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我们的时间》 1-1、星空 对她来说,冬天就是一个适合团聚和温暖的季节。 每年的冬天她总是会特别期待,就像会期待元旦、圣诞节、平安夜;冬天也是一种祝福的象徵,春节总是要在冬天过才会特别温暖而有感觉。 看着手中的礼物,她心里满满的期待,紧接着从远方传出稚嫩的女声,「小隅,你来了?」是小区的小朋友对她打招呼。 「恩。」她微笑回应,露出一点点牙齿。 「今年你准备什么礼物啊?」 每一年,社区里会集合整个社区里的小朋友一起参加圣诞节的交换礼物活动,这也是每一年开始的重头戏,许多小朋友都很期待参加,她也不例外。 「今年的礼物我有特别准备,虽然不知道会是谁抽到,但是希望抽到人会喜欢。」 「一定会的啦!用心准备对方一定感受得到。」一边说着,他们一边走进交换礼物的小教堂。 走进黑色的铁门里,迎面而来的正是圣诞节欢乐的气氛,墙面上贴了各式各种漂亮又喜庆的装饰品、天花板也掛了许多繽纷的雪花随风飘逸、窗帘全部都是红色的还有雪人和圣诞帽的图案非常可爱。圣诞歌播放着,鼓动着每一位前来参加的小朋友兴奋的心情。 走到教堂正中间,有一棵超大棵的圣诞树,听说那棵圣诞树是特别从国外空运来台湾的,现在已经被装饰的非常醒目。各式各样的装饰品填满树梢,漂亮的灯缠绕的树身发着五顏六色的光芒,而在树的下方经摆了很多小礼物,想必那就小朋友们精心准备的礼物了。 「放在这里吧!很多人都来放礼物了。」 她找了一处空位,把礼物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心满意足地看着礼物也又看着周遭洋溢的气氛。 「各位小朋友们,圣诞节交换礼物的活动即将开始,你们准备好了吗?」主持人身穿圣诞装,拿着麦克风的声音,配合着语调成功带动小朋友的心情,纷纷大喊:「好了!」 「开始了,走吧!」 「哇,原来你们这么棒,那礼物是不是自己准备的啊?」主持人笑哈哈的问,底下小朋友也笑哈哈的回答,只是回答的不一样造成有些吵杂。 「好,那聪明的你们有没有看到桌子上有两个箱子呢?」 「有!」小朋友齐声回答。 「好棒,那等一下你们先抽红色的箱子,抽到号码之后跟穿黄色背心的志工阿姨说,到时候阿姨会叫号码,你们就要依照你们抽到的号码去抽礼物,这样知道吗?」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每个角落,小朋友们也开心的回答好。 随着活动的开始,现场除了有小朋友吃着准备来的点心外,也有许多小朋友聚集在一起讨论着自己送的礼物,旁边时不时有家长出现来看自家宝贝的可爱模样。 「小隅,你今年准备什么啊?」站在旁边的南隅臻一下子就被人群包围,很多人追问着她的礼物。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礼物让大家这么好奇,但是她依然笑着说:「我今年有特意准备,不过不能告诉你们,要让抽到的人惊喜。」她笑呵呵的说。 「蛤,这么小气喔…」 「说嘛!」 「有什么关係?知道就知道啊!」 当小朋友都围在她旁边喧嚷时,已经叫到了她的号码,她马上出声道:「这里,十六号在这里!」 走到圣诞树下,她看着好几十个小礼物正在犹豫着,那些礼物有的放在外面有的放的很深,她看了很久,最后选择了一个不大,像小盒子一样这么小、用袋子装着的礼物。 抽到礼物后,她缓缓地走回人群里,接着大家的注意力立刻放在礼物身上,她被鼓动着立刻拆开礼物,发现是一个黑色的录音带,录音带的外身看起来是新的,感觉上不是小朋友所能买得起的东西。 「怎么会有人送录音带啊?」围观的小朋友疑惑。 「录音带是我阿公才在用的。」 「这礼物也太老气了吧?」 「里面不会是老歌之类音乐吧?」 「什么东西啊?好烂喔……」 听着旁边的人逐一批评礼物不好,她却看着大家笑着说:「不会啊,我从来没有收过录音带这种礼物,感觉蛮特别的耶!」 「欸?」大家听到一震错愕,接着又说,「但好像有道理欸?」 「那放出来听听看吧!」有人提议道。 「欸?要在这里放出来吗?」她错愕了一下,看着手中的录音带。 在大家正鼓譟时,有人出声制止,「不好吧!这是人家抽到的礼物,应该让她自己体会那种惊喜。」 闻言,大家一阵尷尬,接着南隅臻接着说:「不然我先回去听,如果可以话我再拿给大家听如何?」 「也是。」 「有道理。」 「好啊!」 交换礼物接近结束的时候,南隅臻去外面洗手,却意外看见在不远处的大树下有一个小男孩蹲在那里,手里拿着她觉得很眼熟的礼物。 缓缓的,她走向男孩,主动对男孩打招呼,「嗨,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不跟朋友们分享礼物吗?」 男孩瞥了她一眼,沉默了好一会才说,「我没有朋友。」 南隅臻笑了一笑,感觉到对方是一个比较怕生的人。她跟他保持了一段距离之后蹲下,然后坐在他旁边,接着说:「那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朋友,跟我分享一下你的礼物好吗?」她笑呵呵的看着他。 「你又不认识我,干嘛随便说要跟我当朋友?」 看着对方充满怀疑的眼神,她说:「就是不认识才要认识啊!认识了就能当朋友了!我叫南隅臻,你呢?」 「罗昀凯。」他懦懦的道,儘管觉得麻烦。 「现在我们都认识了,可以当朋友了吧?」 看她一脸嘻皮笑脸的模样,罗昀凯犹豫了一会后默默的点头,在他准备要开礼物的时候,远方突然传来了声音。 「小隅,一起回去吧!」 南隅臻抬起头,看见站在远方跟她挥手的小朋友,「虽然没看到礼物很可惜,但是我该走了,下次再见喔。」她起身准备离开时,又突然转头对他说,「希望你会喜欢这个礼物。」留下一抹笑,她起身离开。 罗昀凯看着南隅臻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一股温暖油然而生。 圣诞节交换礼物的活动结束之后,她带着开心又雀跃的心情回到家中,但是迎面而来的却是有些幽暗的小巷子,忐忑的加快脚步,直到她看见家里那条小巷子的灯火这才放下了心。 看着家门口亮着灯的铁门,她还没进家门就听见客厅里爸妈又在吵架,每一次的吵架声总是能传遍整条小巷子,邻居无不知晓他们家的问题,却爱莫能助,每一次邻居阿姨见到她也总是用同情的眼神,虽然她总是尽力表现的她很好,但是家里的情况不是她演演戏就能当作没事的。 紧握着交换来的礼物,她试图安抚自己今天是快乐的一天,不要再被不好的事情影响,正当她准备进家门时,却听见妈妈充满愤怒的语气质问着爸爸:「你敢说!当初不是你同意要送走相美的吗?」 「你个臭女人!说什么?」爸爸的怒吼声随之而来,「是谁成天嚷嚷家里没钱的?一个小孩子就养不起了,你又生了一个,叫谁养啊?」 「孩子有了你都不用负责的吗?把孩子送走都怪我一个人吗?你要是有本事我会说没钱?养不起孩子吗?」 「你这臭女人,说什么鬼话?老子养家这么多年,你觉得我很容易吗?就会叫没钱!我呸!」 听着,妈妈冷笑,「你哪来的脸说这种话?你有养过家吗?赚的钱从来不是给家里,都拿去喝酒花天酒地了!家里根本没有拿过你一毛钱!钱都是我跟娘家拿的,不然就是去借的,外面欠了多少钱你有想过吗?还是不愿意好好认真工作去赚钱?那是我的问题吗?」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后,南隅臻看见妈妈跌倒在地上,爸爸宏亮的声音再度传来,「你说什么!借钱是我叫你去借的吗?蛤啊!你她妈又去借钱,老子没钱给你吗?!」 「你这个臭男人!没办法给我一个安定的生活就算了,还要我养家,又不让我出去工作赚钱,为了生活还要我把孩子送走,现在送走一个不够,连隅臻都要送走了吗?」 「啪!」又来一巴掌。 「隅臻,乖,听话,以后爸爸这样的时候你就要聪明一点,躲起来,知道吗?」 每次说完这句话,妈妈总是会紧紧把她抱在怀里,然后她会听见妈妈的啜泣声。 原本以为最开心的一天就是交换礼物了,没想到会在交换礼物这一天发生她最不敢面对的事情。 只是当她看见妈妈晕厥在地上时,她再也不想像从前一样乖乖听妈妈的话,躲在角落里,任由爸爸不停殴打妈妈。 推开家门,她奔到妈妈身边,不停摇着妈妈,「妈!妈!你醒醒!你醒醒!回来了,你醒醒!呜呜呜…」她抱着妈妈一动也不动的身体哭着,当她视线清晰的时候看见妈妈的额头流着血。 「妈!妈!」 「鬼叫什么?」爸爸又灌了一口酒,醉醺醺地说:「你妈还死不了,老子没让她死,她不敢死,别叫!」 南隅臻转过头去,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爸爸哭喊:「还我妈妈!你还我妈妈!呜呜呜呜…」 「哭什么!吵死了!」爸爸准备要对她下手的时候,外面传来了警车的声音,接着门铃的声音传出。 爸爸醉着一张脸起身去开门,门才打开,门外的警察看见里面的情况立刻衝进去将她还有妈妈带出来。 一位警察拿出口手銬问了爸爸:「请问是南金斗先生吗?」 「嗯?我是啊…干嘛?」一边打嗝,爸爸一边回答,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上了手銬,「我们警局刚刚接获报案,这里发生家暴,邻居表示听见了殴打的声音和小孩的哭声,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爸爸被上了手銬,这才愤怒的大骂,「你们这些人民保母搞什么东西?人又没死我犯法了吗?放开我!快点放开我!」 最终,不受控的爸爸被带到警局去做笔录,然而一直到警局,他酒醒之后才回復理智,才愿意相信自己的老婆被他失手打死的事实,警察将他上銬送进监牢里,而他连女儿最后的下落在哪里都不知道从此失去联系。 在妈妈过世之后,她因为心灵创伤,被诊断出罹患回避型人格,无法与人好好沟通说话、也不能与人相处,甚至畏惧与人相处,只能被安置在家扶中心,由一对结婚多年却没有生孩子的夫妻领养。虽然如此,爸爸是杀人犯的事情依旧被传得沸沸扬扬,她从此被灌上杀人犯女儿的标籤,没有人愿意再跟她说话、跟她做朋友,无论她怎么做都只有被厌恶的目光注视的命运。 这段低潮伴随到高中毕业,她才自己搬出来外面住,养父母在将她养大之后移居国外生活,会定时寄一点生活费给她,除此之外她不跟任何人连络。 她不知道所谓的回避型人格是什么,但是她知道从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就像失去光芒的流星,坠落后永不见天日,当那抹火光可以温暖一个人的心,却也能在熄灭之后冰冻一个人的希望。 当流星一次又一次的划过黑夜里的天际,星火是存在过的证明,就算不被记得,就算最终会殞落,始终只有自己知道,我们存在过。 脱下长日的假面奔向梦幻的疆界 南瓜马车的午夜换上童话的玻璃鞋… 写到这里,她停下了笔,思绪被音乐节奏牵动着,随着旋律的起承转合,她的心情也跟着起伏躁动,歌曲一首接着一首的播放,就像河里的潺潺流水无数次的匯集再回到大海,也如同命运一般的美妙,总是不知道下一秒的自己在哪里,每一次的旋律能谱出多么动人心弦的感触。 突然手机的声音响起,她这才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忘记把手机关机。 看了来电显示,她接了起来,「喂?」 「是我。」电话里,李钟易原本应该充满朝气的声音突然感觉有些着急,但是她没有回应,让他接着说:「阿飞生病了,你可以陪我带牠去看医生吗?我刚从动物之家离开。」 「嗯。」 「谢谢你。」电话里,能听出来李钟易的笑声松了一口气。 掛上电话之后,她匆忙着收拾东西,立刻飞奔往李钟易的住所。 从公园到李钟易家其实不用多久的时间,所以她很快就到了家门口,李钟易从台南北上念书,因此自己一个人住,开始在流浪动物之家打工之后也领养了一隻狗叫阿飞,阿飞是黄金猎犬,因为精力永远那么旺盛,走路很快像用飞的一样,所以取名叫阿飞。 进到李钟易家,阿飞虚弱的躺在地上,一看到她就摇摇尾巴来向她打招呼,看起来是真的非常不舒服。 她走到阿飞身边,轻抚摸牠的金黄色长毛,阿飞眨了眨眼,她才笑了一笑,然后对牠说:「不用担心,你爸爸很快就来接你了。」 她知道,阿飞在逞强,明明很不舒服,却还是用眨眼睛告诉她牠没事,阿飞是个逞强却又贴心的毛孩子。 没多久的时间,李钟易果然飞车飆回来了,还没进门就急着大喊:「阿飞!我在这里!」 南隅臻笑笑看着他,李钟易却在进门时看到南隅臻而傻住了,有些尷尬的走到阿飞旁边问着南隅臻,「阿飞还好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南隅臻一边笑一边说,一边伸手顺着阿飞的毛说,「在逞强。」 「我的车在下面,我来抱牠。」说完,李钟易抱着爱犬就往家门口走,临走之前,南隅臻熟悉的把电灯和电源都关上才离开。 坐在副驾驶座,阿飞躺在后座的椅子上,时不时发出痛苦的鸣叫声,但是听得出来很忍耐,南隅臻听的于心不忍,又问了李钟易,「阿飞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昨天来看我还好好的。」 李钟易一边开车一边说,「昨天带牠去公园跑一跑,可能吃到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才会变这样。」 「阿飞看起来很痛苦。」她淡淡的说,脸被车外的路灯照耀成橘黄色。 瞥了南隅臻一眼,李钟易苦笑了一下,「我懂你的意思,是我不好,没有把阿飞照顾好,你说的没错。」 南隅臻一下子红了脸,反而不敢说话了。 她不知道这样说会不会被误会,但她只是觉得阿飞可以不用痛苦的。 「到了。」李钟易说完,停好车之后下车将阿飞抱出车外,南隅臻则是到门口去领路,让李钟易抱着狗可以顺利进去。 「兽医,我的狗昨天好像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吐了一早上,我刚刚下班牠还是很不舒服,我先给牠吃过药了。」李钟易将阿飞放在檯子上,一边解说。 医生拿出听诊器检查,追问了很多关于阿飞日常生活的一些问题,病因才终于出来,阿飞是吃坏了肚子,因为吃到了人类过咸的食物才会拉肚子,胃发炎。 「谢谢医生。」李钟易拿过药之后被医生叮嚀,要注意狗狗的这阵子的饮食这才终于为这件事划下句点。 「阿飞,你再乱吃啊!」李钟易抱着狗,像是骂又像是心疼一般的说。 送阿飞回家休息之后,他跟南隅臻到附近的公园散步,冬天的微风吹过有些寒冷,却没有吹走他脸上微热的红晕。 「你看起来好很多了。」李钟易率先打破沉默。 「恩。」她点点头。 「之前你跟我说话的时候,根本没办法直视我的眼睛,你也没办法好好地跟我说话。」想到之前的事情,他不免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而他太笨了。 为什么这种心情迟迟无法顺利表达呢? 该怎么说才不会吓到她呢? 该怎么说才能保护她呢? 这些已经问题缠绕他好久,他们认识了多久,问题就僵持了多久。 「对不起。」 「不,我说这些不是这个目的,也没有这样想。」听到她觉得抱歉,他立刻阻止道,「我只是觉得你变化很大,很值得开心。」说完,他又觉得不自在的搔搔头。 「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这句话,她是笑着说,就算脑海里有无数种思绪在拉扯。 「我心甘情愿。」他也笑了,只要她笑,他什么都没问题。 在公园散步完之后,南隅臻担心阿飞一隻狗在家,没人照应,所以要李钟易赶紧回家陪牠,在李钟易的坚持下,他送她回家。 「那我先回去了,晚安。」李钟易把一隻手插在屁股后面的口袋,另一隻手向她挥舞着。 「恩,晚安。」她看着李钟易一边离去一边向她挥手,突然觉得好可爱,于是笑了,直到李钟易的身影消失在大马路上。 走进家门,她回到房间坐回电脑桌前面,习惯性的从包包里想拿出平常写词用的笔记本时,突然发现笔记本不见了。 笔记本呢?她慌了一下。 找遍房间每个角落,甚至每一处她曾经放过笔记本的地方,但是都没有找到笔记本,她突然想到她这几个年来的心情都记录在上面,要是弄丢了岂不等于向全天下昭告她的心事了吗? 天啊!光想到她就觉得可怕又丢脸。 仔细回想了一下今天去过的地方,她回想到刚刚她在河堤写作的时候都还在用的笔记本,是在处理完阿飞生病的事情才不见的,那表示… 掉在河堤了… 望着刚刚坐过的位置发呆,她瞬间都没有了力气,抬头仰望刚刚的星空,她突然觉得好无助,一个劲的蹲下身子,她就这么在河堤边哭了好久好久… 1-2、星空 从床上醒来,她发现自己又趴在电脑桌前睡着了,在数不尽的次数里,天气好的话她是被温暖的阳光吵醒、天气不好的话,是被雨水和冷空气吵醒,也因为这样她总是时不时的感冒。 伸了懒腰,看着窗外,她有点开心今天的天气很晴朗,至少没有像昨天被寒风和雨水吵醒。 突然,手机的铃声响起,划破清晨的寧静,她看见来电显示是编辑于是接起来,「喂?编辑?」 「南作家,今天要开剧本会议,不要忘记了。」编辑在电话那头用女性低沉的嗓音说。 相较于编辑低沉的声音,她则是用温柔的口吻回应:「好。」 掛上电话,她抬头看了一眼桌上的行事历,突然有些紧张。 昨晚赶稿赶太久,在灵感枯竭的时候听着录音带竟然睡着了,都忘记今天要开剧本会议,更何况那个剧本的初稿已经在三年前弄丢了,就算她在那之后每天去河堤一样的位置,依然没有遇到那位捡走笔记本的好心人士把它还回来。 离开了电脑桌,她从衣柜里拿出素色又轻便的衣服跟裤子,快速的套在身上就转身走出房间。 她的房子以木头为主,搭建出日式风格那种轻巧的又精緻的感觉,因为只有一个人住,所以房子不大,刚被签约为作家时编辑认为能够生活就足够了。 从她家到捷运站需要走三个公车站牌的距离,因为讨厌与人群接触,所以她总是尽可能地避免掉任何会与人交谈的机会,选择提早出门用走路的方式,再选择路人较少的清幽路线到达捷运站。 在晨风轻轻吹过的舒爽早晨,她看着周围一个两个的路人还有孩童,视线时不时被太阳的光照耀的刺眼,她突然给自己一个目标,希望今天可以是一个好的开始。 走到捷运站,已经习惯走这段距离的她不觉得疲累,反而觉得能走走路很是畅快。她戴上外套的帽子走进捷运站的车厢,随意找了一个靠玻璃站的位置低着头,接着车厢开始移动。 「音乐歌坛的男神赵圣齐最近与伙伴们新出一首单曲,赵圣齐所属公司表示目前正在洽谈电视剧的主题曲,让还没发表的歌曲引起话题…」 安静的捷运车厢内,除了车子移动的铁轨震动声外,充斥着各种乘客造成的声音,其中一名乘客是准备要去学校上课的国中生,从facebook上观看新闻的声音充斥整节车厢,让她的耳朵有点不堪其扰。 从捷运站到公司只需要三站的距离,也因此她在三站之后又下了捷运,穿越一路上略增的人潮,她终于到了公司。 走进办公室里,所有的人都已经到齐了,包括编辑、总编辑等等的主管级人物,而她像往常一样低调的坐进会议室里,对于她的状况无人不知,看在还有价值的份上,大家不太计较。 「各位,今天的会议主要是讨论新剧本的製作,製作商需要跟原着剧本作家讨论剧情的内容与走向,这次的电视剧主题曲是由赵圣齐所填写,可以发挥一定的回响与效益,希望大家好好努力,公司方面也会与製作片商积极的讨论。」 製片说完,在她对面的女人看了她一眼,接着编辑立刻坐到她旁边来,「南作家,对于这次的剧本,余盈珊还不太清楚状况,还是请你再跟她解释一次吧!」编辑戴着黑框呆头呆脑的眼镜,有些笨嘴的说。 自从当上剧本意见担当之后,开会变成她最害怕的事。意见担当这个头衔讲得好听是要她当剧本的指导,但其实是让她写剧本但是掛名给坐在她眼前的女人,但对她而言最痛苦的还是她不想跟眼前浓妆艳抹的女人有任何交集,每当看向她充满敌意与厌恶的眼神总是能让她不寒而慄。 坐在对面的女人叫余盈珊,总是穿着华丽的衣服进出公司,她的招牌就是一头俐落短发旁分将头发扣在耳后,从外面上能完全显现出她的强势性个,每一次只要跟余盈珊说话,她就害怕的无法直视。 见到她迟迟没有反应,她立刻站起来走向她,高高在上的模样让她连头都不敢抬一下,而她的处境连现场的工作人员也视若无睹。 带着一抹冷笑,她声音轻柔的令人发寒,「把稿子给mandy,她会跟我解释。」说完,她准备离开时又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直接对她说:「这次的参与人是我非常喜欢也重视的一位作词人,还希望编剧可以好好写剧本,不要丢我的脸。」说完,她踩着红色高跟鞋用高傲的姿态离去。 南隅臻看着余盈珊离去的背影,心情紧张的缩了一下,放在会议桌上的手不自觉的紧握,编辑看见无奈的说:「没办法,事情已经定局,现在只有跟她合作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益。」紧接着编辑又安抚问道:「小隅,为了她,你只得忍耐。」 她抬头看了一眼编辑,笑了笑然后起身走出会议室。 走出会议室,她努力安抚害怕的心情,却在这时候余盈珊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让她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 「南隅臻。」 猛然间,她停下了脚步,但是却不敢转头看她。 「不转过来跟我说话吗?」她的语气依然充满骄傲。 只要让她把话说完,她就能离开了。 缓缓的,她转过身子去,但是余盈珊又接着说,「抬起来头看着我,有没有礼貌啊?」一边说着,她一边往她的方向走过去,吓的南隅臻频频退后。 看着余盈珊盛气凌人的模样朝她走来,她紧握着双手,眼看她就要逼近,她赶紧开口说道:「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见她终于停下了脚步,她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而她看着她害怕的模样,内心很是爽快,她就喜欢看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了能疗癒她内心的高傲。 她笑的抚媚,接着说:「你就一辈子乖乖的为我写剧本吧,这是你唯一可以保障自己的选择。」 南隅臻没有说话,余盈珊将嘴巴靠近她的耳朵说,「你可知道你这个人,除了那点还算有用的文字能力以外,根本就是废物,你以为你那一点点的能力很厉害吗?搞清楚了,没有我那些只是垃圾,像你这种有精神疾病的人,就应该要识相地躲起来才对,我是在帮你,知道吗?」她用鄙视厌恶的眼神扫射她全身,留下厌恶的口吻说了「碍眼」两个字然后转身离开。 看着余盈珊离开的背影,她瞬间软了脚,虽然这样话她已经听了三年之久了,但今天的她还是在慌张的心情下,搭上电梯快速的离开公司。 遵循着一样的路线,她走出了家里附近的捷运站,不知道为什么,在她来的时候明明没什么人的街道上,突然人变得很多,几次经过路人的身边都被人撞到。 有些错愕的,她停顿在原点,看着远处一堆人聚集在一个戴着鸭舌帽、黑色口罩的男人身边,男人的身材高大,但是全身包得很紧,身边聚集一堆人,个个争相嚷着要签名要拍照,但她无心理会也不想了解。 却在正要离开,她意外撞上一名女子,对方跟余盈珊一样浓妆艳抹,但是年纪看起来却很小,而且很有礼貌的立刻对她道了歉,「啊,不好意思!」但是说完她就直奔人群而去。 经过一番折腾,终于回到家中,她缩回小小的电脑桌前,等电脑开机后很快的播放了音乐,她的一下午就这么被稿件给淹没,然而这也是她的每一天。 在她拼命教打键盘的时间里,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到了晚上八九点,的手机很准时的响了,不用想就知道是李钟易的电话。 「晚安,吃了吗?」他温柔的声音从电话里面传出。 听着电话,她无辜的看着自己平扁的肚子,时不时发出又长又凄惨的叫声。 怎么可能呢?她的稿子还在生產中啊! 因为电话里的她沉默了,但李钟易却笑着说:「早就知道你还没吃,又在过赶稿人生了,走吧我的大作家,去吃点好料的。」 掛上电话,她笑盈盈地看着李钟易三个大字,虽然知道是开玩笑,但是心里还是会涌出一股暖流,毕竟李钟易是在她失去家人之后,唯一待在她身边的人。 套上暖烘烘的大外套,她出了门,果然,才走出家门就看见李钟易站在对面的马路上。他修长的身材、俐落的褐色短发、深邃的五官,穿着迷彩绿色的大外套里面露出一点白色的上衣,下半身穿着黑色的牛仔裤,一个邻家大男孩的气息,旁边的阿飞也兴奋的对她摇曳的尾巴。 她看见阿飞神采奕奕的样子笑了,替阿飞已经康復的身体而开心。 李钟易看见她走出家门,立刻牵着狗狗过了马路到对面去接她,一看见她就帮她没拉上的外套拉鍊拉好,然后把外套的帽子戴在她头上,一连串的动作就怕这寒冷的冬天晚上她会冷到。 「天气这么冷,你怎么就穿这点衣服?」 面对李钟易的叨唸她没有认真,而是将专注力放在阿飞的身上,看阿飞开心的不停对她摇着尾八撒娇,南隅臻心情顿时好了一半。 幸好阿飞还是一样活泼开朗。 「走吧!想吃什么?」李钟易走在她旁边,让她走在人行道里面,一边看着她的表情问。 低着头,她的脸被帽子遮去了一半,白皙精緻的五官被接到的霓虹灯照耀的一闪一闪。 「我们去吃上次吃的火锅吧!」李钟易打破沉默说道:「这么冷的天气吃火锅最适合了,你看看你。」李钟易停下了脚步看着她被冻得红通通的脸颊。 她不解的跟着停下脚步看着他,一脸呆滞的模样让李钟易觉得她很可爱,却不好意思一直看着她。 「我是说…」他清了清喉咙,「天气把你冻成这样,吃点火锅暖暖身子挺好的不是吗?」说完,他露出灿烂的笑容。 看着他,南隅臻也笑了,然后点点头,「恩。」 讨论出一个共识,他带着南隅臻进到了一个多月前才来过的火锅店,老闆娘对于他们已经非常熟悉了,一见到面就热情的招呼,这往往是李钟易出面去应付。 「欸?小帅哥又带女朋友来了啊?挺专情的嘛,都没见你换过,跟其他那些动不动就换人的傢伙不一样喔。」一边说,阿姨一边上下打量的李钟易高挑的身材。 「阿姨,她不是我女朋友啦!」他害羞的抓抓头,但接着偷偷的说:「不过可以小小声的说,没关係喔。」 「哈哈哈,三八,是就是,干嘛要小小声,还没追到的话阿姨帮你!」老闆娘拍了一下胸口,一脸很是骄傲。 「阿姨,她跟别的女孩很不一样,用普通的方法行不通的。」这点他心里非常有感触。 「哀呀,喜欢女孩子在眼里都嘛很不一样,阿姨了的啦!想当年你阿姨我齁…」话夹子才正要开,女儿立刻从厨房里跳出来大叫:「妈,你又来了!碰上钟易哥就有聊不完的话,厨房都要忙翻了啦!」 在女儿的吶喊声中,阿姨又是三八的一阵大笑,「你看看我这急性子的女儿,等一下有什么关係?」 「没关係,阿姨,您快去吧!我自己来就好了。」李钟易见状立刻缓颊,然后带着南隅臻到平常的固定座位坐下。 拿起菜单,李钟易习惯性的先看一下然后说:「恩,上次你说想吃这个,这次就点这个吧?」 瞥了一眼南隅臻的表情,他将菜单自行处理完自行送出,南隅臻看见李钟易进来之后就忙进忙出的,于是起身去倒了饮料,却在转身时意外撞上了一名男高中生,饮料顿时撒了一地。 「啊,抱歉抱歉…都是我没注意。」男高中生想蹲下去帮忙捡饮料杯,在快要碰到南隅臻的手时,被李钟易及时制止,「不用了,没关係。」 男高中生被推开,感觉有些错愕,又说了一声抱歉之后就离开,李钟易帮南隅臻处理完饮料的残骸之后就带她到位置上去坐着,他看着南隅臻说:「我来就行了,你坐着等我。」然后像平常一样微笑离去。 南隅臻坐在座位上,有些坐立难安,好像全世界都是责怪她刚刚把饮料弄倒了一样,心情顿时又紧张了起来。 突然,旁边出现了一杯饮料,把她吓了一跳。 「不好意思,刚刚把你们的饮料弄倒了,这杯请你,你还好吗?」男高中一脸稚气,以为南隅臻是因为他把她的饮料撞倒了才会这副表情。 南隅臻错愕的看着他,迟迟的说不上话来,只感觉心脏不要命似的乱跳一通,快到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怎么了吗?」男高中生看着她,越来越来靠近,南隅臻吓到一直往后移, 当她差点跌坐在地上时,李钟易伸手揽住南隅臻的肩膀,然后对男高中生笑着说:「谢谢你,不用了。」说完,李钟易把南隅臻扶到位置上坐好。 「呃…好吧!」男高中生皱了眉,感觉有些自讨没趣,拿着饮料这才终于离开,一边走的时候一边碎念着,「是我太敏感了吗?那个女生真的不跟我说话欸…」 「不是吧,我倒是觉得她怪怪的,她刚刚瞪着你不觉得有些恐怖吗?」旁边的友人跟着议论。 一群讨论着南隅臻的着高中生群离开之后,火锅店恢復以往的气氛,但高中生们讨论的内容她却无法释怀。 她知道,只要跟她一起吃饭,这种事情只会层出不穷,每一次出了门李钟易总是扮演这样的角色,只是这些她所知道的事情,却日復一日在她生命中的轨道上运行着。 用完餐离开之后,李钟易带南隅臻去附近的公园草皮上散步,让她吹吹风放松一下刚刚紧张的心情,他们站在栅栏旁边,吹着冬天的晚风,也许是因为刚刚吃过火锅的关係,身体比较不冷了。 李钟易看向南隅臻,那个表情让他想起她认识南隅臻的时候。她正在公园里的椅子上哭,那时候因为阿飞突然跑掉了,他为了找阿飞才会看见南隅臻哭的七荤八素,于是他主动过去关心问了南隅臻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但是南隅臻哭一哭,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转身离开了,他当时还以为自己被当成奇怪的人了,没想到一个礼拜后流浪动物的狗狗不见了一隻,大家都急忙的找,到了晚上却看见南隅臻把狗狗带回来了,大家很感谢南隅臻,而他也趁着这个机会去跟她道歉。从那时候开始他才慢慢注意到她,又花了好一些时间才终于能跟她谈话,只是他没想到她跟他说出心事之后就嚎啕大哭,把他吓了一跳,不过他也因为这样成为最靠近她的人。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谢谢你。」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下定决心想要一辈子都成为她最唯一的朋友,他想他们之间也是这样开始的。 那是从她嘴里说出来才能得到的满足感,她灿烂的笑容已经深深烙印在他脑海里。 「怎么了吗?」当他回过神来,他发现南隅臻看着他,于是他问。 但她却又反问:「你这样看我…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他不住被她呆呆的模样逗笑,「没有,只是你很可爱,所以我多看了几眼。」 南隅臻脸瞬间红了,别开了脸,「不好笑,我也不可爱。」 可爱那种形容词从来没有出现过在她身上,更没有男孩子用这种话语来称讚她,向来会出现的都是杀人犯、你这个杀人犯的女儿。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黯淡了一些,那些看似已经遥远的过去,却始终佔据着她心中的一小角,一面白墙被钉了钉子,即便钉子被拿掉了也会留下深刻的黑洞,无论什么都掩盖不掉。 「我不想道歉,我说这句话不是要让你觉得难堪得,你不要觉得奇怪。」他见到她的表情立刻安抚说:「南隅臻,我希望你可以相信我,我说这句话是认真的。」他的笑容充满温暖的说。 她看着他笑了。 那句话如果是从别人嘴里出来,她一定觉得是反意词,但因为是他说的,所以她不需要理由的相信,只是羞涩与反驳就是她的立即反应,如此而已。 就这样继续吹风,一边走在微湿的泥巴地上,突然李钟易看见南隅臻的前方有块凹陷的泥巴坑,他为了引导她离开那个路径,于是随意指了前方的小摊子说,「那边有卖很好吃的碳烤麻糬,我们去吃吧!吃完正餐当然要吃点心了。」说完,他引导她绕过了那个泥巴坑。 送南隅臻回家之后,他牵着阿飞离开,南隅臻站在家门口目送李钟易和阿飞,看着他们离开,南隅臻才转身走进家门。 回到自己的住处,她进到房间,将书桌上的手机关机,接着出了门。 河堤里人烟稀少,因为现在是晚上十点多,尤其在寒冷的大冬天晚上几乎不会有人想要外出,像这样的时间就是她最喜欢的,任由音乐姿意流淌出耳机,极尽享受着一个人的夜晚和自由的空气。 那一年我们望着星空从前的从前从没变过 寂寞可以是忍受也可以是享受享受仅有的拥有 五月天《星空》词/阿信曲/石头 河堤边的长椅上是她最佳的秘密基地。冷风呼呼吹过,她将刚刚买的一杯热汤放在旁边,打开笔记本,她缓缓动笔: 也许在人生这条道路上,我们每个人都是寂寞的 更也许,那些心里深信不疑的嚮往,仅仅只是追求天空中闪烁却永远到不了的星芒 在追寻的时候会迷茫、会迷惘、会胆怯、会畏惧也可能会退缩 但也因为那个能够走到今天的自己,我们都将变得更勇敢,更坚不可摧。 也许人生的用意在这里,不是要我们追求荣华富贵、不是要长命百岁,不是要长生不老,而是要我们勇敢享受仅有的拥有。 乐声流动于耳畔的音乐轻轻的唱着,低沉而温厚的男性嗓音在耳边呢喃着浪漫而美丽的歌词,她的心情就像融合在音乐的节奏里一般获得释放。 搭配黑夜里的星空,这时候的她感觉自己真的完全沉浸在属于自己的小小时空隧道里。 在音乐进入间奏的尾声后,她从过度放纵的思绪里出来,当她回过神来,发现时间已经晚上快要一点,周遭漆黑而阴冷的气氛,空无一人的寧静让她突然害怕了起来。 慌张的收拾了东西,她起身离开,殊不知,在她准备离开时的一个转身,背后出现一名黑衣男子,而她丝毫没有注意到背后诡异的气氛与诡异的脚步声正逐渐靠近。 「嗒嗒嗒嗒…」 2-1、突然好想你 店门口的风铃响起,随着店内的客人进进出出已经晃了不下百次,他呆坐在柜檯,看着客人挑选着准备要送给无论任何人的圣诞礼物。心情有些鬱闷,但是看着忙碌的爸爸妈妈他却说不出口。 怎么办?今年的圣诞节又要来了,但是今年他什么都没有准备,如果要拿店里的唱片去交换礼物,爸爸肯定不会同意的,就像去年他老实的这么说之后,爸爸斩钉截铁地拒绝: 「儿子啊,礼物这种东西是讲求心意的,拿现成的话会没诚意,你再好好想想,拿店里的唱片实在不是好方法。」说完爸爸又继续看着报纸。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还是…今年乾脆不要参加了呢?趁着区长来电话之前先跟吴宇翔去打球吧!这样今年应该能躲掉圣诞节的交换礼物。 想的正美好,爸爸的声音从仓库传来,「阿齐,帮爸爸去拿一下货吧!钱在柜檯的右边抽屉里。」 撇撇嘴,他回应道,「知道了。」 拿了抽屉里的货钱,他走出店门口,跟一位位前来光顾的客人纷纷点头示意才离开,这是爸爸妈妈说的礼貌,他觉得他只是照做,但是客人却觉得他很乖巧、懂事、有礼貌,他其实常常觉得,他一点都不想跟那些不认识的人打招呼啊! 把钱放进口袋里,他把下巴缩进温暖的围巾里,那条妈妈为了鼓励他进入幼稚园就读的围巾,因为实在很温暖因此每年冬天都一定会派上用场,而且他常常围上就不拿下来了,也因此刚刚才从室内出来导致他现在就算戴着围巾还是觉得冷。 「阿齐!」妈妈的声音从门口追出来,然后将一件厚厚的大外套穿在他身上,「天气这么冷,你也不穿多一点,快去快回,别感冒了。」说完妈妈温暖的摸摸他的头,目送他离去。 穿着温暖的厚外套,手放在口袋里,他很快走到取货地点将货给拿回来,抱着一箱纸箱走回店里,家里的电话很凑巧的响起,而他看着爸爸已经接起了电话。 看着爸爸的寒暄,除了区长不会有别人了,他叹气。 掛上电话,爸爸对他说道,「阿齐啊,区长打电话要你记得明天晚上的圣诞节交换礼物活动,你别忘记了啊!」 他嘟嘴无奈,「喔,好啦。」 正要奔上楼的时候,爸爸又喊住他,挥手要他过去,「阿齐,你过来。」 有些不解,但他还是走向爸爸,接着爸爸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全新的录音带,袋子都还没有拆开就拿给他,「不是要交换礼物吗?这个拿去吧!总比你又要用现成的录音带来得有诚意些。」突然爸爸靠在他耳边说,「偷偷拿去,别给你妈妈看到,这是私房钱买的。」说完他拍拍儿子的肩膀就转身进了仓库继续忙。 手里拿着爸爸给他的圣诞礼物,他开心得快要叫出来了,迫不及待,他立刻衝回房间拿了包包还有纸跟笔以及爸爸刚刚才送给他的录音带衝出唱片行。 妈妈看见儿子才刚回来,跑那么快又要出去立刻关心喊住他,「阿齐,你去哪里呢?这都什么时间点了?」 「我去找吴宇翔!」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奔出店门口,妈妈还想要喊住他说些什么的时候,爸爸的声音从仓库传出,「让他去吧!多大的孩子了。」 妈妈撇撇嘴,「就你宠他!」一边碎念着,妈妈一边打理结帐的客人。 离开了自家的唱片行,他向吴宇翔家的方向奔跑着,街道充斥着满满的圣诞节气氛,圣诞树屹立在广场中间,有许多人站在圣诞树下掛着今年的祝福愿望,不管是街道还是店家里都有许多爸爸妈妈带着孩子去逛街、採买,无不洋溢着幸福的气息。 打开包包,他看着爸爸用私房钱买给他的录音带,他就开心的一边跑一跳,但是在开心的下一秒却不小心撞到在大街上奔跑的人。 「啊!」 因为撞击,在耳边发出很大的声响,他们都疼的摀住自己的头跟下巴,等到他回过神来时,对方已经跌倒在地上。 「对不起,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说完,他伸出手想拉他一把,但是却被他冷眼相待。 从地上起身后,他甩头就走,留下他很错愕的看着他背影。 等等,明明他跑步撞到他也有错啊!怎么只有他一个人道歉?他还这种态度?算了,不想跟他计较。 有些不安的,他继续走向吴宇翔家,只是这次他就安安分分的走在街道上,不再乱跑乱跳了。 走到吴宇翔家门口,他们家正在享用晚餐,他按了门铃,来开门的是吴妈妈,还是像往常一样十分亲切有亲和力,笑咪咪的欢迎他,「阿齐啊?快进来,正好在吃晚餐呢!」吴妈妈笑着说,立刻把他拉进去。 「吴妈妈、吴爸爸好。」他礼貌的对长辈打招呼,然后跟吴宇翔比了暗号,让吴宇翔打发极力邀约他一起享用晚餐的爸爸妈妈。 「不吃晚餐吗?」 「我们都吃饱了!」 打发完爸爸妈妈,他们立刻往房间的方向跑,然后吴宇翔用电话联络了许鸣杰。 「打给阿杰了吗?」他问着刚进房间的吴宇翔。 「恩,不过什么事情,都让你打出暗号了。」吴宇翔坐在地板上问。 他从包包里拿出爸爸送给他的录音带,「帮我录首deemo吧!今年的圣诞节交换礼物我实在不知道要送什么,好在我爸在刚刚送给我这个,其实我早就想录一首歌了,只是刚刚才放寒假,也到现在才有时间。」 「歌?你说你之前写的那首吗?」 「对啊!」说完,他又从包包里拿出已经写在笔记本里尘封好久的歌词,连曲子都写好了,虽然这首早歌就拿给吴宇翔看过了,但是一直都没有时间去录音,现在就是个机会吧! 「可是…这首歌不是你要拿去参加比赛用的吗?」吴宇翔问:「说什么这首如果拿去比赛比较有把握,你确定要拿去当交换礼物吗?」 有些犹豫,但他还是点了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社区,一年就要举办一次圣诞节交万礼物的活动,如果不参加我爸妈会唸我的,说什么不懂得与人交际,我不想被唸。」一脸很是无奈,他摊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突然,门开了,是许鸣杰进了房间,跟往常一样很庞克的穿着风格还有发型,就是因为这样的风格让吴妈妈当初很不能接受吴宇翔交这样的朋友,还是赵圣齐拼命的劝说才成功的,其实有时候吴宇翔都不知道谁才姓吴。 「快来吧!阿齐说有首歌想录。」吴宇翔从地板上站起来,接着打开了录音室的灯。 「喔?」一边摘掉耳朵上的耳机一边问,「不会是那首被我们嫌弃太抒情的歌吧?不是要拿去参加比赛了吗?竟然还在搁浅?」许鸣杰把包包随手放在地上,然后坐在地板上。 「你们不懂…」赵圣齐无奈的发声。 「不会是那个一年一次的交换礼物活动吧?那个社区是不是太间了点?」许鸣杰刚笑完,吴宇翔立刻从录音室里用麦克风说:「这你就错了,去年就是有一对情侣是因为交换礼物而诞生的,到现在还在交往,听说等到大学毕业后就要结婚。」 「没错──」赵圣齐无奈的说,「你知道这交换礼物的活动之后因为这样成为传统了吗?这根本不叫交换礼物,而是情侣配对活动。」 「那阿齐怎么到现在都还单身啊?都参加几次了还没钓到妹子。」 「因为他叫赵圣齐,把不到妹子叫正常,我还在担心他会不会我们都结婚了他还没有对象。」 听着死党们酸的一搭一唱,他真是不想说话了,索性起来把许鸣杰的吉他拿来调音,等一下就能直接弹奏了。 进到录音室,他们把曲子用一到两个小时练熟之后再用一个晚上的时间把曲子录完,终于,在看见太阳冉冉昇起的时候,曲子完成了,美丽的回盪在充满阳光温暖的早晨。 终于完成了。听着音乐的播放,他突然感觉很感动,不知不觉竟然期待着晚上的交换礼物活动。 一同走在有阳光曝晒的街道上,温度受到寒流影响依然很低,他们包着厚实的大外套一起去外面吃早餐,在吃过晚餐之后纷纷各自回家睡觉,以弥补一个晚上没有睡觉的疲惫。 偷偷的打开家门,客厅里因为没有开灯而暗着,他躡手躡脚的往自己的房间走,看见爸妈的房间门是黑的感到一阵庆幸。 松了一口气,他正准备要走回房间的时候,爸妈的房间门打开了,他顿时紧张的不敢回头,直到他被拍了肩膀,声音从身后轻轻的说,「跟我到门口。」接着脚步声走远。 呼,好险是爸爸。 跟着爸爸到了家门口,爸爸拍拍儿子的肩膀说,「不用担心你妈,她时间点还没到就被我哄去睡了,所以不知道你夜不归宿的事情。」 「爸,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他黑着眼眶满足的笑着。 「傻孩子。」爸爸笑了笑接着问:「录音带呢?」 「喔,我准备要拿去当作交换礼物,昨天跟阿翔还有鸣杰录音一整晚,到现在都还没有睡,有些睏了。」一边说他一边打了哈欠。 「臭小子,那也应该先说啊!害我也担心你一整晚,怕你不是去录音的话怎么办。」一边唸,爸爸一边揉着儿子的头发,然后催促他赶紧去睡。 圣诞节这一天似乎有特别的魔力,也可能是因为他录音整晚的疲惫,只是终于把那首歌录完之后他反而觉得轻松了很多,感觉并没有想像中的累,但他依然睡了四个多小时才起床。 「呜啊──」伸了一个好大的懒腰,他有一种彻底补足精气神的感觉。 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下午四点,他的房间里没有窗户,所以要到走廊才能看见窗外的天气如何,穿上了大外套,他走出房间门口,一个抬头就被太阳狠狠刺了眼睛。 看着窗外的天空,他真的觉得今天的天气很好,不像往常到了下午就会开始下雨,溼答答的天气总是让他烦恼着该穿什么鞋袜子才不会湿掉,就算袜子总是会湿掉。 天空终于逐渐黯淡下来,他在唱片行的忙碌中度过了一天。 趴在木製的桌子,看着店里来来去去悠间愜意的客人们专心的挑选cd唱片,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比往年更期待晚上的圣诞节活动,也许是因为终于将期盼已久的deemo录製完成、也许是因为期待收到这礼物的人会喜欢、更也许是他根本没想过这首歌会变成圣诞节的交换礼物。 终于,时间到了,他很快地离开柜台,也很快的跟正在忙碌的爸妈大喊:「爸、妈,我出门了!」 还来不及回应妈妈的路上小心,他已经骑着他的脚踏车直奔山坡上的小教堂,他能相信等等的圣诞节活动会非常精彩。 踩着脚踏车踏板穿越街道上的人群,他在时间内到达活动地点,看见教堂里里外外都有佈置相关圣诞节的饰品,浓厚的气氛已经在周围瀰漫开来,穿着黄色背心的志工妈妈已经出动在现场协助帮忙。 「噹噹──」 一台脚踏车停在他旁边,「赵圣齐。」 「小石?你今年也来参加了?」下了脚踏车的座位,他将车子停放在路边的停车格,一边问着同区的朋友。 「我女朋友啦!他吵着要我陪她一起去参加交换礼物,看看可以交换到什么好康的,不然这种活动我怎么会去参加?」一边抱怨着,他也一边将车子停在划好的格子里,然后跟着赵圣齐一起走向教堂。 「那你女朋友呢?怎么没看到人?而且你不用去接她吗?」 小石翻了一个大白眼无奈道,「就是她叫我不要去接她的,说什么要化妆不让我看到,到现场再让我看,所以我就先过来了。」 「那你有准备礼物吗?」他瞥了一眼虽然穿着很正式,但是看起来不会准备礼物的小石。 「喏,刚刚临时买的。」他从口袋里拿出连包装都没有的小吊饰。 看着他手里那隻吐着粉红色舌头的狗玩偶吊饰,他有些疑惑,该说他至少还去买了礼物算有诚意,还是要说他连礼物都没有包装很没诚意? 突然,他有些担心他等等到底会抽到什么… 耸耸肩,他们推开了铁黑色的教堂大门。 圣诞节的气氛音乐流窜的到每个角落,广场中间摆着一棵非常巨大的圣诞树,当然在树下已经有许多的小礼物放在下面了。 「哈囉,欢迎来参加圣诞节交换礼物活动,请把你们的圣诞礼物放在大树下喔!」穿着黄色背心的志工妈妈对他们亲切的说。 「谢谢,辛苦了。」 礼貌的回应完后他们将礼物放在树下,而赵圣齐选择将礼物放在圣诞树的最里面,他想知道谁会注意放这么隐密的东西。 随着人越来越多,也有家长带着自家孩子前来参加的,圣诞节的气氛越来越浓厚,也让现场声音越来越吵杂。 「各位小朋友们,圣诞节交换礼物的活动即将开始,你们准备好了吗?」主持人穿着圣诞节的服装,拿着麦克风宣布着活动已经开始,而大朋友小朋友也期待的回答,「好了!」 「哇,原来你们这么棒,那礼物是不是自己准备的啊?」主持人幽默的问答,让底下的稀稀落落的声音越来越沸腾,终于为活动揭开了序幕。 「好,那聪明的你们有没有看到桌子上有两个箱子呢?」 「有!」小朋友齐声回答。 「好棒,那等一下你们先抽红色的箱子,抽到号码之后跟穿黄色背心的志工阿姨说,到时候阿姨会叫号码,你们就要依照你们抽到的号码去抽礼物,这样知道吗?」 「知道!」 解释完游戏规则,参加的人纷纷前往去抽了顺序号码牌,然后就站到一旁静静等待交换礼物的时刻。 赵圣齐抽完号码牌就到小石旁边,但是却看他一脸心不在焉,东看西看,好像在找人。 「你在找谁吗?」 「我女朋友啊!她说活动上见,却一直没有看到人。」小石有些着急,就把号码牌塞到赵圣齐手里然后人就跑了。 「喂…你…」看着小石离去的背影,他把小石抽到的号码牌打开,不看没事,一看他差点吓傻了。 三号?这么前面是让他帮忙抽礼物的意思吗?好吧,抽两次他也不吃亏,反正小石本来就不想参加。 因为他的号码在小石后面,所以他先帮小石抽了礼物,然后自己才去抽了一份自己的礼物。 用小石号码抽到的礼物是一支钢笔,相较于用自己号码牌抽到的一对耳环,他更喜欢用小石号码牌抽到的钢笔礼物。 也太不公平了吧?小石用那种礼物换到一支钢笔?而且钢笔看起来是全新的,好像是知名品牌,小石应该不会回来了吧? 当他回神的时候发现一个女孩子站在大树底下选了很久,结果选择了一个放在最里面的小袋子,接着女孩走回人群里,跟朋友一起分享这份礼物。 看着女孩,他有些错愕,没想到还真的有人会去拿那份放在最不起眼位置的礼物,还以为礼物会放到最后一个才被抽走。 看着她,他心里只有一疑惑:她会喜欢吗? 刻意走到女孩旁边,他听见她的朋友对礼物不是很满意,原因是录音带是老人才在使用的东西,甚至有人说礼物很烂,听到周遭对礼物的议论纷纷,他的心情越来越紧张,但是在吵杂的批评声中,他看见她满脸笑容的说:「不会啊,我从来没有收过录音带这种礼物,感觉蛮特别的耶!」 顿时他松了一口气,虽然觉得这种想法很浪漫,但是他却又觉得女孩不讨厌他的礼物让他很开心。 活动在欢乐的气氛中逐渐走到落幕,他站在门口等着小石的身影却迟迟等不到人,他正想要离开去找小石把礼物给他的时候,却意外看见抽到他礼物的女孩跟一个男孩在教堂外的树下说话。 他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感觉上女孩不认识那个男孩却走向他,她对他笑咪咪示好的画面让他很好奇他们两个人在说什么。 在他疑惑的时候,女孩被朋友叫走了,他赫然看见大树下的男孩手里揣着一份包装精美的方形礼物,当礼物被拆开时,他看到里面有非常可爱的插画,看起来是一本插画集。 缓缓的,他走向男孩,有些羞涩,但他依然开口问道:「我可以跟你交换礼物吗?」他拿出一对耳环,对男孩笑咪咪的说。 猛然,树下的男孩一抬头,他发现他是昨天晚上跟他互撞的人。 「是你?」赵圣齐跟男孩同时惊呼。 「你也是这个小区的小朋友?」赵圣齐率先问,但是对方的态度依然很高傲,「对啊,怎样?」 恩…不怎样,他一定要这么说话吗? 「昨天的事情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虽然是昨天的事,但他依然再次道歉,但是对方的态度依然不好。 「我知道,你说过了,但你确实撞到我了。」 赵圣齐挑了眉,这个人好像没有一点自己也有做错事的知觉喔? 「不过,昨天你也有撞到我,好像不是只有我一个应该道歉。」 对方突然发现自己也理亏,虽然很不情愿,但他依然说了:「好吧!那对不起,这下扯平了吧!」说完还撇了嘴。 「这样吧!」他笑说:「我们既然都有错,那就交换礼物以示歉意,怎么样?也可以顺便交个朋友。」 他皱了皱眉,觉得今天遇到两个奇怪的人,但是他点头了,把刚刚抽到的礼物拿出来换。 赵圣齐拿出用小石号码牌抽到的耳环当交换礼物,顺利换到了他手中的插画笔记本。 「我叫赵圣齐,你呢?」 「罗昀凯。」他的表情很严肃,让赵圣齐有些无奈。 不过就是介绍自己的名字,为什么要这种表情? 「很高兴跟你当朋友。」赵圣齐笑呵呵的说,还伸出友谊的手。 但是对方见状却不领情,站起身来说:「交换完礼物就可以了吧?我先走了。」说完他迈步离去。 然而,从那天晚上之后,他没有再见过那个罗昀凯的男孩,不管是撞到插曲还是交换礼物的事情就这样一直沉淀在他心里好久好久,时不时的,他还是会想起那个总是臭脸面对他的男孩,还有那个总是笑脸迎人、笑容像是有温度能带给别人温暖的女孩、那个收到他的录音带却很喜欢的女孩,不知道那个女孩后来有没有听那首歌?她觉得好听吗? 望着那一本已经放在抽屉好久的插图笔记本,他每一次翻出来总是忍不住多欣赏一下。 2-1、突然好想你 「阿齐,都整理好了吗?」许鸣杰开门从外面进来,他赶紧把笔记本放进箱子里然后盖上,「都好了,可以走了。」 在走之前,他们看着待了整整四年的工作室就要换地方了,感觉有点捨不得,毕竟四年的时间里实在累积了很多回忆,虽然东西都搬走了,但是这个地方就像是他们一直以来的秘密基地,回忆是时间冲刷不掉的。 「终于要离开这里了,虽然有点捨不得,但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赵圣齐说完,许鸣杰接着说:「虽然很可惜,不过听说已经有人准备搬要进来了。」鸣杰一边开门一边说。 「这么快吗?」 「听说是一个年轻还单身的女孩子,只有一个人住,房东看她一个女生在这里生活不容易,所以特别压低了房租。」 「现在独居好像挺盛行的,阿翔的姐姐也是成年后就一个人住,几十年来都没有交过对象,独居听起很孤单,但感觉挺好的。」 「别讲的好像你不是自己一个人住一样。」许鸣杰亏了一句,一把扛起地上的纸箱。 谈话之间,他们已经到了一楼,阿翔已经把车子开来停在外面,赵圣齐跟许鸣杰一起把东西放在后车厢,一上车阿翔就问:「有看到新来的女房客吗?听说蛮漂亮的,又很年轻。」一边问着,阿翔还一边探头。 有时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两个人了,为什么对于「年轻」、「女子」两个词特别敏锐呢? 赵圣齐撇了一眼吴宇翔,「你也是房东在说的时候刚好听到的吗?」 阿翔摇摇头,「鸣杰说的,刚刚来这里的遇到房东外出多说几句就听到了。」说完还露出得意的笑容。 房东啊房东,罪孽非浅。他无奈的摇摇头。 三个人花了几年的努力,存了四年之久的钱终于能够换到大一点的工作室了,这让一搬到新工作室的三个人乐歪了。 「公司介绍的果然不错,这里地点好、价钱合理、离便利商店和捷运站也很近,隔壁邻居人也很好,感觉搬对地方了。」 看着许鸣杰对新搬来的环境侃侃而谈,他们两个都一脸狐疑,赵圣齐又问:「我们才搬来第一天,你到底都从哪里打听到这些消息的啊?」 「我这个貌美的年轻男子出马哪有问不到的事情?」许鸣杰拨了一下瀏海继续说,「前几天跟公司来这里看房子的时候遇到了隔壁的邻居,聊一下嘛!夫妻两人都挺好的,小朋友也可爱。」他笑。 整理着东西,吴宇翔突然问:「对了,今天晚上有毕业公演,你把邀请函拿给小白了吗?」 赵圣齐把许多书籍和收集的杯子放在柜子上,「我跟她说了,她说可以会过来。」 他看了一下手錶问,「那我们要去接她吗?看时间其实也差不多了,公演是晚上六点开始,我们可以去接她再一起过去。」 「应该没办法。她说她今天会晚下班,我已经跟她说过地点在哪了,她知道怎么过来,有什么问题的话她会跟我联络的。」 「好吧!那就这样了。」 三个人把身上因为搬家而弄脏的衣服换成乾净的衣服,然后把乐器背上身,准备要出门的时候吴宇翔突然问了赵圣齐,「你这次应该有做好准备吧?」 在赵圣齐错愕之际,许鸣杰又补枪:「你不会又像上次一样忘词吧?你知道每次你忘词就会跟练团的不一样,是在考验我们的临场反应吗?」他把手搭在赵圣齐的肩膀上。 有些语塞,他苦笑着说,「抱歉啦!每次都害到你们,今天我就…」 「就?」 「也会努力的。」他苦笑。 见状,三个人都笑了,然后彼此默契的伸出手后大声的说:「加油!」 在晚间的五点半的马路上,车流量很大,因为正逢下班时间,马路上卡着大大小小的车,喇叭声杂乱的在车阵里流窜,听久了不免会失去耐性。 终于,从车阵子出来后,他们顺利到了大学门口,从校门口看过去,漆黑的校园内依旧灯火通明,体育馆的外面也聚集了许多正在排队的学生,看起来已经为了毕业公演等了很久。 看了一眼天气,赵圣齐终于安下了一颗心。 还好,今天天气还不错,听气象说到今天开始会回温,至少这些学生不会太冻。 进到了校园内部,在学生会的员工主导与安排下,演唱会很顺利的开始。晚间八点,他们在后台换衣服准备进行下一场的表演时,吴宇翔突然问了,「阿齐,小白呢?不是说好要过来看表演的吗?怎么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你打给他了吗?」 刚换完衣服的赵圣齐也一脸狐疑,「不清楚欸,我刚刚没有看手机,不过…应该快到了吧?」 「已经演完一半了,小白再不来就看不到了。」 许鸣杰的提醒让赵圣齐有些紧张,他拿起手机拨了小白的电话却怎么样都不通,不管他连续打了几通电话始终没有她的消息。 「没人接吗?」 「恩…」赵圣齐拨着手机说,「电话不通,转接语音信箱。」 「她不会是加班到忘记时间了吧?还是手机没电了?」 虽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但是鸣杰提到的可能性让他稍微放心了一下。 应该是跟之前一样手机没电或忘记带手机出门了,虽然很可惜,但小白这次就算了吧!如果因为她耽误了正事也不太好。 「我们赶紧上台吧!」赵圣齐放下手机后说。 「这样没关係吗?」 看了一眼台上的情况,吴宇翔说,「那就先上台吧!主持人已经在尽力拖延时间了。」 在尖叫声中,他们又站上了舞台,再次炒热了刚刚开场的气氛,在欢乐的时间里,演唱会来到了尾声。 「今天是个很美丽的夜晚,因为有各位的热情,因为现在站在底下的你们,让我们有了美好的缘分与回忆。」拿着麦克风,为了完美的结束演唱会,赵圣齐故意讲的很感性。 「听说你们要毕业了,对吗?」 「对!」 「祝你们鹏程万里!毕业快乐!」对着麦克风吶喊,引爆底下的沸腾,接着他们从台上向后台退场。 走回休息室,外面的尖叫声还是不断,甚至高喊的安可。 「不错啊,赵圣齐。」吴宇翔脱下衣服说,「今天没有给我们临场反应。」 「对啊!难得没有忘词,干嘛?今天底下的妹子不够正?」 被鸣杰开了一下玩笑,他索性回答,「好像真的有点。」 「当然啦!再正的妹子哪比得过小白啊?」此话一出,吴宇翔又接着问:「不过小白还是没有消息吗?」 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他没有看见小白的未接来电,但却出现了一通未接来电。 是没看过的号码。 看着未知的来电,他很狐疑。 「怎么了吗?小白回电话了?」 「那倒不是。」他又拨了电话给小白,这次终于有接起来了,「小白?你怎么才接电话?公演都结束了,下一次有机会一定要来看喔!我现在…」 「不好意思,这边是医院,这个手机的主人…」 电话还通着,但他的思绪却像断了的弦,听不到周遭的呼喊,也无法產生任何想法,没有思考太多,他很快的衝出了学校,拦了一台计程车就离开,留下根本喊不住他的两个人。 那天晚上,原本应该是他最开心的一天,但是他还没能跟最重要的人分享,就变成最痛的一天。他知道,就算他立刻出现在医院,也改变不了小白为了去他的演唱会而在半路上出了车祸的事实。 小白离开之后,他把自己关在家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跟任何人连络,整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谁也找不到他。有人说,他这样伤害自己小白也不会回来,更不会开心他这样自我颓废,但是他觉得,那几天是他最平静的时候,因为他想把握小白在他心里最后的残影。 他能明白小白一定会希望他忘记她,然后要他去寻找真正的幸福,电视上说真正爱着对方的人就会这样想,小白是不是真的爱他,他不知道,但是从那一刻开始,他希望连着小白的份一起活到最后。 「喀拉」他把门打开,走进整整一个月不曾进过的工作室。 在他进门的瞬间,许鸣杰跟吴宇翔错愕的表情已经被他看到了,他笑着对两个死党说:「抱歉,这阵子让你们担心了,我回来了。」 气氛在他说完话之后陷入死寂,但是在一分鐘后,三个人拍着彼此的肩膀,不用对话,就能从眼神里知道对方传达的讯息──回来就好。 回到公司之后,赵圣齐用沉淀了一个月的心情写出了三首歌,每一首歌都让公司觉得匪夷所思。 「虽然这样说可能不太好,但是…」公司主管看了赵圣齐的歌词和吴宇翔的谱曲说:「赵圣齐的女朋友刚走,你们怎么能写出这么励志的歌啊?这样符合心情吗?」 赵圣齐沉默了一会说,「就像歌词所说的,伤痕,让爱更动人,也就让爱更永恆,小白虽然走了,但是爱没有走,因为那个是时间跟生命带不走的,我也会连她的份,坚持到最后。」 「我们支持阿齐的决定。」 「阿齐不是会轻易被打败的人,这点没有人比我们更清楚。」 看着这三个不是亲生的却能有亲生般的兄弟情,公司也终于放下了心。 在公司忙了一整天,时间到了晚上十一点,刚离开公司的他在回去的路上无意间经过了河堤,脑海里浮现了跟小白坐在长椅上,而他默默坐在她旁边的画面、她调皮的在广场上奔跑而他追着她跑的画面,太多事情与回忆就这样触景生情,一涌而上,来不及反应过来,他已经坐在跟小白坐过的公园长椅上。 看着天空,他能赶感觉到自己的心情很平静,却又很吵杂,好像有什么声音不断在脑海繚绕着,直到他在手机上缓缓写下: 突然好想你你会在哪里过得快乐或委屈 突然好想你突然锋利的回忆突然模糊的眼睛 五月天《突然好想你》词/阿信曲/阿信 不知不觉,他发现自己在河堤待了两个小时,陷入了回忆也记录下很多心情,当他把手机塞进口袋里,他突然发现长椅的另一边有一本笔记本。 他缓缓走向笔记本,看向周围,但是十一点才离开公司离现在又过了两个小时,公园里没有人也是挺正常的,他先笑了自己傻,但是却又犹豫着该不该拿那个被落下的笔记本。 如果拿了对方又回来了怎么办?但是不拿的话要是被别人拿走就不知道能不能回到主人手里了,虽然他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能在这里遇到对方的东西,代表他来过也应该会再来这个地方吧? 这么想着,他把笔记本拿起来,忍了很久最终决定不看内容。 就当先替对方保管了,明天晚上再来一次碰碰看运气,也许过没多久就会遇到他了。 吴宇翔和许鸣杰一回到工作室就看见赵圣齐很认真的坐在桌子前,那一脸像是在研读什么东西的表情,简直跟他写歌词时有得比了。 站在门口,吴宇翔突然的问,「阿你在看什么?看的这么认真。」 「黑呀,看到门关这么大声头都不抬一下。」许鸣杰站在旁边跟着附和。 被他们俩个人突然一吓,赵圣齐被吓的连忙收起笔记本然后用手盖住,「你们回来了喔?」 「不然呢?」他们一阵错愕,「好啦!消夜买回来了,快点过来吃,补补你一个月消瘦的身子。」 还好,他们没有进来。 他将笔记本放进抽屉里之后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奇怪,捡到就捡到,为什么他要偷偷摸摸的呢?一脸作贼心虚的样子。 在那忙碌的一年之后又过了三年后,他们三个人以新人之姿很快的闯进音乐歌坛里,短短三年迅速窜红,他们所做的音乐成为乐坛里膾炙可热的音乐排行冠军。 底下的闪光灯闪呀闪的,娱乐记者拿着麦克风递到他面前紧问着,「请问对于目前的製作进度准备的如何?」 面对媒体记者的提问,他拿出官方的笑容回应,「目前都在製作进度中,所有的最新消息都在公司的最新公告里,还请大家敬请期待。」 「那对于今年的歌曲有信心再度夺下金曲奖吗?」 「其实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尽力做好自己想做的事情,当然对于评审的青睞与粉丝的喜爱非常感谢,谢谢社会大眾对于我们音乐的支持。」说完,他们移动了脚步已经准备离开,各大媒体却穷追不放,直到保鑣把记者们挡了下来。 「音乐歌坛的男神赵圣齐最近与伙伴们新出一首单曲,赵圣齐所属公司表示目前正在洽谈电视剧的主题曲,让还没发表的歌曲立刻成为轰动话题…」 电视里新闻播报最近最热门的娱乐新闻话题,而他买了简易的便利商店微波食品又走出了店家,往工作室的方向走去。 黑色的鸭舌帽压的很低、黑色的口罩也紧紧贴在鼻子跟嘴巴上,包着冬天的大外套,头上还戴着黑线的毛线帽,努力有了成果,以至于他现在出门都要把自己包得这么密不透风。 但是… 「不好意思,请问你是赵圣齐吗?」 一阵尷尬,他感觉他完了。 摇摇头,他想蒙混过关,看着只差几步路就要进工作室的大楼了,不要在这时候前功尽弃啊! 「真的是赵圣齐吗?」 「好像是欸!」 「好高喔!」 「应该是吧,包成这样。」 旁边的路人甲乙丙丁越来越多,一个个目光都紧盯着他,他瞬间浑身紧张的走路都要绊倒了。 「不好意思,可以你拍张照吗?」路人甲看起来明显还是个小妹妹,但是却还有勇气衝上来要跟他合照? 她看起来一点都不会不好意思啊! 「我…」 「好好喔!我也要!」 旁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知绝她竟然被路人包围在马路旁边,导致他寸步难移,接着他只好… 「不好意思,我现在不方便,谢谢你们,快点回家。」一边说着,他一边往人群旁边移动,接着三步併作两步就往大楼一楼走,终于让他按到电梯了。 呼!有惊无险,不然不知道要被困到什么时候,果然阿翔说的对,大白天还是不要到处乱晃了,只是他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吃东西了,出来买个午餐很过份吗? 进到工作室,他把千辛万苦才买到的午餐放在桌上,引来两外两个人的注意,「欸?比想像中的快欸!」吴宇翔很快抢过袋子从里面掏出食物。 「比我的纪录慢了一点。」鸣杰说:「我上次晚上五点半出去买晚餐,被困住了,但是只花了五分鐘就脱困了,阿齐花了七分鐘。」 「还是比我三分鐘慢。」说着,吴宇翔已经开吃了。 他不懂,这有什么好比较的吗? 于是,他默默端着午餐进了房间里享用,然而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二点鐘的事情了。 走出房间门,客厅里的两个人已经睡着了,他安静的拿了毯子盖在他们身上,然后穿上了大外套就出了门。 半夜里,依然做足了防护措施,连续一个礼拜都来到这个河堤,他在等待那个掉了歌词本的主人。 夜里风徐徐吹过,儘管他戴着黑色口罩也难掩寒意,只是这样的天气让他想起,就是在三年前的今天,他捡到了这个歌词本,在那个当下,他真的单纯的觉得有一天会再遇到,然后把当时不知道是歌词本的笔记本还给对方,只是没想到一等就是三年。 有些抱歉的,这三年来他只要一有空就会来这个河堤,如果真的能遇到对方,他想好好说声抱歉,只是对于这样的机会,他不知道有没有可能发生。 走到平常坐的长椅旁,他今天赫然看见另一边已经有人坐了,而且是个女孩,正在想着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女孩坐的位置就是他三年前捡到歌词本的地方。 难道…她是歌词本的持有者? 也许有些牵强,但他还是相信了这个直觉,缓缓走向女孩,然后安静的坐在长椅的另一边。 放在口袋里的手紧握着歌词本,他很犹豫该不该这么唐突的问对方这种问题,要说可能性不是没有,只是实在是太低了,可是另一方面他却又想着,不管是不是,反正会见面也就今天了,不管是不是至少赌一把,也许有机会还给对方。 深呼吸一口气,当他决定要赌上一把去问对方时,她却摘下了耳机起身离开了长椅扬长而去,他站起身来想要追上去,但是,对,他犹豫了。 抓抓头,他满脑子懊恼。 那个女孩,明天还会再来这里吗? 3-1、生命有一种绝对 虽然看起来她走路的样子没什么奇怪,但其实她刻意加快了脚步,在企图奔跑的情况下依然维持正常的走路,就怕因为逃跑而惹怒身后的黑衣男子,直到脚步声逐渐远离,她才终于安下了一颗心。 靠在自家门口,她害怕的在走回来的路途上已经出汗了,直到她摸到家门口的灰色铁门她的心脏才终于趋缓下来。喘着粗气,她深害怕如果刚刚没有成功逃脱她现在会怎么样?在哪里?发生什么事情? 不不不,太可怕了,这种事情越想越容易发生,就算现在侥倖逃过也难保证以后不会遇到,看起来这个社区她还是应该小心为妙。 在她终于放下悬着的一颗心时,突然有一双手拍拍的她手臂,当场又让她的心脏瞬间漏了一拍,屏住呼吸,缓缓的转过身子,她的双手又开始不自觉地颤抖,最后她甚至忍不住闭上眼睛。 不会吧?刚说完马上就遇到了吗? 在颤抖中,她听见稚嫩的声音问:「大姐姐,你怎么了吗?」 瞬间,她松下了紧张害怕的心情,她这才终于安下一颗心,低下头果然看见了一个不及她腰部身高的小男孩笑盈盈地看着她。 蹲下身子,她露出温暖的微笑问道:「小朋友,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家?爸爸妈妈呢?」 「姐姐,你应该先回答啊!」小朋友操着可爱的娃娃音,「刚刚是我先问你的,你应该先回答我,我才能回答你啊!」 小朋友的回答让她有些尷尬的抓抓头,却又觉得颇有道理的,她笑咪咪地说,「大姐姐没事,这样你可以回答大姐姐了吗?」 「不行喔,大姐姐在说谎。」小朋友又说,「你刚刚看起来明明很害怕的样子,是不是遇到坏人了?我可以保护你喔!」小朋友奋力举起手,接着他开始说着他有空手道会防身术等等的辉煌事蹟,令她哭笑不得。 「小朋友你真厉害。」有些尷尬,连小朋友都知道她在说谎,她是不是真的太容易被看出来了? 她笑瞇瞇继续说,「谢谢你小朋友,以后姐姐如果真的有遇到坏人,一定会叫你保护我的,这样好不好?」说完,她摸摸小男孩的头。 「大姐姐,你是刚搬来的新住户吗?」 小朋友突然的提问,她有些不解,「不是呢,姐姐搬来有三年的时间了,怎么了吗?」 「三年?」小朋友惊讶道,「原来大姐姐你就是住在阿齐哥哥搬走的房子的那个漂亮姐姐啊?」 「嗯?」她错愕的看着小朋友,在这之际,她还听见了小朋友的碎碎的呢喃,「原来房东太太真的没说错啊!阿齐哥哥的房子真的有新搬来的住户,听说是个漂亮姐姐也没错,我竟然现在才看到本人,这个姐姐真的太酷了。」 「小朋友?」她听不太懂,「阿齐是谁?」 「喔,你说阿齐哥哥喔?他是你的前一个住户,不过在你搬进来的时候刚好搬走了,不过他搬的不远,好像就隔几条马路而已。」 好的,对于那个叫阿齐的人她真的不感兴趣,也不想知道他住哪里这件事情,不过倒是有一件事情她想知道。 她又笑呵呵地问,「小朋友…你怎么会知道我的事情呢?」 小朋友一脸灿烂的笑,「当然是房东太太说的啊!这里除了她不会有人去说别人的事了。」 「房东太太?」她错愕,难道是那个头发又短又捲、矮矮胖胖,但是笑容可掬又亲切和蔼的阿姨?没想到她这么八卦,好佳在当时房东在问的时候刚好接到电话先走了。 「看起来姐姐你对这里很不了解呢!」小朋友一脸充满自信的说,「这里的房东太太是个眾所皆知的扩音器,只要是刚搬来的住户,消息一定都会传遍大街小巷,不过对于大姊姊,邻居都只是听过你而已,根本没有人看过你进出,更别说看过你了,大姐姐平常是不是都不出门啊?」 望着小朋友水汪汪的大眼,她错愕的说不出话来。 所以…她的事情…早就被房东太太当成新闻主题放送在各大小巷子里了吗?所以她即使很低调的生活在这里,但其实大家都知道她这个人的存在? 在她错愕之际,远方传来了中年妇人的呼喊声,「米非?」 「妈咪?」小朋友转头对走上前来的爸爸妈妈挥挥手,然后开始介绍她,「爸比,妈咪,我跟你们说,这位姐姐就是已经搬进来三年却不曾露过面的、传说中漂亮的大姐姐喔!」 中年妇人看向她,「不好意思,我儿子他就是喜欢交朋友,没有恶意,如有得罪还请见谅。」一边说,留着短头发、身材姣好、皮肤白皙、双眼皮、穿着时尚的妈妈一边抓着儿子的肩膀,堆了满脸的苦笑。 旁边的中年大叔也跟着说,「你好,我是这孩子的爸爸,不好意思都是我们的疏忽,让孩子跑来打搅你了,还请别介意。」鼻子下方留着落腮鬍、方脸单眼皮、身材很壮硕又高的中年大叔对她和气又亲切的模样,与他严肃的外表实在搭不上边。 「大姐姐你好,我叫梁米非,就住在你家隔壁喔!」小朋友露出洁白又细小的牙齿,还有人见人爱的小酒窝自我介绍着。 「不…不…不会的,没…没关係。」有些尷尬的,她低下头鞠躬示意,却不敢再抬头。 中年大叔见状,觉得有些端倪,接着说:「那么时间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你休息了。」爸爸说完,大带着一家三口回家。 回到家后结束刚刚的紧张,她突然又对这个社区感到放心了,她想,如果遇到的不是刚刚那对夫妻邻居她应该真的会考虑再次搬家的,她想起她高中搬出去前养父母千交代、万交代,要她一定要注意个人安全,也是好说歹说才终于能够拥有自己独立的生活,好险也能遇到亲切的邻居。 不过…对于那个诡异的跟踪狂,她这阵子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看时间已经一两点了,想起明天的剧本会议,她用最快的速度梳洗完毕然后爬上自己的床,本来应该很好眠的夜晚,却因为那个脚步声让她连做了三个噩梦,可以说是根本没睡好。 早上醒来,她的感觉像是没睡到一样,闹鐘还没响的六点半她就从床上醒来了,应该说,是惊醒,虽然她很冷静。 都是那个脚步声害的… 从床上下来,因为特别早起,所以她到楼下买了早餐,在家享用完之后接了一通编辑要她去开会的电话就出了门,而她也很快的就到了公司。 当然,在进公司开会之前,她再次为自己做了心理建设。 走进公司里,所有的开会主要人员都已经到场了,儘管她很早出门,但是依然在最后一秒才出现在公司会议室里面,面对最不想面对的一切。 「小珊,对于剧本你了解多少了?」会议上,编辑只接点名了问,余盈珊也很快的说,「mandy已经跟我解说过了剧情,只是对于原创的部份我们也有一些相关建议,不知道原创作者能不能做一些调整呢?」说完,她笑脸迎人看向她,却让她不寒而慄。 「原创编剧?」编辑看向她,她立刻站起来,想要说点什么却很结巴,「我…我…我知道了…」 「那再请你们讨论一下剧本修改的部分,接下来是我们要讨论…」 会议一路进行到结束,她原本想要在结束后立刻逃开,但是却又不出所料的被余盈珊逮住。 「南作家。」在她前脚刚离开会议室时,余盈珊突然喊住她,她默默的转身,却不敢抬头直视她。 就没有一天能够放过她吗?她在吶喊着,虽然只有她听得到。 「走这么急有什么事情吗?」余盈珊步步逼近,一字一句的问着。 「没…没什么,只是…昨天我…我没有睡好…所…所以…」结巴着说完字句,她甚至有一瞬间感觉几乎无法呼吸,但是余盈珊依然不放过她。 「是吗?那辛苦你了,不过刚刚编辑说了,要我们讨论一下剧本,刚好我前几天也跟导演见过面了,他对于剧本也有一些建议,你现在有时间吗?我们可以讨论一下。」微笑着,她明明是微笑着,但是却瀰漫着一股恶寒。 颤抖着,吴盈珊步步袭来,而她只想快点快点离开这里、离开眼前的人,并应声点头,「你…你说。」 余盈珊看着南隅臻颤抖着双手,嘴角扬起一抹诡异又得意的笑容,她踩着红色的高跟鞋靠近了南隅臻,双眼直视着说:「我已经跟导演反应过了,我本来就是演员出身,所以这次除了是编剧外,也是女主角。」她带着轻蔑的语气说,「我要你帮我写吻戏,而且我要这齣戏因为这个吻戏而出名,这次合作的男演员可是当红男星,你可要好好表现哪!」 缓缓的退了几步,她近乎颤抖的语气答应道,「我…我知道了…还…还有…什么事…事情吗?」 挟带着优越感,她又踩着高跟鞋离去,高挑的身材消失在公司的走廊上,一瞬间,周遭空气除了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外鸦雀无声,彷彿安静的连呼吸的声音都停止了,一震天旋地转,她从编辑的呼唤声中回神。 「小隅?」 猛然回头,她看见编辑戴着黑荒眼镜的矬样朝她走来,「你在这里干嘛?我还以为你先回去了。」 「没…没什么。」说完,她踩着着急的步伐迈步离开。 「关于剧本…」话没说完,但是她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连忙打断,「我们已经讨论过了,这部分还请公司不用担心。」说完,她踩着着急的步伐迈步离开。 「欸…小隅?小隅?」编辑想喊却喊不住她,只能望着她的背影满脸不解的目送她消失在尽头仍然一脸茫然。 离开公司后,她全程低头但也没有在看路,只是盲目的一直往前走,身体像是被控制一般自动闪过人群往马路的方向走,红绿灯的秒数逐渐减少,小绿人一闪一闪的提示秒数即将结束,而她只是急急忙忙想要穿越马路去搭公车丝毫没有注意到任何来自周围的警示。 「叭叭──」 当她回神,自己已经卡在车水马龙的大马路中间,灵魂被吓得已经不知道飞越到哪个国家,早已出神的情况下她只能站着,静静地盯着周围不断飞驰而过的无论大小型汽车。 人行道的路人经过无不停下来对她指指点点,但她的依然无法为自己排除眼前的困难。 「难道你连隅臻都要送走吗?」 「这孩子是个多馀的孩子,但上帝依然要她活着给她考验。」 「也许她上辈子做错事了,这辈子来接受惩罚。」 「你不过是个杀人犯的女儿,凭什么在这里神气?」 「杀人犯的女儿…」 「杀人犯的女儿…」 「杀人犯的女儿…」 「杀人犯的女儿…」 儘管车子来来去去的声音充斥着,但在耳边的却是好多的声音不断在脑海响起,她不见任何来自周围的声音,但是那些深深埋在心底的唾弃声却排山倒海而来,将她的理智线给埋没。 在一霎那,她似乎看见了马路的另一边,妈妈站在那里,不断对她挥手要她过去她那边,缓缓移动着脚步,她却被一辆快速行驶而过的摩托车给吓的退了好几步,还遭来谩骂,「找死啊!干什么你?!」 扔下一记白眼后骑士离开,她呆呆望着前方,一个转头,她看见一台朝她而去的小客车,刺眼的车灯直射她的双眼让她睁不开眼睛,刺耳的喇叭与剎车声更是同时响起。 「叭叭叭叭叭──嗶───」 来不及做出反应,突然一个黑影闪过视线,接着她便倒在地上连滚了好几圈,直到翻滚停下后,周围的声音也跟着渐缓。 缓缓睁开眼睛,视线里不是周围的围观群眾,也不是车子和驾驶员,而是穿着黑色的外套的胸膛紧紧裹住她的身体,从她旁边传来阵阵狗叫声的警示,然后又变成狗狗的悲鸣声,不管是狗叫声还是眼前辽阔的胸膛都让她感觉有些熟悉。 「南隅臻?」 一声呼唤在耳边响起,她看着熟悉的脸孔一脸担心的问她,「你还好吗?哪里受伤了吗?」 看着他,她开口轻声呼唤仅存的一点意识,「李钟易…」 李钟易,真的是他… 她对李钟易露出浅浅一笑,接着就昏了去,再次醒来时,人已经躺在医院病床上,而周围的仪器作响,四周瀰漫着一股浓浓的药水味以及脚步声走来走去的声音。 在模糊的视线里,她隐约看见离床不远的地方有两个细长的身影,「目前状况稳定,应该是因为交通事故而受到惊吓,休息一会就没事了,等她醒来没有不舒服的话今天就能出院了。」医生对李钟易解说完,李钟易对医生说了谢谢便目送医生离开,转了身很快又回到她的病床边。 「你醒了?」李钟易轻轻微笑,脸上还有用纱布包扎的伤痕和些微面积不大的瘀青,看起来为了救她也是吃尽苦头,但他却只关心她,「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我叫医生?」说完,李钟易起身要离开,却被她拉住了衣角。 「怎么了?」 望着李钟易,她哭了,李钟易很不捨的握住她的手安慰着,「乖,没事了,都已经没事了…都没事了…」 「我好害怕…我好害怕…」病床上,她的眼睛泛着泪光,白皙的脸蛋红色两个脸颊,让人看了很心疼,尤其李钟易知道自己无法为她改变现况,让他觉得自己没用,但他依然安慰着,「不怕,没事了,已经没事了,都会好的。」他用手为南隅臻擦掉脸上的泪痕。 安慰了好一阵子,看她情绪已经趋缓之后,他问:「好一点了吗?」 见她点点头,他才问,「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事情发生的前一个小时,他原本应该在流浪动物之家工作的,但是志工突然要他去那附近买点东西,但是志工忘了带钱,所以他先回家拿了自己的提款卡,出门时阿飞又嚷着要跟他一起出门,他想,反正很久没有带阿飞出门走走路了,是该让牠动一动,所以临时又带了一隻狗出门,本来应该直接回家的路程,幸好阿飞的吠叫让他及时发现了南隅臻卡在马路中间动弹不得的模样,一想到她本身的疾病,他就担心眼下的情况她根本无法脱身,而且那里的十字路口,很多车辆都会经过这条路,也因此那边经常发常交通事故。 第一时间,他把东西都扔在一边便立刻起身跑向南隅臻的方向,快接近她的时候就看见一台小客车朝她奔驰而去,依照小客车的速度即便紧急剎车也难保证南隅臻能躲过一劫,当下他没有过多的想法,立刻衝过去将她紧紧抱在自己怀中,然后往人行道的方向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儘管疼痛在他身上蔓延着,他眼里依然只关注她。 南隅臻沉默着,看起来不愿意多说,但其实她很犹豫该不该说,因为说了也于事无补,只是让多一个替她担心罢了。 「你不说我就自己猜囉?」他望着她的表情。 沉默了一会,他叹了口气后直接问:「是她,对吗?」 南隅臻依然不回答,但他直接问了,「我猜的没错吧?是她。」 闭上眼睛,她不想听,一点都不想知道自己有多懦弱,她也知道一切是她自找的,她无法怪罪任何人。 「你知道…就算你不回答我,我也能知道怎么回事,难道就算是倾诉也不能对我说吗?」 她看着李钟易,眨着女孩般无辜的眼神,但口吻却无奈的说着,「也许一切都跟原来不一样了,但是我却还跟以前一样,没有变过。」 他皱了眉头,忍住了想要把她揽在怀里的衝动说,「不一样,不一样的,你有我,不是吗?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只要你转身就能看到我,只要你需要我,我都在,你不是一个人。」他安慰着,接着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她知道阿,她一直以来都知道,但她一直以来也只能说谢谢你,她真的无法回应太多。 「谢谢你。」她抱着他说。 「如果真的谢谢我,那就答应我,今天的意外没有下次,好吗?」他严肃的皱起眉头,「如果今天我没有在那里,你想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点点头,「我知道了,会更小心的。」 「那你告诉我,她今天为难你什么?是关于最近的新剧吧?」那个女人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想都不用想就能百分之百确定是她,只有她南隅臻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望着南隅臻,她又不说话了,李钟易安慰着说,「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但是你想过你变成这样后接下来该怎么办吗?这样下去真的是办法吗?」 闻言,她皱起眉头,但始终沉默不语,很像她的作风,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总是如此。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那件事情?」 她沉默。 「让我帮你吧?」他说:「就让我帮你不行吗?」 他不懂,为什么她总是拒他于千里之外,他做越多,他们之间的关係越远,他经常搞不懂她,却又放不下她。 总是这样的,儘管他一直在她身边,他却仍感觉离她很远,好像只要她不说他就要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现在已经帮不帮的问题了。」她的语气黯淡,听起来像是放弃挣扎。 「我知道,但是只要你愿意相信我,再困难我都愿意去尝试,这点你知道的。」 叹了口气,「我不想拖累任何人,这是我的事情、是我一个人该去完成的事情,不关你的事,也不应该由你来承担。」 「对你来说,我也算是别人吗?」他突然这么问,却让她无法回答。 「你回答我,南隅臻。」严肃是他很难得会有的口吻,代表他的认真与执着,「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还是…从头到尾我只是你一直不能信任的人?」 不,不是这样的… 「为什么不回答我?默认了吗?」 面对李钟易的追问,她始终保持沉默,就算他会受伤,她也不想说出实话,如果说实话会伤害到他,她寧愿不说。 深呼吸一口气,他还是投降了,跟平常一样,「我送你回去吧!」接着他起身搀扶她下床。 带南隅臻回到家后,李钟易本来想带她去吃点东西,但是她却说她没有胃口,他也只好作罢,他们在尷尬的气氛中他送她回家休息。 回到家后,原本不打算出门的,但是因为今天的事情她没有灵感,想到即将交稿的剧本,为了找灵感写作她只好再次出门。 每天,同样的深夜里,她又来到了河隄,她背着轻便的小包包走到固定的长椅旁,正准备坐下时突然看到了长椅上的椅背上贴了一张纸条。 周围没有人,而她因为好奇而拿起了纸条。 纸条上,只有随性却带有柔和感的钢笔字写道: 早点回家 3-2、生命有一种绝对 有些错愕的看着字条,她又环视了一遍周遭,明明没有人,但是写下这张纸条的人明显知道她出现在这里的时间,不然不会算的这么刚好又准确,纸条还真的被她看到了。 看着纸条上的字,她一脸很是疑惑,到底是谁可能留下这纸条?对方知道她来这里的时间?早点回家的意思是,他知道她很晚才回去? 猛然,她想到了上次待太晚时遇到的跟踪狂,可是却又觉得如果是跟踪狂为什么要提醒她早点回去?难道这不是提醒而是警告? 过于烦躁,让她将纸条轻轻放在旁边,然后一屁股坐下,接着陷入了沉思之中好一会,虽然满脑子猜测着纸条可能的用意,但是对对方的动机她还是太过在意,以至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笔记本依然空荡荡。 都是他害的,她望着笔记本眉头深锁。 戴上耳机,音乐缓缓从耳机流出: 爱是空白日记我是笔 任你涂鸦着回忆 填满感动笑意在你心里 翻阅每一刻美丽 五月天《你是唯一》词/长路曲/石头 在音乐侃侃流淌中,她提起写下: 我们总在漫长里追寻唯一,也总在漫长里追寻曾经,只是没有人知道它会出现在哪里,又会消失在哪一个瞬间。 我们总是想要的太多,进而忘记自己真要的是什么;我们总是贪婪的紧握很多,最后却什么都不曾经拥有,甚至是失去了。 在曾经里追寻、在追寻中失去、在拥有里放弃、在放弃中看清,在看清里找到那份仅有的唯一,那么…什么是珍惜呢?如果不会珍惜,那我是不是会再失去唯一的你? 音乐进入了下一首,而她也停下了笔,感受风姿意的吹拂,来自周围寧静而温柔的陪伴。 对她而言,灵感总是可遇不可求的,莫名的出现却也莫名的消失,来的快去的也快,在音乐的旋律中,她手里拿着笔飞快的写着,像有一种魔法,写出关于剧本中男女主角的后续,他们平常嘻笑的对话、相互的关心,直到女主角想要进一步的时候…她卡住了。 第二首歌也进入尾声的节奏,在她看着上一行的剧情时,音乐的声音结束了,而她的脑海一片空白。 如果想要进一步的话…该怎么做? 迄今为止,她从没想过没经验竟然会成为她的死穴。 自然的亲吻,她想要男女主角自然的亲吻,可是…怎么样的进一步才叫自然呢?要跟什么样的对象才能自然呢? 所谓的恋人也不能无时无刻自然的亲吻吧? 好吧,说实在的她不知道,因为…她从没有过对象… 那…就只好这样了。 在一阵苦脑后,她决定用以前的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飞快地收拾东西,她立刻起身回家。 充满节奏的音乐在店内奔放着,许多烈男烈女一个穿的笔一个吸晴,站在中间跳着热舞,男女之间在此刻没有羞涩、没有胆怯,只有放荡。 余盈珊坐在吧檯上喝着酒,一杯接着一杯猛烈的喝下肚里,好像喝完酒自己就能快乐一样。 在她喝完手里那杯酒之后,眼前突然又多了一杯,她看向旁边穿着西装外套梳着整齐瀏海的男人,「小姐,一个人吗?」 眨眨眼,她笑,「对,我一个人。」 「赏个脸吗?」男人的眼神瞥向吧檯上刚调好的酒。 余盈珊接过酒又一饮而尽,还挑衅的把酒杯倒乾,示意她喝的一点也不剩,接着又向吧檯点了酒。 「小姐,我看你酒量不错,要不跟我来一杯交杯酒?如何?」男子曖昧的笑,然后把他的酒往前递,眼神示意调酒师再倒一杯给她。 「怎么办呢?」她因为喝醉而红着一张脸说,「可是我不想喝了。」说完她起身离开,往舞池的方向走去。 男人见状立刻又跟了过去,看见余盈珊火辣的身材不断脱着衣服,直到身上只剩一件小可爱和热裤,性感的辣舞让她瞬间成为全场焦点,大家将她围了一圈,许多男士更是主动想要跟她跳一支。 随着音乐的节奏摆动,dj配合着气氛换了一首动感的音乐,现场瞬间将气氛炒到最高点,男男女女摆动着肢体欢呼声不断。 三个人包围着她性感火辣的肢体,而刚刚那位搭訕的男人立刻挺身而出,将其他三位男士纷纷赶走,换成自己跟她来上一段火辣辣的热舞,现场所有的视线都被他们吸引,旁边甚至有男男女女衝着气氛合宜就直接热吻了起来。 欢呼声响起,大家鼓动躁动着,气氛来到最高潮,男人伸手触摸着了余盈珊的蜜臀,随着性感的臀部弧线往下触摸直到大腿根部,余盈珊红通通的脸望着他,在男人准备吻下去的时候余盈珊一把他推开,然后继续刚才的舞。 男人被余盈珊诱惑了,心里被弄得痒痒的,巴不得直接将她扑倒在地,男人再一次进入她的舞姿,用自己厚实的身材包围住余盈珊的纤细,一边扭动着,再一次伸手搂住她的水蛇腰,一把将她揽近,他的唇贴在她的耳边呢喃,「晚上有空吗?」 余盈珊把手放在他的胸膛上,另一隻手伸出食指轻放在他的唇上,挑逗的说,「有空的话,想怎样?」嫣然一笑,她转身离开。 男人又被推开,这次他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将她带到自己的房间里,这个女人非常会挑逗,他很喜欢。 他跟在她身后,看着她醉醺醺的模样,拿了自己的衣服跟包包就要往酒吧门口走,他快步上前拦住,挡下她的去路,「美女,我送你回家。」 余盈珊看着他没有说话,他能看出她的理智早就已经断线了,他直接篓过她的肩膀将她带出酒吧。 带着醉醺醺的女人,他往自己的车子方向走,才按下开关钮而已,他突然被人狠狠揍了一拳就这么趴在车上,他愤而转身瞪着动手的人,「他妈的哪个浑蛋?!」一边瞪着,嘴角已经流出血。 十来个黑衣男子个个身材高壮硕,一看就知道来头不小,他惹不起,他立刻举手投降,「我什么事都没做。」 带头的男人用高了他整整一颗头的身高俯视他,「你该庆幸自己什么都没做。」说完他带着他刚刚才猎捕来的猎物离开,男人气的牙痒痒,踢了车子一脚。 将满身酒味的余盈珊带回家,他立刻交代女佣去替余盈珊更换衣服然后伺候小姐睡觉。 白发苍苍的中年男子坐在书房里,门外传出了敲门声,他头没抬一下就应声,「进来。」 他走进书房鞠躬说道,「董事长,小姐我带回来了。」 说到这件事情他才放下书本,「在哪里找到的?」 他抬头,站挺的身子,「报告董事长,在板桥的夜店。」 叹了口气,董事长又说,「她睡了吗?」 「是的,已经睡了。」 听到了满意的答案,董事长才这才示意他离开,然后叹了气。 他该拿这孩子怎么办? 风和日丽的上午,太阳没有出来很大,阳光也没有很温暖,只是冷热得宜的一个舒适早晨,他开车到了公司的附近,将车子停妥,肩上背着小背包装着等等要给公司的资料。 下车之后他步行到公司对面马路,本来想要直接过去的,但是秒数已经结束,小绿人已经变了小红人,他只好停在斑马线前等待,却在这时马路上出现了骚动。 一名女子看起来有些精神恍惚,望着无神的双眼直直的往大马路上走,这样的情况无不让周遭的人一震惊慌,就担心等等会出交通事故,只是车子上来来去去这么多,没有一辆车放慢驾驶,女子被卡在车阵里,只能庆幸她在恍惚之中还能闪过那些不带善意的车辆。 「叭叭──」突然一小客车出现了警觉,立刻按了喇叭,接着从她身边乎消而过,尔后,又有另一台机车按了喇叭,穿越她之后停下机场骂了句,「你找死啊?!」接着又立刻骑走。 女子就这样被好几台车叭来叭去,却一直没有离开车阵,危险已然蔓延她身边,围观的群眾越来越多,都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他看着不知所措的女人,明明想要过去带她出来但是却碍于车流量实在太多了根本靠不近。 在大家束手无策的时候,一台小客车长按喇叭,接着往她的方向狠狠衝去,看起来就是来不及慢下车速,所以直接按喇叭警示,女子看向车子,脸被车灯打亮,他这才看清楚,那个女人是那天晚上坐在长椅上的女孩。 「小心!」 「啊──」 周围出现杂乱的惨叫与惊叫声,喇叭与剎车声也漫天瀰漫着,当大家回过神来时,女子被一名突然出现的男人紧紧抱在怀里,男人喊着女孩的名字,看起来是认识那个女孩,只是女孩却晕倒在男人的怀里。 终于,红绿灯变成了红灯,所有的车辆都在看着他们,驾驶员也下去确认了情况,但男人却摇头说没事让他离开,接着抱起女孩离开了那个地方。 「那么,关于我们的电视剧主题曲,阿齐有什么样的想法吗?」製片突然问道。 突然感觉他的肩膀被点了点,他一回神,眼前出现一名短发女子笑笑的问,「製片在问你话。」 「嗯?厄…不好意思,现在讨论到哪了?」 现场一阵尷尬,短发女孩又出声,「对于你是负责这齣戏的主题曲作词人,我们想了解关于你创作方向与想法,目前製作阶段希望主题曲也能够给观眾一种视讯与听觉上共享作用。」 回神之后,他很快进入状况,「关于这点,之前製片有跟我提过,因此我针对歌词做了一些调整。」接着,他从包包里拿出了歌词,「这是目前的阶段,以进度来说能赶得上第一集的剪接时间。」 导演接过了歌词,点了点头,「恩,歌词写的不错,果然是因乐坛里非常着名的作词人。」 「过奖了。」他谦虚着说。 结束了生涩的会议,赵圣齐背着小背包站在电梯前等电梯时,旁边又出现了一名短发女子,是刚刚出面帮他解围的女孩,浓妆艷抹却面带笑容,身材姣好穿着红色高跟鞋。 「赵圣齐?」女孩率先示意露出微笑。 有些尷尬,他仅点头示意,不太懂来人为什么能够这么亲密的叫出他的名字,毕竟他们才第一次见面。 看向逐渐往六楼一栋的电梯数字,她转身对赵圣齐伸出手,「你好,我是这齣戏的原作编剧,我叫余盈珊。」 望着余盈珊友好的手,他一阵的尷尬的伸手握住回应,「你好。」很快又放开继续等电梯。 对于眼前这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其实她早有所耳闻,那个岔赤在音乐界里的杰出作词家,除了本身的才华受到重视之外,在歌坛的地位也不容小覷,只是她未曾见过不对她献殷勤的男人,以外貌来说她是很有自信的。 带着笑容,余盈珊又问,「你好像不怎么喜欢说话?」 紧握了背包肩带,他淡淡的回答,「没什么,请不用介意。」 终于,电梯来了,赵圣齐在电梯开了门之后很快的走进去,余盈珊也在后脚跟着进去,然后电梯门关了。 「一楼吗?」站在按键旁边的赵圣齐礼貌的询问,余盈珊笑着回答,「是的,谢谢。」虽然她应该是要去b1的,她可是有专车接送的明星,怎么可能到一楼自己坐车呢? 电梯缓缓往下,在凝结的气氛中,余盈珊又率先开口问,「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刚刚在开会的时候恍了神。」 既然他不理她,那她就得想点法子让他有所回应才行,她可是余盈珊,怎么能被忽视? 「抱歉。」 抱歉?他就一句抱歉?她错愕。 到底是什么人可以对她这么冷漠?从来没有人这样对待过她,她可是余盈珊,男人看到无不巴结的余盈珊,家里有钱、长的漂亮、家世背景也好的女人,不管富二代还是星二代都要礼让她三分的余盈珊,竟然会被区区一个歌坛的作词人给冷漠? 忽地,电梯门开了,赵圣齐率先走出了电梯,而她见状又立刻跟上,「赵圣齐。」 停下脚步,他转头看着她,「有什么事情吗?」 她笑着说,「听说你是歌坛里非常有名的作词人,而我是剧本作家,我们在文字方面看起来都很出色,是不是能够有一些想法上交流呢?」 他不解的问,「所谓的交流是指?」 她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恩…就像是一起讨论剧本或者电影等等,也可以一起听一些歌了解彼此不一样的想法,诸如此类,你觉得呢?」 屏气凝神,她等待着他的回应,看着他沉默着的表情,她突然发现这个男人高挺的鼻樑、深邃的五官、性感的红嘴唇、浓眉大眼,长相俊美的脸蛋堪称一百分,加上至少有一百八十公分的挺拔身高,不出道简直太可惜了。 在她正在欣赏他之际,他回答,「可以啊,只是我们好像都不太有时间。」 宾果,好货,就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没关係的,交换一下连络方式,只要一有时间随时都能见面不是吗?」她笑笑的从包包里拿出一张纸跟一支笔,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递给他,「欢迎有空联络我。」 木訥的接过纸张,他看着那些数字很是疑惑,突然她又问,「你不把电话号码给我吗?」她尽可能露出最甜美灿烂的笑容。 就在他准备唸出手机号码的瞬间,他的手机响了,他赶紧说了一句,「不好意思。」然后快步离开。 她被丢在现场,一阵尷尬。 现在是她被赵圣齐给无视掉了吗?她看着赵圣齐走出自动门的背影咬牙切齿。 总有一天,她会让他知道她─是─谁─! 按下接听键,吴宇翔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出来,「开完会了吗?顺便帮忙买点吃的东西吧!」 「喔,想吃什么?」回应着电话,他一边走着,当他注意到时,他又走到了那个女孩走过的马路上。 「肯德基吧!不然麦当劳可以。」吴宇翔说到一半,出现了许鸣杰的声音,「搞什么?那不是昨天才吃吗?miya姐说我们吃太多了啦!」 没等他们争吵完,他留下一句「我知道了」就把电话掛断。 买了肯德基跟麦当劳之后他回到工作室,两个死党一看到吃的就跟丧尸一样过来抢夺,他把包包拿进书房里放着又出来,两个死党已经吃了起来,他默默坐下后突然的问,「如果有一个女生突然跟你要电话,代表什么意思?」 猛然间,他们两个停下啃鸡腿油腻腻的手默契的同时问,「你被搭訕了?」 有些错愕,他问,「这是搭訕?」 吴宇翔摇头,可怜的傢伙,竟然没有被搭訕过。 「是谁?」吴宇翔问。 「漂亮吗?」许鸣杰问。 「在哪里?」吴宇翔又问。 「你给她电话了?」许鸣杰再问。 一连串的问题赵圣齐都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说,「那个人说她叫余盈珊,是这次电视剧的编剧,应该说是这次合作的电视编剧。」 「余盈珊?」他们一阵疑惑,接着许鸣杰震惊大叫,「难道是她?!」 「你干嘛啦!不会好好说话啊?」吴宇翔被吓了一跳大骂,但许鸣杰没有管接着说,「她是很有名的编剧欸!最近高收视率的电视剧,都是出自她的手写的,在电视圈里可有名了。」 「啊啊啊!」吴宇翔突然出声,「这么一说我有想起来了,之前不是办过签书会吗?当时她是个作家,后来写的小说被改编成电视剧,听说被签下成为正式的编剧家了。」突然他回神,「不过…你说这次的合作编剧是她吗?」 他点点头,「恩,今天早上去开会的时候遇到她了,还主动跟我说话、要电话,我被弄得很不自在,好在那时候阿翔打电话过来,所以我没给她手机号码。」 「你干嘛不给?!」他们尖叫,把他吓了一跳。 「不给会怎样?」他错愕。 「余盈珊是威帝集团的独生女,富二代就算了,还是个明星,听说在成为编剧之前是模特儿,身材好、长相好,多少男星都在追她,机会在你眼前你却让她跑了?」吴宇翔越说越是激动。 「翔哥,您就悠着点吧!」许鸣杰说,「阿齐那个脑筋,你用得着这样跟他计较吗?就算今天出现的是林志玲他也会是这种反应的。」他拍拍吴宇翔的肩膀安慰。 「所以余盈珊是个很好的人?」 一瞬间,他们俩个人都沉默了,吴宇翔又说,「也不是说很好啦!要说好不好其实我们也不知道,只是你今天就是活脱脱的把一个大明星从你眼前放走了,更何况人家都主动跟你说话了,你就这么不懂把握吗?要是我就…」 「就?」他们看着他,他默默的继续啃鸡腿。 「可是她有给我她的手机号码,还说只要有空欢迎打给她。」 就这一句话,又让他们瞬间抬起头来,「在哪里?」 今天他没有看见那个女孩,所以他自己一个人躺在长椅上,晚上的风很温和的吹着,他感受着自己平稳的呼吸,闭着眼睛聆听耳机里的音乐。 儘管是冬天,但是他心里始终惦记那个被男人抱走的女孩,尤其那个背影一直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每当想到那个画面总是让他的胸口剧烈跳动,脑海里像是被轰炸机炸过一般乱哄哄。 他不明白他一个大男人为什么心里总是惦记着一个男人的背影,那个男人关他什么事啊?那个男人为什么带走那个女孩关他什么事情啊?他们是什么关係关他什么事啊?关于为什么那个女孩出现在那里他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啊!可是为什么脑海里总是挥之不去她被关在车阵里无助的画面?还有,她为什么总是在那个时间出现在这里?但是今天却没有出现? 倏地坐起身子,他摘下耳机让自己的耳朵稍微安静一下,就算是自己的音乐听久了他也觉得烦,不过只有今天。 突然刮过一阵风,他瞥见一张小纸条飞到他的衣服上,而上面写着短短的一行字: 谢谢你 4-1、有些事现在不做一辈子都不会做了 夜风呼呼的吹过,没吹散那张纸条带来的震惊。那句短短的谢谢你,只是后面还有一行字。 你是谁? 果然,突然留下一张纸条是很奇怪的事情,有谁会相信一个不认识的人会去关心你为什么这么晚还不回家?晚回家容易发生危险所以「单纯」希望你早点回家?只要是正常人都会觉得奇怪吧? 虽然他不想承认自己是怪人,但他突然留下纸条的行为确实很怪,这个看似好意的行为其实是另类的告诉对方:他是变态。 翻出包包里的笔记本,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猜测错了?是不是自己多想了?其实那个女孩跟这本笔记本没有关係,其实那个女孩根本就不是笔记本的主人? 顿时,他的思绪像是打结的回路在脑海中循环。 当初他留下那张纸条的时候,无非只是希望如果笔记本真的是她,他想要还给她,毕竟里面写了很多很棒的歌词,他希望能够给她一点意见,让那些优美的歌词能够被看见,可是现在看来都不可能了。 怎么办?他是不是真的做了很多馀的事情?他真的能够找到歌词本的主人吗? 像是春天的早晨一般,因为寒流减弱的关係,所以最近的天气都很温暖,连晚上的温度都不会太冷。 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又睡在电脑桌前,窗户没有关,早晨的暖风徐徐吹了进来,吹走了她的睡意。 萤幕亮着,桌面还是昨天彻夜上网找的资料,有的分享着自己的恋爱经验、有的叫她要主动一点、有的说女孩子要给对方一点暗示,一个个网页都把自己说的跟恋爱达人一样,叫她点哪个连结进去感觉都不对。 撑着头,她又点开了一个,这个网站的页面很乾净,给人一种舒适又简单明瞭的感觉。滚动滑鼠的滚轮,她看见里面内容不多,只是简单几何字却让她瞬间红了白皙的脸。 机会要自己创造,想要自然又亲密的互动,就要自己去体验才能知道其中的感受,所谓的爱人,就是要有爱才能爱人啊!找个有感觉的对象去试试看吧!祝福你! 在说什么啊?体验?他叫她去体验?这在开什么玩笑?她活了三十多年也没有该亲就亲,这种事情还能体验吗? 但她仔细想了想,确实,今年她已经三十四岁了,却一点这种经验都没有,不过没对象她是能怎么办呢? 网站上的字随着银幕闪闪发亮,让她有些动摇,如果网站说的是对的,那她不这么做是不是就写不出来了? 其实她连想都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真的有对象了,那会有什么改变,不管是电视还是小说,恋爱小说她也看过不少,但却无法在她心中有一些涟漪跟嚮往,要说原因,最终还是因为她自己。 其实她根本没有勇气让自己认真的去爱上一个人,也不想像如果有人真的爱她,如果爱真的能这么伟大,那她就能变得幸福吗?失去的就能重新拥有吗? 有些失落的,她关掉了网站,然后把电脑关机,在她起身离开时却看见手机的萤幕有一则新讯息。 李钟易:饿了吗?出来吃早餐吧! 看着萤幕,她想起她出交通事故被李钟易及时救了下来,他还因此受伤,李钟易送她到医院时,他对她说过的话: 「不一样,都不一样,你有我,只要你转身就能看到我,只要你需要我,我都在。」 把手机放进外套口袋里,她转身出了房间,用了几分鐘的时间盥洗,她从自家门口出来,李钟易已经站在她家门口的对面马路对她微笑打招呼。 像平常一样,他不让她过马路,而是在她走出门口之后才去她家门口接她,他笑盈盈的对她说,「早安。」 看着李钟易的笑容,让她想起早上的网站说的话,突然有些脸红尷尬又羞涩。 这种事情,她真的能做到吗? 「走吧!我家附近新开了一间早餐店,听说很好吃,今天一早就特别想要跟你一起去吃。」李钟易一边走一边说,而她静静的听。 走在柏油路上,她突然想着,不过网站上所谓的体验是什么?直接进行?还是…先酝酿一下气氛再开始?所谓的体验应该怎么开始呢? 「南隅臻?南隅臻?」 李钟易喊了几声,摇摇她的手她才终于回神,只是一回神就看见李钟易放大的脸,她的脸瞬间红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烧还是身体不舒服?」 面对他的关心她全部都避而不答,拍拍自己的脸,她让自己振作一脸,不要再受到那个奇怪网站的影响。 李钟易看了南隅臻的模样还是很担心,他拉着她的手,「我先送你回去,早餐下次再吃吧!」 看着李钟易高大的背影,温暖而厚实的手拉着她,温度透过手掌心传递过来,她深呼吸一口气,突然的抓住他的手然后停了下来,一双无辜的眼睛望着他。 李钟易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南隅臻,表情很错愕,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他没想过,会有一天是南隅臻主动抓着他的手,面对她突然的反常举动,他反而开始害羞。 李钟易看着她,而她淡淡的说:「不用了,我没事。」说完她羞红着脸,把头撇开。 一阵尷尬后,他抓抓头应声,「恩…。」 早餐店的店面挺大,除了煎台旁边的店面外,还有二楼跟三楼,看起来是连锁的早午餐店,客人很多,放眼望去一楼的座位几乎都满了。 「早安,欢迎里面坐。」煎台的阿姨热情的招呼每一位客人,一边把煎台上的食物煎的滋滋作响再盘装。 由其他的工作人员带位,男店员把李钟易和南隅臻带位到二楼靠近窗户旁边的位置,细心的解说完之后离开,而李钟易认真的看着餐点。 网站上的话不断出现在脑海里,叫她越来越紧张,手心已经被闷出汗来了,同时她感觉她的脸越来越烫,但是除了心里闷得慌,她对网站上说的方法还是一知半解。 在一筹莫展之际,她发现在他们的座位旁边就有一对情侣,小情侣看起来很开心又自然的吃着早餐,突然女生的嘴角沾到了番茄酱,男生却很温柔的替女生擦去嘴角的污渍,两个人一连串的举动明明都很自然,但是她却怎么样都无法做到。 所谓的恋爱到底是什么?恋爱的感觉又该怎么开始? 在她忙着发愁的时候,餐点已经被端上桌了,她一边享用早餐一边观察的旁边的情侣。 「小心烫。」隔壁桌的男生舀起一口蛋饼,贴心先吹凉了再递到女生的面前,然后小女生开心的张开嘴满足的吃着。 注意力放回自己身上,她颤抖着手去夹一块蛋饼,但是蛋饼却掉了,她尷尬一会,又去夹了萝卜糕,但是萝卜糕竟然硬生生的弹走了。 老闆是不是把萝卜糕煎的太q弹了? 李钟易吃着,发现南隅臻非常失常的看着一桌子的早餐,他吞下嘴里的食物问,「你怎么了?」 猛然,南隅臻回了神,「没…没事…没…事…」 不太对,李钟易的直觉南隅臻肯定有事,但是以她的个性,只要她不说,她就是拿刀逼她,她也是不会说的。 看着她颤抖着手夹一下是蛋饼一下是萝卜糕的,他手一伸手夹起一块蛋饼递到她嘴边。 倏地,南隅臻全身一阵僵硬,她从来没有被男生这么细心温柔的对待过,反而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你不吃吗?」 「嗯?」恍惚了一会,她才缓缓张开嘴,吃下了他筷子上冒烟的蛋饼。 坐下十分鐘,她才终于吃到第一口早餐,让她觉得有苦难言,压根不懂隔壁的情侣事怎么在这种奇怪的心情下吞下食物。 又看向了旁边的情侣,吃完一桌子的食物之后女生对男生娇羞的撒娇,「亲爱的,你真好!」然后小情侣甚至亲密的磨鼻子亲嘴。 就是这个!南隅臻的眼睛亮了起来,原来这样就能自然的亲吻,而不是像电视上的意外或者强吻,这样的互动就是她要的! 可是要怎么描写这样的心境呢?男主角的心情应该是什么?女主角的心情应该是怎么样的呢?唉,真的要亲自体验过一遍吗? 再次看向李钟易,她红着脸缓缓开口,「那…那个,我…有话想说…」 「好啊,你说。」他放下刀叉。 深呼吸一口气,她认真的看着他,「亲…亲…」 李钟易看着南隅臻在等她说话,只是这样反而让南隅臻更加紧张,最后她只能红着脸放弃,「没…没事。」然后操起叉子拼命的吃着萝卜糕。 不行!她办不到,这种话到底要怎么说啦! 不管是唉声叹气还是垂头丧气,南隅臻欲言又止的模样都被李钟易看在眼里,他放下了刀叉问,「你真的没事吗?」 望着李钟易,她很紧张,毕竟这种事情她实在无法说出口,她摇摇头,「我…真的…没事。」 又是一阵尷尬苦笑,心情上让她很后悔那时候突然断了神经阻止李钟易送她回去。 「可是你到现在没吃到什么东西。」明明是个看到食物就会胃口大开的直率女孩,不可能平白无故什么都吃不下。 「我…」她该怎么开口?因为她想谈恋爱?因为想要亲密互动?因为想要亲吻?不,她说不出口。 叹了口气,李钟易说,「我说过,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对我说,不是吗?你这样子你知道…我…我会…」 「我知道。」她打断说,「我知道,只是…」 李钟易看着她,南隅臻接着说,「如果可以,我会尝试着说出来。」 听到她这么说,李钟易才终于放下了心,看他的表情不那么严肃,她才终于不那么紧张了。 享用完早餐,她站在楼下等李钟易结帐,用餐时间已经过了,一楼的人也开始渐渐变少了,她一个人站在店门口时,在他们隔壁用餐的情侣突然走向她,虽然她有点吓到,但是对于从他们身上得到的灵感她还是很感谢他们。 小情侣走向她,女生的长相很甜美可爱,用甜甜的声音问着,「你是不是喜欢跟你一起来的那个男生?」 「嗯?」她错愕,小情侣好像误会了什么? 「不要害羞,喜欢一个人不是丢脸的事情,好好的说出来让对方知道就可以了,祝你告白顺利。」说完,他们甜蜜的牵手离开,留下一脸错愕的她。 他们…真的误会了她跟李钟易,她连什么是喜欢都不知道,何来的喜欢李钟易? 离开早餐店后他们坐在车子上,系上安全带后李钟易看着南隅臻,突然的他问,「你今天有空吗?」 看向李钟易,她很错愕他会这么问,想了想她说,「没什么事。」 她看见他松懈一口气般的笑了,「那…可以把今天的时间都给我吗?」他笑的很温柔的说。 「啊?」错愕着,李钟易又说,「我邀请你当我的一日情侣,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听着这句话,她却不觉得紧张,脸也不红,她不清楚是不是因为不是由她开口,无论原因是什么她都点了头,李钟易发动车子踩下油门,他们奔上车水马龙的大马路。 新闻大标写着「震惊!女星夜店狂欢,遭性侵,性侵片外流!」接着是新闻主播说话的声音,「知名女演员某某某,在昨日十二月二十日晚间于台北知名的夜店狂欢,喝醉之后惨遭捡尸性侵,过程还被拍下来流传出去,事件爆出震惊演艺圈。」话说完,电视立刻进入画面与专访报导。 董事长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机萤幕,面容严肃。 缓缓张开眼睛,余盈珊发现自己倒在自己的房间里,窗户已经被人打开,昨天晚上被她丢在地上的手提包也被人整理过了。 扶着头,她感觉自己的头痛到快要炸开,想要下床却连站都站不稳,无助地坐在床边时,房间门传来敲门声,男性低沉的声音从门的另一边传出,「小姐,是我。」 「进来。」她揉着太阳穴说。 一名壮硕的男士,身高挺拔、五官端正、面容严肃却很俊俏,手里端着一碗汤放在床旁边的桌子上,「这是董事长夫人为小姐熬的醒酒汤,夫人要在下提醒小姐起床时务必喝。」 挥挥手,她一脸不耐烦,「知道了,走开。」 「小姐。」他又说,余盈珊翻了白眼,「又干嘛?讲话干嘛不一次讲完?」 「董事长夫人要我看着小姐喝完这碗醒酒汤。」 她到底以为她是谁?她凭什么干涉她的事情她的生活? 「不要,你可以走了。」说完,她起身想要去洗澡,但是却被他给拦下,她撞上他的胸膛后怒道,「你到底要干嘛?我说了不要,你有完没完?」 「很抱歉,我必须要遵嘱董事长夫人的指示,还请小姐不要为难。」他低下头,不直视余盈珊愤怒的眼神。 夫人夫人夫人…那种女人才不是他们家的夫人! 她咬牙切齿的大叫:「你要我说几遍?我说了不喝就不喝,给我滚开!」一阵怒吼,她想把他推开,他却死死的站在原地阻止她的去路。 「罗昀凯!你现在马上立刻给我滚开!否则本小姐马上要我爸让你滚蛋!」她气呼呼的大骂,他却只是冷静的说,「请小姐喝完醒酒汤,喝完我立刻离开。」 她瞪着他,接着走到桌子旁边把热腾腾的醒酒汤给摔到地上,手抱胸前对他说,「我喝完了,看到了吗?你可以滚了。」说完她进了浴室。 罗昀凯走出房间门,然后对旁边的女佣说,「把小姐房间里面整理一下。」接着他往楼下走。 下了楼,他走向董事长夫人与董事长,董事长夫人面对着丈夫问着罗昀凯,「那孩子又来了吗?」 「是的。」 董事长叹了一口气,「她昨天晚上了喝很多,要不是罗昀凯及时找到了她,现在新闻头条可能是我们家姍姍了。」说完,董事长懊恼的推了一下眼镜。 「都几年了,她还是这个样子。」董事长夫人叹气。 「先让她梳洗一下吧!今天不要让她出门了。」董事长说完起身,妻子立刻拿起外套替他穿上,目送他出门。 洗完澡整理完自己之后她从房间里出来,一走出来就看见罗昀凯站在门口,她一脸不耐烦,「谁让你站在这里的?」 他没答话,只说了一句,「董事长夫人请您下楼。」 露出一抹鄙视的苦笑,她看着罗昀凯说道,「我告诉你,在我们家里,没有你嘴里所谓的董事长夫人,你也是,有多远滚多远,不要以为我爸喜欢你就可以爬到我头上来。」说完,她缓缓下了楼。 「下来了?」 楼梯还没走完,董事长夫人就坐在沙发上问着,余盈珊立刻翻出一个大白眼,视若无睹就直接走向门口,罗昀凯很快的迈开长腿挡住了她的去路,被她一阵怒瞪,「罗昀凯!你干什么?还不给我滚开?!」 在她生气之际,董事长夫人开口道,「放弃吧!你今天不能出门。」 缓缓转过头,她冷冷瞥了一眼正在喝着红茶包的老女人,「你说什么?你到底以为你是谁?凭什么干涉我的事情?少自以为是了好吗?不过是我爸后来娶的第三者,还在那边自是清高。」 话一说完,董事长夫人立刻走过来给她狠狠一巴掌,啪的响亮,余盈珊摀着脸颊怒视着她。 「说够了没有?你这个浑蛋。」董事长夫人的语气很冷静,眼神很冷漠,「我没有做错事情,所以你才能拿着这件事情说我这么多年,不是吗?我不解释不代表事情就是这样,管好你的嘴巴。」说完董事长夫人给罗昀凯一个眼神,然后转身离开。 罗昀凯安静的站在余盈珊旁边,看着余盈珊被搧红的脸颊沉默不语,余盈珊却突然问,「那个老女人,又叫你来监视我了吗?」 罗昀凯没有回答,余盈珊又说,「你可以跟着我,但我今天心情不好,让我出去,我保证乖乖听话。」 思考了一会,罗昀凯用余盈珊喝太多酒身体不舒服的藉口带她出去,他开余盈珊的车,后座载着她,余盈珊坐在后座说,「哪里都好,带我离开这里。」说完,罗昀凯踩下油门。 4-2、有些事现在不做一辈子都不会做了 奔腾在马路上的车子让周围的环境快速变动,她看着窗外的街景还有路人变得那么渺小而微不足道,突然有些感觉,每个人心里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缺憾,但是能够活下来是不是就是一种幸运了呢? 很快的,他们已经到达目的地,他把车子停在停车格,解开安全带后对她说,「我们到了,下车吧!」 有些不解,南隅臻看着这个人烟稀少的地方,一整块的草皮上只有几个人在行走,不过特别的是,虽然人很少,但是猫跟狗却很多,看起是许多人家把自家的毛孩子带到这边来玩。 「这里是哪里?」下车后南隅臻问,而李钟易笑说,「这边是属于你的天堂,我们走吧!」说完他第一次,擅自的拉着她的手,而她没有反抗。 辽阔的草皮上传来各种嘻笑与玩闹的声音,好多的大狗、小狗和猫咪都在翠绿的草皮上奔跑,看起来好不热闹,阳光正温暖的撒在大地上向添了一层金色的薄纱。 看着李钟易小心翼翼的牵着她走在凹土不平的草皮上,就怕她没走好而跌倒,她的心脏竟然剧烈震动了一下。 怎么回事?刚刚她是…紧张了吗? 李钟易转头,用灿烂的笑容对她指着前方的桌椅,「我们去那边坐着,这间的冰果店非常好吃,刚刚吃完早餐,现在吃一点点心吧!」 他带她坐在椅子上,然后立刻到了柜檯去点了一些甜点跟饮品,接着把餐点端到桌上来,「这个你是喜欢的香蕉巧克力,看看你这么瘦,吃一点甜的除了能够增热量之外,也能够让心情变好。」 她笑了一下,真不懂他从哪里得到这些奇怪的理论。 吃下了一口香蕉巧克力,香浓的巧克力和绵密的香蕉口感在嘴里化开,甜甜的味道在嘴里瀰漫,让她忍不住惊呼,「真的好好吃。」 「对吧?」李钟易看她吃的很满足,突然他伸手替她擦去嘴边的巧克力,南隅臻瞬间红了脸颊。 吃完了点心,他们一起散步在草皮上,当他们看着一家人跟自家的宠物玩的不亦乐乎时,突然李钟易被一个正在追逐嘻笑的小女孩给撞到了,「欸?小朋友,有没有受伤?」 小朋友摇摇头,仰头望着高挑的李钟易,接着小朋友的家人也追了上来,「就跟你说要小心一点了,现在撞到人了吧!」接着小朋友的妈妈频频道歉,「不好意思啊!都是我不好,没看好我的孩子。」 「不会的,她没受伤就好。」李钟易笑着说,然后摸摸小女孩的头,「小朋友,你有受伤吗?」 小女孩摇摇头,「没有。」 看着小女孩无辜的双眼,他感觉自己像看到了南隅臻一样,瞬间涌上了想要疼爱的衝动,「没事就好。」 正当妈妈拉着小女孩要走的时候,小女孩却站着不动,突然她看着李钟易说,「大哥哥,有人跟你说过你长得很帅吗?」 「喂!你在说什么啊?」妈妈听到,脸绿了一半,没想到假日带女儿出来玩,女儿竟然变成花痴,她赶紧小声制止。 李钟易笑了一下又对小女孩说,「很多人都这样说。」 小女孩看了一眼南隅臻,然后指着她问,「那个大姐姐是大哥哥的女朋友吗?」 看着南隅臻,李钟易点点,「是喔,她是哥哥的女朋友。」 小女孩嘟起嘴,「大哥哥,那等我长大你可以跟大姊姊分手,然后跟我在一起吗?」 妈妈听了真是快要晕倒了,才几岁大的孩子在跟第一次见面的人谈在不在一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怎么教孩子的,她抓着小女孩的手,「你给我过来,到底在说什么啊!」 小女孩被妈妈拖着走,李钟易笑着目送她们离开,然后转头看着脸红通通的南隅臻,自己也脸红了,但是他伸出手对她说,「走吧!」 南隅臻看着李钟易的笑容有点靦腆,她缓缓把手放在他的手心上,然后让他牵着走。 天空渐渐暗了下来,在流逝中已经到了晚上。 草皮上的人越来越少,他们安静的坐在草皮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店家的招牌灯光会换顏色、看着天空里的星星越多越多、看着爸爸妈妈带着小朋友来到这里吃点心,一家和乐融融。 坐在李钟易旁边,她这才感觉到自己身边包围了一层幸福,内心被快乐填满,虽然今天很快就会结束,但是她却感觉今天很满足,看着李钟易,她露出笑容。 李钟易本来看着天空,突然看见南隅臻对着他笑,他一瞬间脸红,然后尷尬的问,「你在笑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然后他摸了自己的脸,感觉有一点烫。 「没什么。」南隅臻羞涩的回答。 「今天,还开心吗?」在尷尬后他问。 「很开心。」她对他说,「谢谢你。」 其实她想说的有很多,不只是谢谢,这些年来他对于她的不离不弃还有种种的照顾,她都很感谢,他总是把她的事情放在第一位,只要是她的事情他总是会想方设法的帮助她,虽然她没有家人,但是他对她来说,已经不只是朋友了。 「你今天…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李钟易很羞涩的问,手还不停在膝盖上磨擦,就像是在等告白的小男孩一样。 「没有吧?」南隅臻有些不懂他的意思,她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吗? 「没有吗?」李钟易停下摩擦的手,看向她,眼神里充满困惑。 不是这样吧?他记得今天早上… 他从早餐店柜台结完帐之后看见刚刚隔壁桌的小情侣去找了南隅臻,看他们的表情好像是在说什么事情,突然小情侣看向他的方向,女孩一脸诡异的笑着,看着他喃喃自语,等到他们离开后,他去开车时又遇到了小情侣。 他忍不住向前去问,「不好意思,请问你们刚刚对那个女孩说了什么?」他指着南隅臻。 「嗯?」女孩反应过来,然后笑呵呵的说,「喔,你是刚刚那个女生喜欢的男生嘛!」 「啊?」他错愕,她说的女孩应该不是指南隅臻吧? 「放心,看得出那个女孩比较闷骚,不会表达,你不要着急,就静静地等她说,多给她一点暗示,不然你主动就好了啊!」女孩笑咪咪的说。 「主动?」他傻眼,「什么主动?」 「你不是也喜欢那个女孩吗?她已经在暗示你了,你当然要给她一点回应啊!」说完,小情侣就离开。 难道…他真的误会了什么?不该听小情侣的话吗? 南隅臻看着他,「你…怎么了吗?」 他猛然回神,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再主动一点?虽然已经带她出来约会,还很亲密的帮她嘴角,但是真正的重头戏一直都没有,可是…该怎么做才不会吓到她呢? 「李钟易?」南隅臻又喊了,他这才回应她,「我们去点别的地方,如何?」他突然又提议。 「嗯?」错愕之后,她点点头。 李钟易带她到一座山上,在山上有许多茶馆还有赏夜景的地方,他们找了一间可以俯瞰整个台北市的地方坐着,特别的是店里的座位不是一张桌子然后椅子的摆设,而是像日本和室那样,一间小包厢坐在地上喝茶,包厢里还有能够看夜景的看台,他们点了一壶花茶站在看台上。 「好漂亮。」南隅臻忍不住说。 感受着夜晚的风徐徐吹着,俯瞰大城市里闪烁的灯光,车辆行驶在公路上的蜿蜒,每一点被缩小的事物都变得小巧可爱,她突然感觉自己就像是这片天空一样,看着一切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但是自己最终会回归到平淡而朴实的生活。 「想什么呢?」李钟易突然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世界那么大,乘载着这么多喜怒哀乐,感觉自己的痛苦好像也不算什么了。」她淡淡的笑着。 「你知道吗?我每次听到你把我划分开来,都会觉得很难过,好像我对你来说连朋友都算不上。」 看向李钟易,她有点说不出话来,就算她很想否认事情不是他说的那样,可是如果李钟易问她,她对他来说算什么,她恐怕也会像上次那样说不出话来,她是畏惧,害怕李钟易觉得他对她来说不重要,而她不会解释。 「但是。」他又说,「我知道你不是这样想的,至少你需要的时候,你会来找我,会来告诉你的需求,会向我求助,你能这么做我真的很开心,就算你什么都不说,我也能知道我在你心里有那么一点跟别人不一样。」 气氛在这个话题上沉默着,他们谁也没有再多说。 「走吧!」李钟易突然说,当他笑着转身时,南隅臻突然喊住他,「李钟易。」 他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她说,「也许有一天我会离开,但是不管我在哪里、跟谁在一起,你都要知道,你在我这里。」她指着自己的心脏说:「一直都是很重要的存在。」 忽然的,李钟易的理智像一条断掉的线,他缓缓地转过身子面对她,慢慢朝她走近,他站在她面前问,「你知道你这样说…会造成什么后果吗?」 南隅臻低下头,有些无辜的说,「不…不知道…我只是…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迄今为止,她对李钟易一直都是这样,只是简单的把她的话说出来,让他能够理解、能够知道,因为他是李钟易,一个她比任何人都能相信的人。 李钟易用手托住她的下巴,让她缓缓抬头,然后一点一点的慢慢靠近她,他的呼吸、他的鼻息慢慢的近到能够噗在她的脸上,她开始紧张了,手紧紧的互相交缠着,能清楚的感觉到心脏剧烈的跳动起伏,她瞬间屏住了呼吸,只是当李钟易的唇快要贴上她的唇时,她突然颤抖了一下,还是把脸别开了。 李钟易停下动作,能感觉到她的颤抖。 退开来,他默默地说,「抱歉,吓到你了,走吧!」说完他转身离去。 南隅臻看着李钟易的背影,能感觉到他的失望,她自己也不知道刚刚为什么要退开,明明已经做好了准备,却不自觉的就颤抖起来,明明知道李钟易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可是刚刚…她还是害怕了。 回到车上,李钟易开车带她下山,只是从那一刻开始,他们之间瀰漫着一股奇怪又不知道该如何结束的尷尬气氛,气氛一直僵持到下山,他送她回去。 车子开到她家门口,她对李钟易说了谢谢,在她转身正要离开时,李钟易又喊了她,接着他驾驶座下车,走到她面前,那一脸写着抱歉跟不好意思的说,「刚刚…我很抱歉,我不该做这种事。」 「没事。」 她说完,转身离开,李钟易目送她进了家门之后也开车离去。 在客厅里,她看着窗外,李钟易的车子已经开远了,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表面上她说没事,可是心里却紧张的要命。 她今天是不是太反应过度了?明明知道李钟易不会随便做出这种事情,可是刚刚却不自觉的退开,如果是她也会意无意的觉得对方是在防范她。 叹了一口气,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喃喃自语,「好像…有意点太过分了。」她有些不知所措。 视线一转,她看到月历上十二月二十三号那格里写着: 剧本截稿 短短的四个字,让她的理智像突然接起来的线,她慌慌张张地衝进房间里,翻出了笔记本还有笔跟耳机,原封不动的将自己再推出门。 奔驰在大马路上,她手里紧紧抓着轻轻松手就可能会散落在大马路上的随身物品,头也不回的奔向河堤的方向。 河堤的风呼呼的吹着,感觉上今天的风比以往来的更冷一点,虽然她不是怕冷的体质,但不免感觉到夜里冷颼颼的凉意袭来。 还是山上的星星漂亮一些,城市里的光害真的很严重,感觉上平常在这里好像能看见星星,但其实到了山上才会真正的明白到什么才叫星空。 一边走着,她一边观望着星空,难得今天晚上的云比较少,也许有耐心一点还够在天空上找到星座或者冬季大三角,一边想着她很兴奋,直到她走到平常的长椅上时,她看见一个男人已经坐在她的位置的另一边。 啊?有人坐走了吗? 正当她转身要去下一张椅子的时候,她突然想起,那个男人好像是前几天晚是跟踪她的人? 突然,她回想起昨天她来这里的时候,看见他躺在那张长椅上睡觉,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醒着的,但是她的感觉告诉她,快点离开,那个人很怪异,可是她见他这么多次都是在这个河堤,却从来没有见过他的正脸,所以对于她看到的人是谁,她其实无从分辨。 是他吗?其实她不知道,因为那一天她是背对他的,根本没看清楚他长什么样子,只知道他很高挑,可是现在那个男人可是坐在椅子上,她完全看不出来他是不是那个跟踪狂,但她还是打了退堂鼓。 直接走掉吧,反正他好像没有注意到她,那个男人到底是谁跟她没有关係,不过…她要放弃一个秘密基地了,这点她觉得很可惜。 踩着安静的步伐缓缓离开,就怕他等等头一转就看到她,一边走着她一边转头注意他的动静,她缓慢的从他身后经过,他也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依然沉默的低着头,可是她却突然止住了脚步。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那个男人俊俏的侧脸,只是真正让她停下脚步的不是他长得有多帅,而是他手里拿着她三年前在这里遗失的笔记本。 停下脚步后,南隅臻看着他,激动的看着他手里拿着她的东西,重点是,那个男人把她的笔记本全部看光了! 她没看错…那个男人正在看她写的东西… 一瞬间她的觉得丢脸,好像自己没有穿衣服全身都被看光了一样,来不及做出反应,那个男人突然转头看向她。 5-1、勇敢 许鸣杰在录音室里一遍又一遍的唱着,而他跟吴宇翔在录音室外面不断操作的音乐软体,正在为了明天的会议而将音乐deemo赶出来。 「我觉得这个地方不太连贯,是不是断句不要那么明显?」指着萤幕上的音轨,他们已经在录音室里耗了一整天。 打开麦克风,吴宇翔对录音室里的许鸣杰说道,「鸣杰,第二段再一次,断句稍微收一下,不要那么明显。」 「知道了。」鸣杰透过对讲机对外面说完,耳机里的音乐再次进入,他跟着音乐的节奏走,又唱出了与第一次不一样味道的歌声。 他从录音室里出来之后吴宇翔跟赵圣齐纷纷对他比了讚,「不错啊!真不愧是许鸣杰,唱歌越来越好听了。」吴宇翔勾着他的脖子,柔乱他的头发。 「什么叫越唱越好?是本来就很好!」他笑着纠正。 「好啦!你唱的最好听了!这样好不好?」吴宇翔亏完他之后说,「多亏你,明天阿齐可以把歌拿去给公司听了。」说完,吴宇翔看了一眼赵圣齐,但是他的眼睛却一直看着墙壁上的时鐘。 「阿齐,你还有事啊?」吴宇翔问。 「喔…倒也不是…」他抓抓头。 「那干嘛一直看时间?」 「对啊!」许鸣杰也附和着说,「我今天唱了一整天,好不容易出来了,你夸都不夸我一下,很过分欸!」他嘟嘴,刚好他是娃娃脸,有一种小男生装可爱的感觉。 「我们家鸣杰唱歌好听是需要我提醒的事吗?」他笑。 许鸣杰听了还真的不好意思的抓抓头,「确实不用,好吧!看在你这么说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 「所以你要去哪里吗?」吴宇翔又问。 「去个地方,如果可以想把东西还给人家。」说完,他瞥了一眼放在书桌上的笔记本。 离开了工作室,他吹了寒冷的风走到河堤里面,不知道是不是时间的关係,他今天还是没有看到她出现,不明白为什么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今天也没来啊?是他来的太早了吗? 坐在长椅上,他吹着风,从口里掏出耳机戴上,音乐从而耳麦里窜流出来: 等一天黑暗过去 苦尽甘来人生滋味才瞭解 为着彼个将来要自己勇敢再勇敢 随着音乐的播放,他翻开了不知道主人会不会再次出现的笔记本,看着里面的歌词,他偷偷将耳机里的音乐歌词改成笔记本里面的。 如果说温热泪水 不是个罪为何伤心会流泪 寂寞也不是罪为什么人需要人陪 音乐进入了间奏,他听着耳机里的音乐,一边认真的看着笔记本里的字句,他能感觉得出来,这个人无时无刻都在思考着,无时无刻都拥有着自己的想法,只是不懂为什么却从他的文字里读到了寂寞,也读到了感动。 音乐结束了,他翻到下一页,只是在沉静的片刻里,他听见了很小心翼翼的脚步声,下意识的抬起头却赫然发现那个女孩站在他面前,用错愕又惊讶的目光看着他。 霎那间,他自己也惊讶,没想到自己认真的听着音乐时她会突然出现,那一张惊恐的脸彷彿在逼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慌张的站起来,他惊觉自己手上还拿着笔记本有点尷尬,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她的,但是他还是感觉自己像做贼心虚。 「那…那个…」他缓缓走向她时,能感觉到她在颤抖,当她转身要离开时,他又出声喊住她,「不好意思!」 看她停下了脚步,他才说,「我想请问一下,这个…是不是你的?」 停下脚步,她慢慢转过身去,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拿着她的笔记本,还有他那一张看似无害的脸羞涩的看着她,她才点点头。 慢慢的,他走向她,然后把笔记本还给她,同时心里松了一口气。 好险,他真的没有猜错,东西是她的,真幸运能够把东西物归原主,虽然他很抱歉偷看了人家的东西,但是她的文字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那是在他失去小白之后一直没有找回到的东西。 「谢…谢谢。」接过笔记本,她羞涩的说,但是脑子想的事他已经把笔记本里的内容都看光了,她突然觉得丢脸转身想离开,他却又在这时候开口,「你的文字很美…」 听到这句话她又停下脚步但是却没有勇气转头看他。 「对不起,我擅自看了笔记本里的内容…」赵圣齐不知所措的抓抓头,好不容易可以有一些互动,但是他却木訥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低声咒骂自己:赵圣齐,你真笨。 听着他说的,她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的站着,看着他。 看她没有反应,他紧张的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里,慌张的嘴巴又开口,「我…的意思是…」 终于,她的目光看向他,他却更紧张了,「我是说,那…那个…如果你的能够被看见的话,你会愿意吗?」 缓缓抬头,她看向了他,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是感觉上他不是坏人。 他对视她的目光,看见那张白皙的脸蛋、过肩的长发、高挺的鼻子、鲜红的嘴唇,胸前抱着他还给她的笔记本,身高看起来有一百五十八公分以上,不到一百七十,纤细身材是让人会有保护欲的类型。 深呼吸一口气后,他才说:「我…可以跟你讨论那本笔记本吗?我觉得里面有的文意非常好,我也…很喜欢…」 她定定的看着他,反而让他很紧张,他赶紧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 突然她笑了让他又错愕了一下,但是看着她笑起来的模样反而慢慢放松下来,他也跟着笑出来。 「谢谢。」她的脸颊有一些红晕。 她没有想过有人会喜欢她的文字,喜悦的心情胜过了自卑。 霎那间,他的眼睛亮了,他很温柔的笑了,「所以你是同意囉?」 微风徐徐,寒冷的夜里不冷了,他们之间像有一道暖流一般温暖,这时候的她才发现,他的眼睛笑起来会发亮,深邃的五官自然的舒展开来,鲜红的唇上扬的很好看,头发顺着微风而飞,有一种自然又阳光的感觉。 噗通一声,她发现她竟然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瞬间她红了脸,撇开了视线,羞赧的点点头。 悄悄的移动步伐,他走到他们平常坐的长椅上,她缓缓地跟上他的脚步,他们之间保持着一点点礼貌性的距离,她翻开了她的笔记本,看见久违的文字与心情,心里竟然有一种怀念的味道。 她这是老了吗?竟然在缅怀自己。 他看着她,觉得她笑起来的样子很美,他用说话来掩盖掉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透过交流,他们的距离竟然渐渐拉近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对于我说的,你觉得怎么样?」说完了自己的想法,他问着她。 她听得太认真,完全没注意到距离被拉近了,猛然一抬起来,这才赫然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到快要碰到彼此的脸上了。 刷一下,两个人脸都红了,立刻又把距离拉开,但是南隅臻却突然发现一件事情。 她什么时候她可以跟别人这样互动了?一直以来她只要看到人就会躲、一说话就颤抖、眼睛一对视就会紧张,可是为什么?眼前的人不会让她这些反应?他到底是什么人? 「我觉得…你说的很好,我也认同。」沉默之后,她率先说。 点点头,他说,「能帮到你就好。」 但是说完,他们又陷入了尷尬。 突然,南隅臻想起自己二十三号的截稿,那个剧本到现在都没有灵感,听他刚刚表达的一些想法,好像可以给她一点意见? 「如果可以的话…能再帮我一个忙吗?」她懦懦的问。 「当然。」他说。 拿出她未完成的剧本,她说,「其实我二十三号要交稿了,但是内容到现在都还没有写好,我也没有灵感,你…可以帮帮我吗?」她看着他,微弱的街灯打在她左边的侧脸上,眼白的地方反光一闪一闪的,让她有一种在黑暗里闪烁的样子。 「恩,我看看。」拿过剧本,他问,「可以麻烦你把你想要表达的部分稍微解说一下吗?」拿到剧本之后他就认真起来。 「厄…」她努力回想着昨天在网路上查到参考资料说,「我希望能写出男女主角自然的恋爱然后亲吻的亲密互动…」说到这里,她害羞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勇敢,竟然跟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说这么多,但是她却一觉得不无理由,他感觉上在文字方面也是很有想法的人,听他刚刚的解说,就好像有个人真的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 听着她说的,他突然想起以前跟小白相恋的过程。 所谓的亲密互动就是他跟小白那样的过程吗? 「如果不介意,你愿意听我跟我女朋友的故事吗?」他的脑子似乎没有经过运转就这么问了,他看向她。 她错愕,「你跟…你女朋友?」疑惑的皱起眉头,她问,「这个…可以说吗?」 她会不会听到不该听的内容? 笑着,他会意过来她在想什么,立刻反驳的说,「绝对没有不该听的或不该做的事情,都是很正常的情侣会做的事情。」 等等,这样说好像也很奇怪?所谓牵手、拥抱、亲吻到…全垒打好像是都正常的情侣会做的事情?但他不是这个意思啊!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他正想要解释,她打断的说,「你说吧!」 反正只要能她的剧本顺利写出来,也没什么不好。 看她的反应还算正常,他才说起他跟小白的事情。 小白是他在大学交的女朋友,那年他大三,小白才大二,每年的新生迎新都会有举办一些社团活动,而小白就是他升上大三那年在社团举办活动时认识的一位学妹。 社团办公室在放学之后涌入许多学生,赵圣齐跟他的死党还有几位同社团的学长跟学弟一起筹画着晚上的社团迎新活动,放眼望去,社团办公室里面根本没有女生,清一色都是男生,但他们依然在办公室里开个小会。 「社长,提个意见吧!今天的迎新要怎么办?」明明是同班同学的学长却趴在桌上,一脸无聊的玩着游戏机,但是大家见怪不怪了。 看着大家都没有意见又意兴阑珊的模样,赵圣齐突然说,「如果我们用交吉他来当迎新怎么样?」 突然所有人抬起头来看着他,而他继续说,「之前有几届的学长做过问卷调查,好像很多女生喜欢弹吉他的男生,如果迎新活动是以弹吉他当闯关活动,只要能够过五关,就可以有一个小赠品,是不是比较可以吸引到女生进来?如果有女生进来,就不用担心男生不会来了。」他坐在桌子上,一脸认真。 「听起来好像不错欸!」有人附和道。 「不错啊!我觉得,像我女朋友,她就很喜欢蒐集吊饰或饰品,如果可以用一些奖品或礼物当作条件,也许比较能吸引到学妹加入社团,不然我回去问问看我女朋友,她能不能在礼物方面提供一点意见?」 他说着,大家纷纷点头,只是社长又突然提问,「可是要怎么举办这个活动比较好?活动名称呢?」 正在当家集思广益的时候,许鸣杰突然喊道,「吉使没有你?!」 大家皱了眉,「什么即使没有你,你是言情小说看太多吗?」 「不是啦!」他解释,「吉是其吉他的吉,这样别人一看就知道我们是吉他社了啊!也比较不会有被名字骗的误会,按照往年我们社团的名称都是直接叫吉他社迎新,根本就没有人来,也不吸引。」 「不然,叫阿齐写一首歌当社歌,他不是会写歌词吗?阿翔会谱曲,鸣杰会唱歌,这样刚刚好啊!」突然有人提议。 「好像不错欸!」 「阿齐的歌词写的可好了。」 「喂!」鸣杰抗议,「我的歌也唱的可好听了。」 嘻笑过后大家笑成一团时,社长问,「那就这样了,还有问题吗?如果没有的话,等等纪录把企画书写一下,呈报学校。」 结束社团迎新的讨论,大家纷纷去协助迎新的事情,社团一下从毫无生气到忙的昏天暗地,终于,迎新活动开始了。 社团办公室里面再度挤满了人,虽然大部分都是社团里的工作人员,社长吩咐社员把海报跟宣传单贴到公告栏,赵圣齐也用下课时间把一首简单的社歌写好,吴宇翔和许鸣杰利用放学后的时间将歌曲即兴的录製完毕就交到社团里去,迎新终于在他们的团队合作下拉开序幕。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迎新的时间终于到了,社员里面每个人都在忙着布置社团教室,有的人摆设吉他位置、有的人安排新进社员的位置,正当每个人都忙的人仰马翻时,门口出现了三个人。 「请问…可以进来吗?」 「可以!」因为大家都在忙,所以没有很认真的回答,回答可以的社长也只是义务性的回答罢了。 但是听到回应的人却已经默默的走进了社团教室,当他们忙到一段落回过神来时才惊觉,进来的是三个女生。 霎时,清一色的男性全部都睁大了眼睛看清楚这歷史性的一刻。 社长和副社长惊讶的下巴都掉下来了,站在社长旁边的企划用手撞了一下社长,他才回过神来,「欢迎,请到这边来写一下班级跟学号还有姓名。」 青涩的学妹点点头,然后乖巧的走到签到单的地方留下自己的基本资料,接着又转身问道,「请问,社团有提供吉他吗?」 「厄…目前没有,需要自备。」副社长说。 突然三位学妹开始交头接耳,「看吧!我就说学校怎么可能有钱提供每一位社员吉他,一定是自己带吧!」 「那没有吉他的人怎么办?不就要为了社团自己买?」另一位学妹看起来很失望。 「别说了,我们还在社团教室。」 「请问,有什么问题吗?」赵圣齐突然站出来说,「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提出来跟大家讨论,有困难大家一起解决比较快。」 站在中间的学妹,短短的头发、额前平整的妹妹头,戴着黑色粗框眼镜,皮肤白皙,只是脸的轮廓比较方,没有另外两个女生的瓜子来的吸晴好看,但是她身上有一种特别的魅力,吸引着他。 中间的短头发的学妹个子娇小,但是纤细,她推了眼镜说,「我们想加入吉他社,可是我朋友没有吉他,需要自己买吗?」 赵圣齐看向社长,社长这才回过神来,「喔…没关係,玩社团不一定非要有东西不可,如果课堂时间没有重叠,也可以跟学长们借,学长们都很和蔼客气的。」 「这样吗?」她转头对她朋友说,「那你就跟学长们借吧!至少这样不用另外花钱,你妈妈也比较不会反对你玩社团了。」 反对?看起来那个学妹的家里管很严。 「既然你们已经报到了,那就到这边来吧!先教你们几首歌。」赵圣齐对她们说,然后三个分别引领学妹道各自的座位上。 戴眼镜的短发学妹走之前问了社长,「请问,我可以问一下现在播的这首歌,是你们社团的社歌吗?」 「是啊!是为了迎新活动才写的歌。」社长说完把赵圣齐拉过去说,「是这位学长写的,学妹喜欢吗?」 赵圣齐被拉过去,有点慌张,但是他看着学妹的反应突然有点好奇她会说什么。 推了一下眼镜,学妹很淡定的说,「还好。」然后就到座位上坐着。 「阿齐,那个学妹应该是第一个说还好的人吧?」社长和赵圣齐都看着那位个性很中性的学妹。 「是你问的问题很奇怪吧?」说完赵圣齐走开,到学妹旁边去指导。 5-2、勇敢 一年一度的社团迎新活动结束了,赵圣齐背着吉他到学校门口去等公车,也许是因为活动结束的时候时间已经晚了,所以公车站没什么人,在他独自坐在公车站吹着冷风时,又来了一个女生。 跟他一样背着吉他的女生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短短的头发还有额前的招牌瀏海以及黑色粗框眼镜,他赫然发现她今天社团迎新的学妹。 突然慌张了一下,他没记错的话,她的名字好像叫白宜慧。 在沉默之际,有个声音划破了寂静,「那首歌,真的是你写的吗?」 一阵错愕,他转头看向坐在旁边的白宜慧,「刚刚…是你在跟我说话吗?」 她点点头,「你不是刚刚吉他社的学长吗?」 原来她记得他啊… 赵圣齐点点头,「是,我是吉他社的,那首歌也是我写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紧张,虽然不管那首歌好不好听,他其实可以不用在意的,那首歌只是为了社团活动才写的。 沉默了一会,白宜慧突然又说,「原来真的是你写的。」 他看着她,静静的点点头。 「刚刚在社办理,我说那首歌还好,但其实我蛮喜欢你写的歌,给人一种很温暖的感觉,就像学长这个人一样。」她没有转头,而是瞥着他,给他一抹淡淡的笑。 有些发愣,他看着说这句话的白宜慧,「以后我唱给你听。」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脸不红气不喘,看起来就像是情场老手,等他回过神来,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问的太突然,白宜慧愣了一下才回神,但是她笑着点头,「好啊!」 他跟小白就这样开始了,之后每天下课,他们都会到他当时的旧的工作室附近的河堤去散步、唱歌,小白会陪着赵圣齐写歌。 那一天,他们到了河堤,赵圣齐带着一把吉他,一边弹奏一边唱着自己写好的歌,他说想要让她听听看好不好听,而她一边听歌一边看着他。 在吉他和弦的节奏之中,慢慢发生那一瞬间。 不知不觉的,他停下了弹奏吉他的手,缓缓靠过去,慢慢向她凑上自己热唇,热热的触感贴在她的唇上,他们相互感受彼此的呼吸还有温热,那就是他们的初吻,在一片星空与美好的夜晚下。 与小白的相恋至今在他心中还是相当美丽的回忆,时不时他也会将这样的心情带进歌词里。当然,除了美丽的相恋他也提到了小白三年前车祸过世的事情。 「对…对不起。」南隅臻的表情显些抱歉。 赵圣齐看向她,「不用在意,我就当成在说一个故事而已,每个人身上都有自己的故事,如果我的故事可以给你一点写作上的灵感,那它就不需要接受道歉。」 「很美丽的故事。」南隅臻的眼神里充满温柔,透着闪闪发亮的光。 在她离开河堤之前,她问了他,「我…想再问一个问题。」 「你问吧。」 她紧抓着怀里的笔记本,「那张纸条,是你写的吗?」 飘移了一下眼神,他点点头,「是不是…吓到你了?」 「本来…是有一点。」她接着说:「但现在…不会了,谢谢你…留那张纸条给我。」 正要离开,他又突然说:「虽然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但是我想告诉你,要为自己所拥有的而坚强、要为自己想守护的东西而勇敢,晚安。」 那一夜对她来说是特别的,他的笑容如此温暖。 清晨三点,她在书桌前一字一句的写下他的故事,转化成她笔下绵延不绝的柔情。 温暖阳光下,温暖的床上,柔软的棉被包覆下他睡的不省人事,而桌子旁边的闹鐘早就已经响了三十分鐘之久,把另外两个人都给吵醒。 「阿齐,你又搞错日子了吧?」吴宇翔抓抓一头乱发,「今天不是不用开会的吗?」 赵圣齐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一脸恍惚的看着吴宇翔又摊倒床上,「抱歉啦…我昨天忘记把闹鐘先关掉了。」说完他起身,把闹鐘压掉。 突然吴宇翔看着他问,「你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啊?我跟鸣杰都睡了还没见你的人影,你去哪里了啊?」 许鸣杰伸懒腰兼说话的声音传出,「他不是说什么…要去还东西的吗?还到彻夜不归。」 赵圣齐准备走出房间门,吴宇翔立刻挡住去路,「你昨天到底去找谁了?」 他皱了皱眉,「拜託你先去刷牙好不好?你不知道刚起床口气很重吗?」他挥着从他嘴巴里出来的臭气,一脸屎脸。 「厚!」吴宇翔指着他,「你该不会有对象了,都不跟我们说吧?」 「真的假的?!」许鸣杰听到关键字立刻衝过来,「阿齐哥有对象了?所以可以放弃小白了?」讲完的瞬间,他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赶紧闭嘴。 「白痴啊你!那壶不开提那壶!」吴宇翔小声骂道。 他看到鸣杰被骂,笑说,「小白一直在我心里,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她。」 「所以你肯说你昨天晚上到底去哪里了吗?」吴宇翔向来急性子,无法忍受他关子卖太久。 看他们一脸穷追猛打,他才说,「我最近会到外面写歌,刚开始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只是不知道从什么开始,我注意到一个女孩,会跟我在一样的时间出现在一样的地点,我们甚至坐到同一张椅子上。」 「也太偶像剧了吧?」许鸣杰打岔,但吴宇翔却说,「好浪漫,所以你们有…?」 「最令我惊讶的是,我不只经常在同一个时间地点遇到她,甚至还刚好的捡到她掉的东西,昨天我就是去还给她的,但其实我根本不知道她会不会来。」说着,他露出一抹庆幸的笑容。 「喉~~~~~~~!」他们不约而同的发出诡异的怀疑,「赵圣齐你该不会…」 没让他们说完,他马上打断,「不过…真正引起我的注意的是她写的诗句,真的很美,我是因为这样才想把东西还给她,然后建议她去投稿,我相信她可以成功的。」说完,他尷尬喝水。 「赵圣齐。」吴宇翔搭着他的肩膀,「你完了,你又谈恋爱了你!」 「我没有啦!」来不及逃命,他被两个人追着跑。 咖啡厅里轻音乐缓缓播放着,南隅臻坐在摆设舒适的沙发上,桌上放了一杯热腾腾刚送来的咖啡。 「喀啷│」门口的风铃响晃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声音,她打发掉向前询问的服务生接着脚步往她的方向走来,一屁股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摘下墨镜,她问:「说吧!找我出来有什么事情?」 看着她摘下面具后依然是那张浓妆艳抹的脸,她把装着牛皮纸袋的剧本交给她,「经…经纪人说…电脑坏掉了…要我直接…交给你。」 看着桌面上的咖啡色纸袋,她说,「这次写的好像挺快的是不是?该不会是别人写的吧?」 她沉默着没回应。 一样或不一样那是她会关心的事吗?她从来没有看过剧本的,只是把东西交给导演然后把剧情设定的部分背一下而已,是不是别人写的也跟她没有关係。 「没事的话…那我先…」她正要起身走人,余盈珊又喊住她,「这么急着去哪?我话还没说完呢。」 她又转过身去,「还…还有什么话…要说?」 噗哧一声,她笑了出来,就她这样也想跟她玩吗? 「怎么?要有话说才能留住你吗?」她笑说,「你忘了吗?你只是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垃圾,这个东西对我来说也不重要,只有你的名声才是我要的东西,多亏了你,我得到很多戏剧邀约,新闻媒体争相採访我,说我是会写又会演的演员,没想到吧?垃圾竟然能发挥这么大的能力,我真该为你拍拍手。」 颤抖着身子,在她害怕之际,她想起了他说过的话。 要为自己所拥有的而坚强 要为自己想守护的而勇敢 抬头望着她,她那一张噁心至极的嘴脸她可是看过一次就忘不掉了,她到底要狗眼看人低到什么时候? 「够了没有?」她缓缓转头看向余盈珊,「说这些话都不会让你嘴巴酸吗?就不怕口业造多了以后变哑巴吗?」 说这些话之前,她像是完全失去了害怕的理智,她感觉自己胸口一阵热热的,好像一股力量在对她的心脏增压。 「你说什么?」余盈珊第一次被南隅臻这么反呛,那种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令她有些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她吃错药了吗?平常明明不管她说什么都不会回嘴的,今天竟然敢这样跟她说话? 冷哼一声,她说,「你今天很敢说,怎么?精神病被治好了吗?」 听到精神病三个字,她又害怕了起来,接着沉默不语。 「干嘛?又不说话了?看起来没好,那刚刚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她笑着走像南隅臻,「没那个胆子乱说话就别说话,说话前想想后悔。」说完,余盈珊拿起包包甩头离开,走出店门。 南隅臻站在原地,颤抖一瞬间停不下来。 她刚刚是怎么了?为什么理智一下像断掉一样接不起来,还对那个女人乱说话一通?她是怎么了? 对了,她刚刚怎么会突然想起他说过的话?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鼓励她一样,让她不知不觉就… 深呼吸一口气,她感觉到,她完了… 星期一的早晨,天气有些阴凉,躺在床上,赵圣齐还在睡梦中,因为他昨天晚上为了写歌而熬夜。 「阿齐,你今天不是要开会吗?怎么还在这里睡觉?」吴宇翔手上拿着锅铲进房间问道,不问没事,一问赵圣齐立刻从床上清醒跳起来,「现在几点了?」 吴宇翔看了一下手錶,「八点半,去公司三十分鐘车程,你现在就去开车吧!」说完话,他又走进厨房里开始忙,一阵饭菜香立刻飘了出来。 完蛋了!他九点要开会,八点半还没出门。 赵圣齐用最短的时间把自己整理完毕,然后把自己推出门,忡忡茫茫的赶到停车场,他坐上驾驶座,油门一踩,立刻往公司飞奔而去。 他到达公司会议室的时候所有人都刚好就座,他看到余盈珊坐在会议桌上对他嫣然一笑,那个感觉让他心里一阵不安,他敲敲门走进会议里,余盈珊用脚踢了旁边的经纪人,经纪人识相的换了位置到旁边去。 赵圣齐无奈的看着余盈珊,她却笑呵呵的说,「坐啊!只有这边有位置了,还是你不想坐我旁边?」她翘起二郎腿,手放在胸前。 他不知道原因,也不明白为什么,但是余盈珊这一连串的动作都让他觉得她是有备而来的。 「赵圣齐,坐吧!要开会了。」製片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很顺其自然的要赵圣齐坐在余盈珊旁边。 吞了一口口水,赵圣齐很是无奈的还是坐在余盈珊旁边,他把办公椅往前拉,余盈珊却把椅子往她的方向拉过去,「过来一点吧!你的右手边很挤。」 他一阵僵硬,却被旁边的人误以为他是在害羞,叫他欲哭无泪。 以后他一定要早点来… 「大家都到齐了,我们开始讨论新剧的製作吧!」製片示意了正在用笔电的纪录,「关于我们这次的製作,男女主角的演员方面都是我国的为主,目前已经联络了几位演员,有一两个都表示有兴趣参与,但是需要安排一下时间跟档期,这次的剧本也是知名的编剧,余盈珊小姐所写的,我想能够在名声上造成一些效益。」 听到製片说的,余盈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瞥向赵圣齐,让他又一阵尷尬的转着手上的笔。 「听导演说好像有部分内容想要修改的,不知道编剧那边进行的怎么样了?」製片看向余盈珊。 「是的,已经做好了修改。」她把南隅臻给她的牛皮纸袋从包包里拿出来递给导演。 「这次的剧本不同以往的是,男女主角的互动採用比较自然、对话也比较像平常生活对话,试图用自然的方式来呈现戏剧内容,再请导演过目。」 导演翻开了剧本看了几页后点点头,「不错啊!写的真的很自然,这样的话,我建议男女主角可以找本身就认识或具有好友关係的演员,圈内有不少都是可以试试看的,如果很多人都有意愿,那也可以透过选角的方式来找演员。」 「谢谢导演。」余盈珊接过剧本。 「那赵圣齐看过剧本了吗?」导演问,「身为主题曲的作词人,先了解一下故事剧情也比较好写。」导演对赵圣齐说。 默认着,他从余盈珊的手里接过剧本。 看着剧名「灿烂的那一夜」他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看过这个名字,继续翻开了第一页,他看见剧本的前导词是诗句,再继续往下翻,他看见熟悉的故事剧情: 关于他们,那是一个在很深的夜里所发生的,很美的故事,当时他们的年纪只有大学那么青涩,却谱出了自己也想像不到的恋曲。 星空闪烁的河滨公园,有一些老人跟家庭正在互动玩耍,嘻闹声把公园变得很热闹,好像有幸福垄罩着一般美丽而温馨。 他们坐在公园的草皮上,他弹奏着吉他,唱着他为她写的歌,字字句句随着指尖上的节奏而起伏动人。 她听的很认真、很投入,就像在看一场专属自己的演唱会… 他看着剧本,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缓缓抬头看着余盈珊时,导演问了他,「觉得怎么样呢?有没有一个方向可以写的?」 他沉默着,顿时,他的沉默让大家陷入尷尬,製片还出来打圆场说,「不会咱们的余编剧写的太好,我们的赵作词人被惊讶到说不出话来了吧?」但是气氛依然尷尬。 剧本上熟悉的字没有让他皱一下眉头,但是心中却充满疑惑。 关于小白的事情他只对昨天晚上见面的女孩说过而已,因为他猜测他也许不会再跟她见面,况且他真心想要帮助她,但如果这些文字出现在余盈珊的剧本就很奇怪了。 余盈珊怎么可能知道他从未对她说过的事? 「赵圣齐?」miya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唤回魂,此刻她的脸已经一阵青一阵白了。 回过神,他缓缓说,「恩…我大概…有一个方向了。」 等到他有了反应,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没问题了,那我们接着讨论下去…」 等到结束开会,他在等电梯时又遇到了余盈珊,正确来说,是余盈珊故意让他遇到。 她站在赵圣齐旁边,依然又先开口,「你老实说,刚刚是不是被我写的剧本吓到了?」她得意的笑,目光盯着电梯的数字楼层看,实际上是在等他回应。 「恩。」 当然被吓到了,她写的剧本怎么会跟她写的一样?连剧名跟前导词都是她的笔记本里写过的,到现在他还是很错愕,不能理解,感觉事有蹊翘却说不上来。 「好吧!那我姑且原谅你刚刚的沉默。」说完,电梯来了,她率先走进电梯,却没看见他走进来,她故意歪头问,「不搭吗?」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让她有些不解,把头转正,她伸手按下一楼,然后电梯门缓缓关上,在快关上的时候,她听见他问:「那个剧本真的是你写的吗?」 「咖嗒」电梯门关上。 6-1、终于结束的起点 一大早罗昀凯就为了接送余盈珊命令人把车子开出来保养,当他回到大宅子里去时,董事长将他叫进办公室里。 敲门进了董事长的书房,董事长摘下老花眼镜问,「最近有点忙,一直没有空问你,珊珊那天说身体不舒服,现在怎么样了?好点了吗?」 「是的,小姐身体已经好很多了。」 「那医生怎么说?是什么病?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迟疑了一会,他又接着说,「医生说小姐只是因为过度疲劳,所以才会造成不适,休息几日就没问题,近日小姐都有好好照顾自己,并无大碍。」 「那就好。」董事长接着问他,「昀凯啊,你十二岁就进了威帝,当这么多年的秘书跟保鑣,今年三十好几了,有没有对象?」 闻言,沉默半晌后他回答,「没有,多谢董事长关心。」 「小凯,现在我是用看照你长大多年的老长辈对你说,要是有对象就跟我说,我一定会亲手帮你安排婚事,你也该成家了,不是吗?」 「多谢董事长,但尚无此想法,愿意继续为威帝集团卖力。」 「我知道,你这孩子我看大的,你这些年来忠心耿耿我都看在眼里,看你越长越大,越来越有担当,董事长也很欣慰,今天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希望你能早日找到好归宿。」 「谢谢董事长。」他九十度鞠躬。 「好了,等会不是还要载珊珊去公司吗?快去吧!别耽误了。」董事长说完,又重新戴回老花眼镜。 离开书房,罗昀凯叹了一口气。 董事长说的话,让他想起小时候在孤儿院的记忆。 他在八岁的时候遭逢家变,爸爸妈妈为了不让他跟着吃苦所以将他送去了孤儿院,孤单的他在孤儿里没有朋友,跟同年纪的男生相比,他很娇小、很白,过于秀丽的五官让他被误会成女孩子,也因为这样经常被欺负,他自小就没有朋友,因为没有人愿意跟很像女生的男生说话,也因此他的生性孤僻。 从他有记忆以来自己就是孤儿,自己一个人上学、吃饭、睡觉,身边从来没有人,他把自己当成唯一的朋友,有什么心事就会偷偷爬墙出去,看着别人家幸福的样子,用想像来满足自己的孤单。 有一天晚上,他又被欺负了,他在晚上偷偷爬墙溜出去,他独自走在大街上时,意外遇到一个身穿漂亮衣服的女孩,女孩年纪比他小,长相甜美可爱,女孩站在公园的溜滑梯最上面拉小提琴,美丽的音符征服了现场所有的人的耳朵,没有人敢发出声音打断,但是他却突然唱起歌来,这一唱竟然跟小提琴的声音搭起来了,整个公园瞬间变成了表演现场,许多人围观。 在音乐结束之后,公园里的人散去,他正要离开时小女孩向前问他,「你怎么会唱这首歌?」 「听过就会了,这有什么?」说完,他又要走,女孩又拉住他,「那换你拉琴,我唱歌。」 拿过她手上的小提琴,他把琴身顶在他的脖子上,拉奏出一首非常好听的古典音乐,小女孩也开嗓高歌了一曲。 他简单拉完一首歌,小女孩问他,「你怎么会拉小提琴?」 「我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把小提琴,看谱就会拉了。」 小女孩惊呼,「你真厉害!你叫什么名字?」 「罗昀凯。」 「你住哪里,我以后都去找你拉琴,这样我们就可以每天一起唱歌了。」小女孩笑的天真无邪。 「我…」他吞吐了一会,最后还是说了,「我是孤儿,住在孤儿院。」 「那正好,我明天就叫我爸爸去领养你,这样我们就可以住在一起了。」她笑的灿烂,还拉着他的手。 他点点头,恩了一声也笑了。 那天之后,没几天的时间,他就被威帝集团领养,一个孤儿却被有钱人家领养羡煞许多小朋友,大家都不敢相信,会有大户人家指名要罗昀凯,甚至威帝还捐出天价帮助孤儿院从建小朋友的宿舍,被领养之后他才知道,他那天遇到的小女孩就是威帝集团的独生闺女,余盈珊。 他被领养到威帝之后,余盈珊每天都会要他带她出去玩,然后去公园唱歌给自己的朋友听,余盈珊的朋友看到她有一个长相俊俏的哥哥都很羡慕,曾经罗昀凯问过余盈珊,当初为什么收养他。 「因为你漂亮,我很喜欢。」余盈珊用一抹像是得到收藏品很得意的笑容说。 「可是长相,让我吃了很多苦。」他想起自己就是因为长相被同学笑是女生,还被欺负。 「那又怎样?现在不是不吃苦了吗?」余盈珊跳下阳台,「谁都有过去,不要为过去绑住自己,你已经不是过去的罗昀凯了。」 听到余盈珊的回答,让他有一种重生的感觉,他发现自己喜欢余盈珊那种充满自信的笑容。 「小凯哥,你怎么了吗?」 突然回神,他才发现雪莉站在他面前,他冷静道,「没事。」 「这样吗?」雪莉接着说:「您今天早上说要保养的车子已经开回来了。」 「知道了。」说完,他转身离开,留下一脸疑惑的雪莉。 昀凯哥刚刚是在发呆吗? 走到余盈珊的房间门口,罗昀凯敲敲门,余盈珊不耐烦的声音从里面传出,「进来…」 开了门进去,罗昀凯对还躺在床上的余盈珊说,「小姐,你该起床了。」 余盈珊一把抓起床边的闹鐘看了一眼时间,然后翻了一个大白眼,「现在才七点半,你在玩我吗?」 「小姐会再赖床三十分鐘。」 顿时,余盈珊安静了下来,她从床上坐起身,「我起床了,你可以走了。」 看到余盈珊已经起了,他才转身离去,在他关上房门的霎那间,他突然有些感慨余盈珊的冷淡。 坐在驾驶座上,他把车子开到大楼门口后,从等待余盈珊出现一直到她上车替她开车门,他全部包办,没有一句怨言。 「小姐,要请你穿一下外套,这样太清凉。」他一边开车一边说。 「你不要以为,你那天保我出去,我就会感谢你,不过就是一天的旅游罢了,你以为那样算什么?」 开着车,他依然保持沉默,只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一天他跟余盈珊藉着生病为由而外出,但没想到余盈珊却对他要求,要他带她出去玩,他们就那样玩了一整天,到隔天才从海边醒来,而余盈珊靠在他的胸膛上睡觉的模样,他到现在都没有忘记。 「我爸没发现吧?」她又问。 「没有。」 开车到了公司门口,罗昀凯护送余盈珊到门口就离开,由经纪人带着她上楼开会,到了会议室许多人都已经到了,然而她想等的人却还没到,她悄悄走到旁边,故意不进去。 「珊珊姐,你怎么不进去啊?时间快到了。」经纪人一向皇上不急急死太监,整天为她穷紧张着。 「急什么吗?我要的人还没到。」她站在旁边等了一会,直到从窗户看见赵圣齐急忙衝进公司大门的身影她才慢悠悠的走进去。 没多久,赵圣齐果然来了,她刻意把坐在她旁边经纪人踢开,经纪人也识相的移了旁边一个位置让赵圣齐坐。 看着赵圣齐站在旁边,她笑着说,「坐啊,只剩这边有位置了,还是…你不想坐我旁边?」 「赵圣齐,坐吧!要开会了。」製片说。 沉默中,有些无奈的,他还是坐在余盈珊的旁边,她甚至更主动直接赵圣齐的椅子拉向她,「过来一点吧!你的右手边很挤。」 她得意的笑,能感觉的出来赵圣齐紧张的全身僵硬。 会议开始了,製片解说着这次电视去的规模与製作方式,接着提到了导演跟她说过的剧本修改,她马上从包包里拿出南隅臻昨天给她的牛皮纸袋地给导演,「是的,已经做好了修改,这次的剧本跟以往不同,让男女主角比较自然,对话也比较生活化的方式去呈现,请导演过目。」 导演接过剧本之后翻了几页一边点头,「不错,写的很自然,这样的话,我建议男女主角可以找本身就认识或具有好友关係的演员,圈内有不少都是可以试试看的,如果很多人都有意愿,那也可以透过选角的方式来找演员。。」导演把剧本还给她,「不过…我们的赵圣齐作词人看过了吗?身为写主题曲的负责人,是不是也看一下比较有个方向?」 听着导演提议,她看向赵圣齐,然后把剧本递给他。 赵圣齐沉默了一会,还是拿过剧本来看,但是看着剧本他却突然不说话,就算製片开玩笑说,「是不是咱们余编剧写得太好了,所以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只是气氛依然尷尬。 直到他旁边的女生拍拍他的肩膀,他才又说,「恩…我大概有个方向了。」 会议结束后,赵圣齐依然先离开,她故意等赵圣齐在等电梯时才走过去,站在他旁边故意问,「你老实说,刚刚是不是被我写的剧本吓到了?」她得意的笑。 没想到南隅臻还挺有几分用的,竟然把赵圣齐震撼成这样,虽然她没有看过剧本,但是凭着她的写作能力,她想自然不会输,这就是她利用她的地方。 「恩。」 看赵圣齐的回应,她很满意,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没多久,电梯来了,这次她率先走进去,按下一楼的按键,但是赵圣齐却没有进去,她故意歪头问他,「不搭吗?」 奇怪的男人,没事耍什么神秘? 她不管他,静静的等待电梯门准备关起来的霎那,他的声音从电梯门缝里面传出:「那个剧本真的是你写的吗?」 「咖嗒」电梯门关上,而她瞬间愣在电梯里面,等到她回神的时候,电梯已经往一楼移动。 他刚刚…说什么?剧本是不是她写的?他怎么会知道剧本不是她写的?他怎么会知道…怎么可能! 她着急地等待电梯到了一楼之后,没等门全部打开就急着从门缝里出去,罗昀凯看见她着急的模样将她拦了下来,「小姐?出了什么事情吗?」 顾不了这么多,余盈珊将他推开,「你走开!」说完就跑出停车场往大楼的门口,但是却已经找不到赵圣齐的人影了。 没多久,罗昀凯追了上去,「小姐,请告诉我到底…」话没说完,余盈珊打断对他喊道,「不能帮我解决就闭嘴,这件事情你管不了!」 面对余盈珊的着急,他冷静的说,「小姐请上车,董事长有交代务必载小姐回家。」 余盈珊手抱胸前,「想帮我是吗?找出一个叫赵圣齐的人,我要知道他所有的事情。」 流浪动物之家的牌子高高掛着,里面无数个狗笼子关着一到三隻不等的狗,有的狗很乖巧、有的狗很躁动、有的很爱叫,每一隻都有自己的故事。 看着狗笼的狗狗,南隅臻心里有些不捨,如果不是因为李钟易极力阻止反对她养狗,她也很想养一隻在家,而李钟易反对她养狗的原因是,「你想把狗狗饿死吗?连自己都养不好了,还想养一隻狗?」 虽然她不反驳,但也不至于饿死狗狗啊… 「小隅,你在这里啊?」动物之家的院长是一位和蔼的阿姨,一脸笑的很慈祥,缓缓走向她。 「院长…」 「你很久没来了,最近过得怎么样?」院长笑着问,而她有些尷尬,慌张的说,「很…很好,请…院长…不用担心…」 「令人心疼的孩子。」院长看着她说,「过来坐一下,我们很久没有这样聊聊了。」 跟着院长出去,她们坐在外面的院子里,而院子里面有很多小猫跟小狗纷纷围了过去,南隅臻伸手抱起一隻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顺着毛抚摸着。 猫小橘,好久不见了,没想到已经这么大隻了,记得第一次抱牠的时候才手掌这么大而已。 突然,她想起,自己离开动物之家已经六年多了。 「喵呜~」猫咪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然后在她肚子上磨蹭。 「呵呵…」她被痒的笑了出来。 院长看见她这个样子,像是安下了一颗心说,「看你这样,好像好很多了,看来我是多担心了。」 「嗯?」她看向院长问,「院长…在担心我?」 「你的事情我偶尔会听小易说,看起来小易真的把你顾的很好,不过…」院长突然又问,「你跟小易最近怎么了吗?」 错愕了一下,她思考着这几天李钟易确实都没有来找她,也没有打电话了,平常如果是她的反常李钟易一定会很快发现,但是他的反常,她却无法察觉。 「我…不太清楚…」她说。 「小易最近有些奇怪,之前我问到你的事情他都会说很多他的想法,关于如何照顾你或者跟你相触,他真的很用心。」 听着院长说的,让她很惭愧,李钟易为她付出的,她都不能回报,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差劲。 没有注意到她的反应,院长继续说,「但最近我只要问起你的事情,他都会逃避话题,不然就是不回答,有时候照顾着狗狗们也会分心,跟他说话的时候也会恍神,这很不像平常的乐观又充满活力的他。」说完,院长又看向她,「你真的不知道小易怎么了吗?」 她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看着院长束手无策,她突然开始担心。 晚上六点多,她拿着李钟易给她的备用钥匙进到他家,此时此刻他家只有阿飞,而她进到玄关处时,阿飞已经往她身上扑了过去,一边摇尾巴,模样十分可爱,也把她给逗笑了。 「阿飞,好了啦!」一边笑着,她一边摸摸这隻大狗狗,然后往客厅里面走去。 李钟易家的客厅跟他刚搬来的时候差不多,一张白色沙发、中间摆设一张小桌子、客厅角落一台小型冰箱、简易的厨房设备还有一间房间,在房间门口有阿飞的窝。 她还记得,沙发之前被阿飞啃坏时,还是她陪李钟易忆起去买的,那张白色的棉质沙发是她挑选的,那时候的服务员甚至还以为她跟李钟易是同居情侣,鼓励他们加买双人床,可以一起睡觉,她紧张的一阵子说不出话来。 一不小心的,她踢到了阿飞的狗碗,深蓝色的碗「喀」一声被踢倒,她赶紧把碗拿起来放好,却意外瞥见蓝色碗旁边白色的喝水碗有缺一角,让她想起,那是阿飞刚来的时候,李钟易训练牠吃饭而摔出来的缺角。 缓缓站起来,她的视线转到另一边,看见厨房里面有许多成双成对的碗筷,里面有很多都是李钟易为了怕她顾着工作而多摆设的一副碗筷,连李钟易不爱吃米饭的人,都为了她而买饭锅。 李钟易的家没有电视,因为他不经常在家,常常在动物之家工作,额外的时间会到外面去打工,是辛苦的生活人,但是就算这样,他还是经常去她家关照她、照顾她、替她担心、为她难过、为她高兴、为她打理生活上所有的事情。 「汪呜~」阿飞很突然发出声音,然后在她面前一直摇尾巴,接着咬着她的衣角拉她到李钟易的房间里。 打开他的房间门,他看见里面陈设就跟客厅一样简单,没有什么会吸引人注目的东西,当她这么想完,却看见在看似什么都没有的衣柜另一面,竟然贴了好多张她跟李钟易这些年来的合照,照片里面他们看起来很开心,笑容很美。 其中有一张,是大学毕业晚会的照片,当时他们义行人说要去夜游,南隅臻被同学找去参加,但无奈她找不到什么异性友人可以陪她参加夜游这个项目,李钟易却在这时候打电话给她,她本来不想说,但是她同学却故意说她找不到人一起参加夜游,李钟易一听见马上说要陪她参加。 照片是在夜游结束时,他们站在大马路上拍的,她看见李钟易将她护在马路的里面,自己站在靠大马路的外面,李钟易的手放在她腰边的一段距离,能看得出来他怕她跌倒受伤。 看到眼前这些照片,她能想像出来李钟易在整理这些东西的心情,他还在想什么,他们认识的这几年里,儘管已经很熟识了,但他从来不会主动碰她,但是一遇到危险的时候,他总是率先保护她。 突然,她的视线模糊了,脸颊热热的,终于,她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心情蹲在地上痛哭,阿飞毛茸茸的触感靠了过来,静静坐在她旁边。 阿飞的陪伴就像李钟易陪在她身边一样的感觉,很温驯的、很温和的、很安静的,只是单纯想陪着她,就够了。 6-2、终于结束的起点 哭着,也许是累了,她就抱着膝盖睡着了,当她醒过来的时候是深夜十一点多的事情,她发现自己躺在李钟易的床上。 从床上起身,窗外一片漆黑,但是在房间的角落有一盏小夜灯,她看见房间外面的客厅灯是亮着的。 她…不是在衣柜旁边睡着了吗?怎么会在床上?难道…是李钟易回来了吗? 打开房间门,门外一片灯火通明,而李鐘易的身影站在厨房里看起来像在用晚餐,就算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 关上门的声音吸引到李钟易的注意,他一边做晚餐一边转头看她,像平常一样笑着问,「起床了啊?去沙发上坐着,晚餐快好了再等我一下。」说完他继续拿着锅铲。 她默默的走到到沙发上坐着,阿飞躺在她的脚边,用无辜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她笑着问,「阿飞,干嘛一脸无辜?怎么了?」 才说完,李钟易端着香喷喷的炒饭上桌,「牠刚刚被我骂了。」 「为什么…要骂阿飞?」 「当然是做错事情才被骂了,我那种我不高兴就骂牠的人吗?」没想到才说完,阿飞竟然「汪」一声,看起来就是在抗议他说的话。 「阿飞,你还想不想吃晚餐了?」李钟易很不客气,然后转身去拿了狗饲料倒在牠碗里,阿飞高兴地立刻飞扑。 她看着阿飞笑了出来,李钟易拿了一张小椅子坐在她的对面开始吃着炒饭,她却发现他们之间隔着不只是一张桌子,而是一整间屋子的沉默。 停下汤匙,她终于问了李钟易,「你这几天…去哪里了?我…我跟院长,都找不到你。」 李钟易停下汤匙,笑咪咪的看着她,「没什么,别想了。」 看得出来,李钟易最大的缺点就是不会隐藏自己。 「不能对我说吗?」她又问了,见他又停下吃饭的手,但是不愿意抬头看她。 「可以跟我说说看吗?」 「拜託你…不要再问了。」他说着,面色凝重。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他就是不肯说?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家里出事了?还是他生病了不敢跟她说?怕她担心还是怕她会害怕? 都是她,如果她没有精神疾病,李钟易这些年来也不会这么辛苦,也许他会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她害的。 「对不起…」她突然的说。 李钟易看向她,表情依然严肃,「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道歉?」 心情突然紧张了起来,「是不是因为我的关係,所以你不敢说?因为怕我犯病、怕我又…」 「不是。」他打断说,「这跟你没关係,是我自己的问题,你不要多想。」 「可是…」她还没说完,他又打断,「如果我说了,你真的能够接受吗?」 他不敢说,也不改面对可能会发生的改变,尤其是对她,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够不失去她。 有些错愕,南隅臻竟然说,「我…我可以…试着接受。」 这样应该可以吧?如果她能够接受,李钟易就不用一个人承担这些了,他为了她做了很多,但是她能为他做的却很少,至少接受这种事情她还是可以的。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她说,「一直以来都是你在照顾我、你为我付出这么多,我想我也应该做点什么,所以…」 「你搞错了。」李钟易打断,「我这么做不是要让你觉得亏欠我什么,我只是愿意、也想帮你做这些,因为是你,所以我才做的。」 有时候,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很想说出来,很想大方的、光明正大的拥有她,但是他却也知道他不能,她是什么样的女孩他比谁都清楚,至少他也没有找到可以破坏平衡的理由,他为她做的这些从来不是因为他想要她回报,只是单纯的想待在她身边而已。 「李钟易,我知道…我能帮你的不多,但至少…让我为你做点什么…」 没等她把话说完,他站起来背对她,「拜託你…不要再说了…」 他真的快要崩溃了,明明知道不能说,却一直在想要说出来的极限里,他真的很努力在忍耐了,如果说出来,即便南隅臻是普通的女孩,可以接受男生亲密的告白,但是一个再正常的女生,被自己几十年来的朋友突然告白也会不知所措吧! 冷静点,李钟易,先转移话题吧! 他又转过身去看着南隅臻,「这几天,我不在,你还好吗?」他坐下来,故作镇定问道。 有些错愕,但她还是回答了,「我很好。」 转移话题有效,他有些庆幸。 看着她尷尬的模样,他笑说,「你说谎的技术真的很差,少了我管你,肯定熬夜写稿了。」 有些尷尬,她被李钟易一秒识破,呢喃道,「原来你都知道啊…」 话题结束后,南隅臻看了一眼手錶。 已经十二点了,今天他也有去那里吗?会在等她吗? 突然的沉默让李钟易看见她的端倪,他想起那天晚上他送南隅臻回去之后,发现南隅臻把她的外套遗忘在车上了,所以他又开车返回去她家要还外套,但是到她家门口之后他无论打电话还是按电铃都没有回应,他有些担心,所以就在她家门口她,没想到却等到了貌似邻居的小男孩。 小男孩看见他站在门外,于是主动过来问,「大哥哥,你在找谁啊?」小男孩的表情充满天真与无邪,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圆圆的脸相当可爱。 他蹲下身子对小男孩说,「我在等人,但是她现在好像不在家呢…」讲到这里,他突然有些担心。 这么晚了她不在家,会在哪里呢? 「大哥哥是要找住在这间的漂亮大姐姐吗?」小男孩指着南隅臻的家门口问。 李钟易有些惊讶,小男孩竟然会认识南隅臻,她无法与人相处也无法跟别人打交道,怎么会认识这样一个小男孩呢? 但他还是追问了,「小朋友,你知道住在这里的大姐姐吗?」 小男孩用力点点头,「我知道,但是我不叫小朋友,我叫米菲,梁米菲。」 噗哧,李钟易笑了出来,「好,那米菲,大哥哥请问你,知不知道住在这间房子的大姐姐呢?」 「知道。」米菲说,「可是大哥哥在这边等的话应该会等很久。」 他不解,「什么意思啊?」 「因为大姐姐好像都会去河堤啊,虽然不知道她都在干嘛,但是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去喔!」米菲看着严肃起来的李钟易丝毫没有察觉出任何不对劲。 河堤?这么晚了,他去河堤干嘛呢?要是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来不及多想,他立刻跑到河堤去,一心担心南隅臻安危的他,在河堤着急地找了很久,眼看天色这么暗、风这么冷,但是南隅臻却一个人在外面。 走了一会,当他看到她的时候,却看见她跟一个男人坐在河堤的长椅上,靠得很近,看起来很开心的聊着什么事情似的,那么陌生男人对着南隅臻头头是道的说着,他们之间就像有着聊不完的话题一般,很亲密、很要好。 他手上拿着南隅臻的外套,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走过去跟南隅臻说话,他只好默默的转身离开。 带着南隅臻的外套回到家,他把它披在他的衣柜旁边,眼睛看着衣柜上他收藏的他们这几年来的照片,每一张南隅臻的样子都深深刻在他的心上,有些话他无法对她说,因为害怕改变了他们之间朋友的关係和界线,就算说与不说之间存在两种结果,但是他没有勇气面对。 看着南隅臻,他默默问,「你还有事情吗?」 猛然回神,她笑着摇摇头,「没…没有。」 笑的很心虚,连她自己都发现。 「没事的话,今天晚上在这休息吧!」他把吃完的盘子端起,「现在时间这么晚了,回去很危险,就在这里睡一晚上,我的床给你睡,我睡沙发。」说完他把盘子端进厨房里。 「可是…」她想去河堤,看看他在不在那里。 「怎么了?」他笑着问,「不是没事吗?」 有点尷尬,她点点头,「恩…没事。」 「我去把棉被拿出来,你在房间里睡。」说完他就走进房间,从衣柜拿出了枕头棉被,然后交代她务必把门关好,他笑着看向趴在狗窝里的阿飞露出很无辜的眼神。 夜晚已经逐渐深了,南隅臻躺在李钟易的床上缓缓入睡,但此刻李钟易却悄悄的离开家门。 隔天早上六点,南隅臻的手机响了一个大早,她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接起手机,「喂…」 「南作家,请你现在立刻到公司来。」她听着电话’还在错愕之际,编辑又说,「出事情了。」 南隅臻掛上电话之后忡忡茫茫的离开了李钟易家,她回家梳洗过后又出门,按照平常的路线到达了公司,她一路从进了公司一直到从公司的电梯出来,钟于她到了总编辑室门口。 敲敲门,她听见编剧的声音,「进来。」 推开玻璃门,她一抬头就看见余盈珊坐在沙发上,翘着二头腿看着她,不疾不徐,她缓慢的对编辑说道,「人到了,可以说了。」 编辑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而电视萤幕一亮起就是看见大大的新闻大标写着: 女星余盈珊被爆顶替他人作品 电视画面转播余盈珊所参加的各种活动,其中她曾写过电视剧与偶像剧也纷纷被挖了出来,余盈珊的名声就像是云霄飞车一般直直落了下来,经纪人更是电话接到手酸。 编辑看着南隅臻问,「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顶替的事情会被爆料出去?」 南隅臻很紧张,两隻手缠绕在一起,心脏跳动的好像要跳出来似的,更是害怕的不断颤抖。 她摇头,「我…我不知道这件事情…真的…不知道…」 怎么回事?她明明没有跟任何人说的,明明没有…唯一知道的人是李钟易,但是他不是会去说这种事情的人,那到底还有谁知道这件事情? 「还不说实话吗?」余盈珊站起来,缓缓走向她,那个眼神锐利像可以杀掉她一般,令她十分畏惧害怕。 她被余盈珊逼的她走一步,她退两步,慢慢她被逼到墙壁上,紧紧贴着墙面,看着余盈珊的眼神,她还是只能摇头,「我…真的…没有…什么都没有说…」 余盈珊看着她问,「你老实说,是不是认识赵圣齐?」 她摇摇头,「不…不认识。」 赵圣齐?他是谁?为什么会突然提到他? 她冷笑,「还要继续装蒜吗?我都知道了,你每天晚上都跟他待在一起不是吗?事情也是你跟他说的,没错吧?」 面对余盈珊的逼问,她看着她说,「我没有。」 她真的没有!赵圣齐是谁她也不知道,这一连串的事情就像是被活生生的戴上手銬说自己杀了人一样,她很委屈啊! 「还装啊!看来你比我更适合当演员。」说完余盈珊转身,她对编辑说,「虽然南隅臻不肯承认,但是我知道是谁做的,虽然事情被爆料出来了,但是只要南隅臻出面澄清,还是可以不解约,她不用偿还违约款项。」她看南隅臻,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看起来,南隅臻要结束了。 「怎么样?」总编辑问她,「你出面澄清,还给余盈珊一个清白,并且你得签下条款,只要这件事情再发生一次,一定让你解约,并且偿还违约高额鉅款,你可知道要是违约,你写一辈子的剧本也还不了钱,更别说是要找回你妹妹了。」总编辑一脸老谋深算,笑容颇有深意。 南隅臻很害怕,可是她无法偿还违约金,毕竟事情隐瞒到现在也经三年之久了,不只是她从未对任何人说过这件事情,唯一知情的李钟易也一直很保护她,她不想再拖累任何人了,现在这件事情,她要靠自己解决。 只要签下合约就好了,她可以的。 她这么告诉自己,然后点点头,「我…我答应…签合约…」 总编辑笑了,推了一下老花眼镜,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牛皮纸袋,从纸袋里抽出一份文件,「这是合约,在上面写个字,这件事情就让你出面澄清自己解决,记得,不要再节外生枝了。」说完,总编辑把文件交给南隅臻。 南隅臻拿过文件后,看着上面的签名处,她拿着文件坐到沙发上,从笔筒里抽出了笔,当她准备在桌子上签下名字的时候,外面突然有了骚动。 「赵圣齐,请你不要这样!」 「先生…你不可以…」 「赵圣齐?」 「他是赵圣齐没错吧?」 接着「啪」一声,门被粗暴的打开,她还来不及抬起头来看到底是谁,她就被硬声声从沙发上拉了起来。 「啊…」她被吓的叫出声音,接着被身材高大的男子抓住了手就往他身后拖去,他高大的身躯挡在她面前,替她对视了总编辑那张老谋深算的脸,还有犀利的眼神,站在旁边的余盈珊也用一种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她。 她一脸错愕,但是眼前的人却让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看着背影,她不禁好奇了。 他是谁?好像在哪里见过? 「杀人犯的女儿。」 「你会杀人吗?」 「你爸爸是因为杀人所以被关吗?」 「你就是杀人犯的女儿?」 「走开!我们才不跟杀人犯当朋友!」 「我讨厌你,你很噁心。」 「别乱讲,她可是会杀人的」 一瞬间,旁人的窃窃私语,让她脑海里回想起国中一路到高中被人指指点点骂着杀人犯女儿的事情,那些声音在她服药过后安静了好一段时间,期间还是李钟易不停的陪伴才让她终于好一点,可以跟别人说话,虽然会结巴,但是李钟易从来没有嫌弃过她。 「赵圣齐?」总编辑错愕,「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赵圣齐。」余盈珊打断了编辑的问话,直接站在他面前问,「顶替的爆料是你说出去的,对不对?」 赵圣齐看着她,淡淡的回应,「对,就是我说的。」 余盈珊得意的笑容又出来了,她看着站在他身后的南隅臻,果不其然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她满意的转身离开,经过她旁边时用一种「看清楚,是谁做的好事」看着她。 她不敢相信,真的有人知道这件事情,她明明对谁都没有说出去,赵圣齐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对她这样? 挣脱了对方的手,对方转头看向她,她顿时更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他是河堤的男人?!怎么可能?他就是赵圣齐吗?他怎么会知道顶替身分的事?他是故意接近她的吗?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一连串的问题,让她没能来得及思考就问:「为什么要这么说?」她气愤的眼神看着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赵圣齐没有意思畏惧,看着她说,「南隅臻,你记得我说过的吗?要为自己所拥有的一切而坚强,要为自己想守护的一切而勇敢。」 「不要说了。」她说,「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说着,她慌张的掉下眼泪。 她是为了什么而努力到现在他知道吗?为什么可以理直气壮的站在她面前说的一副很了解她一样? 「相反。」赵圣齐看着她说,「我什么都知道,而且我会帮你。」接着赵圣齐转头对总编辑说,「违约金,我会负责,请立刻跟南隅臻解约。」 7-1、将军令 星期一的早晨,还没清醒,余盈珊就被经纪人的电话吵醒,她不耐烦的接起电话,「知道现在几点吗?一大早吵什么吵?」 「珊珊姐,出事了。」经纪人在电话里面很紧张的说着。 从床上坐起来,她拨弄着凌乱的头发问,「什么天大的事情,快说。」 「你快开电视就知道了!」说完经纪人就掛上电话,没能反应过来,姚菁樺就开门走进房间对她质问,「这个到底怎么回事?是真的吗?」 看着姚菁樺手里的头条新闻,她皱了眉头,一把抓起遥控器就把电视打开,果不其然,所有的新闻头条全部都写: 女星余盈珊被爆顶替他人作品 「你倒是说话啊!」她气愤道,但余盈珊反而更加恼火,她怒瞪她说:「潘姚菁樺,你到底以为你是谁啊?以为嫁进余家就是余家的主了吗?我告诉你,我从来没有认过你是我妈!」 「啪」一声,一记热热辣辣的耳光甩在她的左脸颊上,她回瞪着她,声音近乎尖叫的问:「你凭什么打我?!到底凭什么!」 尖叫声在房间里蔓延开来,董事长的声音突然从房间门口传出,「把她们两个分开。」说完,董事长转身下楼。 罗昀凯向前,还没开口姚菁樺率先打断,「我知道,你不用说话。」 但是姚菁樺没有马上走,而是站在原地和余盈珊对峙着,她走向前对于盈珊说:「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什么叫后悔。」说完,她自劲的离开了余盈珊的房间。 余盈珊瘫坐在床上,两眼充满尚未平息的愤怒说道:「立刻备车。」 坐在车子后座,余盈珊拿出手机拨了电话,没多久对方就接起来,余盈珊用骄傲的口吻开口,「公司见吧!我有话要说。」说完她就电话掛断,不给对方说话的时间。 车子到了公司,余盈珊走进了总编辑室,当然她能猜到总编辑的第一聚会是:「这到底怎么回事?」 面对总编辑的质问,她不疾不徐缓缓的走到沙发前坐下,翘起二郎腿说,「别急,等会主角就出现了。」 原本以为的剧情走向会是南隅臻乖乖付钱然后离开,而她继续靠着威帝提团的势力当光鲜亮丽的女明星,没想到赵圣齐衝进办公室里竟然对总编辑说:「违约金,我会负责,请立刻跟南隅臻解约。」 总编辑看着赵圣齐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表面上的意思。」赵圣齐说,「你跟她解约,违约金我来赔偿,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你要帮她赔偿?」总编辑冷笑着问,「你知道违约金总共有多少钱吗?这么会夸下海口,不怕碰上钉子?」 「一千万,没错吧?」赵圣齐把钱放在总编辑桌上,「这里一千万,人让我带走,从此她跟你们没有任何关係。」 「哼。」冷笑一声,总编辑问,「赵圣齐,你这次还是这么有把握吗?带走这个拖油瓶,你以为她能干嘛?对,她的文字确实很厉害,但是你可知道,她就是一个有问题的人,这个世界就是残酷的不会接受一个有问题的人。」 赵圣齐能感觉到,南隅臻听见总编辑这样的冷嘲热讽正在颤抖,他紧紧抓住南隅臻的手,对总编辑说:「你搞错了,她不是没用的人,她比任何人都更有价值。」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赵圣齐这么说,她渐渐不抖了,就像医生为营养不良的患者掉了点滴一般,她好像渐渐有了勇气。 赵圣齐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带走了南隅臻,却在他们准备要去搭电梯时,余盈珊挡住他们的去路,「我有话要对她说,你能避开吗?」 赵圣齐看着南隅臻,有些担心,而余盈珊看他们相互牵绊的样子,冷冷地笑说,「干嘛?人都要让你带走了,还怕被我吃了不成?就说几句话而已,这么困难吗?」 闻言,赵圣齐才到电梯门口回避,看见赵圣齐走了,余盈珊步步逼近南隅臻,她依然是高傲的笑着的,但是从笑容就看得出却不怀好意,「不要以为你走了就没事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为得到的一切付出代价。」 南隅臻看着余盈珊狠毒的笑脸,她的脑海里又浮出了赵圣齐的声音,像是在对她说: 要为自己所拥有的一切而坚强,要为自己想守护的一切而勇敢 可以的,她对自己说。 忽然间,她的身体像是拥有了力量,她露出笑容贴近了余盈珊的脸,嘴巴靠在她的耳边说:「你也要记得,有一天你会为你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她还给她一抹很冷漠的笑容,像是偿还到目前为止所承受的屈辱,转过身去,她走向赵圣齐,留下余盈珊站在原地气的颤抖。 在她转身离开的霎那间,她只想尖叫。 黑色厢型车上,南隅臻跟赵圣齐坐在后座,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互动,因为南隅臻不断哭着、颤抖着,让赵圣齐一时慌了手脚,手足无措。 搔搔头,赵圣齐一脸像是把女朋友弄哭但却不会哄的笨蛋男朋友。 怎么办?她一直在哭?刚刚…应该是吓到她了吧? miya在前面开车,看着后座的两个人的互动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微妙感。 「咳咳!」经纪人用力的咳两声,试图提示一碰到感情就跟木头一样的赵圣齐。 坐在南隅臻旁边,他若有似无的感觉到经纪人似乎想说些什么,瞥了一眼miya,却看她不断的用眼神示意:快安慰人家啊!木头啊? 终于明白了意思,他这才对着前方的后视镜点点头,「咳咳」两声,他看着哭红双眼的南隅臻,有些尷尬的问,「你…还好吗?」 南隅臻继续哭着,没有回应,让赵圣齐又尷尬的看向miya,他用眼神说道:她不理我啊! miya瞪着他:快安慰她啊! 赵圣齐又一脸摸不着头绪的脸,看向南隅臻,他又说:「不…不要哭了啦…」 真的不要再哭了,她一直哭,好像他花了一千万把她从公司带离开是什么让她委屈的决定似的,明明花钱的人是他啊… 正在沉默之中,南隅臻这才把眼泪擦乾,缓缓说,「对不起…我…哭太久了…」 miya趁胜追击,又用眼神示意:拿卫生纸! 赵圣齐见状,从后方拿出了一包卫生纸拆封递到她面前。 她看着赵圣齐手里的卫生纸,默默地接了过去,又缓缓道,「谢谢…」 呼!终于不哭了,从离开公司哭到现在,眼泪还真不少。 「好…一点了吗?」赵圣齐问,她才点点头。 很突然的,她抬头问他,「你是…怎么知道…我…」 他知道要她要问什么,马上回答道,「是李钟易说的。」 「李…李钟逸…吗?」 怎么会?为什么他们会认识?而且李钟易从来不会随便对别人说她的事情的,怎么可能跟他说! 「不可能!」她说,「我不相信是他说的。」 「李钟易昨天晚上来找过我。」赵圣齐最后还是说了。 「你说…他昨天…去找你了?」她错愕。 「他有话想对你,但是…他怕自己说不出口。」她看着他,回想着昨天晚上的事。 深夜里,李钟易一个人敲敲从住处出来,他独自走向河堤,当他走到河堤边时,看见一个男人独自坐在长椅上,让他忍不住回想起那天晚上,他看见南隅臻跟他一起坐在河堤的模样,心里涌起酸酸的滋味。 已经坐在河堤长椅上一个多小时,但是却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他的心里有些落寞。 看起来她今天不会来了,早知道当初应该留个电话,这样至少这种问题不会拖这么久,他想快点告诉她抄袭的事情。 他几乎可以确定是余盈珊抄袭,因为那个笔记本他在三年前就看过了,如今却出现了跟笔记本内容几乎一样的剧本,他一定得要告诉她,不管她跟抄袭者之间是什么关係,这样对她来说不公平。 但是想到这里他也想到,如果余盈珊跟她刚好是好朋友呢? 不,就算是好朋友也要说,就是因为是好朋友更要说,既然是朋友怎么能做出伤害对方的事情?更何况余盈珊是抄袭。 突然,他听见了走路的脚步声,只是跟平常不太一样,脚步声很沉稳,看起来不像平常那样畏惧、害怕,而是一种很坚定的声音。 他转头,看见的不是期待已久的她,而是那个男人。 「赵圣齐。」李钟易率先开口,他站在他面前问,「在等人吗?」 赵圣齐有些错愕,他看着李钟易。 他是上次带她离开的那个男人,在那场意外当中救了她,不过这让他很好奇他们到底是什么关係? 从表情李钟易就能看出他的问题,他缓缓走向他,「一个在乐坛鼎鼎有名的大作词人,已经得过不少金曲奖了吧?跟许多歌手都有合作过,帮知名歌手写过歌,有两个很要好的兄弟,吴宇翔、许鸣杰。」 「你是…?」他看着他,满脸不解。 虽然粉丝里不乏男生,但是像这样看到偶像在面前还这么冷静的他还是头一个。 「先回答你的问题,我不是你的脑粉请不用担心,我知道你在等南隅臻,对吧?」他说:「不用等了,她今天不会来。」 南隅臻?是那个女孩的名字吗? 见他迟疑,他露出无法置信的笑。 搞什么?坐在这边聊天聊了一个晚上,却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难道南隅臻也是这样的吗? 「对,南隅臻是她的名字,我是他的朋友,李钟易。」他继续说:「还有我想告诉你,离她远一点,她不是普通的那种女生,不是那种买花、献殷勤就能追到的女孩子。」说完话,他正要走的时候,赵圣齐突然说,「只是朋友关係而已,不是吗?上次在马路上救过她,还有呢?」 说到这里,李钟易转头看了他。 他竟然有看到他上次从大马路上救了南隅臻,他怎么会知道这些?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就算我跟她什么关係都没有,但至少我们还有一层朋友关係,可是你呢?聊天关係吗?」他冷笑,「你以为每天坐在这里跟她聊天能算什么关係吗?」 他只是幸运而已,没有被南隅臻排除在外,他花了多久的时间才能把自己留在她身边,他仅仅只是陪她聊天而已。 「也许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但是我知道,她的内心很坚强,不是外表上那种脆弱的女孩,她的魅力,只有相处过的人才知道。」 看赵圣齐说的一脸认真,他却生气了,莫名其妙的觉得生气,「少讲的一副很懂她的样子,你以为你是谁?是个大明星就很了不起吗?」 「那你很懂她吗?」赵圣齐也生气了,他走向李钟易,看着他问,「身为她的朋友,你可知道她每天辛苦创作出来的作品被别人盗用的事情吗?」 他瞪着,想到那个充满抄袭的剧本,他替她感到不捨与难过,明明是个很有才华的人,这样根本是被糟蹋。 「你错了。」李鐘易说,「她不是被盗用,而是被顶替。」 李钟易的回答让他错愕的说不出话来。 什么叫被顶替?他的意思是,她的所有的文字都被余盈珊拿来用了吗?怎么会是这样?南隅臻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意思?她…被顶替?」 叹了一口气,事情被发现就不好继续瞒了,他只好说,「你先将知道的事情说出来,我也会说我知道的,但是你得先答应我,不可以把事情说出去,不然我不会再让你见南隅臻。」 赵圣齐拿出余盈珊写的剧本交给李钟易,「这是我今天早上去公司开会时拿到的剧本,这是这次跟我合作的编剧写的,但是从剧名到内容,都是南隅臻写过的东西,这不可能说谎。」 看了一眼剧本,李钟易说:「如你所见,写这个剧本的人顶替了南隅臻这格编剧的身分,也就是说,这个人利用南隅臻的创作来当成自己的并且对外宣称自己是编剧,而南隅臻不能出面澄清。」 他皱眉,「我不懂,为什么不可出面澄清,知不知道编剧这样做等于是在欺骗观眾?有很多观眾是因为编剧的关係才看的。」 而且这样对南隅臻也不公平,她这么努力、这么认真的创作,却要被当成别人的作品。 「南隅臻跟公司签了合约,只要她继续把公司写剧本,让公司拿到电视剧部分的利润,公司就会帮南隅臻完成她想要做的事情,而南隅臻只要违约,将顶替的事情说出去,就要偿还高额违约金。」说完,李钟易叹气。 「南隅臻想完成的事情?」赵圣齐不解,但是他能明白,没有一个人愿意承受这样的委屈去做糟蹋自己的事情,肯定是有某个原因逼迫她去做这样的选择。 「南隅臻有回避型人格。」李钟易说。 「回避型人格?」他看向李钟易,脑海中闪过第一次见到南隅臻的时候,她害怕的神情,还有各种说话的结巴,如果不是因为捡到她的笔记本,他大概会觉得她不是正常人。 但是比起外在的模样,赵圣齐却更愿意相信南隅臻笔记本里的想法与感受,对他来说,南隅臻不管外在行为表现的怎么样,但是他能从文字当中去了解她的内在,是个坚强的女孩,她很孤单,却又很坚强,她的笑容其实包含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强大力量。 深夜里,河堤里的冷风渐渐变大了,但是他们依然继续坐在长椅上,赵圣齐听着李钟易说起南隅臻的过去,他有些心疼,一个小女孩,在他快乐享受童年的时候承受着这样的打击。 「在她失去爸爸妈妈的那一天,她同时知道自己有个被送人的妹妹,因为家里养不起,所以送人了,虽然她被安置在寄养家庭,也被人领养,但其实她下定决心,要找回自己的妹妹,所以她签下公司的合约,只要她写剧本给公司赚取电视剧收视率的利润,公司就会帮忙协助她找妹妹,这几年来公司也确实动用了各国分公司的人脉去打听她妹妹的下落。」 「你相信吗?」赵圣齐说,「南隅臻其实很坚强,比我们想像中的都还要勇敢。」 看着赵圣齐的笑容,李钟易突然觉得,赵圣齐似乎比他还要更了解南隅臻。 「你想怎么做?」李钟易问他。 「我会帮她。」 「我是说,你打算怎么帮?」 听了李钟易的疑惑,他坐挺了身体,「我会让她离开原本的公司,重新开始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她是个有才华的女孩,不该这么浪费她的才能。」 「你忘记我刚刚说的了吗?违约要付违约金。」李钟易抱着他不会提出多好的建议,但赵圣齐却说,「违约金我会偿还,这笔就当成是我投资给她的,这样可以了吧?」 他笑了笑,确实不是多好的办法,但…也不是不可以,至少这样她不用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里,未尝不是件好事。 「可以。」他说。 当他们当成共识准备离开时,李钟易又喊住了赵圣齐,「你…真的愿意为她这么做吗?」 赵圣齐看向他然后点点头,李钟易却说,「那么,你可以好好保护她囉?」 闻言,赵圣齐有些错愕,他不解地看着他。 他干嘛讲的一副要离开的样子? 李钟易看着他说,「我想回老家一趟,但是最让我放心不下的人就是她,我很想帮她,可是偏偏她又不肯接受我的帮忙。」他笑着说,「既然她选择相信你,那现在能保护她的人也只有你了。」 见赵圣齐没有反应,他说,「如果你害怕了就实话实说,坦白说我不相信你,但是今天我提出这个请求,只是因为你是她相信的人。」 「不是的。」他说,「她应该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吧?」 李钟易摇头后,赵圣齐又继续说,「我可以照顾她,以上司对员工的方式去照顾她的所有一切,但是对于你要离开的事情,你要自己跟她解释,我不能帮你说,这对她来说很残忍吧?一个相处这么久的朋友,要离开了却连说都不愿意跟她说,你觉得她会怎么想?」 听着,李钟易沉默半晌,但是他仍然拒绝,「不行,必须你对她说,我怕我看到她,就走不开了。」他露出无奈的微笑。 倏地,赵圣齐沉默而不答。 赵圣齐说的话让南隅臻又大哭了起来,一颗心彷彿泡在罪恶感里,她深深感觉到她为李钟易做的事情远远不及他做的万分之之一,李钟易连要离开了都在掛念着她,然而她却亲口对李钟易说一句他想听的话,就算她知道李钟易不会永远待在她身边,有一天他们会各奔东西,但是,李钟易在她心里有不可抹灭的地位,这件事情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过。 浓烈的罪恶感在她心里蔓延开来,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是最坏的人,竟然让最重要的人选择用这种方式离开她,而这种难过的方式,却是能保护她的方式。 「怎么办?呜呜…」她着说,「我…我是不是很坏?我还…我还什么都没有为他做…呜呜…」一边哭,她一边含糊不清的说,她哭的模样让他更加不知所措,他只能伸手轻拍她的肩膀,轻声说:「不哭了…不哭了…」 7-2、将军令 晚上,余家的大宅不管里面还是外面都灯火通明,董事长与姚菁樺面露愁容坐在自家客厅看着电视新闻播报着一整天的新闻头条,董事长更是在今天接来自四面八方的电话接到手酸。 「这方面的事情还不太清楚,我们会再给外界一个答覆,是,谢谢张董的关心。」董事长掛上第二十八通电话,他的手机已经温度高的像是被烤过一般热腾。 「又是董事会的电话吗?」姚菁樺优雅的端着红茶,喝了一口。 「恩。」 「喀啦。」住家大门被打开,余盈珊踩着高跟鞋咯嗒咯嗒走向房间,还没走上楼梯就被姚菁樺问话,「不打算解释一下吗?这到底怎么回事?」 余盈珊顿了顿,转头瞥了她一眼,「没有,也没必要对你解释。」她白了她一眼。 她真的把自己当成主了?会不会太过自以为是了? 冷哼一声,她又往房间走,姚菁樺站起来怒瞪着余盈珊,董事长接着开口,「够了,今天事情很多,我很累,去帮我放热水澡吧!」说完,董事长起身走向书房。 「叫文阿姨放吧。」说完,她起身正要离开,董事长又说,「我要你帮我放,别囉嗦!」说完,他不管她的意愿,就往房间走。 她叹了口气,起身往浴室走。 走进自己的房间里,她的手机又响了,是经纪人打来的电话,「珊珊姐,不好了,已经有许多谈好的戏剧邀约和代言通通都说要取消合作,连新剧的导演都说要想要找别的女演员来顶替珊珊女主角的位置,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一听见顶替两个字眼,余盈珊立刻崩溃大喊:「够了没有!不要再说了!我一定会要她为我今天的遭遇付出代价,通通都叫他们闭嘴!」说完她掛上电话,一气之下将手中的包包扔在地上。 没办法平静,脑海里浮现赵圣齐将南隅臻带走的画面,每当回想起心里总是有股说不出来的愤怒与忌妒,她不想输,也不认为自己会输,她可是余盈珊,没有人可以站在她面前的余盈珊,只要是她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拿起房间的电话,她按下一个按键,「进来。」没等回应就把电话掛断,没过多久敲门声响起,「小姐,是我。」 「进来。」她站在窗户旁边,背对着他说,「明天我要招开记者会澄清这些事情,我一定要办法毁掉她!」 车子开到一半,miya突然接到公司的电话先离开了,于是赵圣齐接下了继续开车送她回家的任务。 坐在驾驶座开车,后座的南隅臻沿路的沉默让他感觉到她的不安,也是,离开了长期待着的公司就像挥别了已经习惯的环境与道路,要说离开就离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是他擅自替她作的决定。 她…应该很不安吧? 车子停在马路上等红绿灯,他看着后视镜问她,「你…会去吃点东西吗?今天离开公司之后一整天什么都没有吃。」 缓缓抬头,她用憔悴的脸说摇摇头,「不…不用了,我不饿。」说完又低下头。 他想也是,离开了原本的公司,最好的朋友也在今天就突然离开了,她就像是被突然丢在路边的人,无助的、害怕的、恐惧的,应该各种五味杂陈的心情都有,换作是他也不能平静下来。 没能对她多说什么,他继续开车。 车子缓缓到了他们经常去的河堤附近,南隅臻望着窗外突然说,「前面…右转,在那边停车就可以了。」 「嗯?」他看着镜子里的她,「你不回家吗?」 缓过神来,她说,「我家…就在前面马路右转。」 一阵惊讶,他看着前面的马路有些疑惑。 旧的工作室也在那里,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吗? 没再多问,赵圣齐按照她说的,把车子开到前十字路口之后右转,看见了他再熟悉不过的街景,而右手的楼梯下面就是他们经常去的河堤。 车子继续缓缓向前,开到了旧工作室的那栋大楼门口时,南隅臻又说,「已经…到了。」说完她看着他。 他错愕一下,「你…不下车吗?」 南隅臻看向车门的把手说,「你…没有解锁。」 「喔…」尷尬一下,他立刻解开车子的锁让她下车。 南隅臻下车后发现赵圣齐也跟着下车,他站在她旁边仰头望着这一栋再熟悉不过的大楼问,「你家…是住在这栋楼的五楼之三吗?」 南隅臻一脸震惊,「你…你怎么会知道…我家住哪?」 他看见南隅臻呆望了他很久,他才说,「你现在住的地方是我以前的工作室。」他苦笑。 他突然尷尬的都说不出话来了,一方面心里却又很惊讶,原来那个传说中心搬来又漂亮又年轻的女住户就是南隅臻,话说这个世界会不会太小了点?不但在河堤总遇到她,连搬家都是一种巧合。 南隅臻惊讶,一边看他一边看自己住了三年的地方,「这里…是…是你以前的工作室?」 他点点头。 「那…厨房墙壁上那个火烧过的黑色痕跡,就是你…」 想当初她刚搬来的时候,李钟易也来帮忙,他们两个为了那一片黑色的烧焦痕跡可是努力了很久,最后还是用油漆粉刷过才能把它盖掉。 但是赵圣齐却马上澄清,「不不不…不是我…是…」他语塞。 都是许鸣杰啦!那个大学生不会烧菜做饭,也是吴宇翔啦!没事说什么猜拳输的人要负责做饭,结果鸣杰硬生生在墙上烧出一片漆黑,他们怎么样都弄不掉,没想到这种丢脸的事情竟然被下一位房客看见了。 突然,她笑了说,「没事啦…那个…已经被盖掉了。」 见她笑了,赵圣齐才又很突然的问,「可以请你给我一点时间吗?」 「现…现在吗?」 「恩。」赵圣齐点点头,南隅臻也只好答应了。 在晚上十点过后的时间,他们去到了平常会去的河堤旁边,只是今天他们没有准备任何东西,就像是来河堤散步一样悠间自得。 河堤边,他们不由自主的就坐在一样的位置上,风缓缓吹来,吹散了南隅臻的头发,在这一瞬间,一首歌缓缓从远处传来: …天的温柔地的温柔像你抱着我 然后发现你的改变孤单的今后 如果冷该怎么度过… 音乐的薰陶就像在心上瀰漫开来的芳香剂,淡淡的、甜甜的、香香的,有一种不会形容的甜蜜味道,她顶着被风吹乱的头发在他面前飘逸,一瞬间,他的心脏止不住的跳动,耳朵也能听见强烈的震动声。 突然南隅臻看向他,他才猛然回过神,撇开自己羞涩的目光,「抱…抱歉,这么晚还找你出来…」 该死,好不容易把她约出来,他竟然口吃到说不出话来,那个音乐也太会挑时间点出现了吧? 看着他不好意思的脸,她却笑着说,「是我…要谢谢你。」深呼吸一口气,她说,「在我还没有接近文学之前,我没有想过我可以在一个领域上走到这种程度,那时候的我还不敢想,但如果没有经歷到目前为止所承受的痛苦,我应该只是在世界角落里默默生活的一个平凡人。因为从没有想过未来的我可以做什么,心里面只有一个心愿,我想找到妹妹,想告诉她,我们没有放弃她,只是没有办法让自己变得更好,让她离开了我们的身边很对不起。」 吹着冷风,她的视线很专注在前方很远的地方,「当我第一次出现想要用文字纪录下心情的时候,我听到了这首歌,很温柔、很温暖的歌声,字字句句唱出歌词里的惆悵,我突然想着,我也应该做点什么让世界留有我的足跡,这样妹妹一定能够看我,也许可以知道我再找她,我开始翻阅诗歌以及文章,从很多过来人的文字里慢慢体会到「生活不是拿来抱怨的,而是要用心体会」我才发现自己之所以会痛苦,是因为不愿意接纳自己的生命及生活。所以我决定接纳所有的事情及不完美,开始尝试用生活创作歌词、写诗,写出来的文字都变成了内心世界,但我没有勇气给别人看,就好像赤裸裸的让别人看见了自己的样貌。」她看向他说,「但是你看到了,你是第一个看到的人。」 那些心情,连李钟易她都没有勇气给他看,没想到第一个看到的人会是不曾见过面的陌生人。 突然间,他的脚踏着一个拍子,接着他缓缓唱: 人生就是一种很矛盾的体制迈向死亡又一边忙活 每到一个今天每当想起过往每当回忆疯狂 而我们没有一刻能够停下没有终点能够结束 不曾停歇所有时间不断前进人生旅程 「我偶尔会想起过去的事情,不管好的、坏的、伤心的、开心的,但是我又想,如果没有那些过往曾经,就走不到现在的每一天,对于未来我们会害怕,但是时间是不会因为这样而停止的,就算我们的生命画下了句点,这个世界也不会有所改变。」他看着她说,「面对人生,就算失望也不能绝望。」 风呼啸啸的吹过,她拨开脸上的头发问,「赵圣齐…你为什么要帮我呢?」 在一阵沉默后,赵圣齐突然开口,「你听过一句话吗?」他看向她,「天助自助者,老天爷会帮助愿意帮助自己的人,你一直都很努力写作、很努力追求自己的目标、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像你这样的人有资格被别人帮助,所以…你今天做的很好。」说完,一抹浅浅的微笑掛在他的脸上,很好看。 「对了。」她突然说,「那个违约金,我会想办法还给你,谢谢你愿意带我离开。」说完,她低头对她道谢,而赵圣齐却在这时候说:「我找你,就是要说违约金的事情。」 她抬头错愕的看向赵圣齐。 「我…不想你还我钱,对我来说,你还不还钱也不重要。」 「嗯…?可是我…」 「到圣乐来如何?那笔钱就当我投资你。」 他能明确的看出来,南隅臻是可造之材。 「嗯?」这下她是真的吓到说不出话来了。 到圣乐去?他现在…是想挖角她到圣乐去吗?那是一间多大间的音乐公司啊?她这样的人…怎么能进去呢? 看她满脸错愕,他说,「那是我的公司,有音乐部、影音部、专题部、企划部…等等,很多的部门,每个部门的人,还有公司里上上下下的同伙,都一起为同一个目标而共同努力着,圣乐是一个这样的地方。」 南隅臻听着他说的,能感觉到圣乐这间大公司,不只是台湾已经成立二十五年之久的时间,也在短短的几年一跃而上,成为国际知名的音乐公司,许多的艺人都出自圣乐,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知名的词曲创作者,圣乐在音乐坛上的付出,是没有人可以比拟的。 「对我来说,所谓的公司,就是一群人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与核心价值而努力奋斗,这群人需要日夜的相处、交流、交谈、合作、并肩面对问题,就跟家人一样,所以,我从来不把公司当成一个营利单位,而是一群志同道合的家人与朋友。」他看着她茫然的脸问,「我希望你,可以成为圣乐的家人,我也认为你可以成为圣乐的一份子。」 没有回答,她陷入自己的思绪里。 没错,她是真的很心动,想要进入圣乐完成自己的一路以来坚持的梦想,她想要在文字的天地有一片自己的天空,她想要让过去的自己成为未来不一样的自己,但是,她却也一心掛念着不知道在哪里的妹妹,这些年来透过跟公司的合作,她不停想要找寻有关妹妹的踪影,但是却苦无消息,她有时候都怀疑,妹妹是不是根本不知道她有姐姐、有家人。 赵圣齐看着南隅臻犹豫的脸,轻声的说,「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我也可以答应你,帮你找回失去的妹妹,为你做的一切不是为了让你感谢我,但如果你想要感谢的话,就来圣乐吧!圣乐需要你的能力。」 缓缓抬头,她看着赵圣齐,那张小麦色深邃的五官,鲜红的嘴上掛着一抹温柔的微笑,风在他的头发肆虐却没有凌乱的负面观感,反而有一种沧桑的稳重感。 深呼一口气,南隅臻感觉到自己内心很乱,脑海中的思绪无法一下给自己一个明确的方向,这让她沉默很久,但就算是这样,对于自己的精神疾病,她还是有个底的。 如果她真的去到了圣乐,姑且不说能不能为公司带来效益,光是自己的问题就不知道能不能解决了,这无非是给别人造成麻烦与困扰,但是他替她还了违约金,相当于还给她自由之身,如果能用一己之力为圣乐效劳,这个要求似乎就不为过了,毕竟她是真的很想谢谢他。 看她犹豫的很久,他知道她心动了,看起来似乎能把一个人才拉拢过来,他有些洋洋得意的笑。 「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是真的很想谢谢你…」话没说完就立刻被他打断说道,「宾果!答案出来了,就来圣乐吧!」 她笑了,原来他一直都打算要让她进圣乐,不过这种效果反而给她一种轻松的感觉,她点点头道,「我会…努力的!」她笑说。 羞涩的,他道,「我相信你可以的。」接着他伸出左手的小拳头,眼神示意着她的碰撞。 她笑着,伸出右手轻轻撞上他的左拳头。 8-1、第二人生 又在电脑桌前醒来,她睁眼惺忪的睡眼,看着窗外阴雨绵绵的天气。 寒流来袭,会持续一个礼拜低温,而她竟然没有披一件外套就趴在窗户旁边睡着了。 正在疲惫之时,手机铃声响了,她看见来电显示是编辑,「喂…是我…」 「小隅吗?我是编辑。」编辑的声音有些心虚,她抱歉的说,「对不起,身为编辑却不能守护你和你的作品。」 听着电话里充满抱歉的语气,她没有说话,因为即使她没有说话编辑也知道,她不会怪任何人,毕竟这条路是她选的,她再也不想牵扯到别人。 「看看新闻吧!」编辑说,「余盈珊正在招开记者会,果然是她,只要是想要的东西就不会轻言放弃。」叹口气,编辑继续说,「小隅,虽然你跟公司解约了,但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好好保护自己,无论如何我都知道你是有潜力的,只是遇不到一个可以保护你的人,接下来应该会是一场硬仗,尤其敌人是余盈珊,你…要相信自己,是个好作家。」 听编辑说到这里,她能感觉到编辑有些不捨与哽咽。 在电话的最后她才说了一句,「谢谢你,小羊。」 「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出面证明你的清白与努力,这是我唯一可以替你做到的事情。」 一边听电话,一边走向阳台,她看着楼下聚集着一堆媒体记者,淡淡的说,「我暂时不会出面澄清。」 「可是…」编辑还想说些什么,她又接着说,「别担心,我没事的。」说完她掛上电话。 对于她的攻击,她已经很习惯了,对于现在发生的事情她也早就预料到了,余盈珊不会轻易放过她,但是她也不想轻易被她操控着玩,不管是记者会还是她心里的如意算盘,她都不想再轻易上当,无论成功与否,都想为了自己而努力一次。 点开手机瀏览器的首页,果然看见头条新闻就是余盈珊招开的记者会,内容无关乎是她跟她之间的问题。 她不想看,也不想听她说了些什么,反正除了攻击的语言之外没有别的了,但是她却看到了新闻大标写着「南隅臻遭爆有精神隐疾余盈珊否认顶替」,在新闻内容下方出现了影片连结,影片内容正是余盈珊招开的记者会,她在记者会上哭着说自己没有顶替,但她不知道该如何澄清自己,想了很久决定出面说清楚,她看见余盈珊非但不承认,还把问题都推给患有回避型人格的她,一口咬定她是因为害怕与人接触、交流,才会造成今天这种局面。 看完新闻,她闭上眼睛,脑海中却浮现了李钟易温暖的脸,这是她第一次在觉得孤单的时候,身边没有他。 他现在…在哪里?过得好吗?也看到了她的新闻了吗? 想着这些时,她突然听见了敲门声。 望向房间门口,她起身走出房间,正要去开门的时候手机响了,她看见赵圣齐的名字立刻走回房间把手机接起来,声音有些害怕颤抖的回应,「喂…」 「你现在在家吗?」赵圣齐的声音有些着急。 「恩…」 「现在开始,不要离开家门口一步,也不要接任何不知名的电话,就待在家就好,你家楼下已经挤满了媒体与记者,接下来你可能要暂时过上躲媒体的生活。」戴着鸭舌帽、墨镜和口罩,他躲在车上看着南隅臻家门口的惨状,有些抱歉的说。 「可是…我想去找李钟易…他到现在都没有一通电话,我很担心…」紧抓着手机,她很不安的说。 沉默了一会,他说道,「你知道你家厨房有一扇木门吗?在橱柜后面。」 「橱柜?」她疑惑一下接着往厨房走去,看着橱柜时赵圣齐的声音又从电话里传来,「那扇门是之前我们为了防范狗仔跟粉丝偷拍,才在那里用这一扇门,你从那边出来吧!」 掛上电话,她用力把橱柜推开,果然看见一扇木门,推开木门之后她看见一条长长的走道,沿着走到到达楼梯下楼就能看见一楼的铁门,看起来是公寓的后门。 站在门前,她有些错愕,没想到她家竟然有后门这条通道。 打开铁门,窗外阴凉的风吹进了楼梯间,一股凉意袭来,猛然抬头一看,她看见一个戴着帽子、口罩、身材高挑的男人在对面小巷子里面直直看着她。 正在疑惑时,男人将口罩摘掉,她才赫然发现是赵圣齐。 走到赵圣齐面前正想问话,但话还没问出口,赵圣齐就拉着她到一台黑色厢型车上,关上门他又快步走到驾驶座。 南隅臻看着他话来不及问出口,他却率先打断道,「你暂时不能在这里,现在所有的媒体跟狗仔都想要抓到你跟余盈珊之间的嫌隙,一不小心就会製造更多的负面新闻。」 望着赵圣齐严肃的表情,她又问,「那…那你呢?你现在跟我在一起,一定也会有影响吧?」南隅臻看着他,满脸写着担心。 看着她担心的脸,赵圣齐却露出一抹温暖的笑容说,「你不是说想去找李钟易吗?我带你去。」话说完,他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没多久的时间,车子到了动物之家附近,南隅臻准备下车时被赵圣齐拦住,他从车子后座拿了口罩跟帽子递给她,「把这些都戴上,记得,不要跟任何人眼神对视,然后…快去快回。」说完,他放开紧握着她的手,但是却用担心的目光看着她,他看着她点点头后下车关上门。」 拿出手机滑着新闻的即时动态,他看着新闻首页里,那些一篇篇关于南隅臻和余盈珊的负面新闻,最后他的视线落在: 南隅臻被爆不实指控,余盈珊反驳顶替论 抬起头来,他看向窗户外面的街景,路人一个个经过他的车子旁边,他想着,今天跟普通的日子一样,是一个路人会在大街上逛街的日子、情侣会在街上约会的日子、家庭一起去逛大卖场的日子,但对她来说,今天却是特别难过的日子。 动物之家的招牌远远掛在对岸马路的建筑物上,在窗户的遮挡装置下有些模糊,但是他心里却有清楚的方向。 也许他害怕,就像鸣杰说的,这场由他挑起的顶替风暴有可能会向他袭来,但是他还想跟她一起并肩作战,虽然这是她一个人的战争,但是让她变成这样的人,是他。 第一次,她感觉到身为公眾人物及明星是什么感觉,全身戴着许多遮蔽物躲避路人视线,她快速走进了动物之家,狗狗们立刻涌了上来不断摇尾巴,她一下子就被热情的狗儿们包围住。 「怎么了?又在叫。」院长听到狗吠的声音从里面走出来,一看见南隅臻立刻惊讶的把她往仓库拉去,她惊讶问道,「你怎么能来这里?现在新闻报这么大,要是被跟拍了怎么办?趁现在没有被发现,赶紧离开,避避风头!」说完,院长急着要掩护她离开,她却把拉住院长的手,无助的眼神欲言又止,「院长,我…」 院长看着她茫然的眼神,无奈的说,「你不能在这里待太久,有什么事情快说吧!」 「院长,李钟易他…来过这里吗?」南隅臻红着眼眶说,「他一直都没有跟我联络,我真的很担心他…」 叹了口气,院长紧握着她的手说,「小易他是为了家里的事情而离开的,其实他的父母亲早就生病了,只是他真的放心不下你,所以一直待在台北,这段时间都是姐姐在打理着老家上上下下的事情,父母生病也是姐姐在照顾,小易说,他把你交给了一个人,还算放心。」 听着院长说的,南隅臻难过的皱了眉。 李钟易…是为了她所以一直没办法回去照顾生了病的爸爸、妈妈,而她却一直像个孩子一样,什么事情都要李钟易照顾她,却让真正需要他的人没能被照顾到。 掉下了泪水,南隅臻摀住口鼻哽咽,「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呜呜呜…都是我害的…呜呜呜…」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看不清楚院长的脸还有表情,只能哭着,一直哭着,好像能减少心理的负罪感一样,但是那份歉疚却没有随之减少。 院长拍拍南隅臻的背,像在哄着小孩子一般安慰着说,「但是小易有说,希望你不要难过,也不要自责,他会这样做是他自己的选择,有些话他无法亲口对你说,也害怕对你说,更害怕你知道后可能会带来的改变,小易他只有一个心愿,他希望你能快乐。」 「呜呜呜呜…」南隅臻无法控制自己,靠在院长身上崩溃大哭,无法接受李钟易的离去是为了她,无法接受他放弃他的家人竟然是为了她,一直以来李钟易在她身边这件事情是一件多习以为常的事情,他的离开到现在还是那么不真实。 怎么可以…他怎么可以一句话都不对她说? 「别哭了,孩子。」院长拍拍她,安慰着说,「你该走了,但是走之前,院长有话想对你说。」 抬起头来,她看着院长,泪眼汪汪的模样,让院长忍不住像照顾自己的孩子一样替她擦去泪水,看着她,院长缓缓说,「不管新闻怎么说,别人怎么看,但是你这孩子我知道,你不会做出伤害别人的事情,所以不要管外界的眼光,专注地做自己就好,只要是能让自己快乐的事,就要勇敢的去追。」院长看着她,心疼的说,「我相信你,孩子。」 点点头,她忍住了泪水。 相互拥抱了一下,在院长的帮助下,她顺利回到车子上,关上门之后她默默将帽子跟口罩摘下来。 车子缓缓发动,随之而来的是一整车的寂静。 赵圣齐瞥了她红通通的眼睛问,「你…还好吗?」 在沉默之中,南隅臻哭着说,「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让他连家人生病了都不能回去照顾,明明最痛苦的人是他,他却总是…总是只担心我…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为什么身为好朋友、最亲近他的人,却连他的需求都不能发现?」 看南隅臻哭得泣不成声,赵圣齐没有说话,继续认真的开车,任由她哭红双眼,直到车子停了下来,他从后座拿了一盒卫生纸让她擦眼泪。 在车上的他们没有一句对话,只有南隅臻不断的啜泣,卫生纸一张一张的被用光,赵圣齐又从后座拿了一盒,一个小时就这样被她哭掉了,而赵圣齐却陪她在车上坐到屁股酸。 用卫生纸用力擤了鼻涕又吸吸鼻子,她赫然发现整台车的前座都是她用过的卫生纸,她吓得马上把卫生纸都清乾净,对他道歉,「抱歉…我…我哭太久了…」 天啊…她竟然在车上哭这么久,不过她还第一次看见男生看到女生哭了竟然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而是坐在旁边等她哭完。 看向她,他只问了一句,「好一点了吗?」 有些尷尬的,她点点头,但是不敢说话,实在太丢脸了,在不熟的人面前哭成核桃眼包子脸,还把车子弄得一蹋糊涂,他肯定觉得她是个哭包子,这件事情她除了在李钟易面前发生过以外,没有任何人看过她这副鬼样子,不过哭完之后心情真的好多了。 「谢谢你。」缓住情绪后,她舒坦的靠在椅背上,赵圣齐也跟着靠着。 突然,一件强烈的光透过玻璃照射进车子内部,刺眼了她的眼睛,缓缓抬头,她看见美丽的海洋尽头散发着橘红色的金色光芒,掛在天空上的晚霞绞缠着四周依然湛蓝的白云缓缓降落。 「好漂亮。」她忍不住惊叹,任由金色光芒染红了她的脸庞。 望着海平面上美丽的云彩晚霞,金色的光芒闪耀着海洋与天空,悠悠的歌声突然传出,「终于要告别,终于没有更多的明天要追,你有什么遗憾依然残缺,还没有完美…」 动人的嗓音在车上繚绕着,令南隅臻看的来不及回应,赵圣齐接着说,「夕阳的价值是一瞬间的,但是那一个瞬间却被人们念念不忘。」他转头看向她问,「那你呢?你希望自己的价值是什么?你希望世人记得你的什么?就算只是短暂的。」说完,他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夕阳的光芒照耀着他的侧脸,彷彿那美丽的光线是他散发出来的那般动人。 「我希望…我的文字…可以温暖世人。」她笑了,彷彿看见了别人因为她的文字而温暖而感动的表情,回想她过去每一天的创作过程似乎都在人们心中留下的一点点的足跡,一股暖流莫名而来。 赵圣齐看着她,摸摸她的头说,「如果要让文字充满温度,首先要让自己成为一个温暖的人,可以跟别人互动、交流,知道别人的内心也是一件身为创作者很重要的事情。」 忽然间,她像是豁然开朗一般,在夕阳的光芒底下嘴角上扬一抹自然又美丽的弧度,看着他,她温柔的笑着说,「谢谢你,让我重新找回自己的方向,不再是海面上漂泊的船。」 在光芒缓缓没入的那一霎那,他吻上她的唇,用双唇的柔软含住她下唇的鲜红温柔吸吮着,他能感受到彼此的鼻息相互交换,还有她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及僵硬的四肢,她没有反抗,让他再次吻上她的鲜红,再一次感受他温柔的包覆。 离开她的唇,他瞬间红了脸然后退回驾驶座,尷尬瀰漫在整台车上,顿时连空气都陷入死寂。 「我…会让你用全新的姿态,重新站在世人面前。」在一阵尷尬之后,他说,「不过…在那之前,要先治好你的心。」他比着心脏的位置。 车子停进停车场,墙面除了维持乾净的洁白以外没有特别多馀的饰品与装潢,在天花板上有一盏明亮的白灯,然后就是停车场门口的小橱柜,里面放置了一些行车时必备的用品。 「这里是哪里?」望着窗外简洁的装潢,她看向赵圣齐问。 「这里是我家。」解开安全带后,他下了车。 看着他下车,她一脸茫然,下车后她追问着,「我…我是说…为什么要带我来你家?」 赵圣齐看着她,浅浅笑说,「我说过,会让你蜕变成一个全新的你,然后呈现在世人面前,让你尽情的散发光芒,所以现在要做的是事前准备。」他打了声响指,看向他家门口。 听他这么说,但她还是不能理解,「就算是事前准备,可是…为什么要在你家准备?」 她不明白,事前准备跟他家有什么关係? 看着她,他说,「你觉得以你现在的情况,你家能没事吗?应该连余盈珊的家都不可能安然无恙才对,记者跟狗仔不会放弃任何有关你们的一举一动,这时候回家无疑是让记者瓮中捉鱉,除了我家之外,你还有别的去处吗?」解释完,他往门的方向走去。 有些得意,记者自然不会想到南隅臻跟他有任何关係,不过就算这样,不管是他或是南隅臻这阵子还要特别小心。 听他这么说,她觉得颇有道理,慢慢的似乎被说服了,她愣愣的点头,「是没有…可是…」 是这样说没错,但总觉得似乎有哪里怪怪的却说不上来? 不解的皱着眉,她喃喃自语,「因为要躲记者所以要到他家,可是记者短时内不会从她家离开,所以…」 她必须要长时间住在他家? 突然停下脚步,半转身看向她,他说,「除了这个办法以外,还有别的吗?」留下一抹笑容,他转身走进门里。 真是作梦都没想到,这种不像话的办法,竟然是唯一办法,但他说的没有错,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一直以来都靠公司提供的房子生活的人,现在连公司都没有了,她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 门又被打开,他对她说,「快进来吧!外面很冷。」 跟着他的步伐走进他家,放眼望去,整个室内陈设都以简单为主要风格进行设计与摆设,她能从摆放在各个角落的各种公仔与马克杯去发现,他是个很细心的人,因为那些五顏六色的收藏品都以同一个角度安静的站着,物品上一点灰都没有。 「你…随便坐吧!」有些羞涩的抓抓头,他走进厨房倒了一杯水给她,「抱歉,我家只有水跟咖啡,咖啡昨天喝完了,所以…只剩下水了。」 接过水,她说,「没关係,不用麻烦。」 他坐在她旁边一段距离的位置,突然的,她又问,「可是…你真的打算让我住在这里吗?就算只是暂时的,应该也会造成麻烦吧?」 「恩。」他点点头,「我想要利用我家还有这些你所看得到的资源,辅助你成为圣乐下一位作词人。」 放下水杯,她质疑的问,「这样…真的可以吗?」 「万事起头难,就算是我,也没办法做任何事情都很顺利。」突然他笑着说,「但,后悔不是我的作风,如果要我看着你随意放弃自己的才华,比起现在开始可能製造很多诽闻,我会更不能接受前者。」 「我不懂。」她问,「像你这么厉害的人,感觉应该去做更有意义、更厉害的事情,为什么你要为我这种人付出到这种程度?」 甚至会牺牲他自己。 她不懂,区区一个小小的笔记本,究竟可以证明她什么,要说文字能力,已经在歌坛上打滚多年的他一定能看出来什么样的人可以成功,他是真的在她身上看见成功的契机了吗? 她的问题让他突然笑着说,「这句话,我在国小的时候也问过我的老师。」 回想他从前,其实他并没有特别厉害,在那个他还很茫然、什么都不懂也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的时光里,他还只是一个毛头小子,跟别的小朋友一样只爱玩,在他国小那年,他遇见一位男老师。 眼看着时间已经越来越晚了,但是老师依然孜孜不倦的教着他已经学了一个学期却还是学不会的数学题目,那时他问了老师,「老师,既然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去做更伟大更厉害的事情,却要在这间小学校教像我这样笨笨呆呆的学生?」 他用纯真无邪的目光看着戴黑色镜框眼镜的老师,老师却笑着摸摸他的头对他说,「傻孩子,我现在不就在做了吗?」 那句话,他到现在都记忆犹深,更也许是因为那句话,让他知道,所谓伟大与厉害的定义并不是到底赚了多少钱、拥有多少成就,而是你知道你正在做的事情的意义是什么。 「也许你有你对厉害的定义,但我也有我对厉害的定义,这不就够了吗?」说完,他起身对她说,「走吧!我带你去看你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他带她去到了书房,走向那片放了满满书籍与杂志的书柜,从上面拿了一本又一本的书本跌在她手上,直到她快要看不见前方的道路他才转头对她说,「把这些书都看完,我要你学会解读这个世界上人们的想法,还有,从明天开始,我要带你接触这个世界。」 「接触…世界?」她一脸茫然。 「恩。」他点点头,「计画正式开始。」说完他走出书房。 「欸…」她无辜的看着手里的一叠书,然后又跟了出去。 8-2、第二人生 将书放在桌子上,她一本一本的把书看完,从名人专访到人物传记通通吞下去,还有不少书籍是关于歷史与古文明遗跡,除此之外,他每天都带她看新闻报导,了解时事与社会动态,她的一个月就这样被繁忙的计画淹没,直到她没有时间去想、去烦、去害怕,儘管有时候她还是会不小心就趴在桌子上睡着。 当她睡着时,他会偷偷替她披上外套,在她醒来时送上一杯温热的牛奶补充钙质。 「走吧!」看她将牛奶喝完之后他说。 「走去哪?」 现在早上七点欸? 「赶紧换好衣服,去运动。」说完他率先出了门。 「啊?可…可以…不要吗?」哭丧着脸,她迅速换上运动服之后跟他的步伐出门去运动,在早晨的太阳光温暖下,开车到山脚下,绕着山上蜿蜒道路跑了四到五圈。 「哈乎哈呼…」喘着粗气,她已经在他身后哀号很久了,「真的…不能稍微休息一下吗?」见他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她只好继续跑。 要不要这么磨人啊?又是上坡又是楼梯的。 结束运动之后,他让她回去洗个澡休息一会,当他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他看见她又回到书房里继续看着剩下没看完的书,有时候还会自己到书柜上去拿没有看过的书籍。 「今天还有一件事情。」他站在书房门口说。 「什么事情?」她停下看书的目光看向他。 「换好衣服跟我出来。」说完他又离开了书房。 照着他的话,换好衣服之后她走到客厅,看见他坐在沙发上,一看见她就站起身来,「走吧!我们要去个地方。」 又是一脸茫然,他开车带她去到了一间育幼院,从车子停好的草皮上就能看见小朋友们开心的在育幼院的草皮上玩耍,脸上都掛着开心的笑容。 「这里是…育幼院?」站在门口,她看向他问,「我们…为什么要来育幼院?」 「最能看清楚世界的心,就是一颗纯真而无邪的心,现在在你眼前的,就是最童贞、最无邪、最单纯的心。」他也看向她说,「他们会帮助你看清楚这个世界。」说完,他走了进去。 一走进育幼院,小朋友纷纷围上来,「阿齐哥哥,你好久没有来了,怎么现在才来?」 「你知道我们很想你吗?」 「阿齐哥哥是不是很忙啊?」 望着小朋友一个又一个充满温暖的问题,他摸摸其中一个小男孩的头说,「恩,阿齐哥哥最近很忙,所以抱歉,现在才来看你们。」 「这样吗?」小朋友笑着说,「那也没关係,你来了啊!」 就在这时,育幼院的园长出来了,一位顶着白发的老先生一跛一跛的从里面走出来,一看到赵圣齐就过去打招呼,「唉唷,稀客,你可总算是来了。」老爷爷笑得很和蔼可亲。 「抱歉,一直到现在才来。」赵圣齐站起身来对院长说。 「没关係,你这不是来了吗?小朋友们快想死你了。」院长说,「你陪小朋友们玩一会吧!我去准备点吃的,难得这里有客人来。」院长正要转身时,赵圣齐阻止,「院长,今天让我们来吧!您休息一会。」 「我们?」院长正在疑惑时,看见了南隅臻,然后他笑着说,「意外啊,很意外,除了小白之外,她是第二位被带来育幼院的女生了,看起来你似乎有点意思,要不要帮个忙?」 「院长,不用担心了,我可以的。」目送院长进去后,他笑的意味深长。 「可是,那个大姊姊是谁啊?」突然有小朋友指着南隅臻问,让她很是尷尬。 「喔。」赵圣齐走过去介绍说,「她是我今天带来的礼物,大姊姊今天要来跟大家一起玩,还会做好吃的点心给大家吃喔!」 「哇!好棒啊!」一听到点心,小朋友纷纷开心的欢呼,用充满希望与期待的目光看着南隅臻。 「跟大家自我介绍一下。」赵圣齐对她说。 看着小朋友们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她,她缓缓走到小朋友们的面前,露出微笑说,「各位小朋友们,你们好啊,我是小鱼,今天…会跟大家一起玩,请大家多多指教囉!」在她说完之后,小朋友们陷入沉默。 她尷尬的看向赵圣齐,眼神问着:我是不是说的不好啊?大家都没有反应欸… 赵圣齐却笑了,眼神示意:看看小朋友们吧! 接着小朋友突然说,「大姐姐,你是河里的那个小鱼吗?」 错愕了一下,她点点头笑着回应,「恩…没错,就是小鱼。」 「小鱼姐姐,你好漂亮喔!」小朋友突然围了上来,对她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让她的心情豁然开朗。 「小鱼姐姐,你跟阿齐哥哥什么关係啊?」突然有小朋友问,让她瞬间红了脸。 「朋…朋友,很好的朋友。」她红着一张脸说,「阿齐哥哥是个很善良的人,会帮助像姐姐这样需要帮助的人,所以相互帮忙的关係,就是好朋友。」 「不是女朋友吗?我以为是女朋友呢!」突然有小朋友说。 赵圣齐悄悄走过去说,「要这样想也是可以,只要小鱼姐姐点头,就没问题囉!」 「猴~~~~~」小朋友们突然默契的反应,让南隅臻瞬间红了脸。 她默默走到赵圣齐旁边,一脸尷尬,「你在跟小朋友起什么鬨啦?」 「不好吗?」他突然问,「所以你不想当我女朋又吗?」 她诧异的看向赵圣齐,却又有些质疑,「你…是认真的吗?」 突然赵圣齐牵起她的手,「认真的。」他笑着说。 「阿齐哥哥、小鱼姐姐,牵手了!」小朋友们惊呼,然后纷纷鼓譟着,「答应他!答应他…」 在小朋友们的鼓譟下,她脸上还带有羞涩突然笑了,「不好说。」接着挣脱了他的手。 「那…小鱼姐姐,她是我的好朋友喔!」一个小男孩突然指着一个短头发的小女孩说,让小女孩气的用力槌他,「喂,谁说我是你的好朋友的?」 「可是我都会帮助你啊!」小男孩傻笑着说。 「乱讲,明明都是我帮助你!」 说完话的两个人竟然围着南隅臻开始玩闹起来,突然有小朋友拿着喷水枪朝人群喷水,接着大家完成一团。 赵圣齐本来站在旁边看着,突然南隅臻用水枪喷了他,他瞬间脸被喷溼了,有些错愕的看着南隅臻,他突然奔向她抢过她手里的水枪也开始跟着玩闹,很快的,赵圣齐、南隅臻、小朋友通通都玩在一块。 因为玩耍的关係,他们全身湿,赵圣齐督促着小朋友们赶紧洗澡然后把身体擦乾,不要感冒了,而南隅臻在厨房里准备着晚餐还有点心。 走进厨房里,厨房飘着一阵一阵的香味,赵圣齐走到她旁边说,「这边交给我吧!你出去陪孩子们玩。」 她瞥了他一眼,「孩子们比较喜欢你,还是你出去吧!厨房我来就好了。」一边说,她一边切菜,才刚夸下的海口立刻就被菜刀切到手。 「啊…」她放下了菜刀看着鲜血直流的伤口。 「就说让我来吧!」他把她拉出厨房,这时小朋友正好换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一看见南隅臻手指的伤立刻从抽屉里拿出医药箱,「小鱼姐姐你受伤了,受伤了就要擦药。」接着一群小朋友东忙西忙替她包扎伤口,让她哭笑不得。 「孩子们,小鱼姐姐就交给你们了,阿齐哥哥我去准备好吃的晚餐喔!」说完他笑咪咪的进了厨房。 在小朋友包扎完的时候,育幼院院长跛着脚走了进来立刻关心道,「啊呀,怎么受伤了啊?」 「没事的,不用担心。」她苦笑着说。 看了一眼包扎过后的伤口,院长笑着问,「这是小朋友替你包扎的吗?」 点点头,她看着小朋友们说,「育幼院的孩子们都被您教的很好,都很乖。」说完她摸摸孩子们的头露出灿烂的笑容。 突然,院长看着她和蔼的说,「真的很像,但却又不一样。」 看向院长,她笑着问,「院长是在说我吗?」 「对,就是在说你。」叹了口气,院长说,「阿齐这孩子,向来刻苦耐劳,有什么事情他总是不喜欢说出来,是有苦就往肚子里吞的人,因为害怕自己造成别人的困扰,所以寧愿自己承受着,也会笑着跟别人说没关係,但是一旦倔强起来,却又是谁都拦不住的固执,决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这就是赵圣齐。」 院长的话,让她回想起赵圣齐一直以来的笑容,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不害怕,但就像那天的夕阳,在光芒的背后要承受更多的寂寞与害怕,很多时候不说也许是因为没办法说,但往往更多时候是人们自己选择不说。 默默的听着,她突然害怕了,害怕自己待在赵圣齐身边,是不是对的选择,如果明明知道自己可能会伤害或者连累他还是这么做,那她根本没有资格待在赵圣齐身边,享受着赵圣齐对她的帮助以及他对她的好。 「不过,从今天他带你来这里就能知道,他不一样了,也许是终于开始慢慢放下了那份眷恋,所以也能带着一样重要的人来这里。」 像是在回忆过去,院长缓缓说,「记得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才大学而已,为了社团的活动而来到这里表演吉他,却意外跟小朋友们变成了好朋友,也因为这样,他们里个经常会一起来这里陪孩子们玩,只是在她离开之后,他就很少来这里,今天距离上一次,大概隔了一年多,所以孩子们都很想他,像他这样从大学就很关注孩子们的人不多了,如果不是她,我想这几年他也不会抗拒来这里,让他想起她。」 虽然院长没有说清楚那个她是指谁,但是从院长的描述南隅臻可以猜得到,那个她就是应该三年前为了去听赵圣齐演唱会而发生车祸意外离开的前女友,白宜慧。 「你叫南隅臻对吧?」院长推着老花眼镜问。 「是的,没错。」 「她叫小鱼。」小朋友们突然补充,让南隅臻和院长笑了出来。 「你改变了小白离开后就一直孤独的赵圣齐,走进他寂寞的心,如果要说小白是个开朗的人,小鱼你就是一个温暖的人。」院长笑着说。 突然她笑了,她从来没有被别人这样说过。 话题刚结束,赵圣齐立刻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孩子们,吃饭了。」话才说完,孩子们立刻齐声欢呼。 在欢乐的晚餐时间结束后,赵圣齐带着南隅臻离开,他们坐在车上,经过了夜市,赵圣齐突然问,「要不要去逛夜市?」 她看着赵圣齐时让他立刻后悔,「不,还是算了。」 以她的状况,能跟他这样相处已经是奇蹟了,逛夜市这种事情还是… 「逛吧!」说完她已经下车。 如果说不害怕、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她的症状就是不能跟人好好相处、好好沟通,然而今天在育幼院已经迈出第一步了,夜市也许可以试试看,只要赵圣齐在她身边,她这么想。 还是第一次,她跟他一起并肩逛夜市,跟除了李钟易以外的人这样走着,她却不会因为这样而感到害怕,反而抱着一种想要挑战的心情,她想要证明自己真的可以做到。 走在满满的人潮里,放眼望去是整条商店街的摊贩跟店家,灯火通明的大马路热闹无比,而他走在她旁边,若有似无的将人群阻挡在外,减少她跟人的接触。 在夜市的吵杂声中,他们沉默了好一段时间,赵圣齐很突然的问,「你有逛过夜市吗?」 「根本没有。」她淡淡的笑,「从小就因为害怕跟人相处,所以没办法在有人的地方好好待着,只要一碰到人,就会紧张的想要逃走、害怕的想要躲起来,更别说是这种会与人频繁接触的活动,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现在开始,我要你习惯这种生活。」他拉着她的手说,「走吧!我带你去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逛夜市。」 他带着她,从小鸟蛋开始一路吃到烤香肠、大肠包小肠、花枝丸、热狗、炸魷鱼等等,在经过一些捞鱼跟打水枪的游戏时,还不忘耍帅秀个一手,替她赢得了一些小礼物。 「年轻人,挺厉害的。」老闆从铁架上拿下了礼物给他,眼光顺便瞥了站在他旁边的南隅臻说,「女朋友收到一定很开心。」 老闆的话让他有些羞涩,但依然靦腆的笑,「目前还不是…」 「还不是啊?」老闆诧异,「动作太慢了啦!不过看在你刚刚花了不少在玩射水枪,老闆就免费告诉你一个诀窍。」 从射水球赢得了小吊饰送给她之后,他找了一位置让她坐下,「你在这边等一下,我去买东西马上回来。」说完他的人影就走向对面马路。 独自坐在椅子上,她一边看着周围的人们来来去去,一边等着赵圣齐回来,却在这时候看见了街道上有一个绑着双马尾的女孩不断哭泣,让她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曾经这样过。 她看着小妹妹,不禁猜测着,如果她是那个小妹妹,一定很希望这时候可以有个人去安慰她。 她走向妹妹问,「妹妹,你怎么了吗?为什么哭的这么伤心呢?」 妹妹哭红着眼睛,含糊不清的咬字说,「妈妈…不买这个给我…呜呜呜…我想要这个…」 南隅臻看着妹妹指着射水枪摊子的礼物架上有一盒可爱的彩虹小马组,那边的礼物通常要玩游戏达到一定的目标才能交换,当然可以用现金直接买,只是一定比玩游戏还要贵上许多。 她安抚着妹妹说,「不哭不哭,姐姐帮你拿玩具,但是你要答应姐姐不要再哭了,然后快点去找妈妈,妈妈一定很担心你,好不好?」 「可是…妈妈说,要是我想要这个玩具,妈妈就不理我了。」 「没关係。」她摸着妹妹的头说,「礼物是姐姐送给你的,所以不是你想要的,要这样跟妈妈说,然后下次不可以再这样了,知道吗?」 妹妹用手擦着哭的红肿的眼睛点点头。 南隅臻站起来,看着墙上一颗一颗五顏六色的水球,她有些紧张。 逛夜市都是人生初体验了,打水枪她根本没有玩过,要怎么才能够顺利拿到那组玩具送给妹妹呢? 看向旁边的客人拿飞镖的姿势与动作,她对老闆说,「老闆,我也要射飞镖。」 老闆端上了一篮装着满满飞镖的篮子放在她面前,「小姑娘,你看起来是第一次玩,没问题吗?」 深呼吸一口气,她用力点点头,「没问题!」 拿起飞镖,她瞄准了水球之后,没能顾上到底有没有射中水球,一次就抓了三个飞镖然后不间断的射向水球,当她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墙上的水墙全部都破了,一颗不剩。 转向小妹妹,她开心的对小妹妹说,「妹妹,你可以去挑礼物了。」一边说,她一边指向墙上的一整排礼物,「那边一整排你都可以挑自己喜欢的礼物喔!」 话才说完,妹妹立刻开心的挑了彩虹小马,然后对她道谢,「谢谢姐姐!」当她与小妹妹道别时,妈妈突然出现,「你这个从哪里来的?哪里来的钱让你玩?」 妹妹看着妈妈怒气冲冲的脸立刻哭了出来,整条街上的人都在围观,南隅臻顿时害怕了起来,但是她却走向了生气的妈妈说,「阿姨,礼物是我买给她的,请您不要怪她。」 妈妈看向她,这才不好意思的弯腰哈歉,「不好意思,我家孩子造成麻烦了,多少钱我给。」 看妈妈已经准备掏钱,她马上说,「不用了,妹妹也只是想要一个玩具而已,就当是我送她的,不用在意没关係。」说完,她又蹲了下来对妹妹说,「妹妹,要跟妈妈说什么?」 南隅臻的提醒,让妹妹马上转身抱住妈妈撒娇着说,「妈妈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 妈妈此刻也松开了严肃的表情,蹲下身子对女儿说,「小晴啊,妈妈刚刚是不是说,只要你乖妈妈就买给你,要是又哭又闹的话,妈妈就会不理你?」 闻言,小妹妹乖巧的点点头,马上说,「小晴下次不会了,以后小晴会乖乖听妈妈的话。」 听女儿说完,妈妈也摸摸女儿的头,再次对她道谢之后转身离开,在离开时妹妹还对她开心的挥挥手,她也微笑的对妹妹挥手道别,而望着母女俩离开的背影,让她不禁想起妈妈这个角色在她的生命中已经缺席了很多年。 这么多年过去了,妈妈在天上过得好吗?爸爸出狱了吗?妹妹还会记得自己有一个不完整的家吗?甚至…知道她这个姐姐吗? 缓缓转身,正当她准备回到椅子上去等赵圣齐时,意外撞到一名男子,男子的饮料洒在她的库子上。 「啊!抱歉抱歉!」男子眼见饮料洒了,弄脏了她的衣服,马上道歉,拿出手帕想要帮她擦乾净。 那一瞬间,她想起了李钟易,一个月前,每当出现这种情况,李钟易一定会立刻现身,替她挡住即将触到她的陌生男子,更正确的说,李钟易不会带她来到这种地方,让她面对这些陌生的人还有陌生的环境,谁也想不到一个月后的她,竟然会这么回应。 「没关係。」南隅臻笑着说,然后用自己的手拍拍身上的污渍。 「真的很不好意思!」男子一边道歉,一边离开,而南隅臻笑着转身走回椅子上,却看见了赵圣齐看着她,手上拿着两杯热饮。 去到了前方不远处的一座小木桥,底下有潺潺的流水声,上面有美丽的星空景色,漆黑的夜空在城市的灯光下隐约看得到一点天空的湛蓝,蓝黑色的天空再搭配星星点缀,让她看的目不转睛。 夜晚里,寒风呼呼的吹拂,他把热饮递给她,「需要吗?」 「当然了。」接过他手里那杯热腾腾的茶,她喝了一口。 热呼呼的茶饮冒着烟,他说,「你变了。」 「你什么意思?」看着他被微光染黄的侧脸,她有些怀疑他所谓的变了是指变好还是变坏。 「你说,如果是以前的你,遇到刚刚那种情况会怎么样呢?」 他的问题让她笑了,原来是这个意思。 「当然是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了,然后会被害怕、畏惧、慌张、惊恐,各种情绪困扰着,让我没办法这样与别人相处。」她的眼睛被星光点亮,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笑容说,「这是我第一次逛夜市,跟李钟易以外的人,原本以为自己会很害怕的,没想到,意外的迎来不一样的生活,吃到了好吃的、体验到没体验过的,有一种好像现在我才是真正的活着这种感觉。」 噗哧一声,他突然笑了,「你这样讲…就有一点太夸张了啦!」 红了脸,但她故作镇定的反驳,「哪有啊!我说真的好吗?」 还以为她这样说,他会很感动呢,没想到竟然被他嘲笑了,李钟易想听还听不到呢! 看着她脸红的样子,他笑的腰都站不直,嘻笑声蔓延开来,他们瘦小的身影在灯光微弱的照射下,就像一对情侣的剪影,背后有着夜市的点点灯火。 在笑声结束之后的静謐里,她突然想到赵圣齐今天白天问她的问题,要说答案,这些日子以来她多少有个底,但她不希望因为这个决定付出更大的代价,更不希望因为自己拖累到身边的人,赵圣齐在她心中到底佔着什么样的位置,她希望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能慢慢得到这个答案。 打破沉默,南隅臻突然说,「如果…我能够顺利的赢这场仗,为自己澄清那些黑名,我们…就在一起吧!」 9-1、如果我们不曾相遇 缘分,如果是註定好的,那就是想躲也躲不掉了。 曾经那段让她很痛苦的岁月,明明是才刚发生不久的事情,但是在现在看来却是那么遥远、那么望尘莫及的过去,好像只是一场梦境。 那个时候的她,对于现在这个将来想都没有想过,没有想到会遇到能改变自己的人、没有想到自己可以因为一个人而勇变得坚强,太多不曾发生过的事情让现在变得很不真实,好像…随时都会消失。 可是那又怎样呢?就像星星或殞落,但它还是会发光;太阳会下山,但还是每天日昇月落;就像人会死,但还是活着一直活到要死的时候,回顾自己漫长却又短暂的一生,天地万物都是用这样的方式在运行,生命也是如此。 总是经歷过许多、得到了许多,最后再回到原点。 她应该也是吧?经歷了这些事情之后,再重新面对一切,重新得到新的力量与勇气。 缓缓转头看向他,她看见他的眼神很专心的注视着前方,在沉默中,她看见他缓缓点头,「恩…。」 他的反应让她有些尷尬,倒是给一点反应啊,刚刚那句话可是她的初体验,他这个冷淡的反应是怎么回事啊? 「好冷淡…」没看他,她喃喃自语。 她的话,让他想到了他答应李钟易的事情,也许在那个当下,他只是为了不想浪费一个人才而去答应他的条件,一个人的成功需要多少汗水与夜晚的灌溉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她一个人可以走到今天,他没有理由不帮她,但是现在他不只为了承诺与帮助,而是他已经无法放下她,他想陪着她一起度过眼前的难关。 「不过…既然我答应你了,那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他看向她说,「这场仗,要让我陪你一起度过、一起迎战、一起走到最后。」 她呆呆的望着他时,他又说,「不管结果是赢是败,是好是坏,我都会陪你一起走,所以…请你不要推开我。」 她尷尬的转过身去,「好…好不像你会说的话。」 虽然他也觉得说这种话似乎有些奇怪,但他依然问,「接受吗?这样的交换条件。」 沉默半晌,她点头,「恩。」 转过头去,他偷偷笑了一下,有点作战成功的成就感,也有松了一口气的舒适感,他突然有些懊恼,明明之前喜欢一个人都不会有这种感觉的。 「这下,你不能丢下我了喔!」她突然看着他说。 他笑了,「不会,绝对不会丢下你。」 话题结束后,他们继续望着星空、听着潺潺河流、喝着淡淡清香的热茶,很难得他不是买咖啡。 「我对于自己问心无愧,所以我不怕别人来伤害我,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已经无话可说…」电视机里面闪光灯不停,余盈珊哭哭啼啼的脸已经亮的不能再亮。 连续一个月,电视新闻不断播报着余盈珊顶替事件的轰动话题,吴宇翔和许鸣杰坐在电视机前面讨论着,「开什么玩笑,余盈珊可是我的女神,影视界的编剧大人,这种事情说顶替,可能吗?」啃着昨天买的爆米花,吴宇翔一口一个嚼的起劲。 「难说着呢,演艺圈这么复杂,谁敢保证对或错,没准是真的。」 吴宇翔瞥了他一眼不满的扔了一个爆米花,「说什么呢?吃爆米花吧你!」让许鸣杰嘟起嘴,敢怒不敢言。 两个人坐在电视机前看着新闻转播,一边讨论时赵圣齐正好开门。 「回来啦?」吴宇翔指着桌上的食物说,「昨天买的,这几天你都看不见人影,特别留给你的,你要是再不见人影,鸣杰就要吃光了。」 许鸣杰诧异的看向吴宇翔,「明明就都你吃的,少栽赃我好不好?」 他又瞪向许鸣杰,「你安静。」 在他们逗着无聊又平常的小嘴时,吴宇翔却看见赵圣齐沉默不语直直看着他们,他用疑惑不解的目光看了一眼许鸣杰然后问赵圣齐,「你…你干嘛这样看着我们?」 虽然没有明讲,但是不管是谁都能从现在这个气氛感觉到赵圣齐的不正常,那是一种不用说就能知道的默契。 看着他们疑惑的表情和眼神,他突然有些忐忑,但他终究说了,「我有话想对你们说。」又不解的抓抓头,他苦笑,「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啦…」 听到他这样说,他们突然松懈了一口气,「不是大事就早说嘛,搞得大家紧张兮兮的。」吴宇翔才说完,他马上接着说,「但确实有一件大事要说。」 三个人突然陷入沉默,他们相视了一眼。 赵圣齐从房间里拿出了一个笔记本放在桌上,吴宇翔看了一眼问,「这个笔记本…要干嘛的?」 许鸣杰按耐不住好奇心先翻开来看喃喃自语着说,「这些好像是歌词,但有的又像诗,感觉挺好的。」 「喔?」听到许鸣杰说的,吴宇翔也立刻走过来瞧了一眼问,「阿齐最近消失就是在写歌词吗?」 吴宇翔的话让许鸣杰立刻摇头,「不,这不会是阿齐写的东西,阿齐的风格很明显,但不是这种柔情似水的文字。」他看了一眼赵圣齐才发现连本子的封面都粉嫩的可爱,令他皱眉,「这是谁的啊?」 赵圣齐先是沉默不语,他让他们先坐下之后,自己也坐下来他才说,「阿杰猜的没错,这是一个女孩写的,她就是搬进我们旧工作室的女住户。」 「喔!」吴宇翔惊讶,「真的吗?」 见赵圣齐点头,许鸣杰又问,「不过…你跟那个女住户什么关係?怎么会有她的东西?认识的人吗?」 他点点头之后又摇头,让许鸣杰皱眉,「你一下点头一下摇头,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啊?」许鸣杰抓抓头,「怎么感觉好复杂?」 他终究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兄弟们解释这件事情,说起来很复杂,但是他今天回来就是为了解释这件事情,因为他希望得到兄弟们的支持。 叹了一口气,他说,「这件事情说起来其实有一点长,我就长话短说吧!」他向满脸懵懂的吴宇翔和许鸣杰解释完拢长的来龙去脉后接着说,「她是一个有回避型人格的女孩,就像在内心建筑了一道墙,不让任何人靠近,可是我却被她的文字吸引。」 她的魅力也许不是所有人都懂,但是他懂。 「顶替?」吴宇翔看向许鸣杰表情写着莫名,「最近的新闻好像也都在播报这种类似的事情,不觉得故事很熟悉吗?」 在吴宇翔说完后许鸣杰先是愣了一会接着马上反应过来,看着赵圣齐他手指着电视机满脸惊讶,「该不会…她就是最近在影视圈闹顶替剧本闹的沸沸扬扬的那个南隅臻吧?」 听许鸣杰这么一说,吴宇翔顿时也反应过来,「不会吧?真的是她吗?」 面对眼前两个的惊讶他也只能点点头,经过他的解释后,他恢復以往不疾不徐的口吻说,「我有想让她跟圣乐签约的想法。」 「阿齐…你是认真的吗?」吴宇翔的心脏突然加快了一些。 看起来在思考的许鸣杰也说,「虽然很有才华,但是以公司的立场来说这样做很有风险。」他解释道,「南隅臻以才华来说,是确实不错,也可能被签下,但是以她最近的负面新闻来看。」他丢下三个字:「很难说。」 叹了口气,他还是不得不承认,「其实…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的人,是我。」他满脸抱歉的低下头。 说到这件事情他不免有些抱歉,但是他不后悔,因为如果不这么做,南隅臻永远不能脱离那样的境地,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帮她,但是比起什么都不能做,他寧愿做出选择并且负责。 他们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吴宇翔又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抬起头来重新看向他们,一字一句认真的说,「向媒体放出消息的人是我,所以,就是我,导致今天这个局面。」 「在开什么玩笑?」吴宇翔一脸震惊,「消息是你放出去的?」 赵圣齐点头,顿时他们更加说不出话来。 许鸣杰冷静了一点之后问,「按照你刚刚说的推算,所以你这么做的理由…是为了要替南隅臻解脱原公司?」 他点了头说,「如果不这样做,她将永远困在那个地方。」他看着吴宇翔和许鸣杰问,「如果今天是你们呢?你们会怎么做?余盈珊也许很有权力,但是你的手上却握有可以让她摔下来的证据,还给明明有实力却一直站不起来的人一个公道,但是揭开真相的同时,你也要付出代价,就是偿还违约金一千万。」 「所以你选择了救南隅臻,而将自己和余盈珊推下悬崖?」 他笑了,对吴宇翔的提问点了点头。 也许是谁能走到最后没有人知道答案,但是在能选择的要做出选择,因为不管有没有选择,时间就是这么走过去了,比起对错、比起结果,他更在乎现在的自己能够做什么。 吴宇翔看着赵圣齐认真思考,一脸写满严肃的表情,就像他平常坐在书柜前认真撰写歌词的模样,让他突然会心一笑。 还是第一次看阿齐在除了写词以外的地方这么认真,他从来不会自己说要带新人,现在竟然有一个人让他愿意这么努力去引导,虽然不知道南隅臻究竟是何方神社,但是从他对赵圣齐的了解去推测,南隅臻的期待值很高。 吴宇翔突然感到有些难过,他竟然要去怀疑余盈珊。 叹了一口气,吴宇翔说,「我愿意相信南隅臻,虽然不知道南隅臻她到底是谁,但是比起女神余盈珊,我更相信我的兄弟赵圣齐。」他看向赵圣齐露出一抹笑,「就像你不会丢下南隅臻一样,我们同样不会丢下你,对吧?」他又看向许鸣杰。 看着他们,他灿烂的笑着,「废话。」 当他们露出只有他们才懂的笑容,顿时,赵圣齐内心產生一股强烈的情感,驱逐了他面对这个决定的害怕与紧张。 真挚的感情是不需要言语说明就能让对方明白,而他很幸运的得到两位至交知己,他们一起共患难一路走到这里,从过去到现在,他们是家人也是朋友更是兄弟,不需要说明就能懂的感谢在他心里暖烘烘的。 「老实说,我觉得你不是想帮她。」吃过晚餐之后,他们久违的跑到篮球场去打了一场篮球,在冷冷的天气里有了一些暖意后,许鸣杰说。 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拋物线「咚咙」一声,篮球进框。 赵圣齐有些不太懂他的意思,他停下投篮的手看着他。 许鸣杰想跑步到篮框底下捡球,一边说,「你对她做的不只是帮助而已,已经远远超过单纯想帮忙的心意了,你有发现吗?」 「你喜欢她,对吗?」咚咙一声,篮球进洞之后反弹到许鸣杰手里。 赵圣齐将手里的球投进篮框里,「应该是…喜欢她吧。」 冷哼一声,吴宇翔运着球说,「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难道你自己也不清楚吗?」 「你不是谈过恋爱吗?怎么会不知道?」许鸣杰笑着问,「那小白是怎么知道的?」 「不一样。」他坐下之后喘着粗气说,然后打开了矿泉水猛灌。 大汉淋漓着,许鸣杰问道,「什么不一样?」 「对小白的那种是很开心的、很快乐的感情,无论心情多差或者有多难过多生气,只要看到她,她就能把我逗笑,在她身边就像什么烦恼都能消失一样的轻快而自在。」一边说着,他的嘴角扬起因为回忆而上扬的笑意。 「但是南隅臻不一样。」他接着说,「她跟小白还有我的经歷完全不一样,就像是一个从不同世界走出来的人,她呢,无法时时刻刻都笑着,她的快乐要自己创造、自己寻找,是一个无时无刻都非常认真努力又执着的人,在她身边也许没办法一直很快乐,但是你却能在找她身上找到安全感,就是一座美丽又高傲的孤岛,她是一种让任何人都可以信任并且依赖她的人。」说完,他又喝了一口水。 「臭小子。」吴宇翔笑着说,「恭喜你,找到灵魂的寄託。」 许鸣杰也跟着闹,「这种感觉真难形容,好像爸爸要娶老婆的感觉。」说完,他们三个人都笑了。 赵圣齐清了清喉咙,「谁是你爸?」 「不过,时间也真的过的好快,现在又回想起那些事情,感觉好像小白不曾离开过一样,那时候的我们不曾想过能有今天,时间在走,许多事情的蜕变也很快。」 「人生来来去去,总是会送走一些人也会再迎接一些人。」许鸣杰坐在他旁边,看着天空上晚霞残馀的红。 「挺好的。」赵圣齐说。 但其实不管好不好都一样,时间就是这么走了,谁也回不去了,离开的人也回不来了,而至少他们还在这里,那就挺好的。 高举矿泉水,吴宇翔微醺的脸笑着说,「兄弟。」 见状,许鸣杰也举起饮料,「一辈子。」 看兄弟们把开水当酒高举,他也举起宝特瓶,在碰撞后三个人默契的灌下,夕阳的最后一抹红消失殆尽,天空在紫蓝橘黄的渐层下走向黑夜与隔天的清晨黎明。 「不行。」製作人斩钉截铁的说。 果然,不出所料,製作人把南隅臻的笔记本放在桌上后说,「阿齐说的没错,她确实很有才华,就可惜了她现在一身臭名,余盈珊是个什么样背景的人你们知道吗?无论南隅臻再有才华,但她是一个被余盈珊盯上的人,这种事情不是谁出面就有用的。」 製作人的语气让他们不敢吭上一句,但赵圣齐却说,「也许别人不行,但是我希望圣乐可以给她一个机会,一个有才华的人就是需要有人给她帮助,她才能继续往前走。」 「问题是你跟她不一样啊!」製作人看向赵圣齐,「当初的你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学生,就像你说的,只需要给你一条路让你去走,但是对于身陷泥沼的人,你知道该如何去帮助她吗?不是对她伸出援手就可以的,那样只会弄脏你的手。」 他们能听出来製作人把话说得很难听,但他总觉得一定有条路是可以走的,只要他们不放弃。 看着製作人,他认同的点头,「所以…只要把污名澄清了就可以了吗?」 看着赵圣齐的坚决,製作人手抱胸前,「恩…所以你有办法可以替她澄清黑名吗?」 一阵漫长的沉默让吴宇翔和许鸣杰格外紧张,正当他们想阻止时,赵圣齐说,「那就澄清吧!」 果然…还是这样了…他们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虽然说要澄清,但是你有办法吗?」製作人质问式的口吻问道,「身为公眾人物的你,一定知道所谓的澄清,是指把所有的言论都引导成相信她的言论对吧?你有把握吗?」 虽然他们都知道赵圣齐的坚持,但是吴宇翔看着赵圣齐一步一步把自己逼到绝境,他终究忍不住出面打圆场,但是话没说出口,赵圣齐已经率先打断着道,「说的没错,每件事情都有每件事情的解决之道,但不管任何事情都一样,就算是看似没有解决办法的事情,也一定有一个解决方法,我会找出来,并且,如果能顺利签约,她的经纪人由我来当,这样可以吗?」 得到公司的同意之后,他们离开了公司,许鸣杰却哀号道,「虽然让公司答应很不容易,但是不得不说,成功之后才是大问题。」 天气冷冷的,吴宇翔手插在口袋里看着赵圣齐,「虽然很衝动,但是我的想法跟阿齐一样,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负面新闻是身为公眾人物最容易发生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如何回应外界对于这件事情的质疑还有看法了吧?」 「说说看事情的开头吧!」许鸣杰问,「你是怎么跟媒体爆料的?」 「网路。」他说,「我用分身帐号在批踢踢实访贴文,引来了媒体注意,然后寄了一封信到各大媒体放消息,信的内容是三年前我写歌词的照片还有那个剧本的照片。」 「如果只是这样,很难有可信度吧?」 「不,我还录了音。」他拿出手机,「我在怀疑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去找过南隅臻,在当时用手机录音,并且透过剪接把重点声音寄给媒体。」 吴宇翔思考了一会说,「招开记者会吧!如果要澄清,这是最快的方法。」 咖啡厅里流淌温热的气息,抒情而温柔的音乐窜流在咖啡厅里的各个角落,彷彿可以温暖人心的音符流动着,她点了一杯热腾腾的卡布奇诺之后安静的坐在咖啡厅的一角,安静的听着从耳机里释放出来的旋律: 当我和世界不一样那就让我不一样 坚持对我来说就是以刚克刚 一边聆听着音乐的动人,她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赵圣齐的声音说着:「要为自己想守护的一切坚强,要为自己想保护的一切勇敢。」 他的脸浮现在脑海里,还有那抹温柔的微笑。顿时,她感觉自己像是重新拥有了一颗心脏一般,一股温热的暖流促使她坚强,她在笔记本上缓缓写下: 面对这个多变的世界还有多变的人,最需要的就是坚强;面对充满冷暖的世界与社会,最不需要的就是善良。 但是当我们放弃了善良这份真理的时候,却发现地球绕着太阳炽热而温暖的光芒在运转,太阳不分日子,不怨叹生命太漫长,每天都在照亮着地球,还有每个人,这是不是就叫善良? 9-2、如果我们不曾相遇 写到这里,她正在思考之际赵圣齐突然从眼前出现,她有些错愕的看着他,心脏突然莫名奇妙的加快速度。 难道…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和心跳吗?快的让人匪夷所思,不就是一个人嘛? 「你怎么会在这里?」猛然回神,她看见他的嘴角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看着她问。 保持着表面上的镇定,她说,「外面太冷了,这里比较温暖。」 「也是。」他看向窗外,在街灯下被照亮的空气还能看到飘着毛毛细雨,「我可以坐在这里吗?」他指着她对面的位置问。 「恩,反正…也没人。」她说完,喝了一口桌上的卡布奇诺。 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像在耳边回响,望着都保持沉默的他,她突然有些手足无措,当她想要开口划破沉没时,他们默契的同时开了口,「你…」 她突然有些无奈,又不是第一次见面,现在的尷尬是怎么回事? 「你先说吧!」她拿起笔,决定当作什么都不在意。 「恩。」他应了一声,又接着说,「我跟公司提了想跟你签约的事情。」 突然,她停下了正在写字的手,但是却没有勇气看他。 她自己也不能明白为什么,但是她突然害怕,害怕那些即将或者可能会结束的事情。 「恩…」她淡淡应了一声。 该来的还是会来吧?她这么想着。 「很抱歉,我没办法对你说谎。」他叹了口气说,「公司,的确像你想的一样,担心因为你的负面新闻而拖累公司,所以一开始是不同意的。」 她听见了关键字而皱起眉头,抬头看向他疑惑的问,「一开始…所以…现在呢?」 「我跟公司达成了协议,只要能让你洗清黑名,公司就答应跟你签约的事情。」 「洗清黑名?」她皱眉。 一股慌乱的感觉填满她的心脏,她突然感觉自己就像双脚悬空的人,痛苦挣扎着而踩不到地。 说的容易,但是要洗掉负面新闻,还要让民眾跟现在在电视上对她议论纷纷的名嘴改口,这能是件容易的事情吗? 「我知道。」他温柔的说,「你一定很害怕,也知道这很不容易,但,如果这是你唯一的机会,我希望你不要拒绝,好吗?」 看着他的眼睛,她感觉他眼里的热切与期盼,比她还要热烈。 深呼吸一口气,她问,「所以…我该怎么做?」 「开记者会。」他说,「要透过媒体的力量去替自己说话,告诉大家你没有做的事情,就不害怕外界的攻击还有舆论,不管外面的世界怎么说,只有你自己知道、最清楚,你只是一个努力生活的人,并没有犯错,就算这个世界的人都不认同你,但你也要告诉自己,有不认同你的人,也有能认同你的人。」 赵圣齐的话像是一字一句有温度的暖流,悄悄的流淌进她的心脏,为她呵护着她那颗颤抖的心。 就么一瞬间,她渐渐的不害怕了。 轻轻露出一抹笑,她点点头,而他的也因为她的笑容灿烂了自己的脸庞。 气氛缓和之后,她用调皮的笑容问他,「老实说,你刚刚是不是比我还要紧张?」 沉默了一会,他噘着嘴问,「我为什么要紧张?」 「你知道你刚刚说很多话安抚我吗?好像很害怕我会拒绝一样,你敢说没有紧张吗?」 「那你也老实说,有没有因为我的话而比较镇定一点?」既然她可以玩弄他,那他当然不会客气了,「你敢说你刚刚没有紧张也没有害怕吗?」 她嘟起嘴耍赖,「明明我先问的,你应该先回答啊!」 「谁说的?有人这样规定吗?」 也许是因为音乐的关係,心情逐渐的放松,当他们打闹似的说话,互相嘻笑时,咖啡厅也换了音乐,而她的脑海里也有个声音像河流的水一样潺潺释放着: 你不在乎我的过往看到了我的翅膀 你说被火烧过才能出现凤凰… 紧张好像会让时间变得更快一样,在那之后的没几天,竟然就这么到了要开记者会的时间。 「铃…」来不及响完的闹鐘被她按掉,她睁着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她的心脏打从昨天开始就跳个没完,她也因为紧张失眠了一个晚上。 下了床,她正准备要去开衣柜的时候,看见床头柜放着一件衣服,她错愕的看着那件米白色的衣服。 是全新的,她猜想,会这么做的人除了赵圣齐之外没有别人了。 看着镜子里穿着新衣服的自己,她在心中默念了赵圣齐对她说的话「要为想追求的一切勇敢、要为想守护的东西坚强」然后勉强给自己一抹笑容。 出发吧!可以的。 当她做完心理建设时敲门声响起,赵圣齐的声音从门外传出,「起床了吗?」 她对着门应声,「恩,起床了。」 「恩,我在客厅等你,好了就出来吧!」说完,他的脚步声远离。 将自己整理好之后她从房间里出来,一出来就能闻到浓浓的汤麵香味,当她走到客厅时,看见赵圣齐站在餐桌旁边笑着对他说,「坐下来吧,这是我小时候考了一百分时妈妈煮给我吃的,从此之后这就变成我的幸运麵,只要吃了它就一定没问题的。」 突然她笑了,却无法说话。 除了妈妈以外,只有李钟易会这么做,现在李钟易也离开了,又出现了一个赵圣齐,她人生当中最幸运的阶段好像就是现在了。 「恩。」淡淡的回应一声,她悄悄的走过去坐下。 香味浓郁的麵条在她面前冒着白烟,而她却迟迟无法动筷子,只因为心里所有的情绪都被感动瞬间填满了。 看她没有动静,赵圣齐问,「怎么了吗?为什么不吃?」 摇摇头,她拿起放在碗上的筷子,夹起热腾腾的麵条放进嘴里,然后露出灿烂的笑容说,「很好吃。」 虽然他知道她在强顏欢笑,但是他不想随意触碰她内心的脆弱。 吃完早餐之后,南隅臻把碗筷收拾到了厨房,她洗好碗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看见赵圣齐穿好了衣服站在客厅等她。 赵圣齐微笑着走向她,「准备好了吗?」 看着他,她点点头,「好了。」 她相信,有他在,还有刚刚的麵温热的加持,她今天一定没问题的,因为她的幸运从现在开始了。 车子到了记者会的释出地点,她解开了安全带准备下车时,赵圣齐拉住她的手,一把将她揽在怀中,温柔的口吻在她耳畔旁说,「加油。」 「恩。」她用力的点头回应。 松开手,她在他的目送下下了车,她转头看向驾驶座的赵圣齐,他对她说,「我去停车,等会上去找你。」 她又点头,目送他的车子离开。 走进会议厅,里面已经坐满了记者与媒体,她站在旁边紧张的双手不断搓揉着,直到两个陌生男子出现在她面前。 「你…就是南隅臻?」 错愕的看着他们,她愣愣的点头,「我是。」 「我们是赵圣齐的朋友,我叫吴宇翔。」 「我叫许鸣杰。」 看着他们亲切的笑脸,她也露出一抹微笑点头示意。 「我们知道今天对你来说很重要,虽然今天也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但是我们跟赵圣齐一样,都知道你才是受害者。」吴宇翔难得温柔。 「加油,我们都会在这边陪你。」许鸣杰也笑着说。 「谢谢。」她笑着说。 「对了。」许鸣杰突然说,「阿齐要交代你,无论如何,相信自己,就跟我们相信你一样。」他又灿烂的笑。 顿时,她心里满满的暖流,眼前素未谋面的人,还有赵圣齐这样萍水相逢的人简单的相信她、鼓励、安慰她,抱着这些从未有过的感受,她觉得自己也再也不需要更多了。 随着时间流逝,记者会开始了。 将车子停好之后,手机萤幕亮起,显示吴宇翔传了讯息给他: 记者会开始了 他回传了他也要过去的讯息之后把手机放进口袋里,下了车他按扭将车门锁好,当他转身准备离开时,一台车子的车灯照着他,他被刺眼的睁不开眼睛。 突然,车子加速衝向他,因为车灯移开的关係,让他能看清楚了驾驶座上的人。 当他看见驾驶座上的人之后,他已经来不及闪避,立刻被车子撞上之后翻滚上挡风玻璃,接着从车上摔落地面。 躺在地上,他能感觉到意识正在逐渐模糊,他能从地板上的视角看见血液快速的在地面不断扩张。 「哈呼…哈呼…」胸口逐渐的微弱的呼吸提醒着伤口的剧痛,痛苦在他身上蔓延。 「喀嗒、喀嗒。」 在模糊的视线里,他看见穿着黑皮鞋的人走向他,接着又缓缓离开,坐上车子之后扬长而去,而他也渐渐失去意识。 记者会上,镁光灯闪烁不停,南隅臻逐一回答完所有记者的提问后说,「我在这里澄清,所有的剧本都是我写的,那些手稿就是证据。」 突然一位记者举手说,「你能证明这些字都是你写的吗?」 闻言,她倏地在白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亮在媒体记者前,「这是我的字。」 「还有方法可以说明吗?」记者又问。 站在旁边的吴宇翔跟许鸣杰把一切看在眼里,许鸣杰忿忿不平的道,「这些记者摆明不相信她说的话,故意找碴嘛!」 「她现在势单力薄。」说完,他看了一眼手錶又看向门口,接着对许鸣杰说,「我去找阿齐,你在这边等。」说完转头就走。 南隅臻望着闪光灯,心里开始害怕,她急忙回想着这阵子赵圣齐给她的鼓励和安慰,他那些温暖的话语还有温柔的笑脸。 加油。那是他在她进入记者会之前,他对她说的。 可以的,她对自己说。 当她准备要回应时,编辑突然出现,并且拿出一台笔点,点开信箱的页面亮在媒体记者们的面前说,「这是我收到的剧本稿件,我可以証明,这些都是南作家写的,她在写完的第一时间就会寄给我。」 突然所有的焦点被编辑抢走,她看着像平常一样戴着黑眶眼镜,看起来不会说话的编辑,被吓的说不出话来,她怎么也无法想像编辑会出现。 突然有记者把麦克风递到她面前问,「请问你对余盈珊有什么话要说?」 接着,所有的记者都挤到她面前争先恐后地提出相关问题。 看着眼睛混乱的景象她有些紧张,但此刻她却不感到害怕,就好像有个稳固的力量安抚着她的心。 看向编辑,见编辑向她点头之后,她说,「希望她不要再为了自己而伤害别人。」说完,镁光灯又闪个不停。 终于,最担心害怕的时刻结束了,但记者与媒体朋友依然团团包围住她,让她顿时无路可退。 就在这时,她突然被人拉走,抬头猛然一看,是编辑正用担心又愤怒的面容看着她,「这种事情怎么不告诉我?」 「抱歉…」她苦笑着说,「还有,谢谢你及时出现。」 她回想着,刚刚如果不是编辑,她现在就是被困在记者的问题里,让事情又回到原点。 编辑皱着眉问,「我不是说过有需要帮忙要来找我吗?」 「我…」她没说完编辑突然笑着说,「不过你变了,如果是以前我认识的你,肯定没有勇气站在这里跟记者说话,但是你现在却能自己面对媒体,而不再是那个躲在别人背后默默付出的南隅臻。」说完,编辑欣慰的笑了。 「如果不是赵圣齐来找我,我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 她笑了。编辑说的没错,但这一切转变的开始,都是因为身边出现了他。 说到这里,她突然发现没有看见赵圣齐,他明明说过要来找她的。 「南隅臻!」许鸣杰衝翔她,满脸的惊慌,脸色很苍白。 她不解的看向许鸣杰,被他的反应吓到说不出话来。 「快跟我到医院。」他惊慌着说,「阿齐出车祸了。」 啪── 只是一瞬间,只是一句话,她似乎听到了神经断裂的声音,心脏像是漏了一拍一般难以承受。 那一句话像是录音机不断在她脑海里循环播放,直到编辑催促,「你在干嘛?还不快去!」边说,她还推了南隅臻一把,南隅臻才回神。 她回过神之后,她立刻跟着许鸣杰离开,留下焦急的编辑。 敲了敲门,罗昀凯进了余盈珊的房间。 「小姐,您找我。」 啪一声,余盈珊把遥控器丢在他面前,铁着脸问,「这是什么?」 看着新闻播报着赵圣齐出车或的新闻,罗昀凯不敢说话,但却让余盈珊更加愤怒。 「我问你这是什么?!」她瞪着罗昀凯问,「这是你做的吗?」 没有回答,罗昀凯没有回答,因为他替董事长做的事从来不会跟任何人说,包刮她。 「不说是吗?」余盈珊站了起来,立刻收拾东西,当她走到客厅时却被董事长叫住,「小珊,你去哪?」 猛然停下了脚步,她转头看着董事长,「我看到了,关于赵圣齐车祸的新闻,那个是罗昀凯做的对吗?」 瞥了一眼女儿冷淡的目光,董事长不急不徐的走向客厅,顺势看了一眼罗昀凯,然后坐在客厅沙发上,「你在说什么?」 「不要骗了。」余盈珊冷笑,「我在监视器画面看到了罗昀凯,说是巧合不会太凑巧了吗?」 「就只是这样吗?」董事长推了眼镜,「罗昀凯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他怎么会做这种事情?」一边说,董事长一边倒了一杯温热的红茶。 「那是爸爸做的囉?」余盈珊铁着脸,「因为爸爸知道了向记者爆料我顶替了南隅臻编剧头衔的人就是现在因为车祸而躺在医院里的赵圣齐。」 看着罗昀凯没有说话让余盈珊更加确认,「为了要让我能够顺利当上编剧,不惜伤害了我也伤害别人。」霎时,她想起了爸爸曾经对她说过的话:「只要能达成目的怎么做都没关係,是这样吧?爸爸。」 这句爸爸,她喊的辛酸,就好像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她爸爸。 对她来说,这一瞬间的感觉是陌生的,她没想过爸爸会为了她做这种事情,正确来说,她没想过爸爸会为了妈妈而这么做。 「是我又怎样?」爸爸一脸若无其事,看着新闻画面里的医院门口皱眉,冷冷的说,「这是杀人。」 但是,爸爸却用冷冽的目光看着她,那张沧桑而歷练的脸不带任何感情的说,「他没死,所以这不是杀人,只是警告,我这是在警告他不要太自以为是。」 一直以来没有人可以与他为敌,任何人都一样,不过区区一个明星却那么不自量力,这是他自食其果。 看着墙上偌大的全家福照片,旁边还有一张妈妈年轻时的美丽的笑脸,他说,「编剧是妈妈的愿望,爸爸不惜使出各种手段,连唯一的女儿也指示操作的一枚旗子,一切都是为了病死的妈妈。」她看着爸爸,目光带着寒意,「不惜要我顶替别人的身份成为知名编剧,一旦我反驳或拒绝,就毁掉我想成为模特的心愿,我多么努力爸爸有看到吗?为什么总是不听我说?赵圣齐是我的敌人,爸爸为什么要插手!」一边说着,她的眼泪一边落下,随着藏在心里已经沉淀好久的委屈与痛苦。 「你?」爸爸冷笑,「就凭你吗?你也不看看你成为模特之后那是什么样子,你以为你有什么筹码跟我谈条件?」 「不。」她哭着说,「那仅仅只是不满我不是编剧,而是小小的模特的藉口,爸爸要的就是要我完成妈妈的心愿而成为编剧,但是爸爸一直以来都不愿意听我说话,爸爸根本不懂我要的是什么!」 「够了,别再说了。」董事长推了推镜框。 「爸,妈妈已经不在了,你不能只看着过去!」 「把小姐关进房间里,没我的允许不能让小姐出房。」说完董事长走回书房里。 余盈珊看着爸爸的背影,还来不及反抗,她已经被三四个高大男人抓着。 「爸!我是你女儿!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望着爸爸背影,但无论她怎么嘶吼都于事无补。 罗昀凯看见三四个人抓着余盈珊,立刻说道,「放开。」说完,就把余盈珊拉进房间里。 「放开我!放开我!」 不顾余盈珊的反抗,他将她拖进房间里,直到她将他推开怒喊,「放开我!你们都是一样的,你们都一样!」她躲在墙角里哭吼着,捲缩着身躯。 缓缓走向余盈珊,罗昀凯就像看到他小时候一个人在育幼院里,他忍不住抱着她,不顾她的挣扎轻拍着背安抚,什么也没说。 等待情绪缓和,她才缓缓抬头看着罗昀凯,「这一切…都是南隅臻造成的,我要她付出代价,我是余盈珊,不会输给任何人。」转头,她看着镜子里哭红眼睛的自己,那双略带愤怒的双眼,「就算我输了,南隅臻也不能赢。」 看着她,罗昀凯没有说话,从他冷冽的瞳孔里,已经有着深不可测的决心。 10-1、好好 南隅臻跟着许鸣杰赶到医院时吴宇翔已经在医院的急诊室门口等待了,他本来坐在急诊室外的椅子上,一看到许鸣杰跟南隅臻就立刻起身。 「情况怎么样了现在?」许鸣结焦急的率先问,而南隅臻的表情只能用被极度惊吓来形容。 吴宇翔看着南隅臻的脸,感觉都要哭出来了,两隻纤细白皙的手相互相紧扣着,心情就跟早上她记者会时一样徬徨不安,彷彿天塌下来世界毁灭了。 「医生说需要开刀,已经送进开刀房了,目前的情况都还不清楚要等手术结束。」 吴宇翔才说完,许鸣杰来不及松懈就看见他衣服上沾满了尚未乾固的鲜血景象骇人,他惊恐问,「这…这些都是…阿齐的血吗?」 看着吴宇翔的衣服上,鲜红色的面积大到浸湿了下半身,淋漓的模样让她的心跳又多漏了几拍,不安在心底骚动。 紧皱着眉头,吴宇翔说,「对方是肇事逃逸,我到的时候看到阿齐倒在地上,浑身是血。」 手术中亮着红灯,她的心脏就像被人紧紧掐住一样无法呼吸,慌张而无措的手脚不听使唤地颤抖,脑海里关于他微笑的画面突然变得模糊,温暖的声音也变得遥远,令她感到害怕。 在这时,远处传来一位妇人的呼喊,「阿齐啊…」而紧追在妇人身后的还有一位中年男子。 「阿姨、伯父。」吴宇翔和许鸣杰赶过去。 按耐不住担忧的心,妇人紧抓着吴宇翔的双手在颤抖,满脸愁容问道,「阿齐呢?阿齐现在怎么样了?」 有时候没有回答反而是最令人难受的回答。 望着伯父和阿姨,吴宇翔缓缓吐出「还在手术中…」这几个字。 「这是怎么回事?」阿姨突然的疾言令色顿时让他语塞的说不出话来。 瞧见平时多话的吴宇翔沉默阿姨也能看出稀翘便追问,「我儿子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是知道的,从小到大他也没出过这么大的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管什么原因总得有个回答对她交代吴宇翔是知道的,但是他看向身旁脸色苍白的南隅臻,顿时又说不出口了。 看着吴宇翔沉默着不说话,阿姨又看向了许鸣杰,但是他也摇摇头,阿姨气急败坏的问,「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见她着急的模样,伯父赶紧安抚,「别这样,先看看儿子的情况吧!」 因为伯父及时出来安抚情绪,阿姨的情绪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坐在手术房外面,眾人无不焦急难耐,每个几分鐘就关注一次手术房的门口,但却始终未见手术中的灯熄灭,让大家越等越着急。 南隅臻看着赵圣齐的爸爸和妈妈坐在门外担心的说不出话来,她的内心涌出满满的罪恶,深深认为害赵圣齐变成这样的人就是她,那些血是赵圣齐为了她而流的,让她看了非常不捨。 对于没有家人的南隅臻来说,看到家人担心的模样,不免让她觉得自己与赵圣齐是不一样的人,虽然她失去了家人,但却幸运的遇到一直支持她的赵圣齐。 看着手术房,她祈祷着赵圣齐平安无事后,往伯父和阿姨走去。 站在夫妇两面前,她喊道,「伯父、阿姨。」 「请问你是…」阿姨望着她,面露不解。 「阿姨您好,我是南隅臻,是赵圣齐的…」讲到这里她有些语塞,但很快又接了,「朋友。」 「南隅臻?」阿姨疑惑了一下,接着看向身旁的老公问,「这名字有些熟悉,是不是在哪听过啊?」 看阿姨和伯父想的皆不出话来,南隅臻又说,「应该是在电视新闻里听过,我前阵子在新闻上出现率很高。」 说到这里,阿姨这才有些反应,「啊!那是,那个…剧本顶替的编剧…」话说到这里立刻打住,伯父也用眼神示意不要再说。 「没关係的。」南隅臻说,比这个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阿姨…对不起,我真的很抱歉今天发生这种事情…」 看着眼前的女孩儿,虽然夫妇两头上顶着三个问号但依然说,「就别道歉了,先说到底怎么回事吧?」身为母亲,最担心莫过于此。 吞嚥一口口水,口吻近乎颤抖,她说,「赵圣齐是为了赶来参加我的记者会,才会在途中发生事故的…」 没错,就是她,如果不是她,如果不是这场记者会,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阿姨错愕,看向站在旁边的吴宇翔和许鸣杰,接着伯父从哀姨旁边站起来说,「孩子,我听说过你的事情。」虽然面无表情,但口吻很和蔼。 南隅臻诧异的看着伯父说,「我儿子跟两个好朋友在台北玩音乐玩出成绩,所以很少回家,但偶尔会有电话也会有一些东西寄给我们两老,前几天他打电话回来的时候说,他遇见了一个女孩,很有才华,虽然经歷了很痛苦的过去,但是却坚强的一个人走过来,她的文字很美,深深吸引着他,在那个当下,我儿子已经决定要陪着那个叫南隅臻的女孩度过难关。」 看着伯父说话,就好像看见了赵圣齐的模样,伯父用慈爱的目光看着她说,「阿齐是我儿子,他的为人做父母的比谁都清楚,他只要愿意为一个人付出所有,就代表那个人值得他这么做,而我相信我的儿子。」 伯父的话,让她瞬间红了眼眶,最后她大哭了起来,忍了好久的情绪终于被释放出来。 「乖…」见状,阿姨心疼的抱着南隅臻,像自己的孩子一样拍拍她的背,一边安慰着,活像多了一个女儿一样。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手术房的门打开了,穿着无菌衣的医生从里面走出来,他们一群人立刻靠了过去,已经习以为常的医生从没说话的表情就能知道想问什么,「手术很成功,患者目前已经脱离危险期,接下来会转到普通病房,等他醒来就可以了。」 医生的回答让大家立刻松了一口气,声音此起彼落道,「谢谢医生。」 亲耳听见赵圣齐的好消息,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伯父跟阿姨更是等不及的跑进病房里去探望儿子,直到晚间六点,在大家乡相互礼让下伯父跟阿姨回家去,而吴宇翔和许鸣杰也因为赶着公司的音乐必须先回公司告一段落,病房里就这么只剩下南隅臻跟赵圣齐。 与其说是因为要赶音乐交案子,倒不如说,他们两个人认为这时候不是赵圣齐需要南隅臻照顾,而是南隅臻需要赵圣齐的安慰。 晚上六点多,南隅臻独自守在赵圣齐的病房里,安静的空间让她不免多想。 如果赵圣齐没有认识她的话、如果遇到她的话、如果他们只是陌生人毫无干係,赵圣齐现在一定不会躺在这里与死神搏斗,她突然感觉所有的事情并不是一句抱歉就能抵销的。 从包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一边看着赵圣齐宛如睡觉一般寧静的脸,一边用笔写着: 没有如果的生命,就是我们一直不断在走的道路; 看不到结局的谜底,就是我们一直在追寻的目标。 生命再长,不过需要一个温暖的拥抱,也许是你,也许是别人,更也许是任何人。 世界再大,不过需要一个坚定的地方等我们回家,而家只佔据我们所追求的世界中一个小小的角落。 好不好,不敢期待;能不能不敢嚮往,只期待你能醒来。 「滴答、滴答」 模糊的视线中,她看见眼泪滴落在笔记本上,湿透了纸张,最终她仍忍不住趴在他的床边哭了起来,但是不敢大声。 她在不知不觉中睡去,当她从昏沉的意识里醒来时,一抬头就看见赵圣齐坐在病床上看着旁边的报章杂志,那表情有些愜意的过分,彷彿不是病人修养而是在度假。 还没能先开口,赵圣齐就先问,「睡醒了?」 看着他那一脸的悠间愜意都让她怀疑到底是谁在住院。 他没事了吗?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大碍了,可是他可是刚刚才从鬼门关前走回来的人啊! 儘管如此,但她依然松了一口气,至少人没事。 她看着他问,「你还好吗?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从容的,赵圣齐说,「除了手术的伤口还痛之外,其他的没什么问题。」 「那…有想吃什么吗?」说完,她起身准备要去帮他买吃的,他笑了出来接着说,「肉包…还有…豆浆。」 「好,你等我。」她说完话,马上转身离开,而他目送她离开。 因为害怕她离开病房之后只剩赵圣齐一个人,所以她只用了十分鐘就买完东西赶紧回到病房,沿路几乎都用跑的,等到她一进病房时却发现赵圣齐不在床上。 一阵慌张,她担心他出了什么事情立刻跑出去查看。 不会出了什么事情了吧?她只离开一下下而已,拜託!一定不能有事! 她正在心里祈祷着,一边找寻他的身影,但是找遍了整栋楼都没有看到他,让她开始着急。 怎么办?他到底是去哪里了?为什么一下子人就不见了? 突然,她的目光一瞥,发现顶楼还没去过,虽然觉得不太可能,刚动完手术的人为什么要去顶楼吹风受寒。 不管了,就上去看一下吧!没准他真的在上面。 正当她准备上去时,突然有人从她身后问,「你要去哪?」 猛然回头,她才看见赵圣齐站在她身后,她着急的走过去,「你去哪了?我找你找很久欸!」 知不知道她多担心阿?要是他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他面露不解,「用十分鐘上厕所很过分吗?」 顿了一下,然后她立刻红着脸说,「东西…我都买回来了…」说完她自劲走回病房,那个步伐明显嫌弃刚刚的自己很丢脸。 看着她的背影,他偷偷笑了一下。 走进病房之后她帮他打点好吃的东西,看他吃着包子却嚼的很慢,她又问,「伤口…很痛吗?要不要我餵你?」 「没关係。」他静静的说。 看他的样子,她的内心涌入罪恶感。 还以为勇敢踏出这一步之后一切都会不一样,没想到事情却变成这个样子,还让他受了伤。 他望着她紧皱的脸,「你干嘛这个脸?好似是你害我的。」 没有表情却掩盖不了愧疚的心,「严格说起来的话…不就是吗…」说完,她沉默的低下头不敢看他。 把吃一半的包子放在旁边,他靠在床上,「如果要说是因为开了记者会才会发生这种事情,那害我变成这样的就不只是你,还有吴宇翔跟许鸣杰甚至还有我,因为是我们说要开记者会的,那这样说起来责任算谁呢?」 虽然不知道这样的安慰法管不管用,但目前他也只能先这样说了,她可不是他说什么就听什么的。 没说话,她只是嘟起嘴以示抗议。 没有她的因,就没有他们说要开记者会然后出事情的果。 他笑。能明白没有成功说服她。 不过现在的负面不是时候,要为自己想守护的一切而坚强。 想通之后,她问,「所以,你的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还记得吗?」 吞下刚刚吸的一大口豆浆,舔舔残留豆浆糖分的嘴唇后他说,「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知道我刚停好车准备要离开时就被撞到了,唯一知道的是阿翔说的,对方是肇事逃逸。」 瞪大眼睛,她一脸气愤。 肇事逃逸?他以为他在演电影吗?还蓄意谋杀呢! 看她生气,他笑了笑,「没死呢,这么生气干嘛?」 霎那间,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让他有些不解,「你怎么了?」 怎么了?他还敢问怎么了?他的意思是…她现在的担心和愤怒都是多馀的吗?在他眼里她现在为他担心的样子很可笑吗? 有些尷尬,他以为这么说可以让她放松一下,没想到她生气了,让他顿时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又或者…该说些什么。 唉,这个时间点上跟他计较这个也没意义,人家都受伤了,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前走回来的人,还是让他休息一下吧! 她叹了一口气,「既然你吃饱了,我就先回去了。」她收拾着桌上的垃圾,「你好好休息吧!」说完她转身离开,留下整个病房和他的沉默。 南隅臻离开后,他自己下了床把灯关掉,躺在不熟悉又生硬的病床上,他看着天花板,脑海里却时不时出现南隅臻刚刚受伤的表情。 闭上眼睛,他试图让自己入睡,但是在不熟悉的环境还有烦躁的心情下,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当他再次闭上眼睛准备睡觉的时候,听见门外的脚步声。 猛然回头,他看见对方戴着黑色口罩,行跡诡异。 猛然想起吴宇翔曾说,在来找他的时候看见行跡诡异的人拿着电话内容讲到「都处理好了,他躺在血泊里」的话,而最令他起疑的是,吴宇翔说那个人戴着三角型的耳环,是金色的,顿时让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人。 他悄悄的走向他,手上拿了一个针桶,然后他听见拔针头的声音。 「嘣──」 「好久不见了…」他划破夜里的沉默问,「罗昀凯。」 就算是很久以前的记忆,但他还是记得,那个小时候跟他在同一个社区里交换礼物的男孩,他是那个罗昀凯吗? 在针头即将打入点滴管时,他突然停下动作。 睁眼眼睛,赵圣齐透着病房里阴暗的光线看向他一片漆黑的侧脸,「是你对不对?」 他知道是他,但他不相信他是这种人,儘管现在的他是什么人他已经不知道了,时间的演变让他变成了什么样子他也不清楚,但是他愿意相信那个纯真的男孩,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他记得他那时候对他说过「现在我们是朋友了。」 沉甸甸的气氛里,他始终没有说话,赵圣齐再次开口说,「在当年跟我交换礼物的罗昀凯,自己一个人孤单的躲在树下,那个耳环是我跟你交换的,不是吗?」 听着他说的,他没有说话转身准备离开,但是当他走到门口时,他把帽子压低,低沉浑厚的嗓音说,「不要多管间事。」 赵圣齐看着他的背影,直到他离开的关门声响起。 那一夜,对赵圣齐来说是一个很有感触的夜晚,他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遇见他,而他已经变成一个他不认识的人了。 没错,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男孩罗昀凯了,只是在他缺席的青春里,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很想知道。 一个礼拜后,他顺利出院了,许鸣杰用庆祝他出院为理由,邀请了一伙人去唱歌,他们整整两点多才从ktv离开。 「终于!赵圣齐脱单啦!阿齐终于有女朋友了!」 「好啦!你小声点,想被大家都听见吗?」许鸣杰一边搀扶醉醺醺的吴宇翔一边担心,「小心啊!好好走!」 来不及阻止眼前的惨况,吴宇翔已经喝醉,而他的手机也在这时候突然响了,「喂?」 10-2、好好 「阿齐,我需要你现在过来公司一趟。」 看着一伙喝醉的人,还有南隅臻,他问,「怎么了吗?」 「唉…」miya叹了口气说,「是这样的,公司新接了一个杂志的拍摄活动,但是现场有一位需要配合拍摄的小朋友似乎是你的粉丝,坚持说要看到你才肯拍,现在已经严重耽误到合作的女模特的行程了,她的经纪人说你要是无法到场解决这件事情,就不能跟我们公司合作。」 听完miya一连串的解释,他无奈的叹了气,虽然他已经累了,但是毕竟耽误到别人了他也不好意思推辞。 「好,我知道了。」他这么说完之后掛掉手机。 「怎么了吗?」吴宇翔醉醺醺的问,身体还得由许鸣杰搀扶着才不至于摔倒。 看了南隅臻也是充满疑惑的表情他面有难色的说,「公司突然有点事情,我得先去公司一趟了。」 「那你去吧!我送他们两个回家。」许鸣杰一边搀扶着一边说。 南隅臻看着许鸣杰的处境赶紧拒绝,「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可是…」 见许鸣杰还想说什么,她又接着说,「有计程车呢!」 傻瓜,这时间搭计程车多危险? 赵圣齐阻止,「你就跟鸣杰他们一起走吧!比较好有个照应。」见她还想说什么,他马上说,「没有可是,就这样。」看了一眼手錶他一边走一边说,「到家都要跟我报平安,听到了吗?」 她噘嘴,真是一脸老大的样子,以前的温柔形象都是装出来的吗? 很不放心的让南隅臻跟许鸣杰他们一块走后,开车大概二十分鐘的车程,他到了公司门口,搭乘了电梯到摄影棚的层楼,一出电梯就能听见现场各种吵杂的声音,还有工作人员的忙碌与无奈。 走进摄影棚,miya一看见赵圣齐立刻开心大叫,「他来了!他来了!」接着立刻衝到门口去把他抓到一位小女孩面前说,「小薇,他就是你一直想见的偶像,赵圣齐喔!」 赵圣齐低下头,看见一位绑着可爱公主头的小妹妹,正用哭的红肿的双眼看着他,手还一边不断揉着,他赶紧拿出手帕蹲下身子替妹妹擦眼泪,一边温柔的说,「妹妹,哭过之后不可以揉眼睛,也不可以用手擦,细菌会跑进眼睛里,这样对眼睛不好喔!」一边擦,他一边温柔的解释。 小朋友用哭红的眼睛看着他,然后可爱的娃娃音问,「你就是赵圣齐吗?电视上那个又高、又帅的赵圣齐?」 擦完她脸上的脸水,看着她红通通的粉嫩脸蛋他笑咪咪的对小朋友点头,「没错,你答对了,我就是赵圣齐喔,所以你不哭了好吗?」 小女孩一听到他亲口承认,立刻从手机拿出他的照片来对照,一发现真的是本人,立刻衝进他的怀里勾住他的脖子开心喊道,「我终于见到赵圣齐本人了!我终于见到赵圣齐了!」 赵圣齐先是一愣,接着被小女孩活泼又逗趣的反应逗笑了,他轻拍着小女孩的背,笑咪咪地问,「是啊!那我是不是你的偶像啊?」 「当然是啊!」小女孩终于松开紧抱住他的脖子,看着他点头。 「那对于偶像的要求,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什么要求?」 赵圣齐抱着小女孩,伸手指向摄影棚说,「你是不是有工作还没做完啊?你看那边那位漂亮的长发姊姊,好像已经在那边等很你很久了,你这样不乖喔!我喜欢乖巧听话的女生。」 一听到喜欢两个字,小朋友立刻追问,「那我乖乖的你就会喜欢我了吗?」 经过一翻耐心说服,终于,小朋友这才乖乖点头然后被化妆师带走。 赵圣齐站起来身来,miya立刻到他旁边去比了个讚,「果然还是你对小朋友有一套,你不知道刚刚多少人连哄带骗都没办法让她听话,果然还是偶像有办法。」 赵圣齐苦笑,「你这话听起来可不像是在称讚。」 「阿齐,你当她是一位小妹妹就错了。」她说,「你可知道刚刚缠着你的那一位,可是现在当红的小童星,谢雨薇,爸爸是影帝、妈妈是影后,她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小明星,你还真是完全不看娱乐新闻的。」 看着miya离开的背影苦笑,他不追星,因为他没兴趣。 摄影棚在小朋友的配合下逐渐进入状况,摄影师拍摄完好几组的照片后突然对女模特儿的经纪人说了一些话,接着所有的工作人员都靠了过去,没多久miya就走向他说,「摄影师希望你过去配合拍照一下,摄影师说想要你跟那位女模合作互动一下,来一种家庭的感觉,毕竟这是替儿童的品牌做宣传广告,家庭的元素不可或缺,你觉得呢?」 看向女模,摄影师对他比手画脚,示意要他站到女模旁边。 他无奈的看向miya,「好吧!只是拍完让我快点回去了,我昨天三点半才睡觉。」 miya拍拍他的肩膀,「辛苦啦!」 他走向摄影机,经过摄影师时向摄影师点了头示意,接着站到女模旁边,而童星谢雨薇更是开心的一直看着赵圣齐。 赵圣齐对小薇唇语说,「看镜头。」说完,闪光灯就开始闪个不停,没有多久时间就顺利拍完了。 拍照结束之后工作人员纷纷忙着收工与散后,而女模也换下了衣服准备离开,却意外撞到了正要回去的赵圣齐,导致她的东西撒了一地。 「不好意思!」赵圣齐道完歉立刻蹲下去帮忙捡,女模也赶紧捡起散落一地的东西。 赵圣齐捡着口红、镜子、梳子时,意外看见了一本非常熟悉的笔记本,那是一本手工彩绘的笔记本,就跟他小时候在小区圣诞节时用耳环跟那个小男孩交换的笔记本长得非常像。 突然间的停顿,女模问赵圣齐,「不好意思,那是我的东西可以还给我了吗?」 猛然,他回过神来,然后把笔记本还给她,「不好意思,你没受伤吧?」 「不会,我没事。」女模微笑着,「刚刚也是我不好,没有注意到你就这么撞上去了,谢谢你帮我捡东西。」 「不会…」 说完话,女模正要走的时候赵圣齐突然问,「那个…能不能请问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女模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说,「我来自美国,中文名是汤宜涵。」 「很高兴认识你。」他尷尬说,「只是觉得好像没有见过你。」 汤宜涵甜美一笑,「刚来台湾,还请多指教。」 「汤宜涵小姐,可以这样叫你吗?」虽然很不好意思这样搭訕女生,但他还是问了。 「可以,有什么事吗?」汤宜涵看着他。 「不好意思,我想请问那个笔记本是怎么来的?」 汤宜涵看了一眼她还凌乱的包包说,「那是我在美国的妈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是一本很精緻的插画笔记本,对我来说很重要,所以我都随身携带着。」 失望了一会,他说,「不好意思,耽误到你了。」 「不会,那我先走了。」说完,汤宜涵迈步离开。 望着汤宜涵离开的背影,赵圣齐面露不解。 难道,她是那个女孩子吗? 走在离开圣乐的路上,汤宜涵拿起墨镜正准备要戴上,却突然出现了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一个个脸上都掛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走向她,并且用扫射的目光打量着她全身。 穿着黑素色上衣和牛仔裤,染着一头金色的短发,脸上的妆很浓,他用高挑的身材优势堵住她的去路,「嘿,美女,刚刚在摄影棚里我有看到你,可以认识一下吗?」他自以为很帅的甩了一下额前的瀏海。 没说话,她直接略过眼前的人,但是才走没几步又被挡了下来,对方只是伸出手就将她困在他的胸膛里,逼得她不得不停下来。 「别急着走嘛!」虽然笑咪咪的,但她能感觉的出来对方不是好东西。 「有事吗?」还算礼貌,毕竟是在工作场合,来到台湾的第一天她不想惹出事端。 她的冷淡引起对方的兴趣,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对她產生兴趣浓烈笑意,「挺泼辣的,是我喜欢的类型。」 「但我不喜欢,请你让开。」对方不会看脸色,她也只能作罢了。 「欸…」他靠近她,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再次用不安好心的眼光看着她的脸蛋,笑呵呵的说,「听说你从美国来的,美国人不是都很热情吗?你…不是美国人吧?」 他的话很直接的戳中她痛处,她已经受够了,再也不想听到有人说她不像美国人,因为这个原因她饱受了许多委屈跟羞辱,他以为他是谁可以随便对她说这种话? 她用冷淡却充满敌意的目光看向他,冷冷的说,「关你屁事,滚开。」说完她准备迈步离开,对方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走,不管她怎么挣扎都无法甩开他的手。 「你他妈以为你是谁啊?老子给你面子,你就以为自己真的是大明星了吗?不过只是一个异乡来的无名小卒,来台湾拍个几张照片就以为自己能出名了是吗?」无视她的愤怒与挣扎,他继续说,「我告诉你,我一句话就可以让你刚刚拍的照片全部作废,你信不信。」 不管信不信,那不关她的事,她只是来工作的,不是来受委屈跟羞辱的。 没理会他,她冷冷的说,「放开我。」 「我告诉你,你要是不肯乖乖听话,我保证让你以后在台湾混不下去,听懂了吗?」话才说完,他就使用蛮力将她强行拖走。 「喂!你放开我!放开我!」一边挣扎着,她一边尖叫,却不见周围有人向前去帮忙,有的人甚至站在旁边围观。 在她的尖叫中,突然有声音从远方传来,「那你信不信我一句话也能让你现场走人?」 猛然一抬头,赵圣齐用一种犀利的眼神看着他,男子霎时松开了手,看向赵圣齐,他露出鄙夷笑容,「鼎鼎大名的赵圣齐?」 没说话,他继续静静看着,未料,在他分心的时候汤宜涵往他的手上用力的咬下去,痛的他当场松手大叫,汤宜涵也趁着这个时候赶紧拉着赵圣齐离开。 沿途跑到车水马龙的大街上,一边跑着她一边确认对方没有追上来,她因为没看到他追上来而松一口气,「呼!好险,没有追上来呢…」一边说话,她一边喘着粗气。 当她正庆幸,紧接而来的却是一连串的沉默,她看向不发一语的赵圣齐,「不会是因为生气,所以不说话吧?」 赵圣齐依然看着她,默默用眼神瞥了一眼她紧抓着他的手,「这个…不放开吗?」 倏地,她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后赶紧放开他的手,又接连道歉,「对不起…我太…」 「没关係。」赵圣齐温柔的笑说,「刚刚是特殊情况。」 看着赵圣齐的微笑,她也笑了,却又在这个时候从她的肚子发出很令她尷尬的声音,「咕嚕咕嚕…」 尷尬的皱起眉头,她真想掐死自己,哪时候不叫偏偏这个时候叫。 为了掩饰尷尬,汤宜涵笑着说,「那么…我先走了。」正准备要走的时候赵圣齐突然问,「如果饿的话,要不要吃点东西?」 一阵沉默的微笑后,她点点头。 冷颾颾的天气里,很多的热食店到了晚上依旧客源不绝,有的是家庭,有的朋友,有的是情侣,也不乏公司聚餐。 推开掛着铃鐺的大门,深夜三点半的店家里还是有不算少的客人。 「几位?」服务生刚收拾完桌子一边问。 「两位。」赵圣齐说完话就找了里面的位置坐下,汤宜涵在他之后犹豫似的看着店内陈设,然后选了他对面的位置坐下。 服务生将菜单放在桌上之后离开,汤宜涵拿过菜单来看,但是那一张脸却写的懵懂。 看着汤宜涵,他没说话,像是在等她先点,但是却迟迟不见她有反应。 「不点吗?」他看着她很是错愕的脸。 看向赵圣齐,她一脸惊恐的问,「这是什么?」 他眨了眨眼,「火锅店,你…没来过吗?」 什么情况?她是没来过火锅店还是不喜欢吃火锅? 「喔,火…火锅…」她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但是很快又松开,当作没事一般的翻开菜单,看着琳琅满目的图片和文字一眼,然后她随意指了一张图片就说,「我要一个这个。」 点点头,赵圣齐没说话,等服务生来之后,他们一人点了一锅火锅,只是赵圣齐的一看就是白色的汤底,味道还浓郁的瀰漫开来,但是汤宜涵的火锅却冒着土色的泡泡,味道让她里克皱起眉头。 「不吃吗?」赵圣齐看着她的火锅已经熟了。 「喔…」她慌张了一会,然后用筷子夹起了一块臭豆腐放进碗里,当她夹起臭豆腐的时候发现味道相当难闻,豆腐也因为她的慌张而掉到地板上,令他尷尬的看着豆腐说不出话来。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真的是食物吗? 她的惊恐全写在脸上,赵圣齐看着她,然后起身用卫生包住地上完好如初的豆腐丢进桌子上的小垃圾桶,他坐回去后说,「我跟你换锅吃吧,我只夹了一块豆皮而已。」 但她却反驳问,「为什么要交换?」 他错愕,「你不是吃不习惯吗?」他看着她那锅大肠臭臭锅,把她的脸都燻臭了。 「哪…哪有!」就算是憋着,她也要装作自己什么事都没有,「我能吃这个的好吗?」 愣了一会,他安静的点点头。 好吧,如果她坚持的话。 吃完火锅之后,他们一起走在街道上,吹着迎面而来的风,身子被刚刚吃过的火锅弄的温暖。 突然汤宜涵看了旁边的便利商店立刻走了过去,「我去买瓶水。」说完,她已经走进商店里,而他待在外面等她出来。 五分鐘左右,她的身影从便利商店走出来,还没能走到他那边,她已经开始灌起手里的冰开水,脸色是从吃完火锅之后就一直呈现铁青色,算起来也有二十分鐘。 有时候他不懂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对于不喜欢的东西为什么要假装喜欢呢?他刚刚都说要跟她换了,但她却坚持自己吞下那一锅明明不合胃口的食物,现在还能灌下三瓶矿泉水,他也是挺佩服的。 「没事吧?」他看她喝水喝到快吐了,却还是一直灌着。 「没…没事…」擦掉嘴角流出来的水,她问,「不过…刚刚那锅到底是什么?」 最终她还是忍不住问了,那锅臭的不像样的东西。 「大肠臭臭锅。」他憋笑着说,「你知道台湾有一种传统美食叫臭豆腐吗?」 她皱眉,「你说…臭豆腐吗?」 「大肠臭臭锅,主要的料理就是臭豆腐,还有一些动物内脏所组成的火锅料理。」反正都已经吃完了,现在告诉她也无所谓了。 「呕!」一声,她立刻衝到旁边的草丛开始吐。 他被她吓了一跳,「喂…你还好吗?」 「不好…」她一边吐一边说,「我最讨厌吃动物内脏了!」说完她继续吐,直到缓和之后赵圣齐又递了水给她。 「漱漱口吧!吐完之后会更难受。」 拿过水,她按照赵圣齐的话灌了口之后漱一漱然后吐掉,这才终于洗掉一点嘴巴里令她作呕的味道,现在她才终于后悔,刚刚不应该逞强吃下那一锅火锅的。 他无奈的问,「不喜欢干嘛硬吃?吐成这样有比较好吗?」 瞥向他,她满脸尷尬,「换作是你能说出口吗?面对第一次见面的人说自己不喜欢他推荐的食物,我何苦现在吐得这么痛苦?」 他笑了笑,「不喜欢就不喜欢,这样不就让别人误会了吗?」 撇撇嘴,虽然她自觉理亏,但却依然嘴硬着说,「本来就要从礼貌开始慢慢去相互了解,美国人很注重礼貌的。」 她的嘴硬又让他笑了,他点点头,「恩,谢谢你刚刚的礼貌,没有让我再花时间找别的宵夜。」他说完,却见她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在宵夜之后的分开,已经是早上六点的事情了,他只睡了三个小时就从床上爬起来,在打过电话确认不需要去接南隅臻后他就独自开车到了公司,当他到了公司看见吴宇翔和许鸣杰也在会议室里。 看见只有赵圣齐一个人,吴宇翔问,「南隅臻呢?你没去接她吗?」他问完,许鸣杰也用好奇的眼光瞥了他一眼。 走到沙发上,赵圣齐把包包放下后说,「她说不用,所以我就先过来了,今天对她来说很重要,就算没有我她也会来的。」 露出一抹笑,吴宇翔说,「如果她迟到了就让她请客吃饭!」 「嘿!很过分欸!」许鸣杰笑说,「才刚签约,还没拿到薪水就先请客,让阿齐请还差不多。」 赵圣齐无奈苦笑,「喂…是她迟到,为什么是我要请客呢?」 话才说完,他们两个人露出诡异的微笑,「还敢问?需要讲这么明白吗?」 「算了…」他自觉自己挖的洞有点大。 愉快的话题结束,製作人开了门进来,当他走进来的时候他们看见南隅臻站在製作人的身后缓缓的走进会议室。 「终于来了。」他们松了一口气。 缓缓走到南隅臻旁边,赵圣齐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看着她问,「怎么这么晚啊?不是说好九点的吗?」 没有任何表情,她走到製作人的面前。 「怎么了?」吴宇翔察觉有些不对劲,但其实许鸣杰也有发现南隅臻的异状,纷纷对赵圣齐投以询问的目光,但赵圣齐却只能耸肩。 「来的挺早的,你们几位。」製作人说。 「这是当然的。」赵圣齐说。 「不过…你们的答案还是跟一开始一样,想要跟圣乐签约吗?」 製作人突然的疑惑,让他们有些不解,吴宇翔率先说,「这是当然的,为了签约赵圣齐还出了车祸,为了签约还特意提早出院呢。」说完,他看了一眼赵圣齐。 「阿齐,你好点了吗?又不是你要签约,干嘛非要到场不可?」 许鸣杰听烦了,他一向讨厌说话拐弯抹角,「行了,卢大製作人,就请您赶紧把合约拿出来吧!」 製作人若有似无的看向南隅臻始终保持沉默的脸,从抽屉里拿出装有合约的牛皮纸袋放在桌上,製作人将白色被钉书机钉成一份的书面资料从纸袋里拿出来,讲着又臭又长的合约内容,然后摊开要签约的那一面说,「对于这些规定阿齐你们都很清楚,我想我就不用多说废话了,想清楚之后在这签名盖章,立即生效。」说完,他把合约放在桌上。 看着桌上的白纸,南隅臻感觉到赵圣齐他们灼热的目光,但是她却迟迟不愿意走到桌子旁签字,让他们纷纷皱起眉头。 吴宇翔先看了一眼赵圣齐,然后走到南隅臻旁边问,「怎么了吗?怎么不签字呢?」 许鸣杰以为她是恍神,提了笔给她,「南隅臻?」 站在原地,南隅臻始终没有说上一句话,她呆呆地望着合约之后闭上眼睛,拳头的力量蔓延到全身到了心脏,然后缓缓开口说,「我决定不跟圣乐签约。」 11-1、我不愿让你一个人 晚上九点,吹着夜里的风,她刚从医院离开,一边回想着白天时她第一次见到赵爸爸和赵妈妈,原本就很沉重的心,因为看到赵妈妈伤心的眼泪而更加难过。 不管安慰自己多少次,她始终认为赵圣齐的伤是自己造成的,在听到事故的当下,她甚至喘不过气来,就像在海洋底下的高压都压在她的胸口上一般的难受。但却又总是这样,因为他而难过,也因为他而重新获得舒缓,当然她知道,他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是为了不让她自责。 伸手掏了口袋,她突然发现手机不在口袋里。 啊…好像忘在赵圣齐的病房里了。 猛然回过头,她踩着急切的脚步走回去,心情突然很雀跃,这种感觉难以说明,但她确实为了可以重新见到赵圣齐而感到幸福感到满足。 所谓爱情,就是这种感觉吗?因为可以见面就感到满足。 重新走回医院的走廊上,医院里的忙碌重新围绕在她身边,当她走到赵圣齐的病房门口准备开门时,却突然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好久不见了,罗昀凯。」 她错愕,但是听出来说话的人是赵圣齐。 里面有其他人吗?他在跟谁说话? 南隅臻把耳朵轻轻靠近门边,听见赵圣齐的声音继续说,「是你对不对?」 一阵震惊,她想起小时候自己曾经在一个圣诞节里跟一个小男孩交换礼物,那个男孩,也叫罗昀凯。 难道…会是同一个人吗? 隔着病房的门,她听见病房里传来赵圣齐闷闷的声音又说,「在当年跟我交换礼物的罗昀凯,自己一个人孤单的躲在树下,那个耳环是我跟你交换的,不是吗?」 什么意思?赵圣齐也跟罗昀凯交换了礼物? 听到这里,她猛然听见了脚步声走向门口,她赶紧转身离开,沿着走廊她走到了医院的大门口,内心的震惊尚未镇定。 那个人…真的是小时候的罗昀凯吗?赵圣齐跟罗昀凯见过面,甚至讲到了交换礼物的事情,难道…他们小时候都见过面? 在震惊中,她缓缓伸手从包包里拿出了一直带在身上的录音带,忍不住回想起了自己在听这卷录音的时候心情有多快乐,而她一直很想知道製作这首歌的人是谁。 一直很想见他的,他是不是就在自己的身边呢? 正在这时,她看见了罗昀凯的身影,她很突然的堵住他的去路,目光直视他帽簷下的脸。 好冷漠,他真的是当年那个罗昀凯吗? 罗昀凯低下头,迈步准备离开之际,南隅臻问,「真的是你吗?」 霎那间,他止住了脚步,但是却将帽子压低,没有说话任何一句话,直到南隅臻又接着说,「光明社区,还记得吗?每一年都会在教堂里交换礼物,你跟我分享礼物了不是吗?」说完,她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已经与当年那个活泼开朗的她不一样了。 「你想说什么?」 「这一次我也问你吧!」她说,「能不能跟我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然后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呢?她很想这么问,但是话嘴硬生吞了下去,因为他的背影感觉很陌生的遥远。 他依然冷漠,离开前他对她说,「不要再跟余盈珊作对了,你们无法承担那个结果的。」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迈步离开。 南隅臻看着他的背影,内心无法想像,罗昀凯跟余盈珊竟然有关係。 难道…赵圣齐的事故跟余盈珊和罗昀凯有关係? 那一夜,南隅臻彻夜未眠,脑海里不断出现罗昀凯说的话,担心与质问让她无法安然入睡,更担心了躺在医院的赵圣齐会因为她再受伤。 这次,不管怎么样,她都要保护赵圣齐。 天色逐渐亮了,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整夜,直到阳光的耀眼填满了整个房间。 从床上起身,她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没睡觉让她的心情很差,脑海就像被翻搅过一翻的混乱。 电视一台台的转着,她看到晨间新闻里的主播化着精神抖擞的妆容滔滔不绝的说着,心里的声音突然很大声。 这个世界一直活在假像里。 那些微笑着的新闻主播,心里也许紧张着自己是不是会吃螺丝;那些转播画面的摄影师,也许担心着自己按错键;那些採访的记者,也许担心自己问的问题不够深入。 但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瓶颈与困境,这个世界不会因为快乐或悲伤而停下运转,但是人却一定要懂得前进与退让。 新闻进入下了下一则,突然萤幕上出现了赵圣齐和一位陌生女孩的脸孔,两个人看起来有说有笑,甚至一起走在街道上,新闻标题大大写着「音乐才子赵圣齐与小模深夜游街」接着新闻画面切换了许多赵圣齐的画面,那些广传大街小巷的音乐也随着新闻播放,主播唸着令她难受的新闻稿,「鲜少传出緋闻的音乐才子赵圣齐,在昨日二十一号晚间四点被拍到与国外的新人小模一同逛街,甚至进出火锅店…」 关上电视,她听见手机的铃声响起,手机画面显示了赵圣齐三个字,她在犹豫一会之后接起电话,「喂?」 「起床了吗?」赵圣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恩。」 「记得今天要签约吗?」 垂下眼帘,她道,「恩。」 「你在家等我,我去接你。」话才说完,她马上拒绝,「不用了,我会自己去的。」说完,她掛上电话。 换好衣服之后,她在出门前想起了昨晚罗昀凯对她说的话,那一句「不要跟余盈珊作对,你们承受不了那个结果」。 背上包包后,她走出了家门。 没有多久的车程,她到了圣乐,走到电梯门口时她看见一名中年男子站在门口显然已经按了电梯正在等。 在等待的沉默中,对方率先开口,「南隅臻?」 「您…认识我吗?」她有些错愕的问,看着那个有着八字鬍带着欧式帽的中年男子。 「说笑了,鼎鼎大名的南隅臻怎么会不知道呢?」 这句话让她低下了头,不知道是称讚还是酸她。 见她沉默,他又说,「南隅臻小姐与圣乐应该没有关係,会来到这里莫非是来签约的?」说完,他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被知道太多让她很不安,沉默一会后她说,「目前是。」 这个人奇怪的人也站在这里,难道也是圣乐的人? 尷尬的话题一直到电梯来了,门开了,他们走了进去,在她要按电梯时,她看见大叔竟然跟她是同一层楼。 瞥了她五味杂陈的脸,他笑说,「你应该在纳闷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吧?」 又是沉默,她没有说话,讨厌被看穿的滋味。 「不瞒你说,我是赵圣齐的音乐製作人,敝姓卢。」他伸出友好的手。 在犹豫之间,她回答,「您…应该就是今天要跟我签约的製作人吧?」 笑了笑,他点点头,「不错,就是我,怎么样?要跟圣乐签约了,开心吗?」 沉默半晌,她问,「如果我跟圣乐签约会让圣乐的招牌作词人赵圣齐垄罩在危险之中,您应该是不会答应的吧?」 挑起一抹笑,他说,「看起来你很清楚。」 瞬间,她心虚了,也非常害怕,圣乐这个地方,是她非常嚮往的,但是她无法接受进入圣乐之后可能发生的一切。 她无法看睁睁看着赵圣齐走向危险,更无法接受毁掉他的人是她。 「在决定要不要签约之前,我想先问您一件事情。」 「你说。」 「如果把赵圣齐这个原因剃除,我还会是您想要合作签约的作词人吗?」她看着卢製作人,已经做出了决定。 「既然你已经这么问了,我就直说了。」叹了一口气,「你的作品我看过了,确实像赵圣齐说的很有才华,也非常有潜力,只可惜你没有运气可以签约出道。」 笑了一笑,这个答案她早就想过了,像她这样的人,可是烫手山芋,如果不是赵圣齐,她想是不会有人愿意跟她签约的,哪怕已经公开了真相,相信的人能有几个? 「我明白了。」她说。 电梯门开了,他们走到会议室的门口,製作人在开门前说,「好好想吧,祝你幸运。」 门开了,在製作人的脚步后,她也走进了会议室,看见了她没有勇气再靠近的人。 「终于来了。」吴宇翔跟许鸣杰看起来有些松了一口气。 赵圣齐缓缓走到她身边,用一抹她难以抗拒的温柔笑容问,「怎么这么晚啊?不是说好九点的吗?」 这句话和他脸上的容顏给她一股无形的压力,但是她不动声色,悄悄走到製作人面前,这时的她能听见身后传来他们窃窃私语的询问声,而製作人瞥了她一眼之后又看向她身后的赵圣齐说,「来的挺早的,你们几位。」 害羞的笑了,赵圣齐没有说话。 这次製作人没有再看谁,而是看着桌上的公文,「不过…你们的答案还是跟一开始一样,想要跟圣乐签约吗?」 「这是当然的,为了签约赵圣齐还出了车祸,为了签约还特意提早出院呢。」 她知道,製作人正在引导他们,只是这样的渐循顿进的问话给她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赵圣齐,那个为她受这么多伤的人。只是比起不知道如何面对即将接踵而来的问题,她更清楚,她不能继续伤害身边任何人。 「阿齐,你好点了吗?又不是你要签约,干嘛非要到场不可?」製作人正在缓和现场的气氛,因为她从头到尾都无法正面面对他。 「行了,卢大製作人,就请您赶紧把合约拿出来吧!」许鸣杰的声音像是已经迫不及待,此刻她的心情像是不敢打开潘朵拉的盒子一般战战兢兢。 但,这是她的选择,任何人都无从干涉。 听着,製作人把合约从抽屉的牛皮纸袋掏出,唸完一长串的规则与注意事项后翻开签约的那一页,「对于刚刚唸的那些规定阿齐你们都很清楚,想清楚之后在这签名盖章,立即生效。」说完,他把纸摆在桌上递到她面前。 站在桌子旁边,她迟迟没有动静,她能明白对于现在的她赵圣齐该有多么疑惑,但是她始终没有动桌上的合约书。 吴宇翔率先走到她旁边问,「怎么了吗?怎么不签字呢?」 「南隅臻?签字。」许鸣杰也提醒着说。 看着桌上的合约书,她的脑海里又浮现了罗昀凯说的话,还有赵圣齐为了她承受的危险,她别无选择,只有这个方法可以保护他的安全。 深呼吸一口气,她能感觉到紧握的拳头将力量蔓延开来到她全身,她缓缓说,「我决定不跟圣乐签约。」 没有回头,她能从这句话的衝击去想像他们的震惊该有多大,也许更正确的说,她其实没有勇气去看见他们的表情。 一定很失望吧?赵圣齐。 「这是…怎么回事?」 吴宇翔是错愕,而许鸣杰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此刻他们很同时的回头看向赵圣齐,只是他的反应却异常的冷静,但是从眼神里释放出来的情绪却充满波涛。 「南隅臻。」许鸣杰率先问,「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说出来大家忆起想办法吧?不要再自己想了,阿齐为了你都…」许鸣杰说不下去,根本无法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南隅臻,赵圣齐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我相信你一定知道,所以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不应该先跟阿齐讨论一下吗?」 不能接受,大家一定不能接受,可是她别无选择。 紧握着拳头,她的心脏已经沉重的快要让她无法承受,现在的她真的没有勇气去面对赵圣齐,突如其来的决定还有可能变的陌生的他都让她害怕,这一次她无法为了任何人坚强。 面对沉默的南隅臻,赵圣齐迟迟没有说上一句话,但是在南隅臻拒绝的当下,他很快的将目光移到製作人身上,只是製作人却露出一副「人不是我杀的」的表情。 看起来这个决定是她自己下的决心,害怕到让她无法跟任何人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缓缓走向始终沉默的南隅臻,他还没能说上一句话,南隅臻又突然说,「我的决定就是这样了,对于造成的麻烦我由衷感到抱歉,谢谢圣乐对我的关心与厚爱。」说完话,她鞠躬示意完之后很快就转身离开,留下一脸茫然的赵圣齐等人。 看着南隅臻离开的背影,赵圣齐心里有股无法言喻的挫败感,好像是他做错事情了,所以让她感到害怕、胆怯、畏惧,好像他无法给南隅臻她所需要的,所以她必须用自己的方法来做决定。 但是,不管怎么做,他都希望她不要再推开他,就像那时候他们说好的一样,他绝对不会丢下她一个人,怎么她却丢下他一个人离开了呢?这其中其定有什么原因。 正当他准备追出去的时候,製作人突然喊住了他问,「你想追出去吗?问之前先看看这个吧!」 打开了电视,电视出现了新闻报导的画面,画面里是他跟汤宜涵昨晚的互动,不管是街道上的散步还是共吃火锅都被狗仔跟拍,因为角度关係画面看起来他们很亲暱,而媒体将标题写的煞有其事。 「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製作人手抱胸前问道。 看着新闻画面,他没有说话,了解他的人会知道他的情绪与重心都在签约的事情上,根本不可能去注意到其他人,只是汤宜涵确实让他分了心。 「卢大,这个一看就知道是照片角度的关係,阿齐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吴宇翔气愤的看着新闻。 「画面会说话,不是我们知道就可以抵抗外面的流言蜚语。」製作人把话说得很直白却也很现实,大家只想知道事实不想了解真相。 面露无奈,许鸣杰说,「阿齐,南隅臻很有可能已经看到这个了。」 赵圣齐沉默,他没想过,单纯的关心会变成这个样子。 「不过…」许鸣杰看了一下手机,「粉丝的评语都不错欸,你们快看留言。」 因为许鸣杰的话,大家同个反应拿起手机就开始滑,找到了新闻与公司的官网之后果然看见了大量的留言,令人出乎意料的,他们以为像这样传出緋闻会让形象受到伤害,没想到却意外引起高度的讨论,甚至很多人是支持他们在一起的。 「哇…这个叫汤宜涵的小模不简单。」吴宇翔一边看着不断刷新的留言一边说,「连身家调查都被起底了,粉丝的力量不容小覷。」 「汤宜涵,美国的知名模特,因为有一张亚洲人的脸蛋所以形象总是特别受到瞩目,除了长相甜美之外还有相当高的学歷,在国际上已经累积出高知名度,今年是她首次来台湾拓展事业。」当许鸣杰把新闻内容唸完之后,看到了底下一段关于她的专访,画面中她用甜美的笑容介绍着自己,并且说自己很喜欢台湾,也说了一些台湾之后的事情,画面里她笑得很灿烂。 「是说,你们之前合作过是吗?支持者都是因为这个。」吴宇翔把手机里的照片拿给赵圣齐,而他沉默的点头。 那张照片是他们之前合作公司接洽的童装广告而拍摄的,他也是因为这样才会认识汤宜涵这号人物。 「哇,底下的留言刷新速度简直绝了,很多人支持你们在一起,反而没有负评说。」 听着大家的议论纷纷,新闻画面还是播报着关于他跟汤宜涵的花边新闻,不管世界上的人怎样看他,但是对他而言这些新闻与留言都只是花边新闻,虽然他很庆幸粉丝没有因此对他不满,但是南隅臻离开的背影还是深深的烙印在他脑海里,久久挥之不去。 走出电梯,她低着头看着地板上的方形磁砖,从磁砖地反射出许多路过的人影,脚步声参差不齐,她从地板上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孔,倒映里他正看着她。 缓缓抬头,她看着他,用熟悉的笑容对她温暖的笑着,但她却突然哭了:「坏蛋。」她骂道。 11-2、我不愿让你一个人 噗哧一声,他笑了出来,「怎么见面的第一句话就先骂人呢?」 眼泪不断流着,她看着他一直到他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任由她不断的哭泣,「别哭了,我在这里呢!」 「李钟易,你跑去哪里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一句话都不对我说?呜呜呜…」她哭着,靠在她重温的怀抱里。 「对不起…在最后一刻我选择对你自私。」他心疼,这么久不见,没想到再一次见面竟然是因为他。 肯定很难过吧?所以他回来了,因为他真的不愿意留她一个人,在还允许的时间里,他想陪在她身边。 一起离开了圣乐的门口,李钟易开了一台车停在她面前,摇下副驾驶座的车窗,他笑着说,「上车吧!」 有些错愕,但她还是坐上了副驾驶座,一关上门就问,「你什么时候有车的啊?」 看这车,还是新的。 「刚买的吗?新车?」一边参观着,她一边问。 「怎么了?我买车很奇怪吗?」李钟易一边开车一边说。 「那也不是。」她问,「只是…你消失的时间都去哪里了?连电话都停掉了,我还以为我真的见不到你了。」她嘟嘴。 他瞥了她一眼,「唉唷,我们南隅臻竟然会嘟嘴撒娇了?」 看着窗外的街景,她问,「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这个地方可是只要我们在一起就一定会去的地方。」说着,车子开到了阿姨的火锅店。 「果然是这里。」她笑着走进店里,找了充满熟悉感的位置坐下,那是他们固定的座位,好在今天也跟往常一样没有人坐这里。 一到位置上,李钟易习惯性的起身去打理点餐跟装饮料的事情,但是在他起身的时候却看见南隅臻已经把菜单送到阿姨手里,还寒暄了几句,当她笑着走回来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她的不一样了。 「饮料我去倒吧!我坐外面比较方便。」说完,她又走向了饮料区装了两杯饮料拿过来。 「你爱喝的红茶。」她笑咪咪的的给他。 接过她手里的红茶,他有些不自在,但是南隅臻没有察觉,喝了一口之后露出满足的表情。 「你变了。」他突然说。 「什么?」她笑着看着他。 「你跟以前不一样了,就好像不是我之前认识的你。」 放下杯子,她低头露出一抹苦涩却又无奈的笑,「是吗?」 她不是没有感觉,只是从没想过自己也能够改变,为了一个人,因为做到了过去做不到的事情,让她开始坚强勇敢。 「这样不好吗?」 摇摇头,他说,「不好,因为你已经过了头。」 就算现在的她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但是她的喜怒哀乐还是他看了一眼就能知道的,那是他跟她才有的默契,只有他知道她要的是什么。 僵了一会,她才缓和气氛的笑,「才没有。」 火锅滚了,在她面前冒着白色的烟,香味在周围四溢,她夹起一块火锅料往嘴里放,很小心翼翼的嚼着。 他笑了笑,「是吗?那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呢?」 装做没事,试图让他们之间可以再说更多一点的什么,他希望她跟他在一起能够快乐,他只是这么希望。 「恩…」思索了一会,「要说好不好,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是…很多事情得到了改变,我也因为这样变得比较轻松了。」 「改变,也包含你吗?」 吃着火锅,她突然笑了,「好吧!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大方承认,我的病好像已经好了,就像你刚刚看到的。」 望着她的笑容,他不敢说他此刻的心情是酸的。 他当然知道,应该要为她的改变而感到开心,疾病造成她的生活有很大的不方便,也是因为这样才让他有机会认识她,带她在这个世界里寻找快乐,然而,已经不再害怕的她,像是不断在推开他,推开他这个她已经不需要的人。 他是不是也不再那么重要了? 这个疑问像块石头深深的卡在他的心里,让他的心一阵一阵的痛的、闷着,却什么都无法对她说,因为对他来说,他永远是那个需要被他保护的南隅臻。 「不错嘛,没有让我担心。」 看着他,她突然问,「你突然出现,是因为担心我吗?」 呆呆的望着她,他傻笑,「不能担心你吗?离开了就没有担心你的资格了吗?」 「当然没有。」她看着他,「你有想过,你就这样离开我会有多担心吗?」 放下筷子,他的脸渐渐失去了笑意,「我知道这样做很自私,但是过去的每一天里我都为了你,难道不能为自己做一次选择吗?」 然而这个选择他也是为了她,因为他知道在她的心里赵圣齐已经是最重要的了,只是她自己没发现,而他说不出口这个事实,他也是人,也会怕痛。 「我生气,不是因为你离开,而是你一句话都没有对我说,就好像我什么都不是,所以连说的必要都没有。」 他怎么会明白,在他的不辞而别之后她经歷了什么事情?在多少的时间里她都好希望他就在她身边,她知道她这样做很自私,正因为她知道只是想要他陪在她身边的想法很自私,所以这段时间她拚了命的坚强起来,让自己承受着正在发生的所有事情,而赵圣齐就这样莫名的走了进去,让她明白她不是一个人。 赵圣齐是不知不觉开始的,在李钟易的离开后,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就这样开始了。 现在的她好像变得坚强的,只是她却感觉像失去了什么,一种她自己也说不上来的感觉。 沉默着,他没有说话。 他不想解释他当初选择离开的时候有多挣扎,对她的感情强烈到放不下时他逼着自己放下,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希望她就算他不在身边,也能够好好的,这样就好。 吃完了火锅,他们一起散步在经常走的草皮上,吹着夜晚里微微的风,冰凉的触感拂过脸颊,吹淡了吃完火锅的暖意。 「会冷吗?」李钟易细心的询问。 吹着风,她的头发随着风散开,一缕一缕的头发清香随风四散,她露出浅浅的一抹微笑,「不会,很舒服。」 看着她的笑,他也跟着笑了。 真好,可以这样跟她并肩走在一起,吹着风,在街道上散步。 「笑什么?」她看他脸上的那抹笑。 「没什么。」他说,「很久没有这样了不是吗?一起散步、吃火锅、吹冷风,享受属于我们的时间。」 踏过湿润的土壤,他们走到了平地,南隅臻笑着,突然问他,「对了,阿飞怎么样了?还好吗?」 「怎么觉得比起我,你更惦记阿飞?」 她白了他一眼,「跟你家宝贝在吃什么醋啊?」 不过他说的有理,比起他,她确实更关心可爱的阿飞,看到她总是会摇着尾巴飞扑过来。 「阿飞挺好的,还交了女朋友。」他笑,「可恶的阿飞,竟然比他的主人快脱单,整天放闪,真是太过分了。」 唉,连养的狗都有对象了,他到底在干嘛呢? 她震惊,瞪大眼睛看着他,「真的吗?阿飞有女朋友了?什么品种?」 「跟他一样是黄金猎犬。」 「真不愧是阿飞,不过也不奇怪,阿飞的个性本来就温驯又活泼开朗,是很会交朋友的个性。」 一边走着他突然说,「跟牠的主人很不一样吧?」 「差的远了。」她说,「阿飞呢,是一隻活泼又可爱、善良、温驯又亲切的狗,虽然是狗但是却像人一样拥有灵性,总是能知道别人在想什么,然后在关键时候给予帮忙,是隻贴心的好狗狗,相信他是很好的老公首选。」 噗哧一声,他笑了出来,「你倒是对我的狗很了解啊?」 得意一笑,她骄傲的说,「当然了,阿飞可是我的好朋友。」 「那我呢?」他看着她,似问非问,「对于阿飞的主人,李钟易,你了解多少?」 有些错愕,但她依然笑着回答,「李钟易嘛…害羞又内向,没有男生那种霸道的感觉,脾气过分的好,有事情不会说出来,总是喜欢自己闷着,把自己当成超人一样,但其实心里明明住着一个小孩子。」 她的话让他的心有些沉重,但他依然笑着问,「这样听起来好像是挺糟糕的一个人,但是为什么你还愿意跟他当朋友?」 「我还没说完呢。」她笑咪咪地看着他,「不过,他是个温柔又可靠的男生,因为脾气好所以不会给别人带来压迫感,有耐心、细心,观察力很好,总是可以发现别人的困难然后去帮助他,热心肠,所以不管是谁,只要有困难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像个单纯无害的孩子。」 猛然一阵风,吹过她的脸,发丝在她的脸上飞舞着,像是点缀她脸上的笑容一般,她的瞳孔不再以前一样孤单、害怕,而是满满的勇敢与坚强,那份笑容让他快乐,却也让他失落。 没关係,就算她不需要他了,但他还是会在她身边,只要她需要,他就会在她转身就看得到的地方,默默守候。 他突然笑着,唤着她的名字,「南隅臻。」 「嗯?」 「如果有一天,我说了不曾说过的话,那代表我即将离开。」 她看着他,有点无法理解他说这话的意思,但是她却没有勇气问。 「所以。」弯下腰,他笑咪咪地看着她的眼睛,「我不说,代表是好事,不是吗?」 她不解地眨眨眼,「现在这句话,算吗?」 他笑了笑,「不算。」然后摸摸她的头迈步往前走去。 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在他离开又回来之后,感觉李钟易变的离她很遥远,好像随时都会失去一样。 很难形容的感觉,让她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跟上他的步伐,他走得很缓慢,她不知道是在等她所以故意走得很慢,还是因为他真的想慢慢走,而她只是走在他旁边。 在他漫步的节奏中,她有些安不下心,「李钟易,可以告诉我吗?」 「什么?」他转头看了她一眼。 「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她不安的目光注视着他。 难道他又要离开吗? 沉默之中,他没有说话,但是悠悠的歌声划破了寂静与晚风的声音:「我不愿让你一个人,一个人在人海浮沉,我不愿你独自走过,风雨的时分,我不愿让你一个人,承受着世界的残忍,我不愿眼泪陪你到永恆…」唱完之后,他笑着问她,「好听吗?」 「嗯?」 她不懂,这跟她刚刚问的问题有什么关係?怎么觉得他变得好复杂又好难懂? 「好不好听?」 看着他那张微笑的脸,她只好回应他,「好听,就比原唱差一点点。」说完她给了一抹浅浅的微笑。 「挺会说话的。」他满意的点点头。 经歷过了许多事情后,这一夜就像是一个突然其来的夜晚,他们在河堤边聊了很久的天、唱了很多她喜欢的歌,像个好久未聚的朋友,只是却一直有一种感觉在她心里隐隐的闷着,无法言喻,却又让她无法忽视。 不知不觉的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多,踏着缓慢的步伐,他们已经到了她家楼下门口。 「好久没来你家了。」李钟易仰着头,望着她住的那个楼层。 带着爽朗的笑容,她说,「你也很久没送我回家了,感觉好像在作梦一样。」 可不是吗?他离开的感觉太不真实,偶尔的,她甚至会有他还在身边的错觉,那时候她才明白,所谓的孤单不是身边没有人,而是当所有人都离开的时候。 「作梦?」他调皮的问,「不会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都没醒过吧?」 「很难说喔!」配合着他,她也调皮的回答。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到家记得把门锁好、棉被盖好,窗户要关,不要感冒了。」像个老妈子似的,他久违的叮嘱让她有一种怀念而熟悉的感觉。 才往大门走了几步,她又停了下来,转头看着他笑,「很久没听到你这样说了,以前你这样说的时候都觉得你像妈妈一样嘮叨,但是现在听来却感觉好温暖,谢谢你回来了。」 他给她一抹笑,正在挥手的时候,他看见她身后突然出现的人影。 李钟易的表情让她下意识的转头,没想到看见赵圣齐的身影站在她家楼下门口。 缓缓的,赵圣齐走向她,「现在有空吗?有话想对你说。」 望着赵圣齐,她迟迟没有说话,而李钟易却走到她面前代替她面对赵圣齐,「不觉得现在这个时间不太适合吗?况且你们应该没什么话好说了,新闻上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赵圣齐,但是他似乎没有要打退堂鼓的意思,看向李钟易身后的南隅臻,他问,「可以给我一点时间吗?」 「回去吧?没听到我刚刚说的吗?」 才说完,南隅臻岔然开口,「你先回去吧。」看着赵圣齐,她说,「李钟易。」 闻言,他愣了一会,沉默的看向南隅臻的表情,他缓缓说,「我知道了,早点休息。」说完,他转身离去,留下了尷尬的赵圣齐和南隅臻。 李钟易离开之后,南隅臻问,「你想对我说什么?」 搔搔头,他说,「关于那则新闻,你都看到了对吧?」 她点点头,「恩。」 「事情不是新闻写的那样,我跟那个小模没有任何关係,只是因为她好像饿了,又是外国人,我只是基于合作伙伴的心态,觉得应该关心一下,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解释的很无力,因为她一点动摇的跡象都没有,就像已经死了心。 「还是不能相信吗?」 她叹了一口气,「我不懂你为什么要对我解释这些,我对这件事情没有兴趣,也不关心,这个回答可以吗?」没有表情,她就这样看着他,不躲不藏的让他害怕。 「我很抱歉。」他说,「事情变成这样我是有责任的,但是我真的没有想伤害任何人,更不想伤害你,请你相信我。」 「其实你不需要在意我。」她说,「我们之间是什么关係呢?」 看着她冷漠的脸,还有口吻里冰冷的语气他感到失望,就像如她所说的,他们没有任何关係,她也从来没有在意过他。 「我们…没有任何关係。」 从口吻里,她能清楚的听出他的失望与落寞,但她依然不带表情问道,「还有话要说吗?」 在他摇头后,他看着她就这么走进大门,在那一段时间里,他讨厌说不出任何挽留她的话的自己。 时间好像停止了,也好像被拉长了,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门的那端。 缓缓转身离开,沉甸甸的心情让他连走路的脚步都显得沉重而疲惫,歉疚麻痺了他的心脏与每一条神经,鞋底与地板相互摩擦的声音变得遥远,感觉在走路的是他的脚而不是他。 踏着缓慢的步伐缓缓走到了巷口的转角,他深呼吸一口气。 该来的还是会来。 「有什么话就说吧。」 隐约里,黑暗中缓缓出现了一个身影,是根本没有走的李钟易,用一种充满敌意的目光看着他。 在路灯微弱的照耀下,他们的脸呈现有些阴暗,彷彿是两个敌人对峙着。 缓缓开口,李钟易像是在说又像是在质问,「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吗?」 记得,当然记得,他承诺过会照顾好南隅臻,所以李钟易才会离开,但事情变成这个样子他真的没想到。 「对不起…」在一阵沉默后,他只能吐出这三个字。 「谁要你的对不起!」他衝到他面前去紧紧揪住他的衣领质问,「你看过她那张强顏欢笑的脸了吗?」 没有挣扎,没有回应,赵圣齐静静的让他抓住衣领,眼神死气沉沉,就像是个毫无生气的人偶。 他说不出口,那个原本信誓旦旦的承诺现在却令他喘不过气。 「对,她是变得坚强了,但却也成为了连哭都不会的人了,你到底都做了什么?」他紧紧的抓住他的衣领,气愤问道,「你当初不是答应过我会好好保护她的吗?现在这算什么?」 等到情绪过后,他逐渐冷静了下来,放开了赵圣齐的衣领,「其实犯错的人是我。」他冷笑,「原本以为你在她身边会比我来得更好,但没想到我错了,我当初就不应该相信你,让你待在她身边。」 李钟易的话一字一句撞击他的胸口,沉重的让他说不出话来。 缓下情绪,他看着赵圣齐,「既然你做不到,那就让我来,我会回到她身边,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有伤害她的机会,包括你。」 12-1、你不是真正的快乐 其实他很想追出去,在那个时候。 当他看着南隅臻的背影,他正打算追出去,但製作人却阻止了他,「你想追出去吗?问之前先看看这个吧!」 紧接着新闻画面就这么播了出来,那些被偷拍的画面也跟着出现在电视上。 新闻耸动的标题写着,「音乐才子赵圣齐夜会国外知名小模,恋情曝光」接着画面出现了被狗仔偷拍的照片,虽然不是如电视新闻所说的,他跟汤宜涵有曖昧,但新闻总能说的煞有其事,媒体的本事也就这样他是知道的,但是她会受伤,这也是他知道的。 製作人看着他,「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製作人似乎是在问题,只是他从那张脸读出来的不是疑问,而是质问。 见赵圣齐没有说话,吴宇翔立刻反驳,「卢大,这个一看就知道是照片角度的关係,阿齐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 不带表情,製作人冷冷的说道,「画面会说话,不是我们知道就可以抵抗外面的流言蜚语。」 製作人说的话让他无可否认,接着许鸣杰又说,「阿齐,南隅臻很有可能已经看到这个了。」 在他沉默时,许鸣杰又说,「不过…粉丝的评语都不错欸,你们快看留言,汤宜涵是美国的知名模特,因为有一张亚洲人的脸蛋所以形象总是特别受到瞩目,除了长相甜美之外还有相当高的学歷,在国际上已经累积出高知名度,今年是她首次来台湾拓展事业。」 唸完新闻稿,赵圣齐无法继续听完周围的议论纷纷,那个叫汤宜涵的女模跟他没有任何关係才是他心中唯一认可的重点。 扔下了办公室里所有的人,他离开了办公室追向了公司的门口。 也许所有的人都可以误会,但是唯独她不可以! 只是当他追到了公司大门时,他却看见了南隅臻哭进了李钟易的怀里,那个模样,就像是刚刚被人欺负过一样,而那个人正是他自己。 就在这时,经纪人miya出现喊住了他,「赵圣齐。」 停下脚步,他已经没有勇气追过去解释了,伤害已经造成,解释了又能怎样? 看着南隅臻跟着李钟易离开,他缓缓转过身去看着经纪人miya,但她却看着赵圣齐无神的脸说,「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但是你现在不能向她解释,公司已经决定要默认这件事情了。」 颓然的看向经纪人,却见她无奈的说,「公司也没办法,阿齐,你要知道,你没有传过緋闻,对于第一次的緋闻媒体一定会放大而且不会善罢干休,这时候的你真的不能轻举妄动。」 如果最后的解释还是挽留不了她的话,他只希望他的离开能让这一次的伤害成为最后一次。 在夜晚来临之前他是这么想的,而答案已经全写在她刚刚冷漠的脸上。 晚上十点,早上在公司里发生的事情还歷歷在目,在不知不觉间,天空的顏色已经深了,夜色比刚刚还要再暗上一些。 独自坐在河堤里,感受着被寂寞团团包覆的夜晚,耳机里播放着悦耳清澈的歌声,但却不能洗涤他脑海里的杂音。 总是有那么一些时间回想着从前 那些顽强的坚持有没有后悔 那些果断的热血与汗水都在时间潺潺里挥发热烈 缓缓的走远 有谁能听见我不要告别 我坐在床前看着指尖已经如烟 用低沉的嗓音唱完最后一句歌词时,突然有鼓掌的声音在旁边想起,当他为过神来才看见在他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小男孩。 男孩用天真无邪的笑容对他笑着,一边拍手,「大哥哥,你唱的真好听,比原唱还好听。」 看着男孩鼓掌,他像突然看见了自己小时候的样子,但却又突然笑了出来。 比原唱还好听,这要是让鸣杰听到了,八成会想掐死这个小男孩,他当初为了录这首歌可是唱到了半夜,还得了重感冒,唱完隔天马上掛了急诊在医院躺了一整天说。 看着男孩,他笑着问,「小朋友,你知道原唱是谁吗?」 「当然了!」男孩笑的很得意,「他可是我的偶像,他的每一张专辑我都有买,而且还会弹喔!」 「喔?你会乐器?」 用力点点头,男孩说,「恩,我从五岁就开始学钢琴了,原本只是想学会怎么弹许鸣杰的歌,但是后来因为学校老师推荐,所以我就开始学起钢琴,但是弹奏的不是他的歌,而是古典音乐,什么巴哈、莫札特的,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看得出来,虽然小男孩嘴上说着不喜欢,但是眼睛却能闪闪发光。 「那你为什么不跟爸爸妈妈说呢?你其实不喜欢古典音乐。」 「因为妈妈喜欢啊!」男孩笑着说,「妈妈说,最喜欢我弹钢琴的样子了,很帅,所以我就觉得,反正都是弹钢琴,弹什么又没关係,我还是可以弹许鸣杰的歌。」 摸摸男孩的头,他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梁米菲。」 他讚许着说,「米菲啊,你真棒。」 他突然有些羡慕许鸣杰有这个小粉丝。 在放松了一些之后,他看了一下时间,「不过,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没回家?不会是离家出走了吧?」 「离家出走这么幼稚的事情我才不做,我只是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下下,等到心情好一点了就会回去了。」就算嘴巴上这么说,但男孩依旧是笑着。 「发生什么事了吗?让你心情这么不好。」 男孩突然嘟起了嘴,「我昨天上钢琴课的时候跟一个女孩约好,今天的分组练习要一起的,但是她今天却跑去跟另外一个男生一起练习。」解释完,他气愤道,「女生都这样吗?看到帅的就不会拒绝。」 看着他嘟嘴的模样,他笑着说,「米非呀,你忘记刚刚说,你妈妈说你弹钢琴的样子最帅了吗?」 「是啊!」米菲不解地望着他。 「那你就要把钢琴弹得很帅啊!这样那个女孩就会自己来找你了,不是吗?」 米菲似懂非懂的点头,「好像也是呢!要说钢琴,我一定可以弹得更帅啊!」然后他满足的笑了。 看着米菲的样子他笑了,但却在这时米菲问了他,「可是,大哥哥,你也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坐在这里吗?」 闻言,赵圣齐有些沉默,但是他笑着说,「我跟米菲一样,跟一个女孩子约好要保护她,但是我却没有做到,我让那个女孩很伤心。」 一边说着,他心里又涌起一股酸酸的滋味。 「那有什么?是人就会犯错啊!难道大哥哥是超人还是钢铁人吗?」米菲笑咪咪的对赵圣齐说,「大哥哥,不用担心,犯了错纠正过来就好了,不是都这样说的吗?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米菲笑起来很童贞很可爱,让赵圣齐心情好了大半,更因为他的童言童语被逗的呵呵大笑。 「大哥哥,看在我们今天很缘分的份上,要不要我唱一首歌给你听?」 「好啊。」 跳下椅子,他大唱:「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一瞬间烦恼烦恼烦恼全忘掉,我再也不要,再也不要,委屈自己一秒…」 看着米菲载歌载舞的模样,他立刻从包包里拿出口琴,一边替米菲伴奏一边听着他唱,「一颗心扑通扑通的狂跳,一瞬间烦恼烦恼烦恼全忘掉,我甩掉地球,地球甩掉,只要越跳越高…」 在河堤寧静的夜色下,他们的笑容填补了彼此寒冷的心,还有寂寞的夜晚。 正在他们开心唱歌的时候,远处传来了声音,「米菲?」 猛然回神,米非看见那个女孩,「恩比?」 缓缓的,女孩走到米菲面前,米菲却率先问了她,「你怎么会在这里?明天不是要考试了吗?你应该去找扬威武练习才对。」 「对不起,米菲。」恩比一脸歉意,「我不是自愿跟威武一组的。」 「什么意思?」 恩比看着米菲说,「我爸爸跟威武的爸爸是好朋友,前天晚上我去威武家作客的时候掉了东西,我拜託威武还给我,只是威武他需要一个人跟他一起练习钢琴,他要拿到成绩才回家,所以我才跟他一组的。」恩比撒娇似的问,「米菲,你生我的气吗?」 望着恩比,米菲立刻红了脸,「说什么啊?我干嘛要生气?」 「那是难过囉?」恩比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哪有!」米菲大叫,立刻把恩比逗笑,「喔?米菲生气了?因为我跟杨威武一起练习钢琴。」 「才不是!」只是就算米菲继续嘴硬,大家还是知道米菲脸红的原因就是因为恩比。 「米菲啊,该回家了。」妈妈走了过来,「爸爸刚刚去找了恩比爸爸,让恩比来这里找你,你不知道突然不见可把爸爸妈妈吓坏了。」 「对不起,妈妈。」米菲充满歉意的脸看着妈妈。 妈妈抱着米菲说,「没关係,下次不要这样了,知道吗?」同时感受到米非用力的点头。 松开了米菲,妈妈站起来对赵圣齐致谢,「谢谢你,照顾我儿子,希望他没有给你添麻烦。」 「不会的,米菲是个很乖巧的孩子,您教育的很好。」 看着赵圣齐,米菲妈妈突然说,「米菲果然很会看人,都喜欢善良的人。」 乾笑着,他不是很理解阿姨在说什么,但是依然礼貌的点头给予回应,视线移到恩比身上,赵圣齐蹲下身子问她,「恩比啊,大哥哥问你,米菲弹钢琴的模样是不是很帅呢?」 「恩!」恩比用力的点头,还比出讚,「米菲弹琴是全班最厉害的,也是最帅的!」 看向米菲,他的脸已经红的不像话了。 「时间已经这么晚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了。」阿姨亲切的笑,然后带着米菲还有恩比离开。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还有米菲热情的向他挥手,他也挥挥手再次向米菲道别。 目送他们离开后,他突然笑了,脑海里浮现了米菲用可爱的声音说的话「是人就会犯错啊!难道大哥哥是超人还是钢铁人吗?不用担心,犯了错纠正过来就好了。」 米菲真是个成熟懂事的孩子,没想到他会被一个孩子说的话安慰到。 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一边这么想着。 阳光普照的日子里,余盈珊一大早就拿着熬夜写完的剧本到了公司去,在敲过门之后她走进了製作人的办公室,而当时製作人正好跟在跟几名导演聊天。 「余盈珊?」製作人看见她有些疑惑,他不记得他跟余盈珊有约见面。 「製作人您好。」余盈珊笑盈盈的,一边走到製作人和导演面前一一问好,但是在场的人看着她反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余盈珊转性了吗?竟然变的这么有礼貌? 坐在製作人旁边,他们的眼睛无不看着她,那个眼神不用问就已经知道他们对于余盈珊出现在这里感到疑惑。 「你怎么会在这里?公司不是有安排通告给你吗?」製作人率先问。 还是笑盈盈的,她对製作人和几名导演说,「我来这边是想跟在场几位知名的导演还有製作人谈合作的。」 「合作?」他们纷纷露出诧异的表情,余盈珊竟然会说要合作?按照她的家庭背景,根本不用亲自跑公司也能「好好」的谈合作,看起来就是有什么风把她吹来了。 「有什么想法吗?」製作人还是先专业的问,不过并没有抱太大的期待,完全只是礼貌性问话。 拿出怀里抱着的牛皮纸袋,从里面拿出厚厚一叠的a4纸张,在纸张的封面写着「筑梦少女解忧剧本」的字样,「这是我写的剧本,其实我真正想做的是编剧,并不是模特或演员,我知道之前的风波闹得很大,但是就算是这样也应该看看我的资质不是吗?」 事情还没结束,她没有输,她才不想输给南隅臻那种人,只是一个有精神隐疾的人凭什么跟她作对? 製作人拿起了她的剧本翻了几页,「盈珊,你之前写过剧本吗?」 看着製作人,她露出微笑,就好像製作人愿意翻页就已经是愿意拍摄她的剧本了一样,她欣喜若狂的摇头,「没有,不过在这方面我有很多研究和探讨。」 无奈的翻阅着,製作人看着余盈珊空洞的文字,就像是国小国中生那样的作文,要说缺点是一大堆,但是要说优点也不是没有的,就是角色挺有个性,剧本内容就是在讲一个女孩追求自己梦想的过程,很励志,但故事一点看点都没有,完全就是新手写出来的水准。 像这样的剧本其实翻过一页就不会让人想再看下去了,会继续翻页完全是因为她是余盈珊。 带着充满自信的笑容,余盈珊一脸高傲,好似她写得多好一样,但是几名坐在製作人面前的导演都已经看出了端倪。 眼看製作人把剧本放回桌上,她兴奋的问,「製作人您觉得怎么样呢?」 望着余盈珊充满希望的目光,製作人有些难以啟齿,但是製作人最大的本事就是沟通,他有的是办法拒绝她。 「我觉得角色挺新鲜的,也挺好的。」 「是吗?」她骄傲的笑容掛在脸上,一脸蓄势待发,「那什么时候可以活合作呢?」 「恩…这个嘛…」製作人将目光丢到了几名导演身上,「看导演最近有没有接作品,如果没有的话安排一下如何?」 问题太过突然,导演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愣了一会后才反应过来,「这个嘛…虽然很可惜,但是我手上刚好有接到电视剧的拍摄行程,目前的几个月应该都没办法接新戏。」 第一个导演很快就找到了理由拒绝,紧接着是中间穿着比较正式的衬衫导演,「我最近刚拍摄完一部电影,这阵子的行程都要跑宣传通告,时间是挤不出来了,剪接的部分也还在处理阶段,有困难。」他礼貌的看向余盈珊致歉,「很抱歉,有机会一定合作。」 在两位导演的拒绝之后,最后一位是鸭舌帽反戴,看上去是导演里面年纪最轻的,「我明天就要回美国研读电影硕士了,真的很可惜,今天是来跟製作人道别的,和两位导演前辈也是。」 製作人安慰的目光看向余盈珊,「一定有别人可以合作,再找找吧!」 向製作人和导演告辞之后,她刚离开办公室,在门关上准备离开的瞬间她听见里面的谈话。 「也不看看自己写的东西就敢拿出来说要拍。」 脚步顿住了,她能从门的另一边听出来声音是其中一名导演的,而她静静的站在门外继续听着。 「要不是因为家庭背景关係,我应该翻都不会想翻一页。」 这次的声音她很清楚,是製作人的声音。 「不过…我们这样找理由拒绝,她听不出来吗?」年轻的导演问。 「看她刚刚的样子应该是没有听出来吧?」 「但其实有点可惜,反正要拍摄出资的一定是威帝集团,我们当导演的也只负责选角跟领钱,好像没什么理由拒绝。」 「这就不对了。」八卦内容突然开始一般,有人说道,「听说威帝已经长年盈亏,因为余盈珊的剧本顶替事件闹得沸沸扬扬,如果说现在要用余盈珊名义拍摄,以威帝目前的情况来说应该无法负荷。」 「唉,有句话说嚣张没有落魄的久,看她之前仗着家势背景,现在倒好,还要亲自拿剧本到公司来找人,也是物换星移人事已非。」 听着他们的谈话,就好像她刚刚是进去表演的小丑,她刚刚说的话好像只是娱乐效果而已。 离开了公司之后,她一个人坐在酒吧,身边没有任何人,她也不想找酒友,比起人多的地方,她现在只需要一个人安静的待着,但是脑海里却一直出现她们谈话的内容。 一口气喝掉杯子里的酒,她这才感觉到原来这些年来当威帝的集团的千金,魁儡的身分早就如影随形,没有人会对她重视或者感兴趣,全部只是因为家庭背景,因为她是余盈珊,所以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反驳,但是卸下了千金小姐的身分,她就跟街边上的路人一样,什么都不是。 但是,就算是这样她也不想认输,爸爸一直以来告诉她的就是不可以输,无论任何事情,不管是不是千金大小姐、不管有没有威帝撑腰,就算不择手段她也要当上编剧。 拿起电话,她拨了出去。 星期天是个温暖又舒服的天气,坐在公园的鞦韆上,鞦韆有节奏的摆盪着,只是约她出来的人竟然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李钟易搞什么啊?明明约的人是他,竟然还迟到,要不要乾脆放他鸽子好了?不过…好像有点坏。 既然都来了公园,她索性摆盪起盪鞦韆,一边吹着呼啸而过的风,一边听着周围传来的许多声音,当她停下摆盪之后,突然听见手机响了。 从盪鞦韆离开,她拿起放在旁边的花圃的包包,从里面拿出手机,看见来电显示是余盈珊。 虽然不知道她跟她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但是她还是接了电话,她又没做错事情为什么要躲避她呢? 接起电话,但是她没有说话。 「是我,我有话想跟你说。」 骗谁,只要是她要做的事情就没有好事。 「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就好了吧。」 「好吧!那我就开门见山了。」她说,「我给你过去双倍的酬劳,外加找你妹妹的下落,你继续当我的替身编剧,但是别开心得太早,我给你双倍酬劳的目的是要你训练我直到我正式当上编剧。」 在开什么玩笑?要她训练她?她可是一点都不想再跟她有任何瓜葛,况且过去的事情还没有跟她算帐,现在倒还有脸跟她谈条件? 「抱歉,我拒绝。」 「难道是因为过去的事情还在耿耿于怀吗?」她冷笑,「我以为南隅臻是个落落大方的人。」 「这样说好像不太对吧?」过去的事情能这样轻易一笔勾消吗?她可是连个道歉都没有,还把犯错的事情推到她身上,甚至威胁她,她当她南隅臻是什么人了? 「不管怎样,我给你时间考虑,明天以前我会再打给你的。」 「不用了。」她说,「我现在就给你答案,我拒绝,请你不要再跟我联络了。」说完她掛上电话。 才刚掛断,她还沉浸在气愤的心情时,李钟易姍姍来迟,「对不起,我迟到了。」他抱歉的微微一笑。 「还敢说?」她看了他一眼,「你迟到了五分鐘,要怎么补偿我?」 看着她鼓鼓的脸颊,他发现她还真是变了很多,如果是以前的她在这种时候只会安静的躲到附近人烟稀少的地方等他,八成连生气怎么写都不知道。 「恩…」他笑了一下,「我知道一间很好吃的蛋糕点。」 听到甜点,她这才笑了,「走吧!」 今天是第一次,在病好了之后跟李钟易一起出门,在病还没好之前这些都像是负担,她也总是担心自己给他带来困扰与麻烦,就算是他什么都不说。 「坐这边怎么样?」李钟易挑了一个很隐蔽的位置,周围没有太多人。 她看了一眼,「这里感觉很闷,窗户旁边感觉比较舒服,我们去坐那边吧。」 「欸…」他错愕的看着她走到窗户旁边一边呢喃,「那边人很多的说…」 叹了口气,他还是不习惯突然变得很有个性也很有脾气的南隅臻啊… 「两位需要什么?」服务生带着菜单站在桌子旁边,这次李钟易没有再随便开口说话了,所有的餐点他都让南隅臻点完,直到服务生离开。 看着她,他有些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一直看着我?」她伸手拿了桌上的玻璃杯喝了一口水。 「啊…没什么。」他苦笑。 今天的李钟易让她感觉有些奇怪,但却又说不出话来。 不带表情,她突然叫了他,「李钟易。」 「嗯?」某个瞬间,他明明是看着她的,却愣住了。 「你怎么了?」她问,「感觉你今天…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说,今天还突然约我出来,你不会有什么事情吧?又要走了吗?」 愣了一会,他摸着口袋里的东西然后笑着说,「虽然你变了很多,但是多疑这点倒是没什么变。」 她眨眨眼,「是这样吗?」她皱眉。 吃完了甜点,他跟一脸被甜食满足的南隅臻离开了知名的蛋糕店,一边走着他一边搓着口袋里的盒子。 叹了口气,他鄙视了自己的没勇气,虽然他对赵圣齐夸下海口说了自己一定会保护南隅臻,但是现在却连简单的告白都做不到。 他到底什么时候能把礼物拿出来啊? 「怎么了?」南隅臻看着一直发呆的李钟易。 「嗯?」他呆滞,然后摇摇头,「没什么。」 南隅臻看着他皱眉,然后慢慢逼近他,让他退步三舍还是无法避开她的眼神,只能把眼睛撇开,「你…你要干嘛?」 「这句话应该是我要问你吧?」她退开,「你从刚刚就一直呆滞,今天不是你约我出来的吗?都不说话就算了,还一脸有话却不说的样子,我看了很鬱闷。」说完,她迈步离开。 不说就算了,原来她以前就是这个样子,现在才知道这样很不讨喜。 看着她的背影离开,他的心脏简直快要停了。 南隅臻竟然变成这个样子,已经完全颠覆她以前的样子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刚刚生气的样子有些可爱。 「好吧!告白就告白!这有什么好不能说的?」一边说着,他一边追上南隅臻的步伐,「走这么快干嘛呢?」 12-2、你不是真正的快乐 越接近夜晚,市集的人就越多越热闹。他紧紧的跟在她身后走着,但是她却看到什么都像个好奇宝宝一般,一下子是看棉花糖、一下子是吃烤地瓜,看到捞金鱼更是玩的不亦乐乎,让原本还在担心南隅臻无法适应人潮的李钟易放下了一颗心。 看着她脸上堆满的笑容,他突然感觉,其实这样也很好,不必在意她需不需要他,就只是这样单纯的看她笑、看她玩,他也能打从心底的开心,有时候他都怀疑,他到底有多喜欢她,喜欢到他拒绝了许多人、等待了这么多年,却始终只能静静地待在她身边,什么改变都没有,但就算只是这样,他也满足了。 逛夜市已经逐渐到了尾声,儘管夜市人潮还是很多,但是他们却已经离开了人潮,去到了摊贩以外的街道上逛起店家来。 「夜市好玩吗?」走着,突然李钟易问了她。 「虽然都知道这些游戏还有美食,但是没有亲自体验感觉还是不一样。」一边回答,她一边露出满意的笑容。 「等一下。」李钟易突然停下了脚步,接着从包包里拿出了卫生纸,然后细心的在她的嘴角上擦拭,「嘴角沾到番茄酱了。」 当他擦完,他才发现南隅臻用一脸呆滞的表情看着他,但是说呆滞却又有一点不贴切,因为她的脸上有淡淡的红晕。 「怎么了?」 猛然回神,她这才摇摇头,「没…没事。」说完她迈步离开,往旁边卖光碟与专辑的店家进去,而这个时候,李钟易看南隅臻进了店家,立刻转身往对面的女性饰品店走去。 走进光碟店里,琳瑯满目的音乐光碟摆放在陈设柜上,每一张都充满自己与眾不同又独特的风格,她一边走着,一边欣赏,一边听着店里面正在播放的音乐露出甜甜的笑。 她的脚步随着目光一边移动,一步一步的慢慢走着,却在某一个架位上突然停了下来。 伸手拿了眼前的音乐专辑,她看着许鸣杰的照片,接着把专辑翻到背面去,果然看见作词的地方写了「阿齐」。 果然是这样呢。 她看着阿齐的名字淡淡的笑着,而这一幕正好被刚从饰品店回来的李钟易看在眼里。 李钟易看着南隅臻的表情,默默的把礼物藏进口袋里。 南隅臻把专辑放回去,她转身正打断算离开的时候,音乐正好结束进入了尾声,一段熟悉的旋律播放了出来。 停下了脚步,她用耳朵仔细听着这首歌的前奏,脑海里却想起了小时候收到的交换礼物,回想起了只要心情不好,她就会听着那一卷收到的录音带。 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从录音机里播放出来的旋律有一小节就是长这样的,她听得出来,那首歌她已经听了好多遍了,那捲录音带就像幸运小物,她随身放在包包里,只要没勇气时就会拿出来听。 当她会意过来,音乐已经进入了下一首的间奏。 回过头,她越过站在她旁边的李钟易走向了柜檯,看着忙碌的柜檯小姐问,「请问,刚刚那一首歌是什么歌?」 「嗯?」正在忙碌的柜檯小姐有些错愕,于是南隅臻又问了一遍,「请问,我想知道刚刚那一首歌是什么歌,谁唱的?」 望着南隅臻慌张的表情,但是她的问题实在很奇怪,柜台小姐还是操作了电脑去找了一下她问的那首歌。 「怎么了吗?」李钟易在她问完之后走过来关心。 没有说话,南隅臻还是在等待柜台小姐的回应,在心脏怦怦怦的跳个不停之后,柜台小姐一脸抱歉的说,「不好意思,我们店里的音乐是随机播放的,所以无法知道那是哪一首歌。」 「喔…」她落寞,露出失望的表情。 离开店家后,他们坐在公园里的椅子上,而公园对面的街头艺人正唱着温暖又动人的情歌。 随着风吹过,周围偶尔路过三三两两的路人,他看着她被路灯照亮的侧脸还是跟刚刚一样像在思考着什么,划破了沉默,他开口问,「怎么了吗?刚刚那首歌。」 没有看他,她继续注视着远方一闪一闪的灯,那是高楼大厦上最顶端的灯,「我小时候住的小区,每一年的圣诞节都会举办交换礼物,我小时候很喜欢画画,所以经常自己手工製作笔记本,然后自己画。十二岁那年,我第一次把自己做的手工笔记本当成交换礼物送出去,而我也收到了当时的交换礼物,是一捲录音带,那首歌的旋律跟刚刚那家店里的音乐有些像,所以我很想知道唱那首歌的人是谁,可以唱出这么美的声音。」 望向她看的方向,他问,「过了这么久,你还是想找到他?」 猛然低头,「也不是这样说,只是想知道他当时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做这首歌,是用了什么样的心情所以才感动了我。」一边说着,她笑了。 「是这样啊…」沉默了一会,他感觉心里有些苦涩。 面对他突然的沉默,她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干嘛这张脸?就像你说的,那些都是过去式了,不管曾经在意过什么、为什么而受伤,总有一天都要放下。」 现在的她已经不那么悲观了,什么喜欢、讨厌、快乐或悲伤,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每个快乐的当下。 不知道为什么,当她笑着说这些话的时候,脑海里却闪过了赵圣齐跟女模的緋闻,她的心就像突然被扔了一块石头,突然沉了下去。 在这时,李钟易突然问,「不过…你刚刚说的笔记本是放在你书柜上的那些吗?那些都是你自己做的?」 她点点头,「做那些手工是我的兴趣,但是后来为了工作,所以就没有继续做了。」 「不会可惜吗?」 「不会。」她说,「我又不是放弃了那些事情,那些只是兴趣,用来放松自己的,可以快乐的事情有很多,不应该只侷限于某些,不是吗?」 突然,从马路对面传来街头艺人表演的声音: 你不是真正的快乐你的伤从不肯完全的癒合 我站在你左侧却像隔着银河 难道就真的抱着遗憾一直到老了 音乐播放着,街头艺人的声音嘹亮着,不知不觉间已经吸引了人潮围观,许多观眾纷纷围过去投了钱,为站了一正天的街头艺人赚了一桶金。 看着对面的热闹街景,听着节奏里的歌词,他突然感觉这首歌的氛围就像是现在的他们,他跟她之间就像隔着银河,如果他一直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抱着遗憾只是迟早的事。 这份遗憾他还要抱多久?至少要说出口不是吗? 紧握着口袋里礼物,很突然的问了,「如果快乐不会只侷限于一件事情,那爱情也不会只侷限一个人,对吗?」 看着他,她没有说话,其实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对于李钟易的感情实在太模糊,不讨厌也不喜欢,而她总是用朋友搪塞他们之间的关係。 「你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试试我这种爱情吗?」 他真挚的眼神看着她,让她无法回避也无法拒绝,只是这个答案她已经逃避他很久了。 李钟易一点点回避都没有,一直看着她,但其实他并没有抱着任何期待,只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去努力,那个总是因为害怕而退缩的自己就像过去的南隅臻,然而现在的她已经改变了,他也不能一直停留在过去。 他痴痴望着她的眼神,让她想起了他过去无时无刻都在她身边的样子,其实她心动过,只是从没想过他们会有这样的变化。 看着他,她很犹豫,但是在她犹豫之际,脑海里又浮现了赵圣齐,接着是他跟女模传的緋闻,在某一个霎那间,她点了头。 改变不一定是坏事。如果她可以接受自己的改变,为什么不能接受她跟李钟易之间的变化? 在所有的一切发生之前,没有人知道结果是好是坏,但是踌躇不前的犹豫,绝对不会比下一步来的更加光彩。 「试试看吧!我们。」她看着他。 那一瞬间,冬天的风吹过他的脸上微醺,悄悄点亮了他心底的漆黑,温热了他的内心与瞳孔。 「你是说真的吗?」嘴上这么问,但是表情却无法掩饰内心的喜悦。 「恩。」她点头,「真的。」 「谢谢你。」内心涌起一阵激动,然后他这么说了,但是却被她笑了。 「谢什么啊?」她苦笑,「这样感觉好像你欠了我什么事情。」 「正确来说,应该是你欠了我什么事情才对。」他得意的笑。 「我哪有欠你什么事情?」嘴巴上这么说,但是她的眼神却有些心虚,她的目光落在远方的天际线。 「当然有了。」他笑咪咪地看向她,「这个答案你不是欠了我很久吗?你让我等了很久。」 她泛着脸颊的微红,「那是因为我的病还没有好啊!在那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会想到我会跟谁在一起呢?」 那时候的她,还沉浸在自己堕落的世界中,认为即便给她全世界也找不到一个愿意来到她世界的人,她也害怕,如果接受了别人可能会带来什么样的改变,人都是这样的,害怕未知。 「所以现在的你愿意接受我了?」李钟易灿烂笑着,反而让她不知所措,好像自己掉入了他的陷阱一样。 「我也可以不要啊!」她调侃着说,「等等就跟你提分手。」脸上还带着戏謔的笑。 「不能让我开心久一点吗?」说完,他擅自躺在她的大腿上,看着她又是震惊又是错愕的表情,「亲爱的,别跟我分手好吗?我会很伤心的,你可知道我等今天等的有多辛苦吗?」 她很想叫他走开,这样的李钟易她应该作梦都没有见过,但是却不争气的笑了,「喂,谁是你亲爱的?少乱叫好不好?」 「不要叫亲爱的那要叫什么比较好呢?只有我才能叫的名字。」 「我可没有说你可以帮我取小名喔!」 时间晚了,夜色更沉了,他躺在她的腿上撒娇着,他们相互感受着彼此没有过的情绪,说着不曾说过的话题,在他心中,那一夜就像是流星带来的夜晚一般不可意思,而他的目光专注在她的侧脸上。 继昨天下了一整晚的雨之后,今天的雨势稍微缓和了一些,虽然太阳没有露脸,但是天气上还算暖和。 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连身裙装,还有穿过次数不超过两次的娃娃鞋,她走到公园入口时已经看到李钟易高挑又壮硕的背影,她看他时不时又是低头又是东张西望的,看起来已经等她有一段时间了。 缓缓走向他,她故意放轻了脚步,在她偷偷的靠过去准备要惊吓他时李钟易很突然的转过身来,他们的视线就这么以惊讶的目光对上了。 反应不及,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却刚好有骑三轮车的小朋友经过,李钟易反映及时,立刻伸手将她揽向他的胸膛,才没让她被小朋友的三轮车撞到。 贴在他身上,他们炽热的视线对视着,直到李钟易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回过神,她这才反应过来,「没事!」然后立刻退开。 有些害臊,她刚刚本来想跟他玩的,没想到反而变成这样,都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说话了。 「不过…你找我出来有什么事?」李钟易没发现她的异状,率先问。 「喔…因为昨天是你主动约我嘛!」放下心里的尷尬与羞涩,她笑说。 他看着她一脸很不解,「恩,所以呢?」 所以?哪有什么所以?根据她昨天熬夜做的功课,所谓谈恋爱与男女交往,不应该是只有男生应该主动,女生也应该适时的表示才不会显得冷淡而被动,不是这样的吗? 「昨天你约,今天换我,不是应该这样吗?」 他笑了,「没谈过恋爱的你却知道这些,难道你做功课了?」 红了脸,她立刻反驳,「谁做功课了!这些不是基本的吗?就算不谈恋爱也知道。」 不行,如果让他知道她特意做了功课,那就代表她比对方更在意这件事情,会显得好像是她更喜欢他。 「是吗?」看她嘴硬的样子,让他觉得很可爱。 蜕变之后的南隅臻变得很有趣,时不时会有一些有趣的想法也会出现可爱又逗趣的反应,想到这里,李钟易突然怀疑自己对南隅臻只是出自于对朋友的关心与照顾,要说喜欢,是不是现在这种心情才是真正的喜欢呢? 「不走吗?」南隅臻问。 「好啊。」不过他又问,「但是…要走去哪?」 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今天我要带你去一个你最不常去的地方,要让你放肆的玩。」 他又笑,「好啊!」 哼哼,李钟易平常会去的地方也就自己家跟动物之家而已,她还没看过他去过一次游乐园呢,除了刻意的安排以外,他可以说是非常宅的人,几乎不出门,这次的游乐园之旅一定要看看李钟易被吓坏的表情。 一边想着,她一边窃笑,这个表情又被李钟易捕捉到了。 「笑什么?感觉有阴谋。」他没看过她这种表情,感觉今天的南隅臻又跟自信的她不一样,而是活泼的女孩。 「我是这种人吗?」她故意装可怜。 「不是。」他犹豫了一会之后说,「但感觉从现在开始是了。」 「喂!」她尖叫,一边拍打李钟易厚实的肩膀,乍看之下很像是情侣在玩闹。 来到了游乐园,现场被络绎不绝的游客给挤满,不知不觉间,为了不走散,李钟易牵起了南隅臻的手挤进了水洩不通的广场人潮,当他们从人潮里挤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云霄飞车的入口处。 「啊──」 从高耸的游乐设施上传来如雷声一般的尖叫声,云霄飞车的车身时不时从眼前乎消而过,然后停留在最高处再往下衝刺,製造最后一波的高潮。 「哇!看着真好玩!」南隅臻望着云霄飞车露出期待的表情。 李钟易有些紧张,看着云霄飞车製造出来的刺激,他又看向了南隅臻充满期待的脸,「你…现在是要玩这个吗?」 「不行吗?」她窃笑着问,「难道你不敢玩?」 哼哼,但他来游乐园就是想看他这个表情,一向是温暖形象的李钟易来到乐园这个地方会怎么样呢? 「谁说的?」说完,他自劲的往入口处排队。 挺嘴硬的,她笑着跟上他的步伐。 熬过长长的排队人龙,他们终于坐上了云霄飞车的座位上,只是当安全栓放下来的时候,李钟易突然问了一句,「这个…应该很快会结束吧?」 他回想了刚刚看到游乐设施运作的过程,貌似不到五分鐘已经就可以踩到地面了。应该是这样。 她看着他偷偷窃笑,然后游乐设施动了,缓缓往前。 「啊──」忍不住了,李钟易放声大叫。 一边欢呼着,她一边偷偷注意着李钟易,但是果然不出她所料,李钟易尖叫到帅脸都已经变了形。 从云霄飞车下来之后,李钟易在草丛堆里吐了好一会才跟着南隅臻去玩下一个设施──飞天潜艇。 「还行吗?」在坐上设施之前,南隅臻先问了李钟易。 瞥了她一眼,他避开了自己露出的心虚的眼神,「当然了。」 才说完,设施移动了,移动前的震动把李钟易吓了一跳,但是没能来得及做足心理准备,车子已经顺着轨道出去。 在疯狂的玩了两次的刺激性的游戏之后李钟易已经慢慢不害怕了,他们去坐了旋转木马,在一高一低的木马上相互打闹着,脸被五顏六色的灯光打亮,在他们尽情享受游乐设施的时间里,天色在不知不觉间逐渐暗了下来。 咬了一口他从便利商店买来的热狗,她问了他,「今天好玩吗?」 「恩,挺好的。」他吞下了嘴里嚼碎的热狗和番茄酱。 「第一次来游乐园这种地方吗?除了学校的毕业旅之外。」 「恩。」他又诚实的点头。 果然是呢,她没猜错。 「可是…为什么都不来游乐园玩呢?是因为不喜欢吗?」她突然认看着他很认真的问。 「玩这种事情有人不喜欢的吗?」他语气充满感慨,「我从小就乡下长大,看着爸妈经营麵店的辛苦,我知道,如果不能有一片成绩,一辈子都只能这样子了吧,为了生活所以没有时间去玩。」说到家庭,他的笑容不免有些苦涩。 「你爸妈还好吗?」她想起了李钟易前阵子的离开,就是因为爸妈生病了所以才回去的。 「没事,别想太多。」他安慰着,然后迈步离开。 看着李钟易的背影,她突然觉得她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样了解李钟易。 玩过设施之后,他们在游乐园里的餐厅用餐,然后走向了门口准备离开,但是在广场上却出现了一堆人潮。 「那是什么?」南隅臻好奇的观望着一边问。 「好像是街头艺人的表演。」李钟易用身高优势先看了被人潮包围的地方,看见一个身穿特殊装扮的街头艺人,一边播放着音乐一边表演着舞蹈。 「过去看看吧!好像挺热闹的。」说完南隅臻往朝人的地方走过去,李钟易也跟了过去。 挤进人潮里,音乐的声音很大声缓缓唱着: 好想把你写成一首歌想养一隻猫 好想回到每个场景拨慢每隻錶 那些流逝的风景与人群中你对我最好 一切好好是否太好没有人知道… 温柔的歌声还有抒情的歌词,让她想起了赵圣齐为了她的记者会而出了车祸,她当时真的很担心他,也觉得很抱歉,可是怎么这样的心情却能轻易被一则緋闻给洗掉了呢? 望着南隅臻已经失魂的侧脸,他突然觉得,就算南隅臻带他去了游乐园,去做很多情侣都会做的事情,但他们却只像个朋友,因为南隅臻的心里一直都有人,那个人不是他。 走在回去的路上,时间已经接近七点半,他们在吃过晚餐之后散步在商店街外的街道。 「今天玩得很开心。」 「是吧?就算是学校安排的毕业旅行也没有这么多的时间可以把游乐设施都玩遍。」 凡是计画过的事情都是这样,不能顺其自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突然看向她,他突然问,「我可以问你为什么答应跟我交往吗?」 顿下脚步,她抬头望着他,「你不是希望我给你一个机会吗?难道你反悔了?」 「你是知道的。」他说,「我不会反悔,我可以等你这么长的时间,就不会轻易放弃,但是我不希望你是为了同情我才跟我在一起。」 李钟易的话让她顿住了,她想起自己在答应李钟易交往请求的前一秒还在在意着赵圣齐的緋闻,如果真的要说原因,大概就是因为被新闻刺激到了所以才答应的。 「才不是。」她嘴硬了,「因为是你我才答应的,我对你确实没有到喜欢,但是试试看还是可以的。」 但是她真的已经很努力想让自己喜欢上他了,只是她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就不能再对他有更多的心动呢? 「是因为我不能让你心动吗?」像是有读心术一般,李钟易竟然这么问了。 她错愕,但是没有说话,感觉自己好像被看穿了但是却不愿意承认。 「女生想要的就是心动不是吗?」他抓抓头,突然目光瞥向了他正前方的电视墙,一个反射动作他突然把南隅臻拥进了怀里。 「这样呢?」他问,「能让你心动吗?」 南隅臻诧异的靠在李钟易的胸膛上,听着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很大声很大声… 13-1、后来的我们 那天在酒吧里被南隅臻拒绝之后,她就忿忿不平,原本应该喝醉在酒吧里然后传个负面新闻的,但是却接到了总编辑的电话,所以她现在出现在总编辑的办公室里。 办公室里是以往的舒适,总编辑坐在办公椅上,而她随兴的找了一个位置就坐下,翘起二郎腿,一脸意兴阑珊,「你说有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她是听关键字才来的。 「你还是把南隅臻当成眼中钉吗?」 「这件事情不管多久都不会改变。」她不假思索的回答,「怎么着?特别把我叫来就是想问我对她的看法吗?」 起身,她正要离开的时候总编辑突然说,「我找到了可以制伏她的方法,这你应该有兴趣吧?」 瞥向总编辑,她露出鄙夷的目光,「喔?怎么说?」 总编辑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容,果然还是只有南隅臻能引起她的兴趣。 一把将牛皮纸袋丢在桌上,编辑说,「这个我相信只是个未爆弹罢了。」 走向办公桌,她看着牛皮纸袋上什么都没有写,有些狐疑的又看向编辑的高深莫测的脸,她打开了牛皮纸袋,从里面拿出一叠的a4纸张,上面印有许多妙龄女子的照片和一些资料。 「为什么给我看她的资料?」她一边翻阅一边问。 「她是谁你知道吧?」编辑反问。 瞥了一眼编辑,她冷冷的说,「当红的国际女模汤宜涵,从美国红到国际上的国际名模。」 「表面上是这样没错。」 「什么意思?」余盈珊不解。 「她还有另一个身分,是南隅臻的亲妹妹。」编辑起身,站在百叶窗前,看着玻璃里反射的自己,那一张老谋深算的脸歷尽沧桑。 「亲妹妹?」她震惊,「就是她吗?」 「南隅臻说过,自己在找一个小时后被家人丢弃的妹妹,辗转听说妹妹被在美国的一对夫妻领养,从此就没有了消息。」编辑转身看向余盈珊。 看着编辑的阴险的眼神,她问,「你现在的意思是?」 她在猜测是不是跟她想的一样。 「我想这会是一个好机会,也会成为我们的绝佳秘密武器。」总编辑说。 「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要把筹码先抓到手了。」编辑冷冷地笑,「拥有武器才能够对抗,不是这样吗?」 「我喜欢这个说法。」余盈珊笑着。 星期一的早晨,天空是有些灰浊的暗灰色,因为前一天的晚上下了一整晚的倾盆大雨,温度从十八度掉到了八度,新闻气象特别提醒了民眾需要多加注意保暖。 圣乐的大楼里工作人员忙进忙出,每个人进到公司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脱下用来对抗门外寒冷天气的外套。 「吼,好冷,这天气。」工作人员端着从茶水间泡好的咖啡,一边捧着一边走回办公室。 「听说冷气团会持续到星期三,明天不是还要出外景吗?」站在旁边喝着热开水的同事搭话。 「这天气,简直不给人活了。」 「喔,对了,听说今天有个女模的专访。」 「女模?」他喝了一口热咖啡,但绝对不是因为咖啡的关係,又突然想起来,「你说那个美国来的国际模特?」 「中文名字叫什么汤宜涵来着,最近可红了。」 「但说来也奇怪,明星传緋闻一般不是都急着澄清吗?怎么不见那个汤姓小模出来澄清?难道是真的?」 「怎么可能?」同事嗤之以鼻,「你想吧!难得可以靠当红明星打响自己的知名度,有脑袋的人都知道不要出来澄清对自己比较有利,况且现在这种情况,就算出来澄清也不见得有多少人相信,这世道一个巴掌拍不响,人多口杂。」 站在茶水间门口的赵圣齐听着同事们私底下的谈论,接着走向了摄影棚。 「阿齐,这里。」一进后台,他就看见经纪人对他挥手,「怎么现在才来啊?都不知道人家等你多久了。」一边说着,经纪人一边把他带到后来梳化间。 「为什么不告诉我是汤宜涵?」 没有铺陈,赵圣齐单刀直入的问题让经纪人立刻吓得止住了脚步,心虚的目光看向他问,「你…怎么是她?」 「现在这是重点吗?」 面对鲜少生气的赵圣齐明显动怒的眼神,经纪人也只能摸摸鼻子认了,原本以为可以等到拍摄现场再告诉他的,但面对赵圣齐这种人果然不能暗着来。 「你知道我不想跟她一起合作的。」赵圣齐一张不悦的脸写着不满。 「阿齐,你不也知道吗?公司现在的政策就是想让你跟那个小模变成假想情侣,你知道那个小模为你带来多少效益与资金来源吗?」 「miya,我是作词人,你是我的经纪人,难道不应该过滤一下工作吗?」 知道,他当然知道,但是他是作词人,这些收入对他来说他并不在意,在意的是公司,但她是他的经纪人不是应该为他着想吗? 「阿齐,公司跟我谈过了,会让你澄清的,但不是现在。」她是着说服,「就先当彼此是好朋友好吗?至少不要让自己被公司盯上,你也不希望自己铸成娱乐大眾的笑柄吧?」 他叹气,现在不就是了吗? 勉为其难的被说服,他才进入梳化间化妆,时间也在工作人员的忙进忙出中到了开机的时间。 「大家好,我是赵圣齐。」 「大家好,我是汤宜涵。」 摄影机的灯亮了,他们在梳化之后依照剧本安排坐在摄影机前面的椅子上,看着亮灯的机器运作。 「今天很高兴邀约到两位,两个人在这个节目还是第一次合作对吧?」主持人一边看着手上的小卡一边对他们两个提问。 「是。」赵圣齐简单的说。 「是的。」汤宜涵也点点头回应。 「喔,那两位在今天之前是认识的关係吗?」 听着题目,赵圣齐能明显感受得出来题目问的相当故意,就是要他们透过回答题目来说一些充满曖昧的话语。 汤宜涵看了赵圣齐一眼,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算认识吧,一起吃过一次火锅,也有一次合作过海报的拍摄,都是很愉快的经验。」 他乾笑,不好多说什么,那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他也不能直接否认。 看着赵圣齐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主持人只好继续提问,「看起来是呢,照片上两位看起来很融洽,平常的相处也是这样吗?」 「在平常的话赵圣齐是个很礼貌很绅士的人,赵圣齐是个很棒的男人。」说完,她又看向了赵圣齐。 看着主持人和汤宜涵的目光,他尷尬的像是全身都长了刺,只能佯装着笑容,「虽然互动没有很多,但是能感觉到汤宜涵是个善良的女孩子。」 「看起来你们对彼此都留下深刻的好印象,那来谈谈对彼此最有印象的一件事情吧!」主持人又拿起事先写好的问题卡,「请问两位对彼此有发生过什么事情让你们印象深刻的吗?」 看着主持人带着微笑,但是在主持人身后的製作人拼命的打暗号,要他开口先说,毕竟已经让汤宜涵先回答两个问题了。 他叹了一口气,再次用假笑装饰着自己的脸,「呃…前几天因为工作的关係所以跟汤宜涵有了合作,也透过工作人员知道她美国来的知名模特,在工作结束之后有因为一点小机会一起去享用了火锅,那时候发现她非常不习惯臭豆腐的味道。」 「宜涵来台湾之前没有吃过任何亚洲或者台湾的食物吗?」像是在聊天一般,主持人问着。 「恩…」沉思了一会,她说,「其实吃过一些甜点,因为我其实很爱甜食,尤其是台湾的糕点让我很想吃,但是咸食确实比较少接触,所以真的吃不习惯。」她甜甜的笑。 「那宜涵对于赵圣齐印象深刻的事情是什么呢?」 「赵圣齐是个很温暖的人,就像来台湾之前听过很多身边的朋友说,台湾人很有人情味,我记得第一次跟他合作拍摄海报的时候,我东西掉了,他一看到就马上过来帮我捡了,所以留下了很好的印象。」说完,她不忘笑笑的看着镜头。 「看起来两位私底下感情不错。」主持人又看了题目卡,「接下来的问题是由粉丝专页上粉丝留言下来的问题,我们抽出了五题要请两位一一回答喔!」 主持人继续说着,而他看着主持人持续假笑,直到主持人提问,「第一个问题,粉丝说,之前就已经注意到了汤宜涵,觉得她非常漂亮,所以想请问她为什么会想到台湾来发展呢?」 汤宜涵前方的摄影机灯亮了,她露出甜甜的笑看着主持人,「如大家所知道的,我是美国人,从小就一直在美国生活,在大学时我曾参加过选美比赛,因为得了奖所以有了机会出道,出道之后公司替我接了一个在台湾的广告行程,因为这个机会而来到台湾,也被广大的粉丝喜爱很感谢大家,我也很高兴可以遇到像赵圣齐这样温暖的台湾人。」 当汤宜涵看向他时,他尷尬的眼睛不知道该看哪里,只能不断的笑,因为眼前的经纪人死死的盯着他。 「看起来赵圣齐真的竖立了很好的台湾艺人典范。」主持人接着说,「第二个问题,粉丝想问赵圣齐,关于感情部分好像一直都是空窗期,在汤宜涵之前并没有传出緋闻,跟汤宜涵是不是真的有机会发展呢?」 该来的还是来了,他就知道粉丝没这么轻易放过他。 「其实对于漂亮的女生大家都会欣赏,但是对于异性我是真的很少关注,这次会注意到汤宜涵也是因为工作关係,发展这种事情还是顺其自然吧!并没有在这一块特别多想。」回答的很小心,外加一脸招牌笑容。 「好的,那么接下来这个问题也是粉丝想问赵圣齐的。」主持人一边看一边问,「粉丝想问赵圣齐,是不是对异性没有兴趣呢?还是在感情这一块真的比较特别呢?」问完之后主持人自己也笑了,但她依然秉持着专业的角度去问,「其实很多人对于赵圣齐的感情这一方面都很关注,但是赵圣齐会喜欢的类型感觉上好像很神秘,能不能跟大家分享一下你喜欢的类型呢?」 这个问题他不想回答,但是瞥了一眼经纪人,她手上高举牌子写着「大概回答一下就好!」一边摇摆着。 再度板起了官方的笑容,他笑着说,「随缘,没有特别设条件或者标准。」 是啊,随缘,他跟南隅臻也是莫名其妙就相遇了,莫名其妙的喜欢上她,被她牵引着,缘分这种事情还是说不准的。 「这样有点可惜。」主持人说,「既然都这样问了,要不要多说一点喜欢的外貌或者个性什么的,相信粉丝都很想知道关于你这方面的疑问。」 笑了一笑,当他回想了一遍主持人的问题时,脑海里浮现了南隅臻的脸,不知不觉扬起了嘴角,「善良的、可爱的吧!比起外表漂亮的女孩,我更偏向于心地善良的女孩,有自己的想法与目标,对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执着,很清楚知道自己要什么的女孩。」 对于赵圣齐的回答,汤宜涵看了一眼赵圣齐,心里有点酸涩的滋味。 「对于这样的条件是从何而来的呢?身边有出现过像这样的女孩让你动心了吗?」 又傻笑,「电视剧的女主角不是都这样的条件吗?」 顺着主持人的提问,他们终于回答完所有的问题,节目的录製也已经接近尾声。 「相信透过这个节目,粉丝将会对两位拥有更多的了解,接下来还有最后一个小游戏,要请两位一起完成。」换下手中的题目卡,主持人拿了一根巧克力捲心饼乾绑在线上然后悬吊在空中,接着拿出籤桶,「先麻烦两位抽籤。」 配合着节目,赵圣齐和汤宜涵分别抽好了籤,主持人追问,「请问哪位抽到了数字一呢?」 赵圣齐把籤摊开在摄影机前,上面清楚写着数字一。 「那汤宜涵就是二囉?」 笑咪咪的,汤宜涵也把籤摊在摄影机前,让摄影师清楚拍下纸条上的数字。 「好的,那么请抽到一的人咬着饼乾,然后由抽到二的人来回答问题,这个游戏的规则是只要回答错误,就要咬一口饼乾,如果都没有回答错误,那么饼乾就由一号的人吃掉。」一边解说着,主持人又拿起了题目卡,先是从英文的题目开始问,对于汤宜涵来说,题目简直轻而易举,她可是从美国来的人,英文这种问题应答自如。 但是题目到了数学之后就开始出现了错误,五道题目中她答错了两道,因此已经咬了两口饼乾,在题目的最后一类是台湾的国文能力测验,汤宜涵根本完全不懂,在前面两题还有猜对的情况下,她答错了最后一题,但是饼乾也只剩下最后一口,赵圣齐已经根本咬不了饼乾多少面积。 「很可惜,前面能答对已经很不容易,虽然是最后一题,但还是要接受处罚,要请你吃掉饼乾的最后一口。」主持人应应游戏规则说着,放下了手中的题目卡。 望向赵圣齐,他嘴里咬着所剩无几的饼乾,满脸写着尷尬的看着她,她缓缓走到赵圣齐面前,看着一点点的饼乾慢慢靠过去,最后咬上了饼乾的另一端,这画面在现场说有多曖昧就有多曖昧。 轻轻咬着饼乾,汤宜涵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赵圣齐的俊朗的脸看,红唇就在离她不到两公分的距离里,在她轻轻咬着的同时,她的身体突然往前倾斜,接着嘴唇亲了上去。 霎那间,赵圣齐瞪大了眼睛,而现场陷入了窃窃私语。 「这是怎么回事?」目睹现场的工作人看见这一幕被惊呆了,更何况还在现场转播。 「什么情况?」导播问。 猛地,miya立刻大喊,「进广告!马上进广告!」 虽然如此,但是miya也知道,播出去的画面已经挽回不了了。 汤宜涵扑在赵圣齐的身上,嘴唇只差零点几秒的时间就要亲到了,只是在快亲到的时候,赵圣齐选择让自己跌落椅子,以免发生憾事。 他是指他的憾事。 周围的议论纷纷传进了耳朵里,还有她心里有如雷声般的心跳声,以及赵圣齐盯着她看的大脸,如果不是因为是现场的关係,赵圣齐真的很可能直接把她推开。 汤宜涵还是忘情的盯着赵圣齐看,直到他礼貌性的问,「你没事吧?」 「嗯?」像是傻住一般,她被他的问题问醒,而此时周围的人已经纷纷向前关心,转播也已经进了广告。 「汤宜涵、赵圣齐,你们都还好吗?」工作人纷纷过去关心,一人一句七嘴八舌。 「没…没事。」尷尬的、害羞的,她从他身上被扶起来。 等到她起身之后,赵圣齐这才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拍拍自己的衣服。 「抱歉…」她红着脸说。 没说话,他跟着工作人员转身离去走向后台休息室。 结束了录製节目的惊魂,赵圣齐从后台换装离开,却在电梯门口遇见了也要离开的汤宜涵。 气氛原本陷入沉默,但是汤宜涵看着电梯的数字始终停在一楼,她猜测应该还需要一些时间,于是划破了沉默问,「刚刚…你没事吧?」 「恩。」很符合个性的,没有给予太多回应。 「很抱歉,刚刚都是我不小心…」话没说完,赵圣齐突然打断,「这样就有点过了。」 「恩?」她看向他。 「这样一直道歉很奇怪。」他问,「你是故意的不是吗?」 他看到了,在当时的情况看来很像是准备过来接受惩罚的她意外踢到旁边的桌脚而產生的突发状况,但其实她没有踢到,而是故意往前倾斜好让自己可以顺利倒在他身上,让他措手不及。 「你…在说什么啊?」她乾笑,「你误会了…」 「那就这样吧!」这时,电梯正好来了,赵圣齐率先走进电梯,礼貌的按住开门等她进来。 尷尬的走进电梯之后,门缓缓关上,而电梯内部又是一长串沉默与低气压,汤宜涵叹了口气后说,「既然都被你拆穿了,那我就承认吧!我是故意的没错。」 没说话,这是他本来就认定的答案,无须她承认,电梯门打开后他就离开了,留下汤宜涵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远去。 13-2、后来的我们 还在错愕之际,李钟易突然一把将她揽进怀里,让她靠在他厚实的胸膛上,原本没反应过来她还想要推开李钟易,但是却从玻璃的反射看到了原因,让她瞬间盾柱了动作。 靠在李钟易的胸膛上倾听他心跳的律动声音,虽然她知道李钟易是因为担心她看到电视墙上的转播画面,但她还是从玻璃的反射看到了。 赵圣齐跟女模接吻的画面,画面在那幕之后进了广告,就算只有短短几秒鐘,但还是深深烙印在她脑海里。 「这样呢?」李钟易放开她问,「能让你心动吗?」 看着他,她虽然没有感觉到心动,但是心里却涌入满满的暖流,她甜甜地笑着,「恩。」 说谎是不好的,但这是善意的谎言,就例外吧! 愉快的一天就这样结束了,在游乐园结束之后他送她回家,交代她要好好休息早点睡觉之后目送她进屋。 离开她的住所,他正打算要回去,却在回去的途中路过了一间咖啡厅,店内看起来很典雅气质,客人并不多,其中一个靠近窗户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女孩,长相非常容易吸引人注意。 女孩很平静的坐在咖啡厅里,头发很气质的勾在耳后,眼神很专注地盯着桌上的东西,只是吸引他的目光不是那个女孩多漂亮,而是她手上正在翻页的笔记本。 缓缓的走进咖啡厅里,优雅的古典音乐在餐厅里流淌出来,他挑了一个没有人的位置坐下然后静静的观察着女孩。 「请问需要些什么吗?」服务生走过来问。 「给我开水。」他打发掉前来的服务生,一边继续观察那个可疑的女孩,这时候从旁边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那个…不是汤宜涵吗?」坐在他旁边桌的客人突然指着女孩讨论着。 「喔?你说那个从美国红到国际上的女模特吗?」 「是啊!听说一来台湾之后就有对象了,还是非常知名的作词人赵圣齐,两个人私底下的感情好像很好。」 听着旁边不知情的人随着新闻媒体的摆动而起舞,他默默的坐在座位上,喝了服务生刚刚送上来的水。 原本坐在窗户旁边的女孩似乎感觉到周围的眼光,突然起了身背起包包离开,却在经过李钟易身边的时候与正好起身的李钟易撞个正着,包包里的东西瞬间散落一地。 「啊,不好意思!」李钟易很即时的道歉,立刻蹲下身子去帮忙捡,因为这样让他目睹了那个笔记本的真面目,果然跟他猜想的一样。 把东西都还给她之后,他顺口问了一句,「请问…你是汤宜涵小姐吗?」 突然被这么一问,汤宜涵也有不是滋味,她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然后想要从包包里掏出墨镜和口罩,只是这样的尷尬被李钟易察觉出来了。 「不要误会,我只是想问你,这个笔记本是在哪里买的,我想送给我女朋友当生日礼物。」他指着笔记本苦笑。 看了一眼从他手上捡回来的粉色笔记本,她说,「买不到,这是我自己做的。」 「真的吗?那你真厉害。」李钟易露出爽朗的笑容,继续扮演一位不经意撞到她的路人甲。 也许在这次之后他该考虑转行去当演员。 「欸?那个男生是谁啊?」 「对啊!长的好帅啊!」 在他跟她说话之间,汤宜涵发现周围的人目光都在他们的身上,于是赶紧陪笑然后迈步离开。 望着汤宜涵离开的背影,他想到南隅臻曾经跟他说过自己小时候会做手工笔记本,因为喜欢文艺与手工,所以经常动手做,只是后来为了工作就没有再继续做下去了,照理来说,那本笔记本全世界应该只有南隅臻才拥有,唯一可能的第二个持有者就是参加过交换礼物的人… 还有──她妹妹。 走出咖啡厅后,李钟易先拨了电话给南隅臻,但是电话却转接语音信箱,他只好再拨第二通电话给赵圣齐。 「是我。」一边讲电话,他一边往汤宜涵走的方向走去,「你跟汤宜涵熟吗?」 「什么意思?」 「我发现汤宜涵一些很奇怪的地方,可以的话帮忙调查一下。」 「奇怪的地方?」他问,「把话说清楚一点,什么意思?为什么突然这样说?」 深呼吸一口气,他说,「我记得没错的话,南隅臻说过她小时候很喜欢做手工书,甚至拿过手工书当圣诞节的交换礼物,她还有一个从小就被领养到美国的亲妹妹,她也给她妹妹寄过手工书当生日礼物。」 「圣诞节交换礼物?」突然抓住了关键字,赵圣齐又问,「是在社区里的教堂举办的吗?」 虽然有些不能理解这个问题的重要性,但李钟易依然回答,「好像是,南隅臻小时候是跟家人住在社区里的。」 电话那端的赵圣齐突然没有了声音,直到李钟易接着说,「不过…有点奇怪,我刚刚打电话给她但是电话转接语音信箱。」 「要不要多打几通看看?」 「我打过了,连续打了六通电话都是语音信箱,我现在正要去…」当他还在讲电话之际猛然一转头,他看见刚刚从咖啡厅里走出来的汤宜涵身边被几名不明人士包围然后拖进巷子里,当他跟过去的时候看见黑衣人坐在厢型车上看起来想强行把汤宜涵塞进车子里。 李钟易衝过去大喊,「喂!放开她!」 只是他这么一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让他突然有些惊慌,但依然镇定,「先放开她,有话好说。」他看着满脸惊恐的汤宜涵。 有没有搞错?当街掳人,现在的黑道都这么光明正大的吗? 不过黑道就是黑道,当然不会听不懂人话只懂拳头。 才放完话对方就朝他走去接着来上猛烈的好几拳,而他为了闪拳头而意外弄掉了手里还在通话中的电话,但是为了应付来人他无暇顾及。 前几次他都幸运闪过,也给了对方几拳,只是对方人马多,他再怎么能打也不堪体力的消耗,还没能来得及喘口气,突然从后方被架住了身体当场动弹不得,汤宜涵见状还想过去阻止,却惨遭两个人都被塞进车子里,而掉在地上的手机已经在刚刚打斗的时候被踢坏。 对于李钟易突然打电话问关于汤宜涵的问题他感到很奇怪,还有最令他在意的,南隅臻的电话为什么不通? 「喂!放开她!」还在思考之际,李钟易的声音突然变远又变小声,接着是跑步的声音,突然一阵喀的声音电话就断掉了。 「喂?喂?李钟易?李钟易?」 他没有给自己太多的时间去猜测李钟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就算让他过去也不知道该上哪里去找他,所以他决定先去确认南隅臻的状况,还没到家的车子已经掉头往南隅臻住家的方向开过去。 没有多久的时间,车子到了她家楼下,高耸的大楼里他能看见她家的灯是亮着的,让他稍微放心了一点。 按了她家的电铃之后没有多久门就开了,而他看见的是她一张充满震惊的表情。也是,从他的緋闻传出来之后他们就没有见过面了,他不知道她离开公司之后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但他是扎扎实实被公司的行程绑住了。 「你怎么会来?」 见她没事之后,他立刻松了一口气,「没什么。」 她不解,嘴里没什么然后跑到她家来,这是什么理由啊?不过他都这么说了,那就这么信吧! 「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关门了。」说完,她正要把门关起来的时候赵圣齐突然问,「可以给我一些时间吗?我有话想说,也有一些事情想确认。」 南隅臻将半开的门打开,「进来吧!」接着她转身走了进去。 从厨房端了一杯刚冲泡好的热咖啡放在木头桌上,接着她转身收拾桌上的残骸一边问,「你要说的是什么事情?」 站在她家的客厅里,他突然发现这是他第一次到南隅臻家里,放眼望去除了摆放整齐的沙发与桌子,再来就是书柜和衣柜,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说是相当乾净整洁。 目光一撇,他突然看见了在书柜上有几本比较不一样的书,远看可能会以为是书,但是走近了看才会知道是笔记本,而且从拿在手上的感觉可以知道是纯手工做的。 收拾完客厅之后,南隅臻一抬头就看见赵圣齐站在书柜前,手上那着她小时候自己做的笔记本。 「那是我自己做的。」她望着他高大的背影。 一模一样,跟他小时候交换来的那个手工书一模一样。 看着笔记本,他的脑海里闪过李钟易掛电话前说的话,他震惊着问,「你小时候也住在光明社区吗?」 一阵不解,但是她点头,「我是住在光明社区,可是…你…」话没问完,她很快反应过来,「难道…你也是光明社区的吗?」 他将她的手工书拿在手上,此刻的南隅臻不是眼前漂亮的成熟女人,而是那个小时后拥有着灿烂又天真的可爱女孩。「恩,住过光明社区,也参加过交换礼物。」 南隅臻震惊的摀住嘴,试着调适震惊的情绪后,她继续问,「你的礼物是什么?」 扑通扑通…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如雷贯耳,但是她让自己保持镇定,就害怕一个闪神不能听见自己想要的答案。 「录音带。」他淡淡的笑,那抹笑容贯穿了南隅臻的心脏,让她霎时间无法呼吸。 有那么一瞬间,南隅臻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是她的表情却是镇定到不能再镇定的从包包里掏出了一捲录音带递到赵圣齐面前,「是…是这个吗?」 看着自己没还出道时製作的录音带,他内心里涌出许多感触与怀念,拿过已经许久未触碰的东西,他的手甚至有些颤抖。 「我一直想问抽到这个礼物的人一个问题。」他看向南隅臻问,「好听吗?这首歌。」 南隅臻笑了,带着眼泪和感谢,「很好听来着。」 看着录音带,赵圣齐说,「这首歌是我第一次自己写词跟兄弟一起编曲,花了一个晚上做出来的,为了参加一年一次的圣诞节活动。」 「所以是你唱的吗?」 「恩。」他点头。 「装好梦想,带信仰,带上我的渴望,向前出发,它就是一种,我的坚持,命运可能什么也没发生,生命却可能什么都发生,胆怯所有坚持,只等待可能,能留下什么…」清唱了一段歌词,她说,「我很喜欢这段歌词,不管事歷经低潮或痛苦我都会想起这段歌词然后让自己重新拥有一次力量,这首歌是我唯一的信仰。」 她的笑让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快乐,他不断写歌的目的就是想让听歌的人有这样快乐充满力量的心情。 「谢谢你喜欢这首歌。」他说。 「没想到还会有机会再见面。」虽然她的心里一直这么期待着。 「不过,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件事情想问你。」 「什么事?」 深呼吸一口气之后,他才问,「你小时候是不是送过在美国的妹妹自己的手工书?」 「嗯?这话什么意思?」 「我本来只是怀疑,但是李钟易刚刚也这么跟我说了,汤宜涵很有可能就是你在美国的亲妹妹。」 「汤宜涵吗?」她一脸震惊,「怎么可能?」 「我们都看到了,汤宜涵身上有一本经常使用的笔记本,就跟你做的手工一模一样。」 震惊的情绪让她说不出任何话,最后她只问了一句,「你说的都是真的吗?汤宜涵是我亲妹妹?」 「目前是的判断是这样。」 猛然拿出手机,赵圣齐见她准备要打电话于是说,「如果你是要打给李钟易的话,电话不会通的。」 仓促的手突然停了下来,「到底怎么回事?他出了什么事情吗?」目光颤抖的看着赵圣齐,有一瞬间她感觉自己没有勇气去听那个真相。 「李钟易好像出事了。」 但有些事情躲不掉。 「这句话什么意思?」她不解的看着赵圣齐,在质疑所谓的「有事」是什么意思。 深呼吸一口气,赵圣齐说,「我刚刚跟李钟易通电话时,我听见他那边的声音怪怪的,尤其在断电话之前他喊了一句「放开她。」按这种情况听起来肯定出了什么事情。 「我要去找他!」说完,南隅臻起身准备往门口衝,赵圣齐还来不及阻止她南隅臻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余盈珊。 想到她上次的提议本来打算掛掉电话,但是在她手指头要按下去的瞬间,她突然害怕李钟易的失踪跟她恐怕有关。 突然的心慌,让她最后选择接了电话,「你对他做了什么?我警告你,不准碰他一根手指,否则你想要的东西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第一次说重话,让她激动得全身颤抖。 「我上次给过你机会的不是吗?所以说为什么不好好珍惜?」 「你想说什么直说吧。」口吻很直接,因为她可以从现在开始确认李钟易出事肯定跟她有关。 有些冷笑的意味从电话里传来,「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妹妹的下落吗?」 妹妹两个关键字瞬间她瞬间诧异的说不出半句话来,任由电话另一头继续说着,「怎么?不想知道你妹妹的下落吗?」 「你…做了什么?」抑制住想尖叫的情绪,她努力的保持理性与冷静。 「还没,不过想知道你妹妹在哪里就自己来找我,顺便跟你说,那个叫李钟易的人也在这里。」语毕,她又强调,「如果不想收尸,那就好好记得,只能你一个人来。」电话到这里断了声音。 14-1、知足 「想知道你妹妹在哪里就自己来找我。」她的语气带着戏謔,「啊,对了,那个叫李钟易的人也在这里。」 余盈珊的话盘旋在她脑海里,让她瞬间丧失了理智,直接衝向门口就想要出去,被赵圣齐一个迈步及时拦住,「你要去哪里?」 「放开我,李钟易他…」话没说完,她的情绪已经在崩溃的临界点。 「你冷静一点听我说。」 「可是…李钟易他…」 见她红了眼眶,眼泪停不下来的流,儘管他试图安抚她激动的情绪可是却丝毫不起作用,逼不得已,赵圣齐一把将她拥入怀,轻拍她的背安抚着,像安抚孩子一样。 突然被拉进温暖怀抱,靠在他厚实的胸膛上,她听着赵圣齐激烈的心跳声逐渐安静下来,也渐渐感受到他的担心,忍不住慌张的情绪她崩溃在赵圣齐怀里大哭。 轻轻拍着南隅臻颤抖的肩膀,他安慰着,「别哭了,冷静下来才能想办法救他。」 在赵圣齐的安抚下,南隅臻不但停下了哭泣,颤抖的程度也渐渐趋缓。 缓缓松开了她的肩膀,赵圣齐这才问,「她说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瞧他一张担心的脸,让她觉得很歉疚,她自己都不知道刚刚为什么对他发脾气,明明知道赵圣齐一定很担心她。 「刚刚那通电话是余盈珊吗?」见她不回答,赵圣齐乾脆直接问,但顺利换得南隅臻的点头回应。 「她说了什么?」 剎那间,她又红了眼眶,「她问我,是不是想知道妹妹的下落在哪里,如果想知道就乖乖去找她,还有…李钟易也在她那里。」说到这里,她又不自觉颤抖。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不管是妹妹还是李钟易都是很重要的人,她谁也不能失去。 果然跟他想的一样,儘管自己也心慌,但他依然先安抚南隅臻,「不要慌张,想想她刚刚跟你说了什么?」 保持冷静之后她说,「她要我去找她。」 「我们一起去吧,总不能让你一个人去。」 「不行!」她阻止道,「她说要我自己一个人去,而且不可以做任何事情,否则下场…」 「你听说我说。」赵圣齐耐心安抚后说道,「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两个人都救出来,但是你绝对不可以单独行动,知道吗?」 「可是…」 「没有可是。」他生气,她为了救人不顾自己的安全,就算是她的好朋友又或者,汤宜涵真的是她的亲妹妹,但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跑到现场去未免太危险。 「听我说。」他再次安抚,「我会跟你一起去,但是,我会安静的在旁边观察情况,你先过去,但是我很快会赶到,我一定想办法让你们都安全的离开那个地方,所以你不要害怕,一定要等我过去,好吗?」 泪眼注视着赵圣齐的脸,直到眼泪滑落,她用力点点头。 赵圣齐温暖笑着,然后伸手抹掉她脸上的泪痕,「没事的,一切都会没事的,不要害怕。」 在接电话之前她原本以为已经都结束了,一切在她离开赵圣齐之后就会回到原点,已经决心再从起点开始的她没想过事情会继续延伸,不过她告诉了自己,就算什么都没有也没关係,至少她身边不是没有个人,而她也不会再将任何人推开了。 到楼下拦了一台计程车后他们随着车子的移动缓缓往余盈珊传给她的地址过去。然而,坐在车内的她不禁开始担心,自己这趟前去不知道又会沦落到什么下场,但是好也罢不好也罢,她都必须确认妹妹的安全,还有李钟易,更重要的是,不要牵扯到赵圣齐,毕竟对方的目标是她。 随着时间流逝,她只希望妹妹跟李钟易都安全无事。 夜深了,更显得星星的明亮,尤其在偏僻的山区里,连远处的路灯都很灰暗,更何况是没有灯光的深山里。 从计程车下车之后司机缓缓将车子开走,而看着周围环境里的漆黑,仅有远处山脚下都市灯光点缀而成的夜景能算是看得到的光。 寒风一阵阵吹的树林沙沙吱哑;山林里的枝叶茂密将带有星光的夜空遮蔽住,使得抬头也只能看见一望无际的漆黑;舞动的大树像极了黑夜里的妖魔鬼怪攻击着她内心的恐惧与脆弱。 但是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比起黑夜里陌生的恐惧,她更害怕失去妹妹跟李钟易。 「看起来应该是在这里附近。」 赵圣齐高大的身影在漆黑的视线中给了她一点安全感,她望着周遭,是一个漆黑的什么都看不到境地。 「好黑。」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她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模式好让视线里终于能有一点光芒。 「用我的吧!」赵圣齐拿出他的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一边往山林走,他担心她的手机电量用完了他会找不到她。 「看起来这里就是个荒郊野外。」赵圣齐一边走一边探查地形,而南隅臻很突然的阻止,「等一下,是往这里走吗?」 笑了一笑,赵圣齐拿着手机灯光照着地板的脚印说,「这里有人走过的足跡,看起来是往这边才能走到有人的地方,其他的地方杂草丛生难保会遇到什么事情。」说完,他带头往前走,「你拉着我的衣襬跟着我走就好。」 看着赵圣齐的背影,她说,「我不希望你发生危险。」 停下了脚步,他转头看着她,刺眼的手机灯光照耀着她的脸,他露出笑容,「只要你相信我不会有事,我就一定不会有事,因为你相信我,所以我不会让自己出事。」 看着那抹灿烂的笑容,她不禁想,为什么连这种情况下他都能坦荡自如,好像这一切他什么都知道了,好像只要有他在,就算是天塌下来都不算最危险。 「你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所以我不希望你受伤或者发生危险。」 南隅臻突如其来神似告白的话让赵圣齐瞬间凝固住了,脸颊也些红晕,他的沉默让她感觉到尷尬,她只好接着解释,「我只是觉得快没机会说了,所以…」 「谢谢你对我说这句话。」他的脸上依旧掛着笑容,「但是我们会没事的。」 安抚完情绪之后,赵圣齐带着南隅臻步步为营的往前走,透过手机的灯光寻找着人走过的足跡。 在漆黑的深山里走着,脚下走的尽是石头路还有旁边的杂草丛生,寒冷的风不断刮过她的脸,她不知道时间到底过了多久,只知道他们走了好长一段路才终于走出了树林,只是在离开树林的时候她不小心扭伤了脚踝。 「啊…」 「怎么了?」赵圣齐蹲下,立刻关心她的伤势。 「好像…扭到脚了。」 站起身来,赵圣齐成半蹲姿势,「上来吧!你这情况最好不要再走路。」 「不用了,都要到了。」她看着前方不远处就是大马路一边拒绝,却在坚持要自己走的时候才发现痛的根本走不了路。 「再逞强啊!」接着他蛮横的将她揹起来往大马路上走。 来到大马路上,而大马路上终于有了微弱的路灯,手机此时也只剩下十几趴左右的电量,看起来要撑过今晚也是不可能的了。 他把手机的灯关掉然后将手机放到口袋里,一边带着南隅臻继续找路,只是沿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 「我们真的没走错路吗?为什么这里连个路牌都没有?」 「应该不会,再走一会吧,应该能发现什么。」 一边走着,越晚的情况下山上的气温越低,已经冷的南隅臻瑟瑟发抖,赵圣齐见状立刻将她放下,然后脱下外套批在她肩膀上,「就你这个样子,要是没有我你该怎么办?」 她看着赵圣齐身上仅有一件长t,「喂,你穿得比我还少还把外套给我?」 他见南隅臻想把外套脱下还他立刻阻止,「不要再把外套还给我,否则我会直接丢掉,除非你想要还没找到人就先把我们冻死。」 不满的看着他,她可以说是臭着一张脸继续穿着外套一边跟着他寻找目的地,突然在一个十字路口,赵圣齐突然将她拉到电线杆的后面。 「怎么了?」 「看起来地点就在前方的废弃工厂里。」 听着赵圣齐说的,南隅臻偷偷探了头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了前方不远处的工厂有人在门口站岗。 他将南隅臻压低身子,「手机拿出来。」 她把手机拿出来,「干嘛?」 「打开定位,记得手机不要离开身边,要让我找得到你,然后不要激怒她,尽量多留一点时间给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们出去,知道了吗?」 她点点头,「你也要小心。」 他笑着,然后让南隅臻走出去,他则是蹲在电线杆旁边目送她走入危险的境地,但是当然,他不会让她真的涉险,他在南隅臻离开之后拿出了手机,用手机仅有的最后几趴电量拨了最后一通电话。 南隅臻一个人缓缓往废弃工厂的方向走,而守在门口的人一看到她立刻走了过去,「你是谁?」 眼看他们个个来者不善,那张脸写着间杂人勿近,块头又比大块的,她知道招惹不起,很快就说了来歷。 「余盈珊知道吧?」她的语气充满不安的说,「是她让我来这里的。」说完她把手机拿出来亮了萤幕在他们面前,见他们伸手要拿走手机她立刻又收走,就当他们都已经确认完了。 「带走。」男子没有任何感情的语气说,接着旁边两个黑衣男子立刻架起她往工厂里走。 她被他们带到类似聚集地的地方,是在废工厂的最里面,三个带她的黑衣男子将她扔进铁门里然后门碰的一下就将她关在里面。 她衝到门边拍打着,「喂!干什么!放我出去!」但结果可想而知,她无论怎么拍打铁门发出巨大的声响都徒劳无功,只是换来更多的言语污辱。 无助的,她蹲在铁门旁边的地上,突然开始担心自己是不是赵圣齐口中的那种傻瓜,因为太过担心所以被骗了,在这个时候她赫然听见了门外的声音。 「人呢?」 「带来了,在里面。」 靠在门边,她马上辨认出那个声音是余盈珊,她立刻又开始拍打铁门,「余盈珊!我知道是你!你的目标是我放了他们!」一边拍打一边吶喊,可是门外的声音却就这样消失了。 她颓然的瘫坐在地上,深怕自己是瓮中捉鱉,任人宰割,但事已至此她也只有横心赌上一把。 喀啦的开门声响起,接着余盈珊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因为她坐在地上的关係显得她的身影高大,逆光作用让她的脸格外阴险狡诈,南隅臻看着她的脸立刻从地上站了起来,不顾脚踝的疼痛质问她,「人呢?你把他们都藏到哪里去了?」 冷笑而不语,余盈珊缓缓靠向她,将她逼到墙角后嘴角勾起一抹寒冷的笑,「你真的觉得我找到你妹妹了?」 砰啦一声,她像是听到心脏漏了一拍的声音。 「李钟易就是那个男人吧?在大马路上不顾自身安全也要保护你的那个男人,长的可帅了,只可惜命不长。」 啪一声,她似乎听到了神经断裂的声音。 不可以!李钟易不能有事! 猛然揪住了余盈珊的领口,她用从没有过的恨意看着她,「你最好不要碰他一根手指,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哼。」还是冷笑,她余盈珊是可以随意被威胁的吗?不,只有她威胁别人的份,没有谁可以威胁她,就算是南隅臻也只能被她踩在脚下。 带着没有温度的微笑,她看南隅臻渐渐露出痛苦的神情,然后她跌在地上,右脚这才开开了她踩住她已经扭伤的脚踝,「你以为你是谁?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威胁我,你明白了吗?」 狠狠的愣着余盈珊,她在她转身的瞬间说,「放了他,我拜託你。」 转过头,余盈珊看向地上无助哭泣的南隅臻,「只要你放了他,要我答应你什么条件都可以,只要他平安无事,我愿意答应任何事情。」说着,她的语气充满着绝望与挫败。 她还是不行,她无法冷静的看待他们任何人离开,李钟易也好、妹妹也好、更甚至赵圣齐也好,谁都好,都不要再离开她了,她用了很长的时间才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学到了如何珍惜他们,她真的不想这么快失去手上好不容易拥有的一切。 再次的,余盈珊走向南隅臻,很满意的看着她的眼泪,还有那双充满绝望与无助的挫败眼神,从这点可以看出她是一个成功的人,只有她才能主导一切,只要是她要的谁也不能拿走。 「你的回答我很喜欢。」她笑着问,「要救他们也不是不行,我给你一次机会。」接着余盈珊一个眼神示意让其他人拿出一份牛皮纸袋,从里面抽出一份a4文件,看着文件她大概能知道内容会是什么。 「这个不陌生吧?」她将合约书放在桌上,「签了它,我两个都会放走,但是你得知道,签了这个你等于用自己的自由换取他们的生命,选择吧。」 望着文件上白纸黑字清楚写着许多条不公平待遇的条件,她不甘心的抿了嘴唇。 如果签了这份文件,她将永远失去自由,而且无法翻身,可是如果不签她妹妹跟李钟易会落到什么下场谁也说不准,余盈珊根本就是魔鬼,竟然妹妹跟李钟易的生命威胁她。 「你还有一分鐘的时间可以考虑,还是你觉得他们的生命不值得你签这份合约?」 「闭嘴。」她冷静却怒道,接着提起笔的瞬间从旁边的木门传来了李钟易的声音,「不要签!南隅臻不要签!你妹妹没事,我也没事,我们都会没事,所以不要签!」 瞪大眼睛,她红着刚刚哭过的眼眶看着余盈珊,「你…真的找到我妹妹了?」 不可能!难道她刚刚骗她?她妹妹真的在她手上? 在她错愕之际,木门又传出了女声,「南隅臻!南隅臻!救救我!救救我!」 她看地板上透着微微的光,然后是李钟易的声音又传了出来,「我们都会没事,你不要乱喊了。」 又抿了唇,她心脏已经跳的快要无法负荷,在犹豫结束后的最后一秒,李钟易突然又说,「南隅臻,你要是签了,我一定会杀掉余盈珊!你听到了吗?我会杀掉她!」 「李钟易…」她听着他担心又激愤的声音感到无所适从。 当她下定决心要签字的时候,她赫然听见了汤宜涵的啜泣声从里面传来,「不要签…臭姊姊不准签听到没?!」 什么?她错愕,缓缓转头看着木门底下透出的灯光。 刚刚她喊她什么? 「你不要签。」汤宜涵怒喊着说,「你要是签了我就不认你是姐姐了!听到没有!」 「你刚刚…喊了我什么?」她错愕的只能说出这几个字。 「你管我喊什么?!让你不要签听不懂吗?」汤宜含怒喊着,让南隅臻瞬间松开了笔,任由原子笔掉落桌面轻轻滚动着。 「不签也可以。」余盈珊见状说,「二选一,你想救谁呢?」 「你说什么?」她怒瞪着她,但她却笑着,那笑神似个杀人不眨眼的杀人魔,余盈珊过去再怎么对待她也不会这个样子,天知道她到底受到什么刺激。 「我说,他们俩个只能活一个,让你选谁活着,谁死呢?」 「余盈珊!」她怒吼,「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实在太可怕了,她跟过去充满心机的她截然不同,现在的余盈珊已经不是用心机两个字就可以形容的了。 「一个是爱你的,一个是你很重要的,我很好奇你会怎么选择。」 这个疯子!她这个疯子! 「不要管我们了。」李钟易又说,「快走!」 李钟易已经知道了,余盈珊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要放走他们,他们不过是用来威胁南隅臻的筹码罢了,她不只是没打算要放人,更打算要把他们全部杀掉,而她正在享受南隅臻恐惧与挣扎的心理。 「如何?选择好了吗?」 怒瞪着余盈珊,心跳声如雷一般震动憾耳,她又红了眼眶落下眼泪,「我选好了。」 「很好,没让我等太久。」余盈珊拿起一把刀子,仔细的看着刀锋的锐利,然后问了她,「看在你没有犹豫太久的份上,我可以让你不亲眼看到过程,所以你选了谁呢?」 深呼吸一口气,南隅臻忍着脚痛走向了余盈珊,「反正选一个就行了,不是吗?那就我吧!只要放了他们,我会签合约然后任你宰割。」 露出满意的笑,余盈珊看着南隅臻。 「住手!」李钟易几乎是尖叫,「余盈珊!你要是敢动南隅臻一根手指,一根头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姊,你要是死了,我绝对不会原谅你!」汤宜涵也努吼着说。 「如何?做好选择了吗?」余盈珊又问。 这次她终于不再流泪,而余盈珊带她走向大厅拿了一支笔让她在桌上的合约书上签名。 拿过合约书的南隅臻这次不再犹豫,她立刻在纸上签下名字然后拿给了余宜珊,「我签了,可以了吧?立刻放人!」 「呵。」余盈珊满意的笑,但是她的目光突然一瞥,紧接着四周的人将她包围住,然后从木门里面传出了李钟易和汤宜涵的尖叫声。 「啊──干什么?放开我!放手!」 「喂!放手!干什么!」 「你做了什么?」她情绪近乎歇斯底里的瞪着她,崩溃大叫,「不是说只要我签字就立刻放人的吗?」 缓缓弯下腰,她满看着被困住南隅臻,「我有这样说过吗?我只说两个人都可以活命,但是怎么活呢?」接着她冷笑。 「余盈珊!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做?!我什么都听你的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快点放人啊!」 又一个眼神示意,南隅臻被旁边三五个大男人架住然后往木门一开,她看见了汤宜涵哭花的脸还有李钟易疲倦的眼神,接着她被架到木门的隔壁房间。 「南隅臻!」李钟易失控大喊,而汤宜涵则是害怕的颤抖。 「放火。」留下淡淡一句不带有感情的话,余盈珊的脚步走远。 14-2、知足 「是我。」电话一通,对方用低沉的嗓音说。 「你的计划是什么?」一边讲电话,赵圣齐一边往约定好的地方走去。 其实那一次罗昀凯出现在他面前,虽然看似只说了不要多管间事,但是他在离开前将汤宜涵的照片放在桌上,照片的背后写了危险两个字,赵圣齐无法完全明白照片的意思,直到李钟易打了电话要他确认汤宜涵的背景他才终于知道汤宜涵是南隅臻亲妹妹的真相,只是那个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而李钟易也因此涉险。 走到了附近的小公寓,罗昀凯说公寓是余盈珊用自己名下的财產所买的,这个地方连董事长都不知道,因为保鑣的身分让他有一个管道可以就近了解威帝的动向与目的,对于威帝的各种非法经营手段他也瞭如指掌。 「余盈珊的目的不只是针对南隅臻,而是杀人。」罗昀凯很冷静的说,「余盈珊从小就是娇生惯养,她不喜欢被控制住的感觉,自己的地位永远比任何都高,绝不允许有人挡在她前面,所以只要是挡在她前面她一定会想办法除掉。」 没有说话,赵圣齐安静的听着。 「要扳倒余盈珊只有这个办法。」说完,他眼神示意让旁边的人拿出一份牛皮纸袋,「我发现了当年余盈珊和公司的合约,内容无非是要利用南隅臻的能力来赚钱,但是所有的获利都是公司和余盈珊的,但是公司也有条件,就是要余盈珊金援公司,在互利互惠的情况下将南隅臻压在最下面。」 「你呢?」赵圣齐看着罗昀凯,「你救他们的理由是什么?为什么愿意把这件事情告诉我?」 「你跟南隅臻我都还记得。」他眼神里的温柔藏的很深,几乎看不出来,但是赵圣齐看到了。 因为罗昀凯从来没有忘记过他们,所以他那次真正的目的并非警告而是提醒,所以他留下那张照片。 「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吧?」 没有避开,罗昀凯正视着赵圣齐的目光,「我喜欢余盈珊,我不想看眼睁睁看着她误入歧途,既然无法支持,那就只有阻止。」 因为不管余盈珊是什么结果,他都不会擅离职守,也不会随意离开她,这是他早就下好的决心,就算她杀人也一样。 「现在该怎么做?」 「在工厂的附近已经埋下了警察的人脉,现在只能静观其变。」按照他的对她的了解,只要他不在,她的身边就不会有人,因为她从来不让他以外的人当她的随行保鑣。另外她会在目的达成之后留下一些人手关注后续,而自己会先行离开,这时候是抓她最好的时机。 「这样没问题吗?」待在草丛堆里探查情况时赵圣齐突然问,「如果她知道是你背叛她应该无法接受。」 「这是我的选择。」他对于自己的选择从来不后悔。 在沉默的观察之中,他们继续观察着工厂内部的情况,直到废弃工厂出现了动静──烟。 看着一阵阵的黑烟从里面迅速串烧,罗昀凯大喊,「是火!」 浓烟迅速烧着,没两下子的时间内部已经一片焦黑,而此刻里面除了被困住的南隅臻、李钟易、汤宜涵之外,再无别人。 「咳咳咳…」虽然被浓烟呛得说不出话来,但她却在这时候保持了冷静,用咳到泛泪的眼睛瞥到了窗户突起的钉子,她对李钟易喊道,「那边…咳咳咳…那边的窗户上…有钉子…咳咳…」 一边咳着,李钟易看向汤宜涵说的方向,果然看见已经生锈但却依然尖锐的钉子,当他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倒的姿势跟位置都很难站起来,甚至连着力点都找不到。 「喂…咳咳…」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汤宜涵就靠着墙从地板上站起来,一边跳一边走,终于在黑烟里走到窗户旁边,转过身去后她用钉子将綑住双手的绳子划开。 「咳咳咳…咳咳…」浓烟密布,大火不断延烧,工厂里的物品几乎都被烧得精光彻底,时不时还有天花板上的坠落物,此刻的李钟易正努力依靠着仅有一边桌脚慢慢站起来,在倒塌的物品越来越近的时候他突然站了起来,接着奋力一跳,直接扑在汤宜涵身上替她挡住了天花板上的吊灯。 「磅!」一声,撞击的疼痛立刻在背上蔓延开来。 「唔…」一声闷哼,她眼睁睁看着掉落物砸在他身上,而他却依然紧紧的用身体包裹住她,就为了不让她受伤。 「喂…咳咳咳…你没事吧?」 一阵呻吟,他的头因为刚刚挡了那一下而靠在她的肩窝上,只是此刻的他几乎已经呈现晕厥状态。 扑通…扑通…汤宜涵的心跳声非常大声,就像在耳边跳动一样。 「很痛吗?」汤宜涵担心问着,只是手上的绳子还没有割开,她无法用手去确认他的伤势,只能不断询问。 「快…」 「恩?」 「快解开绳子…」接着他有些半晕厥的倒在她的身上,吓得汤宜涵不知所措,「欸…欸!不要睡着!不要睡着听到没有!」一不小心大声说话吸到了浓烟她又咳嗽了。 克难的,汤宜涵用钉子解开手上的绳子后,她用手解开了所有的绳结,然后扛着半晕厥的李钟易亦步亦趋的往门口走去,沿路上许多火舌与倒塌的室内物品袭击,汤宜涵努力临危不乱,终于让他们顺利离开那片已经化作火海的炼狱。 「咳咳咳!」突然靠在她肩膀上的李钟易恢復意识,他一边咳着一边说,「南隅臻…快救…救她…」被浓烟燻黑的脸往往抬头,他模糊的目光注视着南隅臻被困住的房间。 看着隔壁的空房,汤宜涵有些犹豫,一来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个姐姐,对于不认识的人她从不伸出援手搭救,尤其会危及她的生命安全;二来,她肩膀上的男人要是再不出去就要命丧火窟了,她现在该怎么做? 看着李钟易晕厥的脸,她想起了他刚刚为了救她而被吊灯砸伤,现在情况应该很危急,如果不能两个都救,至少要救一个不是吗?救南隅臻对现在的她而言根本无能为力。 「对不起了。」她对晕过去的李钟易说,接着带着他往门口走去。 当汤宜涵带着李钟易逃出来之后,恰巧遇见了赶到门口的赵圣齐等人,她无法顾及太多问题,只能先将李钟易安置在地上,而此刻余盈珊与其他的同伙人通通都被警方逮捕,消防车的声音也从远处传来过来。 「南隅臻呢?」才刚将李钟易放在地上,汤宜涵甚至来不及说上一句话就被堵住了嘴,她一脸无助的看着赵圣齐却说不出话来,此刻的李钟易突然醒了过来,大口的咳嗽一边说,「南隅臻…还在…里面…快…快救她…」 儘管声音非常虚弱,但赵圣齐依然听得出来李钟易表达的意思,顾不及其它立刻衝向了旁边的水管,将水打开之后往自己的身上冲接着衝进了火场。 「咳咳咳…」呛辣的浓烟扑鼻,赵圣齐用手轴摀住了口鼻往里面小心的走着,目光搜索着南隅臻的所在位置,一边忙着闪避掉落物和各种物品的倒塌情况,终于将自己送到了最里面的房间。 「咳咳咳…」一边咳嗽一边喊着,另一手忙着推开房间门,短暂的路程已经迅速将他的脸燻黑。 推开所有隔间的门,他始终找不到南隅臻的下落,直到他走到最后一间房间,终于看见倒在地上已经失去意识的南隅臻,双手双脚被绳子綑绑着,周遭还有一堆阻碍物。 衝进房间,当他走向南隅臻的时候天花板很突然的就这么掉了下来,赵圣齐本能性的反应就这么跑了过去,在落地的霎那间他刚好抱住了南隅臻的身体,而掉落物刚好落自他们的脚旁边没有砸伤任何人。 一把抱起地上的南隅臻,他抱着她穿越了重重障碍终于顺利将她送上救护车,而同时李钟易与汤宜涵也在另一台救护车上一边赶往医院急诊室。 救护车的声音响遍了整条大马路,马路上的行车纷纷闪避,在救护车里医院人员正紧急实施措施挽救濒离死亡的患者。 「一、二、三、四、五…」一边按摩着患者的胸口医护人员一边确认仪器上的生命跡象。 突然机器发出很平的长高音,接着护士对医护人员说,「患者没有生命跡象了!」 看了一眼仪器,医护人员拿开了氧气罩实施了人工呼吸,再一次按压努力挽回患者的生命,直到仪器重新有了心脏的跳动线。 「嗶──嗶──嗶──」 「心跳回来了。」护士松了一口气。 移到病床上后南隅臻与李钟易都被紧急推进手术室,房门外写着手术中的灯牌亮起后迎来的就是一长串无法让人放心等待与焦急。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好消息与坏消息都没有被传出来,看到的始终只有医护人员进进出出的端着医疗器材进进出出,时不时看见沾有血跡的纱布被丢出来。 在等到消息的过程中,一名年约三十岁的女子突然出现在手术室门外,「现在什么情况?」 见她一脸焦急,赵圣齐才走向前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先抓着他问,「我问你现在什么情况?我弟弟李钟易呢?在哪里?」 猛然的回神,赵圣齐看了一眼灯还没关掉的手术中三个字,「在里面呢,已经三个多小时了。」 「怎么会这样?」一脸焦急,女子将额前的头发顺到后面去,一头乱发却有一种性感的美感。 她就是李钟易的姐姐啊… 「会没事的。」赵圣齐安慰着说。 「当然要没事!」她激动的说,「我家小易要是有事,我不会放过肇事者的!」 见她气愤难平,赵圣齐实在不敢多说,还是等李钟易的消息先出来吧。 几个小时过去后,手术室的灯终于暗了,医护人员这才终于从手术房里出来,而此刻焦急等候的李钟易姐姐已经追了上去询问,「医生,我弟弟的情况怎么样?」 摘下口罩后医生说,「目前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只是吸入了大量浓烟对呼吸道造成了某种程度的伤害,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復原,除此之外他的背部有大面积的伤口与瘀血,这段时间内请尽量不要做激烈运动,患者离开手术室后会转到加护病房,家属可以在探望的时间去看患者。」 走进病房里,安静的房间里只有仪器的声音作响,连脚步声都显得太过吵杂,赵圣齐站在李钟易病床旁,而姐姐坐在椅子上就近照顾着。 看着李钟易姐姐气愤的侧脸,赵圣齐对他產生无以言表的愧疚,「对不起,没有保护好李钟易。」 「我弟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边用温热的湿毛巾擦拭着,她又问,「又是那个叫余盈珊的女人做的吗?是她让我弟弟变成这样的吗?」 赵圣齐的沉默对她来说形同于默认,但她像是已经习惯了一般,叹了一口气,「我就知道是她,但是知道又能怎么样?李钟易这臭小子的个性就是这样,说要的东西不管怎么样都不会轻易放手,说到底这一切也是他自找的。」 「李钟易是个很好的男人,相信他一定会遇到那个懂得珍惜他的女孩。」只是那个人不是南隅臻罢了。 手里拿着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着,她一边说,「我们家只有钟易这个男生,所以从小他就备受宠爱,当初他执意要孤身来台北念书生活,家人从不支持到支持都是因为他是唯一的儿子,而我就是一直在家扮演照顾家人的角色,前几年爸妈的身体状态不好,李钟易这才回家照料的,没想到又回台北救出这种事情,说来也是他自找的,我相信他并不后悔。」姐姐突然笑了说,「因为他真的很喜欢南隅臻。」 他听着,没有说话,而姐姐突然问,「她的情况怎么样呢?南隅臻还好吗?」 「还没去看她。」 「去看看她吧!」她语气感慨,「也是个可怜的姑娘。」 探望过李钟易之后,赵圣齐去到了南隅臻的病房,他坐在病床边看着她苍白而毫无血色的脸。 「很抱歉。」 突然从身后传来了声音,猛然转头他看见了罗昀凯,他高大壮硕的身子像根柱子屹立在门口,在他转头后缓缓走到了他旁边,「余盈珊已经以现行犯被逮捕了,现在在警察局侦讯室里做调查。」 「你在这里没关係吗?」没看他,赵圣齐盯着南隅臻像是沉睡般的脸毫无神气的问。 「我该做的都做了,但是我还欠她一句道歉。」罗昀凯看着病床上迟迟未醒来的南隅臻,「其实我都知道,都记得你们是谁,只是碍于身分关係所以无法说明太清楚,我以为用我的方法可以阻止一切的发生,但我还是高估了自己,所以我欠她一句抱歉。」 「我们都该抱歉。」赵圣齐接着说,「如果你能早点说、如果我能早点发现,我们就能阻止,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明明知道余盈珊是个不定时炸弹,但他却始终掉以轻心。 「但其说抱歉什么都于事无补,人不就是躺在那了吗?」 「嗶──嗶──」仪器作响着,混合着沉默阻隔着他们一间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 「虽然…我不是要帮她说话,但是余盈珊从以前就没有自己的选择与自由,任何事情都是董事长替她决定的。」 语气带着无奈,他说,「余盈珊从小就有自己的梦想与目标,她是个很有想法的女人,而且非常有企图心,她的梦想就是当知名的国际模特儿,只是董事长却希望她当编剧完成董事长夫人生前的遗愿。当时她跟董事长做了约定,只要她完成妈妈的遗愿,董事长就让她去公司当模特儿,当时南隅臻正好是公司里知名的编剧,而她又患有精神隐疾,正好成为了可以利用的对象,一切就是这样开始的。」 病房里陷入寧静,像是所有的节奏都慢了下来,走廊上不断有医护人员来来去去的脚步声,以及空气中充满刺鼻药水味。 「找个时间你也休息吧!我不打扰了。」说完,罗昀凯转身走出病房。 很安静的,他坐在她像是熟睡一般的脸旁边,那张沉睡的脸像白纸一般苍白,双手像冰库一样冰冷。 缓缓的,他的嘴角上扬一抹温暖的微笑,儘管她看不到,但是他还是想用温暖的笑容温暖她。 只要相信奇蹟,就会有奇蹟;只要抱持希望,就会有希望,所以他也相信她一定会醒过来。 寂静里,他坐在病床边缓缓唱: 怎么去拥有一道彩虹怎么去拥抱一夏天的风 终于你身影消失在人海尽头 才发现笑着哭最痛… 15-1、彩虹 记者会上闪光遍及全场,底下匯集着一群跑娱乐的新闻记者,每个人都拚死批拚活的拿着麦克风问着问题,摄影镜头同时努力的对准了台上的一举一动,任何一个表情和眼神都被那些镜头不断放大再放大。 「以上,就是威帝集团成立以来所有的犯罪证据。」当罗昀凯将资料当作证据亮在记者会上时,闪光以每秒鐘几百次的速度在闪,每一家新闻就写一种新的大标题,耸动的让人无法忽视。 「请问对于这些资料的来源你可以说明一下吗?」 面对记者的提问,罗昀凯丝毫不避讳的说,「这是只有身边随从才能拿得到的资料。」 「请问这些时间以来你都是在包庇威帝做的非法事情吗?」 「是的。」 「为什么包庇这么久,却选择现在揭发这些真相?」 深呼吸一口气,罗昀凯屏弃了保鑣的身分,突然感觉到一股庞大的压力,他用高亢的低沉嗓音说,「余盈珊,也就是威帝集团的千金独生女为了个人利益及目的密谋绑架与杀人,所以我决定揭发这些违背社会的事情,将事情公诸于世,希望威帝集团能够接受应有制裁与惩处,另外我也在这里向社会大眾致歉,希望大家再给余盈珊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说完他深深一鞠躬,任由底下无数的摄影机拍摄。 被请下台后他被保安人员护送离开了记者会的现场,这一幕幕的画面透过媒体的转播在电视机上放送着。 「没想到威帝强大的势力下竟然这么黑。」一边看着新闻,吴宇翔一边感叹。 「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威帝集团这些年来表面上扶穷济弱,在企业经营上也蒸蒸日上,但实质上是贪污。」鸣杰看着电视说,「如果那个保鑣没有出面指证,我想这个世界上的人就像眼睛被矇住了,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多少不被知道的可怕真相。」 在他们讨论的同时吴宇翔把电视转到下一台,此时的主角已经变成了威帝集团的董事长。 媒体记者团团包围住董事长,现场被挤的寸步难行,负责採访的记者人手一支麦克风递到最前面,四面八方全是七嘴八舌的问题与噪音,逼得人心浮气躁。 「请问您对于保鑣罗昀凯这个人的想法怎么样?」 「请问您对于目前的控诉有什么想说的吗?」 「关于贵集团千金大小姐所犯下的杀人未遂,您打算睁一眼闭一隻眼吗?」 面对记者充满攻击性的问题全被董事长给忽略,至头至尾没有说任何一句话,在由警察组成的人肉围墙护航下才终于让董事长顺利的上警车,但是儘管车门已经关上,发动离开,警车旁边依然聚集了大批媒体穷追猛打,深怕漏掉任何一点讯息。 画面里董事长严肃的面容被各大新闻媒体快速的转播,在新闻的採访过程当然免不了过去威帝所做的事情也通通被翻出来爆料一翻,那些话题立刻从旧的变成了全新的话题不断活跃于人们生活的周遭。 「没关係吗?」赵圣齐坐在会客室隔着一面玻璃问着罗昀凯,此时的他已经换下西装服穿上囚犯的横纹服,整个人憔悴的已经不那么魁武了。 「犯错理应受到惩罚。」儘管拿着话筒,但罗昀凯还是面不改色。 「谢谢你,做这个选择。」 「我这么做不是为了你,请不要…」 「我知道。」赵圣齐打断着说,「是为了余盈珊不是吗?如果你不出面当坏人指控这一切,余盈珊恐怕步步走向更恐怖、更无法收拾的局面。」 但他还是想为了南隅臻谢谢他。 「余盈珊她…还好吗?」赵圣齐又问。 「从被逮捕之后就一直不说话,感觉她有别的想法。」罗昀凯略有所思,「以杀人未遂的罪名被捕入狱,家里也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这样的变故任谁都都很难接受,不说话不像是她的作风。」 所以他担心,余盈珊正在打算着什么。 「她会怎么样吗?」 「很难说,以目前的情况就是一个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会炸向谁又或者…」儘管罗昀凯没把话说死,但是赵圣齐还是能知道他在担心的是什么。 「你不是说过她是很有企图心的人吗?那么这个世界上一定有一个理由让她继续待着。」 在赵圣齐起身准备离开时,罗昀凯又说,「不管怎样,余盈珊所犯下的罪刑都不能逃避,我希望她可以理解到这个世界不是绕着她在运转的,她已经伤害很多人了。」 「此生到尽头,你是谁、怎么活,都让别人去说,过去的事情或许不能改变,但是未来就掌握在自己手中,就看你想怎么做。」 第一次,罗昀凯笑了,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一个人理解了,自己终于不再那么孤单奋战了,这个世界上只要有一个人能懂你,还要求什么呢? 才刚走回医院,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人。 汤宜涵用苍白的血色看着他,不过经歷这样的事情被吓成惨白似乎也不为过。 「能聊一会吗?」她问。 「当然。」没多说,他们走到了医院的室外,那一片有如花园一般漂亮的花圃,为了患者健康着想,在柱子上各处都贴满了禁菸标志。 「吃过了吗?」赵圣齐问。 摇摇头,她说,「不了,我不饿。」与其说是不饿,不如说是没胃口。 「你在李钟易的病房待了两天了,没吃什么东西不是吗?」他有看到,当他每一晚都在照顾南隅臻时,她也在李钟易的病房里守着。 「他是为了救我才躺在那里的,照顾他不是理应吗?」每每回想起那个晚上她还是心有馀悸。 「所以呢?你想说什么呢?」 「我…想知道我到底是谁。」又思考了一会,她才继续说,「我已经想了很久了,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是我爸妈的孩子,但是…李钟易不顾自己的安全也想要救我,真的是因为我是南隅臻的妹妹吗?」 她从来不相信自己不是欧洲人,只是李钟易为了救她而不顾一切的样子让她动摇了。 「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赵圣齐说,「那个笔记本就是你跟南隅臻是亲姊妹的证据。」 「笔记本?」她不解,但是说到笔记本她也想起来了,被绑架的那一天她正拿着它正在写着日记,起身的时候撞到了李钟易,当时李钟易也因为那个笔记本而留住了她,却也在下一秒他们就陷入了危险,甚至差点共赴黄泉。 看着汤宜涵陷入沉思,赵圣齐道出了南隅臻以前,那些至头至尾让时间逐渐走推向这个局面的开端,曾经活着的时间如今只是造成了这一切后就安静的封尘在时间的底层,好像时间没有错,错的是我们这么走。 「你的意思是…」 「你就是南隅臻的亲妹妹,那个笔记本就是证据。」斩钉截铁的声音从身后传出,猛然一回头,李钟易虚弱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你要我怎么相信,我喊了三十年的爸爸和妈妈,如今只是没有血缘关係的陌生人?」手里的东西让她百感交集,她顿时不知道该相信什么。 「我没办法让你相信,因为这就是事实。」 「这个笔记本是我妈妈在生日那天送给我的,她对我说这个是她自己做的手工书,现在呢?你们要我相信你们说的吗?」荒唐,她觉得太荒唐了。 闻言,他们顿时说不出话来,汤宜涵经歷的事情换作是他们也难以相信、难以接受,只是这些事情并不发生在他们身上,他们无须去思考相信与不相信这两个答案。 「如果我问为什么呢?」看着他们的沉默,她又问,「为什么我的亲生爸妈要把我丢下,让我隻身去了美国?连口口声声说爱我的姊姊也没有出面阻止,这一切合理吗?」 「你是真的想知道吗?」李钟易问。 「对,因为我想证实你们说的都是谎言。」 「好。」他说,「答案就在南隅臻身上,她已经醒了。」 果然,当他们赶到病房里时,南隅臻的病床边已经出现了医生和护士等人,在医生一一询问情况后,已经确认南隅臻没事了,只是因为吸入太多浓烟有些灼伤气管,需要调养几个月。 汤宜涵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才刚从鬼门关里走回来的南隅臻,虽然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她的姐姐,但是在紧要关头里她为了保护她跟李钟易而选择牺牲了自己,那些声音言犹在耳。 「好点了吗?」划破沉默后,她关心的话先问。 眨眨眼,她用眼睛示意。 从旁边拿了只跟比递给她,她说,「医生说了,你的气管有受伤,目前还不能说话,所以你就用写的吧。」 细长的手指缓慢的移动着,南隅臻有些吃力的拿起笔对她又眨眨眼,示意同意。 「不用急,慢慢写就好了。」 在问之前,她看了一眼李钟易,从他那双没说话的眼睛看得出来他也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只是那个目的为的不是她,而是床上南隅臻,如果南隅臻可以跟失联的妹妹见面一定很开心。 够了,汤宜涵,不要对别人太关心。她对自己说,然后问了南隅臻第一个问题,「你的兴趣是做手工书对吗?」 没有说话,她只是点点头,很慢的。 「手工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的?」 提起笔,她有些吃力的写下数字五,只是字弯弯扭扭的有些不易辨认。 「你曾经送过手工书当礼物?」 她点头。 「礼物送给过谁?」当她这么问时,心里有那么一点產生害怕的心情,害怕她听到不想听的答案,害怕事情跟自己所坚信一切不一样。 只是在南隅臻听见了汤宜涵的问题之后,眼眶红了,泛起薄薄一层泪光落下脸庞,而汤宜涵在她的答案纸上看到了不愿意面对的答案。 「最后一个问题。」汤宜涵冷问,「为什么要把我找回来?」 没有马上回答,因为她的目光被泪水遮蔽了视线,她看不到汤宜涵的表情是不是很恨她,她害怕,怕因为这个回答再次失去得来不易的家人。 因为是家人,所以要找回来。 「既然当初都决定不要我了,又为什么要回来找我?我是东西吗?不要的时候就丢掉,想要的时候就要回来?」 躺在床上,南隅臻无法回答出任何一个字,喉咙里的乾涩像是堵住了她的声带,让她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能安静的躺在床上虚弱的摇头,颤抖的指尖松脱了原子笔,直到她看着汤宜涵愤而转身离去的背影。 「汤宜涵!」李钟易见状追了出去。 望着空荡荡的门口,泪水像是水龙头一般不停滑过侧脸浸湿了脸庞与枕头,赵圣齐站在旁边不语,只是安静的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替她擦拭眼泪,直到这个时候他才能隐约听见她的啜泣声。 「你来这里做什么?」 穿着监狱服坐在会客室里,余盈珊还是没有给好脸色。 「我是你继母,你出事了来看你不是应该的吗?」虽然没有表情,但是姚菁樺的语气能听出担心。 「你说到重点了,继母。」她只是区区一个继母凭什么管她的事情?她一点都不想跟她扯上关係。 「继母又怎样?说到底还是你的妈妈。」 「少拿你那张嘴说妈妈两个字,就凭你吗?」她冷笑,「别傻了,我们可没有任何血缘关係,别把话说的那么好听。」 叹了一口气,姚菁樺说,「你到现在还是觉得你母亲的死是因为我吗?还是你爸爸…」 「闭嘴!」她怒喊。 「本来你妈妈不想让我说的,但好像是时候得说了,在你做出更疯狂的事情之前,况且现在的你也有权利知道真相了。」 「你想说什么?」视线移向她,瞳孔里多了一分敌意以外的东西。 「我在结婚之前见过你妈妈。」 她震惊,从来没想过妈妈最后见面的人竟然是姚菁樺。 「就像你说知道的,你爸爸爱的人一直是你妈妈但是为了家族企业而选择了我,但是当年你妈妈生病的事情她因为怕你爸爸放弃家族事业,所以执意不让你爸爸知道,也不告诉你爸爸她怀了你的事情,自己一个人带着病把你生下来了,你爸爸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为了公司所以跟我结了婚。」 她回忆起那天晚上,她莫名接到了叶明春的电话,电话那头她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 「喂?请问哪位?」 「我是叶明春。」 「叶明春?」她有些疑惑,甚至质疑对方是不是打错电话了,「不好意思…我…」话没讲完,她很快想起昨天晚上似乎听过这个名字,「等等…你是?」 「你明天要结婚了对吧?」对方突然这么一问,让她更加确定她就是她未婚夫的恋人。 「你在哪里?」她着急的问,这个女人可是已经一年多没有跟他联络了,没想到她竟然会接到她的电话。 「我今天跟你说的事情,我想请你保密。」 「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她的声音很虚弱的说,「他在找我对吧?但我并不想让他找到我,所以我才不跟他联络。」 「你先告诉我你在哪吧!我保证不说出去。」收拾了东西,她立刻派车赶往了叶明春的所在位置。 来到了一间医院的大门口,医院看起来有些小间且破旧,而根据叶明春所说,她就在三楼左拐弯后的第一间病房里。 打开了木製的门,一张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女人躺在病床上,看起来正在休息,而她就跟余则刚皮夹里的照片里一模一样,长得十分美丽。 缓缓走到床边,她不知道该不该唤醒她,但是又担心打扰她休息,正在犹豫时她睁眼了眼睛。 「啊…你醒了,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不,没事。」她从病床上坐起来,姚菁樺也赶紧搀扶她,叶明春虚弱道,「很错愕吧?我竟然在这个时间点把你找来。」 「生了病却待在这种地方,好歹也找个大医院医治。」 「活久了也只是活受罪,不如过得开心最重要。」 「有什么事情怎么不亲口跟他说?能见面的机会的也就这么些也不肯替自己多争取一点,你这是何苦?」 她叹了气,但是却笑了,「我不想让他为了我而心烦,这个婚他没得选,我不想碍着他,但是我想了很久,孩子是无辜的,她不应该出生就没有爸爸。」 「孩子?」才说完,她抱起刚出生不满两个月的女婴,婴儿在妈妈怀里睡得很沉很香。 「就你这情况你还替他生孩子?」 看着女婴,她的笑容很温馨充满母爱的慈祥,「她想要来到这个世界上我又何必阻止她呢?她是应该来的不是吗?」 「那你想过你死了孩子要怎么办吗?没有了妈妈的孩子心灵上会承受欠缺。」 「不是还有你吗?」她问,「你愿意替我当这孩子的母亲吗?」 她震惊,「你说什么?在开什么玩笑?你才是母亲应该对她负责,你不是让她活下来了吗?那么健康的孩子。」 其实看着她有些心软,一个初来乍到的新生命就快要没有妈妈了,如果她可以当孩子的妈妈其实并没有不好。 「答应我吧!这是我现在唯一的拜託。」 看着熟睡的女婴,她百般犹豫,最后决定拒绝了,「还是没办法,我觉得我不能承受这种责任。」说完,她转身正要离开的时候仪器突然作响,孩子被机器的声音吵醒而哭了。 「拜…拜託你…照顾…我的孩子…」躺在床上,她的力气正在逐渐消逝,苍白的唇忍住最后一口气,「别告诉他…余盈珊是我的孩子…你…就是她的妈妈…」说完最后一句话,叶明春就在她眼前断了气。 「叶明春?!」她被吓的不轻,可是孩子的哭声逼得她不得不振作,她抱起孩子赶紧安抚,「乖乖乖…余盈珊不哭…」一边安抚着,医护人员一边赶来,只是那天晚上最终还是成为了余盈珊最后一天跟母亲相处的日子。 那天晚上之后,姚菁樺为了瞒住这个真相于是骗了整个家族她怀上了余则刚的孩子,而且已经出生了,为了跟叶明春的承诺,她决心把余盈珊当成自己的孩子抚养,并且瞒住了身世,只是事情还是被发现了,事情发生在余盈珊念国中的时候,老师告诉她染色体的原理,让她发现了爸爸跟妈妈的血型不可能生出她这个血型的孩子,之后余盈珊意外知道了妈妈是见过姚菁樺后才死的,从此余盈珊无法原谅她。 「一直以来你不愿意听我说,我也觉得你妈妈都过世了,说出这个真相就好像是在说你妈妈不要你了所以丢给了我,但并不是这样的,你妈妈是因为爱你,不希望你没有家所以才将你託付给我。」她说,「你爸爸后来知道了你妈妈为了他做的选择,所以才会逼着你去当编剧,因为他的公司是牺牲掉她才换来的,对于你爸爸来说,你的命不是你的,而是你妈妈的。」 「都没用了。」突然知道了真相,让她有些难以接受,「妈妈最终还是丢下了我不是吗?」 「如果可以你妈妈会陪在你身边,但当时的她无能为力,她在我面前离开的我怎么能拿这种事情说谎骗你?」 「不要说了!」她尖叫,「我不会相信的!」说完,她转身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开始乾呕,接着晕倒在地上。 「余盈珊!」姚菁樺被吓坏了,旁边的警察立刻向前关心,并且将她送到诊疗室。 晕倒之后她从床上醒来已经是晚上的事情了,姚菁樺为了不再刺激她所以选择先离开,并且联络了罗昀凯,所以罗昀凯守在床边直到她醒过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头还晕着,她看着他问,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她竟然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你才刚醒来,少说一点话。」还是一样没有任何表情,但是他的语气充满担心。 看着医护室的天花板,她问,「我怎么了?」 「你是真的不知道吗?」 转头看向他,她一脸茫然,「知道什么?我怎么了吗?」她突然有些紧张,立刻就想从床上起身,但是依然被他阻止了。 「你别拦我!告诉我我到底怎么了?」她一生气,头又开始痛,而罗昀凯为了不让她这么激动,于是说了,「你怀孕了,都不知道吗?」 猛然,她顿住了,错愕的看着罗昀凯又问了一次,「你刚刚说什么?我…我怀孕了?」 她不敢相信,她怎么会… 看着罗昀凯不说话的眼神,她才又问他,「孩子,是你的吗?」 15-2、彩虹 没有说话,但是余盈珊已经知道答案了,她用力拍打他的胸膛,「罗昀凯!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我怎么可以怀你的孩子?」说着,她哭了,突然感到很无助。 「怎么不可以?」罗昀凯说,「孩子我会负责,所以你不要担心。」 「你不懂!」她大叫,「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生小孩?我会在监狱里不能陪他,我这样跟我妈把我丢下有什么不一样?」 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跟她一样的处境,她希望他可以平安快乐的长大,只是当她这么思考时,似乎突然理解当年妈妈的决定。 「不会的,我会想办法。」他安抚着说。 「你爱我吗?」她突然看着罗昀凯问。 「我爱,很爱。」他的眼神很真挚,是她没看过的深情与温柔,「那你呢?」 面对罗昀凯的问题,她很突然的没有回答,当他想继续说的时候,余盈珊突然吻上他,霸道的把舌头塞进他的嘴里吻着。 放开被吸红着双唇,她看着他,「我爱你,只是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是爱你的,所以我一直没有拒绝你。」 「都好。」罗昀凯说,「只要我们在彼此身边,怎么样都好。」说完,他轻轻将余盈珊拥入怀中。 夜深了,南隅臻醒了之后就一直待在病床上,一直到刚刚她再次从病床上醒来时才发现已经十点四十几分了,她突然有些可惜的下床,感觉自以自从住进医院之后就浪费掉了很多时间。 一个人坐在医院的花圃里其实也有些好处,或许是夜晚夜深人静的关係,感觉空气乾净了许多,只是耳边的寧静却凸显了心理的杂乱与喧嚣让她有一些不太舒服。 久违的提起笔,她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写下: 很多时候,我们以为自己正在做对的选择 但是等到揭晓了答案,才会明白真正要的选择是什么 人生罔顾了公平,然而这场游戏却不能说停就停,我们攀附着过份的条件走了很久,直到能看见生命中的彩虹 「闭上眼,请你闭上眼,问自己无数平凡日子里面,选出你生命中,最好的那一天。」 悠悠的歌声传来,她转了头发现是赵圣齐。 笑咪咪的,他走到她旁边坐下问道,「你选哪一天?」 「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没有回答,南隅臻的脸色有些哀愁,声音里还留有受伤后的乾涩与沙哑。 「十点是我们的时间,我当然能知道你在哪里。」 她成功被他逗笑了,声音有些奇怪。 「刚刚那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欸…」他笑咪咪地又问。 「我现在不想开玩笑。」她也没那个心情。 「我没有在开玩笑。」他认真的说,只是掛着一抹好看的笑容,没让人感觉出他在认真。 「闭上眼。」他说,但是她却没有反应,直到他催促道,「快啊!」 有些狐疑,她乖乖地闭上眼睛,这次他没有再唱歌,而是用手摀遮住她的眼睛然后提问,「如果上帝要你选出人生当中最好的那一天,你会选择哪一天?请回答。」他能感觉到她的睫毛刺在他的手心上颤抖着。 气氛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她陷入很长时间的思考,然而他也没有催促她,而是安静的等待她的答案。 微风吹得树叶吱哑生风,季节转换的交替让今天的晚上有些许夏天的暖意,风吹过并不寒冷,反而有一种轻松的愜意。 「今天。」在风停止了之后她说。 放下了手,他问,「为什么选今天?」 「因为经过了许多事情终于能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不再像以前一样徬徨迷惘和无助了。」 「回答正确是有小礼物的喔!」一边说,他一边从身后拿出手机,接着将缠绕在上面的耳机线绕开取了一耳递给她。 不解的,她拿过耳机塞进耳朵洞里,接着一首悦耳动听的旋律从耳机的喇叭里播放出来,是刚刚那首歌的旋律,只是已经配上了歌词还有编曲,让整首歌更加完整。 看着他,她没有说话,像是沉浸在音乐所带来的快乐,他眼里的温柔在彼此对视的视线里交流蔓延,当音乐播放结束之后还有最后一段声音: 只要还活着的一天就是最好的那一天。 是赵圣齐温柔的声音盘旋着,再一次又给了她勇气和力量。 「心情好一点了吗?」赵圣齐一边收耳机线一边问。 「你还真是什么奇怪的出场方式都有。」她沙哑的声音笑着。 「看起来心情是好了,只是喉咙的伤还没有好。」看她这样他是能稍微放心了,毕竟今天最后一眼看到她是在哭泣,所以他特别偷偷跑回去录了这首歌想给她加油打气,看到那个笑容不枉费这段路途的辛苦了。 「这首歌可不能放进专辑里,最后那一句话会吓死歌迷的。」她打趣的说。 「不会啊,我觉得挺好的,我写歌就是为了传递正能量。」也许她没有认真,但是他是认真回答了。 在气氛又陷入沉默时,他突然发现她大腿上的笔记本,「这是你刚刚写的吗?」他的目光被指上秀丽的字吸引。 「恩。」她点点头,「还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适合写。」 看了一眼,他缓缓说,「彩虹其实就是风,每天都在我们身边,只是我们没看到而已。」 「彩虹是风就在我们的身边,只是我们有没有看到而已;幸福也在我们身边,只是我们有没有感受到而已。」 「不错,我喜欢这个说法。」他点头同意,「所以只要用心生活,幸福与彩虹无处不在。」 正在气氛洋溢着笑容时,从身后传来了病床推动仓促的声音,他们被紧急的情况吸引,没想到一转头却看见了满身是血的李钟易。 南隅臻震惊的瞪大眼睛,一阵茫然与好奇驱使她从花圃的椅子上起身,她那一脸充满震惊的眼神看着李钟易衣衫上鲜红色血跡,让她迟迟说不出半句话。 沉默儼然成为了不解释的最佳管道,因为他们都深怕没有那颗强烈的心脏可以去承担答案,他没有勇气说,她没有勇气听。 汤宜涵浑身血跡斑斑被紧急推进手术里,明明是昨天才发生完的事情到了现在却又感觉陌生,只有手术中三个字是熟悉亮起,那颗忐忑心再一次陷入慌张与焦急,而他们能做的只有无止境的等候。 颓然坐在手术室的门外,南隅臻没有想到她以为给汤宜涵一点时间去接受个事实与真相可以让她舒服一点,但她却因此发生交通意外。李钟易说,汤宜涵因为无法接受这件事情,在过马路时出了意外。 儘管浑身沾满血跡,但李钟易没有因此而松懈,他依然徘徊在手术室外的走廊上,看着南隅臻的伤心他反而说不出话来,比起说一些安慰的话,安静陪在她身边也许是更好的办法,他这么想。 突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护士从里面走出来很着急的问,「请问现场有谁是a型血的,患者大量出血,需要大量的a型血,目前血库的库存量不够。」 在现场一片沉寂之时,李钟易说,「我是a型,我来吧。」 「李钟易。」南隅臻阻止,「你才刚出院身体还没復原。」 况且他为了她已经付出很多了,他越是这么做只是让她的心里越过意不去而已。 见她摇头,李钟易只是默默的微笑,伸手摸摸她的头说,「没关係,我好着呢,不要担心。」说完他挽起袖子,跟着医护人员进了手术房。 在李钟易捐血后的两个小时,汤宜涵终于顺利结束手束。 「患者目前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不过由于在遭到撞击的部位是眼睛的部分,目前视网膜还有血块尚未散掉,如果血块无法散去有可能会影响到患者的视力。」 「会影响多久?」 「不一定,要看情况,有的人几个礼拜就散了,也有的人一直等不到散去的那一天。」医生无奈的说完之后迈步离开,身后的几名护士和医护人员也跟着离开,只是其中一位护士却停在原地。 「请问,您是南隅臻小姐吗?」 「我是。」南隅臻说,接着护士将一张纸递给她,「这是刚刚一位捐血的老伯伯忘记拿走的,他看起来似乎跟您认识,刚刚在那里看了您很久。」护士在说完话之后离开,留下一脸震惊的南隅臻。 「怎么了?」李钟易率先问,赵圣齐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也能看得出来在担心。 南隅臻看着手里的白纸,转过来一看发现是一张全家福,照片里是他们一家人笑得开心的照片,只是画面里没有妹妹,因为那时候妹妹还在妈妈肚子里没有出生。 她还记得,那天一家人为了她的校庆特别跑到学校来,妈妈挺着大肚子在爸爸的照顾下来到学校,到了班上还买了很多班上製作的很多食物,当时妈妈就说,很希望肚子里的宝宝是跟她一样可爱的女孩子,如果是女生就要取名为南相美,她们家的女孩都要一样漂亮。 看着照片里的自己与许久未见的爸爸和妈妈,她突然感觉幸福真的近在咫尺,可是她却一直没有发现,管不住的眼泪滑落脸颊,她顾不得李钟易和赵圣齐的担心立刻追了出去。 在医院里追了很久,她已经追到了医院门口却始终不见医护口中描述的那位老伯伯,更无法确认那个人就是爸爸。 要说责怪,她不是没有过,只是比起责怪,她更希望这份幸福可以恢復原本的模样,曾经的好坏与否都不重要了,只要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就好了。 那天,那个问题没有获得解答,当她回过神来只发现自己杵在医院人龙来去的大门口,她望着大马路上的行人很久。 日子又过去了,在那天之后又像行云流水一般度过了一年。 很多事情也许无法解释,但感觉似乎在冥冥之中已经註定好了,也在冥冥之中发生了。 威帝集团正式宣告破產,董事长被捕入狱,公司上上下下的员工也被遭到资遣,余盈珊入狱服刑之后获得假释出狱,罗昀凯与余盈珊约定只要出狱了就要好好一起生活,消息是由罗昀凯亲口对赵圣齐说的,但是那也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很久以后有传言他们到了国外定居。 汤宜涵在医院醒来之后发现自己的眼前一片漆黑,也许是因为无法接受突如奇来的黑暗,突然有一天就从医院消失,根据可靠的小道消息指出,她为了治疗眼睛去了国外,但从此音信全无。整整一年,不管她怎么找都像是爸爸一样,没有任何消息,演艺圈里也没有再报导关于国际名模汤宜涵的足跡;爸爸的失联像是刻意避开,那天的错过之后就没有再见面,许多事情她也不想再那么强求了,只希望自己在乎的人能够过得很好。 在同一年里,李钟易隻身到了国外去进修兽医师执照,让他离兽医师的梦想更加接近,爸爸妈妈的身体已经逐渐康復了,因为弟弟不在国内,所以照顾的重责大任还是在姐姐身上,儘管姐姐已经多次打电话到美国去抱怨。 赵圣齐维持着圣乐招牌作词人的头衔,只是他开始唱了一些抒情歌,但对于一些歌曲的邀唱他还是拒绝了。 不在过去的旧公司,她也没有加入圣乐,吴宇翔和许鸣杰都对这件事情提问过她,而她总是说,「没有为什么欸,只是不想。」 赵圣齐对于这件事情并没有特别在意,因为比起为什么,他更希望她能选择她所爱的一切,而不是爱她所选择的一切。 不再想争取,而是想珍惜。所以她决定去国外,写出各种不一样的故事,只是在那之前,她想送给身边的人一个礼物。回到了故事开始的起点,是她与他相遇的那个河堤,在深夜十点。 习惯性的戴上耳机,杜绝被人打扰,她拿着笔记本在纸张上写着最后的诗篇: 我和你都曾笑着在那些最美的时刻 也许不是分秒都能快乐只要有你就够了 我记得你给我的单纯快乐和天真 那些吹过的风听过的歌都是最美的时刻 歌声在心中悠悠唱着,像吹着的风那般愜意,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歌声,她猛然转头,看见了李钟易的身影。 「李钟易?」她震惊,照理来说他现在人应该在美国念研究所才对,「你不是应该…?」 「你唷!」他难得耍狠,但也就是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阿唷!」她摸摸她的头额,一脸无辜,「你怎么会在这里?」 「还敢问我?」他笑咪咪的说,「你打算明天从飞机上下来才告诉我吗?谁让你要出国不说的?」 「你怎么会知道我是明天的飞机?」她确实想偷偷离开,所以特意在离开的前一天晚上来到这了河堤,只是她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是赵圣齐跟我说的,他觉得至少你也应该见我,难道你忘了我当初不告而别的时候你有多伤心?现在是想报復我吗?」 「才不是。」她是觉得如果她见了他,肯定会不想走的,似乎,她终于能懂得他当初的心情。 「我知道。」李钟易说,「你才捨不得我对吧?」 他那个宠溺的眼神,只是她的不在意让他有些难过,但他依然想笑着祝福她去寻找自己的人生,所以他说,「我是十二点半的飞机,是特别飞来台湾见你一面的,该走了。」 望着他,他没有说话,因为怕说了会让他发现她有多捨不得他。 「我要走了你都不说些什么吗?」 还是没说话,直到李钟易转身的那一刻,她从背后抱住他,「谢谢你。」她温柔的说,忍住了哽咽的情绪。 没说话,他知道她想说什么,她也能懂他在想什么。刻意不转头,他等她松开了腰上的手之后迈步离开,头也不回的。 李钟易最终还是离开了,在她的眼前,他高大的背影真的离开了。 这一次她不再感觉心里的空荡荡,而是满满的悸动与感动。 漠然地坐回椅子上,仰望了蓝黑色的天空,她突然感觉时间过分的理性,不管世界如何千回百转永远都这么走着,那样的毫无情感却为世界带来更多的转变与新世纪。 有句话说「有人停就有人走」时间就是那个不断走的人,而他们就是那个不断走走停停的旅者。然而那个没有感情也不带面容的傢伙,真的很讨厌。 话说,刚刚分明听到李钟易说到了赵圣齐,但是怎么不见他人影?难道她要离开了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吗? 「有种你就别出现,要是出现我就…」话没说完,她的身后传出了熟悉的歌声,伴随着吉他和弦的声音。 「怎么去拥有一道彩虹,怎么去拥抱一夏天的风,如果你快乐不是为我,会不会放手其实才是拥有。」悦耳的吉他和和弦随着音乐而来,音乐与歌声相互相交融,唱完歌他才笑问,「如果出现你就…为什么不说完?」 红了脸,她说,「就没怎样啊,我是能怎样?」 「是吗?那你想不想听我会怎样?」他笑呵呵地看着他,那一脸有些贼头贼脑的,可是为什么她看了好喜欢? 「说啊,你会怎样?」 「如果出现了,我会希望我们一起走过剩下的时间、剩下的日子、一起度过更多美好的时光。」说着,他有些靦腆,毕竟有些日子没说这种话了。 「可是怎么办?」她问,「你想要我陪着你,可是我未来可能会有好长一段时间不在台湾,会在哪个角落我自己也不知道。」她想到她明天就要出国了,未来会在哪里游走着自己也说不准。 缓缓的,他从口袋里拿出了项鍊,然后轻轻系在她的脖子上,「有了这个,我会无时无刻都在你身边,不管你去哪里都有我陪着,所以你就放心地去追逐自己想要的,不管你在天涯海角我都会去找你。」 爱,是不受地区与时间的限制的,既然这是她想要的,他就不会阻止。 「谢谢你,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未来。」她那双深情的眼神,好像以后都看不到他了,她想把以后看不到的分在今天都看完。 缓缓的,他吻上了她的唇,在美如一幅画的星空下,在微风徐徐的伴奏中。 相隔遥远,李钟易站在远处的马路对岸看着,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后他驀然转身,缓缓唱着: 只期待后来的你能快乐 那就是后来的我最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