意和北华守在门外,他看她笑意盈盈,脸色红润,精神爽利,看来在白府过得很滋润。 他怕她太喜欢在白府的生活,乐而忘返。 他低头亲吻她的唇,由轻吻细啄到深入缠绵,雪庭被吻得头晕转向,不知不觉她就坐在泽衡的大腿上。他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抚着她的大腿。 「怎么办好呢?好想在这里抱庭庭。」他的鼻尖擦着她的鼻尖轻声道。 想归想,他就算再想都不能在这个地方要她,这里那么多人,被人看出端倪就麻烦了。他不能不顾她的闺誉。 白崇真已警告过他不要在白府搞翻墙之事,白家的守卫都不是吃素的,也不会给宁王府面子。 雪庭红着脸,捶打他的胸膛装生气说他没正经。她有些困惑,傅泽衡不是有通房吗?听程嬷嬷说是个尤物。 好吧,她承认她碰过的东西,不想被其他女人碰,以前的事她无法改变,以后的事她会管着,不会扮贤妻假大度。 通房的事她不好询问,便问了傅羽行一家的现状。 「安份了一阵子。如果三叔一家想住在宁王府就不能逆祖母的意思,他们再怎么作死,祖母都不会分家的。」 雪庭点头,「听傅倩说傅三太太想作红娘,介绍一个姑娘予你。」她觉得她有必要问清楚。 「是有这回事,不过那个姑娘好像比较喜欢夏语。」泽衡为免雪庭误会,直接出卖了夏语,反正是事实。「任姑娘好像扯进一件麻烦事。」 雪庭微怔,她没想到夏语都受姑娘欢迎,但他撇开奴才的身份,也是位清秀公子。 「你跟倩儿感情不错。」 「只是她刚好想说而已。」雪庭不觉得跟傅倩有交情。 「至少比诗会的闺秀好。」 「她们是竞争关系,怎会成为朋友知己呢!」 在傅泽衡面前,雪庭直接揭开闺秀诗会的真相。她从来不是傻白甜。 「庭庭果然是明白人。」 「我认为傅倩都看清了。」参加诗会只不过是比家世、学识,顺便探探闺秀家中的年轻才俊,或各世家的八卦,本就是以利益出发。 「如倩儿终能看清,如此甚好。」 他一直感到费解傅倩为何会喜欢王谦,现在王仲娘进宫,少了助力,傅倩的亲事要快些进行。 他跟雪庭亲热多一会,为她整理好钗环,依依不舍让北华和夏意带她离开。 夏语看着傅泽衡目送颜雪庭离开,明白主子不想让京城的人知晓他的软肋。 「世子,北华说刚在梅厅见到穆大娘。」 「喔,花菱和张沁都在?」 「她们三人都在。」夏语专程去看了,但上次的丫鬟小玉已不见踪影。 「只要她们不在颜姑娘面前出现就可以了。」 夏语苦笑,人家当然有去厢房探问,但被门外守着的北华以一个凶悍的眼神击退了。 当时穆大娘见到北华,猜测恩公都在附近。但北华没有相认,应是有工作在身,她不好在花菱和张沁面前乱说话。穆大娘好歹经历过生死,而哥哥穆一郎誓死出人头地报答恩公,她不能让花菱和张沁捅娄子。虽然穆一郎没说出恩公是哪个府的世子,但穆大娘待在京城久了,也知凡事不用寻根究底。 穆大娘面上妩媚地笑着,跟花菱和张沁说她们就不要讨好别人了,无趣! 花菱是个骄傲的姑娘,当然赞同穆大娘的话,不再理张沁说要去看看那位疑似唐公子未婚妻了。 张沁心里不屑,这个没有了闺誉的穆大娘,她可不想见面,更别说一起听曲品茗了,而花菱在她眼中就是个草包。张沁比花菱早到京城几个月,京城的人比青龙镇富贵多了,爵门之后也有不少,官的品级比花离高的人都太多了,这个花菱真把自己当是盘菜。如果不是她们三人之中,花菱的兄长官位最高,张沁这几年都不会跟着她混了。 张沁明明见到那日害她丢面的姑娘,还想去下个马威,她可是左相张立的堂侄女。 穆大娘不知张沁的肚子里那么多弯弯绕绕,反正大家相约都只不过在京城没有熟人,顺便比较一下生活水平。她现在少了做绣品,京城的高门大户都养着绣娘,穆大娘自知手艺不精,就到一些卖女儿家胭脂店、香粉店或成衣店找工做,庆幸在一间小小的脂粉香露铺子找到份差事。听管事说几个月前换东家,改了贩卖商品,生意才转好。 穆大娘只愿跟哥哥穆一郎安安稳稳待在京城生活。 七皇子的下属同样灰头土脸,被北华瞪得腿软,那不是一个普通丫鬟的眼神啊!那分明是在尸体堆里打滚过来的眼神! 七皇子笑斥下属没用。 算了,女人罢了! 刚才弹奏琵琶的姑娘看来不错,应不难弄到手。 146暗涌 女掌柜带领少妇和丫鬟来到银楼顶楼,这是放着不少珍贵首饰的地方。女掌柜要求少妇的贴身丫鬟留在门旁边等候。 「那小荷留在这里。」 小荷见室内有许多贵重饰物,双脚感到颤抖,点头应下,「是的,玉姨娘。」 女掌柜在柜台下拿出一套翡翠头面,见到丫鬟吸了迷药,昏迷不醒,便放下翡翠耳环起身走进内室。 一旁的手绘五仕女奏乐图屏风后,有人影靠近。 「没想到你这么快失宠了。」低沉男声道。 「奴婢没想到他会带一个女人回来,晋王叫她做明姨娘……」 「不过是个草莽女子,怎都比不上京城的姑娘。别忘了你可是由后宫出来,伺候男人的本事多的是。」 「……奴婢会对付她。」 「暂时留着,收拾老六时,可以利用。」 「遵命。」 「有没有其他消息?」 玉姨娘说了她观察到的事。 「哈哈哈哈哈……老六都绿了不少男人,现在被人绿了,真是太有趣了。」 玉姨娘怕惊扰到昏迷的小荷,「殿下……」 「那丫头没解药是不会醒过来。」 一个白色小药瓶从屏风翻滚到玉姨娘的脚边,她知这次会面结束。她拾起小药瓶,向屏风行礼,恰好女掌柜从内室出来,包好翡翠头面。玉姨娘走到小荷面前,拔开小药瓶盖子,放在小荷的鼻子下,小荷就醒了。 小荷羞愧她竟然睡着了,利落地抱好玉姨娘买的首饰,跟着离开银楼,上了马车。 这两个人的身影正好被银楼外监视的暗卫见到,其中一位暗卫转身跟着马车,直到在晋王府不远停下来。 「那个宫女去了城西大街的银楼啊。」傅泽衡从账簿上抬起头,「继续监视,等北奇从和石镇回来再说。」 暗卫应下迅速离开。 泽衡看向窗外的庭园,心里琢磨太子和六皇子的较劲,看来他不用直接出手,将情报丢给其中一方,就能达到目的。 太子将内应安排到晋王府里,只因为惠妃的娘家势力不弱,背后还有皇商简家,不比欧阳皇后的家族差。 后宫四妃之首的董贵妃只有三位公主,她的父亲老咸定公是位骁勇善战的将军,在尚庆帝仍是皇子时就赏识他了,算是尚庆帝能登基的武将派功臣。另外两位妃子──德妃和淑妃各有一位皇子,皆是年幼。其余皇子的生母品级较低,有不少是宫女所生的。 如果董贵妃有儿子的话,这场夺嫡之争会很有看头。 尚皇室的皇子们斗来斗去,争来争去,若能不波及无辜,当然是件幸事。反正是一场长期战,除非尚庆帝突然有急病,否则五、六年内都不会退位。 泽衡只怕这次连宁王府都无法独善其身了。辉霞县主尚在一天,太后和欧阳皇后都不会跟宁王府撕破面,但辉霞县主年纪大了,又经历一场大病,伤了根本,护不了傅家多久了。 夏语敲了门,禀报叶若姑娘来了。 傅泽衡笑面迎人,听着叶若的来意。 「听闻你快要成亲,我想为你调配一款新香……需要一些少见的花草,想到京郊一趟。」 泽衡依旧笑着说:「咦,花园的花草不够用吗?」 为了香音阁调配新颖又独特的香气,傅泽衡由原料开始收集和种植,这座宅子就是为香音阁而存在。 不,是为了叶若的安全而存在。 这座宅子的摆设都是依叶若的喜好,泽衡当初是希望她能过得舒服、安心,走出家破人亡的伤痛。后来,叶若想重拾调香,他就建了个花园。 「那种蓝色兰花很罕有,但我在安淮山见过。」 安淮山就在白云寺附近,倒不算远。 「若姊姊不要累着了。」泽衡道,「你的安全才最重要。」 「可以去……」叶若本来愁眉苦脸的脸孔亮了起来。 泽衡摇头,「不如让下人去找。山上那么大,找花草不容易。」罕有的花草更难找。 叶若不禁有些失望,她以为以泽衡对她的爱护,会应允这件事。 ※ ※ ※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已到夏末,七皇子封为楚王,迎娶南平侯府的窦岚。 桓王纳侧妃的事开始着手进行。 尚庆帝在气温转凉后就活过来了,又生龙活虎起来,晚上翻牌子侍寝,雨露均沾,但没再翻王美人的牌子。为此临安伯世子着急,但王美人不急。她不会老实告诉其他人,侍寝的时间又没规定一定在晚上,尚庆帝想何时侍寝,那就是侍寝的时段。 临安伯府的王谦传出在白云寺长住的消息。 傅倩知道后,很想跑到白云寺跟王谦作近邻,秋实安抚她后,她再次动笔写信。 这一次王谦回了信。 这是他自王仲娘进宫后第二次回信,也是最后一次了。 她打开他的信,嗅着他爱用的墨条气味,摸着他惯用的洒金笺纸,看着他的字迹,每字每行间一如以往的温柔和疏离。他说他深感佛法玄妙,亦知自己罪孽深重,对她的情感如同王仲娘一样…… 「诚心求道,诀别红尘,珍重。」 她的眼泪流了下来。脑海里突然闪过往日的事情。原来终究只不过是她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二姑娘可好了?」仆妇问。 秋实若无其事低头蹲下身捡桂花,轻声回答:「哭了,最后接受了。」 「哭一哭就好。你早应阻止二姑娘跟王姑娘走近。」 「奴婢劝不到啊。」秋实无奈道。就算秋实说王仲娘不可信,傅倩这个天之骄女怎会认同一个奴婢的话呢? 「都不知那个王姑娘是什么居心。」 秋实将桂花放在小篮子里,说:「人总看不惯别人过得好吧!明明都是庶女,一个活得卑微,一个活得体面,眼红啊!」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仆妇和秋实悄悄分开,各自走各自的路回去,好像从不认识一样。 生活不如意事十常八九,傅倩的暗恋落空对许多三餐不继的人来说是件芝麻小事,日子还是要过。 宁王跟大理寺卿文大人相谈了数次有关文功与傅倩的亲事,连傅泽衡都跟了去一次,最后周氏跟文夫人谈妥了。孩子的娘怎会不想儿子好呢? 文大人一直不理文功在太医院被打压一事,如果文功做了宁王的女婿,那官职升迁会较顺利吧?文功因职位太低,一直难以说亲。当然他本人挑三拣四的性格和沉迷研究药方都是原因。 傅倩对文功变成她的未婚夫一事,本来是排斥,但经泽衡开解后,只觉反感少了一点点点啦!文功算是她知根知底的朋友,虽然跟他的姊妹不算亲近,但也不至于讨厌。假如要她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她一定不依。 过了秋分,文家下聘,刚升为侍医的文功和宁王之女傅倩正式订亲。 京城望族都不解宁王傅宣行为女儿挑了个医师夫婿,甚至有人猜测在太医院实习多年的文功突然升任是出自宁王的手笔。有次世家秋宴,十皇子多嘴说了五皇子早已回京城,其身体欠安,而文功是负责诊治的医师之一。 立冬之前,探花郎傅清衡与太常寺卿纪大人的次女纪彤定亲。为了清衡的亲事,任氏和傅羽行多次争吵,任氏喜欢陈婉然当媳妇,而傅羽行想花菱当媳妇。总之是没有纪彤的份。辉霞县主要宁王夫妇冷眼旁观,那也好,他们都不想掺和三房的家务事。 后来,张左相家族一位姑娘说了花菱在青龙镇的事迹,傅羽行才打消要花菱作儿媳妇的念头。至于陈婉然的祖父陈尚书一直没有表态,直到传出陈婉然将当南平侯世子的继室。任氏才看清事实,陈尚书看不上官位不大的傅羽行。 颜雪庭听到陈婉然的亲事,心里呵呵笑,为了帮衬陈家子弟,陈家把女儿卖了;为了更有面子,陈婉然咬紧不放侯门子孙呢! 但怎么不仔细挑选呢? 南平侯世子是个克妻的,不计第一任定亲姑娘怱然病逝,娶回来的首任世子夫人都在成亲两年后得急病逝去。接二连三的姑娘病逝,都不要说不吓人。 陈婉然想当侯门夫人想疯了吧? 初雪降下不久,十一月底某吉日,宜嫁娶。宁王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宁王世子傅泽衡带着迎亲队伍浩浩荡荡来到白府门前,他肤白如玉,一身红衣,一贯清冷气质,但唇角含着浅笑,柔情地看着颜雪庭上了轿,心中莫名悸动起来。 147大婚(微H) 「撒喜钱了!撒喜钱了!」 围观老百姓可高兴了! 「大婶,谁娶妻了?」张沁见有迎亲队伍就凑热闹,但她见到领头的公子好像是在青龙镇见过的公子。 「宁王府的啊!」大婶收好喜钱答。 一旁的大叔搭讪:「宁王世子娶妻,刚从钦天监监正家出来。」 街道的另一边,同样有小姑娘问:「那位新郎是谁啊?好俊啊!」 「哦,那是宁王世子。」大娘子道,「听说新娘子是位绝色美人啊!」 小姑娘谢过,将话转告花离,他身旁的花菱一怔,「他是宁王世子?」 花离看着巡街队伍,礼乐声扬,明白「唐公子」果然是一位极金贵的人。 「大姊姊,四姊姊,你们快看。」许芷珊轻呼,迎亲队伍的浩大热闹,不禁眼红,「原来傅世子如此英俊。」如果祖母说的事能成就好了,不知颜雪庭会否到许家回门呢?颜雪庭没回许府出阁,而是到了白府,说起来祖父母都没提起过姑母一家。 许大小姐,现是陈许氏,笑说:「小妹,好男儿不应只看皮相。」还要在公开场合议论男子外貌,姨娘养的庶女,就是没教养。 许芷珊才不理陈许氏,大姐夫的样貌都不差啊,但跟傅世子比就差了些。不喜被颜雪庭比下去,认了就是嘛。 许咏娴绞住手帕,恨不得轿里的人是她。那个颜雪庭明明只有皮囊好看而已。许咏娴觉得,如果傅世子见到她,一定会被她吸引的。 陈许氏心里冷哼这两个不要面的妹妹,心知她们想沾上颜雪庭身边的好处,哪记得人家父母双亡。祖父母当日没有雪中送炭,人家何须别人来锦上添花! 许玉郎夫妇应后悔了吧! 颜雪庭顶着沉重的凤冠,垂眸看着手指上的金戒子,在花轿里的感觉跟梦里不同,但仍是忐忑不安。 队伍迎着花轿回到宁王府,拜了堂,入洞房,当红盖头被揭开那一刻,傅泽衡看到朝思暮想的人儿,凝肌胜雪,美目流盼,红唇欲滴。 颜雪庭眼睛带着笑意,难得见到傅泽衡在陌生人面前笑容那么深。 一旁的全福夫人见到如此俊美无俦的新郎官和倾城绝色的新娘子,卖力赞美,由衷说了不少喜庆贺词。 二人喝了交杯酒后,泽衡去跟宾客敬酒。 从小到大玩在一起同是勋贵出身的猪朋狗友大都来了,不论是风流的武信侯世子何浩、清远侯世子曹燊,或者是纯臣的镇国公府的几位公子,除了这些人外,还有许多京城世家望族。 「下次就是盛之了,何时轮到伯常兄呢?」何浩品着酒问。 闵冷烟只笑而不答。他看着嘴角弯弯的傅泽衡,记得泽衡去年在六一茶馆为颜雪庭解围,他当时没多想,但现在看来泽衡应早就别有用心。 泽衡好不容易应酬完,回到房间见到雪庭已重新梳妆,头上只有一枝镶红玉髓金簪。 泽衡见雪庭伸手解开他的腰带,问:「肚子饿不饿?」 雪庭抬头,红着脸笑说:「喝了些米桨,不饿……」 虽然他们早有肌肤之亲,坦诚相对好多次了,但洞房花烛夜仍是使她紧张。 泽衡搂住她的腰,抚着她微红的脸颊,挴指摩擦她的红唇,「庭庭终于是我的娘子了。」 雪庭抱住他的腰,他托住她的下颚,二人双唇贴近,舌尖互相纠缠。雪庭被吻得身子发软,泽衡轻轻抱她到喜床去。 他放开她的唇,见佳人满眼水气,满脸酡红,他解下她的发簪,黑亮如绸缎的秀发散在床上,衣衫不整,露出纤细的锁骨,他感到下身的欲望正在叫嚣。 她再次伸手为他解开腰带,他拿走她手里的腰带,随意向床外丢去,然后他直接脱掉自己的衣裤,同样丢出床外。没有任何遮掩下,他一身结实修长的肌肉,腿间的阴茎竖立,跟他外表云淡风轻完全不同。他素了半年多了,分身轻易就被娘子撩拨,看来这晚他不能让她下床。 雪庭眨眨眼看着他的举动,嬷嬷们要她记得慢慢为世子爷脱下衣物,尽量表现出温柔小意,含蓄矜持,但泽衡根本就不用她表现,直接脱光了。 究竟谁说要矜持的呢? 泽衡倒是慢慢脱下她的红衣红裤,直到只剩下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色肚兜。他折迭好她的衣物后,手开始摸上她如白玉的肌肤,然后覆上鸳鸯戏水图下的高耸浑圆的胸脯。 他一边轻揉,一边说:「这里好像比从前长肉了些。」他的另一只手揉搓她另一边乳肉。 雪庭的脸颊更红,她都觉得在程嬷嬷的按摩手法下,乳房变得又大又挺。 程嬷嬷总是提醒:「不要以为年轻貌美就不用保养身材和肌肤,留住男人的心,除了床上手段,姣好的容貌都是必须。不要以为男人肤浅,女人都是一样的,但凡是人都喜欢漂亮的人事物。」 雪庭觉得程嬷嬷有时会啰唆了些,但她明白程嬷嬷的出发点是教她而己。 泽衡觉得隔着肚兜摸搓不够,伸进肚兜里直接搓揉乳肉,力度很轻,他很喜欢这个触感,不解瞇眼问:「庭庭,不会是自己摸大的吧?」 雪庭娇嗔瞪他一眼,「你……是程嬷嬷定时按摩保养……嗯……」 他想起他之前吩咐过程嬷嬷的事。他咬着肚兜的系绳子,扯了一下,肚兜松了下来,露出一对雪乳顶上点缀着鲜嫩红莓。他搓捏着乳尖,快感蔓延全身,她觉得双腿间湿润起来,难耐地扭动身体。 他当然要慢慢品尝她的滋味,托住她的雪乳,俯身含住她的乳尖。他的舌尖灵活打圈舔着小红莓,另一只手已抚上她平坦的小腹,轻轻摩擦着。 她忍不住娇喘,「嗯……」 他放开含住的乳尖,而转向含吮另一边乳尖,另一只手在挑拨她的阴嘴,手指偷戳阴蒂。 她张开大腿,「啊……」 她这一叫使他的分身又更胀大,他的吻从她的双乳,慢慢游移至小腹,直至吻到被花液打湿的阴唇才停下来。 148花烛夜(H) 龙凤喜烛燃烧着,将房间照得明亮。 泽衡垂眸看着她那白嫩粉色的花穴,唇瓣晶莹剔透,他掰开她的腿细看,见到紧合的穴缝流着水。 「庭庭这么快就湿了,有想我吗?」 雪庭抿一抿嘴,再次瞪他一眼,这个人怎么能脸不红、气不喘说出这种话啊!她只被他摸一下,身体的反应就如此敏感了。 「没有吗?」泽衡见她不语,拉她的玉手抚上他的阴茎,「它很想你啊。」 她觉得手中物既粗壮又滚烫,太久没碰他的身体,实在太难为情了。 「……想你的。」她悄声道,她用小手揉了一下柱身,本想安慰他,谁知肉棒翘得更高。她傻眼,「这……」 「不急,先让我看看。」 他将她握住肉棒的小手,放在唇边,亲吻她的手背,然后放在她身侧。他跪在她两腿之间,俯身仔细看着她白净的腿根,粉嫩的阴唇,小洞口布着水渍。他低头吻着花户,舌尖滑过阴唇,轻轻挑拨小花核,然后含住花核,这使雪庭更感难耐,感到花穴更痒,水流得更多。 他的舌头继续游走,舔弄小洞,灵活的舌尖伸进洞穴里,搅动洞壁,洞口流出潺潺蜜水。 她觉得小穴酥麻,朱唇微启,娇喘一声,「嗯……」 他的舌头离开花穴,又吻又舔她的大腿,手指插入穴口。他怕她久未人事,身子会不适应,怎料手指一入,媚肉立即挤压上来。 他抽动手指,穴里的水越来越多,他又放多一根手指。 「啊……」雪庭涨红着娇吟,觉得又痒又酥麻,想要更多更深入。 他再放多一根手指进去,看着穴儿贪恋吮着他三根手指,春水横流,轻易滑动。他便转移目光,再看上那浑圆的胸部,乳尖被他刚才咬的红肿顶立。他伸出舌头舔弄乳尖,使雪庭轻颤着。 她的乳儿和小穴都被玩弄,却有无比快感。 泽衡见她意乱情迷,便抽出手指,将肉棒顶着穴口,顺着黏腻的花液滑进她的体内。 「啊……」她感到体内的被填满。 「嗯……」他觉得在她体内太美妙了。 他浅浅抽送,温吞慢操,想细细品尝肉棒被她那温湿紧嫩的穴肉裹住,忍下狠狠肏弄的冲动。他插弄着,慢慢将整根肉棒埋进她的体内深处的小嘴。 她被他顶弄有些失神,娇声吟哦着,伸手圈住他的脖子,拱起纤腰,抬起屁股,她想要更多。 他看着她媚眼如丝,细细啐啐的呻吟,肉棒更胀,真想把她钉在床上操坏。 她只感到体内进出的肉柱又硬又热,随着肉柱越来越深入,她吸吮肉柱的力度越来越大,好像要将什么东西吸出来。 「呃……庭庭,夹太紧了。」 他握住她的腰肢,每次都顶到末端,因雪庭的穴肉咬紧他的肉棒,使他头皮发麻,本来想久没房事,先让她的身体习惯,看来可以加快了。 雪庭的身体被撞得摇晃着,突然打个哆嗦,穴嘴不住收缩,阴精打在他的肉棒上。她觉得身子软软的,手已没力抱住他的颈项而垂在两旁。 他托住她的腰,插得更深,原本白白粉粉的花穴,现穴嘴吞吐着肉棒,每一次深插带出更多花液。他看得双眼泛红,终是忍不住,将她翻转身,跪趴在床上,从后入能插得更深。他挺腰抽送着肉棒,手扣住她的臀部,奋力开干。 突然变得激烈的操弄,她叫喊:「啊!」 他在她体内横冲直撞,抽插得越发用力,肉棒辗过她的敏感点,使她身子绵软,而且又喘了起来。 「太…太多了……」她娇嗔。 他究竟做了多久了? 「快到了……庭庭再忍一忍。」他声沙轻道。 她被撞得摇摇欲坠,花穴抽搐个不停,在穴嘴的收缩下,滚烫浓稠的精液射进她的子宫。她累得整个人趴在床上,他轻吻她光洁的玉背后,就抱她去清洗。 雪庭半瞇眼享受泽衡的服侍,当他掰开阴唇,伸指进去抠挖时,她才清醒了些。 「先清洗一下。」泽衡心里补了句:虽然等会也会射满。 在泽衡熟练的指法下,小穴又开始馋嘴,雪庭面红红后移了屁股。 「怎么了?」泽衡抽出手指,直接将人儿抱到他的面前,肉棒对准穴口,只要他一挺腰就能进入。 「这……」雪庭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刚刚不是要了吗?」 他将肉棒贴在穴口,亲吻了她的唇,「今晚,我要你一整夜。」 说完,他的舌卷住她的舌,肉棒闯入嫩穴,借机侵略。雪庭上面的嘴和下面的嘴同一时间被堵住,之后身心承受新一波的高潮。 在四更时,摇晃的床渐渐缓和下来。 泽衡轻吻她雪白的胸脯,上面已布下不少暧昧红点,肉棒仍埋在她的体内意犹未尽。他明明射了许多次,但仍是很硬。 「…别闹了,明早要祭祖。」雪庭轻声细语道。 新婚当晚,他们多次要水,如被管事记下,泽衡和雪庭都会被人说坏话。傅泽衡会被人说是荒淫无道,不知节制;颜雪庭则会被人说成祸水妖女、不识大体。 泽衡压下想在她身上再次骋驰的念头,吻上她的唇,哄她说:「睡吧……」 149小太监(女配H,王仲娘x尚庆帝) 天色阴霾,下过大雪后,石崎国的天气更加寒冷。 皇宫被大雪覆盖,更显冷清。 尚庆帝看着雪景发呆,脑海里盘算着这一年石崎国发生过的事。一想到那几个好儿子背着他作的事件,真心觉得他勤政爱民是为了什么。 内侍总管郑公公领着一位身型矮小的小太监进入御书房。 「陛下,奴婢带小仲子来了。」 郑公公身后的小太监跪地说:「奴婢见过陛下。」 「这些收起来。」尚庆帝道,「小仲子过来。」 郑公公利落收拾桌,便告退到门外守着。 小仲子眉清目秀,含笑走到尚庆帝面前,便一把被拉到他的大腿上。 「小仲子,今日玩什么好呢?」尚庆帝的手摩擦小仲子的腰肢道。 小仲子的手搭上他那胀鼓鼓的腿心上,垂眸娇羞,声音如少女轻柔,「陛下……」 尚庆帝因她轻叫一句话,本就欲望高涨的龙根,更硬了。他抚上她的白晢细颈说:「美人扮小太监真像啊,沿途有没有人认出你不是小太监了。」 王仲娘的姿色不算特别,放眼整个皇宫,比她美貌的女子太多了,比她身材妖娆的女子也不少,所以在首次侍寝后尚庆帝就忘记她了。 直到秋天时,在御花园的假山野合后,他觉得王仲娘的媚不在外,而在内。她之前在御花园扮小宫女,现在天气冷,就扮小太监。 「郑公公有为奴婢掩护。」她的手继续揉弄龙根,「奴婢先用嘴为陛下出出火。」 「王美人的小嘴的确不错,但朕想念另一张小嘴。」尚庆帝手摸着她的屁股道。昨晚侍寝的嫔妃实在不合他的胃口,一插进穴去只觉得不够王仲娘紧致,颜色又不够粉嫩。到底他从前是怎么看上眼的? 王仲娘看着快五十岁,仍是气宇轩昂,没有老态的尚庆帝,她没有别扭,乖巧退下裤子,她孤身一人在皇宫,除了尚庆帝外,她没有人可依靠了。 现在的问题是,小穴仍是干的。 尚庆帝喜欢王仲娘的识趣,将她放在桌上,拉开双腿,摸了摸小穴,看到她乌黑毛发下的粉红色蚌肉,他掏出紫黑巨龙,对准逼口直闯入内,逼肉收缩,紧嫩的逼快使他发狂了。 王仲娘被突如其来插入,既痛又兴奋,很快逼水就涌出,尚庆帝急不及待在她体肉冲撞。 「真紧,真爽……」 啪啪啪啪啪── 「啊啊──」王仲娘娇吟着。 巨龙不停撞开她的媚肉,往穴内深处前进。 「陛下…….太深……啊呃──」王仲娘嘴巴说归说,双腿圈住尚庆帝的腰,使巨物能更深入,她知道越能整根吞下,身上的男人越高兴。 「真是一只妖精,这么紧。」尚庆帝挺动腰身道。 王仲娘只觉含着巨物的骚逼,终会被尚庆帝插坏。 当浓稠的精水射在她的宫口里,王仲娘觉得辛苦劳动是值得的。 自在假山苟合后,她发现尚庆帝其实不在意子嗣的生母身份,看看整个皇宫的皇子和公主,从宫女的肚子出来的占了一半。她看出尚庆帝不喜平日规矩行房,始终有一堆人在听着。 「王美人,在想什么?」 「陛下,真是太厉害,肏得奴婢魂都丢了。」王仲娘娇媚道。 即使是一国之君,有人奉承他的床上雄风,他心里愉快。 「朕倒想试试这个。」尚庆帝拿起一块椭圆形纸镇,「王美人的穴儿紧嫩,这块羊脂玉纸镇应该合适。」 王仲娘还没表态,羊脂玉纸镇已借着她逼洞的黏液顺滑进去。 「啊──」 王仲娘感到羊脂玉的冷冻,心里打了个哆嗦,尚庆帝不是问她的意见,而是他决定用这块纸镇玩弄她。前几天他才把毛笔杆塞进她的菊穴,一直问她跟宁王府的傅倩是否很熟。后来经奶娘提醒,她才知那天是宁王世子的大日子。 「这太冷了……啊啊……」王仲娘逼里的纸镇冰冷又硬,害她的媚肉吸吮着。 「美人面色红润,想必以这纸镇堵穴,定是无比兴奋。」 尚庆帝观察着她的骚逼,见到颤抖吐水,看来很快又到高潮。他将巨龙放在王仲娘面前命令:「来,好好舔。」 王仲娘张开嘴巴含好巨龙,又以舌尖舔着顶端,她忍着下体的冰冷快感,一边发抖一边吃着龙根,生怕会咬到,突然脑里一阵白光,她感到下体有东西喷出来,她一口吞含龙根,身体抖着。 「嗯──」 然后有一个硬物掉到桌上的响声。 「美人这么快就泄了。」尚庆帝轻笑。 他轻抚王仲娘的脸颊,示意她吐出龙根。他看着她的腿间,拾起沾着淫液的纸镇,笑说:「王美人的嫩穴是否仍紧致呢?让朕试试。」 尚庆帝的紫黑阳具再次挺进王仲娘的小穴,「美人,放心,还是很紧。」 王仲娘承受者身上的人不停撞击,每每顶到尽头,她只能哼哼嗯嗯吟哦着。 她总觉得终有一日她会被玩坏。 150假面夫妻 惠妃看着窗外那白蒙蒙一片的景色,一边等待六皇子进宫请安,一边聆听嬷嬷的情报,说说近日尚庆帝召幸哪几位嫔妃、她们有什么赏赐,还有每隔一、两天,郑公公会带一个不知名小太监到御书房伺候。 「一个不知在那个宫殿伺候的小太监?」 「是的。」 「难道是个口齿伶俐的?」惠妃问。 她记得曾经有几个能说书的小内侍得到尚庆帝的青睐,但上位者是善变的,这阵子爱听民间故事,转过眼就喜欢研究玉石、古董了。 难道尚皇最近的口味变了喜欢……娈童或…… 惠妃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但很有可能啊!某些贵族或富豪在府上偷偷养着性奴,连九公主兰馨不都养了一群男宠吗? 「因郑公公守在门外,周围都是郑公公的人,所以探子不知御书房内干什么,不过……」 惠妃以厉眼瞪了嬷嬷一眼,示意她快说。 嬷嬷看了站一旁的宫女,便靠近惠妃耳语。 「当真?」惠妃愕然,然后发出阵阵娇笑,「就知淑妃那贱人,就算升为妃位都只不过是个贱民,尽是用些旁门左道技俩。」 当初淑妃就凭着那些民间小玩意吸引到尚庆帝,始终每天在皇宫看惯华服宝石,用的东西都是最上等,一些稍有瑕疵的对象仍使尚庆帝觉得有趣。 嬷嬷着急想要惠妃注意言行,「娘娘……」 「这里的人本宫是信得过的。」 这时,宫女禀报晋王来了。 「母妃,气色不错,身体健康,笑声颇大啊。」晋王笑道。「而且比上月见面时美上几分。」 「口甜舌滑。」惠妃娇媚瞪了爱儿一眼,但女人就是爱听甜言蜜语,惠妃当然不例外。「跟府中的女人说不够,现来跟母妃说吗?」 晋王府里的莺莺燕燕何其多,当中不少女人是别人送的,而他看上的女人都不少。自从在和安县收了个女人回府后,好像消停了一段时间。惠妃当时还骂晋王接一个村姑回府太难看了,连尚庆帝都斥责他越来越胡涂。 「明慧救了儿臣一命,她已无家可归,儿臣接她回府就当作报恩。」晋王说得冠冕堂皇。 明明报恩的方法有很多种,偏偏晋王挑了个引御史进谏的方式。 之前晋王已被御史参过一本,倒已不怕了,还大言不惭说:「本王认为现应将心力放在救灾,查出泄洪原因,方为实事。本王府中之事等风花雪月,就不劳烦大人费心了。」 暴雨是天灾,但泄洪就是人误了。 「母妃帮忙董贵妃办家宴,不要太劳累了。」晋王嗤笑,「皇后和太子现在忙于应付呢!花离将工部和户部贪污官员,连同证据交给父皇了,想不到有个这么厉害的臣子。」 「有机会的话,就拉拢他。」 「人家炙手可热,许多人奉承。儿臣不想太靠近。」 惠妃轻叹,她两个儿子的心都不在皇位上,五皇子热爱天文,六皇子爱抱美人,幸好这一、两年六皇子开窍了,知道要争一争。 「王妃的肚皮仍没动静吗?」惠妃连一个孙子都没有,明明老六有很多女人啊!「楚王妃都有身孕了。」 晋王笑说:「子女运这件事,跟夫妻运一样难料。」见惠妃有话要反驳,他即说:「五皇兄说的。」 其实是惠妃想为五皇子娶妻,但他以身体缺陷为由,怕耽误女子,拒绝了惠妃的好意。这两母子冷战了一段日子了。 「你们两兄弟真是!」 晋王嘻皮笑脸转移话题,坐了一会就回府了。 他见到晋王妃半卧在暖榻上,开门见山说:「母妃问我们何时才有嫡子。」 晋王妃缓缓坐起身,「王爷如何回答呢?」 晋王捏住她的下颚,「很快。」欲吻上她的唇。 「这……现在是大白天……」晋王妃挣扎,「我不那些女人……」 「她们伺候得我很好,倒是王妃一副倒胃口的样子。」他伸手进她的裙子里,揉摸腿心。 「不……脏……」晋王妃直白道,那个不知用过在多少个女人身上的东西,别碰她! 「嫌本王脏?哼!你又干净多少了?」晋王撇嘴,手指直接插进腿心,「你早知本王是这样的人啊,坚决不嫁就行了,别一副烈女的样子。你这里不是都有其他男人捅过吗?」 晋王妃气青着脸,「本妃冰清玉洁!」她嫁给他时是处子之身啊! 晋王嗤之以鼻,在她耳边轻声说:「冰清玉洁?本王不在京城时,生死未卜时,王妃跟佟家护院玩得挺开心的。本王回来一摸就知了,如王妃所知,本王阅女无数。」 晋王妃的面色一阵红一阵白,想不到晋王会撕破和谐的假像,她感觉得在下体抽动的手指,也知开始有湿意,但倔强的个性不想屈服。 「……王爷想怎样?」 「生下嫡子女。」 晋王妃皱眉闭眼,反正男人发泄完就走。 「真是晦气!」晋王见她一副受死的样子,完全没了心情。「不喜白天,就今晚吧!别一副想死的样子,那么不情愿的话,就不要当晋王妃了,滚回佟家!」 晋王说完就拂袖离去。 晋王妃看着晋王的背影,忍不住啜泣。 一旁的嬷嬷安抚晋王妃,也敲打了院中的下人,但晋王夫妇不和睦的事还是传出去了。 151阳奉阴违(双更) 晋王一肚子火,慢慢走着走着,不知不觉来到明姨娘的院子。 他示意丫鬟美月不要说话,他直接到内厅,见到一个蓝灰色的身影在书案前抄经文。 他悄悄来到明姨娘身侧,说:「明慧的字有进步呢!」 明慧一怔,抬头看到晋王,便放下毛笔起身行礼。 晋王搂住她,将她的头靠在他的胸口前,轻嗅她的体香。香软玉体在怀,鸡巴很快就硬了起来。 「明慧……」 晋王亲上她的唇,手开始解开他们身上的束缚,然后抱起她到美人榻上。 明慧只皱了一下眉头,便顺从他的意思,任由他脱掉她的衣物。当她雪白丰满的胴体卧在美人榻时,晋王差点忘了呼吸。 他压在她身上,搓揉她的奶子,含吮她的奶头,手已探到她已泛滥的小穴。他以两指深入探索,抽动的速度不快也不慢,且不时按压阴蒂。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早就受过调教,只要男子适时挑拨就敏感动情。就算她一心求清净,连师太都说她尘缘未了而不接受她出家。 洪水一冲。 现在,她又成为男人的玩物。 「啊……」她感到小腹抽搐。 「明慧真是敏感。」他抽出穴里的手指。只是两根手指就插得她骚水直喷。 晋王将她的腿放在手肘,硬挺的鸡巴直捣黄龙,摆腰抽送,她饱满的乳肉随着摆动。 「明慧的穴儿真是又紧又热。」晋王舒爽地道。 她瞇眼看着在她身上耕耘的男人,他的眼中多了些温柔,而他的分身每每操得她忍不住求饶。跟某人总是死命硬冲到她体内完全不同。 她扭着屁股迎合他的操弄,「啊嗯……啊啊……」 晋王的鸡巴奋力操干她的骚穴,双手搓揉她的奶子,「明慧……嫣儿……」 明慧被撞得别过脸忘我地呻吟。 无论哪一个名字,对她来说都是一样。 她是明慧,也是嫣儿;她不是嫣儿,也不是明慧。 名字对她是没有意义的,只不过是一个困在男人身边的标签。 他们身体的碰撞声和呻吟声,连在门外守着的美月都听得红着耳根,忍不住合拢双腿。 他们的事当然传到了另一位姨娘耳中。 小荷奉茶后说:「王爷回来了,现在…在明姨娘那儿。」 玉姨娘接过茶碗,欣赏青花茶碗的花鸟图案,虽比不上她从前伺候过的惠妃的用度品级,但比一些贵人品级的女子好太多了。她欣赏够了,才喝了口红枣茶。 小荷见玉姨娘没有生气,觉得有些奇怪,难道玉姨娘不争宠? 「看来王爷今夜不会来呢……」玉姨娘无所谓道。 ※ ※ ※ ※ 傅娟站好让柳嬷嬷绑好披肩上的蝴蝶结,这天她戴了颜雪庭在认亲时送的蝴蝶金簪和蝴蝶小金耳环,看来活泼可爱。虽然她仍是看这个堂嫂不顺眼,但颜雪庭的礼物她是大方收下。她看到颜雪庭的十里红妆真是让她妒忌,听母亲任氏抱怨,明明有一半是之前在雪心院抬走的,现在抬回到宁王府而已。 不知是真还是假,她只知她的首饰中有金器了。以往爹爹常说她年纪还小,用玉器保平安就好,她之前最好的首饰是爹送的玉吊坠子。 「柳嬷嬷,姨娘起床了没?」傅娟问。 柳嬷嬷是上次的事件后随宁王府的其他奴仆一起派来的。 辉霞县主发卖了芳梨院原有的奴仆,宁王妃周氏安排了宁王府的下人进来,任氏都给了她两个调教过的貌美丫鬟,傅娟将她们放在外面,不准她们进她的房间。谁知任氏是否不安好心呢! 「老爷要上早朝,早就离开了。」 傅羽行有一段时间只到任氏和温姨娘那里留宿,一直不踏足芳梨院。但以他对黎姨娘的宠爱,乖了一个月就来芳梨院。 韩姨娘眼巴巴看着羽行连续数日都留宿在黎姨娘那里,说不嫉妒是骗人的,尤其是她曾得过宠,现遭到冷落,心里不是味儿。她跟任氏投诉黎姨娘霸占傅羽行,任氏只是随意应下,听过就算了。任氏当初同意黎姨娘进门就是想挫挫韩姨娘,韩姨娘大概是忘了,两、三年前她都是这样霸着傅羽行,羽行能一个月里有一天宿在任氏那边已很难得了。韩姨娘怕黎姨娘又怀孕,如果是怀了儿子,她就真的没办法立足了。傅娟自问都是傅羽行的乖女儿,撒娇后,羽行就到韩姨娘那处留宿了。 现在她们在宁王府的生活看似跟桑城时差不多。 但傅娟听韩姨娘的说法,京城有很多美女,就怕傅羽行跟同僚去青楼应酬时见到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又纳新的妾。 傅娟以前是不信京城有美女,看看任氏和温姨娘的样子都是普普通通的。可是,当她见过颜雪庭后,就知不是京城没有美女,而是她遇不到。听任氏说傅清衡的定亲对象都是个才色兼备的闺秀。 「先去见姨娘和母亲,再去探祖母。」 傅娟禁足在芳梨院多个月,她抱怨过,痛骂过,后来柳嬷嬷说当初傅月晴到宁王府时都是花时间学好礼仪才可踏出月桐院,傅娟觉得她比那个又笨又丑的嫡姊聪明多了,一定会学得比月晴快。 这是傅娟自己认为学好礼仪后,得到祖母的认同后,就能像颜雪庭那样备受祖母爱护。但实情是辉霞县主没心情去管三儿子的庶女。 在辉霞县主心里是嫡庶分明,假若别人说她厚此薄彼,她会直接承认,她也会问哪一户世家不是重嫡轻庶呢?连历任尚皇都是由皇后所出的,说嫡庶一家亲是废话。除非家里没有嫡出,只好勉为其难接受庶出。 傅倩就是一个例子。傅宣行有两名女儿皆非宁王妃周氏所出,长女由齐侧妃所生,早早夭折,次女就是由安姨娘生下的傅倩。 对此,辉霞县主只好接受。 颜雪庭之前搬离宁王府时傅倩和傅月晴多了探望辉霞县主,有时文功都会来查看她的康复进度。现在雪庭以孙媳的身份坐在往常坐的位置,一如以往跟她闲话家常,她有时有种时光倒流回到数十年前的感觉。当时,表妹白思萱仍在她身边喝茶、吃点心,然后打趣京城的闺秀八卦,有时会说说时令吃食,或某些远离京城的乡镇新鲜事。当然不乏某些世家望族不欲为人所知的事件。 辉霞县主看着跟白思萱越来越相似的颜雪庭,觉得命运果然是存在的。当日康定公千般阻挠白思萱嫁给前宁王,不想傅家出现康定公的血脉。现在思萱的外孙女还是嫁到宁王府了。 雪庭不知上两代的恩怨情仇,对她来说,过着有人宠她、爱她的日子,总比梦里那么憋屈好太多了。平淡的日子对一些人来说太过无聊,但对她来说很合适。宁王府那么大,那么多琐事学着处理实在不无聊。何况她还要抽时间陪辉霞县主,还有读书、抄经文,根本就不会无聊。这阵子宁王妃开始着手傅倩的亲事,雪庭在一旁帮忙。幸好梦里在陈家办过不少宴会,她对事情得心应手。 宁王府明年先办傅倩的亲事,之后就是傅清衡的亲事。 雪庭的日子过得既平淡又忙碌。 直到某夜,三房在深夜时分异常吵杂。 在青竹阁当值的侍卫直说傅清衡一脚踢向对他投怀送抱的丫鬟,那个丫鬟伤得如何侍卫不在乎,倒是重视一向好脾气的傅清衡原来真正发怒时都不是善男信女。 152杜白若与叶若 东阳将醒酒汤放在一旁,清衡现根本不用醒酒汤都已经酒醒了。 「将沅花送回娘亲那里……」清衡揉着额角道。 天啊,他刚才做了什么?他感到有个柔软的东西坐在他身上,分身碰到又紧又热的软肉,那感觉既陌生又兴奋,分身很想一捅到底,最后是他的理智战胜欲望,把人推开再踹了一脚。 清衡双手掩面,他不想要通房,但任氏说他应长大,在成亲前收通房是轻松平常的事。看他的两位堂兄都有通房。 但清衡知道世子堂兄在成亲前就将通房送走了,而前世子的两位通房在年初也安排送走了,那些通房都是他们定亲前就有的,哪有像他那样定了亲才有通房呢? 难道他不能对他的妻子一心一意吗? 他可不想象爹那样,因为有姨娘的关系,家庭不和睦。 在映枫阁,任氏看着跪在地上的沅花,衣衫不整,眼眶含泪,楚楚可怜。 「夫人,奴婢已经是三少爷的人了……」沅花垂下眼泪道。 当初任氏问她愿不愿意当傅清衡的通房时,她是乐意的。如果她成为了通房,将来有幸抬成姨娘,甚至有幸有她的孩子,怎都比在府里配人,然后当个管事娘子强,至少她的孩子不是奴籍。 「但少爷他……」沅花一面为难。 「先让嬷嬷验身,如清衡真的夺了你的清白,我自有安排。」 「是……」 沅花用袖子轻抹泪水,刚好盖过她的表情,无人见到她嘴唇翘起,不像外在表现般难过。 当颜雪庭听到任氏的作法,真是目瞪口呆,她第一次见有为人母的竟热衷为儿子收通房!一般母亲大多在儿子成亲前安排通房的去向,如通房本是家生子或许会留下,继续服侍。 「三婶是怎么回事呢?」 雪庭看不懂任氏的作法,忍不住问泽衡。 不过,泽衡看来神不守舍。 「泽哥哥,怎么了?」雪庭靠过去问。 「……有些事情。」 雪庭见他的面色不好,三房的事没泽衡来得重要。她柔声说:「如果泽哥哥忙的话,就去忙吧。但我可以知道是什么事吗?」 她不想胡思乱想,既然她嫁给他,而他又成为世子,一定有许多鸟事要去理。 泽衡在她的唇上亲了亲,他本不想拉她进麻烦事里。现在她是他的发妻,她应该知道宁王和他打算做的事。 「庭庭还记得杜家贪墨案吗?」 雪庭对泽衡突然提起这件京城的人避而不谈的的杜家贪墨案,心里有股不安,「记得……爹爹因为这案件才贬了官……」 泽衡揽抱着她,轻抚她的背,不仅颜雪庭的父亲,京城有不少官员和世家都受到牵连。 他苦涩地说:「杜老爷子……曾是我的恩师,也是爹的好友。」 雪庭在他的怀里愣住,但她没有打断他。之前她听到宁王和泽衡想为杜家翻案,她有猜测过事情不简单。 「很多人都只记得杜老爷子是一名皇商,但都忘了他也是一位医师,务农出生,靠批发药材、茶叶起家的。」 身为跟爵位无缘的宁王次子,傅泽衡一直都跟其他勋贵子弟一样学习四书五经,也没落下骑射功夫,但泽衡很清楚自己对考取功名没有兴趣,跟二叔傅燕行那样行军都没有兴趣。虽然宁王府养一个不事生产的子弟绰绰有余,但是宁王想他有一技之长,如果他能找到一件感到兴趣的事就更好了。 「他教我辨识药材、教导药理,还有运作一间医馆的方式……」 起初他觉得那些药材外观既不好看,气味也不好,而且当一名医师要记下的药理、穴位、还有诊症要点等等,真是太多东西要记了。他堂堂宁王府的公子,何须为生计而苦读呢?更不要跟他说寻找人生意义那种屁话了! 但有一个人改变了他的看法,那就是杜白若。 那个美丽、富有,不怕照顾病患的杜白若,纯净与温柔都在回忆里沉淀。即使后来他发现她不堪的一面,也因为她,他才招惹到九公主。 曾经的美好仍萦绕着他,杜白若就像令他犯懵的迷药;直到另一种叫颜雪庭的迷药出现才止住。 「杜老爷子暮年得女,长女是杜白若,后来续弦得幼女杜绮薇。」 听到杜白若这个名字,她知道泽衡是想跟她说他与杜白若的事了。傅显衡曾跟她说过傅泽衡:「他为了杜白若一家真是赴汤蹈火。」 雪庭眨眼细听夫君对杜家的一切,她知道,他对杜白若有一种少年人的倾慕,可能他本人都没有发现。 杜白若身为杜老爷子的长女,学会了杜老爷子的医术和行商本领。她本人长得漂亮、多才多艺、八面玲珑,她曾在皇后的宴会大放异彩,当时不少权贵公子心生仰慕,当然也包括当时的二皇子和三皇子。 雪庭听着听着,心忖:世上真的有人既貌美心善、精通琴棋书画、也会医术,为人平易近人?她既行善积德但又会从商攒钱,还有一群裙下之臣……这世上有如此完美得近乎是天上浮云的女子? 但听故事就不要反驳故事,雪庭决定好好听完。 「当时很多人都说,多才多艺又有杜皇商作靠山的杜白若一定是皇家的人,而二皇子和三皇子从没顾忌旁人而追求杜白若。」 能得两位皇子的青睐,和入了一群权贵的青眼,杜白若无疑是得到一把双面刃。 泽衡当时为杜白若感到高兴,比起他只有宁王府作靠山,外表长得不差,但其他才能都比不过兄长傅显衡,他就不要跟皇子竞争了。 二皇子和三皇子为美人一争长短,京城贵女对杜白若可是带着羡慕、妒忌和恨意。 后来传出三皇子求尚庆帝赐婚。 辉霞县主曾评价杜白若是一个商户女,是不会入皇家,至少不会成为皇子的正室。何况她惹来了两位皇子的追求,行事高调,根本是活得不耐烦,尚皇室不会接纳这种姑娘。三皇子是嫡子,求赐婚一事,恐怕尚皇和欧阳皇后不会答应。 当时年少的傅泽衡觉得祖母是轻视杜白若,认为一个皇商之女只会抢官宦女和世家女的风头。 「其实祖母说得对,三皇子是不可能娶杜白若当皇子妃,连生母是宫女的二皇子都不可能啊。杜老爷子家财万贯,学生无数,但杜家无人在朝堂。」那些钱财才是招惹到二皇子和三皇子的原因,也令不少人眼红。 雪庭颔首:「老夫人是心如明镜。」而且见多识广,深知尚皇室的忌讳。 杜白若没等到赐婚的意旨,而是等到杜家抄家的圣旨。三皇子查出杜老爷子跟官员相护,以劣等货品充为上等货,有些甚至上等货夹杂劣质货,从中图利的银子可多了,而受贿的官员不少,一层又一层的捞油水。三皇子称他接近杜白若只为查出实情,对她没有情爱。 实情如何,京城的人当时人人自危,根本无暇理会。 有一点,三皇子是坦白的,他对杜白若没有爱意。 因为他由始至终都是为了杜家的钱财而已。 这件贪墨案使三皇子的才干得到尚皇关注,立他为太子,并赐婚予他迎娶张左相次女为太子妃。 从抄家到判刑,过程快速,泽衡和宁王都来不及阻拦,杜老爷子已被斩首。杜白若为妹妹绮薇安排了逃难,而她只说要为杜家讨公道后就不知去向了。 后来,泽衡找到她时,她被人压着轮流玩弄,披头散发,满身伤痕。 「有一件事,我一直没跟别人说,连爹都没说。」泽衡顿了顿,「我将杜白若改名换姓藏在京城。」 雪庭坐起身直视他的双眸,想看清他是说实话,还是开玩笑。 泽衡在太子成亲前,拗不过杜白若的请求,他悄悄安置杜白若在京城一户姓叶的老奴仆家,称是老叶的远房亲戚,名叫叶若。 「我想若姊姊对那个人用情至深,但是她看错人了。」泽衡淡淡地道。 雪庭一直认为杜白若姑娘应被流放到极寒之地,或许她身为千金小姐会受不了长途跋涉之苦,就算平安抵达了,也不见得能好好活下去,可能身体受不了而离逝吧! 想不到杜白若不但没死,而且就在京城! 「泽哥哥先是心神恍惚,然后表现心迹……」雪庭看似平静,但内心万马奔腾,她好像找到一个要点,但又捉不住。「……因为叶若姑娘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泽衡瞧着雪庭认真的眼神,他提出杜家一事和杜白若的现状,本来就没有要隐瞒,「若姊姊又失踪了。」 「又失踪了?」雪庭皱眉,「她以前……走失过?」她本想用逃走,但怕泽衡不开心,他护着年少时爱慕的女子,而那个女子不只一次逃开。 「之前她逛街时有走失过,后来她自己走回来。」 「现在无故失踪了?」雪庭认为泽衡一定有安排护卫和丫鬟,「看守她的人呢?」 雪庭心里不禁骂了杜白若数句。 假如杜白若在街上无人认出她的身份,倒是相安无事;如不幸被人认出来,而她胡说八道,傅家岂不是被推进深渊里了? 153桓王 「已安排人去找,她的丫鬟被发现晕倒在巷子里。」 泽衡见雪庭蹙眉,他不想她费心神在闲杂人等身上,她只要在他准备好的地方无忧无虑过日子就好了。但现在他怕有心人对她出手。 「泽哥哥……想翻案,是为了杜老爷子呢?还是为了杜白若呢?」雪庭轻柔地问。 「……两者皆是。」泽衡犹豫了一下才答。 雪庭垂眸想了一会,悄声问:「泽哥哥是要拉下太子吗?」 她抬眸看着他,他直接说:「是。」 他不怕跟太子起冲突,本来就想要那个虚伪的人下台,那种为自身利益,陷害奉公守法的百姓;不合己意就铲除清明正直的官员,真的能当好石崎国的统治者吗?只怕石崎国会跟太子本人一样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最可怕的是,假如将来发现问题,想救石崎国时药石无效! 他手上已有当年指控杜家的伪证了,还有当时那两个指证杜老爷子而减刑的家伙。当然还有施家的事,他查着查着又找到一些新的案件。 现在他静待时机。 太子的党羽和户部官员因和安县的堤坝崩塌而被花离查出当年建造时偷工减料,牵涉到的官员不少,全都跟太子有关。 这只不过是个开始。 拉倒太子是他一早决定要做的事。以前他孑然一身,现在他有颜雪庭和宁王府。 雪庭扑进他怀里,圈住他的颈项,她的脸颊贴着他的脸好一会儿,她轻吻他的唇角,说:「要小心。」 她记得在梦里太子终能登基。不过,在梦里,五皇子的腿没有残障,八皇子娶了颜光瑛作正妻,白崇真没回石崎国及跟她相认。 也许现实跟梦境是不同的。 那她想赌一局。 泽衡搂抱着她,心是安定的。 此时,夏意在外传话,说夏语有事汇报。 ※ ※ ※ ※ 桓王坐在别院的书房里,外面景色萧瑟,跟他的心境差不多。就算室内设有火炕和火盆,也敌不过心里的冰冷。 算一算日子,快到那时候了。 管事领了傅泽衡进来,他行了礼,直接坐下来。虽然泽衡和桓王是利益一致,但他没忘桓王跟太子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桓王瞧着容貌阴柔的傅泽衡,是跟前世子傅显衡完全不同类型的美男子,最不同的是傅显衡暗地里是太子派,而傅泽衡是要推倒太子的。 桓王快人快语说近日在某巷子捡到一只被人追赶的小野猫,他一时好心救了牠,并将牠安置在安全的地方。 泽衡瞇眼,不置可否,而桓王取出一只刻有桃花的银镯子。泽衡认得那是叶若重返京城那年,他送她的礼物。 「小野猫很安全。」桓王见泽衡没有表情,不以为然,「但…就算小野猫一身伤痕,认得牠的人也不少。」 泽衡知道桓王看穿杜白若的新身份,「王爷可交还小野猫吗?」他当然明白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桓王是有其他所求,「是什么事要臣效力呢?」 「真是爽快。」桓王笑了笑,「宁王府根基甚重,一定有不少内幕消息。」 泽衡连眉都没皱一下,等待桓王说下去。 「镇国公府的闵世子奉命查的官钱盗窃案,白银全数寻回了,山贼都捉拿了,但无法找到幕后主使者。」主使者是谁,他们都心照不宣。 泽衡心想:原来桓王继续扯太子后腿。 「臣只知伯常因十一公主的关系,所以不想伤尚皇室颜面。」 「因为琼林?」桓王愕然。他活了两辈子,首次听到这件事。「琼林和闵世子……」 「王爷就不要辜负伯常一片好意了。」泽衡淡淡地说,「伯常是想向尚皇请求赐婚,但花离那么快就查出户部贪污之事,现在尚皇震怒,所以不是他提出的时候。」 琼林公主就是常女扮男装,在闵冷烟身边出没的林公子。 「还以为镇国公府的人都是纯臣,这件事本王倒是可以帮他一把。」桓王道。「或许本王可以拉拢闵世子?」 泽衡耸肩,「臣建议王爷直接问伯常。」又不是他的媳妇。 「子泉跟闵世子相熟,可否穿针引线?」 「此事办妥,我家的小野猫可否归家?」 桓王听到「我家」两字蹙眉,「恐怕不可,小野猫野性难驯,还是由本王看守较好。」 泽衡表情平淡,桓王看不透他的心思,只好续说:「子泉可知,本王在哪遇到小野猫呢?」 「是在二皇兄幽禁的宅子附近。」桓王打定主意说:「小野猫就是野猫,怎都比不上子泉府中的家猫。」 泽衡的眉轻轻挑了一下,依旧平淡道:「臣明白了。」他心里竟如释重负,「既然王爷想养小野猫,臣当然要提供一些小野猫的习性。」 桓王就知道傅泽衡是个拎得清的人。他能为她做的只是这样了。 记忆里,他浑身是血倒在白云寺时,一个头戴孔雀金钗的貌美妇人走过来,满眼关切,询问他的状况,用帕子按着他的伤口…… 玄十八年冬,这一年比往年更加寒冷。 渡过了最冷的一夜后,宫女发现关在冷宫里多年,二皇子的生母丽嫔最终薨了。 不久,尚庆帝立了一位瑾嫔,而王仲娘的品级也提了一提变成王贵人了。 154与蛇共舞 春回大地,京城开始热络起来。 在寒冬呆在家里的贵妇,期待着各世家望族一个接着一个举办的春宴,好让她们吐出闭门不出的日子里的郁闷。 某个晴朗的日子,姑娘、贵妇都忙于办置行头,好在宴会里争艳。 一位圆面姑娘说:「真是的,京城优秀的公子哥儿大都婚配了,娘就不要白忙了。」 「笨丫头,娘好不容易才托人带咱家到长公主府一趟,怎都不能失礼!」尖面妇人拿了一支簪子在女儿的头发前比一比,觉得不错。价钱有点高,但为了使女儿更好看,这些钱不能省。哼!她节省了都只不过便宜家里的姨娘! 就在尖面妇人下定决心买单时,一把年轻女子竟说要买下簪子。光天化日下,竟有人跟她抢买东西! 她气不过道:「小娘子,这支簪子是我先挑的,先来后到啊!」 「大婶不是不买吗?见你看了很久仍下不定主意。」小娘子无辜柔声道。 这两人的声音引起周围的人注目,本来姑娘家抢买首饰、脂粉、布匹都是屡见不鲜,但有人认出小娘子是左相张家的人,便窃窃私语起来。 尖面妇人撇撇嘴,「原来是张左相家的,怪不得有如此气焰。以现在的势头,还是安份些好。」 「你……」小娘子被身后的丫鬟拉着。 而圆面姑娘劝着:「娘……」 尖面妇人再撇了嘴说:「怕什么!好歹你堂姐是个侧室,又生下儿子,怎都比这家强。」哼!全京城的人都知太子妃就是只生不了蛋的母鸡! 突然来多个丫鬟拉走了小娘子,带到在角落青着脸的蔡氏面前,「沁儿就乖乖跟着,不要走失了。」 「他们这样说……」张沁深深感受到人情冷暖。 「堂妹就听话吧。」张云芊觉得张沁是个乡下姑娘,就是爱生事端,为什么去抢人家相看的簪子呢?宝珍阁明明有很多首饰可让她挑选。去年在长公主府的丑事,她念在张沁年幼,又是在乡下长大不会京城规矩,如今仍是不懂事就没有借口了。她劝蔡氏早早将张沁嫁出去,免得之后有更大的麻烦事,现在张家因太子已够多烦心事了。 自太子的党羽被翻出一件又一件旧帐,太子妃的娘家人──张家当然少不了泼得一身脏水。那些旧帐真是一件比一件触目惊心,最新的事是早几年前盐城施家的贿赂案子。盐城离京城遥远,因有盐田而当地人富得流油的事,京城的人是知晓的,而施家是皇商,当时判刑时施家一行人被运回京城。因证据确凿,案子很快就定判了。 这次翻案的契机是一名醉翁将这件事说了出来,不巧被聚首喝酒的花离和穆一郎听到。花离就是那名找出户部官员贪污的厉害大人啊!现在圣眷正浓,而花离很快找到关键证据。整个过程顺利得连花离办案多年都察觉不妥,感觉就像在青龙镇那时的案件一样。他反复琢磨下,觉得能还施家清白,他就不要管幕后之人是想借他的手消灭谁了。反正那个谁都是罪有应得的。 而施家唯一幸存者竟是他在青龙镇认识的施菁菁。 施菁菁回复平民身份,谢过花离后,花离再没见过她了。 而太子在东宫患重病的消息不胫而走,太子至今都没再上朝。 「想不到来看个首饰都能看戏呢!」傅月晴悄声道。 她身旁的傅倩白她一眼,示意她安静,否则等会就轮到别人看她们笑话了。傅倩看了母亲周氏一眼,见母亲跟嫂子颜雪庭不受那些嘴啐的影响,挑选着首饰。 这天宁王妃周氏带她们到宝珍阁是挑傅倩出阁时用的首饰,颜雪庭身为媳妇当然跟来了,而傅月晴是辉霞县主发话要周氏带出门的。 「想不到各家女眷都挑这天出门辧事,母亲,我们不如回去。」傅倩轻声提议。她下嫁的人是个侍医,根本用不着太华贵的首饰。她早有失去王府精致生活的心理准备了。 「既然人都来了,就看一看再回去。」雪庭微笑道,「这支赤金点翠凤蝶钗不错。」得体又喜庆,新娘子认亲当天戴着就最好不过。 周氏见到金钗觉得雪庭挑得不错,但她想为傅倩挑有镶红宝石的首饰。 一旁的傅月晴听到流口水,不是金钗,就是镶宝石的,她只有听的份儿。 「月晴都过来看看。」雪庭唤她,「这支粉红碧玺桃花簪子很适合你的肤色。」 傅月晴身为迷妹喜孜孜走到雪庭身边,她之后没有要赴春宴,根本不用买首饰。 宁王妃挑了很久,最终选好首饰,她们一行人要离开宝珍阁。她们遇上晋王妃,还有晋王的两位姨娘。 傅倩即拉住傅月晴到她身后,晋王妃就是恒春侯府的佟五姑娘,傅倩怕月晴走去人家面前刷存在感。瞧,一个正妃竟带姨娘出门,真是不得了。 宁王妃对晋王妃的教养打了个折扣,看来恒春侯府不会规矩,谁家正室会带小妾出外的呢? 雪庭只是垂眸,没表示任何想法。皇家才是最没规矩的,那些埋藏在风光无限的身份下,家族秘史只有更污秽不堪的份。 回到宁王府,宋嬷嬷对宁王妃说她见到晋王的姨娘里有嫣儿!但嫣儿早在去年春天到和石痷了。宁王妃将信将疑,但宋嬷嬷肯定没认错人,当初是她去找牙婆买下嫣儿,而且嫣儿全身上下都是她检查的! 同样认出晋王姨娘的人是程嬷嬷和夏意,程嬷嬷是一个管事嬷嬷,对各院子的女子及下人的姻亲关系自是摸得透彻,而夏意则是找春花时见过嫣儿。 「……那个嫣儿是前世子的通房?」雪庭提问,但她很清楚程嬷嬷和夏意不会一起认错人的。 「如果嫣儿打算嫁人,王妃是准的,但她明明说想在痷庙渡过余生。」程嬷嬷摇头道。 雪庭知道这件事最好不要再提,尚皇室的事哪是她们可以议论呢? 但雪庭没料到她那么快又见到晋王妃,而且是辉霞县主应太后要求带雪庭进宫走一趟所致。 她记得首次见到晋王妃时,是去年春天,大家都仍没出阁,这天不但见到晋王妃,还有楚王妃。少妇的话题对雪庭来说无甚趣味,她左耳听右耳出,心里想着这两位王妃是否贪图那个位置。 楚王的生母身份太低,跟皇位无缘。 至于晋王的生母惠妃那边小动作频繁,看到太子病重,没有收敛之势,就算晋王本没对那个高位没有想法,他身边的人都为他想办法了。 「自冬天起,皇后的身体一直不适,辉霞等会都去探望她吧。」 辉霞县主微笑应下,没有丝毫不耐,但雪庭感觉到辉霞县主对太后的提议感到愕然。 欧阳皇后身边已有人在侍疾。 一位是尚庆帝排第九的漂亮女儿──兰馨公主,一位是在冬至家宴入了太后眼的王贵人。雪庭低着头,她不敢在后宫惹祸,这些人她都惹不起。她不想招惹人,但人家不那么想,兰馨公主赤裸裸看着颜雪庭,连欧阳皇后都好奇起来。 「母后,儿臣没想过宁王世子妃是个大美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儿臣当然要多看几眼。如能常看确是赏心悦目……」兰馨公主撒娇道。 辉霞县主听到这话,代替雪庭谢过公主的赞美,同样称赞公主的有才貌也孝顺。雪庭忍住笑意,兰馨公主想在老人家面前玩手段,奈何辉霞县主不给面子。 兰馨公主有才貌也孝顺?公主府有一群男宠,而她的驸马则藏有外室,根本就是鸟烟瘴气。至于孝顺,就只有欧阳皇后和尚庆帝才知道了。 辉霞县主随意嘱咐皇后保重身体后,看多了王贵人一眼就带雪庭怱怱离宫。 「雪丫头,那个王贵人是倩儿昔日的闺蜜吧?」 「孙媳曾在临安伯府见过她一次。」雪庭点头道。是不是闺蜜她可不知啊!对朋友暗地使绊子的人都算闺蜜吗? 「雪丫头可知道太后要老身探皇后的用意吗?」 雪庭摇头,她不会猜太后的心思啊! 「人家说伴君如伴虎,老身倒是觉得后宫那群女人都是毒蛇。」而她已跟毒蛇打交道了几十年了。 雪庭暗暗擦汗,老夫人说得如此坦白真的好吗? 「当心九公主和王贵人。」辉霞县主轻拍雪庭的手提醒。 雪庭点头。 傅倩很快就出阁,十里红妆,傅月晴羡慕极了。雪庭没落下杜白若失踪的事,她多次追问,傅泽衡只说有人代为照顾。 京城的小道消息总是来得快,去得快。 去年冬天抬了身份的瑾嫔滑了胎,本来以瑾嫔的身份不足成为京城百姓的茶余饭后话题,但害瑾嫔滑胎之人是惠妃的宫女。消息的真伪不在老百姓和茶馆说书人要管的事,但对后宫的消息走到百姓之中,使尚庆帝震怒。 「子泉,这该不会是你的杰作吧?」桓王忍不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