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物资:带着空间超市养权臣》 第1章 穿越 微风不燥,阳光正好。 五一假期,父母结伴出游,留虞小怜一人在超市看店,可能是天气太热的原因,大中午的客人非常少。 她打开一袋薯片,一边吃着,一边用手机软件看小说。 “虞小怜……虞小怜……” 她看的正入神,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声悠远且空洞的呼唤。 “谁在叫我?” 虞小怜拿着薯片蹭的站了起来,朝着店门口伸长了脖子,看了一眼,自言自语道,“也没人啊!” 她刚要重新坐回去,继续看小说,却感觉头晕的很,眼睛也有些花,她差点就站不住了,“糟糕,低血糖又犯了……” 她刚想去架子上找一块水果糖含着,但才刚迈出一步,就感觉脚下一软,整个人就直愣愣的朝地上倒了下去。 “好了,好了,魂我给你叫回来了。” “太好了,谢谢你,郝婶儿,我家小怜不会有事了吧?” “现在烧已经退了,呼吸也正常了,过一会儿应该就能醒来,那个……咱们都是一个村的,你们也挺困难的,就给我十五文钱好了,你知道的,要是外村的人找我,都是三十文不讲价的。” 虞小怜迷迷糊糊的听到耳边有人说着一些奇怪的话,想睁开眼睛,但是却又昏睡过去。 等她再次清醒过来时,是被一阵嘈杂的吵闹声吵醒的。 “这小克星死了就死了,居然还花钱给她看病,你们要是钱多的花不完,你倒是孝顺一下你老娘我啊?” “娘,小怜怎么说也是我的女儿,她高烧不退,我总不能看着她死吧?” “虞长河,你的儿子早就死了,这个死丫头是你捡来的,她不是你亲生的,你搞搞清楚呀?我才是你亲娘哩,那个扫把星是捡的呀!”虞老太指着二儿子,一脸的怒容。 见虞长河低头不语,她又接着道,“不是娘不容她,哪有在大冬天的在雪地里冻了一晚上,都冻不死的人? 她那眼睛是灰不溜丢的,和咱们正常人不一样,她就是个妖精啊,你怎么就这么不听娘的话呢?” 虞小怜皱着眉头,听着屋外的吵闹声,感觉一阵陌生。 再低头一看自己,手小,脚小,全身小,她慌乱的将自己全身上下都摸了一遍。 她怎么变这么小了? 身上还穿着洗的发白,满是补丁的衣服。 难道她穿越了? 要不然她为什么会变成小孩,又置身在这个破屋子里? 只有这个理由能解释的通了。 虞小怜从炕上站了起来,转了一圈,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 茅草屋顶上面挂着黑色的灰,墙是泥墙,能清楚的看见墙面上的黄草,除了炕上有一个简单的雕花炕柜,地上还有两个大木箱子,木箱子上面放着一个竹编的小篮子,里面是一些野果子,泥土的地面被扫的干干净净,上面还洒了一点水。 炕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摞在炕角,竹编的炕席上也极为干净,有几块破露的地方,也被几块布缝的严丝合缝的,看得出来,屋子的女主人是个极干净的人。 虞小怜朝地上看了一眼,地上有一双破了个洞但被补了个补丁的小布鞋。 想必这就是原主的鞋吧! 外面的吵闹声没停,虞小怜打算出去看看。 她刚穿上那双鞋,就如同开了一道记忆的闸门一般,原主的记忆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汹涌而来。 虞小怜扶着炕沿,在屋里消化了一番。 等她接收了原主全部的记忆以后,她却傻眼了。 她居然穿书了,穿的还是刚才她正在看的那篇小说。 这个原主和她一样,也叫虞小怜,但这个虞小怜在书中可是个炮灰女配啊! 天啊,她怎么会莫名其妙的穿越呢? 也不知道她现代的身体还怎么样了,还在不在? 突然,她想到昨天晚上那个叫魂的声音,她依稀记得是那个叫郝婶的神婆把她弄来这个世界的。 不行,她得去找那个神婆,让她想办法再把她送回去才行。 虞小怜推门出来,外面的吵闹声骤停。 好几双眼睛盯着她,她吞了一下口水,道,“我可以去找郝神婆吗?” 虞老太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道,“怎么的,花了十五文还不够,还想要再给她送一些钱去?” 郝神婆平时是个没什么本事的,所以,虞老太昨天也就没拦着她给虞小怜作法,反正人救不回来,她也不给钱。 让她没想到的是,这个郝神婆还真把高烧不退,奄奄一息的虞小怜给救了回来。 虞小怜虽然是二十一世纪的灵魂,但她一直是个挺文静的一个女孩,还真没和别人干过仗。 此时虞老太这么恶狠狠的看着她,让她忍不住胆怯起来,“我只是想……谢谢她。” 她总不能当虞老太的面,说我想让那个神婆给我送回现代去。 虞老太白眼一番,“要谢还是谢你爹吧,你这一病,他又是请郎中,又是请神婆的,钱又欠了不少,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虞小怜看向拄着一根木棍,瘸了一条腿的虞长河,狠了狠心,道,“爹……谢谢你。” 虞长河微一点头,然后看向媳妇孙氏,“带小怜回屋去。” 孙氏将虞小怜带回了屋,外面的吵闹声又开始了。 虞小怜侧耳听了听。 虞老太居然提到了分家别过,孙氏也听到了,她看了一眼虞小怜,“你在屋里别出去,娘出去看看。” 虞小怜点了点头。 孙氏出去后,虞小怜立刻把耳朵贴到窗户上。 能不能回去还不一定,既然她在这儿一天,就得了解一下实际情况。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自从你腿瘸了,就不能去镇上挣钱了,家里也就少了一份收入,家里那几亩地全靠你爹和你大哥维持,你弟弟又还没娶媳妇,和你弟弟相亲的那个姑娘说了,要想她嫁过来,你们一家三口就得分出去过,本来我想着再和她们家商量商量,这昨天你又拉出去那么多饥荒,我是管不了你了。” 虞老太见虞长河不语,又接着道,“这事儿,昨晚我和你爹还有你大哥商量过了,他们都同意分家,但是,你那份地不能给你,你就种西南角那片开荒地吧。” ------题外话------ 新书,求收藏 第2章 小克星 虞长河拄着木棍的手,紧了又紧,想要张口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虞老太又道,“分开过以后,你们自己欠的饥荒,得自己领着。 然后,每个月再给我和你爹五十文钱的养老钱就行,毕竟,自从你腿瘸了,我们也白养了你们一家三口好几个月。” 孙氏在一边看不下去,开口道,“娘,你说话要凭良心,什么叫白养我们好几个月,长河是不能干重活了,但是家里家外的活,我可是一点也没少干。 以前长河在镇上当衙役的时候,每个月二两银子的月钱,可都交到你手上了,如今分家既不给地,又不给钱,这对我们也太不公平了吧?” 虞老太见孙氏敢和她呛声,立刻冷着脸道,“不是说西南角那块开荒地给你们吗?至于上等田给了你们也是白瞎,他一个瘸子种不了地,给了你们以后,最后岂不是落在了你们娘家兄弟手里?” 孙氏被虞老太的话给气够呛,看来虞家这是真不打算要虞长河这个儿子了。 孙氏气的说不话来,虞长河上前拽住媳妇的手腕,看向虞老太,“既然你嫌弃我这个累赘拖累这个家,想分家也可以,只不过得把村长找来,让他来分这个家,他老人家怎么分,我都不做声。” 虞老太呐呐道,“找他干什么?这家里有多少东西,多少地,我最清楚不过,我来分就行了。” 虞长河冷声道,“村长不来,这个家,我不分!” 一直蹲在墙根底下抽袋烟的虞老爹听了二儿子的话,将烟袋锅子往土墙上一敲,起身道,“我去找村长。” 虞老爹走后,虞长福若有所思的走到虞长河跟前,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才拍着虞长河的肩膀,说道,“老二,你太傻了,非得留着那个小克星,你说你自从把她捡了回来,没两年况哥儿就死了,现在你的腿也瘸了,咱们家长玉也没考上秀才,现在又因为她和爹娘闹分家了,这些可都是她克的啊!” 虞长河面无表情的将虞长福的手从肩上拿下去,“这些和怜儿没关系。” 虞老头很快找来了村长,在村长的主持下,虞长河正式的被分了出去。 与先前不同的是,他多分了一亩上等地和五百文钱,二百斤稻谷和五十斤高粱米,还有一袋子玉米面。 至于他们住的地方没变,他们一家三口还是住原来那个屋。 虞老太也分了几个碗盆和农具给虞长河,不过都是最破的。 至于厨房,虞老太让虞长河在后院自己搭一个灶台,没垒好之前,允许他们临时借用原来的厨房一段时间,但是虞老太特意交代了大儿媳曹氏,油盐酱醋之类的东西,要孙氏自己去镇上买,不许借用他们的。 虞长河让孙氏把分的东西拿进屋里,孙氏提着东西,眼里含泪的看了一眼虞小怜。 那眼神里饱含埋怨,虞小怜看的清清楚楚。 虞长河将虞小怜捡回来的时候,他还在镇上当衙役,每个月有二两银子的收入,所以,虞长河想要收养虞小怜的时候,虞家全家也都没怎么反对。 但虞小怜两岁的时候,虞长河和孙氏所生的儿子虞子旷因为生病,高烧抽搐不停去世了。 因为虞小怜的眼睛有三分之一的灰色,被村里人视为不祥。 后来,村里就有人开始造谣,说是虞小怜克死了虞长河的亲生儿子。 孙氏一开始还不是很在意这些谣言,对虞小怜一如既往的好。 后来随着这些谣言越来越越多,孙氏心里也开始膈应起虞小怜来,只不过孙氏只是对她冷暴力,并不曾动手打过她。 几个月前,虞长河得罪了镇上的富商潘家的大少爷潘进荣,被潘进荣派人打折了一条腿。 从那以后,虞长河丢了差事,又瘸了一条腿,虞家一下子就变得拮据起来,孙氏也就越来越看虞小怜不顺眼了。 这么多年来,孙氏一直没有再怀孕,村里人也说成是虞小怜妨的,说把虞小怜送走就好了。 唉,虞小怜在这个村子里,就是个人见人怕的小克星。 孙氏将分的几袋粮食,小心翼翼的摞在了屋子的一角,下面用木板子垫着,防止稻谷反潮。 虞长河提着一串子铜钱进来屋里。 本应分给他们的五百文钱,虞老太却只给了他们四百五十文,虞老太提前将下个月五十文的养老钱直接扣下了。 虞长河将那用细绳串好的铜钱递给孙氏,“你收起来吧!” 孙氏接过那串子铜钱,眼里含泪,“没想到娘那么绝情,明明以前一大家子都靠你养活,现在见你腿瘸了,不能挣钱了,就将咱们一家给分了出来。” 虞长河没有应孙氏的话,只是伸手叫虞小怜过去,然后伸手摸了摸虞小怜的额头,见她不再高烧了,才露出一个笑容,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虞小怜此时的心情是极为复杂的,因为她知道虞家每个人的下场,包括她自己,都是极为悲惨的。 虞长河看向孙氏,“快晌午了,你给小怜弄点饭吃吧?” 孙氏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娘他们用着厨房呢,等会的吧!” 虞小怜试探着开口,“爹,我能出去玩吗?” 虞长河看了一眼虞小怜,“你这几天一直高烧不退,好不容易才缓了过来,现在还不能出去吹风,乖,在屋里玩吧!” 虞小怜皱眉,不让她出去,她怎么能有机会去找那个神婆。 她怕耽搁时间长了,就再也回不去原来的世界了。 虞长河将虞小怜抱到炕上,又将木箱子上的那个竹篮子,放在虞小怜腿上,“先吃点野果子垫垫肚子。” 虞小怜此时虽已经十岁,但身子非常瘦弱,看着比同龄的孩子小上许多,她看了一眼虞长河递给她的竹篮子,里面有几个刚有点发红的野山杏和几个野山梨。 虞小怜只是看了一眼这些野果子,口中就已经开始冒酸水了,但虞长河此时正盯着她,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啃了一口那硬邦邦的梨子。 出乎虞小怜意料的,这梨子不仅不酸,还有一丝丝甜,只不过果肉少,硬渣子太多,口感不好。 虞小怜只啃了一口,就不想吃第二口了。不知为什么,此时她饱腹感挺强的,又想到自己以后可能一直生活在这个世界,又有些伤心郁闷,根本没心情吃东西。 “我出去找大哥帮忙去后院垒个灶台。”虞长河挑起门帘拖着瘸腿,就走了出去。 孙氏背起半袋子稻谷,看了一眼虞小怜,“我去村东头磨米,你自己在家不要乱跑。” 虞小怜点头,她能从孙氏的神情上看出孙氏对她的不喜。 第3章 超市空间 虞小怜趴着窗户向院子里望了望,院子里空无一人,虞家一家人此时都进屋吃饭去了,此时正是她偷偷去找郝神婆的最佳时机。 虞小怜穿上那双小布鞋,猫着身子就溜出了虞家的院子。 按照原主的记忆,郝神婆家住的是村子西头,靠近山脚的地方,那地方很好找,因为那里只有两户人家,一个是姜猎户家,另一个就是郝神婆家。 虞小怜经常去山上挖野菜,总是从那里路过,所以,她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郝神婆家。 郝神婆看见她来,似乎挺意外的,虞小怜在心里思量了一下,才开口道,“郝奶奶,要是被叫错魂了,还能送回去吗?” 郝神婆伸手摸了一下虞小怜的额头,“这孩子莫非是高烧,烧傻了,说什么胡话呢?” 虞小怜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她其实心里十分的忐忑不安,“就是……要是叫错了魂,还能送回去吗?” 见虞小怜神情认真的又重复了一遍,郝神婆脸色一变,拉起虞小怜的手,就进了屋。 “你上炕去,躺着!” 虞小怜听话的躺了下去,心中升起一抹庆幸,太好了,她应该是能回去了。 郝神婆拿了一把粗香,虞小怜也没看见她是怎么点燃的,那香好像无火自燃了一般,郝神婆将那香在虞小怜身上来回划了几圈,口中还嘀咕着一些虞小怜听不懂的咒语,浓烈的劣质香,熏的虞小怜睁不开眼睛,她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慢慢的,虞小怜感觉自己好像困了一般,再睁开眼睛,就置身在自己家的超市里了。 我回来了! 虞小怜开心的蹦了起来,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开门出去找自己的爸爸妈妈,可是那玻璃门就像和她作对一般,怎么也打不开。 虞小怜心急如焚,用尽全身力气去拉那玻璃门,那门仍旧纹丝不动。 “虞小怜……虞小怜……” 虞小怜又听见郝神婆叫她的声音,这次她可没敢随便应答,她可不想回去了。 虽然看书的时候,觉得穿越挺好玩的,但想到以后要过没有手机和电脑的生活,虞小怜整个人都不好了。 只要她不答应,想必郝神婆也不能再把她叫回去。 只是一切都由不得她,虞小怜又一次睁开眼睛,看见了两鬓斑白的郝神婆。 郝神婆一脸紧张的看着她,似乎在进行无声的询问。 虞小怜爆发了,“你为什么又把我叫了回来?” 郝神婆右手一抖,那把燃尽的香就掉在了炕上。 “我要回去!”虞小怜崩溃大喊。 下一秒,虞小怜居然又出现在自家的超市里,她欣喜若狂,她再次试图开门出去,发现门仍旧是打不开。 突然,虞小怜感到指尖一阵疼痛,原来是郝神婆见她久久没有醒来,用针扎了她的手指头。 “孩子,婆婆已经尽力了。不论你以前是谁,以后你就只能是虞小怜了,说到底,也是婆婆对不起你,你放心,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虞小怜神情一片灰败,她知道自己再也不回去原来的那个家了,她垂头丧气的离开了郝神婆家。 “呀,那不是小克星吗?她不是高烧不退吗?怎么还没死啊?” “快……咱们绕道走,离她远一点。” 几个小姑娘手里提着柳条编的篮子,正打算结伴去山上挖野菜,迎面就碰见了神情沮丧的虞小怜,几个人一边窃窃私语一边绕开了虞小怜。 虞小怜抬头看了一眼,那几个小姑娘里,她就认识一个叫赵二丫的,其他的她都只是面熟,却不知道叫什么。 赵二丫也是同龄女孩中,唯一一个不怕她的人,但是她不怕,她家里的人怕,听说了赵二丫和虞小怜走的近了,赵二丫的家里把她狠狠的打了一顿,所以,赵二丫现在也不敢和虞小怜说话了。 虞小怜回到虞家的时候,孙氏也正好背着磨好的米从外面回来,看见虞小怜从外面回来,她问也不问,只是把脸一沉,径自进屋把米放好,然后舀了一碗米,去了厨房。 厨房里,虞长福的媳妇曹氏正在洗碗,见孙氏进来立刻把锅里的碗一扔,“要想用锅,就把碗洗了。” 孙氏二话没说,接过曹氏手里的碗,就刷了起来。 曹氏神情得意的道,“就没见过你们家长河这么傻的,自己的孩子不要,非得给别人养孩子,还养的挺来劲的。” 孙氏只是刷着手中的碗,并不作声。 曹氏瞧了一眼孙氏带来的那碗米,“你们今天不做菜啊?娘可说了,让我看着点你,不让你使我们家的油和盐。” 孙氏几下就把锅里的盘和碗刷了出来,紧接着就开始刷锅,“大嫂放心,我就用锅煮点粥就行。” 曹氏靠在门框上,阴阳怪气的道,“煮粥啊,煮粥可费水了。一会儿你做完了,可千万别忘了,把水缸挑满了啊,他二叔腿瘸了不能挑水,那就得辛苦你了。” 孙氏刷锅的手一顿,然后冷声道,“大嫂还是出去吧,不然一会儿刷锅水甩到你身上就不好了。” 说着孙氏手里刷锅的刷子,就朝着曹氏那边狠狠的甩了几下。 曹氏身上的衣服虽然不是什么好料子,但也不想弄脏了,她一连退后好几步,冲着孙氏呸了一声就走了。 虞小怜回到屋子里,脑子里想的还是刚才出现在超市的情形,她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吗? 不知怎的,虞小怜竟然又一次出现在自家的超市里,这次她仍旧立马去拽便利店的玻璃门,还是不行。 她又走到收银台的那里,她吃剩的那半袋薯片和手机看的小说,仍旧原样摆放在那里。 她试着拿起那半袋薯片,居然拿起来了。 吃了一口,也和平时一样。 她以前听人说过,人死后的一段时间,灵魂会被困死亡的地方,反复重复死亡的瞬间。 但此刻,这间超市里的一切似乎被静止了一般。 这一切,应该是个假象。 虞小怜在心里来回折腾了几次,发现她可以在古代和超市之间来回穿梭。 而且超市里的东西,她只要心念一动就会出现在她的手上,现代的东西,她居然能拿到古代来,这一发现让虞小怜难受的心情变得好了许多。 虞小怜心想自己反正是回不去了,认命的来到厨房,打算帮孙氏烧火,“娘……我来烧火吧?” 第4章 养母孙氏 孙氏抬眼看了虞小怜一眼,“那就你来吧,那我就去井沿儿挑水去了。锅里是粥,烧开就行,不用烧太多。” 孙氏交代完,就拿起扁担和两个水桶出去了。 虞小怜看着灶台上的两个火石,照着原主的记忆敲了几下,敲的手疼,也没把火引着。 这火石引火莫非还是个技术活? 虞小怜不信邪,又接着试了几下。 最后她敲的手疼,也没将火引燃。 “唉,要是有个打火机就好了。” 虞小怜刚感慨完,她手上就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打火机。 她这才意识到,原来只要她心里这般想,便利店里的东西就会出现在她手上。 虞小怜乐了。 既来之则安之,虞小怜用打火机将灶下的柴引着了,烧开锅后又将那些碎柴火扫干净。 此时孙氏也挑了两桶水回来,孙氏刚将两桶水倒进大水缸里,曹氏就走了过来,“弟妹,这缸也没挑满啊。” 孙氏却将扁担放墙根一放,根本不打算再去挑,“既然分家过了,自己用的,就自己挑。 我只是煮了一点粥,挑回了两桶水,怎么算都是你们占便宜。” 曹氏一听孙氏这么说,当即就把脸一变,孙氏不把水缸挑满,那婆婆就会指使她去挑,她可不想去那么远挑水。 “这用来装水的缸,还是我们家的呢,我们把缸借给你用了,你就得把水挑满,总不能白用我家的水缸不是?” 孙氏将两个水桶放回原处,瞥了一眼曹氏,“既然大嫂算的这么清楚,咱们就好好把账算算,以前长河在镇上当衙役的时候,你娘家爹有病,可是从我这里借过一两银子,到现在也没还我,还有,子书和子义上学堂的束脩钱,也一直是长河出的,你看看你打算什么时候还?没钱的话,拿物顶账也行。” 孙氏这一番话,说的是疾言厉色,有理有据。 曹氏一下子就怔在了那里,但曹氏也不是什么软柿子,她立刻大声回道,“那时候咱们还没有分家,钱是娘让长河给的,有本事你管娘要去。” 提起虞老太,孙氏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这些年虞长河和虞长福挣的钱,都交给了虞老太,家里每年种地的收成,也都握在虞老太手里,她怎么可能没钱? 想起分家只分到四百五十文钱,孙氏就觉得一阵憋屈。 但此时的她还不敢和虞老太闹僵,一但闹僵了,虞老太肯定会把他们一家赶出去,到时候就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曹氏见她一提虞老太,孙氏就不吭声了,顿时有些得意,“说的就跟你娘你弟没花过长河的银子似的,要我说啊,你这些年不知道背着家里,倒腾去娘家多少钱呢,还好意思管我要钱,我看我们应该去你娘家要钱才对。” 孙氏听了曹氏的话,气的不行,操起墙根的那条扁担,对着曹氏喊道,“你敢去。你要是敢去找我娘的麻烦,我就敢闹到子书的学堂去,让你两个儿子都上不成学。” 孙氏这话,算是掐住了曹氏的死穴。 曹氏一扭身就奔着后院去了,边走边喊,“虞长福……虞长福……” “又怎么了?” 虞长福见曹氏耷拉个脸,皱着眉头道,“我才和长河把泥坯子弄好,你叫我干啥?” “干什么干?都已经分家了,就得自个儿顾着自个儿。我刚才刷碗的时候把腰扭了,你赶紧去井沿儿挑水去,要不一会儿娘看见水缸没满,就又该骂人了。” 曹氏说着就去用力拉虞长福的胳膊,虞长福回头看了一眼虞长河,虞长河立刻道,“大哥去忙吧,剩下的我自己弄了!” 曹氏给虞长福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虞子书今年十五,二儿子虞子义今年十一。 看在曹氏替他生了两个儿子的份上,虞长福平日里还是很善待曹氏的,一些小事儿也都依着曹氏的性子。 虞子书和虞子义是虞家唯一的两个孙子,自然是得到虞家众人无条件的宠爱。其中老大虞子书很是有读书的天赋,常常得到学堂先生的夸奖,也更得虞老太的看重。 而老二虞子义虽看上去更聪明伶俐,但却不肯将心思用在学习上,前些日子更是提出了不想再去学堂的要求。 现在虞家钱财不如以前宽绰,供着两个孙子上学不说,还马上要给虞长玉娶媳妇,所以虞子义一提出不去学堂了,虞老太立马就同意了。 只不过这个季度的束脩早就交完了,就是不去上学,也退不了钱。所以,虞老太让虞子义上到秋天再退学。 孙氏将粥盛在盆里,对虞小怜道,“去后院叫你爹回来吃饭!” 虞小怜走到后院,就见虞长河平时拄着的那根木棍被扔在了一边,虞长河正跪在地上给泥胚子脱模,因为行动不便,他的腿上沾满了泥土。 看着这样的虞长河,虞小怜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爹,吃饭了。” 虞小怜走过去,将虞长河扶了起来,并将他平时拄着的木棍递到他手里。 “怜儿饿了吧,你先去吃,不用管我,爹得先去洗漱一下,不然你娘不让进屋呢!”虞长河笑着。 虞长河对她这个捡来的女儿还真是没的说。 要知道这个时候,重男轻女的思想很是严重,谁会平白无故捡个女娃回来养? 这个时候粮**贵的很,谁家都不愿意平白的多出一张嘴来。 而且,孙氏与虞长河之间的矛盾越来越深,也都是因为她。 也许能让孙氏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孙氏才会真正的开心起来吧? 只是,她记得虞长河在虞小怜十二岁的时候就死了,并没有留下子嗣。 也不知道她的到来,能否改变虞长河原来的命运轨迹。 孙氏给每个人盛了一碗粥,米粥煮的非常稀。 “我们得省着点吃,不然冬天不好过了。”孙氏解释一句。 虞老太给他们的那片地上,还长着庄稼,但那地上长的粮食到秋天收获了以后,是要归虞老太所有的。 所以,虞老太给他们这二百多斤粮食,他们得吃到明年秋天才行。 说是二百斤粮食,但虞老太给的却是二百斤稻谷,是带着稻壳的,磨去了稻壳,也就能剩下一百斤左右,怎么可能吃到明年秋天呢? 依孙氏的意思,这些粮食坚持过这个冬天,等明年春天的时候,就可以吃野菜果腹了。 第5章 巫族后人 虞小怜喝了一碗稀粥,就放下了碗筷,说是一碗粥,其实就是一碗米汤。 孙氏瞧了她一眼,不冷不热的说道,“多吃点,没有晚上那一顿了。” 虞小怜点头,“娘,我吃饱了。” 孙氏将盆里的米汤倒进自己碗里,将剩下的干的倒进虞长河碗里,“灶台垒的怎么样了?” “泥胚子已经弄好了,今天太阳晒一天,明天上午就能垒,下午保证能垒完,明天你去镇上把锅买回来,往上一安就行了。” 虞长河又想把米粥给孙氏分些,孙氏却拿着碗躲开了。 “你多吃些,我不饿!” 孙氏说完,一口将碗里的米汤喝了个干净,“既然娘说地里的庄稼不归咱们,那过段时间他们秋收,我就不上地帮忙了,明天我去镇上买锅,直接拿一些绣线回来。” 虞长河知道孙氏是打算做一些绣活挣钱,孙氏的绣活手艺很是不错,但是绣活很是累眼睛,给的工钱又少。 要是以前的虞长河定是不同意孙氏受这个累的,但现如今,他似乎没有说你别做,这个资格了。 虞小怜看向孙氏,“娘,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吧,我能帮你拿东西。” 孙氏想了一下,点点头,“刚分家,家里确实缺很多东西,但是咱们手里这点钱……虽不够买全的,但是我一个人肯定是拿不回来的,你跟着去也行。” 晚上躺在被窝里的时候,虞小怜在脑海里想了一下虞家的事情,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书中的虞小怜是个巫族首领的后代,但她一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真正的身份。 虞长河莫名其妙的死亡以后,虞小怜就被虞老太做主给卖了。 买家正是男主角淮南王世子——君墨白。 君墨白为了医治好心上人余嫣然的寒症,一直遍寻神秘的巫族人的下落。 传说巫族人不惧冷、不怕毒,是因为血液异于常人。 有传言说,纯正的巫族后代之血,可解百毒。 君墨白为了能顺利买到虞小怜,派人暗中杀害了虞长河,因为他知道,只要虞长河一死,就没有人再会护着虞小怜。 后期,君墨白为了让虞小怜心甘情愿的,长期当余嫣然的解药,就纳了虞小怜做妾。 也给了虞小怜这个穷苦的小丫头,梦寐以求的荣华富贵。 虞小怜得势后,又怎么会放过欺负过她的虞家人呢? 虞家除了孙氏这个已经半疯半傻的,被虞小怜大发慈悲的送去了尼姑庵之外,其他人的下场都是无比的凄惨。 虽是做妾,但君墨白却没打算宠幸虞小怜,虞小怜存在的作用,就是在余嫣然寒症发作的时候,给余嫣然放一碗热乎的血。 虞小怜的血液并不像君墨白以为的那样,能治好余嫣然的寒症,但的确有缓解之效。 为了余嫣然的病,君墨白不得不长期忍受虞小怜的纠缠和威胁,后来在虞小怜以死相逼的时候,君墨白被迫宠幸了虞小怜。 做妾做的久了,看惯了君墨白对余嫣然的千般宠爱,虞小怜就开始对君墨白因爱生恨了。 但她舍不得伤害君墨白,就暗中在给余嫣然的解药里,加了剧烈毒药,害得余嫣然口吐鲜血,命悬一线。 再后来就是非常戏剧性了,余嫣然的寒症居然因为虞小怜下的毒,起到了以毒攻毒的原因,神奇的好了。 余嫣然这个女主角好了,炮灰女配自然就要领盒饭了。 但因为她血液有解毒的特殊性,君墨白不想浪费这么好的解毒良药。所以,书中的虞小怜是被君墨白放干了血而死的。 在虞小怜死后,她那牛逼的不行的巫族父亲才闪亮登场,为女报仇,但这些已经死翘翘的虞小怜是不可能知道了。 那个小说,虞小怜就看到这里,并没有看到结局。 但想也知道,君墨白和余嫣然有主角光环加持,肯定不会死的,倒霉的应该是一心为女复仇的虞小怜的巫族父亲。 虞小怜躺在炕梢,虞长河和孙氏躺在炕头,他们中间挂着一个碎花布帘子隔着。 虞小怜此时此刻没有丝毫困意,君墨白是淮南王世子,有钱又有权,要想杀虞长河简直是轻而易举,两年后,她该怎么样才能保住虞长河不死呢? 倏地,虞小怜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的名字——君意安。 虞小怜微微一笑。 看来,到迫不得已的时候,她只有从他身上下手了。 次日,孙氏为了不和曹氏做早饭的时间起冲突,早早的就做好了早饭,仍旧是稀汤寡水的米粥。 三个人喝过了稀粥,孙氏就从炕柜里翻出那串子铜钱装在了布包里,告诉虞小怜背个小竹篓,她们母女就出发了。 虞家所在的这个村子名叫河湾子,离镇上不是很远,过了桥又走十几分钟,她们就到了镇上。 虞小怜虽然十岁,但还是第一次来镇上。 此时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来,天色还灰蒙蒙的,镇上就已经人来人往了。 这个时候的集市,人们大多都是以物易物,人们也习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孙氏拉起虞小怜的手,从喧闹的市场穿了过去,来到了一家绸缎铺子。 估计孙氏以前给这家店做过绣活,孙氏一进去,绸缎庄的老板娘就认出了孙氏,还一个劲儿的夸孙氏做的绣活样式好看,又好卖。 孙氏顺利的拿到了一些绣线和待绣的帕子还有香囊,小心翼翼的包好后,装进了虞小怜背上的小竹篓里。 “呀,这是你女儿吧,这孩子长的怪俊的,就是这眼睛……” 绸缎庄的老板娘刚想仔细的看一下虞小怜的眼睛,虞小怜心里一惊,倏地低下了头。 她太大意了,说不定上辈子的虞小怜,就是这样被君墨白的人发现的。 “娘,我眼睛好像迷了沙子了,我出去等你!”虞小怜逃似的出了绸缎庄的门外。 绸缎庄的老板娘倒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只是觉得虞小怜这个乡下丫头没见过世面。 她又对孙氏说道,“你家丫头这么大了,会打络子了吧?正好店里最近要打一批络子,不知这活你们娘俩接不接?” 孙氏本来就想着多挣些钱,上门的钱哪有不挣的道理,“接,我们娘俩都会打络子的,不知道这活多不多,能干多久?” 孙氏心里自然是这活能干的长久一点才好,因为他们外面不仅欠着村里几户人家的钱,就连明年春天的种子钱也没有着落呢。 第6章 绣活 等孙氏从绸缎庄出来的时候,虞小怜明显的感觉到孙氏的心情变好了。 “这老板娘给了咱们一些打络子的活,能干上一个月的时间呢,而且还没收押金。”孙氏高兴的将打络子用的东西,放进了虞小怜的竹篓里。 “沉不沉?要不我来背吧?”孙氏见虞小怜背的小竹篓快要装满了,就要伸手接过去。 虞小怜摇头,“不用,娘,我能背动,一会儿你还得背铁锅呢,你留着力气吧!” 孙氏听虞小怜这么说,也没坚持,拉起虞小怜的手,再次钻进了集市里面。 铁锅、三副新的碗筷,两个中等个头的瓷坛子,一斤盐和一瓶酱油,还有一块猪板油,孙氏熟门熟路的穿梭在集市上,很快就买齐了。 最后,孙氏又去了杂货铺买了灯油和红纸后,就带着虞小怜回家了。 铁锅是用从家里带来的绳子绑在孙氏背上的,她两个手里提着沉甸甸的瓷坛子,坛子里是装的是一些零碎的东西。 至于碗筷被虞小怜放在了自己的小背篓里。 孙氏身上背的,手里拿的,估计有好几十斤,但她走起路来仍是比虞小怜快上许多。 她会快速走出很远一段距离,然后把坛子放在地上,掐着腰等落在后面的虞小怜一会儿。 虞小怜真的挺佩服孙氏的,她拿那么多东西,还能健步如飞,都快赶上特种兵的负重训练了。 虞小怜就不行了,她感觉她肩膀上的那两条绳子,勒的她肩膀疼,害得她不得不将两个手垫在绳子下面。 走走停停,两个人才回到了河湾子村,才进村里就看见村口的大柳树下,有几个妇人正在闲聊。 她们手里有的拿着鞋底,正在纳鞋底子,有的则拿着绣花用的棚子,正在做绣活。 手里做着活,嘴上也不闲着,说的都是最近村里的一些事情。 村里最近最大的新闻,一个就是虞小怜这个从来不生病的人,生了大病了,却没死了,又过来了。 还有一个就是虞瘸子被他娘给分出来单过了。 虞小怜和孙氏还没走进,就听见了她们聊的正是他家的事儿。 “唉,这虞长河与家里分家别过了,这欠我的钱,咋也没张罗还呢?” “能还你了吗还,估计以后吃饭都是问题呢!” “不能吧,我可是好心借给他们家的,这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想要黄了我的钱,那可不行。” “也欠我家的呢,当时借的时候,说过几天就还,这都过了多少日子了,我看咱们过一会儿,一起去他家要钱去吧?” “对,咱们一起去,量他也不敢不还。” “这不太好吧,人家现在正是困难的时候,当初长河当衙役的时候,可是没少帮咱们的忙,要去你们去,我可不去,反正我家也不急着花,缓一段时间也没事。” 孙氏远远的就听见了她们说的话,等她和虞小怜走近的时候,孙氏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婶婶,嫂子,我刚从镇上拿了绣活回来,我这批绣活做完,手里就有钱了,到时候肯定第一个把钱还你们,要是有不放心的,就现在到我家去,让长河给你们写个欠条,你们也好放心。” 虞长河是虽没读过几年书,但写个欠条还是能写的。 几个小妇人和老妇听见孙氏说话,立刻停下手里的活计,抬头向孙氏望去。 虞家的邻居,平时里和孙氏处的较好的小妇人冯氏,见孙氏身上背着锅,手里还提着这么重的东西,立刻道,“这怎么拿这么多东西?快放下来歇一歇,正好我也要回家去了,给我,我帮你拿一些。” 孙氏将手里的两个坛子放下,喘着粗气道,“大家肯借钱给我,就是相信我,帮我,这份情我和长河心里都记着呢。 钱我肯定会还的,只是得晚还几天了,要是有着急用的,我手里还有几十文,就先还了也行。” “不急……不急……我家的你啥时候有啥时候还就行。” “我家的也是,等你有了再还就是。” 几个妇人见孙氏如此坦荡,纷纷表示不会去虞家催债。 有人好奇问,“这刚分了家,手里就剩几十文了,你婆婆给了你们多少钱啊?” 孙氏重新提起两个坛子,“没给多少,今天去了趟镇上,就没剩什么了,家里等着用锅呢,我就先回了啊!” 孙氏带着虞小怜走过去后,冯氏也从后面追了上来,从孙氏手上拿过一个坛子,捧在怀里,边走边说道,“其实你们和你婆婆他们分开,也未必是坏事儿。听说你那没进门的弟媳妇不是个好相与的,是个厉害角色呢,分开也许是好事儿。 家里要是有什么困难,你就上我家去,我家那口子早就交代我了,让我留意你家呢,就怕你们有啥难处,又不好意思登门。” 冯氏的男人叫赵括,和虞长河是从小的玩伴。 虞长河去镇上当了杂役,年头多了就升了衙役,后来又帮着自己的发小赵括也当了衙役,所以,这些年来赵括和虞长河感情越来越好。 但羊毛不能在一个羊身上薅,借钱的次数多了,虞长河也不好意思再登赵家的门,所以,也欠了其他几家一些,但还是欠赵家的最多。 孙氏指了指虞小怜背上背的那些东西,表示这些绣活都做完,就能还其他几家一些饥荒,但欠赵家的要缓缓。 冯氏自然不会介意孙氏还不还钱的事,自家男人一个月二两银子的差事,可是虞长河给找的,她心里一直想找机会报答呢。 到了虞家门口,虞长河已经等在了那里。 先将走在前头的虞小怜身上的背篓拿了下来,然后又卸下了孙氏背上的大锅。 冯氏也将那坛子放地上一放,笑道,“你做绣活的时候,别忘了叫我一声,我好学学新花样,咱们一起做活,也好有个说话的。” 孙氏点头,“明个儿我带着东西,去你家做活。” 孙氏和虞长河一起把大锅抬去了后院,虞长河拖着一条瘸腿,走的很是吃力,但虞家其他人却没有一个出来帮忙的。 到了后院,虞长河指着那灶台上方的木架子道,“我得搭个棚子,不然下雨了就没法做饭,没有棚子,冬天也不行,太冷了。” 孙氏看了眼,才搭了一半的棚子说道,“一会儿,我和你一起搭,咱们先把锅安上,看看好烧不?” 第7章 陷阱 虞长河和孙氏合力将锅安好后,就一刻没停歇的开始搭木头棚子,一些虞长河不方便做的活,孙氏就上蹿下跳的自己干了。 有够不着的地方,虞长河就蹲下身子,让孙氏踩在他的身上,孙氏也不客气,两个人干起活来,还是非常有默契的。 虞小怜在旁边也偶尔帮忙递一下东西。 在棚子上面铺好稻草,又给棚子按了个简易的遮风门板,一个厨房算是建好了。 “你买这两个坛子是准备干什么用的?”虞长河问。 孙氏一边洗手,一边答道,“总不能一直干喝粥,我寻思淹点咸菜,正好现在山野菜什么的也还不老,淹上两坛子,冬天也算有个菜吃。” 虞长河听了孙氏的话,心里有些难受,他挣钱多的时候,全都交给了他娘,偶尔背着虞老太偷着给孙氏几文钱,虞老太知道了也会闹个不停。 那年孙氏生辰,正好虞长河刚开了月钱,就给孙氏买了个银簪子,虞老太因为这个银簪子,一连闹了很多天,一直找孙氏的不痛快。 “跟着我,让你吃苦了。” 孙氏看了虞长河一眼,“你既然知道,为什么昨天不和你娘要那个金锭子?” 虞长河低着头,“我私下提了,娘说要留着给长玉娶媳妇用,让我不要在村长面前提金子的事。” “她不让你提,你就不提,你可够听话的了!” 虞长河又道,“娘说我要是提了,就将咱们撵出去住。” “撵出去就撵出去,那一半金子,咋的也顶几十两银子了,有了银子还能没有住的地方?” 这金锭子是虞长河捡虞小怜的时候,虞小怜身上带着的,足足有十两,要是兑换成白银那就是一百两,可虞长河居然连争也没和虞老太争一下。 他虽然被分了出来,但是也没离家,要是真的因为那锭金子和他娘撕破脸了,离开了家,那也算和她娘彻底断了道了。 他不想。 虞长河也知道自己理亏,便低头收拾周围的碎木板子,也不回孙氏的话了。 他心里还是向着他的母亲多一点,孙氏怎么能不生气? 孙氏见虞长河不作声了,便也不再理他,而是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开始收拾厨房里泥和土,又架了几块板子,将买的调料放在了上面。 想了想,又收了起来。 这棚子只能遮个风,也不严实,要是下雨了,这调料就都不能用了。 看来,只能先把这些调料放到屋里去了,每次做饭的时候,再进去拿过来。 不过,按他家现如今的条件,也就能炒个山野菜吃吃,别的也没有,至于菜园里的菜,虞老太是不许他们随便摘着吃的。 虞小怜早上喝的是稀汤寡水的米粥,又陪着孙氏去镇上走了一圈,此时肚子里的那点东西早就消化完了。 曹氏做饭的香味传了过来,虞小怜的肚子不受控制的打起了响铃。 虞小怜肚子咕咕叫,孙氏自然是听见了,“去抱点柴火过来,我要把猪油靠出来,正好试试这锅,搭的好烧不?” 虞小怜抬头看了一眼日头,才午时而已,昨天孙氏说过,他们以后一天只吃两顿饭,晚饭应该吃的晚一点。 孙氏不应该这么早做饭,虞小怜知道孙氏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她提起一旁空了的小篮子,“娘,我今天想吃野菜,我去挖点回来,你晚点再做饭吧?” 孙氏一脸诧异的看着虞小怜,总觉得她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以前的虞小怜因为孙氏对她日渐冷漠,已经很久不曾叫孙氏娘了。 但今天虞小怜却好几次叫她娘,而且还是用亲亲热热的语气。 “那你小心点,快去快回,别往林子东面去,那块儿姜猎户挖了不少陷阱,掉里面就完了。”孙氏也放柔了语气,就拿着那几小包调料进屋去了。 虞小怜提着小篮子,带着一把钝的不行的挖菜刀,来到了河湾子的后山。 后山虽不大,但却一山连着一山,总体来说也不小。 只是他们这村里的人,都只是在离的最近的这个山头转悠,很少有人愿意往第二座山里去。 现在正值盛夏,水草丰美,虞小怜以为野菜应该遍地都是才对,结果虞小怜顶着炎炎烈日,在山脚下寻觅了许久,好不容易才挖到伶仃几颗野菜,看来附近的野菜早就被村里的人挖干净了。 看了一眼篮子里的那点野菜,都不够他们一家三口吃一顿的,虞小怜有些不好意思就这么回去。 她仰头看了一眼郁郁葱葱的大山,山里应该能多挖一些。 虞小怜心里打定主意,就沿着上山的土路往山里去了。 钻进浓密的树林后,不仅野菜变得多了起来,太阳也晒不到她,虞小怜开心的挖起野菜来,想着孙氏说要腌两坛子咸菜,她要多挖些回去才行。 在密林边上挖了满满一篮子野菜,虞小怜才发觉,自己出来的有点太久了。 她刚要提着篮子下山去,眼角余光扫到一片白蘑菇,虞小怜喜出望外,这蘑菇可是好东西,今天要是不采回去,下次再来说不定就被别人采走了。 而且这种白蘑菇吃起来很好吃,虞小怜几乎毫不犹豫的,就将篮子里的野菜倒出去了一些,留出装蘑菇的地方来。 可能是前不久刚下过雨的原因,这些蘑菇都才钻出来才不久,还没有长的太大,都是小小一颗,采起来比较麻烦。 不过虞小怜还是拖着小筐,一颗一颗的采的来劲。 等她听到耳边传来怪异的动物叫声的时候,她才的意识到自己被这片蘑菇带入深山边缘了。 想着深山里不安全,她也没敢再往深处走,赶紧提着篮子往回走。 可是她刚提着篮子往回走了几步,就一脚踩空,掉进一个狩猎的陷阱里了。 虞小怜摔了个四脚朝天,篮子里的野菜和蘑菇也洒落一地。 好在这个坑里没有什么倒刺之类的东西,不然她的小命就交代在这了。 这个猎坑将近有三米深,虞小怜有些慌了,明知道这深山老林不可能有人,但却不得不大声求救,“救命……救命……有没有人在?” 喊了许久,眼见光亮越来越暗,也不见有人来。 再这么下去,天就要黑了,本来因为密林遮挡,这里的光线就不是很好,再过一会儿,恐怕她就得在这个地方过夜了。 虞小怜找到那把挖菜刀,开始在坑壁挖落脚的土梯子,既然没有人来,她只能靠自己了。 刚挖了两个土梯子,虞小怜就感觉本来就微弱的光亮被人挡住了,她停下挖土的动作,抬头往上看去。 上面有一个人,正在探头看着她,只是逆着光,她看不清那人的脸。 不过,无论来人是谁,她都有救了,“救命!” “是你弄坏了我的陷阱?” 那人声音冷冷的,虞小怜听出了声音中的不悦,但还是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是不小心掉进来的。” 我还没和你计较掉坑里的事呢,你还不乐意了。 第8章 小姜猎户 姜霖居高临下看着虞小怜,一脸的不悦,“我还以为是谁,这不是虞家那个小克星吗?” 听了他的话,虞小怜露出一抹笑意,“你是姜猎户的儿子小姜猎户吧?你能先救我出去吗?” 小姜猎户? 姜霖皱眉,“救你出来可以,你弄坏了我的陷阱怎么算?” 虞小怜错愕了,“你设了个陷阱,害的我掉进来了,摔我的浑身都疼,我还没管你要医药费呢,你还想倒打一耙啊你?” 姜霖将手里刚要递下去绳子,重新系回腰间,呲笑一声,“医药费?” “我看你今晚是想留在这给狼当晚饭吧?唉,现在像你这么为野生动物着想的人太少了,算了,我也不拦着你给老虎当口粮了,你继续呆着吧,就当我没来过。” 姜霖话音未落,虞小怜头上那片阴影就不见了,急的虞小怜大喊,“喂,你别走,你要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但事先说好,我可没钱。” 虞小怜这么一喊,姜霖还真就没走,他蹲下身子,一脸戏谑的看着陷阱里的虞小怜,“你……当真什么条件都答应我?” 虞小怜闭了闭眼,一狠心道,“你说说看!” 就在虞小怜以为姜霖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的时候,一条麻绳扔了下来,正好砸在虞小怜的头上。 她抬头一看,姜霖此时正握着麻绳的另一头,一脸坏笑的看着她。 “傻楞着干什么?上不上来?不上来我可走了。” “上,上。”虞小怜赔着笑,先将野菜和蘑菇装进竹篮子里,又将篮子系在了绳子上,这才让姜霖拉了上去。 姜霖第二次放绳子下来的时候,虞小怜双手抓住绳子,被姜霖用力的拖了上去。 当虞小怜躺在平地上,气喘吁吁感叹不已的时候,姜霖突然说道,“明天早上我在山脚等你,你借口挖菜,早点出来。” 这人,还真是…… 无利不起早! 都是一个村的,拉我一把怎么了?更何况这陷阱还是你挖的。 不过,既然答应了的事,虞小怜是不会抵赖的。 虞小怜将竹篮子提在手上,“谢谢你救我出来。” 姜霖看也不看虞小怜,径自往前走去,“记得明天早上,早点出来。” 虞小怜和姜霖并肩而行,才到山脚下,就看见虞长河拖着一条瘸腿,正焦急的张望着。 “你这孩子,也太让大人操心了些,挖野菜也不该这么晚回来,这么晚了,山上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幸亏碰见了姜霖,他好心去帮我寻你。” 回去的一路上,虞长河一直不停的数落虞小怜,虽然语气急躁,但却句句透着关心。 “姜霖?是你让他去山上找我的?” “不然呢,这么晚了,谁还愿意上山去?” 虞长河接过虞小怜手里的篮子,感受到篮子的重量,又开口道,“下次少挖点,挖多了你也提不动。” 原来姜霖事先就知道,她可能掉陷阱里去了,那他还敢和她提条件,哼! 本来还打算明天早上去还他个人情,看来不用了。 虞小怜和虞长河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孙氏已经做好了晚饭。 本来以为晚饭又是清汤寡水的稀粥,结果并不是。 孙氏用野菜和玉米面,做了菜团子,还做了一盆野菜汤,而且旁边还有一小盘香喷喷的猪油渣。 只是为了等虞小怜回来吃饭,早就做好的菜团子,此时已经冷掉了。 虽然回来的路上,虞长河已经替虞小怜拍了身上的土,但孙氏还是眼尖的发现她的衣服脏了。 虞小怜见孙氏盯着她的衣服看,连忙说道,“娘,衣服我自己能洗,明天早上我就去河边洗衣服。” 孙氏冷声道,“洗手吃饭吧!” 一家人默不作声的吃着晚饭,不知怎的,虞小怜此时不敢和孙氏炫耀自己采的那些蘑菇,也不敢和孙氏说话,她感觉孙氏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冷气。 虞小怜嘴里嚼着有些苦味的菜团子,时不时的端起碗来喝一口汤,往下顺顺。 说实在的,这个东西,真不怎么好吃,她吃着喇嗓子。 虞长河往虞小怜碗里夹了一块猪油渣,“吃这个,可香了。” 见虞长河一脸期待的看着,虞小怜没拒绝虞的好意,将猪油渣放进嘴里,“真香!” 虞长河笑了,将猪油渣往虞小怜面前推了推,“多吃点。” 虞小怜瞧了一眼孙氏爆冷的气场,没敢多吃猪油渣。 吃了一个菜团子,却喝了两碗野菜汤,没办法,没有汤,她根本就咽不下去。 吃过晚饭,孙氏就拿出那些绣帕和做香囊用的东西。 虞长河见状,开口道,“天已经黑了,明个儿再做吧,晚上做这个累眼睛。” 孙氏手上没停,“你去烧点水,一会儿我们娘俩擦擦身子。” 想到虞小怜掉坑里了,浑身都是土,的确该洗洗,虞长河应声,走了出去。 孙氏又将打络子的东西倒腾出来,坐在炕里靠近窗户的地方,那里现在还有些微弱的光亮。 孙氏也没开口叫虞小怜帮她,坐定后,就一声不吭的动起手来。 等孙氏做好了一个,虞小怜拿在手里看了看,这才明白原来孙氏做的就是类似中国结的那个东西,这个东西,中间还留出一块空隙,可调解大小,估计是为了配不同的玉佩用的。 这个东西虞小怜也是会做的,只是她做的不如孙氏做的好。 想着孙氏一个人做太慢,虞小怜刚要伸手去那彩绳,就被孙氏给拦住了手,“没洗手,不要碰。” 虞小怜倏地红了脸,她才刚吃完饭,手也不脏啊。 明明白天的时候,孙氏对她还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怎么晚上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虞小怜去舀水重新洗了手,然后再去拿那些彩绳,孙氏就没有作声,只是她们才编了一会儿,天就黑漆漆的了。 虞长河将浴桶搬进屋里来,又弄好了水温,笑道,“你们娘俩别做了,洗澡吧。” 说着虞长河走到油灯跟前,将油灯点亮了。 孙氏皱眉,“不要点灯,能看见洗。” 虞长河一笑,“点上亮堂点,你们两个快洗,我在门口给你们把风。” 孙氏正好做完手里的一个,小心翼翼的放起来,对虞小怜说道,“你先去洗,我给你找换洗的衣服。” 说着孙氏就打开了炕柜的小门,在里面抽出一套洗的发白的衣服,递给虞小怜。 虞小怜接了过来,但却迟迟没有进去浴桶里,孙氏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后,似乎明白了虞小怜心里的想法,关上门出去了。 虞小怜这才痛痛快快的洗了一个热水澡,不洗不知道,一洗吓一跳,这身上的皴也太多了,把一桶水洗的跟泥汤子似的。 第9章 发横财的机会 次日清早,才吃过早饭,虞小怜避开虞长河和孙氏,偷着给自己戴上了黑色的美瞳,就拿上昨天换下来的衣服,去了河边。 好在以前村里人都对她避之不及,除了虞家人,倒也没有人仔细的瞧过她的眼睛。 她心里知道,姜霖此时肯定在山脚下等着她呢,但她就是不想去,想到姜霖昨天那个样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挖的坑,她掉进去了,他把她弄出来,不是理所应该的吗,凭什么她要报答他? 可能是大早上河水太凉的缘故,河边现在根本没人,只有虞小怜一个人在洗衣服。 虞小怜穿来好些天了,还没真正看过原主长什么样子,出于好奇心,她对着河水瞧了瞧。 嗯,五官端正,大眼睛,樱桃小嘴,秀气的鼻子,就是黑了点,瘦了点,虞小怜对这具身体的外貌还是挺满意的。 如果原主长的不好看,想必君墨白也不会纳她做妾,后来又宠幸了她,虽说有被原主威胁的原因在,但想想原主如果是个丑八怪,君墨白恐怕也不下去口。 虞小怜用不惯孙氏她们用的捣衣杵,衣服是用手一点点搓的,虽然河水有些凉,好在现在还是夏季,倒也还能承受。 虞小怜洗好衣服,就端起木盆打算回家去,才走到一半,就见姜霖正抱着膀子,依在前面的一棵树上,看样子,是在等她无疑了。 虞小怜正打算视而不见,就那么走过去的时候,姜霖突然开口道,“你就是这么报答你的救命恩人的?真不愧是命硬妨人的小克星,真是冷血无情。” 虞小怜停下脚步,回头,“昨天就算你不来,我自己也能出去,只不过是费些力气罢了,丢了性命还不至于。” 姜霖上前,凑近虞小怜,“这么说来,昨天答应我的事,今天不打算认账了?” “明明是我爹拜托你去找的我,你就是要人情也是该找他。”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姜霖摸着下巴,笑了。 “如果,我说你今天跟我出去绝对不会后悔,你去不去?” 虞小怜挑眉,“我这人命贱,好事不会找上我。” “据我所知,你家现在的情况,今年过冬都是个问题,你确定不来?这说不定是个发横财的机会呢。” 虞小怜听姜霖如此说,这才认真的审视了一下姜霖此人。 姜霖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个头高大,长相一般,头发乱如鸡窝,给人一种脏兮兮又流里流气的感觉。 再看身上,腰间缠着长长的麻绳,上身穿的是一个短褂子,没袖子,露出两条粗壮的胳膊,褂子上也是大补丁盖小补丁,没比虞小怜的衣服好哪里去。 “有发财的好事,你为什么会找我?”天上掉馅饼的事,虞小怜自然不信。 姜霖朝着四周看了一眼,见四下无人,才凑近虞小怜耳边,低声耳语了一番。 虞小怜听了姜霖的话,眼睛一亮,兴奋的道,“你等着我,我把衣服送回家去就来。” 虞小怜一进院子就迫不及待的将衣服晾好,刚要拔腿就跑,又急急忙忙的拿了昨天的篮子和挖野菜的木把小刀。 篮子里的东西,已经不见了,想来是已经被孙氏拿去腌制起来了。 虞小怜没有瞧见孙氏的身影,只好对着院子角落,正在用柳条编筐的虞长河问道,“爹,我娘呢?” 虞长河编的柳条筐既结实又美观,但每个筐只能卖个五、六文钱左右,今天早上天才蒙蒙亮虞长河就起来了,一直到现在他已经编好了三个筐了,想着十五文钱即将到手,虞长河心情很好,见虞小怜问他,便笑着说道,“你娘去赵家做绣活去了。” 见虞小怜提着篮子,又问道,“你又要上山去挖野菜去啊?” 虞小怜点头,“昨天挖的那些是不是已经腌上了?我今天再去多挖点回来,让我娘多腌点,冬天喝粥也不至于没有下饭的菜。” 虞长河笑着嘱咐,“去吧,记住别往东面走,早点回来啊?” 虞小怜一一应了,出了虞家的院子,她就提着篮子撒欢似的往山脚那边跑去。 姜霖腰上依旧缠着长长的麻绳,正百无聊赖的转着手里的弯刀,见虞小怜提着篮子出来,就知道她是以挖野菜的名义出来的,他也不废话,接过虞小怜的篮子就提在手里。 姜霖走在前面,虞小怜紧紧跟在后面,偶尔有草木茂密的地方,姜霖就用弯刀胡乱砍几下,倒也不至于被清晨的露水弄湿了衣服。 一直走了半个多时辰,虞小怜忍不住发问,“还有多远?” 姜霖脚步不停,“怎么了?累了?” 虞小怜点头,“有一点。” 毕竟走了这么久的山路,崎岖不平不说,一人多高的野草也时常拌脚,走起来比平时更累。 虞小怜指着一个被砍了的树墩子,“坐着歇会再走吧?” 虞小怜刚想走过去坐下,就被姜霖提着胳膊,给拉了起来,“这是山神爷爷的餐桌子,不能坐。” 虞小怜累的腿软,她可不管什么山神爷爷的餐桌子,她就想找个地方,坐一会儿,歇歇脚。 “你小小年纪还怪迷信的!” “难道你不相信真的有山神爷爷存在吗?”姜霖一脸的震惊。 像他和父亲以打猎为生,就是靠山吃山,对于山神存在一事,他们内心是毋庸置疑的。 虞小怜本想张嘴就说,我不信。 但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被叫错了魂,就又把话咽了回去。 “不坐就不坐,我坐地上总行了吧!” 虞小怜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好在此时草上已经没有什么露水。 “还有多远?” “快了,翻过这个山头就到了!”姜霖也坐在了虞小怜旁边的草地上,“你就不怕我是骗你的?” “我可是小克星,你都不怕倒霉,我怕什么?” “也是,哈哈,没想到你胆子还挺大的,我和我爹说了很多次,他都不许我来,和你一说,你就来了。” 虞小怜随手薅了一把旁边的野草,“说好了,万一那里面真有好东西,咱俩一人一半的。” 姜霖拍了一下胸脯,“你放心好了,那里面肯定有好东西。” 虞小怜对姜霖的话,是半信半疑的。 如果真的有好东西,为什么姜猎户对那里那么忌讳? 忌讳不忌讳的,他们如今也已经走了一半的路了,容不得她反悔了,怎么得也得去看个究竟。 姜霖突然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出来,递给虞小怜,“给!” 虞小怜打开一看,竟是个黄灿灿的大鸡腿,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特意给我带的?” 姜霖摇头,“我给我自己带的。” “那怎么给我了?” 姜霖将头扭过去避开虞小怜审视的目光,“给你你就吃得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第10章 草鬼婆的墓 虞小怜自从穿来这边,还没有吃过肉,昨天的猪油渣也只是吃了一小口,此时一个香气诱人的鸡腿放在她手上,她有拒绝的理由吗? 没有! 虞小怜拿着鸡腿,狠狠的咬了一口。 香,真香! 即使什么调料也没有,但这个鸡腿就是很香,野鸡就是比饲料鸡好吃啊! 姜霖见虞小怜狼吞虎咽的将鸡腿吃了,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以后要是馋肉了,就来我家找我,别的咱家没有,野味管够!” 虞小怜丢掉鸡骨头,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屑,说道,“村里人都忌讳我,你倒不怕。” 姜霖也起身,手里晃着虞小怜的篮子,走在前头,“嗬……你算什么?我连草鬼婆的墓穴都不怕,还能怕你个小丫头片子。” 虞小怜笑了,说姜霖迷信吧,他居然不怕草鬼婆,说他不迷信吧,他还信山神。 虞小怜和姜霖又走了大约一个小时的路,才来到了姜霖说的草鬼婆的墓穴。 好在这一路还算安全,并没有碰见什么大型的野生动物,野兔子和小松鼠倒是看见了不少。 以前姜霖就听他爹说过,这第二个山头有一个大墓,墓主人是一个擅长蛊术的草鬼婆,这个草鬼婆生前是个体面人,既有钱又有权。 姜霖一直惦记这个墓穴很久了,前段时间才终于找到了墓穴所在的位置,只是他费劲千辛万苦才堪堪将那墓穴的石门底下,凿出了一个不大的缝隙。 姜霖身高体壮,实在是没法进入,但他又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那墓穴里是否真的有值钱的东西,这才找上了身材娇小,瘦骨如柴的虞小怜。 姜霖指着那石门右下角的一个孔洞,对虞小怜说道,“你爬进去看看,里面要是真有东西,也不枉我费一番力气。你放心,这里面我早就用艾草熏过好几遍了,就算那草鬼婆留下一些蛊虫什么的,也早就被我熏死了。” 虞小怜趴在地上,朝那缝隙里看去,只是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姜霖又道,“这石门凿起来,太费劲了,不然我也不会找你来分这杯羹,你到底敢不敢进去?” 虞小怜前世看过盗墓笔记,也曾深深被里面的情节吸引,此时的她心里虽然也有些忐忑不安,但更多的是对未知事物的兴奋。 姜霖从怀里掏出一个蜡烛,递给虞小怜道,“我还特意给你准备了蜡烛,进去看看就出来,你敢不敢?” 虞小怜看了一眼姜霖手里的那根蜡烛,没有伸手去接,将石门缝隙处那些没有燃尽的艾草扒拉走,就一言不发的钻了进去。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虞小怜的身子就只身下一截小腿露在外头,姜霖急道,“哎……你不拿蜡烛啊?不拿蜡烛那里面啥也看不见啊?” 姜霖将蜡烛从缝隙递了进来,又将火引子扔了进来。 姜霖见虞小怜蜡烛捡了起来,又喊道,“里面黑,你小心点!” 虞小怜一进去墓穴里,就感觉一股股寒意从墓穴深处散发出来,虞小怜脚下生根,没敢乱动,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怯意。 但想到自己也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而且,自己前世从事的是法医专业,这个时候绝不能怂,虞小怜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很快就又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她没点蜡烛,而是从空间拿出手电筒,手电筒比蜡烛亮多了。 虞小怜用手电筒向周围晃了晃,与其说这里是一个墓穴,倒不如说是一个天然的山洞,只不过是墓主人利用了这个天然的洞穴长眠于此了。 虞小怜前方有一处铁门,但铁栏杆有一处空隙较大,虞小怜毫不费力就钻了进去。 拍了拍身上的铁锈,虞小怜继续向山洞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越是阴凉刺骨。 轻轻的脚步声都有着长长的回声,让人感觉头皮发麻。 倏地,虞小怜的手电筒照到一堆瓶瓶罐罐的东西。 她顿了一下脚步,没敢过去查看,毕竟姜霖说这墓主人是个养蛊虫很厉害的草鬼婆,万一这些瓶瓶罐罐里装的都是蛊虫,那她小命就玩完了。 虞小怜没有动那些东西,继续前行,拐过一个岔口,她前面再次出现了一扇大铁门,铁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驳的大锁,铁门整齐平坦,没有一丝凹陷,一看就知道很厚。 铁门里面应该是那草鬼婆的棺椁了吧? 虞小怜试着拽了一下那生了锈的大锁,铁门纹丝不动,见无法打开,她便决定原路返回。 又走到那堆瓶瓶罐罐的地方,虞小怜随手摸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 总归来了一回,不能空手而归不是,她其实挺好奇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快到石门处的时候,虞小怜就听见了姜霖不安的呼唤,她忙应了声,“我回来了,你让开,我爬出去。” 虞小怜一进去,姜霖就有些后悔了,生怕虞小怜出了什么意外,一颗心悬了又悬。 待虞小怜从洞里爬出来,一抹阳光照在身上的时候,她才感觉松了一口气。 唉,她还真不合适干这提心吊胆的勾当。 “怎么样?里面有没有什么宝贝?”姜霖拉着虞小怜的胳膊,一脸焦急的问。 虞小怜摇头,“里面有一道大铁门,依咱俩的本事,肯定是弄不开的。” 姜霖一听,顿时蔫头耷脑的,“那咱们白来了?” 虞小怜将手里握着的白瓷瓶递给姜霖,“也不算白来,捡了一个这个。” 姜霖立刻兴奋的接过瓷瓶,左看右看的瞧了半天,刚想拔开瓶塞子瞧个究竟,就被虞小怜按住了手。 “小心点,万一这里面是蛊虫怎么办?” 虞小怜的话,害得姜霖差点将瓷瓶失手打碎,好在他身手矫健又将瓷瓶稳稳接住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姜霖仍是看着一眨不眨的那瓷瓶,只不过却不敢再轻易打开瓶塞子。 突然,姜霖大声道,“你快看,这瓶底有字。” 姜霖从小没有上过学,只是零星认识几个简单的字,但瓷瓶底部这几个字他还是认识的。 “长生蛊!!!”姜霖惊诧,“难道这是那位巫族圣女的墓?” 虞小怜蹙眉,小说里她和姜霖这个人并没有什么交集,但这位巫族圣女她还是听说过的。 因为虞小怜的亲生母亲,就是被巫族圣女派人追杀而死的。 姜霖难道也知道一些关于巫族圣女的事? 虞小怜不动声色的问道,“什么是长生蛊?巫族圣女是谁啊?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第11章 以后我当你朋友 姜霖由先前的兴奋一下子变得安静,沉思良久后,又道,“不对啊,巫族圣女怎么可能葬在这里?巫族圣女可是巫族的蛊术最厉害的女人,怎么可能被埋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不可能!不可能!” 姜霖将目光再次投向那山洞的石门,囔囔低语道,“这世上真的有长生不死的蛊吗?” 虞小怜刚想拿过姜霖手中的白瓷瓶再看看,姜霖却紧张的一把攥住,将手往身后一背,“你要这个也没用,一会儿咱们回去,路过我设的陷阱,不论里面有多少猎物,都归你,这个瓶子……归我可好?” 虞小怜沉默了一下,“我并不是要和你抢这个瓷瓶,我只是想看一看。” 这样的瓶子墓里面还有一大堆,她要是想要,刚才她就多拿一个了,她之所以拿出来一个,就是要给姜霖的。 姜霖将那瓷瓶往怀里一揣,不自然的笑道,“就是一个破瓶子,有什么好看的?咱们回吧,一会儿你也别挖野菜了,直接回去,你娘要是问你咋没挖野菜,你就说我用野味和你换野菜了。” 姜霖边说边往回走,脚下颇有些急不可耐的样子。 虞小怜跟在他身后,试探的问,“那个……巫族的事,你知道多少?” 姜霖脚下顿了一下,片刻后又故作洒脱的道,“知道一点,不多。” 虞小怜装作好奇的模样,问道,“巫族的人好像很可怕,我奶从来不许我们讨论这些,他们到底有什么特殊的?” 姜霖将那篮子往肩随意一背,慢下脚步,憨笑着道,“其实我也是听我爹说的,据说这巫族是一个隐世的神秘部落,而且还是个以女子为尊的地方。 巫族的女子成年后会举办一场比赛,蛊术最厉害的就会被尊为圣女。 传闻上一任圣女才当上圣女没几年,就死了。具体怎么死的,我也不知道。 但也有人说她并没有死,而是因为研制出了长生蛊这种世间稀有的蛊虫,不被族人所容,所以隐世了。 想来她是不能死的吧,毕竟长生蛊那么厉害的蛊虫她都能养出来,这么厉害的人,怎么会轻易就死呢? 先前我叨咕的那些,都只是我瞎说的,你别当真。 没想到你胆子还挺大的,居然真的敢爬进去。 今天你把猎物拿回去,让你爹扒了皮,收拾出来,晚上就有肉吃了,高兴不? 对了,咱们今天出来这事儿,我爹不知道,你可不能出卖我啊,毕竟我的鸡腿都给你吃了。” 姜霖说的这些,虞小怜都知道,虞小怜只是想知道姜霖到底知道多少有关巫族的事。 比如,他知不知道,她是巫族后代? “你见过巫族的人吗,他们和咱们有什么不一样,莫非他们有三头六臂?” 虞小怜故作轻松的笑问,“他们为什么要隐居?老在一个地方窝着,多憋屈啊!” 虞小怜其实心里有些不安,她总觉得姜霖知道的不止这些。 虞小怜一连发问,姜霖只当这是一个十岁小女孩的好奇心,哈哈大笑道,“没想到你对巫族的事情,还挺感兴趣的,虽然我没见过巫族人,但是听我爹说,巫族人的眼睛和咱们不一样,他们眼睛是灰色的。 说起来,你的眼睛好像也有一丢丢灰色。” 虞小怜心下一惊,忙笑道,“你看错了吧,我的眼睛怎么可能是灰色的。” 姜霖停下脚步,认真的瞧了瞧虞小怜的眼睛,“还真是黑色的啊!以前常听你奶骂你是怪物,说你眼睛和别人不一样,看来这是你奶嫌弃你爹把你捡回来,故意这么骂你的。” 虞小怜松了一口气,“可不是,我奶她一直都不喜欢我。” 姜霖来了好奇心,“听说你爹捡你的时候,是个夜里,还下着大雪,你周围都是厚厚的雪,但你不仅没有冻死,身上还一点雪也没有。” 虞小怜叹了一口气,“一个婴儿怎么可能在大雪地里,冻一晚上还不死?都是我奶乱编乱造的罢了。她就是为了让我爹把我扔了,才把我讲成一个怪物。唉……她顺嘴胡诌不要紧,害的我在村里面,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姜霖笑道,“这不是有了吗?以后我当你朋友。” 虞小怜笑了,“那可说定了,以后我有什么事,可就去麻烦你了。 对了,你爹是怎么知道巫族人是灰色眼睛的,难道他见过巫族人?” 姜霖咧嘴一笑,“秘密,不告诉你,嘿嘿!” 虞小怜故意把头一扭,瘪嘴道,“还说是朋友呢,真不够意思。” 姜霖见状,赔笑道,“别生气了,以后告诉你。 咱们快些走吧,收猎物还得耽搁一会时间呢,你回去晚了,你爹又该担心了。” 虞小怜知道,今天是无法从姜霖口中知道更多了,她也不急于一时,以后有都是机会。 她已经出来好几个小时,的确得抓紧时间回去了。 和姜霖一路查看了几个陷阱,都是空的,直到最后两个,才算是有所收获。 一个野兔,两个野鸡,姜霖通通大方的送给了虞小怜。 虞小怜的篮子装的满满的,随手挖了几颗野菜盖在上面,就在山脚下和姜霖说了再见,加快脚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虞小怜心里千回百转,一颗心总是悬着。 刚才分开的时候,她还特意叮嘱过姜霖,让他不要轻易打开那个白色瓷瓶,万一有什么危险就不好了。 姜霖虽然满口答应,但虞小怜看的出来,他根本就没有将虞小怜的话放在心上。 她看的那本小说主线是围着女主余嫣然进行的,对虞小怜这个配角幼年的描写,就是一笔带过,更是没有细节描写过姜霖此人。 也不知道为什么虞小怜最近越是想回忆那本书的情节,那些记忆就越是模糊不清。 虞小怜胡思乱想的回到了虞家,才一进院子就看见虞老太正指使着大儿子虞长福去抓鸡,看样子是打算杀鸡来吃。 今天是什么日子,虞老太居然舍得杀鸡来吃? 再探头往他们屋子一看,就看见了曹氏的两个儿子,原来是虞子书和虞子义回来了,怪不得虞老太舍得杀鸡。 第12章 是她夺了旷哥的运 虞小怜挎着篮子探头,正和虞子书的视线碰个正着。 虞子书快步走了出来,一副好兄长的模样,笑道,“怜儿,你怎么才回来,我都等你一上午了。” 虞子书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长的也白白净净的,和虞家其他人比起来,他身上的气质让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寒门学子,反而像是书香世家的孩子。 此时虞子书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一副兄妹许久未见的模样。 “等我干什么?”虞小怜口气冷淡,文中虞小怜得势后,可是重点折磨了这个虞子书,想来他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人。 虞小怜从前胆小懦弱,在虞家存在感极低,更是不敢和虞子书大声讲话。 像现在这般冷漠且直视虞子书的虞小怜,让虞子书楞了一下神,但很快他又笑着道,“咱们兄妹许久不见,愚兄对妹妹甚是想念,莫非怜儿妹妹,不想见到我?” “见与不见,有什么关系?” “你看这是什么?”虞子书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朵红色绢花出来,笑着说道,“喜不喜欢?” 虞小怜蹙眉,这虞子书平时和虞小怜关系也没好到这种程度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虞子书本来以为送给虞小怜一朵绢花,虞小怜肯定会非常高兴,但出乎意料的,虞小怜依旧不动声色,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怜儿妹妹,你这衣服怎么弄的这么脏?快回去换身衣服,然后好好梳洗一番,然后把这绢花戴在头上,好让为兄看看,好不好看?” 虞子书说着将那绢花递给虞小怜,见她不接,便又放在了她挎着篮子里。 虞小怜先前爬进墓穴,洞口都是姜霖烧过的艾草灰,衣服自然弄脏了,她冲着虞子书微点了一下头,就走了。 奇怪,根据虞小怜以前的记忆,虞子书要是和她聊上几句,曹氏早就过来,将虞子书拉了回去了,怎么今天反而放任不管呢? 曹氏没管,虞老太也没管,不对劲儿,太不对劲儿了。 虞小怜刚要跨进自家的屋门,就听虞老太叫住虞小怜,“死丫头,你那篮子里装的是什么?” 虞小怜心道一声不好,低头一看,果然野鸡的一只爪子从篮子的缝隙里露了出来。 虞老太一个脚步上前,就要将虞小怜的篮子夺走,虞小怜自然死死拽着不撒手。 猝不及防的,虞小怜的脸上挨了一下,就这一愣神的功夫,篮子就被强有力的虞老太抢走了。 虞老太将上面的野菜扔在地上,看见里面又是鸡又是兔子,一双眼睛都亮了。 “哪来的?是不是偷了人家姜猎户的猎物了?你个死丫头不学好,偷拿一个解解馋也就罢了,居然偷了三个,你也不怕撑死。” 虞老太骂完,转圈看了一眼,又放低声音对虞长福道,“老大,快别杀了,这现成的鸡和兔子,还杀什么自家的,快放了,放了。” 虞长福本来已经将刀架在了鸡的脖子上,就差给它一刀了,听了虞老太的话,顿时把手一撒,那鸡便逃命似的跑走了。 虞老太把篮子递给虞长福,低声道,“拿去厨房收拾,小心点,别让人看见。” 虞长福接过篮子,诧异的瞅了一眼虞小怜,似乎是没想到虞小怜敢偷东西。 虞小怜脸上挨了一巴掌,有些疼,虽然不甘心就这么把野味让出去,但也知道不能硬来,毕竟她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对面又人多势众,动起手来,她肯定吃亏。 “来人啊,有人抢劫了,有土匪抢我的东西。来人啊!”虞小怜扯着嗓子就喊了起来。 虞老太脸色一变,上前就要去捂住虞小怜的嘴。 虞小怜边喊边跑,“有土匪进村了,来人啊,快来人啊!” “你个死丫头,你闭嘴,你偷了人家的东西,你还敢大声嚷嚷,你小心姜猎户打折你的腿。” 虞老太想要抓住虞小怜,狠狠的教训她,奈何虞小怜跑起来跟兔子一样快,她根本就撵不上,倒让虞小怜把她溜的气喘如牛的。 虞小怜这么高声一喊,左邻右舍还真以为有土匪进了村,都拎着家伙事儿出来了。 在赵家做活的孙氏也急忙跑了回来,一会儿功夫虞家院里就围了不少的人。 “怎么了?怎么回事?”孙氏一进院,就将虞小怜护在身后。 虞老太一见这么多人在场,她眼睛一转,拍着大腿就哭嚷道,“哎呀,家门不幸啊,这个死丫头小小年纪不学好啊,偷了人家姜猎户的猎物,还偷了三只。 我说让她送回去,她偏不听,我这不一时气不过,就要打她,她就开始胡嚷嚷,又说我是土匪,又说我是坏人的,哎呀,好人难当啊!” 虞小怜还真没想到虞老太还敢反咬她一口,当下大声回道,“明明是你要抢我的野味,还大言不惭的说要给姜猎户送回去。你为老不尊,见钱眼开,抢我的东西不说,还想要倒打一耙。” 虞老太怒视虞小怜,“什么是你的东西,这猎物难不成是你猎回来的不成? 这一看就是姜猎户家陷阱里的猎物,你偷了东西,你还不认错,你看我今个不打死你。” 虞老太眼睛眨了一圈,捡起地上虞长河编筐用的柳条,就要去抽虞小怜。 孙氏将虞小怜护在身后,“娘,问清楚了再打也不迟。” 虞老太本来已经将柳条高高举着,但也不想捞个当众打儿媳妇的骂名,就又放下手,骂道,“这死丫头克死了你的旷哥儿,你个不知好歹的愚妇,你还护着她,让她哪天把你们都克死就好了。” 孙氏一听虞老太提起旷哥,顿时泪眼汪汪的。 虞小怜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孙氏像发了狂似的,冲着虞老太,失声大喊道,“当初要不是拦着不让送医,我的旷哥儿也不会死。” 虞老太心里一虚,当时虞子旷才堪堪两岁,她也没想到只是一场小小的风寒,就要了他的小命。 虽然当初她为了省钱,拦着他们夫妇,没让他们将虞子旷送去镇上,但也是请了村里的赤脚郎中的,虽花钱不多,但也算救治了。 虞老太指着孙氏,一脸的警告,“你可别胡说,当初我可是给旷哥儿请了郎中的,你看谁家小孩有个小病,就嚷着去镇上的大医堂的,都是在村里熬把羌活草就挺过来了,偏偏你的儿子娇贵,我看就是你们捡的这死丫头夺了旷哥儿的运,就是她给妨的。” 第13章 争夺 孙氏此时情绪有些失控,大声道,“就怨你,就是因为你舍不得钱,旷哥才没的。” 虞老太没想到孙氏心里一直把旷哥的死,怪在了自己头上,她一拍大腿,哀嚎一声,“哎呦,没法活了啊,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还一遍遍的翻出来,戳我老太太的心窝子啊这是。 那旷哥儿也是我的亲孙子,我还能故意害死他不成?你们捡回来一个小克星养在家里,儿子被克死了,还怪到我头上来了?” 孙氏仍是护着虞小怜,怒视虞老太道,“旷哥儿已经死了,我和长河就这一个女儿了,我说什么也不许你再欺负她。” “好你个孙氏,你不和你婆婆一条心,反而护着这个捡来的野丫头,长河呢?长河死哪去了?我要叫我儿子休了你,反正你这不下蛋的母鸡,也生不出来孩子来了。我不能叫我家长河没了后,我一定要叫我儿子休了你。一会儿你就带着这野丫头,给我死回你的娘家去。” 虞老太大喊了几声虞长河的名字,也不见虞长河出来。 曹氏在一旁道,“娘,长河编筐的柳条不多了,想必是去山上割柳条去了。” 孙氏根本不怕虞长河会休了她,她心里知道虞老太说这话只是吓唬她而已。 第一,虞老太舍不得花钱再给虞长河娶媳妇,第二,真休了她,就没有人照顾瘸了腿的虞长河了。 虞小怜一直以为孙氏对她的成见是非常大的,甚至一直很膈应虞小怜的存在,她怎么也没想到,孙氏今天会为了护着她,和虞老太撕破脸。 “娘,我拿回来的野味是姜霖给我的,不是我偷的。” 虞小怜又看向虞老太,语气低低的,看起来像是很害怕虞老太的样子,“奶,你要是不信,可以找姜霖过来对峙。” 虞老太呲笑一声,“姜霖为什么要给你鸡和兔子,他怎么不给我?” 虞老太话音刚落,曹氏就惊呼一声,大声道,“呀,该不会是……哎呀,你这个死丫头,这么小的年纪,就会勾搭男人,你可真是丢死我们虞家的人了。” “是真的吗?”虞子书突然冲了出来,直视虞小怜,“我娘说的是真的吗?你真和姜霖好了?” 虞小怜无语。 “我和姜霖之间清清白白的,求求你们了,不要毁我名节好不好?” 不等虞老太开口,虞子书又问,“那姜霖为什么会给你野味?” “对,姜霖为什么给你野味,他咋不给别人?”虞老太出声附和。 虞小怜想了想,觉得姜霖先前说的用野菜换野味的说法,不太能让人信服,便换了一个理由。 “我昨天下午上山挖野菜,不小心掉进姜猎户家的陷阱里了,受了点伤,姜猎户认为他家挖的陷阱害我摔伤了,心里过意不去,还有姜猎户看我太瘦了,让姜霖拿些野味说是给我补补身子的。” “胡说,我咋没看出你哪块受伤了?你这不是好端端的吗?”虞老太打量着虞小怜,“我看你也没缺胳膊,也没少腿,好的很。” 虞小怜低头做出一副委屈状,“我哪里受伤了,您当然看不见。我就是死在这里了,您老人家都得认为我是睡着了吧? 对不起呀,奶奶,我既没缺胳膊,又没少腿,让你失望了。” 虞老太被虞小怜故作可怜的模样气的暴跳如雷,奔着虞小怜就冲了过来。 “你这个死丫头,害人精,你满嘴胡说八道什么呢?你看我今个儿不撕烂你的嘴。” “救命,救命啊,叔叔大爷们救救我。” 虞小怜知道现在不是和虞老太硬刚的时候,更何况现在有这么多人围观,但凡她冲动的辱骂了虞老太几句,都会被人扣上忤逆不孝的帽子。 更何况,无论现代还是古代,人们总是更同情弱者多些。 让虞小怜没想到的事,那些围观的人,并没有一个愿意站出来拦着虞老太。 唉,看来她这个小克星的名头还真不是白来的。 虞子书张开手臂拦住了气的发疯的虞老太,“奶,我去叫姜霖过来对峙。你可不可以不要打怜儿妹妹?” 虞老太被虞子书的话气个倒仰,手指头颤颤巍巍的指着虞子书,想要骂他几句,哆嗦了几下嘴唇,又没骂出口来。 曹氏突然上前一把将虞子书拽住,“对峙什么对峙?姑且算是姜猎户家送的,那她一个小辈哪有偷着吃的道理?” 曹氏狠狠的推了虞子书几下,“进屋去。” 又对着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虞子义使了眼色,让他看住了虞子书。 虞子书被推进了屋里,曹氏折返回来,看着虞小怜道,“你奶奶是这个家的长辈,是一家之主。有好东西,自然得孝敬长辈先吃,也不知道你娘平日里都是怎么教你的?” 虞小怜瞧了曹氏一眼,小声道,“我也没说不给我奶奶吃啊,本来我打算让我娘做好后,给奶奶端一碗过去的,只是我奶她三只都想要留下,一只都不肯给我们家。” “一碗?”曹氏尖着嗓门,“这么一大家子人,一碗怎么能够?再说今天你两个哥哥还都回来了,就这三只都炖了,还不一定够我们一家子吃呢。小怜啊,你这孩子最听话了,你下次再吃啊,下次姜霖说不定还会给你呢!” 孙氏拉了虞小怜的小手一下,示意她不要出声,她冷冷的看着曹氏,面露嘲讽,“大嫂,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好像已经分家了。姜霖给我们家的野味,凭什么要放在你家的锅里炖?” 曹氏脸色不红不臊,又道,“弟妹,即使分家了,你也得孝敬老人啊,娘还活着呢,你总不能当她死了吧?” “谁说我没有孝敬老人,我们每月可是给爹娘五十文的孝敬钱呢。” 孙氏话音刚落,就见正屋的木头房门被暴力的打开,虞老爹用手上的大烟袋锅子,狠狠地敲了一下木门,大声道,“别吵了!为了点吃食吵成这样,叫人笑话不的?既是他们嘴馋,这野味就让给他们一家吃就是。咱们都这么大岁数了,让着点孩子们,少吃一口,能怎么的?也不能馋死。” 第14章 情妹妹吧? 虞老爹这么一喊,围观人群立刻议论开来。 有人开始劝孙氏,“孙氏,你公公婆婆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能吃几年肉?再过几年牙齿就掉光了,给肉吃也吃不来了,要我说,你们年轻人吃肉的日子,在后头呢。” “就是,你们小辈的应该有孝心,这肉应该让给你公婆吃。” 虞小怜特意朝人群瞧了一眼,暗自记住了刚才说话的都有谁。 孙氏没想到形势居然一下子,就朝着虞老太那边倒去,她思衬了一下,开口道,“我家小怜不懂事,私自收了姜猎户家这么重的礼,我原也不打算吃,是想着送还回去的。 这要是依了你们的意思,把这野味留给我公婆吃了,那这人情……?” 孙氏的话再明白不过,这东西谁吃了,人情就是谁欠的。反正她们吃不成,虞老太也别想吃,大不了将野味,原样给姜猎户家送回去。 “这野味是我给虞小怜的,哪个嘴馋的,舔着大脸要抢我妹妹的吃的?” 姜霖突然从人群后方钻了出来,虞家闹哄了半响,有看热闹的孩子,听出了门道,特意跑去姜家给姜霖叫了来。 “呦,姜霖来了,正好问问明白,你小子咋还管虞小怜叫上妹妹了?” “情妹妹吧?哈哈……” 有几个同姜霖一般大的小伙子,开起了玩笑。 “去,去,去,别闹。”姜霖冲着人群里的几个发小一摆手,然后又对虞老太道,“这东西是我给虞小怜的,她吃我不要钱。别人吃,对不起,野兔八十文一只,野鸡六十文一只。一共二百文,您老想吃也行,不过得先把钱付了。” “二百文,你抢钱啊你!”虞老太把嘴一撇,然后对虞长福说道,“把那野味还给他,咱家可吃不起。” 虞长福应了一声,就快步去厨房,取出已经收拾好的野鸡和野兔,递给了姜霖。 姜霖痞痞的一笑,“呦,都收拾好了,手脚够快的啊。” 说着,将虞小怜被打翻在地上的篮子捡了起来,将那野鸡和野兔往篮子里一放,对着孙氏说道,“其实我就给小怜一只鸡,但是小怜妹妹说吹说婶子您手艺好,我想借您家的锅多做两只,带出我和我爹的那份呢。” 姜霖将篮子往孙氏手上一放,“婶儿,我和我爹虽然打猎为生,野味没少吃,但我们爷俩手艺都不好,做出来的肉又柴又硬,本想着让小怜多拿几只回来,请你帮忙炖一下,没想到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姜霖偷偷的冲着虞小怜眨了一下眼睛,虞小怜立刻会意,开口道,“姜大哥,我回到家,还没来得及进屋,篮子就被我奶抢去了,我奶还把我挖的野菜都给扔了。幸亏你来了,不然这肉我是一口也吃不上了。” 姜霖拍了拍虞小怜的肩膀,然后又转头看向虞老太他们,“唉,要我说有些人嘴馋的话,不如挨家挨户的去舔茅房去,说不定哪泼屎上就带着肉味呢!” “你这小子,莫不是要讨打吧?肉已经还了你了,赶紧滚出我家。” 虞长福晃了晃拳头,却始终没打上前动手,因为他知道真动起手来,他们一家子也不是姜霖一个人的对手。 姜霖的功夫可是得姜猎户的真传,以一敌十,不成问题。要不然也不会成为村里这些半大小子的头头。 “我也没到你家去,我是来我婶子家串门来了。”姜霖问虞小怜,“哪个是你家屋子?我得进屋等着我婶子给我炖肉吃。” 虞小怜小手一指,姜霖就大踏步的进了虞小怜家的屋子。 孙氏怔了一下,也跟着进去了。 身后传来虞老太的骂声,“小贱蹄子,小小年纪就会勾引男人,我呸,还炖肉吃,也不怕噎死你们。” “呦……长河回来了。” 众人让开道,就见虞长河拖着瘸腿,正扛着一捆柳条进了院子。 虞长河将柳条往地上一扔,看向虞老太,“娘,咱家出什么事了?这些人都来干啥来了?” 虞老太见到虞长河回来,立刻往地上一坐,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儿啊,你那媳妇儿和闺女联合外人,一起欺负我啊,哎呦……我的命苦啊,也没见咱们村子里,谁家媳妇敢和婆婆大小声,偏偏我就摊上了这么个不孝的玩意儿。哎呀……我不活了……” 虞长河一头雾水,看向一旁的虞老爹,“爹,这是咋了?” 虞老爹狠狠瞪了虞长河一眼,大声道,“问你媳妇去!” 虞长河一听,也顾不得地上的虞老太,急忙往回走。 他心里生怕孙氏有什么闪失,等一进去,看到炕边上坐着的姜霖时,他楞了一下。 再一看妻女都安然无恙,没有受伤,顿时松了一口气。 孙氏将事情经过给虞长河说了一遍,虞长河虽觉得虞老太不可理喻,但自家吃肉,不给自己的老爹老娘,总是让人戳脊梁骨的事。 他纠结了一下,还是开了口,“要不……一会儿做好了,给他们端过去一碗。” 孙氏提起一只野鸡,“过会儿送去,他们吃了也不会承认,趁着外面人群还没散,你大大方方的送过去,省的让人说咱们不孝顺。” 虞长河笑着接过野鸡,“我晓得了。” 虞小怜虽不认同他们两个的做法,但到底没有出声制止。 外面虞长河提着野鸡的腿,将野鸡递给虞老太,“娘,我们这只不吃了,给你。” 虞老太从地上起来,接过那只野鸡,嫌弃的道,“给我的是最小的那只吧,哼!” 虞老太提着野鸡走了,虞长河冲着周围的人说道,“大伙都散了吧,散了吧,没啥好看的。” “虞老二,算你还有点孝心,就该把鸡给你爹娘,你们年轻的吃肉的日子在后头呢。” “长河还是孝敬的,虽说分家了,但没有记恨爹娘,好样的!” 人群中,冯氏叹了一口气,也转身回家去了。 虞长河回屋后,对着姜霖道,“孩子,这两只你拿回去吧,小怜这孩子不懂事,啥都往回拿,这东西你拿去镇上酒楼,也能换不少铜板呢!” 姜霖起身,“长河叔,我新挖的猎坑,还没来得及告诉大家伙。昨天害的小怜掉猎坑里了,这几只野味就当我赔礼道歉了。你们把它吃了也好,卖了也好,反正我是不会拿回去的。我爹还在家里等着我,我先回去了。” ------题外话------ 宝宝们,求收藏,求推荐票,谢谢大家。 第15章 保命小技巧 姜霖走后,孙氏看着那两只野味,道,“已经收拾过了,卖也没法卖,就都炖上吧,咱们家也好久没尝过肉味了。” 说炖就炖,虞长河用刀把野鸡和兔子剁成小块,虞小怜负责给孙氏烧火,孙氏将肉放进锅里翻炒,又加上了在镇上买的调料,不一会儿喷香的肉香味,便开始香气四溢了。 满满一大盆的肉端上了桌,三个人又开始的相互谦让,最后孙氏发话,“之所以都炖上了,就是知道留也留不住,与其便宜了别人,倒不如自己吃进肚子里,都敞开了吃。” 孙氏的话虽然没有针对谁的意思,但虞长河还是免不了老脸一红,以前他娘不会为了一点吃食闹起来,可能是从他不能挣钱了以后,一切都变了吧。 孙氏夹了一个鸡腿到虞小怜碗里,但却没有说话。 虞小怜啃了一口鸡腿,只觉得满口流油,唇齿留香,这野鸡肉就是不一样,即使不放香料,味道也鲜美无比,这滋味儿,可不是现代那些肉食鸡能比的。 一家三口吃的无比满足,但还是剩下了一些,虞小怜知道虞长河和孙氏两人根本就没敞开了吃,为的就是留着给虞小怜下顿吃。 虞小怜看着孙氏将那剩下的肉,放在木箱子上,上面盖了一个竹编的罩子。 收拾利索后,孙氏趁着天还亮着,又拿出绣活开始忙活起来,虞小怜也凑过去帮忙打络子。 “娘,你绣的真好看!”虞小怜之所以会打络子,是因为她前世喜欢编中国结这类的手工。 但要让她去拿绣花针,她可就完了,毕竟眼睛说它会了,手说不会。 “今个儿衣服怎么又弄这么脏?挖野菜去了还是放大荒去了,身上还一股草灰味。” “我今个挖的野菜,都让我奶扔了喂鸡了,本来虞子书他们回来,我奶准备让我大伯杀鸡来着,结果鸡脖子的毛都拔了,又给放了。 娘,我去洗洗啊!” 女人就是心细,连她身上的艾草灰味都能闻到,虞小怜来到后院,打算舀一点水简单洗漱一下。 来了这么多天,她还没有刷过牙,也没见虞长河和孙氏刷过,难道古代的人都不刷牙的吗? 她从空间拿出一个牙桶,一把牙刷,再把牙膏挤上,动作利落的刷了牙,然后又把东西扔进空间里。 又拿出一只洗面奶,洗了脸,又用超市里的新毛巾擦了脸。 等她洗漱完毕,回到屋子的时候,见虞子书正站在那里和孙氏说话。 见她回来了,虞子书上前就要拉她的手,被她躲开。 虞子书眼神落寞了一下,“我有事找你,你出来一下。” 当虞小怜和虞子书站在虞家后院的时候,虞子书突然说道,“怜儿妹妹,我马上就要参加秋试了,饮食起居需要人照顾,奶已经答应了,让你和我一起去镇上。” “奶答应了?”虞小怜挺意外的,虞老太怎么可能同意,让她这个小克星跟着他的大孙子? “奶她……会答应的,我正在努力说服她,你先告诉我,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虞小怜蹙眉,书中没有这段,还是她看过就忘了? 不管那事,虞小怜摇头,“我不愿意!” 说得好听,还和你去镇上,不就是想让我当你的免费小保姆吗? 我自己都懒得照顾我自己呢,谁管你呀。 但凡她前世勤快点,就去医院当医生了,还不是因为法医钱多活少。 虞子书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半响他才又道,“不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 有病! 虞子书走后,虞小怜才反应过来,书中虞小怜狠狠的折磨虞子书至死,莫非是因为虞子书就是那个向君墨白出卖她的那个人? 想到虞子书常年混迹在镇上,后来又考中阳城的清泉书院,应该是最先看到君墨白悬赏令的人。 唉,怪就怪在她当初看书一略而过,细节看的都是男女主角之间的爱情。 现在就是想重新看一遍也是不能,她试着翻动过手机里看到的那页电子书,它就像定格在那里一样,一动不动。 现在她不仅怀念起实体书的好来。 看虞子书刚才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只怕她的猜测是真的。 虞小怜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屋内,屋里因为昏暗已经点起了油灯,孙氏正挨着油灯做着绣活,虞长河正在劝孙氏别做了。 虞长河先是说累眼睛,孙氏不理会,后又说心疼灯油钱,孙氏这才作罢,铺好了被褥后,孙氏就吹灭了油灯。 小碎花布的帘子被虞长河拉上,虞小怜躺在炕尾,在心里列举了诸多可能,又想了许多的保命小技巧。 哼,她才不要做男女主角爱情的垫脚石。 突然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和孙氏的娇喘,虞小怜一下子屛住了呼吸。 要命! 想着没人会发现她不在,虞小怜一下子就沉入了空间。 进了空间后,虞小怜才发现昨天挖野菜的时候,她吃掉的那袋金丝猴奶糖,居然又原封不动的呆在货架上。 难道是她记错了? 虞小怜查了一下奶糖的袋数,五袋。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虞小怜又撕开了一袋奶糖,坐在地上一口气吃光了。 再去看放奶糖的货架子,四袋,没变。 虞小怜想着家里现在没有足够的过冬粮食,又欠着别人不少钱,就想替孙氏分担一些,她在超市里逛了一圈,最后选了一些枸杞、金银花、西洋参片还有鸡血藤,这些都是现代人用来泡茶或者泡酒的东西。 而且这些东西拿到古代来,也不会引人注目,她打算把外包装撕掉,把这些当药材拿去镇上药堂,看看能不能换钱。 说干就干,虞小怜查了查枸杞,一共六袋,太少了,而且一袋只有二百五克。 这么算来才三斤枸杞,估计这个东西不畅销,她妈进的货比较少。 金银花比较多,有二十袋,但每袋只有一百五十克,也是三斤。 西洋参也不多,只有五盒,每小盒只有五十克,加起来才半斤。 鸡血藤最少,只有两袋,但每袋是一斤装的,也就是两斤,这个东西用来泡茶的人极少,大多数都是用来泡酒的,也有养生的人用它来泡脚。 虞小怜看了眼价签,西洋参片最贵,九十九一盒,一斤要将近一千块钱呢,估计这参能卖个好价。 虞小怜找来保鲜袋,将那些小包装一一撕掉,统统倒进保鲜袋里,等有机会去镇上,再用布,包上就行。 第16章 枸杞、金银花 临出空间的时候,虞小怜找了块手表看了眼时间,才九点多。 说来也怪,这智能手机不能用了,这手表却能用,冰箱里的东西也没化,各类冻货还是保持着冷冻的样子,雪糕也能吃。 虞小怜心想自己在空间里忙活了这么久,虞长河和孙氏应该完事了,就出了空间。 躺在炕上的时候,虞小怜不仅怀念起城市的夜生活,如果能追剧和打游戏该多好啊。 唉,古代睡觉太早了!!! 次日清晨,虞小怜起来的时候,就听孙氏在和虞长河聊天,说虞子书走了,去镇上了,但虞子义没跟着走,还说虞子书这次回来,就是回来取钱来了。 虞小怜看了眼外面的天,雾气蒙蒙的,还没有大亮。不得不感慨一句,古人睡得早,起得也早。 她之所以这么早就醒了,是因为肚子疼的厉害,估计是昨天晚饭吃的油水大了,这具身体许久不见油星,吃坏了肚子。 虞小怜穿上衣服,踩上那双小破洞鞋,就往厕所跑。 等她从厕所释放回来,就见虞长河又坐在角落的木凳子上开始编筐了。她奇怪孙氏怎么没有做早饭,就见孙氏拿着她的枕头,正往里面塞着什么东西,等她把枕头放回原位,回头见她出现在门口,孙氏还慌了一下,但很快就又淡定的去后院做饭去了。 虞小怜将那枕头拖了过来,伸手摸了摸,从里面掏出一个小小的红色三角形的小布包。 这是什么?虞小怜满心好奇。 虽然孙氏将这个东西缝的极为密实,但严重的好奇心促使虞小怜拆开了它。 虞小怜从布包里面抽出一张红色的符纸,之所以称为符纸,是因为纸上面,写满了鬼画符一般的文字。 这个……应该是辟邪用的吧? 原来孙氏那天在镇上买红纸,是用来防她的。 孙氏从心里还是膈应她的存在的,想到这里,虞小怜心里有些不好受,估计唯一能让孙氏放下芥蒂的,就是让孙氏再怀一个孩子。 想到书中虞小怜血液的特殊性,她决定暗中在他们每日吃的食物中,滴上几滴血,或许能让孙氏重新怀孕也说不定。 将符纸和布包草草放回枕头里,虞小怜便打算去后院帮孙氏的忙,走出去正好迎面碰见曹氏,只见曹氏头上戴着的红色绢花,正是昨天虞子书送她的那个,虞小怜没忍住笑了,曹氏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头戴红花,自以为美的不行,实则不伦不类。 曹氏见虞小怜瞧她,立刻逮住机会道,“一会儿告诉你娘,别忘了挑水,穷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买起水缸,整天白用我们的,真是厚脸皮。” 虞小怜没理曹氏,径自去了后院,孙氏看见她说,“去把昨天剩的肉端来,我要热一下。” 虞小怜应了一声,便又跑回屋去,走到木箱子前,端起那盆肉就要走,倏地,她又顿住了脚步。 平日里他们都是吃粥,想要在粥里滴血也不太现实,相到这里,虞小怜拿起一旁孙氏的绣花针,狠心的扎破了手指,挤出几滴血掺在了肉里,又动了动上面的肉,把血盖住。 做好这一切,她才把肉端去给孙氏。 等孙氏做好饭,他们一家开始吃饭的时候,虞长河开口道,“已经编了二十个筐,你看看啥时候有空去镇上卖了吧?” “再多编一些吧,过段时间秋收,筐应该会好卖些,现在去不好卖,还卖不上价钱。 我待会儿吃完早饭,就去井沿挑水,然后就去找冯氏做活,怜儿将碗刷了吧!” 孙氏低着头喝粥,虞小怜见她不肯吃肉,就主动给她和虞长河一人夹了一块。 “天热,这肉也放不住,嗖掉了就可惜了,咱们将它都吃了吧?” 孙氏看着碗里的肉,也没拒绝,但只吃了一块,就放下了碗筷。 等他们都吃完,这肉还剩下一些,虞小怜叹了口气,这要是在虞老太那边,这些东西怎么可能会剩好几顿,一顿肯定就吃光光了。 她不得不在心里感念虞长河和孙氏为人良善,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呢? 这一世她一定要改变他们苦命的结局,让他们都过上好的生活。 虞小怜刷过了碗,就又拿起竹筐打算去山上,她得想个办法,把那些枸杞什么的,拿去镇上换钱才行。 一边往山那边走去,虞小怜一边苦思冥想,该以什么借口为好呢? “哎,姜霖……”虞小怜一抬头正好看见姜霖也在山脚下徘徊,便开口叫住了他。 她刚想问他这山上有没有枸杞树什么的,就见姜霖裸露在外的左手一片透红,“你手怎么了?” 姜霖不自然的将左手缩了缩,见虞小怜提着篮子,便道,“没怎么,你又要去挖野菜啊?” 虞小怜点头,“咱们附近的山上有没有枸杞树?” “枸杞?”姜霖挠了挠头,“这名字听上去还有些耳熟,一时间想不起来了,是什么样的?” “就是细长的叶子,浑身挂满红色的小果子,它的叶子也是一种药材,叫天精草,它的花叫长生草,结的红色果实就是枸杞子。” “啊!我知道了,你说的是地骨子吧?我说这东西咋这么熟悉,你怎么学那些城里人,管它叫枸杞呢,这不就是地骨子吗?你找地骨子干嘛?不会是给你爹用吧?” 姜霖一副了然的模样,“我知道了,你娘怀不上,你想给你爹补补是吧,这玩意儿确实管虚劳精亏的,你爹吃点也行。 不过,地骨子这玩意儿喜阳光,林子里可没有。我知道哪有,你跟我来。” 地骨子的确是枸杞的别名,因为枸杞的根,又名地骨皮。 没想到姜霖还真知道这玩意儿,得来全不费工夫,虞小怜乐颠颠的跟在姜霖身后。 “那你知道哪里有金银花吗?” 虞小怜生怕姜霖不知道,赶紧又道,“就是忍冬。” “忍冬和羌活咱们山上林子后面,不是有都是吗?平时咱们得了风寒,不都是拿它们煮水吗?” 虞小怜嘿嘿一笑,“那麻烦你一会儿再带我去找点忍冬回来,我想晒干了,拿去镇上卖钱呢。” 第17章 晒药材 姜霖走在前面,虞小怜蹦蹦跳跳的跟在后面,很快他们就来到林子那边的山坳坳处。 这里沙土地居多,炙热的太阳烤的沙土地热热的,小布鞋踩在热沙子上,烫的虞小怜脚心热乎乎的。 姜霖用手指着土沟里红彤彤的一片,问,“你看看,这是不是你要采的枸杞子?” “是,是,是。”虞小怜乐颠颠的跑了过去。 毫不犹豫的奔着土沟就跳了下去,二话没说就开始摘起枸杞子来,这东西一串一串的,很是好采摘,再加上有姜霖给她帮忙,不一会儿,他们就摘了满满一筐。 姜霖问,“你摘这个是想拿镇上药堂去卖钱?” 虞小怜点头,“我只是想试试,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姜霖帮虞小怜把装满枸杞的篮子举了上去。 又先上去,将虞小怜从沟里拉了出来。 “这东西药堂好像不收新鲜的,他们要晾晒过的,而且好像也卖不了几个钱。” “一文钱也是钱,你是不知道我家现在的情况,欠着村里好多家钱不说,就连过冬的粮食都不太足,我娘每天做绣活,眼睛都累的透红,我这也是想帮他们分担一下。” 虞小怜拍了拍身上的土,“我把这些先送回家去,一会儿我再出来,你再带我去采一些金银花。” 姜霖提起篮子,“反正我也没事,我送你回去吧。” 虞小怜乐得轻松,心想着一会儿出来,得带个大背篓才行,金银花她要多晒点。 虞小怜和姜霖并肩走在村道上,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有些人窃窃私语,说姜霖胆子真大之类的。 虞小怜偷瞄了姜霖一眼,见他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这才乐颠颠的,跟上姜霖的大步伐。 虞小怜提着满满当当的枸杞子回到屋里,找了个大簸箕,将枸杞子倒了上去,这新鲜的枸杞子不能放在太阳下暴晒,得放在阴凉处晾干,虞小怜觉得放在自家屋里最安全,将枸杞子平铺好,她就又换了一个大背篓出去了。 刚才回去也没有看见虞长河,估计他又去山上割柳条去了。 虞小怜背着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背篓出来,被姜霖狠狠的嘲笑了一番,姜霖甚至提议让虞小怜坐在背篓里,他背着走起来更快。 虞小怜气鼓鼓的瞪了姜霖一眼,不就是笑话她长的矮吗? 虞小怜在心里安慰自己,不气不气,她才十岁,还是个小孩,她会长高的。 在姜霖的帮助下,虞小怜毫不费力就采满了一筐金银花。 虞小怜感觉姜霖无所不知,至少对这片山的熟悉度,姜霖是了如指掌的。 “你知道哪里有鸡血藤吗?” “鸡血藤这个东西不好找,前段时间七月半,家家为了做河灯,都上山找鸡血藤,估计附近已经不好找了。” 七月半放河灯,是大凉人祈福的习俗,而且大凉人习惯在做好的河灯上面,用鸡血藤来上色。 就是平时鸡血藤在这山里,也是极为少见的。 看来这次不能将鸡血藤拿出来卖了。 姜霖说,“要是只用一点点,也好找,等我采到,就给你送去。但是,你要是想卖钱,好像是够呛了。” 回去的时候自然是姜霖将背篓给虞小怜送回来的,不然这么一大筐,虞小怜也背不动。 金银花同样需要阴干,而且还需要放在通风处,勤翻动,防止他们变烂。 虞小怜将一切都弄好之后,虞长河正好扛着一捆柳条回来,他腿脚不方便,每次只能扛一捆柳条回来,但就那一捆也是得七、八十斤,也不是一般人轻易就能拿的动的。 虞长河干了多年衙役,身子骨是极好的,也是有着一把好力气的,就是这条腿是他唯一的缺憾。 虞长河到水缸处喝了一瓢水,想着虞小怜挖野菜也该回来了,就进屋里来看看,这一看不要紧,这屋里左一个簸箕,右一个簸箕,装的这都是什么啊? 再往炕上一看,虞小怜外套上包着六个鸭蛋和十几个鹌鹑蛋,正疑惑着,虞小怜的声音就从身后响起,“爹,你回来了!” 不等虞长河发问,虞小怜便高兴的道,“爹,你看这些是我采的药材,这野鸭蛋和鹌鹑蛋是我在山上捡的,爹,我厉不厉害?” “药材?你咋还认得药材?” 虞小怜前世可是华西医科学院毕业的,认识这些药材不足为奇,她们虽然不会给活人治病,但她们不仅懂药理、懂临床,还懂侦查和反推,她们法医不仅是医生,还是警察。 而且,从事法医这个职业的人,往往需要很强的心里素质,不然还没检查尸体,自己就吐了。 这也是虞小怜敢只身一人,去探草鬼婆墓穴的原因,她胆子大,从小就大。 “啊,我这是听姜霖说的,药材也是他帮我采的。” 听说是姜霖帮的忙,虞长河这才打消疑虑。 嗯,有什么事,往姜霖身上推就对了。 “这野鸭蛋在哪里捡的?怎么这么干净?” 在超市捡的,当然干净。 “那个我捡回来的时候挺脏的,我洗过了。” 看来下次再“捡”的时候,得让它们带点泥才行。 虞长河又问,“这鸟蛋你怎么弄的?你该不会是爬树掏鸟窝了吧?” “那个……树是姜霖爬的。” 万能牌背锅侠——姜霖。 虞长河蹙眉,“鸟窝搭的高,太危险了,下次不要让姜霖爬了。” 虞小怜点头应了,看来下次鹌鹑蛋没法往出拿了。 “这么多鸟蛋,得掏了好几个鸟窝吧?” 虞小怜没想到虞长河居然如此絮叨,脱口而出道,“就一个,这个鸟妈妈可能生了。” “嗯,是挺能生的,一般一个鸟窝里,也就五六个蛋。” 说着,虞长河数起了鹌鹑蛋,笑道,“居然有十八个,真能生!” 虞小怜一阵无语,她当时可没考虑那么多,只是随手抓了三把。 而且刚才她进去空间拿蛋的时候,发现昨天晚上她吃掉的那袋金丝猴奶糖又恢复了原样,变成了五袋。 看来她这个超市空间,过了午夜十二点,有自动复原的功能。 这真是太好了! 她又去货架子上看那些枸杞和金银花,却没有变回来。 看来,是因为那些东西虽然被撕掉了包装,却仍旧存在空间里的原因,如果将他们拿出来,估计第二天就会又变出新的来。 自动复原不就是说明她有着用不尽的资源? 虞小怜开心的要蹦起来,以后不仅可以不用发愁吃穿用度,还可以过着自由自在的米虫生活,想想都能笑出声来。 虞长河歇了一会儿,就又出去编筐了。 虞小怜偷偷打开米袋子,往里面放了两碗米进去。 只是现代的白米经过抛光,太白了,和孙氏用石碾子磨出来灰扑扑的米,形成了强烈对比。 这一眼就能看出来,虞小怜懊恼的拍了拍脑门。 不管了,总不能再一颗一颗挑出来,她用手将那些白米搅拌一下,让它看上去尽量和原来没有什么不同。 自欺欺人系列,希望孙氏不要发现才好。 第18章 祈福 想着孙氏每天都是煮粥,这米只要煮熟了,就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所以,虞小怜决定每天再孙氏做饭之前,就将粥煮好,尽量不让孙氏碰这个米袋子。 傍晚,虞小怜将药材翻了一遍,在孙氏回来之前,将粥煮好,又煮了三个鸭蛋和所有的鹌鹑蛋。 虞小怜做好饭回到前院,就看见虞长福客气的将郝神婆,请进了他们屋里。 郝神婆怎么来了?虞小怜好奇,跑去问正在编筐的虞长河。 “好像是子书要考试了,你大伯娘想请郝婆子给鼓捣鼓捣。” 啊,就是祈福的意思呗! 虞小怜没想到他们这么迷信,连考试都要花钱找神婆帮忙。 如果神婆真的管用,估计满大街都是状元了,谁还勤勤恳恳的种地呀? 想着孙氏也没回来,虞小怜就蹲在虞长河旁边,帮他整理出大小长短差不多的柳条,顺便把柳叶撸掉。 正撸着呢,突然一盆掺杂着符纸灰的水兜头浇下。 虞小怜气炸了,回头见虞子义正拿着一个空木盆,生气大喊,“虞子义,你干什么?” 虞子义见虞小怜浑身湿透,不觉得不妥,反而得意洋洋的道,“郝神婆说了,这符水辟邪,能克制家里一切不祥的东西,让我在家里每个角落都洒上点。我这一出来就看见你了,我觉得家里最大的不祥,就是你这个死丫头,当然要帮你从头到脚好好清洗一下,免得到时候妨碍我哥考童生。” “你哥要是考不上童生,是他没本事,关我啥事?我看你们一家子是疯了。” “实话跟你说,我娘花钱请人烧符水,就是给你准备的。三叔去年没考上秀才,就是你给克的,这回我哥要是再考不上,你看奶把不把你撵出去。” 虞小怜没想到虞子义一个刚从学堂回来的读书人,也迷信这一套,而且一点也没看出来,他哪里像是受过教育的模样。 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吧? 虞小怜知道他们一家现下的安稳只是短暂的,等虞长玉要娶媳妇的时候,虞老太就会以家里没有房子为由,将虞长河一家赶出去。 看起来,她应该早做打算了,毕竟他们一家被赶出来的时候,是个大冬天,又无处可去,迫不得已就去了邻村的孙氏娘家,但孙氏的娘家弟媳对他们非常不待见,他们一直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长达好几个月后,虞长河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盖了一个小草房。 “呀,这怎么都浇小怜一个人的身上了,我不是叫你用柳条沾着,往东南西北四角洒吗?你这孩子咋没照办?”郝神婆出来一顿指责虞子义。 “那……这祈福会不会不管用了啊?”曹氏看向郝神婆,“婶子,你再烧些符水吧?一会儿我一定在东南西北四角都洒上,我弄,不用这孩子了。这孩子干活毛躁,都洒小怜身上了。” 又看向虞小怜,“小怜啊,你子义哥不是故意的啊,你快进屋去换身衣服去吧!” 虞小怜无语,刚才虞子义都说了他就是故意的,现在就整这一出,有意思吗? 想到虞子书后来还真的考上了童生,她就来气。 虞长河护着虞小怜进了屋,“怜儿,咱们不和他们计较,我们怜儿才不是什么克星,爹捡到你的那天晚上,你脑袋旁边放着一个会发光的玉佩,照着你那个小脸啊,白玉莹莹的,像个仙童一样。” 虞小怜在里屋换衣服,虞长河守在门口,又接着道,“只是可惜了那块玉佩了,被潘家那该死的给抢走了,都怪爹,都怪爹……” 虞小怜匆忙换好衣服,就赶忙挑帘子出来,“爹,潘家当初打折你的腿,就是为了那块玉佩,对不对?” 虞长河点头,回忆起几个月前,潘家大少爷潘进荣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他手里有一块会发光的玉佩。 潘进荣找上了他,表明想要那块玉佩,虞长河自是不肯。 这块玉佩说不定是虞小怜的亲生父母留下的信物,他怎么可能将它拱手送人。 潘进荣为了得到玉佩,软硬兼施,有一天晚上潘进荣吃醉了酒,一气之下就带人打折了虞长河的腿,并扬言明天要是看不见玉佩,就找人杀了虞长河全家。 赵括将虞长河送回家后,也苦苦相劝,让虞长河认清形势,不要再和潘进荣那个恶霸作对,潘进荣家里有钱有势,和潘家斗,就如同用那鸡蛋碰石头。 虞长河的断腿疼痛难忍,想到可能会因为一块玉佩而家毁人亡,虞长河最终还是将玉佩交了出去。 “爹,这玉佩的事,都有谁知道?” “当初捡你回来的时候,除了那块玉佩之外,你身上还有一个金锭子,当时我把那金锭子给了你奶,玉佩我自己留下了。这事儿除了咱家人知道之外,再就是你赵叔知道。不过,这事儿不可能是你赵叔告诉潘进荣的,可能是你大伯和你三叔他们在村里面,吹嘘过这玉佩的事,被有心之人听了去。” 虞小怜叹了一口气,她这个傻爹啊,还拿赵括当过命的好兄弟呢,估计再过一段时间,赵括升职加薪的消息,就该传回村里来了。 估计她就算是告诉虞长河是赵括出卖他的,没有确凿的证据,虞长河也是不会相信她的。 孙氏拿着做绣活用的绣篮,一进院就看见曹氏正拿着符水东弹弹,西撩撩,整个院子都是符纸烧过的纸灰味。 “大嫂这是干什么呢?” “我们子书马上就要考试了,我今个儿请郝神婆来家里祈福来了,这是郝神婆烧的符水,可管用了。” “大嫂以前不是吵嚷着郝神婆道行低吗?怎么舍得花钱请她祈福了?” “没办法,这十里八村的就她这一个‘看事的’,不找她找谁啊。 再说你家小怜不也是她救回来的吗,再不高明,也比咱们这些门外汉懂得多。要我说啊,旷哥儿忌日也快到了,你也得找她看看,看看到底旷哥转世投胎没?” 曹氏说着,将盆里最后一点符水倒在了孙氏脚下,“好歹当了你一回儿子,你也得管管他啊,唉,孤魂野鬼一个人,不好过啊!” 曹氏说完,拎着木盆走了。 孙氏却定定的站在那里,脸色煞白,半响才回过神来。 第19章 孙氏梦话 虞小怜将米粥和蛋端上了桌,孙氏却躺在炕上一动不动,虞长河叫了几遍,孙氏只说不饿,就闭着眼睛在那眯着。 虞小怜扒了一个鸭蛋过去给孙氏,孙氏就跟没听着似的,虞小怜又劝了几句,孙氏就倏地从炕上坐了起来,一把将虞小怜手中的鸭蛋打掉,然后又狠狠的在地上将鸭蛋碾碎。 虞小怜楞了。 孙氏这是怎么了? 虞长河上前将虞小怜护在怀里,嚷道,“你发什么疯?孩子好心给你扒的鸭蛋,你不吃就算了,踩它作什么?” 孙氏歇斯底里的道,“我是疯了,自从你把她捡了回来,咱们家就没顺遂过,先是旷哥儿死了,接着你腿又瘸了,咱们这个家,都要被她搅的家破人亡了。” 虞小怜脸色一白,心里倏地一疼。 原来孙氏一直在隐忍,她心里是真的把一切不好的事,都安在了虞小怜的头上。 “啪……”虞长河抬手打了孙氏一巴掌,“我看你是真的疯了,她就是一个孩子,你这么恶毒干什么?” “我恶毒?我恶毒……”孙氏模样有些癫狂,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半响她哭着蹲在地上,情绪崩溃的大喊,“就是啊,我怎么这么恶毒?她就是一个可怜的孩子,我为什么要怪她?都是我自己不好,我没有保住我的旷哥,我没能再怀一个孩子,旷哥他是不是也认为我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不肯再回来了?” 虞小怜蹲下身去,一把抱住痛哭流涕的孙氏,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却知道。 孙氏此时恐怕已经患上精神分裂症,只是症状比较轻,今天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一下子爆发了。 其实,这样发泄出来也好,总比憋在心里好。 “娘,对不起。”虞小怜替孙氏擦掉眼泪,“娘,我今天采了很多药材,等我去镇上卖了钱,就找个好郎中,给你和爹看病。你们一定会再有小弟弟的,旷哥儿一定会回来的,你是一个好母亲,他舍不得离开你的。” 孙氏一把抱住虞小怜,哭的更大声了。 嘴里囔囔着,“娘是发疯了,对不起,怜儿对不起。” 虞小怜心里无比苦涩,只得继续安慰孙氏,“一切都会好的,娘,相信我。” 待孙氏哭的累了,躺在炕上睡了过去,虞小怜和虞长河也没有了心情吃晚饭。 听到动静出来看热闹的曹氏,没想到孙氏闹了这么一小会儿就消停了,嘴里骂着孙氏忒不中用,便晃着身子回自己屋去了。 “旷哥儿……旷哥儿……” 虞小怜见孙氏开始说梦话,连忙过去,轻轻拍了她几下。 又见孙氏满头大汗,拿过汗巾仔细地给孙氏擦了汗。 擦过了汗,又拿起一边的竹叶扇子轻轻的给孙氏驱蚊,夏天的蚊子实在太多了,更何况古代开着的窗户上,也没有窗纱这种东西,蚊子进出无碍,简直可以用横行霸道,肆无忌惮来形容。 虞小怜每天都会被叮几个包,前几天她忍着没有用驱蚊花露水,怕孙氏和虞长河闻到味道,但被咬的厉害了,她就不想再忍下去了,趁虞长河不在屋里,拿着花露水,对着孙氏身上和自己身上,就喷了个痛快。 说来也怪,这花露水一喷上,周围蚊子嗡嗡的声音就不见了,还挺管用。 虞长河一直在外头编筐,直到外面天都黑透了才回来。 一进屋就闻到了一阵香味,他动了动鼻子,“什么味道?” 虞小怜将中间那个小碎花布帘一拉,躺回自己的铺子上,睁眼说瞎话道,“好像是我娘身上的。” 虞长河凑近孙氏身上闻了闻,“还真是你娘身上的,你娘身上怎么这么香啊?” 他又仔细的闻了闻,嘀咕道,“你娘她平日里也不擦胭脂啊。” “可能是赵婶子擦了,我娘和她做了一天绣活,不小心沾染上的。” 虞长河点头,“嗯,有可能。” 唉,总算糊弄过去了。 为了可以多卖些枸杞和金银花,虞小怜决定今天晚上把超市里的那几包东西拿出来,这样明天超市就会自动补齐新的。 等她听见虞长河睡着的呼噜声,虞小怜就将昨天用保鲜袋装的枸杞、金银花,还有西洋参片拿了出来。 明天早上她只要早点醒来,再把东西放进空间就行。 也不知道这招行不行的通,但总得试过才知道。 由于心里惦记着,生怕睡过了头的虞小怜,前半夜干脆没怎么睡着,等挨过了十二点,她迫不及待的就进了空间。 果然超市货架子又有一排新的枸杞、金银花和西洋参片。 虞小怜上前查了查,枸杞子六袋,金银花十五袋,西洋参三袋,鸡血藤两袋,一样不多,一样不少。 虞小怜又将自己被窝里的东西放进空间,这才安心睡了过去。 又过了几天,这些药材在屋里阴干的差不多了,虞小怜又将它们拿去后院,放在太阳底下暴晒。 她每天都打起十二分精神,看着这些药材,生怕即将到手的果实被别人摘了去。 尤其是虞子义的一举一动,虞小怜更是盯的紧紧的,只要他一往后院去,虞小怜便跟着过去。 又过了几天,虞小怜看药材已经干的差不多了,便高兴的将他们收进布袋子里。 虞子义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拦住她的去路,“奶让你去挖点野菜喂鸡!” 虞小怜不客气的道,“是让你去挖菜吧,咱们已经分家了,奶她不可能吩咐我。” 见虞小怜戳穿自己,虞子义干脆也不装了,“我听二叔说,你这些东西,是打算去镇上卖钱的,你一个小丫头知道镇上怎么走吗?我正好要去镇上给大哥送东西,我帮你卖了吧?” 虞小怜白了虞子义一眼,她看上去有那么傻吗? “不用,我自己能去。” 虞子义这几天之所以没动虞小怜的药材,就是知道药材没晒干的话,卖不了钱。他等的就是今天,见虞小怜软硬不吃,就直接动手抢了起来,这些药材再不值钱,十几文应该是能卖的吧,反正是已经晾晒好的,到手的钱,不要白不要。 第20章 卖药材 虞小怜没想到虞子义能这么不要脸,直接动手抢她的布袋子,她身娇体小,论力气自然比不过虞子义,眼看虞子义抢了她的袋子就要走。 虞小怜看了眼四下无人,从空间里拿出防狼电击棒,对着虞子义的屁股就怼了上去。 虞子义身体一阵抽搐,很快就没了力气,瘫软在地。 小样的,敢抢我的东西,姐姐不仅有电击棒,还有防狼喷雾,整不了你可完了。 虞小怜前世可是公安局的法医,是有持枪证的,可惜的是休假期间不可以配枪,要不然她的92式手枪,就能跟着她一起过来了。 可惜了她配了好几年的手枪,却一次都没有开过呢。 虞小怜捡起装药的布袋子,撒丫子就跑。 她本身就已经被虞家人传成怪物了,她也不怕更邪乎点,反正虞子义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 虞小怜走到前院,对正在编筐的虞长河道,“爹,我的药材干了,我想去镇上药堂看看能不能卖钱。” 虞长河皱眉,“你自己去?那可不行,你等等,爹和你一块去。” “爹,你腿不方便,跟着我去,我还得走走停停的等你,你就在家等着吧,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虞小怜怎么可能答应虞长河一起去,那细心的虞长河一定会发现她的药材变多了。 虞长河不放心,“要不……你去赵家把你娘叫回来,让她陪你一起去?” 虞小怜不想再和虞长河墨迹下去,将两个布袋子往肩上一扔,就往院外跑去,“我很快就回来。” 等出了村子,按照上次和孙氏去过的记忆,虞小怜很快就来到了镇子上。 临近镇上的时候,她就已经把空间里这些天攒的药材放进了布袋里。 虞小怜挑了一家门面看起来比较气派的药堂,走了进去。 将身上沉重的布袋子,往药堂地上一放,她本来以为这几天没攒多少东西,等真正背在肩上的时候,才知道这些东西,怎么也得四、五十斤重。 好在她只是背了较短的一段距离,不然她还真背不动。 药堂小二刚给上一位客人抓完药,转身就看见虞小怜。 他凑近虞小怜,态度较好的问道,“小妹妹,你是来抓药的,还是来看病的啊?今天郑郎中出诊去了,还没回来呢。” 虞小怜蹙眉,“管事的不在?” “怎么了?” 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一身灰白色的长褂,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脸上有着和实际年龄不符的严峻。 “少东家,这个娃娃要找我师傅,可师傅今天早上,去潘家给潘老夫人看病去了,还没回来呢。” 少年看了一眼虞小怜,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 虽然虞小怜穿着大大小小布满补丁的衣服,但少年眼里却没有一丝轻视的意思。 “你找我爹有事?” 虞小怜一笑,“和你说也行,就是不知道你能做了主不?” 郑元丰瞄了一眼,虞小怜身边的布袋子,“你是来卖药材的吧?” 虞小怜点头,没想到这个家伙还挺善于观察。 “来顺,看看是什么药材,给她过下称吧!” “少东家,这可不敢随便收,师傅知道会骂我的。” “你怕什么?这不有我呢吗?你看她一个八、九岁的小娃娃,这么远来卖点药材,你就忍心将她赶出去?” 郑元丰说着坐在一旁摇起了折扇,“一看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记得称给的高点。” “唉,你今个算是来着了,碰上我们少东家这个菩萨心肠。” 来顺上前打开虞小怜的布袋子,“让我看看,你都带来了什么药材?要是太次了,我真没法要啊,不然师傅得捶死我。” “咦……你这枸杞品质挺好啊,干净无沙,颗粒均匀,不错,不错……” 来顺接着又打开另一个袋子,“你这忍冬晒的颜色也好。不黑不暗,看来你这小丫头,家里有懂药理的人啊!” 虞小怜点头,“是有!” 那个人就是她自己。 “不过,这金银花可不值钱,看你的东西,品相不错,最多给你三十文一斤。枸杞子能贵点,五十文一斤,怎么样?卖不卖?” 辛辛苦苦背来,哪有不卖的道理。 “卖!” 来顺从柜台后面拿出一杆大称,用钩子勾住布袋子的边,先称了称枸杞,道,“差一两二十斤,算你二十斤好了。” 接着又称了金银花,报了数,“十五斤!” 来顺放下称,走到柜台后面,拿起算盘一顿扒拉,“枸杞二十斤,五十文一斤,共计一两。 忍冬十五斤,三十文一斤,共计四百五十文。一共一两银子零四百五十文,你看可对?” 虞小怜点头,又从身上拿出装西洋参片的布包,这些西洋参,她攒了好几天,才攒了三斤。 但这次她并没有全拿出来,一个小丫头一下子拿出好几斤人参,那也太引人注目了,她只是用帕子包来了五十克,想看看能不能卖出去,试试这参片在这里能卖上什么价。 来顺探头看了一下,拿起一片参片放嘴里咬了一点,“哎,你这小丫头,哪里来的人参啊?还是炮制好的。” 郑元丰也凑了过来,“当真是人参?” “是真的,少东家,虽然看起来不像是野山参,年头也短,但是胜在炮制方法好,保留了这参的药理。” 来顺拿着人参有些兴奋,拉着郑元丰到一边,低声道,“听师傅说潘家那位现在靠人参吊着气呢,一天也离不开,咱们镇上的参都快被用完了。” 郑元丰将折扇往手心一敲,“问她有多少?都收了!” 两人商议的声音并不小,虞小怜听了个差不离,看来这参不愁卖不出去。 来顺再回来面对虞小怜的时候,脸上笑得跟一朵花似的,“娃娃,这参你怎么来的?家里还有吗?” “这参是我爹早年晒的,家里还有不少,不过我今天只带来这么多,你看看这参能给个什么价?” “这价钱都好说,你家里还有多少我都要了,你明天记得送过来。这五十克我给你按十两银子算,你看看满意不?” 虞小怜看来顺喜笑颜开的样子,也猜到现在镇上所有药堂都急缺人参,她没想到现代人工养殖的五十克人参,能被卖出十两银子的高价。 她记得古代的一两银子可是现代的六百块钱左右。这一小盒西洋参片,在现代才卖九十九块钱,而且还是暴利的养生产品。 来顺给她十两银子五十克,那就是就是一百两一斤,这么说来,这价格也不高,毕竟谁会成斤的卖人参呢。 真正好的人参,小小一颗,就能值几百两或者上千两。 想到要不是郑元丰看她可怜,开口收下她的药材,说不定她今天什么也卖不出去,反正这东西她空间里面能无限产出,虞小怜为了感念郑元丰的好心,最终没有还价。 郑元丰开口,“给她再添五十文,凑十一两五钱。” 第21章 潘家人有病了 虞小怜怀里揣着二两五钱银子,离开了药堂,走的时候,来顺还特意叮嘱她明天一定要再来卖人参。 虞小怜将手里的空布袋子卷在一起,放在胳膊下夹着。 怕虞长河担心,她没敢在镇上停留,脚步匆忙的回了家。 她这几天晒的药材是有数的,枸杞晒干了也就四斤左右,金银花虽采的多,但这东西晒干了以后不压称,估计只有五斤多。 虞小怜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最终她决定拿出四百文,交给孙氏,这样既不显眼,也能让孙氏还上一些债务,如果全部交上去,估计她又要面对虞长河的质疑和拷问。 虞小怜才走到村口,就看见虞长河拄着那根木棍,正抻着脖子往路口望,直到看见虞小怜的身影,他才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 虞小怜其实想过离开虞家,找个没人的地方,过自己美美的生活,但是想到这么好的虞长河会因为她而死,她怎么也狠不下心扔下他们不管。 这一世,她一定要护他们周全,如果君墨白敢来打扰他们的生活,她不介意用电棍电死他。 “爹。”虞小怜快步跑了过去,走了一个小时的路,她额头上全是汗珠,此时又是正午,太阳正是最热的时候。 虞长河瞧见虞小怜腋下夹着的空袋子,“嘿,我闺女还真把东西卖了呀!” 虞小怜得意的一仰头,“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闺女,以后你就跟等着跟我过好日子吧!” “呦……”虞长河笑,“那爹可就真搁家享福啦?” “那当然,等以后我有了钱,我给你买十个八个的佣人,一天十二个时辰的伺候你!” “说大话,不害臊!”虞长河笑着点了一下虞小怜的小脑门。 一回到屋里,虞小怜就把四百个铜钱,从布袋里拿了出来,炫耀的道,“当……当……当……” “哎呀,怎么这么多钱?”虞长河吃惊了,他以为那些药材也就能卖个十几文钱,没想到居然比他整日编筐挣的还多。 “我今天算是碰见好人了,正好那个药堂的少东家在,是他同意收了我的药材,要是依那伙计,他还不肯收呢!” “是哪个药堂?” “嗯……”虞小怜回想了一下,“回春堂!” “哦,原来你去的是郑郎中的药堂,郑郎中父子可是镇上出了名的善人啊,我们怜儿运气还怪好的呢!” 虞长河顿了一下,“不过,你怎么知道是回春堂的?” 虞小怜本人是不识字的,自然不可能认识牌匾上的字。 “那个……我听那伙计说,咱们回春堂怎么怎么价钱公道,我就记住了。” 每天面对一个这么细心的爹,虞小怜真担心哪天她就露了馅。 怕虞长河继续拷问,虞小怜连忙说道,“爹,潘家有人生病了,而且很严重,满镇上都在议论呢,听说这病还传染人,潘家不少人都染上了。” “可真是天理昭昭,他们作恶多端,活该!” 虞长河骂了几句,似乎十分解气,又连忙道,“那他家该不会是瘟疫吧?你最近还是不要到镇上去了。” 虞小怜已经答应了来顺,明天去送人参,肯定得去的啊。 算了,到时候她借口出去挖菜,偷偷去一趟好了,不然虞长河墨迹起来没完。 “应该不是瘟疫,我听镇上的人聊天,说他家得病的人,半边身子像长了胎记似的,看着可吓人了。” “那倒像是中了毒,可是什么毒会传染呢?” “你们爷俩说什么呢?什么中毒不中毒的?”孙氏拿着绣篮走了进来,看起来心情极好。 “没什么。”虞长河提起那串子铜钱,“你看闺女那些药材换了这么多钱回来,可以将欠车郎中的钱,还有其他几家的钱还个差不多了。” 孙氏一把接过那串子铜钱,“你们爷俩莫不是哄我开心呢吧?这真是怜儿卖药材得的钱?” “当然是真的,明个儿我和怜儿一起去采药,得再多采些回来才是。” 虞小怜忙道,“爹,我采药的地方是山坳坳里,你跳进去了,都爬不上来,不用你去,我自己就行。 不过,咱家卖了这么多钱的事,你可别当我奶他们说,不然到时候他们都去采药,咱们也抢不过他们啊。” 虞长河点头,“不说,不说,就说你卖的药,自己换糖吃了。” 虞小怜瘪瘪嘴,她有那么馋吗? 孙氏将那串钱放炕上,又上炕关上了窗户,准备查出一些来,嘴里叨咕着,“欠车郎中最多,一百五十文,老王家五十文,老孙家三十文……” 孙氏正查的来劲儿,突然曹氏尖着嗓门,在院里骂了起来,“虞小怜,你给我出来!你居然敢打我儿子,你个小贱蹄子,无法无天了,是吧?” 虞长河问,“你打虞子义了?” 虞小怜当然不能承认,“没有,他要抢我的药材,我不给他,他就说要给我告诉他娘。” 虞长河听了,拍了拍虞小怜的肩膀,“不怕啊,爹出去和你大伯娘说,你在屋呆着就行。” 孙氏一把将铜钱塞在被底下,一边穿鞋一边说,“你出去有什么用?你是个嘴拙的,你们两个在屋,我出去。” 孙氏风风火火的撩起门帘子就出去了,颇有些和曹氏大干一仗的架势。 “她大伯娘,我家小怜瘦的跟猴子似的,身上骨头都硌手,哪里能打得了子义那么大个头的小子?你要是想找借口干仗,你就直说,大不了咱们就打一架!” 孙氏噼里啪啦的一顿说,倒给曹氏说懵了。 也是,她儿子可比虞小怜高一个头,又比虞小怜壮实,还是个男孩子,咋的也不能叫虞小怜给欺负了啊。 “义哥儿,你说说,你咋没打过虞小怜呢?” 虞子义此时觉得自己里子面子通通都丢尽了,他也就是和曹氏诉诉苦,没想让曹氏出来嚷嚷的,他一个男子汉,没打过一个十岁小女孩,还回家找他娘告状,太丢脸了。 “我……当时就觉得浑身突突,身体发软,就倒地上了,可能是身体不舒服,也……也不算是虞小怜打的。” 对,说他自己身体的原因,还不至于丢脸丢到家。 孙氏呸了一口,“小兔崽子,下次再敢冤枉我家小怜,我就真打你一回。” 曹氏推搡着虞子义,“你个囔货,给我死家去。” 第22章 那药还是管用的 孙氏如同得胜的将军一般回了屋,虞小怜立刻竖起大拇指,拍马屁道,“娘,你太厉害了。” 孙氏不免有些得意,“以前没分家,我是让着他们,现在自己过自己的,谁让着谁啊!” 不得不说,孙氏这人的性格、作风都很对虞小怜的脾气。 “爹不厉害吗?”虞长河有些吃醋,刚刚明明是他要出去的。 “你不行,你照我娘比,差远了。” “哎,你这丫头,我怎么就照你娘差了,好像平日里我没护着你似的?” 平日里自然是虞长河护着虞小怜的时候更多,但虞长河性子温吞,不会骂人,不如孙氏火辣,痛快。 “两个你也不顶一个娘,以后你得跟我娘学,跟他们那种人,不用讲理,就直接刚就行了。” 和他们讲理他们也装糊涂,还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叫他们也尝尝,被人欺负是个什么滋味。 “长河,你去把粥煮上。我将铜钱查出来,呆会儿吃完饭,我好去还了几家。” 孙氏又将那些铜钱拿了出来,十个、十个的开始数起来。 虞小怜连忙从炕上跳下去,“我来煮粥。” 他们今天早上吃的是昨天晚上剩下的粥,所以孙氏今天还没碰过米袋子,也没有发现那些白的异常的米。 好在孙氏上次只是磨了半袋子稻谷,再吃几天,也就不剩什么了,在这些米没吃完之前,虞小怜决定每天都要抢在孙氏之前做饭。 等这些大米吃完,虞小怜可以在每次她要做饭的时候,偷偷加些米进去,米做熟了后,自然也就分辨不出来抛没抛光。 虞长河看了看天色,“做饭太早了吧?” 孙氏道,“叫你做你就做,孩子早上只吃了一点粥,就去镇上卖药材了,这折腾一大晌午,肚子里早就没啥东西了。” 说完,手里拿着的几个铜钱又查忘了,埋怨虞长河道,“查到多少了,又忘了。你再别和我说话了,做饭去吧!” “我做,我做!”虞小怜拿起平时孙氏淘米用的木盆,对着虞长河道,“爹,你去墙根凉快的地方,编筐去吧!” 虞长河点头,“那行!” 虞小怜舀了一碗米去了后院,又提了一木桶水过去,半桶水洗米,半桶水倒锅里煮粥。 见四下没人,用打火机将灶下的杂草点燃,然后往灶里添些细树枝,等树枝都燃起来了,再加些粗木头,这锅也就不用管了。 拿出昨天没吃的三个生鸭蛋,虞小怜找了一个碗,将三个鸡蛋打了进去,打算做炒鸭蛋。 想了想这鸭蛋炒成一盘,谁也看不出来是几个鸭蛋,于是她又拿出两个鸭蛋打进了碗里。 放了一点孙氏瓦罐里的荤油,又放了一点空间里的豆油,五个鸡蛋,足足炒了一大盘。 金黄色的炒鸡蛋,香气扑鼻,闻的虞小怜肚子打起了响铃,她来回去镇子的路上,并没有吃东西,此时还真有些饿了。 虞小怜没想到她饭都做好了,孙氏还没查明白那几个铜钱呢,看她掰着手指算来算去的样子,虞小怜莫名觉得孙氏挺可爱的。 “娘,吃饭了,呆会吃完饭,我帮你算。” 孙氏头也不抬,来了烦劲儿,“我不吃,你们两个吃吧!” 虞小怜上前去拉孙氏,“不吃不行,一天只吃一顿饭,身体哪能受的了,我还炒了鸭蛋呢,你必须得吃。” 虞长河在外洗过了手,又把汗巾投湿,递给孙氏,“别出去洗手了,擦擦吧!” 孙氏没办法,只得接过汗巾擦了擦手,再往木桌子上一看,“这鸭蛋怎么这么一大盘?这是几个鸭蛋啊?” 虞小怜无奈,这两口子一个比一个话多,你就吃得了。 “是昨天剩的那三个鸭蛋啊,娘,我知道野鸭子窝在哪儿,明天我再去看看,看看还能不能再捡到鸭蛋了。” 孙氏在矮凳上坐下,“行啊,要是能把野鸭子抓回来,就更好了,公的可以吃肉,母的可以养着下蛋。” 虞小怜嘿嘿一笑,真抓回来鸭子,那估计以后就没法吃鸭蛋了。 虞长河给虞小怜和孙氏分别夹了鸭蛋,笑道,“那野鸭子会飞的,小怜哪里能抓得到,能捡几个鸭蛋吃就不错了,要是给它吓的挪窝了,鸭蛋还吃不着了呢!” 虞小怜偷笑,鸭蛋吃不了,她还可以再编个野鸡蛋出来,反正抹上点泥土,就是野鸡蛋。 不过,家鸡蛋好像比野鸡蛋大。 没事儿,谁规定野鸡里就不能有个膘肥体壮的了? 她说是野的就是野的!!! “要说,今天还真是个好日子,小怜把药材卖了这么多钱,是个喜事吧。 还有一个喜事呢,我差点都忘了和你说了,你的好兄弟赵括升官了,当衙役长了!” 孙氏一脸的高兴。 虞长河听了也直笑,“那敢情好啊,这赵括可算是熬出来了。” “可不,衙役长一个月可是能挣三两银子呢,赵括还说等他开了这个月的月钱,要请你喝酒呢!” 虞长河突然问,“咱们欠赵家多少钱?” “欠赵家四两,都是你看腿的时候欠的。” 虞长河腿刚瘸的时候,虞老太的确出了一些钱,给虞长河看腿。 但后续花费实在大太了,一副药就要一两银子,虞老太就开始心疼钱,让大夫把药方里的贵重药品减半,后来干脆就不肯再出一分钱了。 孙氏生气的向虞老太要那个金锭子,虞老太也不给,只说还留着给虞长玉娶媳妇用呢。 孙氏没办法只好向赵家借钱,又给虞长河多吃了几副药,后来还是虞长河看花销大太,不肯再接着吃了。 “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赵家的钱。” 虞长河叹气,转而又兴奋的说道,“说起来,这几天我这个伤腿热乎乎的,感觉走路也较之前利索些。” 孙氏惊喜,“真的?太好了。那时候大夫就说你腿筋虽伤着了,但骨头无碍,早知道,那时候再多给你吃一段时间汤药好了,看来那药还是管用的。” 虞长河想到为了给自己治腿,不仅向赵括借了钱,孙氏还借了娘家一些,也不知道这钱什么时候能还上,刚才有些喜悦的心情,一下子又变的沉重起来。 第23章 长生蛊 虞小怜没想到她这几天往粥里滴血,没治好孙氏的不孕,但让虞长河的伤腿有了好转。 也算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既然有效,虞小怜决定继续,并加大量,好让虞长河的腿尽早的恢复正常。 一家人吃完饭,孙氏又开始摆弄起铜钱,虞小怜上前拿出来一段麻绳,利落的数出五十个,串成一串,“这是欠王家的五十文。” 将那五十文系好放在一边,又查出三十文,串成一串,“这是欠孙家的三十文。” 接着虞小怜又数了一百五十文,是给车郎中的。 孙氏看着虞小怜一二三四五的数着,甚至能数一百多个数,眼睛都直了。 她只能数到十,十个放一块堆,然后再查十个,最后再往起相加,自己这个没上过学的闺女,啥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娘,还欠谁的?” 孙氏回过来神,“欠姜猎户家十二文,有几次你爹去镇上看腿,坐的是姜猎户家的牛车,没给钱,虽说姜猎户说不要了,但咱们有了,就得还人家,谁挣钱都不容易。” 虞小怜又查出十二文,“那姜猎户家的钱,我去还,你去还其他家的。” “行,暂时就还这么多,剩下两家,一家是赵家,一家是我娘家,都不急,等咱们有了钱再还。” 孙氏将那三串子铜钱,分别揣进怀里,“那娘去了,你去姜猎户家要快点回来,不要和姜霖玩起没头,一个姑娘家,在别人家呆时间长了不行,叫人家讲闲话。” 虞小怜手心攥着十二文钱,脚步轻快的来到了姜猎户家。 站在院外叫了姜霖几声,也不见有人应答。 难道姜猎户父子都去山上了? 虞小怜刚想改天再来,就见姜霖全身上下捂的严严实实的,出现在门口。 “这大夏天的你捂这么严实干嘛?” 姜霖此时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只眼睛,这实在是太古怪了。 “我得风寒了,穿的厚了点,你来有什么事?” 姜霖一开口,声音也沙哑的很,见虞小怜靠近,还警觉的退后了一步。 虞小怜将十二文钱递过去,“我娘说欠你家十二文牛车钱,让我来还钱。” “不要了。还有……你以后不要再来我家了。” “你怎么了?咱们不是说好了做朋友的吗?” “谁要和你做朋友,我这才和你接触几天,我就有得风寒了,村里人说的没错,你就是个小克星,你以后离我远点。” 虞小怜蹙眉,本来以为姜霖是个可以交心的朋友,没想到他只是得了小小的风寒,就把源头指向了自己。 “不做就不做,谁稀罕。”虞小怜将十二文钱往姜霖脚下一扔,“钱还你了。” 说完,虞小怜就大踏步的出了姜家的院子。 虞小怜走后,姜霖有些颓废的蹲在地上,半响后才伸手去拾地上的铜钱。 他伸出的那只手,赫然是腥红如血的颜色。 虞小怜并没有离开,而是蹲在姜家院墙外,想要看个究竟。 根据她这段时间对姜霖的了解,他并不像其他人一样,对她抱有异样的眼光。 一定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原因。 “这就是你疏远我的原因!” 虞小怜一把抓住那只血红的手,吓的姜霖一下将虞小怜推了出去,“不要碰我!” “你怎么了?你到底怎么了?”虞小怜从地上起来,顾不得身上的灰土,就奔着姜霖过去。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姜霖大声吼道。 虞小怜想到几天前姜霖带她采枸杞的时候,那时候她就发现他左手有些发红,但姜霖说没事,她也就没在意,想来那时候姜霖的身体就已经出现了问题。 这血红的颜色,极为诡异,到像是中毒所致,难道和那个长生蛊有关? “是不是因为那个长生蛊?” 姜霖将头上的遮挡去掉,丧着一张脸,道,“是,就是因为那个该死的虫子,我不应该不听你的话。” “哎,姜霖这是怎么了?”赵括突然出现在姜家门外,“你家有没有野味啊,卖我两只,我晚上打算请人吃酒用。” 姜霖倏地转过身去,“赵叔,我爹去山上收了,呆会儿回来了,让他给你送家去。” 赵括看了一眼姜霖,表情若有所思,片刻后点头,“告诉你爹,我要野兔,没有野兔的话,别的也行。” “哎,知道了。” 赵括走后,虞小怜推了姜霖一把,“进屋去!” 站在外面,实在太显眼了,由于姜家就在山脚下,村里的人又每天都上山挖菜,打柴,从这路过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姜霖慢吞吞走在前头,似乎并不想虞小怜进去自己的屋里,闷声道,“你离我远点,要不……你还是回家去吧,我怕……” “少废话!”虞小怜又推了姜霖一把,“走快点!” 一进屋里,虞小怜就一把扯掉了姜霖身上的破布单,又撸起姜霖的袖子,查看了一番。 “你爹知道吗?” “不知道,我没敢告诉他。这几天我一直在我屋里待着,吃饭也是等我爹上山了才出去吃。”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仔细说一下。” 那天姜霖和虞小怜从山上回来那天晚上,姜霖就没忍住好奇,把那瓷瓶打开看了,从里面倒出一个干枯的线虫,那虫子极小,全身透明,姜霖拿在手心左看右看,最后将它扔在一边,嘴里还吐槽长生蛊居然就是这么一个破玩意儿。 等姜霖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他灵机一动,又点亮了油灯,对着那个长生蛊滴了一滴血。 “我当时就是想到那些巫女都是以血养蛊,就想试一下。 没想到那虫子居然死而复生了。” 喝了姜霖血的蛊虫,全身不在透明,而是变得血红,姜霖如同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兴奋不已。 在他再次将手指凑过去,准备再喂那长生蛊一滴血的时候,就感觉指尖一痛,那蛊虫居然不见了。 姜霖急了,他知道那蛊虫是顺着他手指的伤口进入他的身体了,虽然他很想长生不老,但是面对未知的状况,他还是慌了,他用力地捏着自己的手指,似乎想要将那个虫子从身体里挤出来,但都无济于事,那虫子不知道钻去哪里了。 他只好安慰自己,这虫子是长生蛊,自己成了它的宿主,说不定是好事。 第24章 解药 过了两天,姜霖发现他的左手有些发红,他心里有些慌了,大夏天的开始穿长衣长裤,慢慢的他发现不止左手变红,左半边脸也开始变红了。 这几天他感觉浑身无力,人也没有精神,本来他打算约虞小怜,再去一次那个草鬼婆的墓,说不定里面有解药,但思前想后,还是没有行动。 他自己已经这样了,是他自找的,要是因为他,再搭上虞小怜的命,不值。 “你变成这样,我也有错,毕竟那个瓶子,是我从墓里捡出来的。” 虞小怜想到书中介绍她亲生父亲来寻女的时候,身边便有一个这种半仙半鬼的巫女。 而且为了衬托那个巫女的美貌和高调出场,还特意作了一首打油诗。 天赐红袖半遮面,半面红霞半面仙,侧颜已惊仙下凡,遮掩只防乱世间。 如今姜霖中的毒,更像是和那巫女一样的,是一种叫做美人面的毒蛊虫。 只是巫女从小以血养毒,体质特殊,即使身有毒蛊虫,也不妨碍性命,而是自己血液里的毒与毒蛊虫达成了某种平衡。 但姜霖明显不一样,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并没有巫族血脉的特殊性,再让毒蛊虫在他身体里啃下去,恐怕他命不久矣。 虞小怜沉思良久,原来她不记得书中曾有姜霖此人,是因为姜霖只是个打酱油的炮灰,比她还要炮灰的炮灰。 但现在她代替了原主,就一定要改变自己和其他人的命运轨迹,才能活到最后。 虞小怜深思熟虑过后,还是决定救下姜霖。 即使冒着她巫族后代的身份被暴露的危险,她也要救姜霖。 只要姜霖活下来了,说不定虞长河也不用死,她也不用死。 姜霖将是她改变原有轨迹的开始。 也是试验品! 姜霖此时极为灰败,自嘲道,“和你没关系,你不要自责,都是我自找的。” “我爹快回来了,你走吧!” 虞小怜点头,“我是得回去了,你放心,我会救你的。” 姜霖眼睛亮了一下,接着又低下了头,“不用,你不要再去那个墓里了,说不定里面根本没有解药,再让你也和我一样中了蛊,就完了。” 虞小怜拍了拍姜霖的肩膀,“你不要管了,明天我会再来找你,在家等着我!” … 虞小怜回到家以后,孙氏还没回来,只有虞长河一个人在家,她对虞长河说自己困了,想眯一会儿。 虞长河给她拿了小枕头,让她睡觉,又将门关好后,就出去编筐了。 虞小怜进入空间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一点面粉,割破了手指,用血活了三个小面丸。 也不知道一个好不好使,她多备了几个。 她发现她这具身体,不仅不怕冷,对疼痛也不敏感,像割破手指这种痛,她几乎感觉不到。 书中虞小怜的血液是可以解蛊毒的,不知道对长生蛊管不管用。 好在姜霖现在除了半边身子血红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的症状,说明蛊虫还没有进入中心区域,应该还来得及。 虞小怜搓好了药丸之后,就出去帮虞长河撸柳条去了。 “怎么就睡这么一小会儿?” “太热了,没睡着!”虞小怜找了个有阴凉的土墙边上坐下,漫不经心的撸着柳条。 古代干活连个手套都没有,再这么做粗活下去,她的手就会越来越粗糙,看来她得想个法子,让家里早点富起来,就不用再做这些粗活累活了。 “长河……”姜猎户的声音在木栅栏大门外响起。 虞小怜忙扶着虞长河站起身。 “姜大哥,你怎么来了?有事儿?” 姜猎户一手提着两只野兔,一手拿着十几个铜钱,对着虞长河道,“我早就说过了,牛车钱不要了,怎么你还让孩子送过去,你这也太拿大哥当外人了。” “姜大哥,亲是亲,钱是钱,欠债还钱是应当的,我这手里的有了,咋能不还钱。” “不行,我不要。”姜猎户透过栅栏就要将钱递过来,虞长河自是不肯接着。 “想当初你当衙役的时候,我在镇上集市卖野味,你可没少给我免摊位的租子,你坐我几回牛车,我哪有要钱的道理? 我还得去对面赵家,钱我给你扔这了。你要是不要,大哥可就生气了。” 姜猎户将十二个铜钱,透过木栅栏扔了进来,就大着嗓门喊对面赵括的名字。 喊了几嗓子,赵括没出来,他媳妇冯氏出来了。 “赵括要两只野兔子,我给送来了。” 冯氏蹙眉,“这兔子是他要的?这人也没和我说啊!” “咋的,赵括不在家?我家姜霖说是赵括下衙回来,路过我家时候要的。” “啊?”冯氏诧异了,“这人也没回来啊,姜霖看到他了?啥时候回来的呢?” “那这兔子你还要不要了,要是不要,我就提回去了!” 冯氏忙道,“要,要,这几日姜霖就叨咕着,要请他兄弟喝酒吃肉,这野兔子既是他定的,我哪敢不留下,多少钱?” 虞小怜听见赵括不在家,脸色一变。 想到镇上议论潘家得病的症状与姜霖是何其相似,心里一惊,撒腿就往姜霖家跑去。 虞长河在身后叫她,她也来不及解释什么。 赵括没有回家,肯定是向潘家告密去了。 一路不停的跑到姜家,一把推开姜霖的房门,姜霖还以为是他爹进来了,连忙用被将头紧紧的盖住。 “是我!” 姜霖探出头,“你怎么又来了?” 虞小怜拿出一颗药丸,“这是解药,敢不敢吃?” 姜霖楞住了,“解药?” “再不吃就来不及了。” 说不定赵括此时已经带着潘家的人,往姜家来了。 “什么来不及了?” “你不要问,你信我的话,你就吃了它。” “我信!”姜霖接过那个药丸,一口吞了下去。 “现在你可以说了吗?怎么回事?” 虞小怜将潘家的事,大概和姜霖讲了一下,“现在潘家老夫人可能得了和你一样的病,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又治不好,如今赵括看见你得了同样的病,他们肯定要来问你是怎么得的。” “那怎么办?”姜霖问。 “再过半刻钟,你身上的颜色应该会褪去,到时候只要你死不承认你中过蛊,他们只会认为是赵括为了潘家的赏金诓骗他们的。 绝对不能将那个草鬼婆的墓说出去,还有就是……无论他们开出什么对你有利的条件,你都不能说我有解药这件事。” 第25章 鸡血藤 待姜霖身上恢复如初,他高兴之余,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有解药?”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正的解药,也不知道那毒蛊虫,还在不在你身体里活着,或者是它只是暂时性的休眠了。” “你的意思是……它并没有死,还在我的身体里,随时有可能活过来?” 姜霖脸色煞白,连说出的话都有些颤音。 虞小怜点头,“我不确定。” “但这药丸肯定能压制它,对你有好处。” 虞小怜虽然信任姜霖,但也免不了担心,毕竟人在绝对的利益之下,连最亲近的人也会出卖。 “你放心,如果你身体有发红的迹象,你就来找我,我会再给你做药丸。” 姜霖盯着虞小怜,仿佛从不认识她一般。 如果不是自己主动带虞小怜去的草鬼婆的墓,他几乎要以为是虞小怜给自己下的蛊了,为的就是控制他,为她所用。 虞小怜见姜霖一副比死还难过的样子,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担心,也许这一颗下去,你就彻底好了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如果想让我听你的话,你必须告诉我,你怎么会有解药?” 如果虞小怜做不到坦诚相待,那他也不介意让潘家人去那个草鬼婆的墓寻找真相。 虞小怜只是思虑片刻,就无奈的,摘下了一只眼睛的美瞳。 姜霖看着虞小怜那带着灰色眼球,怔住了。 “你……你是巫族人,对吗?” 虞小怜顾不得将美瞳消毒,重新放了回去,“我以后在和你解释,估计潘家马上就要来人了,我先走了。” 姜霖看着虞小怜,一脸的坚定,“你放心,我不会出卖你的!” 临走之前,虞小怜又凑近姜霖耳边,耳语了一番,见姜霖点头应了,这才离开姜家。 虞小怜刚走出姜家院门,就碰见姜猎户正巧回来,她笑着刚要和姜猎户打招呼,就听姜猎户说道,“该不会是你爹,又叫你把那钱给送回来了吧?” 虞小怜憨笑,“没有,姜叔,我是来找姜霖哥有点事。” 姜猎户道,“那就好,你等等,我给你拿只野鸡你带回去,给你爹补补身子。” 虞小怜摆手,“姜叔,不用了,我要是拿回去,我爹得把我腿打折,我可不敢。” 姜霖也走了出来,“爹,明个儿我去虞叔家送。” 虞小怜和姜霖摆摆手,“那个……明天早上我要去镇上,等我回来,再来找你。” 姜猎户看向姜霖,“你这几天一直躲在屋里躺着,今天怎么出来了?” 姜霖嘿嘿一笑,“这不小怜来找我玩来了嘛!” 姜猎户白了儿子一眼,“你都十八了,人家小怜才多大,你可不敢打小娃娃的主意。” “没有,没有的事,你想哪去了?平日咱们村里边,也没人愿意搭理她,我就是看她可怜,绝对没有别的意思。” 姜猎户见姜信誓旦旦,便也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虞小怜才走出来不远,就看见赵括带着几个壮汉进了村。 那几个大汉在赵括的指引下,往姜家方向去了,但赵括却没有跟着,而是往自家的方向去了。 估计他是害怕牵扯上他,毕竟做这种事情总是不光彩的。 虞小怜特意放慢脚步,直到赵括大踏步的撵上她。 “这不小怜吗?这么还在外头乱晃呢?莫不是一直在姜家呆了这么久?” 赵括端着一副和蔼的笑,“没看出来你和姜霖关系还挺好的,对了,姜霖的脸是怎么了?” “姜霖?他脸没怎么啊,好好的啊!” 赵括脸色一变,“你这孩子怎么撒谎呢?我明明看他半边脸都红彤彤的,你还说没有,是不是他叫你替他瞒着的?” “哦,赵叔说的是你去定野兔子那时候吧,那时候他用故意鸡血藤把脸抹红了,装鬼吓唬我呢,姜霖哥真是太坏了。” 虞小怜边说边看赵括的脸色,只见赵括脸色变幻无常,半响才气愤道,“你们这些孩子,真是……没事找事!” “赵叔,姜霖哥吓的是我,我都没生气,你怎么生气了?” 赵括也察觉自己过于生气了,又放缓语气,“啊,我这是气姜霖这孩子太过分了,你先回家去吧,提起野兔子,我还得去姜家取一下野兔子呢。” “野兔子姜叔已经给你家送去了!” “啊,那我去把兔子钱给了。” “兔子钱我婶子也给完了!” 虞小怜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戏耍了恶霸潘家,我看你怎么收场? 赵括一挥手,“那我再买只野鸡,晚上叫你爹去我家吃饭。你快回家去吧。” 赵括脚步慌忙的来到姜家,几个壮汉不知道什么原因,一言不合已经和姜家父子打成一团。 赵括见状,连忙上前拉架,“怎么了?怎么了这是?” 潘家的几个壮汉见赵括来了,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有人直接一拳就打在了赵括下巴上,“你小子他妈戏耍哥几个是不?别以为你在少爷跟前能说上几句话,我就不敢揍你!” 赵括被打,疼的哎呦一声,“误会,都是误会,兄弟们,快停手,停手!” 赵括的求饶并没有让潘家的壮汉停手,又接着给了他的几拳之后,打的赵括鼻青脸肿的,他们才觉得出了气。 “你小子还当个衙役长,真是抬举你了,小孩子玩个鸡血藤你都一惊一乍的,没出息的玩意儿!” 那人冲着佝偻着身子的赵括,又狠狠踢了一脚,才又对着姜猎户道,“你们父子俩功夫不错,有没有兴趣跟着佟爷干?保你们父子俩吃香的,喝辣的,不比当个猎户强。” 姜猎户不卑不亢的回道,“我们父子靠山吃山,打猎为生,多谢佟爷好意了,只要佟爷不计较犬子刚才的鲁莽就好。” 刚才佟爷一进来,就叫人去扒姜霖的衣服,检查姜霖身上。 姜霖性子一直傲的很,又是村里的孩子王,哪里肯受这个委屈,一伸腿就将来扒他衣服那人给拌倒了。 紧接着就和来人打作一团,姜猎户怕儿子吃亏,自然也加入了,但他知道来人是潘家的人,也不敢下死手,全程一直护着儿子,以防守为主。 这也是佟爷没有怪罪姜猎户,反而向他发出邀约的原因。 佟爷心里道声可惜,这姜猎户如果使出全部实力,恐怕他们这些人,全部都不是他的对手。 介于不知道姜猎户真正的来头,他也不想多个武林高手作为敌人。 和姜猎户客气了几句,佟爷就带着人手离开了姜家。 第26章 姜猎户的秘密 姜猎户刚想扶起赵括,就被姜霖给拽到一边,“爹,这潘家人就是他找来的,这种人你理他干什么?” 姜猎户瞪了一眼姜霖,这孩子脾气暴躁,太喜形于色了。 “姜大哥,我其实也是好心,我那时看见姜霖脸上红彤彤的一片,我也是为了救孩子才这么做的。”赵括一说话,就牵动着嘴角的伤处,疼的他整张脸都变形了。 姜霖气愤填膺,“你还胡说,刚才潘家人那几个人都说了,潘家老夫人和她的丫鬟都中了解不了的毒了,你居然还敢信口雌黄?” “住口!”姜猎户厉声对姜霖道,“给我回屋去!” 姜霖不甘心的瞪了一眼赵括,大有一副你给小爷等着的意思。 姜猎户瞪着眼,狠狠的推搡了姜霖一把,姜霖才气冲冲的进了屋。 也不知道姜猎户和赵括说了些什么,赵括白着一张脸离开了姜家。 姜猎户找到儿子,“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姜霖有些心虚的避开姜猎户的视线,囔声道,“谁知道赵括发的什么疯,可能是想钱想疯了吧?”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姜猎户其实这几天也发现了姜霖的怪异,结合今天发生的事,他也猜到事情绝不是看上去这么简单。 “鸡血藤必须得泡酒过后,用滚水煎过,才会出鸡血的颜色,并且不容易褪色。 第一,咱家没有用鸡血藤泡酒。 第二,如果你中午用鸡血藤涂过脸,现在不可能洗的如此干净。你确定不和我说实话?” 姜猎户虽然说的有理有据,但姜霖想到他既然答应了虞小怜替她保守秘密,就谁都不能说,包括他爹。 姜霖转移话题道,“爹,以后咱家野味不卖给赵括。” 姜猎户叹了一口气,“你小子不说是吧,明天我就去二山头那墓看看去,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去呗,去了你也进不去!” 姜霖顺嘴说完,就又倏地捂住嘴巴,再看他爹脸色都变了,一脸铁青。 “臭小子,你真去那墓里了?你不要命了?”姜猎户劈头盖脸的就开始打姜霖,也不分头上身上,逮哪儿打哪儿。 姜霖为了躲避挨打,像个猴子似的在屋里上蹿下跳。 “爹,我就是去看看,也没进去,那墓里大铁门锁着呢,谁能进的去?” 姜猎户突然往炕边一坐,一脸的严肃,“你真的没有进去?” 姜霖点头,“真没有,我发誓!” 进去的是虞小怜,又不是他。 姜猎户拉过姜霖,就开始扯他的衣服,直到确认姜霖全身上下没有一丝不妥,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要你发誓再也不去那个地方,如果让我发现你偷偷去过,那咱们就断绝父子关系。” 经过长生蛊的事,姜霖好不容易捡回来一条小命,此时还心有余悸,自然也不想再去那个可怕的地方。 姜霖郑重的发了誓,姜猎户这才意味深长的道,“我知道是虞小怜救了你,但你以后要离她远一点,知道吗?” 姜霖错愕,“你怎么……?” “我早就发现她不是普通人,在虞长河将她抱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 姜猎户疑惑,“我奇怪的是,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血能救人的,难道她知道自己是巫族后代,这不可能啊!” 姜霖此时彻底懵了,虞小怜给他的药丸,的确是红色的丸子,吃进嘴里,还有股淡淡的血腥味,难道那是虞小怜用她的血现做的解药? “爹,你怎么知道虞小怜是巫族人?为什么巫族人的血能解蛊毒?” 姜猎户回忆道,“虞长河将她捡回来的第二天,我就注意到了她眼球和正常人不一样。巫族人之所以是灰色眼球,是因为她们每个人的身体里都有蛊。 有的人眼球只有一小部分灰色,就说明她身体里的蛊虫是益蛊,如果你碰到眼球全部灰色的,一定要离的远远的,那人身体里养着的可能是最毒的蛊王。” “爹,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究竟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你不需要知道太多,只要你听我说的,以后离虞小怜远点就行了。” 虞小怜才救了他的命,转头他就要弃救命恩人于不顾,有些太不是东西了,他姜霖做不到。 “虞小怜的眼睛只有三分之一的灰色,那说明她身体里是益蛊,有什么可怕的?” “益蛊也分子蛊和母蛊,如果她身体里是子蛊,那她身上的益蛊就会有可能变成毒蛊。” 姜霖大惊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有母蛊的人操控,虞小怜就会……?” “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总之,和巫族的人往来太危险了,我不希望你再和她走动。” 姜霖摇头,“以前她要是没救过我的性命的时候,你和我说这些,我也就依你了。但现在她才刚刚救了我,你说的话,我恐怕不能照办,况且,我早就已经认她当我的义妹了。” 姜猎户丧着一张脸,说不出是哭还是笑,嘴里喃喃道,“孽缘啊……” … 虞小怜从回来就一直在自家墙头上坐着,手里拿着柳条,半天才撸上那么一个。 虞长河也不嫌她干活慢,反而笑呵呵的瞧着虞小怜,坐在墙头上晃着两条腿,越看越可爱。 直到赵括鼻青脸肿的出现,虞小怜才笑嘻嘻的从墙头上跳了下来。 哼,亏我爹拿你当最好的朋友,你却为了钱干忘恩负义的事,真是揍的轻。 虞长河奇怪的问虞小怜,“这怎么笑的贼兮兮的?” 虞小怜嘿嘿的笑,“高兴。想着爹这些筐又能卖不少钱,我就忍不住笑了!” “死丫头,没见过世面,这破筐在镇上也就值五文钱一个,家家都会编的,有什么稀奇的?” 虞子义从外面回来,正好听见虞小怜的话,忍不住开口讥讽。 虞长河开口,“义哥儿,这筐放到秋头,能卖到七文钱也说不定呢!” “做梦呢吧?七文钱谁买它呀?” 虞子义将刚买回来的豆腐在虞小怜面前晃了一下,“馋不馋?我看你娘天天都煮粥,唉,真是可怜啊!” 这豆腐虞小怜空间有都是,而且还是内脂豆腐,只是她不敢轻易拿出来。 这几天,她偷着把空间的酱油和盐拿出来一些,放进了孙氏放调料的小陶瓷罐子里。 至于其他的东西,她不太敢随便拿出来,在没有自保能力的时候,有这样一个超市空间,简直就是怀璧其罪。 第27章 赵括醉酒 “叫你买块豆腐怎么这么久,你和那小克星显摆什么?”曹氏围着围裙从厨房走了出来,尖着嗓子对虞子义道,“快把豆腐给我,我还等着炖呢!” 虞子义在虞小怜跟前显摆完豆腐,就嘟囔着嘴,对曹氏道,“娘,自从回了家,吃的都是什么啊?你就不能给我炖一回肉吃?早知道家里吃天天这些东西,我就不退学了。” 曹氏瞪了虞子义一眼,“家里哪能比了学堂的伙食?就这豆腐,还是你娘我出私房钱买的呢,要是指着你奶,那是一文钱都不愿意出。” 虞子义抱怨道,“就这一块豆腐,这么多人吃,叫我说,谁没出钱,谁就别吃。” 曹氏嘘了一声,“你也太敢说,你不怕你奶听见?” “怕什么怕?我奶她就是偏心我三叔,以后肯定跟着我三叔过,我看咱们也应该学二叔,趁早和我奶他们分家,省的给我三叔当白工。” “快别说了。”曹氏捶了虞子义一下,“听你这意思,你还羡慕你二叔?你二叔那是正常分家吗?那是被你奶撵出去的。 咱们要是分家,那钱和地少一样都不行,这些年苦活累活就属你爹干的最多。 不过,你爹他最听你奶的话,他肯定不会同意分家的。” 曹氏指了指灶台,叫虞子义去给她烧火。 虞子义心不甘情不愿的过去,用火石引燃了火,又说道,“我三叔每次回来,我奶不是炖鸡就是炖肉,还给我三叔拿银钱,我爹守家种地,累死累活,我奶却一分钱都不给咱们家,太不公平了。” 曹氏听了儿子的话,也叹了一口气,“谁让你三叔是童生呢,你爹他天生就是个出苦大力的。” “我三叔顶天也就是个童生了,考了两次秀才都没考上,我奶有那钱还不如留着供我哥读书,实在不行给我一点,让我做点小买卖也行。” 虞子义又添了一块柴,“我不管,过几天我奶要是想让我上山捡柴,那我就管她要工钱,我可不想给她干白工。” 曹氏脑子一转,凑近虞子义,耳语了几句。 虞子义听了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虞长河将编好的筐搬进小仓房,看着一摞摞的柳条筐,露出了满意的笑,等这些筐都卖了,家里又能多一笔进账。 突然,隔壁赵家传来摔摔打打的声音,虞长河翘着脚往那边看了看,担心的道,“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两口子吵起架了?” 听着冯氏哭声越来越大,虞长河就要打开院门,过去劝架,虞小怜连忙跟上虞长河,有好戏看,当然少不了她。 正巧孙氏也还完其他几家的银钱回来,三人就都去了赵家。 一进赵家的院子,冯氏就捂着脸从屋里跑了出来,身后是撵着她打的赵括。 虞长河虽然腿瘸,但仍是孔武有力的,他一把拦住醉醺醺的,打红了眼的赵括,孙氏也将冯氏护在了身后。 虞长河一眼看见赵括脸上的伤,“怎么了这是?谁打的这是?” 这总不能是冯氏把赵括打成这样的。 酒气冲天的赵括被虞长河拦了下来,咆哮道,“这个该死的老娘们,我都被打成这样了,她还在说风凉话,该打!” “怎么喝成这样?到底是谁打你了?”虞长河试图将赵括扶进屋里去。 此时放任自己儿子打儿媳的老两口,见虞长河他们过来了,也连忙出来,解释道,“赵括本来心情就不好,偏偏他媳妇还用话讥讽他,你说哪个男人能受得了这个?我看我儿打她也不冤。” 冯氏哭喊道,“我就是问他今天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晚?是谁打的他,别的我什么也没说啊!” 赵老太指着冯氏,“你还想问什么?我儿子在镇上当衙役,养活着一家子人,轮得着你管三管四,问来问去的?他不想说,你逼着他干什么?” 冯氏哭的伤心,平日里她洗衣做饭,撵狗喂鸭,家里家外任劳任怨,对丈夫体贴入微,对公婆更是恭顺孝敬,没想到赵括喝多了酒打她,公婆不拦着也就罢了,居然还添油加醋的让赵括好好收拾她。 “赵叔刚才不是去姜猎户家买野鸡了吗,怎么一身的伤,莫非是姜猎户打的?” 既然赵括不想让别人知道这身伤是怎么来的,虞小怜就偏要说出来,让她爹好好认识认识他这个多年的发小。 “啥?姜猎户打的?” 赵老太拔高嗓门,顿时将矛头指向姜猎户,赵括身材高大,身手也不错,能将她儿子打成这样的,这个村里也就是武功高强的姜猎户了。 “姜猎户凭啥打我儿子,平日里打的野味还顶数我家买的最多,真是好心换个驴肝肺啊!不行,我得去他家问问去,我就不信他一个大男人,还敢动手打我这个老太婆?” 赵括一听他娘要去姜猎户家找麻烦,酒好像也醒了一半,大声冲赵老太喊道,“不许去!” 赵老太不依,“不行,谁打我儿子都不行,我必须找他去!” 赵括怒喊,“佟爷打的,你找去吧?” 赵老太一下子怔在原地,“佟爷?潘家那个佟爷?” 虞小怜在心里咦了一声,看来这赵老太知道的不少啊,还知道潘家呢。 赵括垂着头,“就是他!” 赵老太一下子蔫了,也不叫嚣了,心里还隐隐有些担忧。 她儿子要是得罪了潘家,那可怎么办啊?要是像虞长河一样,被潘家派人打折了腿,再丢了差事,那他们家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啊! 想到这儿,赵老太忧心如焚,冲到赵括身边,“儿啊,你不是和潘家少爷有交情吗?他怎么派人打你呢?你这差事该不会是已经丢了吧?” 赵括和潘家少爷有交情? 虞长河听赵老太如此说,一双眼睛盯着赵括,“你和潘进荣什么时候有交情了?” 赵括慌乱的摆手,“你别听我娘胡说,我和潘进荣能有什么交情,要是有交情,也不会被佟爷打了。” 虞长河又问,“那潘家为什么打你?” 赵括脚步摇晃了几下,装作酒劲上头了的样子。 眼看儿子要摔倒了,赵老爹连忙一把扶住赵括,赵括也顺势‘晕’了过去。 晕的可真是时候! 虞小怜看向虞长河,“爹,赵叔去姜家之前还好好的,在姜家挨了潘家人的打,也太奇怪了。” 虞长河瞅了眼还在哭啼的冯氏,对孙氏道,“要不你带她回咱家呆一会儿?我去姜家一趟。” 孙氏点头,刚要拉着冯氏离开,就听赵老太厉声道,“醉了酒的相公你不在家照顾,你要去上哪里去?你要是不想过了,就收拾收拾包袱给我滚蛋,我儿一个月挣三两银子,还怕娶不到媳妇吗?” 冯氏一边擦眼泪,一边对孙氏道,“我就不过去了,你先回家去吧,不用惦记我。” 孙氏安慰道,“赵括他醉过去了,应该不会打你了,等他酒醒了就好了。” 第28章 被扔菜窖了 虞长河要去姜猎户家,虞小怜自然想跟着去。 但是孙氏叫虞小怜回家去给她烧火,虞小怜就没去成。 等虞长河从姜猎户家回来,脸色就一直不怎么好,孙氏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只是闷声喝粥。 晚上虞长河躺在炕上胡思乱想,突然感觉膝盖处热的滚烫,又痒的难受,倏地从炕上坐了起来,吓得孙氏也连忙起来,问他怎么了? 虞长河捂着伤腿的膝盖处,一脸的痛苦。 痒,太痒了,好像有一万条虫子在他的膝盖里爬。 “我的腿……”虞长河长呼一口气,“我的腿好热,好痒……” 隔着一个布帘子的虞小怜在心里嘀咕,莫非今天下的量太大了? 孙氏借着月光的光亮,去摸虞长河的腿,“哪里?哪里痒?” 虞长河拉着孙氏的手,放在膝盖处,“这里!” 孙氏转惊为喜,“你的腿有知觉了?” 以前虞长河的伤腿,从膝盖往下是没有知觉的,这一好转让让虞长河和孙氏都喜极而涕。 孙氏更是提出,明天要带虞长河去镇上的回春堂去看看。 次日,虞小怜被留在家里看家了。 孙氏带着虞长河和做好的一些绣活,借了姜猎户的牛车,去了镇上。 看来她今天是不能去回春堂卖人参了! 孙氏和虞长河今天早上特意换了一身衣服才去的镇上,脱下的脏衣服正放在炕梢,虞小怜无事可做,决定去河边洗衣服。 才抱着衣服走出来,就被虞子义一把拦住去路,“你干嘛去?你今天不许出屋里,奶说了叫我看着你。” 虞小怜没想到孙氏和虞长河不在家,虞老太就开始作妖。 虞小怜推了一把虞子义,“凭什么不让我出屋,你们管的也太宽了吧?” 虞子义被推了个趔趄,大声嚷道,“奶,虞小怜不听话,她非要出去!” 虞老太闻声快步从屋里走了出来,指着虞小怜尖锐的说,“今天媒婆带着齐家姑娘来看家,你个小克星不能在场。” 转过头去,又对虞长福道,“你和义哥儿把她给我关菜窖里去,等齐家人走了,再放她出来。” 虞长福最是听虞老太的话,抓着虞小怜的后衣领子,就跟提溜个小鸡似的轻松,虞小怜被提溜到后院,虞子义走在前面,手脚麻利的打开了盖菜窖的木头板子。 扑通一声,虞小怜就被虞长福扔进了黑漆漆的菜窖。 “黑不黑?叫你不听话,我告诉你,这里面可有吃人的大耗子,吓死你!” 虞子义幸灾乐祸的盖上了菜窖的木板子,就这样,虞小怜头顶上唯一的一束光也没有了。 但区区一个菜窖,虞小怜可不会害怕,她连草鬼婆的墓都敢进去,一个菜窖算什么? 从空间里拿出手电筒,她朝着四周照了照。 这菜窖大约两米多深,三米多宽,里面只有几块发霉的木板,再没有其他的,农村的菜窖一般都是秋收冬藏,现在还没派上用场。 突然,一个又肥又大的耗子,从虞小怜脚面上窜了过去,吓得虞小怜一连退后好几步,一脚陷进本来就被耗子倒洞弄的松软的土坑里。 咦,什么东西这么硌脚? 虞小怜拔出脚,蹲下身去,用手电筒一照,顿时乐了。 这里居然埋着一个坛子,而且里面用布包了好几个银锭子和一个金锭子,还有一些碎银子,看来这是虞老太藏钱的地方。 没想到这虞老太还挺有钱的啊,虞小怜数了数,三个十两的银锭子,还有一个金锭子,想必就是虞长河上交给虞老太的那个,碎银子也有十来块。 发了,虞小怜不客气的将虞老太的藏的钱,全部扫荡一空。 哼,让你关我! 姑奶奶让你后悔都来不及! 将银钱放进空间里,虞小怜又拿出一个日记本,撕下一张纸,找出一只粉色荧光笔,写下几个大字,“菜窖深处鼠洞旁, 土地公公建住房。 奈何银钱不够了, 借你银钱帮个忙。” 写好之后,虞小怜又跑到玩具货架子上,从喜洋洋的玩具礼盒中,拆出一个慢羊羊村长,把村长和那张纸,用原来包银子那块布包好,一起放进虞老太的坛子里,又用土掩盖好。 这钱估计是虞老太藏起来,留着给虞长玉娶媳妇用的,虞老太怎么也想不到,辛辛苦苦攒了半辈子的钱,就这么被她给收入囊中了。 嘿嘿,没想到虞老太也没冤枉她,她还真是虞老太的小克星啊! 虞小怜一直呆在空间里吃吃喝喝,猪肉铺,牛肉干,嗑瓜子,喝咖啡,偶尔瞧一眼收银台上的几个银锭子,笑的眼睛弯弯的! 直到快午时的时候,虞小怜听到外面动静,这才从空间里出来,头上的菜窖盖子此时已经被打开,虞长河探着头在菜窖口叫着她的名字。 虞小怜应了一声,“爹,我在。” 虞长河将木梯子放了下去,让虞小怜踩着梯子上来。 虞小怜才爬出窖口,就听虞老太怒道,“齐家人得吃过午饭才走呢,你这么早就把她放出来干啥?你是不是存心要搅黄了你三弟的亲事?” 孙氏将虞小怜护在身后,愤怒开口,“娘,再怎么也不该将一个十岁的孩子扔进菜窖里啊,要是出人命了怎么办?再说齐家姑娘眼光高,一直挑三拣四的,提的条件又高,我看就是黄了,也怨不着我家小怜身上。” 虞老太指着孙氏,破口大骂,“你……你这是诅咒老三,见不得他好。” 虞长福脚步匆匆的来到后院,“娘,别和弟妹吵了,前院还有客人呢,你得回去陪着啊。” 虞老太想到曹氏正在忙活午饭,的确不能放齐家人自己在屋里坐着,便扭头走了。 虞长河问,“小怜,你没事吧?” “爹,那菜窖里有大耗子,可吓人了,我再也不要下去了。” 虞小怜虽然不害怕,但是也得装啊,哪有十岁女孩被扔进黑漆漆满是耗子的菜窖里不害怕的?那不是太不正常了吗? 孙氏一把抱住虞小怜,“不害怕了啊,看你身上又弄脏了,娘带你回去换身衣服。” 虞小怜他们一家三口才进屋,就听虞长福在他家门外嗡声嗡气的道,“娘说,让你们看出小怜,不要出来,老三媳妇害怕见她。” 虞长河沉声道,“知道了,不出去。” 孙氏撇嘴,“这还没成亲呢,就叫老三媳妇了。真是怕娶不到人家齐家的闺女呀!” 第29章 苏景樾 虞小怜疑惑的问孙氏,“娘,连隔壁村的人,都知道我是小克星吗?” 孙氏皱眉,“可能是齐家事先和媒婆打听过你,依我看啊,你三叔和这个齐家的女儿,不见得会成。” 虞小怜心道,他们还真成了,而且为了给虞长玉和齐氏倒婚房,虞老太还将他们一家给撵了出去。 “娘,齐家来人了,我三叔咋没回来?” 孙氏将帘子拉上,让虞小怜换了衣服,然后又拉过虞小怜给她梳头,一边梳头一边说,“你三叔前段时间去齐家看过了,现在轮到齐家姑娘来咱家看。等他们都看好了双方的家庭条件,同意定亲以后,他们两个才能再见面。” 孙氏给虞小怜梳好头后,虞小怜这才想起问虞长河腿的事,“娘,我爹的腿还能好吗?” 孙氏苦着脸道,“郑郎中说你爹的腿筋有好转,又给开了几服药,就是有一个筋骨断续膏太贵了,咱家没那么多钱,没买。” 孙氏继续道,“我那些绣活换了点银钱,今天也都给你爹抓药用了。你爹腿脚不方便,咱俩最近没事儿,得上山去多捡点柴火,不然冬天可怎么办啊? 咱们两个力气小,一次又背不了多少柴,只能每天多去几次。多捡些回来才好。” 虞长河在旁插嘴道,“你们捡成一堆就行,我去背回来!是得多整点柴,去年冬天咱们村西头那个罗鳏夫就因为懒,没准备够冬天烧的柴,冻死在他那小破房里了。” 孙氏道,“像他那么懒的男人也忒少见了,婆娘养不住,孩子也卖了,破屋子四处露风,也不说修修,冻死了也是活该!” 虞小怜瞧见木箱子上放着一个油纸包点心和一沓子烧纸,猜到明天可能是虞子旷的忌日,识趣的没有说话。 等下午齐家人走了,孙氏支上了小炉子,开始给虞长河煎药。 虞小怜趁孙氏不注意,又滴了两滴血进去,然后才抱着他们一家三口的衣服,去了河边洗衣服。 河边正巧又几个小姑娘也在洗衣服,其中就有和虞小怜好过的赵二丫,但赵二丫被家里狠狠教训过后,也不敢再和虞小怜说话了。 那几个小姑娘蹲在一块大石板上洗衣服,虞小怜也不想自讨没趣,端着木盆径自走到远一点的地方。 才搓洗了一套衣服,就听身后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 “听说你会克人?能不能请你把我后娘克死?” 虞小怜回头一看,她身后是一个只有五、六岁左右的小男孩,他一身绸缎,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两只大眼睛在白皙的脸上一眨一眨的。 这孩子是他们村的吗?长的可真俊啊! 虞小怜问,“你是……?” “我叫苏景樾,下河弯村的,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下河弯村?那不是齐家所在的那个村吗?莫非这孩子是偷偷跟着齐家的人来的? “你找我干什么?” “他们说你是个怪物,会用魔法克人,很厉害,你能不能帮我把姚氏克死?姚氏以前是我娘的陪嫁丫鬟,现在是我后母。” “你为什么要克死姚氏,难道她对你不好?” 苏景樾咬牙切齿的道,“自从我爹娶了她,她就表面上对我们可好了,暗地里态度就变了。我爹每次出去走商,她暗地里总是指桑骂槐的骂我哥是病秧子,盼着我哥早点死,有时候她还偷偷的骂我娘,被我听见了。我可讨厌她了,我想要她死!” “那你爹回来,你可以告诉你爹啊!” 虞小怜没想到这个小屁孩,把她当成能作法弄死姚氏的怪物了,估计是齐家在村里说了她的闲话,被这个小孩给听见了。 “每次我爹一回来她就对我们特别好,所以,我爹根本不相信我们说的话,现在她马上要生小孩了,以后我和哥哥更加没有好日子过了。” 苏景樾越说越伤心,干脆直接上前去拉虞小怜的手,“求求你了,你直接用魔法弄死她吧?” 虞小怜哭笑不得,她要是有那个本事,第一个弄死的就是虞老太,然后再弄死君墨白。 可惜的事她没有那个本事啊! 虞小怜无奈,“你哥哥呢?他多大了?他不能保护你吗?” 苏景樾眼泪汪汪的,“我哥比我大五岁,今年十一了,但他身体从小就不好,见不得风,见不得尘,十日有七日都呆在屋里。” 十日有七日都呆在屋里?这莫名让虞小怜想起一个人来。 “你哥哥叫什么?” “苏景辰!” 天呐,苏景辰! 虞小怜简直怀疑起自己的耳朵,苏景辰可是书中智慧无双的状元,后来君意安登上了大凉国皇帝的宝座,就开始重用苏景辰。 后来苏景辰步步高升,成为了大凉国的一品权臣。 书中苏景辰自幼患有喘症,虽然智慧无双,却是个名副其实的病秧子。 病秧子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个英年早逝的短命鬼。 由于苏景辰的继母特别的伪善,给他影响太深,导致他对女人厌恶至极。 但要说只是因为一个继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也不至于如此厌恶女人,这里边还有他未婚妻宁初语的一份功劳。 苏父在江南一带走商,出了意外去世后,苏景辰从小定的娃娃亲宁家,见苏景辰没了母亲,紧接着又没了父亲,本身还病病殃殃的,就不念旧情的退了和苏景辰的亲事。 那年又正好赶上北地大旱,颗粒无收,苏景辰的继母姚氏便带着自己一岁多的儿子,卷了苏家所有的钱财,抛弃苏景辰兄弟两个,独自逃荒去了。 虞小怜蹙眉,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面前的这个小屁孩苏景樾,好像比他病秧子哥哥死的还要早。 虞小怜问,“你今年六岁?” 苏景樾点头,“嗯!” 那就是再过两年,苏景辰带着苏景樾逃荒的时候,苏景樾因为生病加上饥渴挨饿,在往江南他外祖家去的路上去世了。 唯一的至亲死了,这也导致苏景辰后来对姚氏的恨之入骨和疯狂报复。 虞小怜越看苏景樾,越觉得他可怜。 两年后她的生活也不知道会迎来什么样的变故和灾难,但此刻她就是很同情苏景樾这个小孩。 唉,该死的同情心又泛滥了。 虞小怜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帮苏景樾一把,“你等我一会儿,一会儿我写一封信,你给你哥哥带回去。” 虞小怜开始以最快的速度洗衣服,苏景樾就乖巧的蹲在她旁边等她。 “姐姐,你真的会魔法吗?” 稚嫩又天真的声音响起,让虞小怜忍不住弯起了嘴角,“当然,看姐姐给你变一块糖吃。” 虞小怜见河边只剩下她和苏景樾,心念一动,手心上就躺着一块水蜜桃味的硬糖。 苏景樾超级捧场的拍巴掌,高兴的直蹦跶,“哇,姐姐,这是什么糖?为什么粉粉的,这么好看,像块水晶一样。” 虞小怜将糖塞给苏景樾,“吃吧,可甜了!” 第30章 挣钱分你一半 虞小怜洗好了衣服,发现苏景樾还是宝贝的拿着那块糖,左看右看,没舍得吃。 她将洗好的衣服放入木盆,对苏景樾说道,“你在这儿等我,我把衣服送回家去,再来找你,你别乱跑。” 见苏景樾乖巧点头,虞小怜这才吃力的拿起木盆向家走去,她力气小,木盆本来就有些重量,又装上湿哒哒的衣服,就更沉了。 虞小怜把衣服晾好,就对着墙角下正编筐的虞长河说道,“爹,你喝过药了?我娘呢?” “你娘刚才听那院冯氏又哭了,去赵家了。” “爹,下河弯有个小孩走咱们这个村来了,我想把他送回去,可能会晚一点回来,你别忘了告诉我娘一声,你们吃晚饭就不用等我了。” “哦,那是该送回去,是谁家的孩子?” “苏家的,爹,那小孩还在河边等我呢,我怕他掉水里,我先走了。” 虞长河大声叮嘱,“那你小心点,早点回来!” “哎,知道了!” 虞小怜飞奔到河边,苏景樾果然乖乖的蹲在那儿等着她。 虞小怜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真乖,再等我一会儿!” 虞小怜掏出日记本和黑色的碳素笔,开始写给苏景辰的信。 信中虞小怜给了苏景辰一些暗示,让他尽力保全自家的财产,保护他的弟弟,要做到防患于未然。当然她是以猜测预知的口吻给与苏景辰的忠告,至于他听不听那就看他自己了。 虞小怜将写满字的纸撕下来,折好揣进苏景樾的怀里,她繁体字写的马马虎虎,估计有的字的写的不全对,但苏景辰应该能看的懂吧? 应该能,毕竟苏景辰可是书中多智近妖的存在! 虞小怜一直将苏景樾送到下河弯村,在苏景樾的指引下将他送到苏家门外。 苏家不愧是行商的人家,这一排大砖瓦房的气派,想来也是十里八村数一数二的了。 虞小怜自从穿来,见的大多都是低矮的泥房或者是草房,这样有着高高院墙的青砖大瓦房,她还是第一次见。 想来姚氏这个丫鬟能在主母去世后,爬上老爷的床,一定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虞小怜又叮嘱了苏景樾几句,就让他快回家去,苏景樾攥着那块糖,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虞小怜,颇有些不舍得分开的意思。 虞小怜摆摆手,叫他快进去“别忘了,把那封信给你哥哥!” 和未来首辅大人处好关系,还是非常必要的。 古代是强权社会,身家性命就是权贵们一句话的事,抱着点苏景辰这个大粗腿,还是很有必要的。 万一以后她要是和君墨白对上了,苏景辰这个智慧无双的权臣,说不定能替她从中周旋。 虞小怜美美的回家了,好在下河弯村离他们村并不远,虞小怜很快就回到了家。 到家后,孙氏和虞长河正等着她吃饭。 “哇,娘做的野菜团子,我最喜欢吃娘做的菜团子了。”虞小怜一边洗手,一边往饭桌上瞧,“呀,还有野菜汤,今天晚上我要多吃点。” 孙氏给虞小怜盛了一碗野菜汤,笑道,“是该多吃点,村里和你同龄的女孩,长的都比你高。” 虞小怜咬了一大口菜团子,“香,娘做什么都好吃!” 这菜团子其实就是用玉米面和剁碎了的野菜团成的团子,放在帘子上一蒸就行了,虞小怜本来是不爱吃这些粗粮糙米的,她嫌喇嗓子,但是经过这段时间在古代的生活,她不得不承认,人饿了的时候,真是吃什么都香。 虞小怜一连吃了两个菜团子,喝了好几碗野菜汤,这才满足的放下碗筷。 其实野菜汤里不仅没什么油,还有着野菜特有的苦涩味,但为了往下顺菜团子,她就得一口干粮,一口汤的往下顺,不然是真噎得慌啊。 她从怀里拿出一角碎银子,放在桌子角上,“娘,这是苏家给的,他们多谢我送他家小少爷回去,就给了我一个银角子。” “你这孩子,怎么能要人家这么多钱,哎呀,这些得有二钱银子了吧?” 虞长河把脸一皱,“明天去给人家送回去!” 虞小怜无语,她这已经是挑了最小的一块银子拿出来了,怎么虞长河还嫌多,这么缺钱的人家,闺女突然带回来一块银角子,不是应该高兴吗? 早知道她还不如说是捡的了! 孙氏看了一眼虞长河,“这下河弯苏家是走商做买卖的,听说有钱的很,想必也是丢了孩子着急,咱们小怜把孩子给他家送回去,原本也不图什么,但既然他家大方给了赏钱,咱们家又缺钱,依我看,就收了吧?” “对,娘,你不是还要攒钱给我爹买筋骨断续膏吗?有了这银角子,咱们也能攒的快一点。”虞小怜见孙氏开了口,就知道这钱不用再‘送回去’了,因为这个家孙氏说的话,还是算数的。 虞长河听到筋骨断续膏几个字,也不自觉的动了心,只要他的腿好了,以后他家的日子,也能好过点。 他时常在梦里梦见自己腿好了,但每次醒来都是一身汗,和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虞小怜拍拍肚子,“娘,我吃饱了,现在天也没黑,我去在山坳那边再采点地骨子去,就当消化食了。” 孙氏瞅了一眼外面,确实还大亮着,“那你别走太远,快点回来。” 虞小怜挎上她的专属小篮子,第一件事就是跑去了姜家,将姜霖叫了出来。 姜霖在家等了虞小怜一天,可算把她等来了,一见面就笑嘻嘻的邀功,说昨天他是故意激怒潘家的那几个打手,为的就是让他们去找赵括的麻烦。 “赵括是被打的不轻,可是这该死的,回家打媳妇出气,气死我了!” 虞小怜问姜霖,“昨天我爹来你家,都说什么了,他应该也怀疑赵括了吧?” “你爹那个人死犟死犟的,不论我和我爹怎么说,他都说赵括不是那样的人,不过我看他心里也是起了疑的,就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姜霖指了指虞小怜的篮子,“这么晚了,你还要上山去,马上就要黑天了!” 虞小怜说道,“这不有你呢吗?我怕什么?走,姜大保镖,让我们向着地骨子出发!” 虞小怜这话,姜霖很受用,一拍胸脯,“武功盖世,天下无敌的姜大侠,任由小怜妹妹差遣。誓要将山里的所有地骨子一网打尽,寸草不留!” “哈哈哈……”虞小怜笑的开心,“好兄弟,挣钱分你一半!” 第31章 还钱 虞小怜和姜霖嘻嘻哈哈的又摘了满满一筐的枸杞子,往回走的时候,姜霖突然问道,“昨天你眼睛上贴的东西是什么?你为什么把它放在眼睛里,不疼吗?” “那个东西叫美瞳,可以改变眼球的大小和颜色,是吸附在眼珠上的,不疼。” 姜霖又道,“那就好,如果疼就不要带了。” 虞小怜停下脚步,认真的看向姜霖,“想必你也猜到,昨天我救你的解药是怎么来的了,我是巫族后人的事,希望你能替我保密,我不希望有一天被人抓去,放干了血。” 姜霖正色道,“谁敢?谁敢放你的血,我弄死他!” 虞小怜噗呲一笑,“姜霖哥,我没有兄弟姐妹,你也是,不如咱们两个结拜吧,以后你当我哥哥,好不好?” 姜霖豪爽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行,怜妹。以后哥哥罩着你!” 就这样,虞小怜在这个异世有了第一个交心的朋友。 … 次日。 虞小怜和孙氏还有虞长河一起去给虞子旷上坟。 虞子旷的坟就是个不高的小土包,连个墓碑都没有,周围长满了高高的水稗草。 孙氏先是把那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是五块精致的桂花糕点心,将点心放在虞子旷的坟前。 虞小怜见孙氏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圈,然后用火折子将烧纸引燃,就开始在圈里给虞子旷烧纸钱。 虞小怜做不到给一个非亲非故的人磕头,但是她如今享受着虞子旷父母的疼爱,她也不能就这么干站着,对着那个小土包鞠了三下躬,在心里说道,“旷哥儿,我以后会多多的挣钱,好好孝顺爹和娘的。你要是能投胎转世你就走吧,愿你下辈子能投生到一个富贵人家,无忧无虑的,享一辈子福。” 回去的时候,孙氏哭的伤心欲绝,一步三回头,弄的虞小怜心里也很是不好受。 人间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盛阴。 爱别离,应该是最痛苦的了吧? 如今她穿到这边,她的父母肯定也像孙氏一样伤心欲绝,想想她也够不孝的。 但天意弄人,她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回到家后,虞小怜又打着去挖野菜的幌子,偷偷来到了回春堂。 来顺一见是她,顿时喜笑颜开的招呼她进了内堂,又是给她倒茶,又是让她吃点心的。 虞小怜也不墨迹,拿出这些天攒的西洋参片,往小桌子上一放。 来顺见这么一大包参片,足足有四五斤之多,惊的眼球都要掉出来了。 来顺笑呵呵的去取了称,动作利落的把参片过了称,生怕晚了虞小怜要反悔似的,“娃娃,四斤半,共计四百五十两银子,你看看你要银票,还是银锭子?” “银锭子!” 谁知道这古代钱庄什么的会不会倒闭,银票要是不小心湿了水也是麻烦,还是白花花的银锭子看着喜庆,沉甸甸的拿在手里真实又有安全感。 来顺傻眼了,不确定的又问了一次,“娃娃,这四百五十两,可有三十多斤,可沉了,你确定全要银锭子?” “确定,你只管拿来就行!还有,以后不要叫我娃娃,我叫虞小怜。” 来顺点头,“那你等着,我去给你取银子去。” 大凉国市面上流通的银子,最大的面额就是十两一锭,像是百两一锭的,一般都是国库特别打造的,像他们这种平民百姓根本就用不着。 当来顺把十两一锭的银子,一个一个的放进虞小怜的背篓里时,虞小怜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将背篓用布盖的严严实实,虞小怜告别了来顺,等一出了镇上,她就把银子全都放进空间里去了。 回到河湾子村的时候,虞小怜先是从山脚下找姜霖,姜霖已经挖好一大筐野菜,正等着她呢。 虞小怜和姜霖完美交接,将野菜倒进自己的筐里,这才背着一大筐野菜回家去。 自从上次冯氏被打后,冯氏心情一直很低落,孙氏也不好再去赵家做绣活,就一直在自家屋里绣。 虞小怜刚想显摆一下自己的一大筐野菜,就听虞长河在小仓房里一遍遍的数着筐,似乎是编好的筐少了几个。 虞小怜将背篓卸下,就跑进了小仓房,“爹,怎么了?” 虞长河皱眉,“我这筐,怎么干编不见多呢?那天我就发现少了,特意查了一遍,有三十五个,今天上午我又编了三个,应该是三十八个才对,刚才我一查咋还变成三十三个了?” 虞小怜想到前几天看见虞子义在仓房跟前转悠,一口笃定道,“爹,肯定是虞子义偷着拿去卖了,我去找他去!” 虞长河一把拽住虞小怜,“没有证据的事,不要冤枉人!” 虞小怜一想,也是,没有抓住现形,虞子义是不会承认的,恐怕还会倒打一耙,说他们污蔑他。 “爹,我有办法!”虞小怜低声道,“咱们不要声张筐丢了的事,就当没发现,虞子义得了甜头,肯定还会再来来偷,这几天我盯着他,等他再偷的时候,我就抓他个现形。” 虞长河却不赞同,“还是不要闹大了好,家里要是出了小偷,总是不光彩的事儿。万一影响到你三叔和子书考试就不好了,再说子义也才十二岁,还是个孩子,孩子哪有不犯错的?我私下里找他谈一谈就行了,这事儿你不要管了!” 虞长河这人这么心软,倒一点也不像自私自利的虞老太。 虞小怜虽不认同虞长河的做法,但也无可奈何。 出了小仓房,就见孙氏正在摘她弄回来的野菜,说是要洗干净用盐腌上。 虞小怜想到好几天没往盐罐里放盐了,便偷偷的溜去了后院的木屋厨房,打开盐罐子,又往里加了一些粗盐,好在她超市里的粗盐和孙氏买的很相似,倒也不会被发现。 她又一一检查了装酱油的瓶子和装醋的瓶子,见都不见少,也就没再往里加,孙氏很少做菜,偶尔做一次野菜汤,也是舍不得放盐,淡的很。 突然,前院传来吵嚷的声音,虞小怜紧忙往前院走去。 到了前院,就见赵老太正叉着腰,叫嚷着虞长河还钱。 赵老太是知道自家儿子出卖虞长河的事的,而且当初赵括犹犹豫豫的,下不了决心,还是她在旁边不停的劝说。 现在经过昨天的事,赵老太怕虞长河寻思过味来,就想着先把虞长河欠的那四两银子要回来。 要是等虞长河知道了真相,和赵括绝交不说,恐怕四两银子也得打了水漂。 所以,赵老太不顾冯氏的阻拦,就来找虞长河了。 虞长河此时臊红着脸,觉得非常的无地自容,他没想到赵老太居然如此大张旗鼓的叫他还钱,还惹的周围邻居都过来看热闹。 “怎的?没钱?”赵老太面露讥讽,“你说你当了那么多年的衙役,竟然一点私房钱都没攒下,真是的。” 赵老太见虞长河不做声,便冲着虞老太说道,“长河那些年挣的钱都交到你手里了,你替他把钱还了吧?” 虞老太朝地上啐了一口,“你想的美,我们已经分家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分家的时候讲好的,谁的饥荒谁领着。” 赵老太见虞老太态度坚决,知道让她替虞长河还钱的办法行不通,就又道,“那怎么办?我最多给你三天时间,必须把钱还了,不然咱们就去找村长,让他开证明,拿你分的地抵债。” 第32章 藏在哪儿都不放心 虞长河和孙氏对视一眼后,孙氏站了出来,“地是不可能给你的,明日我回娘家去借钱,能借多少也不知道,但是这钱,我一定会尽快还给婶子的。” 冯氏在一旁拉了一下赵老太的衣袖,“娘,当初钱是赵括借出去的,你来要是不是不好?” 赵老太回头狠狠的打了冯氏一巴掌,“你的意思是我做不了我儿子的主了?我是赵括的娘,我的意思就是我儿子的意思!” 见冯氏被打了,冯氏的八岁女儿赵春雨赶忙跑了过来,对着赵老太喊道,“你干嘛打我娘?这几天你们为什么总是打我娘?” 赵老太见小孙女对自己咆哮,生气的骂道,“这么些年连个孙子都生不出来,就生了你这么一个丫头片子,我早就想打她了。 你个死丫头片子还敢有意见,小心我连你一块儿收拾!” 赵春雨刚要再还嘴,就被冯氏一把给捂住了嘴,拉着回去自家的院子了。 赵老太盯着孙氏,“你明天真的回娘家借钱去?别是为了诓骗我吧?” 孙氏气笑了,“赵婶说笑了,我还能为了四两银子,连夜跑了不成?” 赵老太一想也是,虞长河分的那一亩地可是上等田,要是卖的话,也值十两银子,他们走了也没地方去。 “告诉你们,这四两银子虽说没打欠条,但是全村人都能作证,想赖账那可不行。” 赵老太说完,这才扭着身子回家去了。 孙氏也没了摘野菜的心情,回屋坐在炕边,就哭了起来。 虞长河一进屋,孙氏就哭着道,“自从你腿瘸了,我娘家弟妹烦我烦的厉害,每次我回去她都不给我好脸色,只怕回去也够呛能借到钱。” 虞小怜见虞长河也愁眉苦脸的,像哑巴了一样。真想将空间里的银子就这么拿出来,但又怕吓到他们。 虞小怜想了想,就算现在她拿出银子来,也没法解释银子的来处,倒不如等明天孙氏去娘家以后,她在路上放上一个包裹,故意让孙氏捡去,也免得她还得苦思冥想借口。 虞小怜想好了对策,就提前用一块破布包了一锭十两的银子,和一把碎银子。 晚上虞小怜躺在炕梢,就是听着孙氏不停的抽噎声和虞长河的长吁短叹声入睡的。 次日,天才蒙蒙亮,虞长河和孙氏就已经起来了,估计他们昨天一晚上都没有睡着。 虞小怜也赶紧穿上满是补丁的外套,嚷嚷着要和孙氏去姥姥家。 虞长河想着天还没大亮,孙氏又怕黑,便也同意让虞小怜跟着。 孙氏又给虞小怜套了一件衣服,说早上露水大,怕她冷。 其实她哪里知道,虞小怜就是大冬天的穿这身衣服也不会冷,因为巫族人不惧冷。 虞小怜没有拒绝孙氏的好意,穿好衣服后,就和孙氏手牵着手走了。 孙氏的娘家就在隔壁村,叫上河湾村,顺着河道往上游方向走就可以了。 快到上河湾村的时候,孙氏叮嘱道,“到你姥姥家,不论你舅妈说什么难听的话。你都不许还嘴,知道吗?咱们是来借钱的,可不是来吵架的。” 虞小怜觉得没有必要让孙氏送上门去给人羞辱,还不一定能借到钱。 她趁着孙氏走神的功夫,将那包银子往孙氏前面的草丛里一扔,果不其然,心不在焉的孙氏被拌了个趔趄,好在被早有准备的虞小怜给拉住了。 孙氏本来以为是被石头拌了脚,低头一看,居然是个小包袱,孙氏打开一看,这可吓了一跳。 再看一下,四下无人,捡起一块银子就放在嘴里咬,确定了是真的银子,孙氏顿时笑的跟什么似的,包好银子就带着虞小怜往家跑。 “娘,咱们不去姥姥家了?” “傻孩子,咱们有钱了,娘刚才捡到钱了。”孙氏喜形于色,带着虞小怜一路小跑,生怕丢银子的人回来找她。 等推开家里的木门,拉过正在墙根下编筐的虞长河,不由分说就往屋里去。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小舅子他们不肯借?实在借不到就算了,就把那一亩地给赵家算了。” 孙氏将兜在怀里的银子往炕上一放,“你看这是什么?” “呀,怎么借来这么多?莫非小舅子这段时间打鱼挣大钱了?” “什么啊,这些都是我捡的!” “捡的?”虞长河捡的不太可能,谁会这么大意,丢这么多银子啊,这些银子看上去,恐怕都有二十来两了。 “你小点声,别被你娘听了去。”孙氏走回去,将门关好。 然后开始数银子,“正正好好二十两!” 孙氏开心的要飞起,虞小怜也不会颠古代的银子重量,当时只是随手把碎银子抓了一大把,没想到居然正正好好凑了二十两。 孙氏查出四两银子,递给虞长河,“待会儿你去还了赵家,要在人多的时候还。免得到时候他们再说咱们没有还。” 虞长河迟疑道,“可是咱娘要是问起咱们捡了多少银子……” “你傻啊!”孙氏点了虞长河脑门一下,“千万不能当外人说我捡了二十两银子的事,赵家问起,就说我在娘家村里东拼西凑借的,听见没有?” 虞长河憨笑着点头,“哎,知道了!” 孙氏又查出二两银子,“一会儿我去镇上,把那个筋骨断续膏给你买回来,顺便再给你抓几服药。” 孙氏将剩下的银子包好,放在了炕柜里。 想了想又拿出来,放进了地上的木箱子里。过了片刻,就又拿了出来,在地上四处走来走去,总觉得这么一大笔钱,放在哪里都不安全! 最后虞小怜见孙氏把剩下的银两又放进了炕柜里,使劲往里面塞了塞,又在柜门上锁了一把小锁头,这才放下心似的。 孙氏叮嘱虞小怜,“小怜,娘捡银子的事,可不行出去说啊,咱们藏银子的地方,更是谁都不能告诉!” 虞小怜乖巧的点头,“娘,我保证谁也不说,过几天我药材卖了钱,也交给娘保管,娘把钱攒的多多的,以后咱们家盖大房子,离我奶他们远一点!” 虞小怜这话,算是说进孙氏心坎里去了,孙氏摸了摸虞小怜的头,一脸的慈爱,“我们小怜真乖!” 第33章 没偷就不怕搜 天色大亮,才刚吃过早饭,趁着有几个人从门前经过,虞长河就大声喊了赵家的人。 原本扛着锄头路过的人,本来议论的就是虞家和赵家的事,此刻见虞长河叫赵家的门,纷纷停住脚步,打算看个究竟。 冯氏最先出来,身上带着围裙,走过来将木栅栏的门打开,“虞二哥,怎么了?” 虞长河道,“叫你家老太太出来,就说我来还她银子来了!” “哎!”冯氏虽然好奇虞长河在哪里借的银钱,但还是在心里替虞长河和孙氏高兴,至少不用拿地抵债了,农民怎么可以没有地呢? 赵老太一听虞长河是来还钱的,连鞋都没来得及穿,就拖了着鞋就出来了,身上还披着一件没来得及穿好的外套。 虞长河先是将手里的四两银子展示给一旁拄着锄头看热闹的两人看,“王七叔,罗四叔,你们给我做个证,这四两银子我今天还给赵家了。” 王老七人好嗓门大,性格豪爽,开口说道,“这个证人我当了!” 一旁的罗老四也乐的卖虞长河一个人情,也跟着附和道,“确实是四两银子,你和赵家两清了。” 虞长河将银子递给赵老太,赵老太数一数,掂了掂,确认是四两银子无误,嘴上却还是说道,“花了我家四两银子好几个月,却一文钱利钱都没有。” 虞长河也没有客气回道,“想当初是我给赵括安排的差事,也没见你们给我什么好处。今日大家作证,我们两清了。” 赵老太嘴一撇,“是两清了,以后最好不要再张嘴,管我家赵括借钱,他不好意思拒绝你,我可好意思。” 虞长河道,“放心,向谁家借,也绝不会再登你家的门。” 王老七好奇的道,“长河,你这钱是在谁那借的?” 虞长河自然按照孙氏交代的说,“是我媳妇在我岳母那借的。借的不够,又借了我小舅子媳妇娘家的,东拼西凑的,借了好几家呢!” 王老七点头,“现在谁家能一次拿出好几两银子,你岳母家算是过的好的了,以后你可得好好孝敬他们啊!” “那是自然!”虞长河还完了钱,心里松快,感觉走起路来,都不像以前那么费劲了。 虞子义偷着听完虞长河他们的对话,立刻跑回屋里去告诉虞老太,“我二叔的钱是我二婶在娘家借的,说是借了好几家呢!” 虞老太不信,“孙氏那个弟媳妇贪财的很,怎么可能干这种肉包子打狗的事?” 虞老爹吧嗒吧嗒的抽着烟袋锅子,“怎么不可能,那是孙氏的亲弟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咋能看着他姐姐和姐夫不管。再说以前孙氏不都是借出来好几回了吗!” “以前借的那都是小钱,这可是四两银子啊,她能有那么大的面子,借来这么多钱,咋的我都不相信。” “信不信的,也不用你还,你管她在哪借的呢,你赶快把老三的定亲礼准备好,送齐家去才是正事!”虞老爹在炕沿边的木头上,敲了敲烟袋锅子,将里面的烟灰磕了出去。 虞老太也觉得给虞长玉准备定亲的事,是家里首要的事,便也不和虞老爹争辩,穿了衣服,拿着蜡烛去了后院。 虞小怜见虞老太去了后院,手里拿着蜡烛,又将去往后院的木门插上了,就知道虞老太是去菜窖取钱了。 虞老太钱丢了,肯定会闹的人仰马翻,说不定还会来场全家无死角大搜查。 果不其然,片刻功夫虞老太就在菜窖里嚷嚷开了,说钱丢了。 虞老爹趴在菜窖门口,叫虞老太上来,他下去找。 虞老太却说腿软了,登不了梯子了。 虞老爹不得已,只得叫虞长福下去,将虞老太背出来。 虞长福一下到菜窖里,虞老太就指着那发光的字说道,“老大,这字会发光,它会发光啊,太吓人了!” 虞长福凑近一看,也吓了一跳,用手扒拉一下,就见里面还有个玩偶,吓得差点连手里蜡烛都丢了。 虞老太心有余悸的道,“你那蜡烛拿远点,别将这纸烧着了,拿上去让义哥儿看看,这上面都写的什么?” 虞长福应了一声,将整个坛子从地下扣了出来,先递了出去,然后又回来背虞老太。 虞子义拿着那张纸,磕磕巴巴的念道:“菜窖深處鼠洞旁,土地公公建住房。 奈何銀錢不夠了,借你銀錢幫個忙。” 这几句话虞小怜怕虞子义读不明白,特意写的是繁体字,好在虞子义磕磕巴巴的,总算是读出来了。 虞老太有点懵,“什么意思?” 虞子义不确定的道,“好像是银钱被土地公给借用了……” “胡说。”虞老太用力拍打了虞子义一下,“土地公怎么会缺钱?” 虞子义突然指着慢羊羊村长,喊道,“奶,你看这不是土地公公的雕像吗?雕的可真像啊,我看土地庙里的土地公就是拄着拐棍,还有长长的白胡子。” “哎,别说,还真是像。”虞长福憨声附和着。 “不过,这土地公公怎么还有两个犀角啊?” 虞长福又道,“娘,这字莫不是用金粉写的吧,要不怎么会发光呢?” “土地公公要是能得用金粉写字,那还用偷咱们家那点钱吗?这事不对,肯定是有人偷了我的银子。” 虞老太朝着大儿媳和二儿媳厉声道,“你们俩究竟是谁偷了我的银子?快给我拿出来,要是叫我搜出来,那我就把她打折腿,送回娘家去。” 曹氏怕虞老太去搜她的屋子,赶忙开口道,“娘,这对面昨天叫嚷着让老二还钱,今天您的钱就丢了。这还用怀疑别人吗?” “对,你说得对,她娘家不可能借给她那么多钱。”虞老太指着虞长福,“你去,上老二屋里给我搜去。真是胆肥了,还敢偷我的钱。” 孙氏见虞长福大阔步的朝他们屋里去,心下一慌,连忙去拽虞长福,“大哥,我可没拿娘的钱,我都不知道咱娘把钱藏菜窖里了。我怎么可能偷娘的钱呢?” “二婶,既然没偷,就不怕搜。你这个样子,倒像是心虚的很呢!”虞子义一把拽住孙氏,扯着她不让她进屋。 第34章 曹氏的私房钱被没收 孙氏生怕自己刚刚藏好的钱搜出来,到时候她说不是偷虞老太的钱,恐怕虞老太也不会信。 孙氏越挣扎,虞子义越是拽的紧,眼看孙氏的衣服都要被虞子义给拽裂开了,虞长河上前一巴掌打在了虞子义的脸上。 “你个小兔崽子,居然敢和你二婶拉拉扯扯的,赶快给我松开!” 虞子义被虞长河一巴掌打楞了神,孙氏趁机就冲进了屋里,一进屋就看见炕柜里的东西,都被虞长福翻了出来,心里暗道一声完了,就跌坐在了地上。 虞小怜走过去扶起孙氏,暗地里挠了挠孙氏的手心,孙氏看向虞小怜,见她对她挤咕眼睛,心里立刻明白了虞小怜的意思。 心里也不着急了,就站那看着虞长福到处的翻,“我说大哥,要是没翻出钱来,你可得把你弄乱的东西,统统给我收拾好,原来什么样,就得是什么样!” 虞长福本来看孙氏乍变的脸色,就笃定是孙氏偷拿了钱,如今屋里遍搜不见,不由得也有些觉得是自己多心了。 虞小怜见虞长福仍旧硬着头皮,开始翻第二遍,也开口道,“大伯,我家仅有的钱,都凑合一起,今早上还老赵家了,家里一文钱都没有了,你要是能搜出来一文钱,我们还得谢谢你呢!” 虞长福想到先前孙氏害怕的样子,着实可疑。 但此时他已经把这间小破屋,地毯式的搜索了两遍,却一文钱都没找到,只得灰溜溜的出去对虞老太说没找到。 虞老太鹰一样的目光射向虞小怜,“快给我搜小克星的身上,刚才就她在屋里了,说不定听我们要搜房,她藏身上了。” 虞长河一把拦住奔虞小怜去的虞长福,“大哥,你一个大伯,搜侄女身上不好吧?” 虞长福红了脸,迟疑了一下。 曹氏自告奋勇的道,“我来搜!” 孙氏此时一颗心又提了起来,屋里没搜到,银子肯定在小怜身上,这一搜还不得露馅? 孙氏刚想挡在虞小怜前面,虞小怜用手扒拉了她一下,对着曹氏说道,“大伯娘,你搜吧,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曹氏走过去,对着虞小怜全身上下摸了一遍,除了骨头硌手,再没有其他的了。 虞老太对虞老爹低声道,“怎么办?要不要搜老大的屋子?” 虞老爹沉着一张脸,“既然老二都搜了,就公平点,老大的也搜了吧,我亲自去找!” 虞老爹将烟袋锅子往腰间的布带子上一别,就奔着虞长福他们住的屋子走去,曹氏脸色一变,赶忙开口,“娘,我事先说好,我是有私房钱,但那是我的嫁妆,你可不能拿走啊?” 虞老太骂道,“放你娘的狗屁,嫁过来二十来年了,你娘家陪送你的那点嫁妆,不是早都花干净了吗?” 曹氏此时哭的心都有,看来她婆婆这是摆明了要拿她的私房钱充公啊。 虞老爹进去,几下子就在炕洞边上,翻出来一个陶罐子,里面有半罐子铜钱,有几块碎银子不多,再打开红布包,里面还有一根银簪子和一个银镯子。 曹氏一把抢过陶罐,“娘,这是我这么多年,攒的私房钱,你不能拿走!” 虞老太一把抽出虞老爹腰上别的烟袋锅子,对着曹氏就捶了几下,“家里都啥样了,你还只顾着你的私房钱,你小叔子都快要娶不上媳妇了。” 虞老太捶了曹氏几下,曹氏虽疼,但还是舍不得松手将陶罐给虞老太,还是虞长福走过来,一把将陶罐夺过去,递到虞老太手上,“娘,不管咋说,还是给老三娶媳妇要紧。” 见虞长福将陶罐递给他娘,曹氏一下子就崩溃了,疯狂的捶打虞长福,“你疯了吗?娘已经把所有的家当都丢了,你把这钱给长玉娶媳妇,那咱们子书考学怎么办?咱们子书学习那么好,你就忍心让他回家种地吗?” 虞长福听了曹氏的话,这才想起他还有一个镇上读书的大儿子,他狠狠的捶了自己的头两下,蹲下身子,“那你叫我怎么办?一边是我亲弟弟,一边是我儿子。” 虞老太突然对曹氏道,“要我说长福做的没错,这子书不念书死不了人,这长玉要是娶不是媳妇,那可是要绝后的啊!” 虞老太抱着陶罐走了,边走边嘀咕,曹氏这么多年就攒这点钱。 曹氏也是气极,对着虞老太吼道,“嫌少你倒是还给我啊?” 以前曹氏虽偷奸耍滑,但却是不敢和婆婆顶嘴的。 毕竟财政大权在虞老太那儿,她两个儿子的学费,也指着虞老太给拿,但此时此刻她真是气的要发疯了。 虞老太和虞老爹走后,曹氏对着蹲在地上的虞长福,就狠狠的踢了他几脚。 虞长福也不还手,任曹氏打骂也不吭声。 直到看见曹氏收拾衣服,喊上虞子义要回娘家去,他才回过来神,上前试图挽留曹氏,却被虞子义一把推开。 虞子义以前就常抱怨虞老太偏心,现下虞老太抢了他娘这么多年的私房钱,他心里就更恨他奶奶了。 当然,也恨他这个窝囊又无能的爹。 孙氏一进屋,就关上门,低声问虞小怜,“银子呢?你藏哪儿了?” 虞小怜跑去米袋子里拿出包银子的布包,递给孙氏。 孙氏诧异的问,“刚才明明你大伯搜了米袋子里,他怎么没搜到?” 虞小怜心道,他当然搜不到,因为她刚才是借着米袋子遮挡,才把这银子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当时大伯搜米袋子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但我大伯干啥都太粗心了,他搜的不仔细,让咱们躲过了一劫。” 孙氏走过去提起米袋子,嘴里叨咕道,“这米我磨出来也有半个多月了,怎么干吃不见少呢?” 虞小怜赶紧岔开话题,“娘,这屋子让我大伯翻的也太乱了,咱们赶紧收拾吧?” 孙氏一边叠衣服,一边对虞长河说道,“这钱放家里我总是不安心,要不咱们把欠我娘和我弟的钱还了吧?不然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娘搜去了。” 虞长河觉得孙氏说的有道理,别到时候钱被没收了,欠岳母家的饥荒也没还,那他可真是哭都找不到调了。 见虞长河同意,孙氏中午就带着虞小怜又往上河湾去了。 这大晌午的,虞小怜还真不愿意陪孙氏出来。但孙氏身上带着银子,心里害怕,佒着让虞小怜和她一起去。 第35章 被孙氏识破 到了孙氏娘家的时候,她们两个已经热的汗流侠背的了,孙氏的娘孙老太一边用蒲扇给她们扇风,一边问她们怎么来了? 还不等孙氏开口,西屋住着的孙氏弟媳妇徐氏就摇着蒲扇,走了过来,阴阳怪气的道,“还能来干什么?肯定是借钱来了呗!” 孙老太面上笑容一滞,忙问孙氏,“咋了?又遇到啥困难了?” 徐氏再一次打断孙氏的话,“要是借钱的话,我劝你免开尊口,自从姐夫腿瘸了,我们已经借过你好几次钱了,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要想借钱,先把以前借的还了再说!” 孙氏见徐氏一直打断她说话,也生了气。“我是欠你银钱不假,我今天就是来还钱的,但你要是这态度的话,这钱我还就不给你了!” “呦,呦……”徐氏摇着蒲扇,大声道,“这都说欠钱的是大爷,要钱的是孙子,以前我还没觉得,今天可算是长见识了!” 孙氏怒道,“以前你姐夫当衙役的时候,我每个月都贴补你们,你咋不算算欠了我多少钱呢?你说说,是我贴补你们的多,还是我欠你的多?” “好汉不提当年勇,我姐夫当衙役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你还提那些干什么? 我承认那时候你的确帮扶过我们家,但丰哥是你的亲弟弟,你不帮他帮谁? 要我说,我姐夫那时候一个月挣二两银子,你要是聪明点,每月往娘家交一两。现如今也不会过的这么艰难!” 孙氏刚想再怼徐氏几句,但却被老娘拉住了手,孙老太对着闺女摇了摇头,让她不要和徐氏计较。 孙氏拿出事先就准备好的二两五钱银子,给孙老太一两五钱,又将另外一两徐氏放在了炕边上。 徐氏一看孙氏还真是来还钱的,以为孙氏有了什么发财的路子,立马脸上堆笑,叫了孙氏一声大姐。 “大姐,这是发财了?莫非姐夫又回去当衙役了?” 孙氏把脸一撇,也不看徐氏,“钱拿了就赶紧走,我要和我娘说说话!” 徐氏抓起一两银子,盯着孙老太面前的一两半,迟疑了片刻,还是忍住了没敢伸手拿。 只要她这个姑姐发财了,那她以后也不愁没有银子花。 孙氏见徐氏走了,这才又拿出一两银子往她娘手里一放,“娘,等我走了,徐氏肯定来找你要这一两半钱的银子,我知道你也肯定得给她,但是你手里总得留点花用的,这一两银子是我孝敬你的,你偷偷藏起来,不要叫徐氏看见!” 孙老太早年丧夫,好不容易将一儿一女拉扯大了,自己家却累的一身毛病,平日里干不了重活。 孙老太认为自己丧失劳动力太早,心里觉得对孙丰收和徐氏有愧,就早早的将管家权交给了徐氏,上次孙氏从她这借走一两半银子,其实也是孙氏以前偷偷塞给她的。 孙老太将银子推了回去,“娘不要,你男人腿瘸了,用钱的地方在后面呢,你肚子最近有没有什么动静?” 孙氏摇头,“没有,不过长河的腿最近有好转。走路照之前利落多了。” 孙老太语重心长的说,“你也应该着急一下孩子的事,既然有了钱,就该去城里找个好药堂,好好看看才是。” 孙氏点头,“知道了,过段时间就去!” 孙氏拉着母亲的手,将银子又推了回去,“娘,你留着傍身用,丰收干什么去了?” 孙老太叹了一口气,道,“还能干什么,又去打鱼去了,对了,外头缸里还养着几条呢,一会儿你走,别忘了拿几条回去。” 孙氏摇头,“不了,我就不拿了,留着让丰收卖钱吧,小虎子呢?” “淘小子能干什么去,不知道去哪里野去了。” 孙氏道,“我挺长时间没见他了,还怪想他的!” 孙氏自己没有孩子,早就拿弟弟家的侄子小虎子当亲生的看待。以往每次来,孙氏也都会给这个小侄子带些点心和糖果过来,但今天来的匆忙,她也就没准备这些。 让孙氏没想到的是,孙氏要走的时候,徐氏居然拿了两条用水草穿好的鱼,非让孙氏拿着。 孙氏知道,这见钱眼开的弟媳妇,肯定是看她有了钱,又开始和以前一样,巴结起她来。 孙氏一开始不肯要,但架不住徐氏和孙老太两下劝说,只得拿上鱼带着虞小怜回家了。 孙氏一走,徐氏就赶紧和孙老太打听,孙氏怎么突然有钱了。 孙老太将那一两半银子拿了出来,“前段时间你不是说要给小虎子报学堂没钱吗?这钱你拿去用吧,孩子肯去学知识还是好的,总比整天在泥里滚来滚去的强。” 徐氏没想到孙老太这么上道,自己还没开口要呢,就主动递到她手里了,接过银子的同时,脸上也笑开了花。 “谢谢娘,那我去村东头,给丰收买壶烧酒去,他好多天就叨咕馋酒了。” 徐氏拿着钱满心欢喜的走了,孙老太见徐氏走了,这才从袖子里拿出那一两银子,仔细的掖在了被子里。 回去的路上,虞小怜在路旁的地里,扯了一个大的葵花叶子,放在头上遮太阳。 孙氏拎着两条鱼走在她的后面,突然孙氏叫住了虞小怜,“我知道银子是你给我的,你哪来的银子?是不是你偷了你奶的银子?” 毕竟前几天,虞小怜被关进菜窖里过,而现在虞老太藏在菜窖里的银子又没有了,最大的嫌疑人就是虞小怜无疑了。 虞小怜倏地停下脚步,原来她自以为完美无缺的计划,早就被孙氏给识破了。 此时此刻她只得实话实说,“娘……的确是我拿了我奶的银子。当时我被耗子吓得乱跑,一脚就踩进我奶装钱的坛子里了,要怪就怪她把坛子埋的太浅了。” 孙氏盯着虞小怜,“那你大伯搜米袋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搜到银子?我明明看他将手整个就插到米里去了,咱家只有小半袋子米,他怎么可能摸不到?” 虞小怜没想到孙氏如此精明,此时不由得有点心慌。 一个谎言往往需要一百个谎来圆,她到底要不要和孙氏说实话呢? 第36章 孙氏大开眼界 孙氏一脸的严肃,“还有你的眼睛,为什么变成纯黑色的了?你还不打算说实话吗?” 虞小怜将遮太阳的那个葵花叶一扔,心一横,就跪在了孙氏面前,“娘,我的确是有事瞒着你,那银子当时的确不在米袋里,而是在空间里。” 孙氏蹙眉,“空间?什么空间?” “我发高烧那晚,烧的迷迷糊糊的,就梦见了我哥哥,他说现在已经投胎转世去了另一个世界。 而且那个地方是千年以后的未来,那个地方的人都有神通,旷哥心里惦记着你们,送了我一个空间,托我好好照顾你和爹。” 虞小怜此时都有点佩服自己的临时应变能力了,谎话张嘴就来。 不过,撒过今天这个谎,估计以后也就能轻松些了,有孙氏给她打掩护,空间里的一些东西,也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拿出来用。 “真的?你真的梦见旷哥了?”孙氏不敢相信。 虞小怜见四下无人,从空间里拿出两个鸭蛋,“娘,其实前几天咱们吃的鸭蛋根本就不是野鸭蛋,是旷哥给我的空间里的。” 孙氏见虞小怜凭空变出来两个鸭蛋,错愕的张大了嘴。 她慌忙的看了一下四周,急忙对虞小怜说,“快,快收起来。” 一边说着,一边将虞小怜从地上拉了起来。 “旷哥儿……我的旷哥儿投胎了,都还惦记我这个当娘的,我……”孙氏开始泣不成声。 虞小怜将鸭蛋收回空间,搀住摇摇欲坠的孙氏。 “娘,其实,我就是不拿我奶的银子,我空间里也有银子,但是,她经常骂我,所以我就偷了她的钱,我这么做是不是做错了?” 孙氏眼角余光看见有人过来,赶紧将泪擦干,拽了虞小怜一下,“回家说。” 回到家后,孙氏见虞长河还在编筐,就大声的道,“我早上去借钱的时候,丰收就去打鱼了,非叫我下午去取两条鱼回来吃,走的我一身的汗,长河,快把这鱼拿去收拾了。” 虞长河见有鱼吃,也乐的见牙不见眼的,接过孙氏手里的鱼,就去后院收拾鱼去了。 孙氏牵着虞小怜走进屋,“你有空间这事,千万不要告诉你爹。 你拿你奶钱的事,也不能告诉他。你爹这个人还是非常孝敬的,要是知道你偷了你奶的钱,那可不得了。” 见虞小怜点头,孙氏又继续道,“你那个空间是什么样的?我能进去看看吗?那里面能见到旷哥吗?” 虞小怜摇头,“娘,你倒是可以进去,但是不能见到旷哥。我也只是高烧不退的时候,迷迷糊糊的见过一次旷哥,旷哥对我说了很多话,但我都不太记得了。 只记得旷哥说让我好好孝敬你们,可能是这句话他说了很多遍,所以我就记住了。” 孙氏有些失望的低下了头,过了半响,才道,“只要旷哥过得好,我也就不求别的了。” 接着,在孙氏的要求下,虞小怜将孙氏收进了空间里。 孙氏一进超市,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不可置信。 东瞧瞧,西看看,摸摸这个,看看那个,吃惊的不得了。 “旷哥生活的那个世界的东西和咱们这不一样,要比咱们这好多了。” “娘,旷哥还告诉了我治疗爹腿伤的法子,以后我爹的腿会一点点的好起来的。” 孙氏连连点头,“好,太好了。” 孙氏一把抱住虞小怜,流下了幸福的泪水。 “娘,咱们出去吧,要不一会儿我爹就回屋了。” 见孙氏点头,虞小怜心念一动,就带孙氏回到了屋里。 虞长河的声音这时也传了过来,“鱼我收拾好了,你看今天晚上是炖汤还是清蒸?” 孙氏擦了一把泪水,装作平常的样子,“炖,用油和酱油炖了。” 刚刚她在超市里看见了各种调味料,而且虞小怜还告诉她这些东西可以无限续杯,那她还节省个什么劲儿。 以前孙氏做一锅野菜汤,只放一小勺荤油和一点点盐调味,今天居然能舍得用酱油这么精贵的东西做鱼了,虞长河以为孙氏是捡了银子底气足了,也没多想。 午时的时候,虞小怜在后院给孙氏烧火炖鱼,虞长河还奇怪的问孙氏,“今天这饭怎么做这么早?” 孙氏一边刷锅一边回道,“小怜馋鱼了,我就想着早点做了得了,晚上要是饿了,就再煮点粥。” 孙氏本想说,从今往后吃三顿饭,但一想还是算了,他们要一下子吃的好了,多了,不免引起虞老太的怀疑。 虞长河听了孙氏的话,也没说什么,走去前院编筐去了。 虞小怜当着孙氏的面,光明正大的使打火机引燃了干草,引得孙氏连连称奇。 接着虞小怜又从空间里拿出一桶豆油和一包炖鱼料,告诉孙氏炖鱼用这个就行了。炖出来的鱼不仅不腥,而且还好吃。 孙氏提着豆油啧啧称奇,“这个是油?能吃的油?真干净!真透亮!” 这个时代倒是有黄豆这种农作物,但孙氏从没见过豆油这种东西。 菜籽油倒是见过,但那都是富贵人家吃的东西,像虞家这种平头百姓,大多数吃的都是猪板油熬出来的荤油。 孙氏打不开豆油上的盖子,虞小怜替孙氏扣开了,然后就见孙氏小心翼翼的倒了一点点油在锅里,虞小怜叫她多倒点,她也不肯。 平日里仔细惯了,嘴上嚷嚷的再欢,一动真格的,孙氏还是舍不得。 用了炖鱼料包的鱼,果然香气扑鼻,满院子都是扑鼻的香味儿。 孙氏在虞小怜的强烈要求下,终于舍得做了一顿干饭。 等他们一家准备吃饭的时候,就见虞老太在前院的厨房里摔摔打打的。 原本嘴里都是骂曹氏的话,见虞小怜端着鱼从他身边路过,又开始改骂虞长河和孙氏。 总之,曹氏、孙氏、虞长河这些人在她眼里没一个孝顺的。 虞长福因为曹氏带着虞子义走了,惹的他娘不快,扬言不会去接曹氏回来。 虞老太一听大骂道,“你想的美,想叫你媳妇在她娘家躲懒,是吧? 她一直不回来,我就得一直做饭伺候你们爷俩,明天你赶快把她给我找回来。” 虞长福憨声道,“我不去,这出嫁的闺女回娘家也是惹人烦。顶多再呆两天她嫂子就得撵她回来,我才不去接她。” 虞老太将刷锅的刷子往地上一扔,“家里家外这么多活,你想累死我啊?哎呀……我真是命苦啊,大儿子借不上力。二儿子家炖鱼,我也吃不上一口,攒了这么多年的钱也丢了个干净,老天爷呀,你怎么这么对我啊?” 虞小怜本来以为虞长河听了虞老太的指桑骂槐,会给虞老太送一条鱼过去。 估计虞长河也有这个想法,但碍于孙氏的厉害,他也没敢开这个口,毕竟这鱼是孙氏娘家弟弟给的。 一家人难得饱饱的吃了一顿,米饭全干光,两条原本就不大的鱼也吃的只剩鱼骨,虞长河直说这鱼是他吃过最好吃的鱼,比他当衙役时在镇上酒楼吃的都要好吃。 ------题外话------ 动动你们的小手收藏,推荐,谢谢啦,小可爱们! 第37章 就这么办 虞小怜听了虞长河的话,只觉得又有了来钱的路子。 她可以把这炖鱼的料包卖给酒楼,她空间不仅有炖鱼料,什么红烧肉的料,小龙虾料,卤肉料,火锅底料,豆瓣酱,拌饭酱,应有尽有,超市里生鲜区的东西,大部分都是现代家庭的必需品,也是消耗品,超市里备的货也是最足的。 总去卖人参也不是办法,是会被人怀疑的。 虞小怜眯起了眼睛,宝宝准备换路子了。 虽然空间里有几百两银子,但谁会嫌钱多啊? 毕竟早晚她都要和君墨白对上的,君墨白可是既有权又有势,她现在是一个古代女子,想科考翻身是不可能的了,但她可以用钱砸寒门学子,培养自己的势力。 就这么办。 虞小怜和孙氏说了自己的想法,没想到孙氏却不同意,她认为空间里的那些银子和东西。足够他们好好的用一辈子了,没必要再瞎折腾。 虞小怜没办法,只得和孙氏说了,她梦里梦见了虞长河会出事,她也会出事,而且得罪的还是个有权有势的大人物,要是不积攒力量,到时候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经过空间一事,孙氏自然是相信虞小怜的话的,她紧张的问了详细情况,虞小怜也大概和她说了一些。 孙氏听了后,不仅不再阻拦,还主动将这个差事,揽到了自己身上,还说镇上酒楼的人,不会相信一个十岁孩子的话,更不会和她谈生意。 孙氏毛遂自荐,虞小怜自然乐不可支。 娘俩个一拍即合,又悄悄咬了一会耳朵,这才开始忙碌起来。 孙氏决定先把手头上的绣活做完再忙别的,吃的东西可以光明正大的拿出来,虞小怜也不用再去挖野菜和采药,但是木柴还是得捡的。 她超市里可没有木柴,更没有煤炭。 孙氏做绣活,虞长河编筐,虞小怜上山去捡柴。 捡好的树枝堆成一堆,用水稗草拧成草绳捆好。 虞小怜出来的时候,虞长河就说让她捆好了,回来叫他去背,但虞小怜考虑到虞长河腿脚不方便,决定还是不用他。 每次一小捆,她来回多背几次就好了。 就这么样,虞小怜一连背了好几天柴。 将柴摞在后院的角落,和虞老太他们的柴分开放。 虞长河见虞小怜来来回回背了不少柴,叫她歇一会儿再干,虞小怜也有点累了,干脆也坐在墙根底下,有阴凉的地方坐下了。 一边帮虞长河撸柳条,一边和虞长河闲聊。 突然,鼻端闻到一股香火味,虞小怜动了动鼻子,好像是从虞老太屋里传出来的。 见虞老太的屋开着窗户,出于好奇,虞小怜趴着虞老太的窗户,伸着脖子往里看了看。 这一看,不要紧,好悬没把她笑喷了。 只见此时虞老太虔诚的正跪在地上,手持粗香,正给‘土地公公’磕头呢! 这土地公公当然就是虞小怜为了恶作剧,从超市里拿出来的慢羊羊村长。 此时的慢羊羊村长,正被虞老太供奉在供桌上,面前还摆了几个野山梨和五个白面馒头。 虞老太一连磕了好几个头,嘴里还振振有词,“求土地公公银钱宽裕的时候,就将我的钱还给我吧?我小儿子还没娶媳妇,我也指望着这笔钱养老呢!” 可惜啊,村长他不管这摊啊,你求错人了。 虞小怜捂着嘴,笑的肚子都痛了。 怕虞老太发现,她乐了一会儿,就赶紧溜了回来。 她怎么也没想到,虞老太还真相信她顺嘴胡编的东西,或者虞老太心里也是想着,死马当活马医了? 看来虞老太丢了这些钱,还真是比死了都难受啊! 自从吃过午饭,她就没看见虞长福,也不知道是和虞老爹去地里除草了,还是去曹氏的娘家接曹氏去了。 晚上孙氏又煮了些粥,不过不像往常那样稀了,一家人简单喝了点粥后,孙氏就让虞长河去厨房烧热水,说她要洗澡。 等虞长河将热水烧好,又把浴桶给孙氏搬进屋里,一切准备妥当,关上门出去后。虞小怜就带着孙氏进入超市的洗涤用品区,让她从里面选自己喜欢的沐浴露和洗发水,还有牙膏牙刷什么的。 孙氏兴奋的就和一个小孩子一样,在虞小怜的指引和介绍下,孙氏最终选了一瓶玫瑰味的沐浴露和一瓶生姜洗发水,又选了一只软毛牙刷和亮白牙膏。 虞小怜又拉着孙氏来到护肤品区域,给孙氏介绍了爽肤水和润肤乳,让虞小怜没想到的事,孙氏最后居然没要那些套盒,选择了最便宜的雪花膏。 孙氏的理由很简单,雪花膏——香。 她一闻就很喜欢上了这个味道。 真正好的护肤品,是不会添加很浓烈的香精的,但孙氏不懂这些,就选了自己最香的,虞小怜也不想过多干预,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 等挑选好这些,虞小怜又让孙氏挑了一条毛巾,她们这才出了超市。 两人高高兴兴的洗了澡,孙氏又美美的对着铜镜擦了雪花膏。 真香! 孙氏闻了闻自己的手,满脸的笑意。 这时虞长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你们娘俩怎么洗了这么久?好了没有?” 孙氏面上一慌,“这些东西不能让你爹看见,你快收起来,我用的时候再找你要。” 孙氏拿出自己以前用过的胭脂小空盒,将雪花膏扣了一些装了进去,这个雪花膏她真是太喜欢了,她得天天用才行。 等孙氏扣完雪花膏,虞小怜这才把东西都收了起来。 孙氏将门从里面打开,叫虞长河把洗澡水倒了去。 虞长河鼻子还是好使的,他诧异的道,“这屋里咋这么香?” 孙氏含糊其辞的回道,“徐氏给了我一小盒香膏,我刚才用了。” 徐氏有香膏倒也不稀奇,那人最是爱美,让虞长河奇怪的是,“这么精贵的好东西,徐氏怎么舍得给了你?” 孙氏背对着虞长河,“可能是看我一下子还了好几两银子,以为咱家有钱了,为了讨好我吧!” 以前虞长河还是衙役的时候,徐氏对她这个姑姐的态度还是十分亲热友好的,改变态度也是虞长河瘸了腿又丢了差事以后的事。 “这是看你又有钱了,也不知道她心里又打的什么鬼主意,以后她给你的东西你别要,要是想用就自己去镇上买。” 孙氏嗯啊的答应了几声,“明天我还真得去趟镇上,绣线颜色不够了,顺便买点其他的东西。” 虞长河蹙眉,“娘他们刚搜过咱家屋子,知道咱们没有钱,你往回买东西的话,到时候娘问起,怎么办?” 依虞长河的意思,现在还不到添置东西的时候。 孙氏道,“明天我带着你编你那些筐,推着姜家的板车去,到时候你娘要问,就说把筐卖了才有的钱。” 虞长河点头,也好,这筐再不卖,就被虞子义给偷没了,这事儿他还没敢和孙氏说,就怕两家又闹起来。 第38章 比虞老太还无理搅三分 次日清早,才吃过早饭。 孙氏来姜猎户家借板车,凑巧碰见姜霖正往牛车上装野味,听说孙氏要带着虞小怜去镇上卖筐,便赶着牛车去虞家门口拉筐。 虞长河和姜霖三下五除二,就把四十多个柳条筐装上了车。 姜霖让孙氏和虞小怜上车,孙氏却说牛车装太多东西了,她走着就行,让虞小怜上车,还说她走的慢。 姜霖劝道,“婶子,这车上东西看着多,其实都不是沉东西,你快上车,免得耽误了卖东西的好时间。” 孙氏一想,这去集市卖东西,就得赶早,怕耽误姜霖卖野味,就快速的上了牛车坐下。 这野味不像是筐,卖不了剩下了,还可以拉回来,野味要是留上两天,那是要臭掉的。 姜霖见虞小怜和孙氏坐稳,便用短鞭抽了牛屁股一下,驱动牛车往镇上走了。 才走到村口处,就听有人大喊姜霖的名字。 姜霖停下牛车,见是同村的老妇马氏,马氏挎着满满一篮子鸡蛋,撵上了姜霖的牛车。 “正巧我要去镇上,赶巧了不是,还真是好命,不用走着去了,正好我这段时间胯骨疼的厉害,姜霖啊,我就坐你车去了。” 马氏说着也不等姜霖说啥,将那柳条筐往虞小怜那边狠狠一推,挤出一块宽敞地方,胖胖的屁股就坐在了牛车上。 村里人都知道姜家的牛车,坐一次要付两文钱,偏偏这个马氏每次都有借口不付钱,不是说下次给,就说她家五个儿子,家里太困难了。 平日里,姜霖和姜猎户也都不愿意拉着马氏,但这人脸皮太厚,无论你怎么说,她脸都不带红的。 “婶子,两文钱车钱!” 姜霖这次也学尖了,让马氏先交钱,不然一到地方,马氏跑的比谁都快。 马氏将一篮子鸡蛋放在腿上,小心翼翼的抱着,听见姜霖张嘴就管她要车钱,顿时把脸一拉,“你这孩子,这不没到地方呢吗?到了镇上我自然给你车钱,现在给你了,你要是半路把我撵下去咋办?” 姜霖不客气的道,“我家改规矩了,先交钱再坐车,没钱就下去。” 马氏没想到姜霖这么直接,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尴尬得冲着姜霖道,“这孩子………怎么这么小气?我还打算过段时间给你介绍我娘家的侄女呢,你真是白瞎了我的一片心!” 姜霖忍心恶心,马氏这人爱占小便宜又不讲理,都说以后像姑姑,她娘家侄女能好哪里去? 白给他,他都不要。 “给我介绍?你自己五个儿子,四个打光棍的,有那闲心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儿子吧!你下不下去,不下去我拽你下去!” 姜霖作势要去把马氏从牛车上拉下来,马氏见姜霖动真格的了,大声道,“你别管我自己要啊,孙氏和小克星给你车钱了吗?” 孙氏连忙掏出四文钱,“给,车钱!” 姜霖将孙氏递过来的手往回一推,“婶子,我不要。” 马氏不干了,“哎,姜霖,你这孩子咋还区别对待啊,你不要孙氏的,只要我的是吧?” 姜霖也不废话,从牛车这边饶过去,就上手去拉马氏,马氏见姜霖动气了,怕打碎了鸡蛋,大声道,“我给,我给车钱还不行吗?” 说着从包着钱的手帕里,查了两个铜钱,递给姜霖,嘴上嘟囔着,“说真的,我这段时间胯骨疼,要不我才不花这个冤枉钱坐这个破车呢!” 姜霖一点也不想挣马氏的这两文钱,但想到和马氏一直在这儿纠缠太耽误时间,就收了钱,发动了牛车。 孙氏见马氏一双眼睛瞪着她,也不好和她干瞪眼,便开口道,“老嫂子最近怎么腿疼了?” “唉,还不是当初生我家老五,坐月子没坐好。这胯骨缝啊,跟串风了似的,疼的厉害。” 马氏此人,虽然家境不太好,但一直都认为自己高人一等,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她一连生了五个孩子,都是儿子。 她骄傲,她自豪! 河湾村要是谁家生了闺女,马氏总是免不了,要阴阳怪气的嘲讽几句,她心里认为那生女儿的人,都是没本事的,更没福气。 “孙氏啊,不是我说你,你家那旷哥儿都死多少年了,你咋还没怀上?到底是你的毛病,还是虞长河的毛病?” 孙氏变了脸色,“嫂子,我家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说着,孙氏就将头扭了过去,不再对着马氏那张脸,眼不见心不烦。 “呸!”马氏冲地上狠狠唾了一口痰,“下不了蛋的老母鸡,不如宰了吃。” 孙氏气的直嘚瑟,想要还嘴,却又忍住了。 这马氏是河湾村出了名的不讲理,她见过不少马氏撒泼打滚的名场面,孙氏心里其实是有点怕马氏的。 虞小怜是坐在马氏后面的,和马氏之间隔着几个柳条筐,见马氏指桑骂槐的欺负孙氏,她当然不能忍,悄悄拿出电棍,调到微电流,从筐与筐之间的缝隙伸过去,对着马氏的屁股就怼了一下。 马氏浑身一阵哆嗦,手一松,手里的鸡蛋篮子,一下子就掉下了车。 “呀,我的鸡蛋…我的钱啊…”马氏大吼一声,就跳下了牛车。 眼看一篮子鸡蛋都打的稀碎,没有一个好的,马氏好悬没气晕过去。 完了,鸡蛋没了,也不用卖了,两文钱车钱也白花了。 马氏对着孙氏大骂道,“你个不下蛋的母鸡,你暗算我,是你推的我,你赔我鸡蛋钱!” 孙氏本是背对着马氏的,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见马氏大喊大叫,才知道马氏的鸡蛋篮子打了。 “嫂子,你自己没拿住篮子,怎么能怪到我头上来?” 这人真是不讲理,不过,孙氏也不是软柿子就是了。 马氏知道不是孙氏弄的,当时不知道怎么的,她就感觉浑身突突,手不听使唤,就攥不住鸡蛋篮子了。 但她一筐鸡蛋不能白白打了,总得有个背锅的,见孙氏不承认,她又指着虞小怜道,“不是你干的,就是这个小克星克的,我真是疯了,才敢和她坐一个车上,我不管,今天你们必须得陪我鸡蛋钱。” 这马氏简直比虞老太还要无理搅三分,虞小怜有点后悔刚才没有开最大电流。 孙氏冷声道,“我没钱,有钱也不能给你,你自己没拿住,把鸡蛋打了,怨不得别人。” “没钱,这不是有一车柳条筐吗?这车筐归我,就算顶账了。”马氏说着上前就要往下搬她们的筐。 虞小怜从车上站了起来,在马氏冲过来的时候,一脚踹在马氏的胸口上,将马氏踹了个倒仰。 马氏身体肥胖,倒仰在那里,一时间竟然起不来,虞小怜看也不看她,对着姜霖说道,“赶车,咱们走。” ------题外话------ 感谢宝子们的票票,好感动,加更一章! 爱你们,么么哒^3^ 第39章 你还会治病? 姜霖也不墨迹,用鞭子狠狠抽了几下牛屁股,很快就将马氏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孙氏有些担忧的道,“这马氏不会有事吧?咱们就这么丢下她走了,会不会不太好?” “娘,对待马氏这种无赖之人就不能客气。” “可是……”孙氏还是担心,“我怕她会找上咱家,她家可是有五个儿子呢!” 论打架,谁家也不是马氏五个儿子的对手啊。 “婶子,你放心,有我呢。” 姜霖笑道,“她家那五个儿子都是中看不中用,我一只手全撂倒。” 虞小怜笑着给姜霖竖个大拇指,“姜霖哥,一会儿进城,你想吃什么,你随便吃,妹妹请客!” 姜霖哈哈一笑,“妥了,正馋镇上王家铺子的酥饼子,给哥买上一斤,怎么样?” 虞小怜一拍姜霖的肩膀,豪爽道,“没问题!” 她记得她家超市里也有酥饼,有成斤的,八块钱一斤。还有独立包装的,一块钱一个的那种。 既然姜霖爱吃这个,以后管够。 一行三人架着牛车,很快就来到了镇上的集市,但是由于马氏的事,在道上耽搁了许久,集市上已经没有好位置。 只得将牛车停在集市末尾,人烟稀少的地方叫卖。 孙氏去绣庄了,顺便买一些东西,叫虞小怜就在牛车这里卖筐。 姜霖也提着野鸡和野兔子,去问酒楼要不要野味。 过了半响,也没卖出去一个筐,虞小怜可不想守着这些筐,在这一晒上午太阳。 从空间里拿出一些鸡蛋,“卖筐了啊,六文钱一个,十五文钱三个,买三个筐送一个鸡蛋。” 虞小怜这么一吆喝,还真有人朝这边过来了。 “这筐编的好看,也不贵,这一个也鸡蛋值两文钱,合算。给我来三个筐。” 虞小怜就这么乐呵呵卖出了三个筐,送了一个鸡蛋。 反正她空间里鸡蛋有都是,估计古人也吃不出来饲料蛋和家鸡蛋的区别。 有一个人买,就有第二个,紧接着所有筐都销售一空,还有闻信赶来买,没买到的。 虞小怜将收到的铜板往空间一收,连查都没查。 孙氏和姜霖都没有回来,虞小怜闲的无聊,将牛车牵到一块偏僻有阴凉的柳树下,然后就四仰八叉的往牛车上一躺。 才刚刚躺下,就听一个充满惊喜的声音道,“姐姐,会魔法的姐姐。” 虞小怜起身,定睛一看,居然是苏景樾那个小可怜儿,不过这次不是他一个人,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一身儒雅气息的白衣少年,只是那少年用白纱遮面,看不清长相。 但手握剧本的虞小怜早就猜到了他是谁。 她没想到智慧无双的首辅大人,少年时居然是这幅模样,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带个面纱,倒像个少女一般。 “姐姐,这是我哥哥,他对灰尘过敏,出来只能带着面罩,不过,我哥哥可不丑,他长的可好看了。” 虞小怜自然知道苏景辰长的好看,那种好看是比男主角君墨白,还要美上几分的病态美,只可惜他身子底子太菜,空有一副好皮囊,却没为人类的漂亮基因,贡献过一颗小蝌蚪。 呃……也许他也想贡献,可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咳咳……跑偏了。 “姐姐,在这儿碰见你真是太好了,上次你给哥哥写的信。哥哥不信你呢,还说你是骗小孩的。” 苏景樾拉起虞小怜的手,“姐姐,你快给哥哥变一块糖,让他看看!” 虞小怜见苏景樾一脸焦急的样子,摸了摸他的头顶,“信与不信,全在你们,我建议对付姚氏你们应该先下手为强,如果你们不忍心,那就当我没说过。” 苏景辰盯着虞小怜,一瞬不瞬,“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那你怎么样,才会相信我?”虞小怜反问。 “就像景樾说的那样,变一颗糖出来,我就信。” 这还不简单,虞小怜手心向上,一块草莓味的硬糖,就出现在她的手心里。 苏景樾一把拿了过去,一脸讨好的看向虞小怜,“姐姐,可以再多给我变几块吗?” 虞小怜是打算抱上苏景辰这颗大粗腿的,这也是目前为止,虞小怜唯一能接触到的,最大的潜力股。 先和苏景辰搞好关系,以后才有机会接近君意安。 靠上君意安这个未来的皇上,也就不用再怕他侄子君墨白。 完美! 对于苏景樾要吃糖这个小要求,虞小怜自然是不会拒绝。 又从超市变出一大把糖来,装到苏景樾的衣服口袋里,“吃吧,管够。” 苏景辰被虞小怜的操作,惊的目瞪口呆,但还是努力保持淡定,“你到底是谁?” “我是虞小怜啊。” “你为什么会能预知未来的事?” “就如你弟弟所说,我会魔法。” 虞小怜从牛车上跳了下来,走到苏景辰身边。 明明这小子只比她大一岁,还是个病秧子,怎么比她高出这么多? 不公平! “小怜……” 听见姜霖的喊声,虞小怜赶紧挥手应声,“我在这儿……” “如果你做不到对姚氏下狠手,也请你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我可挺喜欢这小屁孩的,还不想他死。” 唉,现在这个未来的权臣还稚嫩的很,有着一颗柔软的心,对怀着孕的继母,下不了杀心也是情理之中。 人都是吃一堑长一智,希望苏景辰这次可以不用牺牲苏景樾,去成长自己。 “小怜,我卖完野味了,婶子买了不少东西,在那边等咱们呢,咱们赶车过去接她吧?” 姜霖刚要去解开拴在树上的绳子,却看见牛车上坐着一个小男孩,回头看向虞小怜,“这是谁家的孩子?” “景樾,走了!” 苏景辰走过去,将苏景樾从牛车上抱了下来,苏景樾嘟着嘴,他好不容易才爬上去的,这么快就被弄下来了。 “等等!”虞小怜叫住要走的苏景辰。 “这是治疗你喘症的药。” 虞小怜将上次搓的药丸,拿出来一个,递给苏景辰。 不给他一点甜头,她以后借不上光。 苏景辰蹙眉,“你还会治病?” 自己天生体弱,从小练武强身也不管用,喘症一但发作,就像被人扼制住了喉咙,感觉不能呼吸。 苏景辰盯着虞小怜举着的药丸,难道会魔法的人,不用把脉就可以治病吗? 第40章 要不要交朋友? 虞小怜得意一笑,“本姑娘会的可多了,怎么样,你要不要和我交朋友?” 苏景辰心里竖起一道屏障,总觉得虞小怜对他有所图谋,但他想不明白,他有什么值得她去费心图谋的? 见苏景辰沉思,虞小怜直接扯过他的手,将药丸往他手心一放,坐上姜霖的牛车就走了。 “小怜,刚才那人是谁啊?男的女的?” 好家伙,姜霖更绝,连男的女的都没看出来。 苏景辰有那么妖孽吗?妖孽到男女不分的地步了吗? “男的!” “男的?男的还遮个脸,娘们唧唧的。” “噗呲……”虞小怜忍不住笑,谁让古代没有防尘口罩这种东西呢。 他们将牛车赶到集市东面,就看见孙氏正踮着脚东张西望的,往他们这边瞧,地上还放着不少东西。 孙氏买的东西,都是事先和虞小怜商量好的,为了能把空间里的东西,光明正大的拿出来用,可以无限续杯,所以孙氏都是每样只买了一小点。 看着多,其实量少,鼓鼓囊囊的都是包装油纸。 将孙氏买的东西一一搬上车,三人就准备回家去了。 虞小怜特意问了姜霖,他最爱吃的那家酥饼铺子在哪里,路过酥饼铺子的时候,她又跑去给姜霖买了二斤酥饼。 自己家倒是没买,这东西她空间里就有。 有孙氏给她打配合,这些东西她用油皮纸一包,轻而易举的就能拿出来。 至于油皮纸孙氏也已经按虞小怜的嘱咐,买了厚厚一沓,放在了背篓里,一会儿她只要趁姜霖赶车的时候,偷偷的把油皮纸收进空间里就行了。 孙氏特意买了很多个白色小瓶子,就是为了分装牙膏和她最爱的雪花膏,还有沐浴露和洗发水的,只要把这些东西换了外包装,任谁也看不出来这东西是现代的还是古代的。 小白瓶也收进去,再拿出两条纯棉的白色毛巾放进背篓里,留着以后擦脸用。 拿出三个白色的瓷小勺,又拿出三个不带图案,样式最普通的瓷杯子,洗衣粉、女士内裤、干果、蜜饯、一大包鸡蛋、换了包装的水果糖…… 虞小怜的神识在牛车上和空间里来回穿梭,忙的不亦乐乎。 像一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生怕自己那样没拿全。 嗯,电热薄毯拿出两条,将电线剪掉,一条单人的,一条双人的,过几天天气冷了,她铺一条,孙氏和虞长河铺一条。 虽然她不怕冷,但那只是在一定的时间内,身体启动了保护机制,如果把她放进冰箱里冷冻几天,他肯定会冻死无疑。 虞老太不许他们吃后院菜园里的菜,所以他们吃的最多的就是野菜,虞小怜早就想吃点茄子、豆角,黄瓜之类的东西了。 嗯,往背篓里放、放、放。 直到孙氏拦住了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虞小怜这才收了手。 唉,真的好想把所有东西都光明正大的拿出来用啊。 也不知道她们‘买’这么多东西,虞长河会不会说她们乱花钱? 虞小怜曾和孙氏说过,想对虞长河摊牌,毕竟虞长河对她这么好,肯定不会出卖她的。 但孙氏却说,如果虞长河有了钱,就会挂念虞老太。自己吃的好,爹娘却过得拮据,虞长河肯定不会置之不理的。 如果让虞老太知道他们有了钱,或者是有这么一个超市空间,那这个家肯定安静不了,说不定,虞老太嘴一抖,全村都知道了。 虞小怜觉得孙氏肯定比自己更了解虞长河和虞老太,听她的肯定没错。 姜霖一直赶着牛车,将她们送到虞家门口。 大晌午的,院子里没人,估计虞老太此时也正在睡午觉,孙氏背起背篓就钻进了自家屋里。 虞长河不在,估计又去山上割柳条去了。 孙氏将东西一一拿了出来,该放起来的就放起来,该摆出来的就摆出来。 虞小怜也趁虞长河不在家,将米袋子添满,又拿出一袋五斤的面粉,倒进孙氏新买的面里。 孙氏在榨油坊打了一斤菜籽油,只是一个坛底。虞小怜打开一桶五斤的非转基因压榨菜籽油,咕咚咕咚的往坛子里灌。 孙氏制止道,“行了,行了,你爹倒好糊弄,万一你奶来咱们屋里翻就糟了。” 虞小怜又拿出一把锁头,锁头上带着六把小钥匙,“以后咱们不在家,就把屋门锁上,不让我奶进来翻。” 孙氏又看见了新奇玩意儿,“这是锁头?咋是这样的呢?” 虞小怜给孙氏示范了一下,锁头的使用方法,孙氏直呼这个简单好用,“可是……咱们这好像没有这种款式的锁具?” “娘,撒谎你还不会撒吗?就说镇上一个西洋商人卖的,所有解释不了的东西,你都这么说。” “那万一他们问那个西洋商人铺子在哪呢?” “就说他是走商,清完手里的货,就离开了。” 孙氏笑着点头,这法子不错,就这么办。 那这么说来,她那些牙膏牙刷啥的,就不用费劲去分装了,可以光明正大的拿出来用了,反正是西洋商人卖的啊。 虞小怜和孙氏一拍即合,高兴的在屋里转圈圈。 突然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虞小怜从窗户往外一看,居然是虞长福把曹氏接了回来,不过并没有看见虞子义的身影。 曹氏一回来,虞老太就开始破口大骂,“拿了你点铜板,跟要了你的命似的,还敢回娘家,你还想不想让你家子书继续念书了? 把家里家外一大堆活,都扔给我一个老太太,你也好意思。” 虞老爹开口,“行了,她才回来呢,别又骂走了。” 骂走了,又没人做饭,洗衣服了。 “这几天我又是喂鸡,又是喂猪,又是做饭,又是洗衣服的,我都累坏了,我叨咕几句还不行了。” 曹氏回来虞老太心里是高兴的,但对于曹氏不接不回来的挑衅,虞老太很不爽。 虞老爹看向曹氏,“别和你娘一样的,这些年你也知道,她是累点就嗷嚎的人,义哥儿咋没和你一块回来呢?” 虞子义在曹氏娘家的村子,相中一个姑娘,每天围着人家姑娘家前后的转,人家有活他第一个冲出去干,曹氏叫他回家他也不回,儿大不由娘,曹氏没办法,只得自己回来了。 “义哥儿还要在他姥姥家在住一段时间。” “哦。”虞老爹也没多想,“这几天和你娘把长玉定亲礼准备妥当,好早点和齐家把亲事定下。” “爹,齐家姑娘要的可是二十两聘礼,咱家现在哪还有钱给她过礼?” 第41章 我们怕姜霖 虞老爹长长的叹了口气,“定亲礼咱家还是能凑凑的,聘礼的事以后再说,我就不信亲事都定下了,他齐家敢退婚,退了婚的姑娘谁家还肯要?” 曹氏怔了一下,看的出来,自家公公这是准备把生米煮成熟饭,要玩埋汰的了。 齐氏要的定亲礼还是挺多的,一匹上好的细棉布,一匹粉色绣花绸缎,白糖两斤,一刀切的心头肉,六条带鳞的鱼,上好的烧酒一坛子,这些都是齐家要求的。 别的还都好说,就这上好的绸缎可是不便宜。 曹氏道,“娘,这两匹好布可是得好几两银子……” 虞老太没好气的道,“不会挑最便宜的买,她要最好的就买最好的啊?那皇城里的贵人一匹布好几百两呢,她有穿那个的命吗?” “娘,我怕我买不好,回头再惹得齐家姑娘生气,万一她和老三退亲,我可担不起这责任,这些东西还是娘你亲自准备吧!” 曹氏说完,也不等虞老太的回话,扭身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虞老太刚要骂,就听虞老爹生气的道,“布匹的事不能糊弄,三儿好不容易有个中意的姑娘,万一齐家一看布料不中意,一生气不定亲了,怎么办?” “那你说怎么办?” 虞老太觉得自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虞老爹支支吾吾的道,“你……你不是有个银镯子吗?要不……卖了吧?” 虞老太一下子就炸了毛,“不行,我这么多年,就这一个首饰,我不卖,缺钱你出去借去。” 虞老爹瞪了老太太一眼,“你不想给儿子娶媳妇啦?” “想,怎么不想?那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非得卖我的镯子干嘛?现在咱家钱全丢了,我就这一个镯子了,我不卖。 大不了你去邻家倒一点吗?马上就秋收了,收了粮再还他们不就行了吗?” “你说的简单,定亲这点钱都出去借,外人不就都知道咱家没钱了?再说今年雨水少,粮食旱到了,谷粒子瘪的很,恐怕收不了多少粮食,再去了一半税粮,也剩不了什么了。” 虞老太一听也觉得虞老爹说的有道理,她愁眉苦脸的道,“你就打定主意,要卖我的镯子了?你就不能想想别的法子?” 虞老爹目光若有所思,片刻后,阴沉开口,“既不能卖房子,也不能卖地,卖人总是可以的吧?” “卖人?你是说……卖那个小克星?” “除了她还有谁?” “可是……长河和孙氏也不能同意啊!” “明天那丫头还得去上山捡柴,到时候……”虞老爹附在虞老太耳边,叽叽咕咕的说了几句,虞老太越听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虞长河这边才将柳条抛下,就见马氏带着自己的五个儿子,面色不善的闯了进来。 马氏的五个儿子,都有着北方人特有的高大壮实体格。 往虞家呼呼啦啦一站,让虞长河心都颤了一下。 “老嫂子,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问你媳妇和你的好闺女,我娘让你闺女给打了,今天不赔我们医药费和鸡蛋钱,我们哥几个,就把你家房子拆了,当柴火烧。”马氏的大儿子罗大疾声厉色的道。 虞长河虽不明白是啥情况,但猜想其中一定有误会,而且这马氏的人品在村子里,也是出了名的不好,仗着自己有五个儿子,可没少欺负一些孤儿寡母的家庭。 孙氏和虞小怜在屋里听见马氏来了,赶忙的就走了出来。 还真让孙氏说对了,这马氏果然找上门来了。 马氏用肥胖的手指,指着孙氏,“孙氏,今天你赔我十两银子就算拉倒,不然我这五个儿子可不是好欺负的。” 孙氏面对马氏的五个儿子心里也发慌,这要是打起来,他们家三口可是一点便宜都占不到啊。 和这五个壮汉动手,恐怕只有挨打的份。 虞小怜往前一步,“马氏你自己将鸡蛋打了,还敢来讹我娘,你这么坏,你家早晚遭报应。” 孙氏怕虞小怜挨打,一把将她扯了回来,低声道,“别与她吵嘴,你快去找姜霖去。” 虞小怜点了点头,刚打算从泥墙上翻过去,就听马氏大喊一声,“快拦住她,这死丫头是要去找姜霖去。” 马氏虽喊的及时,但虞小怜的动作更快。 相比笨的像猪似的罗大,虞小怜零活的像猴。 罗大还没翻过墙,虞小怜已经窜出去老远了,眼看着追不上,罗大干脆不追了,走回去对马氏道,“娘,要是她把姜霖找来了,怎么办?” 马氏气的要死,带来五个人堵门,却连一个小丫头都没看住,气死她得了。 “咋的?姜霖来了能咋的,你怕他啊?” 罗大点点头,“我打不过他。” 马氏直接要被大儿子气死,用肥胖的大手,狠狠打了大儿子的后背几下,“你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白长这么高,这么壮了,你居然怕一个孩子。 再说咱们五个人,加上你娘六个,你害怕他一个毛头小子干啥?” 罗二也开口道,“娘,我觉得大哥说的对,我们几个加起来也打不过一个姜霖,姜霖那小子打起人来,下手可狠了,咱们还是回家吧?” 村里的半大小子也有不少刺头,不都被姜霖揍的服服帖帖的,他可不想留在这里挨揍。 “就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等姜霖不在村的时候,再收拾他们。” 马氏被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只嚷着这五个儿子白养了。 鼓白架起来,还没等唱戏就得灰溜溜的撤走,马氏觉得自己里子面子都丢了个干净,颜面扫地。 但五个儿子怕姜霖,已经打了退堂鼓,她能怎么办? 只能趁姜霖还没过来,赶紧带着儿子往家走。 边走还边数落儿子,“那姜霖说不定不在家呢,瞧你们一个个吓的,再说那姜霖凭啥听虞小怜的?她叫他来他就来啊,瞧你们那没出息的样儿。” 还真让马氏说着了,姜霖这个点还真没在家,可能去山上查看猎坑去了。 虞小怜怕虞长河和孙氏挨欺负,紧着往回跑。 实在不行,她就只有动用防狼电棍了,总不能让马氏把她爹娘按在地上摩擦。 好在她这个防狼电棍是公安局同事特制的,调到最大电流,电死一个人也不成问题。 虞小怜冲冲跑回到家,孙氏说罗家几个儿子怕姜霖来,已经走了,她这才松了一口气。 虞老爹拿着烟袋锅瞧了院里的几个人一眼,便一声不吭的走了出去,连虞长河问他去哪儿,虞老爹也没有出声。 第42章 用最大电流电他们 虞长河心有余悸的道,“幸亏他们走了,要不然打起来,咱家可吃大亏了。” 孙氏也是提着心吊着胆,“没想到这马氏这么不讲理。” “马氏最损,最坏,你看她那几个儿子养的膀大腰圆的,都是讹好欺负的人家,讹来的。” 东院的邻居王七叔趴着墙头说道,刚才马氏大嗓门一喊,他就出来看热闹来了。 王七叔好奇的问,“你们娘俩究竟是怎么得罪马氏了?” 孙氏只得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和王七叔讲了一遍。 王七叔道,“这马氏这回没得到便宜,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你们最近还是得小心着点。” 孙氏谢过王七叔的好意提醒,一家三口便回了屋。 一进屋,虞长河就发现屋里和以前不一样了,汗巾是新的,大米是满的,孙氏还买了面和菜籽油。 地上的矮桌上还放着不少的菜和肉。 这得多少钱啊? 虞长河看到的还只是表面,像内裤和洗漱用品,孙氏都用以前的汗巾盖住,放在角落里了。 毛毯也是藏在了柜里。 就这虞小怜还没往出拿水果呢,其实还不是为了能让虞长河也跟着吃点,要不然她和孙氏可以在空间吃饱再出来。 虞长河眉头紧锁,越看眉头皱的越深,最后终于忍不住道,“虽是捡了钱,但也不是这么个花法,这大米里连个谷壳都没有,买的是精米吧?家里稻谷不是还有吗?买米做什么?还买这么好的米。” 孙氏就知道虞长河会有意见,早就想好了说词,“你看今年夏天下雨了吗?下几场雨那都是有数的,这茬稻谷下来了,瘪瘪瞎瞎的,恐怕也当不了种子,这分给咱家的这点稻谷,虽是去年的陈的,但胜在鼓溜,不得留着明年春天当种子?” 虞长河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但还是说道,“咱家多备点糙米就行了,犯不上**米。能省点就省点,再说这肉买这么瘦做什么?你今天花了多少钱?” 孙氏也有点不高兴了,她如果说花的少,明显是在撒谎,这么多东西,少钱怎么可能买的回来? 但要说花的多,她也没花多少,大多数东西,都是虞小怜超市里的。 “花多花少,你就不要操心了,反正每天不少你吃的。” 孙氏说完拿起绣棚子就上炕去做绣活,背对着虞长河,她就是告诉虞长河,她生气了。 “那个……今天的筐卖了多少钱?” 虞长河问,孙氏也不搭理他。 虞长河又看向虞小怜。 “五文钱一个卖的,都卖了。” 虞长河一听筐都卖了,还挺高兴的,表示现在筐好卖,他得多编些才行。 一直到晚上,全家洗漱的时候,虞长河才发现了牙膏和牙刷。 虞小怜自然也给虞长河准备了一套牙具,但虞长河表示他不用这么金贵的东西。 无论虞小怜怎么说,这东西便宜的很,虞长河就是不肯用,并表示他不用,她们娘俩就能多用一段时间。 后来还是孙氏发火,说你不刷牙,以后就别想亲热,虞长河这才尴尬不已的用牙膏刷了牙。 这一刷牙满口清新,整个口腔都香香的,虞长河当即表示牙膏这东西好,买的值,实用。 刷过牙,还凑过去让孙氏闻他嘴香不香,被孙氏白了一眼,才老实了。 次日,虞小怜带着砍柴刀上山了,家附近的柴已经不好捡了,得爬树去树上,砍细的树叉子,或者在树下挑矮树叉子砍。 山里像虞小怜一样出来砍柴的孩子也不少,但只要虞小怜在的地方,他们都自动退开十米开外,甚至更远。 所以,虞小怜附近还是没人跟她抢柴火的。 “大哥,那死丫头在那儿!” 虞小怜正踩在一个树杈上,本就提心吊胆的,突然一声大喊,让她差点没掉下去。 “死丫头,让你踹我娘,今天我要把你绑了,卖到阳城的楼子里去,看你还敢打我娘不?” 说着,罗大就疯狂摇晃虞小怜所在的那棵树,吓的虞小怜紧紧的抱着树干,不敢松手。 就连手里的砍柴刀也在慌乱之下掉了下去。 “死丫头,你给我下来!” 虞小怜倒不是怕罗大和罗二两个人,她之所以没有下去,是想看看他们究竟来了几个人,要是五个人都来了,纵使她有防狼电棍恐怕也应付不来,确定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虞小怜眼神一冷,就从树上跳了下来。 好在树不高,她跳下来倒也没有崴到脚,说实话,太高的树,她也不敢爬。 “大哥,她下来了,快用绳子把她捆上,别让她跑了。” 罗大拿着绳子奔虞小怜冲过来,“老二,你在那边堵着点。” “就是为了一篮子鸡蛋,你们就敢绑架人,看来你们以前没少干这个勾当啊?就不怕村里人知道你们的真面目?” 罗大得意一笑,“这深山野林里谁会知道人是怎么丢的?连尸体都没有,你家人只会以为你被野狼吃干净了,哈哈……” 罗二也恶狠狠的道,“要不是你的好爷爷给我们指路,我还不知道你在这片林子打柴呢,以后要恨就恨老虞头吧,是他叫我们卖了你,然后银子一人一半。” “老二,和她废话什么,趁现在天还早,咱们早点把她绑了送去阳城,也好早点回来。” 说着罗大就摇晃着手里的绳子,要像套野猪一样的手法,把虞小怜套住。 虞小怜故意没躲,在罗大把她套住拉向自己身边的时候,她倏地从空间拿出电棍,调到最大电流。 “嘶……” 罗大连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就被电了过去,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了。 “大哥,你怎么了?”罗二见罗大倒了,赶忙跑了过来。 虞小怜再一电棍怼上去,冷声道,“你大哥都倒了,难道你不应该跑吗?” 虞小怜成功将两人撂倒,用手探了一下,还有鼻息,应该只是暂时晕过去了。 虞小怜从空间里拿出一把水果刀,刀尖对着罗大的心脏处良久,最后却没有捅下去,她实在做不到就这么结束两个人的生命。 虽然他们很可恶,想要绑架她,要把她卖到楼子里去,但她还是下不了手。 现在已经不是法治社会,对敌人不狠,就是对自己残忍。 但虞小怜做了很久心里的建设,就是做不到草菅人命。 ------题外话------ 宝子们,端午安康,万事顺意! 大家都吃粽子了吗?甜的还是咸的? 第43章 能不能试试中度电流 “咳……” “还是我来吧!” 姜霖的声音突然响起,让虞小怜吓了一跳。 她电完人应该马上离开的,现在倒好,有目击证人了。 不过好在这个目击证人,现在正在请求帮她毁尸灭迹。 “像他们这样的人渣,你有什么下不了手的?” 姜霖抽出弯刀,对着昏迷过去的罗大罗二,一连捅了数刀。 虞小怜制止的话在嗓子眼,上下滚动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捅完之后,姜霖用枯草叶子擦了擦刀尖上的血,然后唇角勾起一抹笑,对楞楞的虞小怜说道,“我杀的,不关你的事。” 虞小怜知道姜霖是怕她害怕,在安慰她。 说到底,姜霖之所以杀了罗家两兄弟,还不是为了她? 姜霖将罗大罗二的尸体拖进了深山区,狼多的那片区域。 姜霖又扯了一些他们衣服上的碎布条,零零散散的四处扬了些。 呃,好在这个世界没有指纹提取一说。 没想到她一个为死者说话的法医,今天会亲眼看着两个活生生的人死在她的面前,而无动于衷。 刚才她还完全没有怕的意思,但现在有些开始后怕起来。 虞老太动了卖她的心思,应该是两年后才对,怎么提前了? 莫非因为她偷了虞老太的钱,产生了其他的连锁反应,让一切都提前了? 姜霖为了更快的吸引狼群过来,还特意在罗大罗二的尸体上踩了两脚,让更多的血流出来。 血腥味越大,狼才会来的更快。 最后,虞小怜看着姜霖用树枝扫了拖行尸体的痕迹,然后用脚踢了些干枯的树叶过去。 “谢谢你。” 姜霖没想到虞小怜会跟他说谢谢,他以为他们的关系,早就超越了普通朋友,毕竟他们已经结拜了,不是吗? 姜霖伸手摸了摸虞小怜的头顶,“傻丫头,和我说什么谢谢?别忘了,我是你哥!” “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杀的他们两个吗?” “我看到了!” 看见罗大和罗二带着绳子上山,他就一直跟在他们身后了。 “我刚才在树上,怎么没看见你?”虞小怜明明没有看见。还有第四个人在场。 “我在的那颗树比你的高。” “那你干嘛不早出来?” “对不起。我也想知道一些你的事情。” 姜霖一开始见虞小怜有危险,的确是要出手的,但他也想知道虞小怜究竟有没有自保的能力。 后来看见虞小怜试图杀了罗家兄弟,最后又放弃,他才故意轻咳一声,让虞小怜发现他的存在。 “你拿的那个黑色的棍子是什么?刚刚还在你手里,为什么后来就不见了?” 虞小怜叹了一口气,她这马甲掉的也太快了,想装大佬都不行。 将电棍拿出来,给姜霖看了看,又用轻电流怼了他一下,省的姜霖好奇被电的感受。 “那个……能试试中度电流吗?” “你要死啊?” 虞小怜不理姜霖奇怪的要求,一把将电棍夺了回来,“中度电一下,十分钟之内都手脚发软,没有力气的,到时候狼来了,直接开席。” 姜霖对这个神奇的电棍惊叹不已,虞小怜怎么会有的这个东西? 虞小怜虽和姜霖拜了把子,但她并不打算带姜霖进自己的超市里去。 孙氏可以进去,是因为她需要孙氏给她打辅助。 “你妹我的本事大着呢,以后跟我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虞小怜低头检查自己的衣服,见没有溅上血迹,便回到开始那片林子继续打柴。 也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她心慌的很,手软的竟连柴刀都握不住。 最后还是姜霖将柴捆好,帮她背到山脚处,“今天不要出来了。” 虞小怜点头,接过柴火背起,就往家走去。 才到院门,就挨见虞老爹正蹲在门口,吧嗒吧嗒的抽烟袋锅子,看见她回来,瞪大了眼睛,一副吓得不轻的模样。 虞小怜以前只是以为虞老太坏,万万没想到这个平日里如同哑巴一般,看上去很老实的虞老爹,居然也这么坏? 看来蔫坏蔫坏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 虞老爹见她回来吓得手里的烟袋锅子都掉了,慌忙去捡,没想到太慌乱了,又被烫了一下手。 虞小怜装作与平常无异,把柴背去了后院。 虞老爹捡起了烟袋锅子,也顾不上擦沾上泥土的嘴口,起身就往屋里去。 “老太婆,那死丫头……回来了。” 虞老太因为发愁钱的事,正上火牙疼呢,就听虞老爹慌里慌张的跑进来,说虞小怜回来了。 她眼睛一瞪,“她咋回来啦?那罗大罗二没抓住她?” “没抓住是不可能的,估计是在林子里走岔路了,没碰见她。”虞老爹愁。 “她才背回来一趟,估计今天还得上山,别着急。” 虞老太埋怨道,“你说你非得找罗家办这事,万一他们卖了虞小怜,把钱私吞了怎么办?到时候咱们可是没处说理去。” 虞老爹把脸一沉,道,“他敢!” “我看你还是去罗家看看,问问到底是什么咋回事?” 虞老爹白了一眼自家老伴,“蠢货,你急什么?一个十岁的小丫头,还能跑了不成?” 虞老太捂着腮帮子,“我这牙疼的厉害,真是疼死我了。赶快把那死丫头卖了,换点钱回来,也好叫我高兴高兴。” 虞老太心里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让虞小怜从这个家消失了。 想到儿子以后不用再养一个累赘,她就开心。 虞老爹一直观察虞小怜的动静,见都过了晌午了,虞小怜还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心里着急,对着正在编筐的虞长河说道,“也不能一直不停的编筐,也得歇歇啊,这孙氏和小怜在屋里干啥呢?也不知道帮你干点活!” 虞长河见自家老爹关心自己,唇角溢出一抹笑意,“爹,她们娘俩在屋做绣活,打络子呢,也是为了挣钱。” “我看小怜每天背的那点柴,都不够天冷时一天烧的,咱们这冬天可冷啊,今年冬天更是个冷冬。 去年咱村的罗鳏夫就因为冬天没柴烧,冻死家里了,你们得多弄点柴才是。” “知道了,爹,这还没到秋天呢,赶趟,我没指着小怜一个人,就把一冬天的柴给打了。过些天我和孙氏一起上山多弄点。” 虞老爹气不打一出来,“你腿不方便,上什么山,就让小怜天天上山去呗,打的少点也没事,慢慢干呗。” 见虞长河憨笑,也不作声,虞老爹干脆一生气回了屋。 第44章 上山寻人 屋内孙氏揉了揉酸疼酸疼的脖子,长时间低头做绣活,脖子都僵硬了。 虞小怜下午不打算出去了,就在家打络子,虽已经快要秋天了,但天气还是热的很,这地方又没有空调,只能时不时的摇摇那把大蒲扇。 自己扇几下,再给孙氏扇几下。 忽然,虞小怜想到超市的雪糕和冰镇饮料,她现在实在是太热了,拿出来点吃,应该没事吧? 反正虞长河没事不会进屋,虞小怜挑了两个自己最喜欢口味的梦龙雪糕,给孙氏一块,自己吃一块。 也许是心里作用,吃上一口雪糕,感觉一下子就舒服了,心里也不那么燥热烦闷了。 爽! 孙氏咬了一口雪糕,整个人眼睛都眯起来了,可能是太凉了的原因。 慢慢的雪糕在嘴里化了开来,甜香在口腔弥漫,孙氏低声道,“这个东西真好吃,可惜你爹不能吃。” 那还不是因为,你不让他知道空间的事。 虽然雪糕不能给虞长河吃,但是酥饼和法氏小面包,她可以去了包装,当点心让虞长河吃。 至于晚饭,虞小怜已经安排好了晚上吃速冻小笼包,上锅蒸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再让孙氏用红烧肉酱料炖点红烧肉,今天孙氏也买了一斤肉,她再从空间里拿出一块,掺在一起炖。 虞长河进屋的时候,孙氏和虞小怜已经将雪糕吃完了,绣活再做两天就完事了,孙氏说做完这些,就不再拿新的绣活做了,要去镇上酒楼卖炖鱼料和卤肉料。 要是和酒楼谈不妥,干脆就自己做卤肉卖熟食。 虞小怜没想到孙氏根本就不用她指点,聪明的很,早就已经把退路想好了。 虞小怜将酥饼和法氏小面包递给虞长河,让他吃点再出去,可虞长河不肯,直说留着给她们娘俩吃,还说他一个男的不用吃点心。 虞小怜无奈,她和孙氏的嘴都没闲着,一会儿吃点这个,一会儿吃点那个,可怜虞长河还蒙在鼓里,心疼钱,不肯吃。 虞小怜几次都想和虞长河说实话,但都被孙氏打断了。 孙氏只是催促虞小怜赶快给虞长河治腿,只要他的腿好了,以后的日子自然就好了,他也就不会认为自己什么都不配吃。 虞小怜在晚上的红烧肉里又滴了两滴血,等到要开饭的时候,村里突然响起一阵铜锣声。 紧接着就听村长马大山大着嗓门,挨家挨户的叫人,叫到虞家的时候,看见虞长河在院子里站着,就道,“罗家的罗大和罗二早晨上山,到现在还没回来,估计是遇到什么危险了,村里一家出一个人,上山去找。你腿不方便,叫你大哥出来,快点,动作要快。” 虞长河哎了一声,还没来得及打听怎么回事,马大山就奔隔壁王老七家去了,叫完王老七家的,又紧着去赵括家叫人。 只是赵括这个时候不在家,只能赵老爹去了。 虞长福被叫了出来,嘴里嘟囔着,“那两个壮的跟牛似的,还能丢?谁说他们上山了的?说不定是去镇上鬼混喝酒去了。 真是的,马上就要吃饭了,还得他妈去找他们,真是该他们的。” 河湾村就是这个规矩,要是有人在林子里迷住了,出不来,就发动全村人去上山寻人。 谁也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会不会遇到这种情况,所以一但发生这种事情,大伙虽然嘴上抱怨,但是人心还是齐的。 毕竟这个村子不太大,算来算去,家家都有点七拐八弯的亲戚在身上。 虞老爹本来闻到孙氏炖肉的香味,还打算以牙口不好的原因,去找虞长河要点肥肉解解馋,此时听到罗大罗二兄弟俩,一天没回家的消息,心里不由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闻着那肉的味道也不香了。 虞长河原本也想跟着虞长福一起去看看,但让孙氏给拽了回来,“他们说不定是要去深山里去的,你去干什么?要是碰到狼群,就你这瘸腿能跑过他们啊? 再说那罗大、罗二也不是什么好人,管他们干什么?吃饭,给我回屋吃饭去。” 虞长河坐在矮桌旁,盯着小笼包和红烧肉,却久久没有动筷子,昨天吃鱼,因为是孙氏从娘家拿的,爹娘没吃到。 今天吃肉,怎么也不能再自己吃独食了。 装了一小碗肉,再拿上两个小笼包,对虞小怜道,“给你爷和奶送过去。” 虞小怜看了一眼孙氏,明显的感觉到孙氏的不高兴,但最终孙氏还是点了头。 虞小怜只得过去送,正巧虞老太他们也在吃饭,虞小怜就将肉碗往桌子上一放,“我爹让我送过来的。” 曹氏一看这红彤彤的肉,眼睛都亮了,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 虞小怜本以为虞老太见到肉会高兴,没想到虞老太没好气的道,“故意送一些咬不动的瘦肉过来,是存心不想让我们两个老的吃,是吧?” 孙氏今天买的肉本来就瘦,这碗肉已经是虞长河挑肥的捡的了,没想到虞老太还挑三拣四的。 这肉太肥了,她可咽不下去,这可是她空间里挑的精品五花肉,肥瘦相间的,这么好的肉还堵不上你的嘴。 “奶要是咬不动,那我就端回去了?” “别,别。娘咬不动,还有我呢,我能咬动。”曹氏说着就将那碗肉端过去,夹了一口放进嘴里。 “好吃,真好吃!” 虞老太用筷子不客气的打在曹氏的头上,“这是我儿子孝敬我的,你要想吃,让你儿子买去。” 说着虞老太就把那碗肉夺了过来,见虞小怜还不走,问道,“你咋还不走?” “碗。” 现在一个碗也是稀罕物,他们家就一人一个碗,这个碗是虞长河的。 虞老太见虞小怜等着要碗,就将那一碗肉,拨了一半在虞老爹的碗里,剩下的全倒入自己的碗里,小笼包也是和虞老爹一人一个,不论是肉还是小笼包,都没有曹氏的份。 虞小怜拿了空碗回去,往虞长河面前一放,“给人家送肉,也不说你好,还说肉瘦,咬不动。” “你奶牙还行,你爷的牙都没有几颗了,确实吃不了瘦肉。” 虞小怜一想也是,现代像虞老爹这个年纪的老头也应该镶牙了,但虞长河一片好心送肉过去,连声谢谢都不说,还是那个态度,谁能高兴得了? 去送这一趟肉,都影响她吃饭的心情了,更何况那肉里她可是滴过血了的,给他们吃都白瞎了。 她回来的时候,还听见虞老太说,虞长河好不容易编筐卖了几个钱,孙氏就舍得买肉回来炖,说孙氏败家。 第45章 虞长河挨打 到半夜的时候,虞长福才疲惫不堪的回来,他饿的不行,家里却冰锅冷灶,连口饭都没有。 灯也熄了,人也都睡了。 他生气,故意弄出很大的动静,将所有人都吵醒。 虞老太也没点灯,隔着窗户大骂,“要死啊,弄这么大动静干嘛?回来了,就赶紧睡觉去。” “罗大和罗二让狼群给围了,我们找到他们的时候,就剩一截小腿了,什么都吃没了。” 虞长福想到刚才那血腥的画面,就想干呕。 虞老太骂道,“死不死的关咱家啥事,都死了才好,别影响我睡觉。” 虞老爹却推了虞老太一下,“睡糊涂了吧你?起来,去把油灯点着!” “点灯干嘛?”虞老太嘴上不愿意,却还是起来把油灯点上了。 虞老爹叫虞长福进去,然后白着一张脸问道,“罗大和罗二当真死了?” “那还有假?尸体都叫狼吃没了,姜猎户说不止狼吃了,周围还有野猪的痕迹呢。 估计是他俩那么胖,狼没吃了,让野猪又捡个漏。 罗家人把骨头捡回去了,也就能埋个骨头了,连棺材都省了。” 虞长福在长条板凳上坐下,不解的道,“也不知道这罗大罗二,上深山干啥去了。” 虞老爹问,“那罗家人不知道他们上山吗?” “不知道,听说还是姜霖说看见罗家兄弟往山上去了,这才知道他们进山了。他们两个是想钱想疯了吧,连深山都敢进。” 虞老爹低头,若有所思。 看来罗大罗二为了平分卖虞小怜的钱,并没有告诉罗家其他人。 只是他们是去抓虞小怜,怎么会去深山区呢? 真是像猪一样笨! 难道虞小怜这个小克星,身上还真带着邪性? 他还动不得了? 虞老爹表示知道了,了解了,挥手让虞长福回自己屋去。 虞长福嘀咕着,“我还没吃饭呢……” 虞老太不客气的道,“少吃一顿饿不死,明天早上再吃吧!” 虞长福走后,虞老太吹灭了油灯,很快就打起了呼噜,但虞老爹却忧心忡忡的,一夜没睡。 次日一大清早。 河湾村罗家就喇叭喧天,哭声一片。 村里不少人碍于情面,也都去罗家随丧礼,有的随十文,有的随十五文,还有的拿十个鸡蛋,送东西的人要比花钱的人多。 虞长河也和孙氏要了十文钱,来到了罗家。 十文钱虽少,但也算尽了一点心意。 让虞长河没想到的是,罗家人见了他,就跟疯了似的,一窝蜂似的奔着他冲过来。 马氏一马当先,“才和你家起了冲突,你家小克星一句我们家要遭报应,我的两个儿子就没了,我的儿啊,我可怜的儿子啊,连尸体都没有啊……” “对,就是那个小克星克的,她在咱们村里大家都要倒霉的,将虞小怜赶出去。” “将小克星送走,不送走的话,我们就把她绑起来烧了。” 罗家的人和马家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句句都是针对虞小怜。 虞长河才想开口替自己闺女辩解几句,就被罗三带着一群人不由分说的给打了,而且这些人还恶毒的专挑他的瘸腿打。 本来虞长河这些日子都感觉腿见好了,被这么一打,只听骨头咔嚓一声,好像又断了。 “你们干什么?”姜猎户大吼一声,推开围殴虞长河的人,将虞长河搀扶了起来。 马氏的二哥马大河仗着自家人多,也不怕姜猎户和她动手,毕竟姜猎户不是姜霖那毛头楞的小子,轻易是不会和人动手的。 “虞长河不把他家小克星送走,就不许在咱们村里住了,我们受够了,河湾村的风水都被虞小怜给克坏了,这罗家一出人命就是两条,谁知道下一个会是谁家?” 姜猎户扶起虞长河后,见虞长河的腿已经不能吃力了,就将他一把背起,“有事说事,你们凭什么动手打人?出了人命怎么办?” 马氏哭嚎道,“要不是虞长河把小克星捡了回来,我两个儿子也不会死,我打他怎么了?都怨他,今天不把他们一家赶出村子,我就没完。” 姜猎户看向村长马大山,“你妹的意思,也是你的意思?” 马大山踌躇不决,被马氏推搡了一下,才道,“也不关是我们老马家的意思,是全村人的意思。” 同村的一个村民也出声附和,“对,我也不想让虞小怜再呆再河湾村了。和她在一个村太倒霉了,去年我出门做生意赔钱,今年我留村种地,庄稼又少雨大旱,这都是她给克的啊!” 虞长河在姜猎户背上缓了一会儿,这才有力气开口,“我们是河湾村的人,家在河湾村,地也在河湾村,根也在河湾村,把我们赶出去,我们能去哪儿?” “那我们不管,今天你们一家必须走,你和孙氏也早就被虞小怜同化成不详的人了,你们必须滚出去村去。” 虞长河以前当衙役的时候,风光无限,惹的村里不少人羡慕,后来虞长河安排了赵括也去镇上当衙役,就更惹的这些人眼红。 不少人也托虞长河给安排衙役的差事,但衙役的差事岂是他一个小小的衙役说的算的,给赵括安排的时候,那是正好缺人。 虞长河只给赵括安排了差事,这也就间接得罪了村里一大部分人。 虞长河落到现在这个境地,以前对他不满的人,肯定免不了要踩上一脚。 姜霖来找虞小怜报信的时候,虞小怜才知道虞被长河人揍了,她和孙氏脚步飞奔的往罗家去。 村里人一见虞小怜,情绪更加激动了,有的手里拿着棍子虎视眈眈的盯着虞小怜,好像随时都会一棒子打过来。 孙氏也发现情况不如自己想象的乐观,怕虞小怜挨揍,将她护在了自己身后。 再看虞长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昏迷了过去。 对着姜猎户道,“麻烦姜大哥先把我家长河送回去。” 姜猎户应了一声,背着虞长河就往虞家走。 孙氏也赶紧拉着虞小怜,跟在后面。 此时虞长福和虞老太,也匆匆赶来,见虞长河在姜猎户背上,便冲过去,对着马氏大喊,“你们太欺负人了,凭什么把我家长河打成这样?都谁打的,给我站出来。” 虞老太也叉着腰,“打人可不能白打,要是不赔医药费,就送你们都去见官!” 马氏讥笑一声,“我们这么多人都打了,你能怎么地?有能耐你就去报官吧,我就不信官府还能把咱们这一个村的人都抓起来!” “对,大伙别怕,官府不可能把我们都抓走。” 虞老太暴怒,“你们太欺负人了,是欺负我们老虞家没人了吗?” 马大山的媳妇孟氏,突然上前来,拉了一下虞老太的袖子,低声道,“婶子,那齐家闺女可等着嫁过来河湾村呢,她要嫁过来,你不得给盖新房啊,不还得靠村里人帮着忙活?” 第46章 可能会瘫痪 这马大山媳妇孟氏,正是给虞长玉和齐家姑娘保媒的人。 虞老太没敢和她吵嚷,但还是气愤的道,“再怎么说,也不能将我家长河打成那样,还要将他撵出村去,这怎么行?” 孟氏低语道,“现在你二儿子一家,已经惹的村里大部分人不满了,就算留在村子里,你以为大家能让他们好过了? 这地恐怕没等长出庄稼就得被人祸害了。倒不如把他们一家撵出村去,到时候我和我家当家的一说,让他把虞长河那一亩上等田,划给你家老三。 这样一来,你家老三高兴,齐氏也高兴,以后齐氏进门也能孝敬你,不然你还指着孙氏给你养老啊?” 虞老太被孟氏说的有点心动,“那一亩上等地当真能给我划回来?” 当初分家的时候,她就舍不得那一亩上等地,这一亩上等地可是值十来两银子。 想到老三娶媳妇正需要钱,要是能把这一亩地拿回来,家里也能宽裕宽裕。 “那肯定的啊,这地本来就是您家的啊!你看你是种是卖,那都是你一句话的事,再说那齐家闺女不是早就说了吗,不想和虞小怜一个院里生活,你看看你是要儿媳妇还是要小孙女?” “呸,她哪里算得上是我的孙女?我肯定要我们三媳妇啊!” 河湾村的习俗就是老人跟着小儿养老,所以,虞老太一直也是最偏心小儿子虞长玉的。 “可是,就这么将他们赶出去,他们也没个去处啊?” 虞老太倒不担心孙氏和虞小怜,她心疼的是她二儿子,虽说是腿瘸了,没有用了,但好歹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孟氏回头看看了一眼自家丈夫马大山,“要不……让他们住太叔公那个破房子,那地方偏,就他们一家。” 孟氏所说的太叔公,就是去年冬天冻死的那个罗鳏夫,岁数不大,但是在河湾村里辈分高。 “不行。”马氏不同意,“必须得撵出咱们村去。” 孟氏瞪了一眼这个小姑子,“得饶人处且饶人,也不能将人赶尽杀绝不是?” 马氏的男人罗明开口道,“嫂子,那虞长河家要想住我太叔公的房子,那得交租钱,不能白住。” 人群中有人道,“罗明,你想钱想疯了吧?那罗鳏夫的破房子,都要塌了,还能住人吗?依我看孙氏就是带着虞长河和虞小怜回娘家去,也不会去住你太叔公的那个破房子。” “对,他们能去孙氏的娘家。”虞老太眼中一亮,“叫他们去上河湾孙家住去。” 孟氏见虞老太如此说,自然也乐见其成,连忙叫马大山起草一份协议,将虞长河一家单独立了户头,逐出河湾村并没收了土地。 虞老太拿着协议书回家的时候,车郎中已经在给虞长河看伤了,本来心里还有些犹豫的虞老太,听说虞长河另一条腿骨也裂了,以后多半会瘫痪,顿时下定了决心。 她这个儿子和废人无异了,她就当没生过他算了。 反正她还有两个儿子,两个孙子。等齐氏进门,还能再给她生孙子。 本来想卖了虞小怜也没卖成,说不定这小克星身上,还真有些邪门的东西,借这个机会把她赶走也好。 她攒这么多年的积蓄,小克星下过一次菜窖,就全没了。说和她没关系,虞老太都不信。 原本承诺给老三盖新房的,现在钱没了,老三成亲没有地方住怎么行? 好在孙氏干净利落,这些年把那间小土房打理的也算规整,把他们赶去上河湾孙家,这房子倒出来让老三当新房正好。 虞老太心里千回百转,却没敢擅自做主,她找到虞老爹。 两人商量完,就一齐走进虞长河的屋子,正巧听见车郎中说虞长河这次比上次伤的还严重,以后可能会瘫在炕上,花银钱救也是白救,倒不如就放在炕上养着了。 虞长河听了直用头往墙上撞,孙氏拦着他,哭的梨花带雨的,说车郎中医术不好,要带着虞长河往镇上去看伤。 车郎中因为孙氏质疑他的医术气的不轻,钱都没要,一拂袖就走了。 虞老爹看向姜猎户和姜霖,对着他们父子俩下了逐客令。 没有外人后,虞老爹深深叹了一口气,将马大山写的那张契纸,往虞长河枕边一放,就说出了自己的意思。 虞长河没想到才挨了一击,还有一击,顿时整个人都没了魂似的。 虞长河整个人如同没有生气的死人,就连眼珠都木然不动。 虞老爹却连瞅不不瞅一眼,径自说着自己的不容易,说着自己的无奈。 过了许久,虞老爹终于说完了,虞长河已经满脸是泪,他哭道,“爹,你们这是……要逼死我呀?” “以后你就算是孙家的倒插门女婿,不是我的儿子了,以后我和你娘也不用你养老。” 虞老爹说完就最后看了一眼虞长河,然后挑帘出去了。 虞老太看向孙氏,“给你们一天时间收拾东西,明天你们搬去你娘家吧,明天要是再不走,马氏他们那些人还得上门来闹。” 孙氏情绪也是极度愤怒,为虞长河感到寒心。 虽然虞小怜现在有超市空间,他们被赶出去,也不至于太苦,但虞老太和虞老爹作为虞长河的亲生父母,不关心可能会瘫痪的虞长河,反而落井下石,就让人心里极度的气愤了。 虞长河嘴里囔囔道,“我就是死,也不去倒插门。” 说着就又朝着墙撞去,好在孙氏早有防备,及时将胳膊垫在了虞长河的头上。 儿子都要寻死了,虞老太也没有太大反应,反而打量起他们屋里的米袋子来,扒拉一下,看是一袋子精米,高兴的背起米袋子就要走。 虞小怜自然不能让她如愿,横在虞老太前面,“把米放下,这是我家的。” 虞老太抬起脚,就踹在虞小怜的身上。 将虞小怜踹倒了,虞老太就要从她身上就要迈过去,虞小怜抓住虞老太的腿不让她走。 孙氏此时正按着发疯的虞长河,根本倒不出手来。 虞小怜见虞老太一连踢她好几脚,也就不想再忍了,对着虞老太的小腿就狠狠咬了下去。 虞老太吃痛,但还是没舍得将米袋子放下,反而大喊着让虞老爹过来帮忙。 第47章 辣椒水喷你们 虞老太大喊,叫人来帮忙,虞长福进来,见虞小怜和虞老太纠缠在一起,一把就将虞小怜扯着后衣领子提溜了起来。 但从始至终虞小怜也没松开虞老太的腿,也拽着虞老太摔倒在地,米袋里白花花的大米也洒了一地。 虞长福见他娘摔倒了,赶快去扶。 虞老太却自己利落的站了起来,对着虞长河大喊,“亏我还想给你们一家收拾衣服的时间,现在就给我滚出去,这屋里的东西,什么都不许拿走!” 刚才她看了,这屋里的东西还挺多,既有米又有面,还有菜籽油,白纱布底下盖着的竟然是点心,虞老太越来越怀疑偷自己钱的就是虞小怜或者孙氏,不然她们哪来的钱买这些东西? “长福,给我再搜这个屋,我的钱肯定是他们拿的,这回你搜仔细点。” 虞长福看见这白花花的精米,也明白了什么,只要找到他娘的积蓄,那他家的日子就好起来了。 只是那一个金锭子,可就是一百两白银啊! 虞长福也没脱鞋,就大踏步的上了炕,奔着孙氏上着小锁头的炕柜就去了。 拽了几下,也没拽开那把锁头,转头对孙氏道,“钥匙呢?把钥匙给我!” 不等孙氏作声,虞长河突然坐了起来,拿着枕头就开始打虞长福,什么也不说,就是闷声打。 虞长福被弟弟这疯癫模样给吓着了,看向虞老太,“娘,咋办啊?娘……” “你和怂货,他一个瘫巴,你怕他干什么?”虞老太说着,就去孙氏身上搜钥匙。 孙氏此时也是气疯了,疯狂的和虞老太厮打在一起。 虞长福怕他娘吃亏,大声喊曹氏过来帮忙,可喊了半响,也不见曹氏过来,便过去帮虞老太打孙氏。 虞小怜顾不得别的了,她拿出防狼喷雾,对着虞老太和虞长福就是一顿喷。 这里面是辣椒树油脂,是一种从干辣椒中提取出来的油性物质,一个喷雾比吃一个哈巴内罗的辣椒还要更辣九十倍,如果喷到脸上或者眼睛里,会让人灼痛难忍。 虞长福第一个中招,“啊,这是什么?好疼,娘,我睁不开眼睛了!” 紧接着虞老太也哀嚎一声,“哎呦,疼死我了……这个该死的小克星。” 虞长河陌然的看着自己的大哥和娘亲,眼里的泪水顺着脸庞刷刷流下,嘴唇哆嗦几下,没有说出话来。 虞老太和虞长福借着眼角的余光跑了出去,奔着厨房的水缸去了。 虞长河木然的看着孙氏,“你带着孩子走吧,回你的娘家,我就是死,也得死在这个家里。” 孙氏头发被虞老太薅的乱成一团,脸上也有几道抓痕,她哭着上前一把抱住虞长河,“长河。你怎么这么傻啊,我不会让你死的,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虞小怜心里也是感慨良多,本来虞长河的腿已经逐渐康复,如今却又一下子变得比以前更严重,难道她真的无法逆转书中原有的轨迹吗? 那这样下去,自己岂不是也会死? 不行,她可不想死,她还想买个漂亮的庄园,美美的躺平,当地主婆呢。 想到虞长河此时心存死志,已经丝毫没有活下去的欲望,虞小怜决定撒一个善意的谎言。 “爹,你以为我们那天去镇上,为什么买这么多东西,那是因为我娘她……怀孕了。” 见虞长河原本没有生气的目光一下子有了波动,她又继续道,“回春堂的郑郎中给把的脉,他说我娘身体营养不良,让我娘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 虞长河一听是郑郎中把的脉,那肯定出不了错,“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那天还嫌你买的东西多,都是我不好。” 孙氏懵了,我告诉你什么?我也不知道好不好? 见虞小怜冲她挤咕眼睛,孙氏只得硬着头皮道,“我是想稳定点再告诉你的。长河,咱们又有孩子了,你可得好好的啊,孩子不能没有爹啊!” 虞长河连连点头,“我好好的,我好好的……” “我有孩子了,我又有孩子了……老天爷待我不薄!” 虞小怜见虞长河终于不作死了,也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可是……去你的娘家,能行吗?” 孙家也只是三间草房,东屋老太太自己住,西屋是孙丰收一家三口,中间是厨房。 他们去了也是没地方住。 而且徐氏那个不容人的性子,恐怕他们一住进去,她就得闹脾气回娘家去。 到时候再搅的小舅子家不得安宁,那可怎么是好? 不等孙氏回答,虞老爹就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口骂道,“没良心的,还真是你们偷了你娘的钱,我告诉你,现在就给我滚,一件衣服都不许拿走。” 可能是听虞长福说了辣椒水厉害,虞老爹也不进来,就站在门外骂。 “我们白养你这个儿子了,居然联合你媳妇一起骗我们,偷你娘的钱,你个白眼狼,没良心的。” 虞长河瞅了一眼那个带锁的炕柜,“看来这银子咱们是带不走了。” 虞小怜上炕将锁头打开,从里面掏出他们的衣服,还有孙氏做绣活的绣线什么的,再加上孙氏藏的那包银子,用一块布包好。 “娘,我去找姜霖借牛车,拉我爹去镇上看腿。” 孙氏知道虞小怜空间里有好几百两,也不拦着她。 但虞长河却道,“借牛车行,但我不去镇上,我知道一个破庙,在下河弯南边,要不……咱们去哪吧?” 虞长河这是宁可住破庙,也不愿意去孙氏的娘家啊。 唉,男人的自尊心啊! 虞小怜走到外屋,就将包袱放进了超市里面,还有他们的牙膏、牙刷,还有电热毯都她都趁虞长河不注意收了起来。 虞小怜一走出去,虞老爹和虞长福就一连退了好几步,尤其是虞长福,脸上的皮肤红一块,白一块的,有的地方已经起了水泡,一双眼睛更是通红。 虞老爹手里拿着扁担,拦住虞小怜,“你干什么去?” 他怀疑虞小怜出去借车是假,转移银子才是真。 直言要想找姜霖借车,就得让他们搜过了身才行。 反正都已经撕破脸了,虞小怜可不惯着他们,干脆拿出防狼喷雾,对着虞老爹道,“你是不是也想试试,辣椒水辣不辣?” 虞老爹用扁担来回横扫。根本不敢让虞小怜靠近跟前,“你这个妖孽,你以为我怕这个鬼东西?今天我就是豁出命去,也不能让你把我家的银子带走!” 第48章 离开虞家 虞老爹一直用扁担制衡着虞小怜,不许她靠近,更不许她出去,除非把银子交出来。 “我们可没有拿你的银子,不信你自己进屋搜去,我家就有几百文钱,还是我爹卖筐和我娘做绣活挣的钱,而且前几天买米买面,都已经都花光了。” 虞小怜更是将自己身上的衣服兜,翻开给虞老爹看,又拍拍空荡荡的身上给虞老爹看,“你看,我身上没带钱吧?你要是不让我出去找牛车,我就不去了。正好我也不想走,我爹说要带我们去住破庙,餐风饮露的,我还不想去呢!” 虞长福被辣椒水弄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囔声道,“爹,这丫头身上确实什么都没有,银子肯定还藏在屋里呢,让她走,正好咱们能进去搜银子。” 虞老爹听了虞长福的话,这才将扁担拿开,让虞小怜出去了。 虞小怜一走,虞老爹立刻叫虞长福和曹氏都进去搜银子,曹氏本来不想掺和落井下石的事,把人得罪透了,她也没什么好处,出力不讨好的事,她不愿意干。 但听说是虞长河他们拿了婆婆的银子,她不由得也心动了,说不定她能翻到,只要她先找到,她就能偷摸的藏起来一锭银子,也能把自己被抢的私房钱捞回来。 虞长福和曹氏开始进到屋子里,翻箱倒柜。 仔细到不放过每一个角落,就连墙角地上被孙氏用破布塞住的耗子洞,他们也得挖开看看。 虞老爹也没闲着,将屋里能划拉的东西,都倒腾走了。 孙氏只是冷眼看着,也没出制止,她怕她一离开虞长河身边,虞长河还会做傻事。 虽说虞小怜骗他说自己有了孩子,但也不知道虞长河到底信没信,这些东西没了就没了,她男人不能没。 虞长福他们把屋子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银子,逐渐烦躁,干脆直接冲过去,薅着虞长河的衣服领子,让他把钱交出来。 虞长河本来就挨了一顿打,又好几次拿头撞墙,脑袋晕晕乎乎的,本就不太清醒,被虞长福拎着领子晃了几下,脑袋一歪,就又晕了过去。 虞长河这么一晕不要紧,吓得虞长福脸刷的就白了,还以为虞长河死了呢,吓得一下子向后跌去。 虞老爹也变了脸色,上前用手探了一下鼻息,见还有气,怒骂虞长福,“瞧你吓那样儿,没出息。” 虞小怜回来的时候,孙氏正抱着晕过去的虞长河哭的伤心欲绝,见虞长河双目紧闭,连忙跑了过去,“娘,我爹怎么了?” 该不会是她不在这么一会儿,虞长河又寻死了吧? “小怜,你爹他又晕过去了,牛车借来了吗?” “借来了。” 听说虞长河只是晕了,虞小怜也松了一口气,没死就好。 虞小怜对姜霖道,“姜霖哥,麻烦你把我爹背牛车上去。” “不行,没交出银子,谁也不能离开这个屋。”虞老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操起了那个扁担,堵在门口,他旁边还站着手拿菜刀,满脸大红水泡的虞老太。 虞老太本来长的就丑,又一脸的褶子,现在再加上满面的水泡,看上去更惊悚了。 手里拿着菜刀,活像那拦路的老鬼儿。 姜霖背着虞长河就这么被堵在了门口。 孙氏伸头过去,“要银子没有,要命一条,有种你用菜刀砍了我!” 孙氏恶狠狠的模样,倒让拿着菜刀的虞老太心生惧意,后退了几步。 “今天你不拿出银子,我就把你的腿也打折,不信就试试看。” 虞老太害怕了,不代表虞老爹害怕,他挥着扁担就朝着孙氏的小腿,狠狠的打了下去。 孙氏受不住疼,被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幸亏虞小怜在身后扶住了她。 姜霖背着虞长河也帮不上忙,虞小怜走上前去,“让我们滚出去的是你们,不让我们走的也是你们,你们可商量好了,要是不让我们走,那我们可就住下了。” 虞老太在身后拉扯虞老爹的衣服,“不行,得让他们走,这房子收拾收拾还得给老三住呢!” 虞老爹瞪了虞老太一眼,“不是你说的他们偷了你的银子吗?” 这么搜都没搜到,虞老太心里也画了魂儿,不太确定了。 “我是看孙氏买了那么多东西,以为是她偷的,这不没搜出来吗?还是让他们走吧,以后咱们就当没有老二这个儿子了。” 虞老太又打量了一下孙氏和虞小怜,见她们身上什么也没拿,一个包袱也没有,开口道,“要想走,让我搜了身,我就让你们走。” 反正银子在空间里,也不怕虞老太搜,她现在只想只想赶快送虞长河去镇上看伤,要是耽误了治疗,真怕虞长河以后真的瘫痪在床。 虽然她们表面上被虞老太欺负的很惨,但虞小怜其实是迫不及待的想离开这个破地方的。 她有超市空间,又有银子,别说去镇上,就是带着虞长河和孙氏去阳城,他们也能活的有滋有味的。 今年雨少干旱,收成肯定不如往年好,但虞老太不知道的是,明年收成会更不好,直到后年,会旱的连喝水都是个问题。 到时候整个北地的人,都会拖家带口的往江南去逃荒。 像他们这种人,就留给老天爷收拾好了,她才不想脏了手。 本来她应该在河湾村生活到十二岁才对,没想到因为她偷了虞老太的银子,导致一切都提前了。 提前也好,她可以带着虞长河和孙氏买个院子,过安静祥和的日子,离这些极品远点,才是正经的。 虞老太给他们所有人都搜了身,包括姜霖和虞长河也让虞老爹搜了身,确定他们身上一个铜钱都没有,这才让他们离开。 孙氏将虞长河的独立户籍拿上。 这年代没有户籍可不行,这东西就跟现代人的身份证似的,走到哪个地方都得用。 而且一家只有一个,还得是户主有,这个家的男人就是户主。 等户主的儿子长大了,要分家的时候,就会立独立户头,就像虞长河这样。 要是女儿,是没有做户主的权利的。在家的时候父亲是户主,出嫁了就把户籍迁到丈夫的户籍上,丈夫是户主。 将虞长河放在牛车上,姜霖就问虞小怜去哪儿,要是没地方去,就去他家西屋住,他和他爹住一个屋就行。 虞小怜让姜霖将车赶到了镇上,直接去了回春堂。 将虞长河抬进去才知道,郑郎中不在,又去给潘家老夫人看病去了,好在郑元丰在,他医术虽不如他爹,但看跌打损伤还行。 他给虞长河处理了外伤,在伤口处上了药,又检查了虞长河的腿后,神情变得凝重起来,虞小怜从郑元丰的表情上,看的出来,虞长河的腿伤的很严重。 这该死的马氏,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她那天只是随口说了一句,他们坏事做多了要遭报应,可她没想到马氏还真顺杆往上爬,真把她两个儿子的死,安她头上了。 说起来,虞长河这顿打挨的冤枉,都是替她挨的。 虞小怜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治好虞长河的腿,就算不能和正常人一样行动自如,也一定要能扔掉拐杖才行。 “伤的最严重的还是原来那条伤腿,另一条倒是没啥事,养养就好了,伤腿的话,一会儿我给他上些筋骨断续膏,再用夹板把伤腿固定上,先养一段时间,看看能恢复成什么样。” 接着郑元丰又表示筋骨断续膏比较贵,而且每盒的分量又少,虞长河这种情况,恐怕最少得敷三盒左右。 虞小怜表示尽管用,能治好就行,她有钱。 郑元丰也早就认出来,虞小怜就是那个卖人参片的小丫头,也听来顺说过,后来她又来卖了好几斤参片,得了几百两银子。 第49章 潘家来人了 处理好虞长河的伤腿,郑元丰表示虞长河现在不宜移动,最好能在这药堂后院养上几天,也方便日后换药。 虞小怜他们现在正好也无处可去,能暂时住在郑家后院,自然是求之不得。 姜霖和来顺用担架将虞长河,抬去了药堂后院的屋子后,虞小怜就让姜霖先回去了。 姜霖表示明后天,他来镇上卖野味时,再来看他们。 走的时候还问虞小怜有没有钱付医疗费,要是没有,他回去找他爹借去。 虞小怜说有,姜霖这才放心的走了。 虞长河被安置在小炕上,炕上很久没有住过人,冰冰凉凉的。 虽说现在还是夏季,但睡冷炕会坐病的,虞小怜从空间里拿出电热水暖毛毯,这个毯子是长毛的,摸上去即柔软又保暖,虽然不能通电,但躺一会儿,就会全身都热乎起来。 和孙氏一起,将毛毯给虞长河铺在身下,又拿出一条给虞长河盖在身上。 孙氏盯着昏迷不醒的虞长河,“怜儿,罗家鼓动人将你爹打成这样,咱们真的不报官吗?” 要是就这么放过罗家,她心里咽不下这口气。 罗家两个儿子死了,和他们家有什么关系,罗家简直是太欺负人了。 虞小怜叹气,虞长河以前在镇上当衙役的时候,虽然不是衙差,但好歹也是给官老爷干活的,潘进荣还不是照样把他打折腿,官府和潘家穿一条裤子,虞长河又和潘家有旧仇,就算报官了,官府也不会管他家的事儿。 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天大的官司,得地大的银子才行。 罗家欺负她爹的事儿,等她先安稳下来,再找机会跟他们算账。 到了傍晚,虞长河才从昏迷中悠悠醒来。 “这是哪儿?” 孙氏见虞长河醒了,连忙凑了过去,“这是回春堂的后院,你的腿小郑郎中已经给你固定上了,也上了药,你就安心养着吧!” 虞长河转着头,四下瞅了一下,“小怜呢?” “小怜出去给你买饭了,这会儿应该也快回来了。” 孙氏话音刚落,虞小怜就推开门走了进来,她手里还拿着一个食盒,这个食盒是她刚刚买的。 里面装的是在饭馆打包的粥和鸡蛋羹,还有肉包子。 她空间里的东西都是速食品,大多都是需要再加工的,至于自热小火锅什么的,也不适合虞长河这个病人吃。 在郑家的后院,又没有厨房,没法儿加热做饭,只好出去买,总不能让虞长河这个病人吃凉的东西。 “爹,你醒了!”虞小怜赶紧将食盒里的东西拿出来,“娘,这粥和鸡蛋羹都是刚出锅的,还热乎呢,快让我爹趁热吃点。” 虞长河试图坐起来,孙氏也顺势将他扶了起来。 “你们……?莫非咱们的钱没被他们搜走?” 虞长河干脆连爹娘都不叫了,估计对虞老太他们,也是彻底寒心了。 虞小怜将鸡蛋糕吹了吹递给虞长河,“爹快吃吧,别看咱们被撵出来了,以后闺女带你过好日子,羡慕死他们。” 虞长河不明白,虞老太他们怎么可能同意,让她们把银子带出来,他朝屋子里打量一圈,见是个陌生的环境。 一问之下,才知道孙氏她们连一件衣服,都没有拿出来,可以说是真正的净身出户。 虞长河逼问,他们究竟是怎么把银子拿出来的,孙氏没有办法,便和虞长河说了实话,毕竟以后他们一家三口,要一直一起生活,总瞒着虞长河也不是办法。 虞长河心细,时间长了,她们也早晚会露出马脚,倒不如老实交代清楚,反正虞长河已经和家里闹翻了,是肯定不会再想着他们了。 听了孙氏的话,虞长河手抖的,差点将手中的鸡蛋羹打翻,声音中也带着颤音,“真的是旷哥给咱们送的……超市?” 在孙氏和虞小怜的轮番解释下,虞长河这才终于相信了,这世间居然还有超市空间这个东西。 虞小怜保证等虞长河腿好了,就带他到超市里去看一看,虞长河笑了,也有了胃口,也不用孙氏喂他,自己就喝了一碗鸡蛋羹。 吃完以后,才后知后觉的道,“没给你们留……” “你现在是病人,应该多吃点,不用给我们留。”虞小怜笑道,“这鸡蛋我超市里有都是,就是没法蒸。爹,你尽管吃。不用舍不得。” 孙氏也笑呵呵的,“对,咱们不仅有超市,咱们还有银子,等你腿好了,咱们买个小院子,咱们一家人舒舒服服的过自己的日子。” “买什么小院子啊,要买就买个大院子,要我说,咱们应该去阳城买,离他们这些人远一点,要不让他们知道咱们在镇上买了房子,岂不是得来抢?” 虞小怜说着,又递给虞长河一个肉包子。 虞长河接过包子,笑道,“你这孩子,你可知道阳城有多大吗?阳城的房子可贵了,还大院子,能买个小院就不错了!” 虞小怜不以为然,这钱是死的,人是活的,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吗? 钱就是花的,花没咱再挣。 “爹,你就不用管了,有我和娘呢,咱家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说不定以后我能当大凉国的首富呢!” 有超市空间和无限物资,还有这古代没有的稀奇玩意儿,她还怕赚不到钱吗? 现在离开了虞家,不用担心被虞老太卖掉,也不用担心君墨白找上门来,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再也没人骂她是小克星,虞小怜想想都觉得美的不行。 哎呀,已经开始憧憬美好的未来了。 虞小怜脑海里浮现出自己住在一个豪华的庄园里,丫鬟、仆人成堆,个个都叫她东家,她躺在竹编的摇椅上,晒着太阳,喝着冰镇果汁。 哎呀,美滋滋!!! 这么说来,她还得感谢马氏闹这么一场,不然他们一家三口,还不好从虞家脱身呢。 “小怜姑娘。” 门外响起来顺的声音,虞小怜停止幻想,赶忙开门出去。 “来顺小哥,有事吗?” 来顺一脸焦急的道,“潘家的老夫人突然死了,潘家少爷怪我师傅医术不精,扬言要砸了我家药铺。 估计一会儿潘家就来人了,你们恐怕不能在这住下去了,潘家那些人可不管是谁,见人就得打,你们还是快带着你爹,出去避一避吧!” 潘家这个恶霸,真是不讲理,等她以后有钱了,第一个就是拿银子砸死潘家人。 郑郎中父子可是镇上有口皆碑的善心人,他们竟然也不放过。 虞小怜忙问,“那你们怎么办?” “我们也得找地方躲躲,不和你说了,你们快从后面跑吧!” 来顺说完就跑的不见人影了,虞小怜也赶快回到屋里,孙氏和虞长河自然也听见了来顺的话,急的更是手忙脚乱。 这该死的潘家,真是欺人太甚了。 “这可怎么办?你爹如今这个样子,咱们怎么走?” 孙氏虽有力气,但要想背虞长河这么大个的男人,那也是背不动的。 虞小怜才十岁,她更背不动,不过他们也不能就这么等着潘家的人,打上门来。 虞长河本来就和潘家有旧仇,要是碰上了,肯定没好啊! 第50章 买马 没办法,总不能在这等着挨打。 虞小怜将所有东西往空间收,最后灵光一现,干脆将虞长河也收进了空间里。 这样她和孙氏就能轻手利脚的走了。 好在她有这么一个空间,不然还真是不好办。 脚步匆忙的从药堂后门出来,虞小怜和孙氏一时间不知道去哪儿好。 天已经要黑了,只能就近找个客栈先住下。 大通铺,普房,上房。 虞小怜果断选择了普间,花了半两银子。 孙氏在旁边心疼的直吧嗒嘴,真贵啊! 这半两银子只是单纯的住宿,还不管饭! 虞小怜倒是还好,能接受这个价格。 表面上两个人,实则是三个人,住进了客栈的普间。 这屋里只有一张床,睡两个人还行,三个人就挤不下了。 虞小怜将虞长河放出来,让他和孙氏睡床上,她则准备打地铺,好在他们住的是客栈的二楼,地是木板的,倒也不会太凉。 她拿出毛毯铺在地上,往上一躺,挺舒服的。 他们这间屋子因为是普间,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但窗户还是有的,听见外面街上有喧闹声响起,虞小怜起身打开了窗户。 街上一群身穿统一家丁服的小厮,手里拿着木棍气势汹汹的往这边赶来,看样子是去回春堂的方向。 等到这群人走到客栈楼下,虞小怜才发现赵括竟然也在里面,赵括什么时候成了潘家的走狗了? 希望郑郎中父子已经躲起来了,不然看潘家这些人气势汹汹的样子,恐怕是不能善了。 虞小怜没有什么武力值,也帮不上郑家什么忙,再一个她也不想惹麻烦上身。 孙氏也来趴窗户,一眼就看见了熟悉的身影,吃惊的喊,“呀,那不是赵括吗?” 虞小怜拉回孙氏,将窗户关上。 孙氏不解,“这赵括不是当衙役长了吗?怎么和潘家的人在一起呢?” 虞长河道,“这潘家背后有人,衙门老爷都得看潘家的脸色行事。没想到赵括还真和他们掺和在一起了!” 当初潘家打断虞长河的腿,又抢了那块月光玉佩,虞长河是想过让县丞大人替他做主的。 赵括告诉虞长河,潘家和县丞穿的是一条裤子,要是他去告官,那就不是瘸腿的事了,整不好会莫名其妙的死在牢里。 虞长河心有余悸,这才没敢去告潘家。 “爹,其实你有玉佩的事,就是赵括向潘家告的密。” 虞长河眉头紧蹙,“我猜到了,上次去姜家以后,我就猜到了,只是我不愿意承认罢了。 我和赵括从小一起长大,关系最好,除了吃饭、睡觉不在一起,我们两个几乎天天黏在一起,上山打鸟,下河捉鱼……” 虞长河怎么也没想到赵括会在背后捅他一刀。 当初村里有人为了托虞长河安排差事,还给虞长河送了厚礼。但虞长河都没有收,他一心只想帮扶他的好兄弟赵括。 虞长福和曹氏也因为这个事,一直在心里怨狠虞长河。 虞长福不认识字,不能去当衙役,但是曹氏的弟弟识得一些字,就想让虞长河给安排一下,但最后虞长河还是选择把这个差事给了赵括。 虞长河叹气,如今想来,是他识人不清罢了。 赵老太要那四两银子的时候,虽然赵括没有出面,但过后赵括肯定也是知道的,却从始至终也没来向虞长河解释过,每天早出晚归,其实也是为了避开虞长河。 “什么?是赵括告的密?”孙氏对这事儿,一点也不知情,现在听他们爷俩说了,这才知道。 孙氏嘴如连环炮似的,将赵括整整骂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早,虞小怜借着出去买饭的功夫,跑去回春堂看了一眼,只见回春堂门铺紧关,没有营业。 随手拽了一个过路的人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一夜之间翻天变化,这铺子已经不姓郑了。 “这么说,这药铺被潘家讹去了?” “可不敢乱说。”那人连连摆手,生怕被人听见他说潘家坏话。 虞小怜又问,“那郑郎中一家呢?” 那人低声道,“听说是在镇上呆不下去,回老家去了。唉,用一间铺子,换一家子平安,也算值了。” “郑郎中老家在哪里啊?” “这我可不知道,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那人生怕再谈下去,会惹事上身,连连摆手,快步离开了。 虞小怜买了四个包子和三个驴肉火烧,便回了客栈。 客栈小二一见到她,就笑嘻嘻的问她们今天还住不住了,要是住就交钱,要是不住了,中午之前就得走。 虞小怜说不住了,中午之前肯定走。 这半两银子一天,太不划算。而且郑郎中不在镇上了,虞长河的腿也还得再找郎中看,她心想干脆直接北上,往阳城去。 只是她就这么走了的话,姜霖难免会惦记他们,该如何给姜霖留个话呢? 想到姜霖常去的那家酥饼铺子,虞小怜决定写一封信放在那里,至于姜霖什么时候能去买酥饼,就不知道了。 顺其自然吧! 虞小怜写好了信,又给了酥饼铺子的大娘十个铜钱,算是请她帮忙捎信的钱。 大娘还是个热心的人,一开始说什么也不要这十文钱,后来还是虞小怜非要给,她才肯收。 并和虞小怜保证,肯定能把这封信交到姜霖手里。 姜霖经常去买酥饼,而且每次买的都多,酥饼铺的大娘早就认识他,以前还打算将自家侄女介绍给姜霖呢,后来打听过姜霖家里没有娘,只有一个光棍爹,一家两个光棍,她侄女不愿意,这才作罢。 虞小怜将信的事安排好,又去了趟孙氏拿绣活的那个绣庄,将孙氏没做完的绣活退了。 绣庄的老板娘问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虞小怜说是有些变故,但没有与她细说,就离开了绣庄。 离开绣庄以后,虞小怜就直接去了牛马市,打算买一辆马车。 古代没有别的交通工具,马是最便利快捷的了,虞小怜可不想走到哪儿,都用脚量。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虞小怜以为一匹马也就三四十两银子,顶多五十两。 牛马贩子一介绍,虞小怜才知道,在古代牛马都是精贵的东西,好的马更是稀有。 在古代养一匹好马,就跟现代有超跑的人家似的。 老一点的马,要五十两,中年的马要七十两,正在壮年的好马要一百两。 马车还要单独另算,需要十两。要是带棚子的那种马车,得需要三十两,更豪华一点,就得五十两。 好家伙,真贵啊! 虞小怜自然是想买有壮又年轻的马,马车也得带棚子,不然坐马车出门还得风吹日晒的。 虞小怜挑中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这马全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毛色赤红,和熟透的枣一样颜色。 虞小怜一眼就看中了它,磨了半天的价钱,最后连马带车,一百二十五两成交。 第51章 出发阳城 要是平时,虞小怜一个小孩来打听马价钱,牛马贩子都懒得搭理她,谁家也不会派一个小孩子来办这么大的事啊。 而且虞小怜还穿着一身带补丁的衣服,越看越不像能买起马车的,但今年大旱,牛马市生意不好,几天也迎不来一个客人,牛马贩子就当闲唠嗑了,对虞小怜有问必答,没想到还碰上一个大主顾,不仅要最好的马,还要的是带棚的车。 发了,发了。 三月不开张,开张管三月。 虞小怜付了银子以后,牛马贩子热心的将马车给虞小怜套好,还送了她一个马鞍子和一个小皮鞭子。 虞小怜前世马术还是挺好的,会骑马。 但她还真没架过马车,但这个难不倒她,都是熟能生巧的东西。 一跃坐上马车,小皮鞭子一甩,就驱动了马车,姜霖架牛车,她看过,有样学样,很快她就觉得这玩意儿谁都会,根本就不需要学。 将马车赶到客栈,上去叫了孙氏,又将虞长河和毛毯收进空间。 到了外面马车棚子里,先把虞长河放了出来,然后掏出她送信时候顺便买的大凉山河地理图,只要一直往北走,用不上一天时间,就能到阳城。 要是有汽车,估计也就两个小时的路程。 虞小怜初学驾车,不敢太快,生怕马儿毛了。 “怜儿,咱们真要去阳城啊?” 虽然虞小怜头一天晚上就给孙氏和虞长河商量过,又给他们讲过去阳城的好处,但是孙氏心里还是不愿意离家乡太远。 “娘,咱们要想活的舒舒服服的,没人来打扰,就得离我奶他们远远的,不然咱们别想过消停日子。” 虞小怜看过太多小说,见过的极品也不在少数,现在轮到她自己身上了,她当然得离他们越远越好,她可没有天天和极品斗智斗勇的耐心,脾气一上来,她就想用电棍突突他们。 为了避免自己变成暴力萝莉,还是远离极品的好。 孙氏何尝不知道虞老太是什么样的人,要是知道他们在镇上买了院子,又过的舒服,肯定是要来闹的。 村里离镇上又近,保不准哪天就碰见了村里的人。 要是去阳城就不一样了,村里人大多数都没有出过远门,许多人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 像阳城这种地方,她和虞长河都没有去过。 孙氏想到以后可能不能经常见到自己的老娘了,心里有些难过。 虞小怜自然知道孙氏心里想的什么,答应孙氏每隔一段时间,就赶车回去看看孙老太,孙氏这才高兴起来。 眼看过了晌午,才走了一半的路程,虞长河有些急了。 嫌虞小怜赶的慢悠悠的,嚷着他来赶。 这晃悠晃悠的,到阳城都得黑天了吧? 孙氏按住虞长河,不让他乱动,“你腿上打着木板呢,你别逞强。” 孙氏了解虞长河,这男人都喜欢车啊马的,这看见又高又壮的马,虞长河这是心痒难耐了。 “娘,一会儿到前面那片林子,咱们歇会儿,吃点东西吧?” 这赶马车倒是不累,但是热啊,这大太阳晃的虞小怜都睁不开眼睛。 眼看前面有一片树林,虞小怜自然想凉快一会再走。 本来赶的就慢,这还要歇一会儿,虞长河叹气,如果他的腿能动就好了。 将马车停到阴凉处,马绳拴到草多的树上,让马儿吃草。 虞小怜进了空间,从货架上挑挑选选。 拿两个自热小火锅,她和孙氏一人一个。 虞长河吃不了辣,给他来个自热煲仔饭。 香菇牛肉,台式卤肉,番茄牛肉,鱼香肉丝,广式香肠,川式辣肉。 六种口味,她给虞长河选了番茄牛肉,其他的口味多多少少都带点辣椒,虞长河现在不能吃辣的。 再给虞长河拿一袋纯牛奶,她不爱喝纯牛奶,她得喝啤酒,拿一罐冰镇的崂山。 再给孙氏拿一瓶果汁,齐活。 虞小怜出来后,就将车的帘子挑了起来,搭在马车的棚顶上。 得让风吹进来,要不一会儿越吃越热。 这大热天的,她真想吃一碗冰镇冷面,超市里倒是有冷面,但是没法煮啊,对付吃一口得了。 吃这个自热小火锅,总比啃面包强,热点热点吧。 虞小怜将自热小火锅的盒盖打开,取出里面的食材、加热包摆放在盒子底部,然后把粉条包、调料包和菜包依次倒入内盒中搅拌,再往盒中加入矿泉水搅拌。 然后撕开加热包的塑料包装,加入凉水到刚淹没加热包。 “等十五分钟就好了。” “十五分钟?”虞长河蹙眉,“十五分钟是多长时间?” 虞小怜拿出手表,指给虞长河看,“这手表有十二个小格,一个小格是五分钟……” 吧啦吧啦,虞小怜讲了一大堆。 “可是……这手表也没小格啊?”虞长河揉了揉眼睛,莫非他眼睛也不好使了。 “那个,我这个是概念手表极简款,没格。但正常的手表,就是刚才我和你讲的那样。” 虞长河又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遇到这种问题,虞小怜自然什么都往虞子旷身上推。 万能牌挡箭牌——虞子旷小哥哥。 虞小怜看了一看表,到时间了,扣开自热火锅的盖,香气顿时弥漫整个车里。 还好她挑了较大的马车,他们三个人在里面也不挤。 将一次性的小叉子递给孙氏,又递给虞长河一个勺子。 “开动。” 好香啊,她感觉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吃过火锅了。 只是闻闻,就觉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她给孙氏拿的是微辣口味的,自己的则是麻辣的。 吃上一口火锅,再喝上一口冰啤酒。 嗬,没谁了。 怎是一个爽字了得? “这火锅真好吃,就是有点辣,不过越辣越想吃,吃了一口还想吃第二口。” 孙氏挑起一块肥牛卷,裹满汤汁放入口中,看的虞长河眼睛都直了,怎么都觉得孙氏那份看起来比较好吃。 再一看,孙氏喝的果汁是黄色的,又咽了一下口水。 虞长河见孙氏吃的香,忍不住了,“我能尝尝你那个吗?” 孙氏刚要和虞长河换,被虞小怜给拦住了,“不行,你现在不能吃辛辣刺激的东西。你那个饭也好吃,你尝尝看。” 虞长河这才低头,吃了一口自己的煲仔饭,大颗的牛肉粒,米饭上也裹满浓香的柿子汁,用勺子挖了一口放入口中,虞长河连连点头,挖起一勺递在孙氏嘴边,“这个好好吃,你尝尝!” 第52章 四百两买不了铺子 一家三口吃过午饭,虞小怜将垃圾收好,又重新启程。 拿出两瓶冰镇矿泉水和果汁扔在车里,让虞长河和孙氏在路上喝。 后来想起空间里有瓜子,又拿出两包瓜子,扔车里一包,一包她在外面磕。 “这瓜子咋和咱们地里种的不一样味?”虞长河问孙氏。 “闺女说了,这是五香瓜子,是用香料腌制过的。” 孙氏早就知道空间的存在,也总是好奇问这问那,现在空间里一些东西,她大多数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至少要比虞长河知道的多。 “这未来世界的人真会享受生活,吃个瓜子还腌制。” “咱们旷哥儿投生到未来世界,是享福去了,我真替他高兴。”孙氏对虞小怜的话深信不疑。 “小怜说你又有孩子的事,是假的吧?”虞长河一开始的确是信了,但后来冷静下来一想,就发现问题了。 他再了解孙氏不过,孙氏如果有了孩子,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他,而且按孙氏性子,会一整天都开心的把孩子挂在嘴上。 但至从离家以后,孙氏连一句孩子的事都没提,他就觉得有问题了。 孙氏瓜子也不吃了,一脸我该怎么办的懵逼表情。 虞长河拉起孙氏的手,“我都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以后我不会轻易再去寻死了。” 如果不是为了劝他活着,她们也不会拿孩子撒谎,她们两个有了超市空间,独自出来也可以衣食无忧,却非要带着他这个累赘,他怎能把她们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虞小怜听到虞长河想开了,也笑着道,“爹,你的腿会好的,你和娘也会再有小弟弟或者小妹妹的,到时候咱们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在一起,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去哪玩就去哪玩。” 虞长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孙氏拍了拍他的手,“闺女说的对,咱家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虞小怜在心里暗暗盘算,等会进城先找个客栈住下,第二天再出去找房子。 然后他们三个还得每人再买几套新衣服,这满是补丁的衣服,她可不想再穿了。 虞小怜想到那句,这是痦子上长了个脸啊! 她的破衣服就是这种情况,密密麻麻的补丁盖的,都看不见衣服本身了。 也不知道空间的钱够不够买一个院子的。 虞小怜的马车一直到天色擦黑才到阳城,就差那么一点点,城门就要关了。 入城费每人两文,三个人六文,交完钱,守门的才让进。 看着这高大的城门楼子,虞小怜有些吃惊,以前她也去古城景点旅游过,当时也没觉得这城门墙有这么高啊。 可能是当时有周围的高楼大厦衬托,显得城门楼不高。 最近在古代见的最多的就是低矮泥土房和草房,就连砖瓦房都很少见。 目前在为止,她还就只见过苏家是砖瓦房。 这城门楼给虞小怜不是一丁点震撼,而且太震撼了,这城墙要比她见过的所有古城墙都高。 她站在城门下,破衣烂衫,显得她既渺小又可怜。 此时的虞小怜内心无比的激动,她预感阳城将是她古代人生的一段新的旅程。 进了城,虞小怜没敢找豪华的大客栈,而是挑了一个小店入住了,仍旧是普间,价格比镇上的客栈贵了两钱银子。 店小二把马牵去后院后,又跑过来问她,用不用给马喂水,喂料。 她家大红辛苦一天了,当然得喂。 店小二一伸手,虞小怜立刻明白了什么意思,这是要钱啊。 这城里真是干什么都要钱,给了店小五十文辛苦钱,让他把马伺候好。 既然把它买回来了,就不能让它跟她吃苦。 辛苦一天了,晚饭还没吃,又要了三碗热汤面,花了四十五文。 孙氏一边吃一边说,真黑啊,一碗面条就得十五文一碗,还是清汤面条,连一块肉都没有。 这阳城相比河湾村物价可是高多了。 阳城十分热闹,纵使天色擦黑了,街上也还人来人往的。 虞小怜趴窗户伸头往外瞧,卖花生瓜子的,卖烤地瓜的,卖馄饨的,卖风筝的,卖糖人的,各式各样的小摊一直营业到很晚。 看来大凉并没有宵禁一说。 虞小怜和孙氏一直趴窗户看热闹,可把不能动的虞长河给眼馋坏了。 听她们娘俩说的外头如何热闹,他却只能躺在床上不能乱动,真是急人。 后来虞长河说再开着窗户,蚊子就都跑进来了,虞小怜和孙氏怕晚上喂蚊子,这才恋恋不舍的将窗户关上了。 虞小怜最怕蚊子咬了,赶紧拿出驱蚊花露水,对着全身上下喷了一遍,又给孙氏和虞长河喷了几下。 他们这一路上出了不少汗,肯定是会招蚊子的。 这间房子和镇上那间差不多大,也是只有一张床。 虞小怜发现古代的客栈格局都差不多,一楼大都是大通铺,二楼一半是普间,一半是上房。 目前为止,虞小怜还只见过二层楼,没有看见更高的。 虞小怜今晚又得打地铺。 孙氏想让虞小怜在床上睡,但考虑到女大避父,最终也没开口。 次日早上,店小二送了三碗粥上来,一家三口喝过粥,孙氏和虞小怜就出门了,把虞长河一个人留在了客栈里。 找房子是大事,她一个十岁的小孩,孙氏实在是不放心。 娘俩对阳城人生地不熟的,只能找个牙行。 这牙行就跟现代的中介差不多,买房子、租房子、买丫鬟、卖丫鬟,牙行就是做的就是这种挣差价的生意。 花点中介费就花了,总不能跟个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牙行老板看见孙氏母女,见她们穿着破烂,还以为她们是来卖身的,一听说孙氏说她们要买房子,顿时惊了一下,这破衣烂衫的,要买房子? 不是开玩笑呢吧? 虞小怜将那个金锭子在牙行老板眼前一晃,那牙行老板才察觉到,还真是买卖来了,不是拿他开涮的。 连忙问孙氏要买什么样的房子? 孙氏和虞小怜事先商量好,要找一个小门面,能卖吃食的,后面带个院子那种。 “有!”牙行老板笑道,“就是不知道你们打算照多少钱买啊?” 虞小怜大概估算了一下,自己去了卖马车的钱,卖人参的钱加上偷虞老太的钱,还有不到五百两。 虞小怜问,“四百两左右能买到吗?” 牙行老板神色一变,“开什么玩笑,四百两怎么可能买商铺还带院子呢?” 本来以为是生意来了,结果还是拿他开玩笑来了。 “那买一个不临街的院子呢?能买多大的?” 牙行老板本来都已经要轰孙氏和虞小怜走了,听她们又不买铺子,改买住宅了,又忍心耐心道,“那倒是能买,要是位置好的。买不了太大的,也就一进的院子,能有三间房这样。要是偏一点的地方,能买个二进院,你看你要哪种?” “要位置好的,不知道位置在哪里?离闹市区近不近?我们想做点小买卖,离市场近些最好。” 第53章 最多给你五百两 牙行老板见孙氏母女像是诚心买房的样子,态度也变好了一些。 “你们要是选闹市区的话,价钱还能便宜,闹市区从早到晚都闹哄哄的,住的都是做小生意的,真正的富人才不住那。” “我们不嫌吵闹,麻烦你了,给我们介绍一个合适的院子。” 牙行老板道,“先交十两银子定金,带你们去看房子。 闹市区前段时间有几个走商,合伙做买卖,赔了个底朝天,将房子都押在我这了,有好几处。我带你去看行,但事先可说好,要是没有相中的,押金可不退。” 孙氏看了看虞小怜,一脸的纠结。 这都什么规矩啊?不管房子看没看成,十两银子都是人家的了。 这可是十两啊,庄稼人一年也挣不了这么多。 “行,麻烦您给我们一个公道价,拜托了。” 虞小怜掏出一锭十两银子递到牙行老板手里。 牙行老板意味深长的一笑,没想到这母女两个,居然是这个娃娃当家。 这么大气又果断的小女娃,真是太招人喜欢了。 接下来,牙行老板干脆忽略了孙氏,只和虞小怜对话。 “放心,我做的也不是一锤子买卖,不仅价钱公道,手续还齐全呢。说不定你们以后做生意挣了大钱,还来照顾我的生意呢!” 牙行老板将十两银子放柜台上一放,对着柜台里的小童道,“把闹市区那几间空房子的钥匙给我,今天我带她们去看。” 牙行老板走到前头,孙氏母女紧跟其后。 一路穿过脏乱喧闹的集市,他们来到一条巷子里。 虞小怜看了一眼这条路,坑坑洼洼的,要是不下雨还好说,要是下了雨,出行都是问题。 不说房子怎么样,这路就不行。 走了能有五分钟,牙行老板打开了一个红漆的木质大门,让她们进去看看。 “怜儿,这间房子真好,还是砖瓦房呢!”孙氏里里外外看了一遍,对这间房子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虞小怜只是在外面看了看,屋里干脆都没进。 牙行老板见孙氏满意,立刻热情推销,“大妹子,这房子的原主人就是做小买卖的,你们住正合适。不知大妹子家几口人住?” 孙氏道,“三口。这房子什么价钱?” “这房子要是人多了还真不适合,三口人住倒正好。这房子不贵,三百五十两。” 虞小怜上前拉住孙氏,“娘,先不着急定,咱们再多看几家。” “对,我们再看看别的。”孙氏笑。 牙行老板道,“其他几家离这也不远,不过这间价格是最便宜的了。” 虞小怜礼貌开口,“烦请老板带我们看看别的,谢谢。” 牙行老板本来以为她们手头拮据,这才先带她们来的最便宜的院子,没想到她们还没相中。 这当娘的倒是相中了,但是说了不算。 这小丫头眼光够高的啊。 从这条巷子走出去,又进了一条巷子,这条巷子虽说也是泥土路,在胜在平坦,没有沟渠。 这第二间院子,也是个一进院子,里面三间正房,很板正。西面有两间仓房,有点破。后院有个小菜园,不大。 收拾一下应该还不错,虞小怜还是比较满意的。 再一问价钱,四百两,也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内。 但本着货比三家的原则,虞小怜还是接着看了其他几家。 其他几家房子都更好,价钱也更贵,其中有个二进院子,房屋、仓房都非常好,后院有水井不说,还带个菜园。出去的路也是石板路,虞小怜非常喜欢,但是要六百两,奈何她现在没有那么多钱。 要是能分期付款就好了。 咦,虞小怜眼睛一亮,说不定真的可以行的通。 “大叔,那个二进的院子能不能分期付款?” 牙行老板皱眉,“啥?啥叫分期付款?” “就是我非常喜欢那个院子,但是我的钱不够,我能不能先给你交四百两,四百五十两也行,然后剩下的钱,我分三个月还清。” 三个月,只是她多说了一些日子,她相信用不了一个月她就能挣到这个房子的钱。 “啊,我听明白了,你这是想借印子钱,但是,这得有利息啊。” 虞小怜问道,“这个利息怎么算的?” “你先说说,你能付多少钱给我?” “最多四百五十两。” “那就是还欠我一百五十两,分三个月还,一个月还五十两。”牙行老板嘴里叨咕着,心里盘算着。 半响才道,“那每个月得多十两银子的利息,还我六十两。要是三个月后还不起,那房子我可是要收回来的。” “不行。”孙氏出声阻拦,“小怜,咱们就买那个最便宜的房子就行,你听娘的话。” “既然你们娘俩有分歧,就等你们商量好了,再来牙行找我,我还有事,就不多奉陪了。” 反正走这一趟,十两银子已经挣到手了,至于买哪个院,就看她们母女怎么商量了。 孙氏和虞小怜意见相左,决定回去问问虞长河的意见。 虞小怜心想,问虞长河也白问,他肯定听孙氏的,要最便宜的那间啊。 和孙氏回客栈的路上,虞小怜看到了一家当铺,眼睛一亮,就拉着孙氏钻进了当铺。 “要当什么?”当铺老板一看他们穿的补丁衣服,就知道是来当东西的。 虞小怜眼睛一转,就从超市里拿出一个美羊羊玩具,“老板,你看这个值多少钱?” 当铺老板接过美羊羊,眼睛都直了。 天啊,多么做工精致的羊,还是特殊的材料制作而成的。 当铺老板拿着放大镜,盯着看了许久,翻来覆去的看,看了半天,才磕磕巴巴的道,“这个……素老夫眼拙,请问这是什么材质?” “这个是塑料制品,是我家的传家宝,要不是万不得已,我们也不会拿出来卖,还请老板给个公道价。” 虞小怜说谎不打草稿,惊的孙氏眼球都要掉出来了,但她还是聪明的没有出声。 虽然这东西,只需在现代二十九块九,能把羊村全部带回家! 但物以稀为贵,古代可是没有塑料这种东西的,是比黄金和琉璃还要稀有的存在! 虞小怜能看的出来,当铺老板很纠结,一直反复的拿放大镜研究,看细节。 突然,老板指着一块凸起的边缘说道,“你这个东西虽然稀有,但做工不精细,观赏价值也低,死当的话,最多能给你五百两,不能再多了。” 第54张 搬新家 虞小怜忙点头,“是死当,烦请掌柜的给我银票,家里瘸腿的父亲还等着钱治病呢!” 哦,那当铺老板一副了然的表情,原来是家里父亲瘸了腿,怪不得这样的宝物,连价都不还就当了死契,他今天可算是捡到大便宜了。 当铺老板抿着嘴敛着笑意,可不能高兴的太明显了,万一这傻丫头醒过神来,嫌卖的少了怎么办? 虞小怜同样抿着嘴,千万不能笑出声,万一老板知道这玩意儿,在两元店只卖两块钱,她的五百两就没了。 当铺老板:赶紧给这傻丫头找银票,开票据,打发她走了,才好放心。 虞小怜:希望过段时间,这东西满大街都是的时候,老板您还能如此开心。 拿了银票虞小怜和孙氏又直奔牙行,直接拿出五百两银票,加上空间里拿出的一百两。 牙行老板拿起银票一看,是真的,他错愕的道,“六百两,现钱?” “对,那个二进的院子,我要了。” “哎,我今天真是开了眼了。” 这两个破衣烂衫的人,还真是有钱的主。 牙行老板将钱收了起来,当下就将钥匙交给了虞小怜,并让小童写了一张协议书,房主写的是虞长河的名字,得需要虞长河按手印。 将协议书拿到客栈,让虞长河按了手印后,才由那个小童去官府过户,盖章。 虞小怜和孙氏就在牙行等着。 牙行就是做这个买卖的,官府自然有人,小童到那里都不用排队,优先登记,盖章。 很快小童就拿了房本回来,房本交给孙氏,合同一式两份。 孙氏和虞小怜走的时候,牙行老板还热情的,让她们以后有需要,再来照顾他的生意。 虞小怜没想到一个二块钱的美羊羊,居然能换五百两,美的她走路都连蹦带跳的。 当时她想拿玻璃制品了,脑子一抽,就拿了一个美羊羊出来,没想到歪打正着,当铺老板还把美羊羊当宝贝了。 虽然那个二进院子还没有收拾,但那个原房主好像才搬走不久,屋里看着灰尘不大,他们大可以先搬进去再慢慢收拾。 接上虞长河,赶着马车,一家三口就往新家去。 用牙行老板给的钥匙打开了木质大门,前院有着高高的门槛,马车进不来,得从后门,将马车赶到后院。 “娘,原来的那个锁头和钥匙都不要了,前后门都换得换锁。”虞小怜拿出两把锁头,虽不如原来的锁具大,但出门的时候可以用锁链串过两个拉环,然后再上锁。 这个钥匙古代铁匠铺也配不了,用着安全。 将马拴在后院的马棚里,虞小怜又利用空间,将虞长河移到了东屋。 在大凉,长辈一般都住在东面的屋子里。 这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有的只是一些原主人不要的垃圾。 炕席、被褥、桌椅板凳、家具,厨房用品,统统都需要买。 但目前最主要的是先把锅买回来,搬新家先买锅她还是知道的,毕竟锅是生活,是人间烟火气。 炕上没有炕席,虞长河躺都没地方躺,还得先把炕席买回来。 虞小怜现在只能在炕上先铺个方便面的纸壳箱子,让虞长河先坐着。 虞小怜空间还有三百多两,算上那个金子还有四百多两,但那个金锭子虞小怜不打算花。 三百多两足够布置这个家了,就算什么都买好的,也用不了这么多。 孙氏叫虞小怜给她变一个盆出来,再变一个抹布,她要去后院打水擦灰。 虞小怜给她拿一个塑料盆,一个抹布,孙氏就拿着盆去后院打水了。 这后院有一口水井,用水很是方便。 拿出纸和笔,将着急用的东西写上。 一个大铁锅就行,小锅她空间有不粘锅,砂锅也有,碗和盘子也都不用花钱买。 虞小怜在纸单上涂涂改改,突然想到她家超市好像有防潮垫,进去一看,还真有,是拼接的那种,但不像是防潮垫,好像是小孩的爬行垫,不管什么垫,这个拼上就可以当炕席。 这下好了,炕席不用买了,又省一笔钱。 虞小怜决定先把炕席铺上,再出去购物。 从超市里拿出一把扫帚,裹上抹布,怕虞长河被灰呛到,先将他收入空间,然后才开始扫墙壁上的灰尘。 虞小怜先收拾的是东屋,孙氏正在后屋打扫厨房。 将一块块爬行垫拼上,虞小怜才发现这个东西尺寸不合适,少放一块,露出一大截土炕,多放一块就冒出来了。 没办法,虞小怜只得拿壁纸刀一个个把它们修理一下。 等好不容易大功告成,虞小怜觉得累死了,她可不想出去买东西了,她现在就想躺炕上休息休息。 但孙氏不放过她啊,叫她再把西屋也收拾出来。 虞小怜嚷道,“今天先收拾一个屋吧,慢慢来,我好累!” 孙氏一点也看不出累来,一边干活一边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就像充满了电一样,动力十足。 虞小怜躺在东屋炕上挺尸,任孙氏怎么叫她,就是不动。 躺了半响,才想起虞长河来。 将虞长河放出来,和她一起挺尸。 虞长河看着这五颜六色的卡通动物炕席,不禁伸手摸摸。 屁股颠了颠,还是喧的。 再看地上已经扫过了,原本有一把瘸腿的破凳子,也被虞小怜扔出去了,木质窗台也擦过了。 窗户此时正开着,外面的阳光折射在炕上,晒的人暖意洋洋的。 越看越满意,只是屋里空荡荡的,连个柜子都没有。 “西屋我也擦出来了,我去后院换盆水,你去把西屋的席子铺上!”孙氏喊虞小怜。 虞小怜歇了一会儿,觉得又缓过劲来了。 就又去西屋铺席子,东西屋的炕是一样大的,爬行垫同样也得用壁纸刀裁剪。 此时孙氏已经端着水回来了,看着已经擦完灰的三间房,道,“咱们二进院子还有三间房呢,今天用不用收拾出来?” 虞小怜连忙开口,“娘,你可歇会吧,你不累啊?” “娘不累,咱们有自己的房子了,娘心里高兴,干再多活也不嫌累。” 虞小怜道,“二进院子那几间房子不用收拾了,以后当仓房放东西得了。” “可是咱家有仓房,为什么要用二院的屋子?” “那两间仓房太小,咱们得把超市的东西搬出来越多越好,这样过了第二天,它才会更新补缺。” 第55章 定制家具 虽然虞小怜如此说,但孙氏还是想去收拾二进院的屋子,理由是仓房也应该干干净净的。 虞小怜无奈,只能由她去,她娘多少沾点洁癖。 一勤天下无难事,等虞小怜铺完西屋的炕席,孙氏也已经擦完二进院子的三间屋子,然后又开始拿着扫把去仓房里扫灰。 她娘眼里真是见不得一点脏的地方,天生的勤快人。 虞小怜则是肉体不活动,灵魂在骚动。 呃,别说我懒,我只是忙的不明显。 虞小怜慢条斯理的往出清院子里的垃圾,刚要把院里的破凳子扔掉,孙氏忙喊她,说留着烧火,要不还得花钱买柴呢。 虞小怜一想也是,这城里不比河湾村,得花钱买柴烧了。 想想她在河湾村辛辛苦苦打的那些柴,真是便宜虞老太他们了。 等孙氏扫完仓房,虞小怜也扫完了院子,娘俩相视一笑,都咧嘴乐个不停。 “娘,这买锅是不是得量一下尺寸啊?” “那肯定的,娘都已经量好了,东屋是八印大锅,西屋是六印小锅,都得安上,一个煮饭,一个做菜。”孙氏想想又道,“还得多买些木炭和柴,临时买的话,用着不方便。” 虞小怜点头,表示知道了。 “娘,咱家和别人家不一样,屋里的东西都是外面买不到的,这段时间,咱们尽量和邻居保持距离,不能让别人上咱家来做客,你平日里出去要高冷点,不和陌生人打交道。” 孙氏表示明白,然后见家里没有别的活了,就叫虞小怜和她一起出去买锅。 “哎呀,没有绳子。可怎么背回来啊?你那超市里有绳子不?” 虞小怜想了想,“好像没有,没事的,娘,咱们付钱,让他们帮忙送到门口就行了。” 着急用,只能这么办了。 和虞长河说了一声,虞小怜和孙氏就上街去了,他们门前这条路是石板路,以后要是推个板车什么的,也好推。 离热闹的集市也只有五分钟的路程。 由于初来匝道,找不到铁匠铺,虞小怜找了个卖鸡蛋的大娘打听了一下。 “从这一直走,走到头,往左拐。就有一间铁匠铺子。” 顺着大娘指引的路,孙氏和虞小怜很容易就找到了铁匠铺子,在铁匠铺子买了两口锅,又和铁匠打听了做家具的木匠铺子。 付了锅的钱,留下地址,和铁匠说好,一会儿给送家去。 孙氏和虞小怜又来到木匠铺子,像孙氏他们平时用的大木箱子和雕花炕柜,这里倒是有现成的。 但虞小怜想打些不一样的家具,木匠表示她能画出图纸,他就能打。 虞小怜借用了木匠儿子的笔墨,花了一个炕柜,下面是一连两排的抽屉,上面是两个对开门的长柜,长柜里要有挂衣服的横杆。 再画一个放地上的柜,这个更简单,只是颠覆了传统的上开门,变成了一排排的侧开门,每个门里面要有几个隔断,分别用来放不同的物品。 最后虞小怜又画了一个书架,书架定的也是简单的款式。 “这些东西,都不需要雕花,只要给我抛好光,打好蜡就行。” 虞小怜放下毛笔,见木匠一脸目瞪口呆的看着图纸,以为他做不了,“做不了吗?” 这已经是她挑最简单的款式画的了。 “能做,能做!”木匠拿着图纸一脸的兴奋,“你这小娃娃不得了啊,会画图纸,还画的这么好,这家具做出来肯定好卖。” “我只做家具,不卖图纸。你要是想照这个样做出来卖给别人,那我定做的家具,是不是得给我算便宜一点?” 木匠豪爽的一拍胸脯,“便宜什么?只要你把这图纸留下,大哥给你免费。” 只是几块木板的事,木板又不值钱,值钱的是他的手艺。 有了这个图纸,还愁他的家具不好卖吗。 就这新颖的样式,达官贵人富家小姐肯定都喜欢。 这贵族是个圈子,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他还愁接不到活吗。 虞小怜一听给她免费,顿时乐不可支,“我还要两个小炕桌,一个吃饭的圆桌,四把椅子和一个浴桶。” “没问题。”木匠很爽快。 目的达到,打道回府。 等虞小怜和孙氏走后,刘木匠家徒弟嗡声嗡气的道,“师傅,那两个人穿的破衣烂衫的,身上不见得有钱打家具,你是不是让那丫头给忽悠了?” 几张图纸就给免单了,还免了那么多,小徒弟觉得他师傅上当受骗了。 刘木匠沉浸在新图纸的喜悦中,他怎么没想到柜子还能这么做么? 小徒弟见师傅根本没有听他说话,便操起锤子对着一块木板,叮叮当当的干起活来。 心想白送的家具,一定不能给她用好木板,不然他师傅可亏死了。 从集市穿过的时候,见有卖柴的,虞小怜停下脚步。 扎堆卖柴的人,见孙氏母女两人穿的还不如他们,也没有招呼她们的意思,还是两个瘦小的男孩,喏喏的问了虞小怜一句,“买柴吗?” “买,多少钱一捆?” 这两个瘦高的小男孩,看样子和虞小怜差不多大,长的一模一样,应该是一对双胞胎兄弟。 小男孩见她们真的是买柴的。顿时乐开了花,“六分钱一捆,十文钱两捆。” 孙氏问,“这一车都是你们的?” “嗯。”两颗小脑袋一齐点。 虞小怜看了一眼孙氏,娘俩用眼神达成一致。 “都要了。能给我送家去不?” “能,能。”兄弟两相似一笑,觉得今天遇到好人了,不用像昨天一样,再推着沉重的柴车回家了。 虞小怜到家的时候,铁匠铺的人正在她家敲门,见她们回来,就将锅放在门口走了。 孙氏将锅搬进了院里,虞小怜带着双胞胎兄弟去了后院。 他们将柴整齐的摆放在角落,然后才跑到虞小怜身边,“姐姐,一共二十捆,一百文钱。” 虞小怜问,“你们每天都来卖柴吗?” “嗯,最近每天都来。”因为他们的娘有病了,所以他们最近天天都打柴来卖。 “你们会烧碳吗?我家还需要不少柴和碳。” 大安小安相互对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的道,“会,我们会烧炭。” “那就再送一车柴和一车碳来,这半两银子就当做定钱。” 虞小怜本来没想买这么多柴,毕竟卖柴的有都是,但刚才她看到两小只极为认真的,把柴码的整整齐齐,不由得就对他们生出了好感。 “谢谢姐姐,姐姐你真是个好人,那明天我们先给你送一车柴来,碳得晚些天送。” “行,不急,如果碳好烧,又没烟的话,以后我家用碳就常用你们送了。” 大凉的冬天非常冷,越往北越冷,冬天屋里肯定离不开碳火,当然得多存点,多多益善。 两小只对着虞小怜千恩万谢后,高兴的离开了。 虞小怜又看了一眼码的整整齐齐的柴火,在心里再一次赞了一下两小只。 做事真有样! 经过马棚,大红冲着虞小怜嘶叫了一声,虞小怜才想到,没给马儿买草料,也没给它喂水。 从空间拿出一个塑料小红桶,在井里打了一桶水,拎到大红跟前,大红见到水,直接把马头插水桶里喝。 看来是渴坏了。 天这么热,能不渴吗? 第56章 布置新家 等虞小怜给大红喂完水,孙氏已经手脚利落的安好了一个锅,正在安第二个。 “娘,马没有吃的草料,我再出去一趟。” “去吧,你记得点路,别走丢了。” 孙氏忙得头也不抬,再看屋里,虞长河已经在炕上睡了过去。 虞小怜在集市上打听哪里能买到草料,有一个给人赶车的家丁正在等买菜的婆子,好心告诉她,得去牛马市买,那边草料多,还便宜,但是牛马市离这有点远。 远也得去,总不能饿着她家大红。 按着那个家丁的指引,和一路的打听,虞小怜终于在半个小时后,找到了牛马市。 一打听这草料还真不贵,草包三文钱一大包。料包贵点,二十文钱一大包。 草包里就是晒干的黄草,料包里是用麻袋装的精饲料,里面主要是玉米、麦麸、大豆和黑豆加工而成的。 问了牛马贩子才知道,原来马不关要吃这些,还得定期喂它们一些盐。 虞小怜拿出十两银子,草包、料包、盐砖一次性搞定。 草包要的最多,因为牛马贩子说,料包不用顿顿喂,隔三差五喂一次就行,盐更是用不了多少,马最主要就是吃草。 买了跑车就得加油,虞小怜十两银子换来两大车草料,摞在后院还挺壮观的。 这要是家里有小孩子,估计得在这上面玩疯了吧。 送走送草料的人,关好后门,插上门栓。 虞小怜给大红扔了一个草包过去,见它吃的欢,跑过去摸了摸它的马鬃,和它增进一下感情。 抬头见炊烟袅袅,孙氏已经开始烧锅了。 虞小怜走进厨房,“娘,锅好烧吗?” 孙氏连连点头,“好烧,可好烧了。这炕许久没烧过了,得好好燎燎。” 虞小怜道,“我进空间看看,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好拿出来。” 孙氏道,“先把米面油拿出来,我一会要用。” 虞小怜在超市和厨房之间来回穿梭,大米挑的最贵的五常大米,豆油鲁花压榨的,白面河套雪花粉。 自己家吃,当然得吃最好的。 最贵的骨瓷小碗,超市一共就六个,全拿出来,明天还能多六个。 骨瓷浮雕盘子四个,拿出来。 大汤碗拿出两个,三点五升砂锅拿出来一个,留着以后煲汤用。 菜刀一把,水果刀一把,竹木菜板一个,擀面杖一个。 炒菜用的铲子和大勺,一样拿出一个。 凡是她看见的,觉得家里能用上的,她就往外倒腾。 调料瓶子拿出三个,分别装上十三香,盐和味精。 酱油、老抽、醋、料酒、香油、辣椒油、麻油,一样拿出一瓶。 筷子一把、小白瓷勺子三个。 再去蔬菜挑了几样蔬菜,茄子、豆角,土豆,鸡蛋,西红柿。 接下来去生鲜区,五花肉,排骨,牛肉,一样拿出一块。 西红柿炒鸡蛋,排骨炖豆角,牛腩炖土豆,烧茄子。 还缺一个汤,虞小怜又拿了紫菜和冷冻虾仁出来。 紫菜虾仁汤。 搬家后的第一顿饭,必须得丰富。 给孙氏列好菜单,虞小怜又去挑选饭后水果。 这个猫山王榴莲不错,平时她偷吃一个,她老妈都要指着她鼻子骂她半天。 现在可以实现榴莲自由了。 嗯,拿一个榴莲。 怕孙氏和虞长河吃不惯榴莲的味道,又给他们拿了车厘子和哈密瓜。 孙氏不仅干净,做饭还好吃,虞小怜只不过说了菜名,和大概做法,孙氏就能做出非常好吃的菜来。 牛腩炖土豆,软烂入味。西红柿炒鸡蛋,酸甜可口。排骨炖豆角,咸香扑鼻。烧茄子也贼下饭。 紫菜虾仁汤,鲜的舌头都要掉了。 一家三口吃的满口流油,肚皮溜圆,菜做的有点多,还剩了不少。 吃过晚饭,虞小怜把水果拿上来的时候,孙氏和虞长河纷纷表示吃的饱了,吃不下水果了。 晚上洗漱的时候,虞小怜将沐浴露、洗发水、护发素,还有洗面奶和牙具通通拿了出来。 现在这个家里没有别人会来,可以大大方方的把这些东西放在明面上。 孙氏洗脚的时候哎呦一声,卷起裤腿才发现整个小腿都已经青红色了,这是虞老爹用扁担打的,没想到虞老爹干干巴巴的一个小老头,居然那么大力气。 孙氏这人也是皮实,好几天了,楞是一声不吭。 虞小怜想起超市的休息室里,有一个医药箱,是她爸妈备着自家用的,里面好像有治疗跌打损伤的红花油。 把红花油找出来,给孙氏的腿抹上一点,浓烈的红花油味顿时弥漫整个房间。 虞长河见孙氏伤成这样,也开口道,“明天你好好歇着吧,什么都不要干了,这小腿都肿成这个样子了,你还逞强把几间房子都收拾了,这回我看着你,这肿没消下去之前,你什么也不许干。” “那怎么行,家里还有好多东西都没整呢,小怜一个人干不了,我这腿没事,都是小伤,我能挺住。”孙氏说着就把裤腿放下。 “呀,咱们今天忘买棉花和布料了。” 虞小怜从超市里拿出夏凉被和毛毯,“今天先对付盖吧,明天去买。” 将毛毯铺在身下,夏凉被盖着。 她超市里没有太厚的被子,有一套羽绒被和夏凉被,还是她爸妈休息室里的。 有的时候超市会在半夜接货,所以她爸妈时常会在超市的休息室里住。 冬天冷的时候,羽绒被恐怕也不顶用,毕竟轻飘飘的,不抗风,估计只能在空调房里盖。 看样子,明天得先去布庄买棉花和布料,做几床厚被才行。 从超市里拿出一套睡衣,这睡衣也不是新的,也是她爸妈休息室里,是她妈妈穿过的,虞小怜现在身材矮小,穿着太大。 不过,给孙氏穿还是可以的。 将睡衣给孙氏以后,虞小怜就回到了西屋。 孙氏是用的西屋的小锅焖的饭,所以西屋的炕也是热乎乎的,穿来古代几月有余,虞小怜还是第一次自己一个屋睡。 她这个万年单身狗,终于不用听孙氏和虞长河给她现场直播了。 将毯子铺好,虞小怜又把休息室里的两个决明子枕头拿了出来,给孙氏送过去一个,告诉他们,明天还能多出两个,但是今天肯定有一个人没有枕头了。 孙氏自然把枕头给了虞长河枕,虞小怜没办法,又把另一个也送了过去,自己反正也睡不着,她习惯晚睡晚起,这毛病一时半会都改不过来。 再加上炕热,有些返潮气,好在她铺的是防潮垫,要是竹编的那种炕席,睡这一宿,还不得做病啊。 既然睡不着,她干脆进超市里,研究研究什么东西,可以光明正大的拿出来卖。 酥饼、绿豆糕,板栗饼,红枣蛋糕,法氏小面包,某园软面包,这些都都可以去了包装,然后当点心卖。 明天出去买布料的时候,她得顺便去点心铺子,打听一下行情。 虞小怜将这些东西通通都拿了出来,放在炕梢。 这样一过午夜十二点,超市就会更新货架,补上缺少的东西。 第57章 狗眼看人低 第二天虞小怜本想睡个自然醒,却被孙氏叫起来吃早饭。 她拿起手表一看,才早上六点。 唉,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说的就是此时她。 孙氏做的手擀面,做的鸡蛋酱卤子。 一大早的就做手擀面,真勤快! 相比孙氏的勤劳,虞小怜自愧不如。 想当初她之所以选择法医这一冷门职业,就是因为钱多活少好划水。 前世她是颜狗,总想找个帅气逼人的男朋友,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因为她从事的是法医专业,这个专业本身就被部分人歧视,尤其是女法医,那真是特别不好找对象。 后来拖着拖着,她就成了人们口中的大龄剩女。 可惜,她空有一副花花肠子和想出去浪的心,但却连一场正经的恋爱都没谈过。 她法医女同事常常笑她有贼心没贼胆,白活一世。 这一世,她说什么也要把贼胆练起来。 不以风流惊天下,但求闷骚动世人。 “娘,早上做手擀面,多费事啊,超市里有刀切面,还有挂面和方便面,早上随便煮煮就行。” “费什么事?不费事,这个可简单了,你也得跟我学学,不然以后到了婆家,什么都不会,那可不行。”孙氏一边给虞长河挑面条,一边说。 虞小怜没有作声,刚才的壮志雄心,顿时被结婚要给婆家人做一日三餐饭,吓跑了一半。 跑去洗脸刷牙,再拿出一把木梳,一根皮套,把头发梳成一个简单的马尾。 如果嫁人需要学这学那的,那就算了,她又不缺祖宗伺候。 不过这些话,她只敢在心里叨叨,孙氏和她思想不一样,要是说了出来,免不了就是一场激烈的辩论。 孙氏做的手擀面爽滑筋道,非常好吃,就连面条切的薄厚长短都相差不大,不得不说孙氏这人真是干什么都像样。 虞小怜说她做的手擀面好吃,孙氏还直说是这面粉好,说她就没见过这么白、这么细发的白面。 河套雪花粉,能不好吗,二十斤装的,就卖二百二十块钱一袋呢。 吃过饭后,孙氏就张罗去街上买棉花和布料,虞小怜考虑到她腿上的伤,让她在家呆着,但孙氏说什么也不肯,还说虞小怜不知道该买什么,买多少尺寸。 呃……她还真不知道。 和孙氏一起出来,两人直奔布庄,昨天去铁匠铺的时候,就路过好几个布庄,所以她们知道布庄在哪儿。 几家布庄的门面都差不多大,她们随便挑了一家走了进去。 布庄老板见她们衣着破烂,脸色一变,也不问她们是干什么的,张嘴就往出撵她们。 “快走,快走。”布庄老板挥着手,往出赶她们,“真晦气,一大早上开门,就进来两个叫花子,再敢进来我的铺子,看我不打死你们。” 孙氏拉着虞小怜慌忙退出门外,这个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 他们两个虽然衣服上打着补丁,但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脸上也干干净净,怎么就是叫花子了? 从哪里能看出她们是叫花子? 孙氏拉着虞小怜去了对面的铺子,这个铺子里是一个年轻的小媳妇看铺,见到她们被从对面铺子赶出来,又进了她的铺子,就知道她们是诚心要买东西的。 从柜台里面钻出来,脸上挂着笑,“大姐,是要给孩子做身衣裳,还是自己做?” 孙氏点头,“都做,我们娘俩都做。” 小媳妇一听,顿时脸上笑的跟朵花似的,这一大早上的,街上还没几个人,就开张了,谁能不高兴。 小媳妇回身拿了两匹布料,介绍道,“这是上好的麻布,结实耐磨,价钱也便宜,才十五文一尺。” 孙氏摸了摸布料,点头,“确实是挺好的,这匹布我要了。” “一匹,都要了?”本来以为孙氏也就买个几尺,没成想居然一匹都要了。 孙氏又指着一匹花布,问虞小怜,“这个花样给你做衣服怎么样?” 虞小怜摇头,可不要这种粉色带碎花的,弄得她跟村里的土妞似的。 虞小怜小手一指,“我要那个藏蓝色和这个降紫色。” 孙氏眉头一皱,“这两个颜色多老气,小女孩子家家的,就得穿点鲜艳颜色。” 然后也不等虞小怜再发表意见,就对布庄的小媳妇说道,“要那个水粉色和那个藕粉色,还有那个浅紫色,一样来一匹。” 冬装、夏装,都得多做几套换着穿才行。 虞小怜,“……” 她自己的衣服什么颜色,自己都做不了主的吗? 这是碰上大单子了,小媳妇乐的更开心了,呆会相公来了,看她卖出去这么多货,肯定能夸她。 孙氏又挑了两匹细棉布,打算做里衣和亵裤用。 最后虞小怜挑的那两个颜色孙氏也买了,不过是买给她自己的。 理由是她年纪大了,穿这个颜色正好。 虞小怜欲哭无泪,没办法,只能忍着,总不能在外人面前驳娘亲的面子。 孙氏买完做衣服的料子,又开始买做被用的,然后又买了几大包棉花,小媳妇笑的更开心了,没用孙氏讲价,直接就给孙氏抹了零头。 买的时候开心,爽,当和虞小怜出来的时候,孙氏就觉得自己花的有点多了,这些东西足足花了近三十两。 “娘,银子就是花的。转眼我就能挣回来,你放心。” 虞小怜拉着孙氏往对面铺门口子溜达,故意大声的对那小媳妇喊,让她尽快给她送货。 那小媳妇正忙着打包,见虞小怜如此做派,心里也猜到了几分,正好对面也是她的老对头,她乐得配合虞小怜。 “东西太多了,我自己恐怕送不了,等我相公来了,用马车给你们送家去。” 赶她们出门的那个老板,见虞小怜和对面铺子的老板娘一唱一和的,脸都绿了。 虞小怜见目的达成,拉着孙氏就走了。 那布庄的小媳妇冲着对面道,“唉,今天可算是碰到大生意了,没想到这娘俩破衣烂衫的,居然买了三十多两的东西,都快顶我半个月的进账了。” “你就吹吧你,吹牛也不打草稿,两个叫花子能有什么钱?” “信不信由你,我还得忙着给她们买的东西打包呢,不像你这么闲啊,不说了啊!” “你……”气的要死,早知如此,他应该留住那个娘俩的,唉,明明是先进的他的铺子,都怨他,到手的银子飞了。 虞小怜和孙氏又去杂货铺买了针线和剪子,还有布尺和顶针,孙氏做衣服要用到这些东西。 孙氏要回家等着接布庄的货,虞小怜就一个人在城里逛了起来,终于看到一间又大又气派的糕点店,虞小怜本想进去看看品种和价钱,却被店小二黑着脸给拦在了外头。 得,又一个戴着有色眼镜看人的,既然不让进去,咱总不能强进去不是。 正好身上还穿着破衣服,虞小怜干脆将可怜进行到底,找了个没人的巷子,拿出眼影,用黑色的颜色,在脸上抹了几把,然后用一块帕子包了一个喜羊羊,又钻进了一家当铺。 第58章 大安小安 这个当铺自然不是昨天那家,虞小怜一进去当铺,就按昨天那个套路又卖了一回惨。 但出乎意料的,这个独眼的当铺老板,拿着喜羊羊左看右看,却始终没有开价要留下喜羊羊的意思。 而且他偶尔朝虞小怜投过来的目光,让虞小怜心里有些发慌。 “这东西你们收不收?不收的话,我就去别家问问。” 那独眼的掌柜的见虞小怜有些急了,笑着说他再看看,还让小二给她倒了糖水。 虞小怜盯着那糖水,没敢喝,心里闪过一丝不安。 正巧当铺又进来两个客人,是来赎东西的,虞小怜趁此机会要回了喜羊羊。 走出店铺后,虞小怜本来打算继续去别的当铺换钱,却意外发现身后有人跟着她。 嘿,这个当铺老板真是如她猜想的那般,看她是一个小孩,想黑了她的东西。 这塑料制品在现代虽然不值钱,但在古代绝对是独一无二的稀有物品啊,他要是肯出个几百两,虞小怜也就出手了,毕竟这东西她有都是。 可这黑心的家伙居然一文钱都不想花,想空手套白狼。 去下一家当铺的计划,只能暂时搁浅,虞小怜故意走到一个无人的巷子里。 奇怪的是身后那人见她进了巷子,并没有跟着她走进巷子,而是掉头回去了。 虞小怜往巷子里一瞅才发现,这条巷子里只有一户人家,朱漆大门,门口两座石狮子镇宅,再看上面的牌匾,蓟宅。 这户人家看起来很有钱,也很神秘,院子的围墙建的非常的高。 虞小怜见没人在在跟着她了,便掉头回家了。 看来想把羊村全部卖了换钱这条路子行不通,风险太大了,明天她还是老实的找个地方卖点心吧,低调行事。 … “掌柜的,那孩子进了蓟家的巷子,我没敢再往里跟。” “蓟家?”当铺老板挥了挥手,表示让小二退下。 蓟家虽不是阳城里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但也不会轮到卖传家宝的地步,看来那个黑小子知道有人跟踪他,才故意走了蓟家的巷子。 这蓟家虽不是大富大贵,但蓟老太的两个儿子,都不是好惹的。 这蓟家的大儿子是个刽子手,这些年手起刀落的,不知道砍过多少个人头。 二儿子是个二皮匠,这个职业比他哥哥的也好不了哪去。 犯人被砍完头后,其家属要想能让犯人全须全尾的下葬,就得由蓟二负责把尸体的头和身体缝在一起。 兄弟俩从事的职业特殊,又让正常人觉得晦气,但不得不说这是个高收入职业。 而且传闻这兄弟俩暗地里,还经常做盗墓的勾当。 除了蓟大、蓟二,蓟家古怪的老夫人,还是个善解奇毒的。 对于这样的蓟家,整个阳城知情的人,没有一个敢去招惹的。 今天也算虞小怜走运,要不是跟踪她那个人,看她进了蓟家的巷子,以为她是蓟家派来销赃暗货的,估计此时已经人财两空了。 虞小怜回到家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发慌,法治社会尚且有抢劫犯顶风作案,在古代被不声不响的弄死,简直无处喊冤,毕竟连个摄像头都没有。 在当铺的时候,那个独眼老板就一个劲热情的让她喝糖水,她出于防范心没有喝,现在看来她当时要是喝了那个糖水,估计连当铺都走不出来。 真是什么时代都有坏人啊。 本来想将跟踪她的人,引进无人的巷子再用辣椒水喷他,不想那人居然掉头回去了。 心有余悸的虞小怜第一次感觉到在古代生活的不易,当点东西都能被人惦记上。 孙氏一上午都在做衣服,现在天还不冷,夏凉被可以对付盖,被子可以晚些再做,还是先给他们三人,每人做一套新衣服要紧。 孙氏最先做的是虞长河的,虞长河是一家之主,当然得先做他的。 虞小怜黑着一张脸进屋的时候,可把孙氏吓了一跳,“你这脸是怎么了?” 早早出去的时候还干干净净的呢,怎么一转眼就跟在泥坑里滚过了似的。 “我没事儿。”虞小怜和孙氏说了刚才的事,吓的孙氏连连叮嘱虞小怜,让她不可以再去当铺。 经过这事,虞小怜也不敢再去了,她人小力微,要是再遇上黑心的,人家暗地里耍了什么阴招,她也不知道。 和孙氏再三保证后,孙氏才放下心来。 虞小怜从空间拿出十个银锭子,共计一百两,放在孙氏的炕上,让她收起来,留作家用。 孙氏不肯要,说放在空间里最安全,就是家里来贼了,也偷不走,她用的话,再找虞小怜要。 虞小怜奔着鸡蛋不能放一个篮子里的原则,让孙氏把钱收好,万一她的空间突然不见了,那她们岂不是要过回以前的苦日子。 孙氏听了也觉得有道理,就将一百两收了起来,但现在家里空荡荡的,藏也没地方藏,只能先藏在毛毯里。 孙氏对虞小怜道,“你快去洗洗脸,一会儿我给你量一下尺寸,今晚我趟点黑,明天我就能让你穿上新衣服。” 虞小怜看了一眼,见虞长河的衣服已经初具雏形了,在心里又赞了一声孙氏,真是行动派啊。 虞小怜洗了脸,让孙氏量了尺寸,又跑去后院喂马,昨天的那个草包,大红已经吃没了,虞小怜决定今天给它改善伙食,喂它一些料。 刚刚给大红添好料,就听见后院的木门发出笃笃的敲门声。 通过门板的缝隙一看,原来是昨天的双胞胎兄弟来送柴了。 虞小怜将门打开。 今天这车柴要比昨天多,有三十捆。 两兄弟将柴整整齐齐的摞好,然后有些羞怯的问虞小怜,能不能给他们点水喝。 后院就有水井,虞小怜自然不会吝啬这点水。 “等着,我给你们打新的水。” 刚从水井里打上来的水,冰冰凉凉,带着一丝丝甜,最是解渴。 两兄弟咕噜咕噜喝了好几碗水。 两兄弟喝足了水,表示他们明天他们会在家烧炭,等碳烧好了以后,就给她送来。 虞小怜问,“你们家在哪里?离阳城远吗?” “我家就在城郊的桃花村,离这不远,大约半个时辰的路。” 虞小怜又问,“能告诉我你们的姓名吗?还有你们两个为什么要来阳城卖柴,家里大人呢?” 两小只有问必答。 “我是老大,我叫安宁,我今年十岁。” “我是老二,我叫安乐,我也十岁。” 两人又异口同声的道,“我们是双胞胎,村里人都叫我们大安,小安。” 虽是农村娃娃,但说起话来,一点也不失礼。 能看的出来,他们的父母将他们兄弟教育的很好。 第59章 同情心泛滥 大安小安做完自我介绍,又垂着头落寞的道,“我娘病了,没钱看病,所以我们才想来阳城卖柴挣钱,给我娘看病。” “那你们的爹呢?” 大安回道,“八年前北境动乱,大凉大肆征兵,我爹被强征入伍了,这一走就再也没回来,村里的人都说我爹死在外面了。” “八年前?”八年没回来,那这人还真是够呛能活着了。 没想到大凉也有强征入伍这一套,那虞家三兄弟为什么没有被征走呢? 一会儿她得找机会问问虞长河才行。 “你娘得的是什么病?郎中怎么说的?能治好吗?” “我娘她前段时间不停的咳嗽,还发烧,吃上我们村王婶给的偏方以后,好了几天。但这几天又严重了,偏方也不管用了。” “你娘现在还发烧吗?”虞小怜忙问。 这人要是一直发烧不退,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持续发热下去,可是要烧出人命的。 “嗯,我给我娘盖了好几个被子,她还是说冷。” 昨天他们卖了柴,拿着虞小怜给的半钱银子去了药铺,想给他娘抓一副药。 可是药铺伙计说没有药方,他不能随便抓药,不知道他娘是什么病,没法对症下药,让他们带他娘来药铺把下脉才能抓药。 大安小安就打算用板车将他娘拉城里来,奈何他娘死活不来,说不花这冤枉钱,在家多吃几副偏方就好了。 虞小怜听了大安小安的话,心里有些同情安子娘,孩子两岁就没了父亲,她辛辛苦苦将两个儿子养活大,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你们等等,我家也有一个偏方,是管退烧的,可好使了,我去管我娘要去。” 虞小怜说完就从房子的后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记得休息室的急救箱里有退烧药。 一翻药箱,里面还真有,而且种类还挺全,退烧的、消炎的、感冒的、咳嗽的都有。 拿出上次孙氏在镇上买的油皮纸,裁成手掌大的小块,将退烧药包上五片,又另取一块油皮纸包五片消炎药,最后又包了感冒药和咳嗽药。 听大安小安描述的症状,她娘应该是重症风寒,这些药应该够了。 虞小怜用记号笔在油纸上标了一、二、三,然后才拿出去,交给大安小安。 “这个写一的是退烧药,一次只能吃一粒,千万不能多吃……” 虞小怜千叮咛万嘱咐的,和两小只说了好多遍,生怕他们记不住,回去再给她娘吃错了药。 大安道,“姐姐,你放心,我都记住了,我们认识字,我娘她识字,她教过我们。” “那太好了,你们不要耽误,赶快回家,先把你娘的高烧退下来要紧。” 大安小安对虞小怜再三鞠躬感谢之后,才并肩跑了。 也不知道这药对安子娘有没有用,她本不应该多管闲事的,但面对这么懂事的两小只,她那该死的同情心就又开始泛滥了。 虞长河的腿也好几天没有换药了,下午应该带他出去找个药堂看看,那天回春堂出事出的太突然,汤药也没熬上。 虞小怜一提去给虞长河看腿,孙氏顿时就放下了手里的针线,要和他们一起去。 “我感觉我的腿不那么疼了,我自己能走,我想走走试试。” 虞长河挪到炕边,就要穿鞋下地,别孙氏给拽住了,“不行,那天小郑郎中说了,你的腿不能吃力,你咋不听话呢?” 虞长河郁闷,这几天一直像个废人一样,坐在炕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连上个茅房都得让孙氏扶着。 虽然现在家里的生活过的好起来了,但让他一个大男人靠着媳妇和闺女伺候,整天像个废物似的,他的心里也极度的不好受。 虞小怜套上马车,然后和孙氏一起将虞长河扶到马车上。 城里人多,她怕自己在城里控制不好马车,碰撞到别人,干脆直接在前头牵着马,反正她家附近就有一个药铺。 于是,街上就有了这样一幕,一个瘦小的小女孩,牵着一匹红色的高头大马,走在街上。 高头大马和瘦弱的小女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让一走一过的人都忍不住侧目而视。 到了药铺,虞小怜和孙氏将虞长河搀扶到药堂里,一个头发胡须都已经花白的老郎中,先给虞长河把了脉,然后又将竹板拆开,给虞长河检查了伤腿。 “这腿要想恢复正常是不可能的了,但是好好调养配合医治,生活自理还是没有问题的。 如果能每天来针灸的话,好的也能快点,针灸的话,头三天需要每天扎一次,过了三天就每隔三天扎一次,连扎半个月,有助于恢复。 针灸一次是半两银子,半个月的话三两五钱,如果家里困难的话,不针灸也行,就是好的慢点,你看你们选哪个?” 虞长河迫不及待的道,“针灸,我们选针灸!” 他心里无比期盼自己能早日独立走路。 虽然媳妇和女儿对他照顾的无微不至,但他不想成为家人的拖累,早日好起来的话,像家里劈柴喂马的活,就不用他们母女两个做了。 白胡子郎中当下就让店铺的小童端来热水,将虞长河腿上的药膏洗去,然后开始给虞长河针灸,一边下针还一边问虞长河有没有感觉。 要是以前,虞长河膝盖之下是没有什么痛觉的,但此时此刻他感觉整条腿都疼,那种疼,就像有人在抽他的腿筋一样。 白胡子郎中笑了,说这是一种好现象,还说虞长河如果恢复的好,以后是可以不用拄拐的,只是走路会有些坡脚罢了。 虞长河和孙氏听了,也都喜出望外。 白胡子郎中给虞长河扎上针,又留针十分钟左右,才将银针拔掉,又叮嘱虞长河明天一定要再过来针灸。 孙氏付了针灸钱和汤药钱后,他们一家三口才回了家。 回家后虞长河坐在炕上,还一脸喜悦的和孙氏说他的腿热乎乎的,很舒服,就像放在热水里似的。 孙氏也很高兴,问虞长河晚上想吃什么。 “你做什么,我吃什么,你做什么都好吃。” 虞长河深情的望着孙氏,他腿瘸了,孙氏却对他不离不弃,这份情他永远也忘不了。 虞小怜此时正在仓房里。 她打算把一些保质期长的食品和其他东西拿出来。 就比如酥饼,她超市有两种,一种是按斤卖的,八块钱一斤,这种酥饼个头较小,有两种口味,一种是白糖的,一种是黑芝麻的。 黑芝麻的和白糖的都只剩半箱,如果拿出去卖的话,估计不够卖一天就卖没了。 第60章 小孩子长的快 这酥饼还有一种独立包装的麦香酥饼,平时超市是卖一元一个的,这种酥饼只剩下二十五个。 虞小怜既然打算蹲街摆摊,货物当然是越多越好,而且头几天,她不打算卖太多的样式,酥饼是古代比较常见的点心,她打算先卖几天试试看。 如果酥饼卖的好的话,像雪花酥和蛋黄派,还有沙琪玛这些东西,她打算陆续拿出来卖。 超市空间每天都更新补缺,她当然得把货架清空,好让货物变得更多。 虞小怜像个忙碌的蜜蜂一样,每天除了带虞长河去医馆针灸、给虞长河熬药,就是在超市里倒腾东西。 又过了几天,孙氏将他们三个的衣服全都做完了。 虞小怜穿着孙氏给做的水粉色衣服,心情美美哒。 本来嫌弃孙氏挑的颜色扎眼、土气,但孙氏做出来的款式别出心裁,这衣服穿在身上,不仅不土气,还显得她粉粉嫩嫩,可可爱爱。 她娘还有多少惊喜是她不知道的。 普通一块布料,经孙氏这么一弄,瞬间就变的精致得体。 她娘真是一个宝藏女孩,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本事! 孙氏给虞小怜下半身做的是襦裙,自己则是宽松的裤子,惹的虞长河非要让孙氏也做一身裙子来穿。 孙氏被虞长河墨迹的没办法,就又给自己做了一个降紫色的罗裙,不得不说孙氏这做衣服的手艺,真是出色又精细,做出来的衣服比买的成衣还要精致好看。 只是有一点不好,虞小怜看了挽了一圈的袖子,有些无语。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孙氏记错了她的尺寸,后来每件衣服都试过之后,发现袖子都长了一截,这才知道孙氏是故意做的大了一些。 用孙氏的话说,小孩子长的快,这么好的料子,要是只穿一年就白瞎了。 孙氏见虞小怜嘟嘴,劝道,“你懂什么,老人说穿长袖的衣服有福。” 虞小怜撇嘴,等我老了我也胡说。 能怎么办,想穿新衣服只能挽着穿,好在裙子虽长了一点,但也不至于拖地,还能接受。 做完衣服,孙氏又马不停蹄的开始做棉被。 如果说虞小怜有拖延症,那孙氏就有强迫症,她就是有活就非要急着要做完的性格,让她歇歇也不肯。 一晃过了十多天,今天是虞长河扎最后一天针的日子。 这段时间虞小怜持续给虞长河的汤药里,加了自己的血,虞长河也觉得自己的腿日渐好转,就连白胡子郎中,都惊叹虞长河的恢复能力惊人。 带着虞长河从医馆针灸回来,虞小怜刚把新抓的中药放好,就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 跑过去透过门缝一看,是前些天定制的家具到了。 这家具做的可够慢的了。 虞小怜看了一下,刘木匠给她用料都是上好的实木。 实木家具又沉又重,她和孙氏废了九牛二虎的力气,花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把它们安置完。 有了家具,这个家终于像个家的样子了。 孙氏和虞小怜又将家具通通擦抹了一遍,然后才将新衣服放了进去。 只是这新衣服放进去,柜子也还是空空荡荡的。 嗯,总结起来就是,衣服太少了。 除了虞小怜三套衣服,孙氏和虞长河只做了两套。 但布料还剩下很多,孙氏说那些布料留着过段时间天气冷了,做棉衣用。 什么都要自己动手做,的确是又累又浪费时间,但孙氏不觉得累,反而很乐在其中。 孙氏给他们三个每人都做了足够厚的棉被和足够喧软的褥子。 褥子虞小怜早就已经铺上了,但盖的还是夏凉被。 枕头是空间里的决明子枕头,头一天的两个枕头她给了孙氏和虞长河,第二天超市更新后,她又拿出来一个自己用。 虞小怜喂过了马,就在后院的树阴处劈柴,孙氏每天都把自己弄的很忙,劈柴的活虞小怜都得和她抢着干,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孙氏就又偷着干完了。 好在这些柴都不是很粗,劈起来倒也不费事。 只是大安小安从那日离开以后,就再也没有来过,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她给的药不管用? 难道他们的娘出事了? 虞小怜有些担心。 其实她与他们萍水相逢,并没有什么交情可言,可是她就是对那两个双胞胎兄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悯之心。 劈好了柴后,虞小怜和孙氏打了一个招呼,就拿着事先画好的图纸出门了。 她准备去一趟上次做家具那个木匠铺,让那个木匠给做一个轻便点的木板车,再打一些装糕点的木盒子。 到了木匠铺,她看见院子的木匠学徒比上次多了不少,一个个的都井然有序的忙碌着,她画的那几款家具,也都开始量产了。 看的出来,这刘木匠还挺有生意头脑的,为了她的图纸,没有收她的家具钱,就知道是个聪明人。 见虞小怜又拿着图纸来了,刘木匠可高兴了。 虞小怜拿出手推车的图纸,给木匠看,并仔细交代了一些细节问题,让他不要把车做的过于沉重,太重了的话,推着太累。 说完车,又说装点心的木盒子,这个盒子做的是七十乘七十的正方形,高六厘米。 虞小怜要做的这个糕点盒子其实和食盒很像,是能一层层摞起来的,只不过是比食盒大罢了,刘木匠做过食盒,虞小怜一说他立刻就表示他会做,还说这个最简单。 “我这个里面是要有隔断的,就是一个盒子,隔成四个大小一致的小格。” 这样才能让她放各式各样的点心。 “没问题,这个好做,你要做几个?”刘木匠问。 “这个盒子我先做四个。”等她攒够了买铺子的钱,她肯定还会再做一些。 一边攒钱,一边还可以寻摸合适的铺子,铺子的位置也很重要。 给刘木匠交了定钱,虞小怜留下图纸,就去了铁匠铺。 前几天她在铁匠这儿定制了一个烤肉用的铁网,和一个铜锅。 要说她来古代这段日子,最馋什么,那肯定是烧烤和火锅啊。 烤五花肉,烤鸡翅中,烤鱿鱼,这些可都是她的最爱啊。 烤的滋滋冒油的五花肉,蘸上烤肉蘸料,用生菜叶那么一包,虞小怜想想都直流口水。 不行,她的赶快把铁网拿回去支上,今天晚上烤肉必须安排上。 虞小怜一手提着铁网,一手拿着铜锅,走到她家门前的时候,就看见大安小安两小只正蹲在她家门前。 看见她从外面回来,两人有些慌乱,拔腿就要跑。 “站住!” 她这半个月,不知道有多惦记他们两个,他们可倒好,看见她就要跑。 虞小怜叫住了他们,看着两人一副内疚心虚的模样,虞小怜开口问道,“你两个怎么见到我就要跑?欠我的炭也一直没有送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大安小安低着头,用手拽着衣角,一副紧张到不行的样子。 第61章 我们骗了你 在虞小怜的逼视下,大安惴惴不安的开了口,“姐姐,其实……其实我们两个不会烧炭,当时我们是为了多卖点钱,才说谎的。” 小安也开口道,“我们看村里大人烧过碳,觉得挺简单的,但是等我们自己烧的时候,不是火候大了,就是时间不够,第一窑烧成了灰,第二窑也没烧成。” 虞小怜松了一口气。 吓死她了,这几天她一直瞎寻思,还以为她给的药,把安子娘给吃死了呢。 看来以后好事真不能随便做啊,太吓人了。 大安偷瞄了一眼虞小怜的脸色,见她脸色没刚才那么可怕,壮着胆子道,“姐姐,碳没烧成,你给的银子我们却花没了,你看你家还要不要柴了,我们可以再给你送柴来。” 虞小怜听说过烧炭是个技术活,把先把大量木头整整齐齐的摆进火窑里,而且还得是比较粗壮的木材,这样烧出来的木炭比较大不容易断,质量也好。 这两小只烧了两窑,这得伐了多少木啊? 虽说烧炭失败了,但辛苦却是一样的。 失败后的心情,想必更是糟糕透了。 五文钱一捆柴,第一次送来二十捆柴,是一百文。 第二次送来三十捆柴,是一百五十文。 这么说两个小家伙还欠她二百五十文。 二百五,这真不是什么吉利的数字。 虞小怜小手一挥,“不用了,我家柴足够了,你们的娘怎么样了?病好了没?” 大安立刻道,“好了,姐姐,你给的药,我娘吃了不一会儿就不冷了,还浑身出汗呢。今天也是我娘叫我们两个来和你承认错误的。” “对不起姐姐,我们不应该说谎,更不应该骗你的钱。” 两小只说着,就要给虞小怜跪下,被虞小怜拉了起来。 “谈不上骗不骗的,你们是真赶上困难时候了,我能理解。” 如果自己没有空间,又被虞老太赶了出来,恐怕现在比他们还惨,至少他们还有个家,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庆幸老天爷待她不薄,给了她这个超市空间,让她可以不用为每日三餐发愁。 “姐姐,我娘说了,如果你不要柴的话,就等过段时间,我们家收了粮食,再还你的钱。” “告诉你娘,钱不用还了,让她好好保重身体。” 虞小怜推开自家院门,和两小只挥手道别。 “姐姐,我们回去一定会练习烧炭,我们肯定会烧出最好的碳送给姐姐。”大安冲院里喊道。 小安瘪着嘴,差点哭了出来,“大哥,姐姐真是个好人。” 大安点头赞同,“所以,咱们两个一定要烧一窑最好的碳给姐姐用。” “可是,村里的大叔为什么不肯教咱们呢?” “你傻啊,这烧炭是门手艺,是可以挣钱的,他们当然不想外传,如果人人都会的话,谁还花钱买碳?” … 虞小怜最终也没吃上烤肉和火锅,原因就是因为家里没碳,但她改做了麻辣香锅。 肥牛卷,墨鱼丸,牛肉丸,脆骨肠,毛肚,金针菇,油麦菜,香菜,她喜欢的通通放。 其实虞小怜也是第一次做麻辣香锅,以前都是出去吃或者点外卖,估计快三十岁不怎么会做饭的,也就她一个吧。 好在超市里有麻辣香锅的料包,上面有详细的做法。 虞小怜按着做法提示,先将所有肉类食材煮熟捞出,然后又把蔬菜类用开水烫过捞出。 最后起锅烧油,油热放底料炒香,然后把所有食材一起倒进去翻炒。 因为食材都是熟的,只需要简单翻炒几下,让食材裹满料汁就可以出锅装盘了。 麻辣香锅的香味扑鼻而来,香辣味格外浓郁。 尤其是古代没有油烟机这种东西,整个厨房都是呛人的辣味。 但是要想吃麻辣过瘾的美味,就不能怕呛。 麻辣香锅做好,考虑到虞长河还在喝中药,不适合吃辣的东西,又给虞长河做了两个不辣的菜。 拿出速冻的牙签肉,放在锅里过一遍热油,简单的牙签肉就做好了。 再来一个拍黄瓜,就可以吃饭了。 麻辣香锅比较费饭,虞小怜特意让孙氏多焖了些饭。 孙氏自从那次吃过自热小火锅后,一直惦记吃这种麻辣味的东西。 但考虑到虞长河不能吃,她也就一直忍着没做。 当红彤彤的麻辣香锅端上炕桌,所有人都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 为了方便虞长河吃饭,最近他们一家一直在炕上吃饭。 在北方家家户户都有一个小炕桌,有的人家就连睡觉的时候,也会将它摆在炕中间。 虞小怜先给虞长河夹了牙签肉,然后又给孙氏夹麻辣香锅。 孙氏吃了一口肥牛卷,“好吃,真好吃,就是有点麻嘴。” “娘,喝一袋牛奶,解解辣。” 虞小怜递给孙氏和虞长河,一人一袋纯牛奶。 她自然得喝冰镇啤酒,幸亏超市跟着她来了,不然哪还能喝到她最爱的冰镇啤酒。 感谢老天爷,感谢耶稣,感谢圣母玛利亚。 虞长河伸手摸了一下冰镇啤酒,“我也要喝这个。” “不行。”虞小怜将啤酒拿到另一边,“这是啤酒,有度数的,你吃汤药,不能喝酒。” “那我也不喝这个。”虞长河把牛奶往桌子上一扔,“我也要喝凉的。” 只要不是啤酒都好说。 虞小怜给虞长河拿了一瓶冰镇山楂汁。 虞长河拧开,喝了一口。 还是凉的好喝,大热天的,喝在嘴里,爽在心里。 但看了一眼香气扑鼻的麻辣香锅,能看不能吃,还是忍不住瞪了虞小怜一眼。 明天必须得出去买碳,火锅和烤肉,我来啦! 次日,虞小怜给虞长河熬完汤药后,就用上次在镇上买的那个三层食盒,装上几样点心,打算出去试一下市场行情,前几天她已经打听过,这个时代各式糕点的大概价钱。 但她是路边摊,肯定不能和铺子里卖一样的价钱。 而且她贩卖的对象,大多是闹市上的贩夫走卒。 因为真正的大家闺秀,尊贵夫人是不会逛菜市场的。 大凉的规矩就是摆地摊必须得在闹市区这一片,不管你卖没卖出去东西,摊位费是每天都得交的。 最近她送完虞长河针灸,就常在这附近转悠,附近的几条街道,她都已经十分熟悉了。 好地段的铺子没人出售,要出售的的铺子不是地段不好,就是生意不景气。 而且虞小怜和牙行老板打听了一下,阳城随便一个临街的铺子,都要几千两。 要是好地段的大铺子,则需要几万两。 虞小怜手里现在才几百两,想盘下一个铺子,简直是任重而道远啊。 第62章 我想搞批发 虞小怜提着食盒找了一个买馄饨的摊位旁蹲下,她来的有些晚,好的位置都已经被人占了。 卖馄饨的摊主是一位看上去五十岁左右的大爷,开始她以为虞小怜只是蹲在那歇歇脚。 等虞小怜打开食盒盖子开始吆喝的时候,他立刻跑过来,哄虞小怜走。 “谁家的小丫头片子,懂不懂规矩?这是你卖东西的地方吗?走走走……” “你卖你的馄饨,我卖我的酥饼,碍着你什么了?” “嘿,你这小丫头片子,你找打吧?”卖馄饨的举着长长的大勺子,就一脸凶神恶煞的奔虞小怜过来了。 这么凶的吗? 不是应该和她吵几句,吵不过,然后再动手吗? 压根不让她发挥啊这是。 好汉不吃眼前亏,虞小怜提起食盒就跑。 等虞小怜在一个卖菜和鸡蛋的大娘旁边摆上了摊以后,才从大娘口中得知,那个卖馄饨的大爷,脾气是整个市场最不好的。 天啊,她这都是什么运气? 为了感谢大娘让她在她旁边摆摊,虞小怜给大娘包了两个酥饼送了过去。 和大娘混熟了以后,虞小怜不仅知道了大娘的名字,还知道了市场里一些不为人知的事。 比如,菜市场收摊位费的根本就不是官差,而是县令大人的小舅子。 比如,菜市口东边那块有一个磨刀的,其实是个刽子手。只要他一在菜市口磨刀,那就是有人要被砍头了。 磨刀的旁边有个修鞋的,但也不是简单的修鞋的,他是个二皮匠。 这修鞋的和磨刀的是兄弟俩,磨刀的砍完头,二皮匠再去把尸体的头和尸体缝起来,兄弟俩挣的就是死人钱。 说起来,这二皮匠的工作,就是现代的遗容整理师。 有时候碰上一些没人认领的死者,虞小怜解刨完尸体,也会人道主义的为尸体缝合整理。 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可怕的,更不觉得这份工作有什么不好,和死人打交道,比活人简单多了。 葛大娘见虞小怜愣神,还以为她吓着了,“哎呦,你瞧瞧我,和你和小丫头说这些干嘛,这晚上回去睡觉不会梦魇吧?” 葛大娘跑过来,摸摸虞小怜的头,边摸边给她叫魂。 虞小怜:“……” 怎么动不动就叫魂? 她现在一听叫魂,心都激灵。 “大娘,我没害怕。” 虞小怜虽说不怕,但葛大娘也不敢再说关于那蓟家两兄弟的事。 反而和她说了一些做生意的小技巧。 虞小怜听了直摇头,葛大娘所谓的小技巧其实就是看人下菜碟。 碰见衣着富贵的,就将价钱叫高几文。 尤其是碰上一些府里负责采买的婆子,她们什么都挑好的买,高个一两文,她们也不会当个事,只要菜新鲜,东西好就行。 “她们要是挑便宜的蔫巴菜买回去,整不好还要挨骂呢。”葛大娘说的口沫横飞。 虽然葛大娘说的话是出于好心,但虞小怜还是认为价格不应该一会儿一个价,做生意应该诚信为本,童叟无欺才好。 虞小怜笑着谢过了葛大娘的好意,然后开始大声的吆喝起来,“酥饼,好吃的酥饼,四文钱一个,十文钱三个。” 酥饼的价格虞小怜在糕点铺子打听过,有的是六十文一斤,有的是五十文一斤,一斤能称十个。 平均每个也五、六文钱一个了,她卖路边摊,自然不能和铺子里比,所以她把价钱定的比铺子里略低。 虞小怜一吆喝,立刻就有个姑娘走过来看她的酥饼,见卖相不错,从荷包里拿出十文钱,递给虞小怜,“给我来三个。” “好嘞!”开张了,虞小怜开心的用油纸包了三个酥饼递过去。 “小姐,我这里还有绿豆糕和板栗饼,你要不要来点尝尝?” 虞小怜将食盒上面一层的酥饼挪开,好让下面的绿豆糕和板栗饼露出来。 那姑娘听虞小怜叫她小姐,美的心花怒放,小姐那可是富贵人家的女儿才能被人这么叫,她只是一个市场猪肉贩子的女儿,居然被叫了小姐,她怎么能不高兴? 轻咳了一声,端起小姐的架子,“绿豆糕我不喜欢吃,板栗饼怎么卖的?” “和酥饼一个价,十文钱三个。” “那就再给我来三个板栗饼吧!” 虞小怜又动作麻利的给包了三个板栗饼,猪肉贩子的女儿又数了十文钱,递给虞小怜,走的时候还说以后会再来光顾虞小怜的生意。 虞小怜一直卖到中午,交了二文钱的摊位费给县令小舅子的家丁,好在她带的糕点不多,赶上太阳最大的时候,她也卖完了。 她卖的价钱便宜,市场的贩夫走卒也有不少给家里孩子买的。 只是虞小怜看着食堂里的几百个铜钱,心情并不怎么美丽。 一上午才挣这么点钱,这怎么行? 想要早点有一家属于自己的铺子,只靠她和孙氏零售,那肯定不行,那得攒到猴年马月去? 虞小怜回家的路上就开始琢磨起来,该怎么把糕点批发出去。 各个糕点店都有自己的糕点师傅,如果想让他们从自己这里进货,那就得让他们见到新鲜玩意儿,是他们店里师傅做不出来的,这样才有可能从她这里进货。 像酥饼,绿豆糕这种东西就不用费心思了,他们都会做,而且还都是纯手工的。 什么东西能即好吃,颜值又高,古代又没有呢? 回到家后,虞小怜拿着小本,就进了超市。 沙琪玛,古代没有,记本上。 蛋黄派,没有,也记本上。 京城奶油卷,更没有了,古代没有奶油这种东西,这个估计能好卖。 嗯,华夫饼,肉松饼,冰皮蛋糕。 猪肉铺,牛肉干,蔓越莓面包。 暂时就这么多吧,虞小怜唇角勾起一抹笑。 明天她要挨个店铺去推销,无论是糕点铺还是酒楼,茶馆。只要能替她代卖,进她的货,那她就不用每天出去晒大太阳,只把货送去,在家等着数钱就行了。 将明天准备推销的几样食品拿出超市,又将价钱定了又定,改了又改,还有每天能送货的数量也规划了一下。 虽然前世她没有做过买卖,家里的超市也没怎么上过心。 但她爸妈从小卖店开到大超市,她从小耳熟目染的,应该也不会太差劲吧。 第63章 无奸不商 说干就干,第二天早上,虞小怜草草的吃了点早饭,就提着几个糕点样品出门了。 她带的几种东西,都是昨夜她去了外包装的。 唉,要是批发成功,以后她每天光撕包装袋,都得撕几个小时。 她昨夜想了一夜,决定另辟蹊径,不走寻常路。 她这糕点不批发给糕点铺了,她要送去妓院和说书的茶馆。 这两个地方,一个是有钱人的销金窟,一个是文人雅士,风流学子的聚集地。 只要她的东西稀奇、好吃,一炮打响的成功率还是非常大的。 妓院白天不开门,虞小怜决定先去城中最大的茶楼——茗香阁。 她现在穿着新衣服,走到哪儿也没人拦着不让进了。 一进茗香阁虞小怜没有立马推销,而是找小二要了一个包间,又要了一壶好茶。 店小二还以为虞小怜是谁家的丫鬟,替主子提前要包间准备待客用,热情的将虞小怜请进了二楼的包间。 虞小怜才一坐定,就开口道,“给我把你们掌柜的找来。” 店小二也不知道虞小怜是什么来头,看她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也不敢随便得罪,应了一声就下去叫他们掌柜的了。 虞小怜将几样东西拿出来摆好,坐等茗香阁的掌柜的上来。 今天她带的几样东西,分别是柠檬奶油卷,蜜汁猪肉铺,肉松味华夫饼和冰皮蛋糕。 蜜饯类她则带了蔓越莓干,芒果干,水蜜桃干和乌梅干。 她就不信这些东西,茗香阁的掌柜的看了不心动。 虞小怜才将这些东西从食盒里拿出来摆好,包间的门便被人从外面扣响了。 虞小怜起身去开门,毕竟是与人做生意,她坐在这等人进来,似乎也不太好,现在还不是她端架子的时候。 “小姑娘,你找我?” 茗香阁的掌柜的是个中等个头,胖乎乎的中年人,脸上有两撇小胡子,一左一右的很是均称服帖。 手上把玩着两个文玩核桃,手指却是比平常人多了一个,是个六指。 虞小怜还没来得及开口介绍自己,就见六只掌柜的两只眼睛睁的大大的,就奔着茶桌去了。 这些吃食一看就不是他阁里的东西,看上去倒是既精致又引人食指大动。 阳城什么时候有这种样式的点心和蜜饯了? “掌柜的,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虞小怜。 我家中有祖传的手艺,能做各种糕点,蜜饯和零食类食品,且是平常的糕点店里买不到的。 今日我来茗香阁就是想和您谈一笔生意,不知道掌柜的,感不感兴趣?” 海掌柜的一看见桌子上摆满东西,就已经知道了虞小怜的来意,他没想到这么一个小人儿,居然敢独自一人来阳城最大的茶楼谈生意。 而且他仔细瞧了瞧虞小怜的神色,再平常冷静不过,不仅没有一丝胆怯,反而还指着糕点,一一仔细的介绍起了糕点的名字,和制作糕点的用料,一边介绍,还一边请他品尝。 这小丫头有点意思! 在虞小怜侃侃而谈的时候,海掌柜的也将这些东西尝了个遍。 每一样东西都让他眼前一亮,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柠檬奶油卷入口即化,香甜中带着一丝清新的柠檬的酸,口感丝滑。 蜜汁猪肉铺色泽鲜艳,芳香浓郁,入口后满口肉香,咸香中带着一丝微甜,回味无穷。 华夫饼外观棱角分明,像棋盘一样,一个小格子,一个小格子的,口感松软,奶香浓郁,里面的肉松蓬松咸香,吃起来让人欲罢不能。 冰皮月饼外皮q弹软糯,里面奶油甜而不腻,而且还有草莓味,香草味和芒果味三种口味。 蜜饯类也颠覆了海掌柜对传统蜜饯的认知,以前他吃过蜜饯不是甜的过分,就是酸的过分。 虞小怜拿来的蜜饯不仅酸甜适中,而且外表看上去晶莹剔透,还没有厚重的糖霜。 见海掌柜一边吃,一边连连点头,虞小怜知道这事儿有门。 只要把东西批发给茗香阁,以后她就不用顶着大太阳出去卖,而且也马上就进入秋天了,天气越来越冷,闹市区的菜市场,也很快就会迎来淡季。 海掌柜嘴角噙笑,先是打听了虞小怜是哪里人,又问了一些她家里的情况,然后才开始和虞小怜谈了糕点的进货价。 虞小怜昨天就已经盘算好了这几样东西的出货价,但就在刚刚她又改了主意。 见海掌柜的询问,她思衬了一下,还是大着胆子说道,“这几样糕点只有我娘会做,我出糕点,茗香阁卖,卖糕点挣的钱咱们一人一半。常言道物以稀为贵,我相信这些糕点一推出,肯定会受到文人墨客,名流千金的好评。” “一半?”海掌柜的脸色变了变,顿了一下,却还是笑道,“平常的点心,也才六、七十文一斤,你这丫头要的,是不是也太多了点?” “海掌柜,你看我这个奶油卷它大不大?它比我手还大,一斤重还是有的。据我了解,茗香阁一小碟普普通通的桂花糕,可就卖五百文一盘呢。这一个奶油卷掌柜的卖个一、二两的价格,还是不成问题的。 而且,一分钱一分货,这个奶油卷用料十分复杂,做起来也十分麻烦,掌柜的也应该让我挣点钱才是,毕竟双赢的合作才能长久。” 这是这些东西不用本钱,要是自己做再加上成本费,一人一半她也不干。 海掌柜听出了虞小怜话中的意思,要是不同意她的方案,那以后别家给了更好的利润,她可能就会断了给品香阁的货。 这个贼丫头,居然话里话外的威胁他。 海掌柜的皱着眉头,“茗香阁还不曾以这种方式和人合作过。你看我给你市面糕点两倍的价钱如何?” 虞小怜摇头。 海掌柜伸出三个手指,“三倍?” “不行,如果茗香阁不能分糕点一半的利润给我,那我只好退而求其次,去一品楼去一趟了。”虞小怜从来没觉得谈个糕点的分成,居然还需要用上三十六计。 不由得在心里感慨一声,商人真是无奸不商啊! 见虞小怜态度坚定,海掌柜知道价钱的事,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了。 “这事儿我得和我们东家商量一下,小娃娃明天午时来茗香阁听回信。” “那我就先回家了,这些东西,就留下给你们东家尝一下鲜,我相信如果还海掌柜促成了咱们之间的合作,以后肯定不会后悔的。” 第64章 烤五花肉 虞小怜提着空食盒离开了茗香阁,这几天她做梦都是吃烤肉的事,为了今天晚上能吃上馋了很久的烤肉,虞小怜特意绕路去买了两车木炭。 她买的炭是红杉树烧制的碳,据卖炭的人介绍,这种炭火热耐烧、灰白不爆,不仅烟少,而且在燃烧时还会产生轻微的香气。 当然价格也是所有炭中最贵的,两车炭要十两银子。 想想也真是奢侈,要是让孙氏和虞长河知道,她光买木炭就花了十两银子,岂不是要心疼死。 虞小怜直接将送炭的车领到自家后院,让送炭的两个伙计,把炭卸在仓房里。 伙计走时,虞小怜又给了每人十文钱的辛苦钱。 虞长河此时正手拄着虞小怜前几天给他买的拄棍,坐在后院的石桌边上。 眼睛盯着地上,柳树飘落的叶子,一瞬不瞬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虞小怜走过去,“爹,我买了木炭,今晚上咱们吃烤肉,我来掌厨!” 虞长河问,“这个烤肉我能吃吗?有没有辣椒?” 这些天他吃的这些东西,都是以往没有吃过的新奇东西,但是因为不能吃辣椒,又错过了许多好吃的东西,虞长河现在一想到那红彤彤的麻辣口味的东西,嘴里就不由自主的开始分泌口水。 “能吃,爹,我能给拿不辣的烤肉蘸料,到时候咱们用生菜叶包着吃,老好吃了!” 虞长河笑着点头,拄着拐棍站了起来,“我再走走。” 最近虞长河已经能拄棍独立行走了,而且走的还不慢,只是走几圈,他就得坐下歇一会。 “怜儿,你买的炭是多少钱买的?”虞长河走到仓房那里,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见满满仓房的炭,而且看上去黑油油的,质量很好。 虞小怜怕虞长河说她乱花钱,将炭的价钱打了对折。 没想到她说五两银子,虞长河还说贵了,还说下次家里缺什么东西,要让孙氏出去卖,要不然卖货的看她是个小孩子,拿她不识数。 … 晚上虞小怜在超市里拿出了一个口径最大的炒菜锅,将木炭整齐的摆放在锅里,然后用酒精块引燃了木炭。 递给虞长河一把小扇子,让虞长河坐在旁边的矮凳上给木炭扇风。 虞小怜将五花肉拿出来,切成了薄厚合适的大片,又洗了生菜叶和苏子叶。 今天他们打算在后院的石桌上吃,所以洗好之后,她就把东西端去了后院。 又进超市里拿了两袋烤肉酱和烤肉蘸料,辣的和不辣的各拿一份。 嗯,蒜片和辣椒圈也不能少。 这些弄完以后,虞小怜又去冷冻区拿了冷冻的鱿鱼圈,和多宝鱼,还有黑胡椒牛排。 肉类准备齐全,又去蔬菜区拿了茄子,韭菜和金针菇。 烤茄子、烤韭菜、烤金针菇,也都是她的最爱啊。 虽然现在已经是秋天了,但是一整个夏天都没怎么下雨,此时的秋老虎更是热的厉害。 冰镇啤酒和冰镇果汁更是少不了,最近她发现孙氏喜欢喝冰镇酸梅汁,给她娘拿一瓶。 虞长河则更喜欢带气的饮料,像可乐和雪碧这种,拿上。 一切准备就绪,虞小怜夺过虞长河手里的小扇子,呼呼的扇起木炭。 不一会儿,木炭的火就变得红彤彤的,不再冒黑黑的浓烟了。 虞小怜将洗刷干净的铁网往木炭上一放,开烤。 五花肉必须得先烤,要想解馋,还得是吃五花肉啊。 铁网边缘上先放两个茄子,先慢慢烤着。 孙氏按虞小怜的吩咐将蘸料蝶调好,然后就和虞长河一起坐在石凳上,眼巴巴看着铁网上的烤肉咽口水。 虞小怜也不自觉的猛咽口水,这烟熏火燎的味,谁能受得了啊? 想当初她每次出去夜跑的时候,路过烧烤摊,都得冲进去撸几串再回家。 好久没吃了,眼看五花肉被烤的焦黄,滋滋冒油,虞小怜再也忍不住了。 用剪子将肉剪成小块,也顾不得烫,夹了一块就蘸上香辣味的烤肉料,就放进了嘴里,连生菜叶都没有包。 孙氏和虞长河也有样学样,学着虞小怜的样子,吃了一口五花肉。 “好吃……”孙氏赞道。 那当然了,这炭火烤出来的,就是要比电烤炉烤出来的好吃,吃的就是这个烟熏火燎的味。 她这还是为了偷懒,没有定做烤炉和签子,要是能撸串的话,那就更完美了。 不过,这也不错了,虞小怜很满足。 烤过五花肉,虞小怜又烤了鱿鱼和多宝鱼还有黑胡椒牛排。 撒上万能的烧烤料,真是人人都能当大厨啊。 一家三口吃的开心又满足。 晚上孙氏烧一大锅热水,一家三口洗过了热水澡,虞小怜就又一头钻进了超市里。 她想了想,去逛青楼的都是男的,而男的又有几个喜欢吃甜腻的点心的? 他们应该更喜欢下酒的小菜才对。 看来一开始她的方向就搞偏了,幸亏她还没有去青楼,卖东西也应该因势利导,并不是所有地方都适合卖糕点。 像麻辣鸭脖和猪肉铺,牛肉干,酒鬼花生,还有沟帮子鸡爪这些东西,应该更受爱喝酒的人欢迎。 虞小怜拿出小本本,又开始挑选起来能当下酒菜的东西。 这一寻摸,虞小怜才发现,这能下酒的东西还不少,各种口味的豆干,酱香味,麻辣味,泡椒味。 还有各种口味卤鸭翅,和泡椒猪皮,泡椒凤爪。 真是太多了。 只是这些东西,都是大多独立小包装的,售价都是一元到五元之间,这些东西拆包装可挺费事啊。 不管了,叫孙氏和虞长河一起进来帮她撕包装袋。 反正晚上睡不着,也没什么业余活动,虞小怜将虞长河和孙氏一起弄进了空间。 “爹,你负责撕这些。” “娘,你负责撕那些。” 又给他们每人发了一沓油皮纸,拆好的东西,用油皮纸包。 唉,如果不是古代没有塑料,也不用这么麻烦。 像泡椒凤爪这种有汤水的东西,虞小怜决定先不卖,等以后自己有店铺再卖,总得留几个新鲜口味,作为以后开店能吸引人的新品。 第65章 两条大腿一起抱 第二天一早,虞小怜早早就起来了。 用洗面奶洗了脸,牛黄清火牙膏刷了牙,像往常一样将黑色美瞳带上,头发两边编了两个细细的小辫子,和其他的头发一起,用黑色的皮套梳成一个低马尾。 收拾完毕,看了一眼时间,才早上六点多。 本不想起这么早,没办法,孙氏起的早,人家都做好饭了,就等你吃饭了,你好意思躺着不起来吗? 虞小怜朝窗户外面看了一眼,诧异的道,“外面下雨了?” 有多长时间没下雨了? 从她穿来这边,就没有下过雨。 “这雨该下的时候不下,现在都快要秋收了,反倒下了。”虞长河道,“下了也没什么用了,庄稼都已经长成了。” 虞小怜心道,这场雨说不定就是今年最后一场雨。 今年干旱尚且还有收成,毕竟春天的时候还是下了几场雨的。 但明年因为干旱,粮食几乎颗粒无收,等到后年春天的时候,就连河道和井里都看不见水了,老百姓连喝口水都成了奢侈的事。 虽然书中没有详细描写河湾村和虞家人具体的逃荒情节,但是想来也是九死一生,十分的不容易。 也就是那时候,君墨白在虞家逃荒的路上,命人杀死了虞长河,又用粮食、水和银两,买了没有依靠的虞小怜。 现在想来,只要这边灾情一起,君墨白就会被朝廷派来这边赈灾,安抚民情。 没粮食朝廷尚且能运粮镇灾,没有水,朝廷也做不到南水北调。 所以大部分的人都拖家带口的往南边走了。 君墨白表面上是镇灾,更多是为了压制一些流民引起的暴乱。 天灾人祸面前,人的力量很渺小。 但真正有暴动的时候,已经是明年夏天了,因为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山水枯竭,就连山泉口都不再流一滴水。 好在她现在离开了虞家,就算是以后要逃荒,也不用担心被虞老太卖了换粮食和水。 这场雨淅淅沥沥的下的不大,但却也不停。 虞小怜心里着急去茗香阁听消息,一直坐在窗前等着雨停。 虽然她空间里有雨伞,但都是现代的塑料伞,不方便拿出来用。 看来,她抽时间得买两把油纸伞,放在空间里才行。 一直到晌午的时候,雨才不再下。 虞小怜换了身衣服,就赶紧出了门。 雨虽然不下了,但天还阴着,路过杂货铺的时候,虞小怜顺手买了两把油纸伞,一把放进空间里,一把拿在手上。 万一她回来的时候再下雨,她也不至于挨浇。 到了茗香阁的时候,没想到茗香阁今天的人不减反增,议论纷纷说的都是这场雨的事,就连台上说书先生的声音,都被这些人给议论声给淹没了。 虞小怜侧耳听了几耳朵,发现已经有人预测了明年即将大旱的事。 但也有反驳那人的观点,说只要今年冬天下了大雪,明年就一定不会旱。 “小丫头,你来了?” 海掌柜的将虞小怜领到了楼上,“我们东家在里面等你。” 虞小怜心里有些忐忑,但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去里面一个白衣少年,也抬眼朝她看过来,虞小怜瞪大眼睛,这不是……郑元丰吗? 郑元丰也认出了她,指着她惊讶地道,“虞小怜?” 虞小怜怎么也想不到茗香阁居然是郑家开的。 不是说郑郎中全家,为了躲避潘家回老家去了吗? 难道阳城是他们的老家? 如果是阳城人,那又怎么会去河湾镇上开药堂呢? 和郑元丰聊过,虞小怜才知道,原来这品茗阁居然是郑元丰凭一己之力开的,和郑郎中无关。 郑郎中也的确带着夫人回了江南老家,只不过郑元丰没有走。 而且郑元丰对外自称山月公子,很少人知道他的真名。 说起郑元丰虞小怜还没觉警,但说起山月公子,虞小怜激动的直拍。 山月公子,那可是书中大凉国未来的首富啊。 郑元丰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一身温润如玉的气息,虞小怜怎么也不能把他和一身铜臭味的商人牵扯在一起。 但事实就是如此,郑元丰他表面是个书生,暗地里是个商人。 虽然很好奇郑元丰是如何凭一己之力开的这么大的茶楼,但虞小怜深知每个人都有秘密,就如她也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一样,她选择闭口不问。 刨根问底是个让人讨厌的行为。 是熟人就好办事,叙完旧,虞小怜回归正题,说起和品茗阁五五分成的事。 郑元丰原本打算花大价钱聘请孙氏当糕点师,但知道对方是虞小怜后,也收回了原来的想法。 破天荒的同意了虞小怜的方案,并问虞小怜除了这些,还有没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带给他尝尝。 虞小怜深知郑郎中父子的为人,那在河湾真镇上是有口皆碑的好。 和他做生意虞小怜一百个放心,她没隐瞒的和郑元丰说了,原本想去青楼推销下酒菜的想法。 “你这个下酒菜都有什么?不知能否拿来让我先尝尝?如果可行的话,我希望咱们两方可以单独合作。” 虞小怜听了郑元丰的话笑的非常开心,如果郑元丰有路子替自己卖货的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总比她一个不会做生意的人,苦思冥想,费劲吧啦的出去推销强。 虞小怜顿时巴拉巴拉的和郑元丰讲了一大堆,她的吃食有多么特别,有多么好吃。 郑元丰只是笑着听着虞小怜说,时不时的好奇问上几句,虞小怜也都一一解答。 等虞小怜走的时候,郑元丰特意交代了海掌柜,下次虞小怜来的时候,直接请上二楼就行。 海掌柜看郑元丰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似乎心情极为不错,看样子两人之间相谈甚欢啊。 送虞小怜出门的时候,海掌柜的对虞小怜的态度,也变得更加客气了些。 虞小怜心情也很好,她一路哼着小曲回到家。 有大凉国未来的首富做朋友,她能不高兴吗? 嗯,郑元丰这个大腿和苏景辰一样重要,她一定要好好抱着才行。 一个有钱,一个有权。 两条大腿一起抱! 虞小怜心里得意,连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人生得意须尽欢,嘚瑟一天是一天。 回家后她就开始整理一些东西,准备明天带去给郑元丰尝鲜。 “这上午才下过小雨,下午就这么大的太阳,真是要就命了,好热啊!”一出空间,虞小怜就感觉热浪扑面。 秋老虎是真的名不虚传啊,从空间拿出十几根老冰块,扒掉外包装,放在塑料盆里,往小炕桌上一放,不为吃,就为了凉快。 你别说,还真管用,屋里丝丝凉凉的,温度还真是降下来一些。 ------题外话------ 有人在看吗?能不能给我吱一声,让我有点动力。 第66章 大佬求带飞 虞小怜带着各种各样的零食,再次来到了茗香阁。 海掌柜的将她送到了二楼,她熟门熟路的就进了郑元丰所在的房间。 将各种零食一一拿出来,摆放在桌子上。 卤鸭翅,酱香味,麻辣味,糖醋味每个口味她都带了一包。 当然这是用油纸包的。口味她撕包装袋的时候,就用记号笔写在了油纸上。 酒鬼花生,原味和麻辣味的。 风干鸭脖,也是好几种口味。 豆干,红肠,蒜香烤肠,脆脆肠,沟帮子鸡爪,泡椒凤爪,柠檬凤爪。 辣条,鸭舌,卤蛋,鱼罐头,午餐肉罐头,麻辣藕片,这些都是开袋即食的东西。 她空间还有一些用微波炉加热就能吃的东西,但现在虞小怜还不打算拿出来卖。 虞小怜介绍一个,郑元丰就尝一个。 吃到麻辣鸭舌,郑元丰大力赞赏,好吃。 吃到糖醋味的鸭脖,他表示吃不来,说这个味道很奇怪。 每个人的口味不一样,郑元丰可能是不喜欢酸甜口味的东西。 后面由于东西种类太多,口味也多。郑元丰只是每个尝上一口,就放下了,不然没等尝完,他就吃饱了。 “这些东西当做下酒菜倒是也可以,可以把其中几样东西,拼成一个冷盘。”郑元丰用手帕擦了擦手。 虞小怜咧了咧嘴,白瞎那白手帕了。 说着郑元丰就指了指其中几样,“鸭脖切断,和鸭翅,鸭舌拼成一盘。几种口味的豆干,也可以做成一个拼盘。红肠和蒜香肠,脆脆肠可以切片,拼成一盘……” 虞小怜没想到她就介绍了那么一遍,郑元丰就记住了每个东西叫什么,还这么快就整理出销售方案。 真不愧是未来首富啊,这脑袋瓜子就是灵光。 郑元丰一边侃侃而谈,一遍询问虞小怜的意见,毕竟食材是虞小怜出的,也是她做的,以后他们之间要五五分账,定价什么的,当然也得问虞小怜的意见。 虞小怜小手一挥,一副全你做主,我十分信任你,我就等着收钱就行。 郑元丰还没见过像虞小怜这么心大的生意人,什么都不想操心,什么也不甚在意,似乎分的银子多点少点都行。 郑元丰有些懵了,他和虞小怜好像也没熟到这种地步吧? 要是换做别人,虞小怜肯定是得把合同填的明明白白的,定价上也得仔细商着。 但她对面谁? 未来的全国首富——山月公子啊! 为了能博取未来首富的好感,她不仅啥意见都没有,只求以后大佬吃肉的时候,能不忘了分她一口汤喝喝就行。 合同是郑元丰拟的,小红手印是虞小怜盖的。 虞小怜看着那小小的红手印,内心激动的一批。 大佬求带飞! 虽然她有个空间超市,但有些太另类抢眼的东西,她不能拿出来。 光靠这些吃食发家,也不太现实。 但是只要以后她跟着郑元丰混,大房子、豪车、大把的银票都会有的。 别的她不会,当精神股东她再不会,那她就是个傻子。 加油呀,小元丰! 回家后,虞小怜又找出一个白纸本,准备写一些火锅店,烧烤店的方案。 她只要把她的想法写出来,把火锅底料给郑元丰那么一交,至于其他的事,就不用她管了。 火锅底料,蘸料她都有,至于涮的东西,她认为万物皆可涮。 可惜她空间里只有牛肉卷和羊肉卷,没有毛肚、黄喉和百叶这种东西。 记上,让郑元丰想办法。 最后画了一个火锅外观的图纸,完事。 烧烤店更简单,烧烤炉子,铁签子的样子画出来。 写了半天,虞小怜觉得不如哪天请郑元丰吃一顿,这样才能让他更确切的了解火锅和烧烤的美味。 反正她前世活了三十来年,她是没吃够,她对火锅和烧烤这种美味,毫无抵抗力。 尤其是川味火锅,光是想想都要流口水了。 “小怜,明天要往茗香阁送的糕点和蜜饯,我和你爹已经拆完包装袋了,你看还有什么要干的?” 从吃完晚饭,孙氏和虞长河就一直在超市里帮忙撕包装袋,好在有剪子,倒也好撕。 只不过还得用油纸包起来,就有些麻烦了。 也不知道她在刘木匠那做的木盒子和手推车,做没做好? “娘,不用干别的了,你和我爹洗洗睡吧!” 下酒菜的那些零食,不适合在茗香阁卖,郑元丰打算开一家酒楼,只不过才开始筹备,得过段时间才能用到这些零食。 她空间茶叶也不少,猴王花茶,茉莉花茶,玫瑰养颜茶,大麦茶,荷叶茶,,还有可以泡茶的金银花,枸杞和西洋参片。 看来明天她还得再去一次茗香阁,这些可都是钱啊,放在空间里多浪费。 虞小怜决定厚着脸皮,和郑元丰谈谈酒楼入股的事,万一成了的话,她就成了和未来首富一起白手起家的人。 第二天一大早,虞小怜和孙氏提着两个大篮子,才要出门去给茗香阁送货,刘木匠的小学徒,就给她们送手推车和糕点匣子来了。 将东西收下,虞小怜和孙氏把糕点匣子搬进了屋,又将两个篮子放在手推车上,既然有了手推车,谁还挎着死沉的篮子啊,当然是推着车去。 虽然虞小怜身量不高,但这手推车她是给自己量身定做的,所以她还是能推的。 但有孙氏在,她说什么也不肯让虞小怜推着车,将虞小怜赶到一边去,她推。 没办法,虞小怜只能跟在孙氏边上走。 路过市场的时候,虞小怜还甜甜的和葛大娘打了声招呼。 葛大娘以为她们母女找到了新的摆摊位置,伸着脖子瞧她们把摊摆在哪儿,却见娘俩没停留的,从市场穿了过去。 将手推车,推进茗香阁的后院,海掌柜的立刻招呼了小二将东西搬进了后厨。 “想必这位就是手艺出众的虞夫人了?您做糕点的手艺,可真是天上有,地下无啊,一绝!”海掌柜笑着冲孙氏竖起了大拇指。 孙氏一脸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您过奖了,多谢你们肯要我家的点心。” “您不仅手艺好,这孩子教育的也出众,小小年纪就敢一个人来茗香阁谈生意,那天我看见她呀……” 海掌柜和孙氏聊的起劲,虞小怜却已经来到了二楼找郑元丰。 虞小怜拿出昨晚包好的几小包茶叶,放在桌上,说明来意。 第67章 这得多大的脑袋? 郑元丰叫小二送来茶具和热水,虞小怜将茉莉花的茶叶放进杯子里一小撮,冲上热水。 几分钟过后,茶汤鲜亮的茶水就沏好了。 虞小怜最先沏茉莉花茶,是因为这个茶香味浓厚,口味温和,是虞小怜最喜欢的。 郑元丰尝了一口,微微点头,“不错,这种茶香而不燥,香醇又没有苦味,是个好茶。” 第二个虞小怜沏的是玫瑰花茶。 这个是独立包装的茶包,虞小怜将茶包放进茶杯,用热水泡了几分钟后,又提着线将茶包提了出来。 “这个茶,花香味过重,我不是很喜欢。” 郑元丰以前也听说过有人用花做茶,有的异族人甚至以花为食。 但以花做茶的人,一直是被人认为特立独行的人,也从来没有茶馆卖过花茶。 今日喝了两种花茶,第一种他很喜欢,但第二种他又觉得像吃胭脂一般。 郑元丰仔细的瞧了瞧面前的小丫头,她此时正在认真的沏猴王红茶,头发连个束发的簪子都没有,只是用一个黑布条随意的绑着。 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黑眼仁居多,长长睫毛一眨一眨的,小巧的鼻子下面,是红润又有光泽的的唇。 一双芊芊细手,皓肤如玉,此时正提着茶壶,给他斟茶。 如果虞小怜知道此刻郑元丰内心的想法,肯定告诉他黑眼仁居多是因为她带了美瞳,嘴唇红润有光泽,是因为她出门前涂了唇膏。 “你尝尝这个红茶。” 这个红茶在现代可是销量之王,虞小怜相信,拿到古代也不会差那去。 虽然古代都是手工采茶,但古代茶叶的烘焙技术非常繁琐复杂,茶叶更不是普通人能喝的起的。 普通人宁愿喝便宜的糖水,也不愿意买比白糖贵数倍的苦茶叶。 她知道她这个茶,可能比不上古代最好的龙井和碧螺春什么的,但她胜在量多,而且不分春秋冬夏,她都有茶叶卖。 郑元丰提起玫瑰花茶的茶包,仔细看了看,“这薄如蝉翼的纱网,似乎比茶叶更贵。” 虞小怜内心哀嚎一声,能不能不要在这这些细节? 拆掉大包装,她已经累趴了,如果连这种茶包,都要一个一个的拆的话,这茶叶她宁愿不卖了。 这纱网在现代是机器量产的,不值钱。 但在古代这种薄如蝉翼,透光性极好的纱网,是比绸缎还贵的存在。 虞小怜指了指红茶,“你尝尝这个,那种独立茶包的,我只是拿你当朋友,拿来让你尝尝鲜,没打算卖。” 没办法,她拆不起,留着自己喝行了吧。 好在大麦茶和荷叶茶,她还没有拿出来,只拿出来玫瑰花茶一种,现在撤应该还来的及。 郑元丰尝了红茶,给与了很高的评价,让虞小怜接着沏下一样。 虞小怜又沏了绿茶,郑元丰也表示可以。 虞小怜把油纸一包,“没了,我就拿来这几样。” 这金银花和西洋参片绝对不能拿出来,以郑元丰的聪明程度,他绝对会察觉出来这人参,和上次她卖给回春堂的一模一样。 “哦!”郑元丰饶有兴趣的看着虞小怜,“我知道了,明天这把红茶,绿茶还有茉莉花茶拿过来吧。” 虞小怜点头,有些忐忑的走到门口,就听郑元丰又道,“会制茶的手艺,还是不要让其他人知道的好。” 虞小怜倏地领会了郑元丰话中的意思,她没有回头,道了声多谢,就离开了茗香阁。 一走出茗香阁,虞小怜就忍不住捶自己的头,你怎么这么笨? 干嘛要拿有茶包的茶叶,引的郑元丰有了疑心,好在郑元丰不是什么心思不正的人,不然她可能就倒大霉了。 以后得更加谨慎才行。 郑元丰从二楼的窗口,看见虞小怜懊悔不已的样子,嘴角上扬,轻笑出声。 虞小怜从市场穿过的时候,被葛大娘给叫住了。 葛大娘问她最近几天怎么不来卖东西了,虞小怜只好说最近忙着别的事情,就没来市场。 葛大娘将虞小怜拉到自己的摊位跟前,小声道,“马上就要秋试了,你那酥饼什么的,去考场外面卖,肯定比市场好卖,这考生一考就是好几天,他们都愿意带一些干粮点心,过几日,正是你挣钱的好时候。” 虞小怜家里的酥饼和绿豆糕这种普通的点心,也正愁销路,正好葛大娘给指了一条明路,虞小怜怎么能不感谢? 为了谢谢葛大娘,虞小怜特意在她的摊位上买了一些菜。 虽然空间里有吃不完的菜,但每天从市场过,一次菜都不买,好像也过于奇怪。 虞小怜买了萝卜和大白菜,反正吃不了放空间里,也不会坏。 虞小怜仔细打听了考点的位置和考试的时间,便拿着白菜和萝卜和葛大娘告别了。 人家出来买菜都挎个篮子,她倒好,一手白菜一手萝卜。谁让古代连个方便袋都没有呢! 虞小怜回到家,和孙氏说了过几天,要去考点卖酥饼点心的事。 孙氏却皱着眉头,低语道,“你三叔和子书说不定也会来阳城参加秋试,要是碰见他们就麻烦了。” 虞小怜想到虞子书的确是今年秋试考中了童生,但虞长玉那个不学无术的,其实早就无心读书了,只不过不想回村里惹人笑话,不肯回村罢了。 “娘,不能因为怕蝲蝲蛄叫就不种庄稼了,我有办法。” 虞小怜从超市里找出一个纯棉的白色口罩,又从休息室里翻出一个黑色的渔夫帽。 这么一搭配,不熟悉她的人根本就认不出来她。 孙氏见虞小怜装扮的严严实实的,但还是对虞小怜嘱咐又嘱咐。 虞小怜直说放心,将明天要送去茗香阁的茶叶包好,到时候孙氏送糕点和蜜饯的时候,一起送去茗香阁。 至于火锅和烧烤的事,虞小怜觉得先放一放。 “怜儿,咱们送的这个糕点,你和茗香阁的东家,是怎么定的价钱?” 虞小怜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孙氏,又想起孙氏不识几个字,又拿过来给她读,“奶油卷、冰皮蛋糕定的二两银子一份,猪肉铺一两银子一份,华夫饼八百文一份,芒果干六百文一份,蔓越莓干……” 虞小怜越读,孙氏越吃惊,这一份吃食竟然论两卖,能卖出去吗? 谁会花这么贵买那么一小份点心啊?这得多大个脑袋? 第68章 抱大腿的觉悟和她一样高 虞小怜将单子上的定价给孙氏读过,孙氏惊讶的嘴都合不拢,直呼天价。 “就奶油卷,一块就二两银子?” 有钱人的世界她不懂。 虞小怜点头,“嗯,不过咱们只能分一半,一两。” “一两也不少了,那咱们每天固定给茗香阁,送十个奶油卷,那就是进账十两啊,再加上冰皮蛋糕和华夫饼,还有……怜儿,你快帮娘算算,咱们一天能进账多少?” 虞小怜按住激动的孙氏,“娘,冷静点,咱们挣大钱的日子在后面呢,你可知道茗香阁的东家是谁?” “谁?难不成咱们还认识?” “当然认识,他就是小郑郎中,我哥以前在梦里告诉过我,小郑郎中以后可是咱们大凉国的首富,你说咱们跟着他混,那还能差了?” 想起郑元丰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事,虞小怜又叮嘱孙氏不可将小郑郎中的事说出去。 孙氏点头,表示绝对不说,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说,下次有机会见到小郑郎中得对他好点才行。 虞小怜偷笑,看来她娘抱大腿的觉悟和她一样高。 孙氏想了想,决定让虞小怜过几天,请郑元丰来家里吃饭,增进感情。 又想到家里的一些未来世界的东西,孙氏决定把所有东西通通都换成古代的,家里也不可能总也不来客人不是? 说干就干,孙氏决定下午就出去买一些木盆和木桶,还有竹编的炕席。 米袋子和面袋子也得换成普通的布袋子。 听孙氏叨叨咕咕的,虞小怜也不反对,表面上的东西,任由孙氏换掉也好,谁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虞长河在后院,拄个拐棍已经能给马儿添草料、喂水。 虞小怜在超市里拆绿豆糕,板栗饼的外包装,孙氏则去了街上买东西。 一家人忙的团团转,但是乐在其中。 下午孙氏将东西买了回来,让虞小怜把防潮垫收了起来,又将竹编的炕席铺上。 “这清清爽爽的多好,那个卡通图案,天天看的我眼花缭乱的。” 孙氏很满意自己选回来的炕席。 换完东屋换西屋,看见虞小怜窗台上的洗面奶和牙具,孙氏叫虞小怜收到柜子里去。 虞小怜瘪嘴,郑元丰这不是还没来呢吗?现在收进去,晚上用的时候还得再拿出来,多费事。 但还是听话的,将东西收进了立柜的侧门隔断里。 又将米和面换了布袋子,给豆油换了个瓷坛子装。 塑料桶和塑料盆通通收起来,以后用孙氏买的木盆和木桶。 塑料水舀子也换成了孙氏买的葫芦水瓢,等一切收拾妥当,这个家里已经看不见一点未来的东西,孙氏才满意一笑。 并告诉虞小怜,财不外露。她家这些特殊材质的塑料制品,其实就是财。 还说不一定什么时候左邻右舍的,就有人来串门,这段时间孙氏每次出去,都能碰见对门那个开杂货铺的邻居,人家笑呵呵的和她打招呼,她只敢淡淡的点头示意,都不敢过分热情,生怕人家要过来坐坐。 孙氏告诉虞小怜,邻里关系还是要处好,不能太特立独行了。 虞小怜明白,孙氏这是想交朋友了。 总是让孙氏憋在家里不出门,确实有些无聊,交个朋友没事聊聊天也挺好。 孙氏听了虞小怜的话,顿时开心了,还说等有钱了,她也想开个杂货铺,卖点牙膏,洗衣粉什么的,肯定好卖。 虞小怜对孙氏的上进心给予了肯定和支持,表示有钱了第一个支持孙氏的想法,给她开杂货铺。 想来以孙氏的利落劲,开个杂货铺肯定能经营好。 不过,这杂货铺可不能在阳城开,翻过年去,北地就会一天比一天旱,秋天颗粒无收。 到后年春天的时候,因为水源枯竭,整个北地会发生大规模的暴乱和迁移,阳城也几乎变成一座空城。 还是多攒钱要紧,等明年夏天的时候,她就可以带着虞长河和孙氏,先去别的有水的地方避难。 去哪里好呢? 京城虞小怜有点不敢去,她怕她去了就是羊入虎口,但是要想做大事,发大财,还非京城不可。 得好好想想才行。 最近她天天带美瞳,感觉眼睛有些不舒服,所以,平日不出门的时候,她就不戴了,反正也没人来他家。 … 虞小怜戴着黑色渔夫帽,白色的纯棉口罩,推着手推车来到秋试的考点。 今天考的是童试,只要考中秀才,就可以去到阳城的清泉书院就读。 不少的考生家长都提着篮子来送考,篮子里面是给孩子准备的馒头和烙饼之类的抗饿的干粮。 虞小怜大声叫卖,“酥饼,又酥又香的酥饼便宜了,在考场里放几天也不会发硬。 大娘,给孩子买点酥饼吧,在里面考三天,馒头饼子都当当硬,孩子咬都咬不动,这酥饼放几天还是一样的酥,一样的软和,这里面有糖馅,吃糖可是能补充体力啊!” 虞小怜疯狂推销的那个大娘,一副想买又犹犹豫豫的。 这时她身后一个书生直接越过她,问虞小怜,“酥饼怎么卖的?” “四文钱一个,十文钱三个。”虞小怜本着造福学子的目的,并没有临时涨价,还是原来的价格。 那书生平日里不差钱,一听酥饼如此便宜,当下痛快的开口,“给我来三十个酥饼。” 虞小怜指了指点心匣子里的其他几样,“都要来酥饼吗?还有槽子糕和板栗饼,绿豆糕和桂花糕,都是能放住的东西。都一样价钱,要不要掺和着来?” “都一样价钱的话,那就一样来点,麻烦你了。” 虞小怜忙忙活活的给那个书生包完,犹豫要不要买的大娘也凑上前来,但虞小怜没想到的是,她是来讲价的。 “肉包子才两文钱一个,你这一个小酥饼子卖到三文多,是不是也太黑了,你要是两文钱一个,我来十文钱的。” 虞小怜抬头瞅了一眼,只见那大娘身后站着一个男孩子,约摸十来岁,此时正用手拉拽老太太的衣服,可能是嫌弃他娘大庭广众之下太丢人了。 “大娘,我这点心,可都是细粮做的,去了成本钱和辛苦费,我也不挣什么钱了,便宜不了。” 虞小怜话音刚落,那大娘就被其他书生家长,一把推到一边去,“不买别挡着道。” “给我来一百文的,跟先前那个人一样,一样包几个,掺和着来。” ------题外话------ 求月票。 求收藏。 求推荐。 编辑大大让我礼貌三求。 我求完了,看你们的了。 第69章 女德学院 虞小怜低头给那个书生打包点心,眼角的余光看见那个大娘,气愤想和推她的妇人理论一番,却被她的小儿子生拉硬拽的给拉走了。 接下来,虞小怜的摊位就没冷清过,一份接一份的点心卖,直到考场入口处的官差,敲响了集合的铜锣,虞小怜才总算闲下来了。 车上还剩下一些糕点没卖出去,回家路过市场的时候,虞小怜把车停在了葛大娘的摊位边上,打算再吆喝一会儿。 她戴着口罩,一开始葛大娘没认出来是她,等她摘了口罩,葛大娘见是她,立刻神秘兮兮的凑过来,和虞小怜说最近阳城可能要出大事了。 “大事?”她没听说啊! 她每天也在阳城大街小巷的窜,也没听到什么啊。 葛大娘凑近虞小怜耳边,低语道,“听说淮南王世子遇刺了,命悬一线啊。” “淮南王世子?” 那不就是男主角君墨白?君墨白怎么到阳城来了,难道是来抓她的? 虞小怜内心哀嚎一声,不要啊,为什么不按原剧情走? 为什么会提前这么多? 君墨白被刺杀了?这刺杀剧情,书中倒是不止发生过一次,也有好几次男主角都命悬一线,但最后都毫无意外的活了下来。 没办法,谁让他是男主角呢,男主角是作者亲儿子啊,肯定有无数个复活甲啊! 虞小怜现在一点也不担心君墨白,她有点担心她自己。 “也不知道这世子爷能不能活下来,要是他真死在咱们阳城了,咱们县令的乌纱帽可就不保了,你说这是不是大事?” 虞小怜点头,“是大事!” 葛大娘将蔫巴的菜叶揪下去扔掉,又继续道,“听说世子爷遇刺前,把蓟家两兄弟派出去了,也不知道让他们干什么去了?” 葛大娘只是一个卖菜的,她怎么知道这么多? 虞小怜好奇,自然也就问出了口,“大娘,这事儿,我真是一点都没听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葛大娘神秘一笑,“我家老头子,是县衙门的厨子,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卖菜?” 合着是这么回事,那葛大娘的消息应该出不了错。 既然君墨白在阳城,那她这段时间还是不要出来乱晃了,谁知道君墨白到底是不是真的命悬一线? 书中男主角假戏真做也是一把好手呢,她得防着点。 幸好认识葛大娘这个话痨,不然她还不知道君墨白居然来了阳城。 虞小怜叫卖了一会儿,又卖出去一些,最后剩下不多,她索性用油纸包起来,统统送给了葛大娘。 和葛大娘交好还是有好处的,至少不用她费心打听什么,葛大娘但凡知道些什么,自己就跟竹筒倒豆子似的。 虞小怜推着手推车回了家。 一路上她本来忧心忡忡的,后来一想,她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虞小怜,又何必杞人忧天? 更何况她有保命空间,不怕不怕。 虞小怜到家的时候,孙氏已经做好了饭,萝卜丝汤和白菜炖肉。 简简单单,却又清香美味。 虞长河和虞小怜毫不吝啬的齐口夸赞。 孙氏直谦虚,说多亏了超市里的调料齐全,尤其是那味精和鸡精,往菜里放一点点,味道一下子就变得好吃。 虞小怜心想,等郑元丰的酒楼开业了,她一定要把鸡精、味精、老抽和各种香辛料都卖给郑元丰。 虞小怜心里盘算着,要和郑元丰好好相处,所以没事儿她就跑去茗香阁,外郑元丰面前狂刷好感度。 要是能和郑元丰结拜一下就好了。 她姜霖哥武林高手,郑元丰是首富。 嗯,想办法认郑元丰当二哥。 当初要不是虞长河腿伤严重,再加上孙氏惦记娘家,不想离家太远,她自己走的话,怎么也不会北上来阳城。 但也幸亏来了阳城,才进一步认识了郑元丰,也算是好事儿。 吃过了饭,虞小怜回到自己的房间,左思右想,还是觉得现在挣的太少。 虽然每天送去茗香阁的糕点、蜜饯和茶叶,也能进账不少,但距离虞小怜心里日进斗金的目标,还差的太远。 虞小怜决定她再也不出去卖酥饼了,挣那么几百文,真真是浪费时间。 要说什么人的钱最好挣,那当然是女人,虞小怜决定她要找机会打入上流女眷的圈子。 改路子,卖日化品。 虞小怜苦思冥想了好几天,觉得还是得去找郑元丰才行,让他帮自己想想办法。 “要想把你说的这些东西卖给名流贵女,富家千金,我建议你最好去女德学院?” 女德学院? 在二十一世纪,要是说让你去女德学院学习学习,整个就是贬义句啊,是骂人的话。 没想到古代还真有女德学院这种奇葩学校。 郑元丰拿着折扇轻敲手心,继续道,“不过,以你的家庭背景,是肯定进不去女德学院的。女德学院的女学生,大多都是官家千金,商人之女要是想进去学习,不仅要交昂贵的天价学费,还得有官家的亲戚作保才可以。” 虞小怜好奇的问,“这女德学院是干什么的?莫非能考女状元?” 郑元丰失笑,“大凉不许女子考科举。” “女德学院是让女子学习,女子应具有的德行。三从四德、四书五经和日常礼仪,但是,是不可以和男子一样参加科考的。” 郑元丰温润一笑,又有些戏谑的对虞小怜说道,“而且女德学院还有个作用,就是那些朝廷大员,王孙贵族挑选正室和侍妾的时候,会优先选择女德学院的女子。” 接着,郑元丰又讲了一些关于女德学院的事情。 “我明白了!”虞小怜道。 说白了,女德学院就是给那些有地位的男人,调教听话又懂事的女人的地方。 而女子要想自己被有地位的男人看上,那就得去女德学院领个毕业证。 好证明她是个知书达理,又三从四德的好女子。 这奇葩学校,还不是平常女子想去就能去的地方,里面的女子非富即贵。 据郑元丰说大凉每个大城里,都有一个女德学院的分院,但里面的女子一大半是官家女,一小半是商女。 商女要是想进女德学院,得交官家女子学费的十倍不说,还得有官家亲戚的介绍书才行。 女子从十岁入学,三年之后毕业。 这三年主要学习四书,《女德》、《女戒》、《女论语》、《内训》。 至于五经也有涉猎,但只是浅薄读懂就行,毕竟又不用她们考状元。 ------题外话------ 打打打劫,打劫各种小票票 ?(???)?优雅 第70章 苏景辰也在找你 等这些女子从女德学院毕业之后,会由学院统一发放女德学院的毕业证书,证明该女子知书达理,柔顺恭敬,是一个各个方面都非常优秀的女子。 这就是给女子分成了三六九等,有证书又有家庭背景的女子,才可以和王孙贵族议亲。 没证书又没家庭背景的女子,连给世家贵族做妾的资格都没有。 虞小怜问,“那我可以到女德学院门口,去摆摊吗?” 郑元丰摇头,“学院是封闭式管理,每个月月中的时候,才允许女学生回家探亲一次,你就是在门口摆摊,也不会有人敢出来买你的东西。” “那怎么办?又不让她们出来,我又不能进去,我怎么才能把东西卖给她们?” 这些女子可都是不差钱的主,虞小怜打心眼里,不想放过这些肥羊。 必须得想办法薅一把羊毛才行。 郑元丰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我有办法!” “那你还卖什么关子,你快说呀!” 就知道找这个家伙准没错,表面上一副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实际上一肚子花花肠子。 郑元丰挑眉,“你知道女德学院在哪吗?” 虞小怜摇头,“不知道!” “清泉学院和女德学院只有一墙之隔,院长也是同一个人。过几天最后一批秋试考完后,清泉学院就会复学。到时候你扮做我的书童,我带你混进学院去。”郑元丰狡黠一笑。 虞小怜还是一脸懵,难道郑元丰的意思是让她从清泉学院翻墙,去女德学院卖东西? 这……好像…… 她有点不太敢啊! 倏地,虞小怜的额头被一根冰凉的手指怼了一下,“我可没想让你翻墙啊,别瞎想!” “呃……”他怎么知道我在想翻墙的事? 唉,朋友太聪明了也不太好,显得她很傻。 “每年春秋两个季节,清泉书院和女德学院,都会举办一场诗书交流会。 算算日子,也就这几天了。 到时候你穿身男装,扮作我的书童,我带你混进学院里。 不过,进了学院以后,你得自己想办法和那些女的推销东西,要是出了事,被先生发现了,你可不许把我供出来。” 郑元丰小折扇一摇,挑了一下眉,“怎么样?你敢不敢?” 虞小怜突然想收回,以前夸郑元丰温润如玉、彬彬有礼的话,怎么混熟了以后,这孩子就变得有点‘嘚瑟’。 “我有什么不敢的?不过,我不想扮做你的书童,到时候你就光明正大的,把我介绍给你们院长或者先生,我自有办法说服他让我进场。” 虞小怜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又问道,“你们那个什么诗书交流会,是在清泉书院举办吗?都有什么节目?” 郑元丰惊讶的看着虞小怜,“我们院长可是个老顽固,不论你说什么,他都不可能让你个黄毛丫头进书院的。” “你只管告诉我,你们男院和女院之间,有没有什么竞争类的节目?就是比赛作诗,写对子什么的?” 以她以往看小说的经验来说,这清泉书院和女德学院举办的诗书交流会,估计也就是吟诗作对,以诗会友。 要是男女学生之间有互生好感的,便互相留个姓名,其实也就是变相的联谊会。 “春季的时候,我参加过一次,确实会切磋,我们和女德学院的那些女子,比作对子、作诗、下棋和猜字谜。然后女德学院输了的话,那些女的就得当众表演茶道、插花和制香或者抚琴。” 虞小怜问,“那你们男的要是输了呢?” 郑元丰眼睛一眯,“有我在,怎么可能会输?” 呦呵,还挺自信! “再说那些女的巴不得有当众表演才艺的机会,就是能赢,她们也不想赢。” 原来如此。 只有输了,才有出风头的机会。 不过,虞小怜才不管他们是输是赢,她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我先走了,要举办交流会的时候,你让海掌柜提前一天通知我。”虞小怜拍拍屁股走了。 郑元丰郁闷,刚才虞小怜这小丫头,好像嘲讽他了,哼! 虞小怜走后,海掌柜找到郑元丰,超市奶油卷一天就十个,不够卖,问他能不能多进一些货。 郑元丰白了海掌柜一眼,“定量销售,饥饿营销懂不懂?” 海掌柜怕郑元丰说他笨,没敢多问,似懂非懂的摸了摸脑袋走了。 虞小怜回家后,简单的写了一个计划书,顺便将诗书交流会那天,要卖的东西准备妥当。 期间邀请郑元丰来家里吃了一顿火锅,顺便认郑元丰当了二哥。 一晃到了放榜的日子,虞小怜特意跑去看了一眼,她就是想知道虞子书有没有考上,万一在清泉书院碰上他,可就不好了。 虞子书的名字没看见,反而看见了苏景辰的。 倒不是虞小怜故意寻找苏景辰的名字,实在是案首两个字太显眼,让人很难不注意。 书中虞子书是考中了清泉书院的,为什么没有他呢? 虞小怜从头到尾又仔细的看了一遍,确认没有姓虞的。 唉,不管了,也许是虞老太没钱给他交学费,虞子书退学了。 也或许是因为她的到来,产生了一些蝴蝶效应,改变了原来某些事。 不管是哪种原因,虞子书没来清泉书院,对她来说都是好事儿。 “虞小怜?” 突然,虞小怜感觉自己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紧接着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姜霖!” 虞小怜兴奋的一把抱住姜霖,“你终于来了,你是不是才看见我给你留的信?” 虞小怜一边说,一边拉着姜霖从看榜的人群中退出去。 “我早就看见你那封信了,你只说你们来了阳城,也没说具体地方,我都来阳城找你好几次了,都没看见你,这回可算找到你了。”姜霖看见虞小怜也是高兴的不行。 “对了,你们一家现在住哪儿呢?以后是不是就打算在阳城定居了?” 虞小怜拉着姜霖的胳膊,“走,你先跟我回家。” 姜霖停下脚步,“你先等等,不止我一个人找你,苏景辰也在找你。他在那边茶馆和清泉书院的院长说事呢,我不能就这么走了,我得告诉他一声啊!” “清泉书院的院长?”虞小怜眼睛一亮。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那个……你怎么认识的苏景辰的?” 姜霖道,“他去过咱们村找你,正好碰见我了,可能是那天在镇上他记住了我,知道我是你的朋友,就向我打听你的事儿……” 然后他们一言不合,还打了一架。 不过,不打不相识,如今他和苏景辰也是朋友了。 “那你都告诉他了?” “啊,那天你不是都给他药丸了吗?”连那么宝贵的东西都给他了,那肯定不是外人啊。 再说他也没说别的,说的就是虞小怜他们一家三口,被虞家赶走了的事。 听了姜霖的话,虞小怜点头,表示理解,“你带我去找苏景辰吧!” ------题外话------ 求月票ing 第71章 好面子的老头 你带我去找苏景辰吧,我想认识清泉书院的院长。 当姜霖把虞小怜带到茗香阁的时候,海掌柜还以为虞小怜是来找郑元丰的,忙上前说郑元丰此时不在店里。 虞小怜摆手,“我不找他!” 海掌柜的懵了,每次来都是兴冲冲的往东家房里跑的人,怎么这回还不去了呢? 虞小怜在大厅找了个遍,才终于在西北角的角落里,看见了一个白衣少年和一个白胡子老者。 虽然她不认识清泉书院的院长,也没有见过苏景辰的真容,但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那白衣少年就是苏景辰。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好看。 看来苏景辰的喘症已经好了,如今出门已经不用戴面罩了。 唉,这完美的侧颜啊! 这是什么神仙颜值? 可能是虞小怜的视线太过火热,被苏景辰察觉到了,当苏景辰转过头来看虞小怜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虞小怜心里倏地闪过一个念头。 绝绝子! 这小子长的太对她的胃口了!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这才多大,还只是个少年阿,这要是长开了,那得什么样? 让无数少女尖叫的存在啊这是! “过来!”苏景辰冲他招了招手。 姜霖推了虞小怜一下,两下…… 虞小怜可算回过了神,刚才她竟然看苏景辰看痴了。 天啊,此刻虞小怜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下次出门还是戴个面罩。”最终虞小怜毫不知耻的把责任,推给了苏景辰。 苏景辰唇角抿了一下,将姜霖和虞小怜,介绍给清泉书院的院长白石溪。 白石溪一身的书卷气,长长的胡子黑白掺杂,高高的眉骨显得这个老头,有些过分清瘦,一双眼睛亮的惊人,仿佛能洞察每个人的内心。 “既然你朋友来了,咱们就改天再叙,我先走了。” “等等!”虞小怜一把拦住要走的白石溪,“白院长,我有点事情想和你聊一聊。” 白石溪笑着审视虞小怜,“你有点事情?想和我聊聊?” “对,我有事情想和你聊聊!”虞小怜点头,“我们能单独聊聊吗?” 白石溪看了一眼苏景辰,见他没做声,他心里又好奇这个小丫头,要找他单独聊聊的事,到底是什么,就笑着对虞小怜道,“可以。” 虞小怜对姜霖和苏景辰道,“你俩等我一会儿!” 让海掌柜给她和白院长安排了一个包间,上了一壶茉莉花茶。 “院长,您请喝茶!”虞小怜亲笑着给白石溪倒了一杯茶。 白石溪笑着审视虞小怜,“你个小丫头可知道,茗香阁这一壶茶要多少钱?” 虞小怜点头,“知道。” 价钱是她和郑元丰一起定的呢,她能不知道吗? “实不相瞒这茗香阁的东家,山月公子是我的兄长,今日我冒昧打扰院长,也是授兄长所托。” “哦?”白石溪目光微动,“不知道你们兄妹,找老夫所为何事?” “是这样的,听闻清泉书院和女德学院要举办诗书交流会,我兄妹二人愿意为贵书院这次活动,提供免费的礼品,作为前几名学子的奖赏。”虞小怜将心里早就打好的腹稿脱口而出。 白石溪听了虞小怜的话,神色自若,仿佛根本没被虞小怜的话打动。 送上门的便宜,都不占吗? 看来郑元丰说的没错,这白石溪是个不懂变通的老顽固啊! 正当虞小怜琢磨着,该怎么说服白石溪的时候,白石溪开口了,“然后呢?” 虞小怜纳闷,“然后?” 白石溪也不拐弯抹角,直说道,“这么做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白石溪活了这么大的岁数,才不相信有人会白送东西给书院。 更何况山月公子还是个商人,商人重利,怎么会平白做赔本儿的事? 虞小怜了然的哦了一声,坦然的道,“我们新从西洋商人那边,进了一些价钱昂贵的生活用品,在阳城受众人群太少,大家都不熟悉这些东西,所以,我想借书院的活动,进行一次推广。” 白石溪蹙眉,“推广?” “对,推广就是广告宣传的意思。” 见白石溪不做声,虞小怜又道,“也是广而告之的意思,就是把好的商品介绍给受众人群,他们能用上好东西,我们也能挣钱。” 白石溪思衬了一会儿,“对不起,我们学院不是你们做买卖的地方,你说的这事儿,我不能答应。” 虞小怜见白石溪起身要走,连忙道,“如果院长想要一些广告费的话,咱们也可以商量。” 虞小怜没想到一句话惹的白石溪横眉怒目的,直说虞小怜俗气,拿黄白之物侮辱他。 虞小怜被这个固执的老头气的跳脚,心想走不通白石溪这条路子,大不了就不走,当下说话也不再低声下气。 “我就俗气,你不俗气,那你把钱给我呗? 要知道,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我就是想做个广告而已,我又没逼你杀人放火,做违背道德之事,只是说要给你广告费就是侮辱你了? 那你被侮辱的也太幸福了吧?如果这是侮辱,那我想每个贫苦的百姓,都想要被这么侮辱一下。 亏你还是清泉书院的院长,就你这么古板,书院是不是都要揭不开锅了?” 白院长的胡子被虞小怜气的一跳一跳的,显然是动了大怒。 但想要回怼,却又觉得虞小怜还是个孩子,和她争辩有失身份。 而且,他竟觉得虞小怜嘚吧嘚吧的,说的话虽然不怎么中听,但多少也有些道理。 清泉书院虽然算是阳城教资最好的书院,但所收的学费和食宿费,堪堪够给几个夫子月钱的,余下一些也不多。 女德书院虽然学费高昂,但那钱根本就不到他的手里,直接被皇上收入国库。 学院年久失修,每个月不是这个桌子坏了,就是那个椅子坏了,再不就是墙倒了,屋顶漏雨了。 每个月白石溪和他的夫人万夫子,都要用自己的月钱,各种补贴书院。 也不乏有一些富商,想要出钱让把自己家的笨儿子,弄进书院的学习的,能拒的都被他拒了。 考不进来就想花钱摆平他,绝不可能。 当然也有一些拒绝不了的,但那都是给阳城的县令贿赂,他一文钱也捞不到。 白石溪心里对这些考不上秀才,就花重金当监生的学子,是打心眼里看不上。(监生也做捐监,即花钱买来的秀才。) 还有一些考进来的学子,想要提高住宿环境,婉转的问过白石溪需不需要周转,但白石溪是个好面子的老头,他怎么可能承认他缺钱? 这是勤俭节约,这是朴素无华,这是为了锻炼你们吃苦耐劳的精神。 男院的臭小子们,还好打发一些。 女院那些个娇娇女,连睡觉的木床咯吱咯吱响,都要找他反应,那才是头疼。 明明男院的学生,三条腿的桌子也对付用了啊,怎么这些女生事就这么多? 想起自己夫人这段时间不停的唠叨,家里的老底已经不多了,白石溪犹豫了。 以前白给他钱,他不好意思伸手又接,这广告费应该不算是白给他的? 白石溪心想,要不就答应了这小丫头算了。 奈何他走也不是,坐也不是,这丫头刚才还拦着他不许走,现在他都在这儿站半天了,她怎么也不知道挽留他一下? 第72章 不仅活着,还活的挺好 虞小怜猛灌了一口茶,一抬头,见白石溪还在。 “你怎么还没走?” 白石溪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暗中瞪了虞小怜一眼。 “那个……我决定给你们年轻人一个机会。” 白石溪涨红了一张脸,好在他脸上胡子够多,倒也不容易被人看出来。 虞小怜错愕了,好言相劝他不干,她不管不顾的骂了一顿,反倒成了。 “嘿嘿……”虞小怜立刻赔上一张笑脸,“白院长,刚才我说话又急又臭,你别忘心里去啊!” 白石溪木着一张脸,直接切入正题,“广告费能给多少?” 虞小怜一愣,刚才还口口声声说黄白之物俗气的人,现在已经连弯子不都绕了吗? 这样真的好吗? “呃……关于广告费我有两种方案,您看看哪种合适?一种是一次性付清一次的费用,另一种是咱们长期合作,每卖出去一件东西,就给你分成……” 虞小怜巴拉巴拉的讲了一大堆,听的白石溪有些迷糊。 白石溪有些听不懂虞小怜说的什么分成,什么红利的。但又拉不下脸去问虞小怜,干脆说道,“一次性付清吧!” “行,对于价钱方面,你有什么要求吗?”虞小怜问。 白石溪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男院东面的院墙倒了,学生的桌子旧了,有几间房顶的瓦也得换了,他试探着开口,“要不……二十两?” “咳!”虞小怜被茶水呛了一下。 她怎么也没想到清高的白院长,居然肯为二十两折腰。 白石溪还以为自己要多了,连忙道,“是不是太多了?那就十五两,不能再少了。” 虞小怜以为白石溪怎的也得要个百八十两的,没想到这个老头这么单纯,这不就是个只知道研究学问,不知道柴米油盐价钱几何的傻老头吗? 虞小怜为了不让自己亏心,主动将价钱提到了五十两。 “五十两?”白石溪咋呼一声,朝廷每年给他的补贴也才一百两银子,这五十两银子,虞小怜确定不会赔本吗? 白石溪突然有一种自己骗小孩子钱花的犯罪感。 “不行,我说十五两,就十五两!” 虞小怜,“……” 和白老头商量完以后,虞小怜还特意叫海掌柜的给白老头包了一包茉莉花茶。 原本是想给白院长打包一份奶油卷的,但海掌柜说孙氏送来的那些糕点,每天早上店里一开门,就会被抢购一空。 所以,只好给白老头弄了份茶叶喝喝,不然虞小怜总觉得,坑了不问世事的白老头,有些心里不安。 希望老头知道他拿的广告费,不如一小盒口红贵的时候,还能这么替她着想。 送走白院长,虞小怜走到姜霖和苏景辰坐的那张桌子上坐下。 苏景辰这时才仔细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虞小怜,一身粉色的衣裙,头发两边编了几根细辫子,显得更加调皮可爱,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显得古灵精怪的,瘦弱的身板,如今也有了一些肉,就连气色都比以前要好。 虞小怜大大咧咧的坐下,对着苏景辰道,“听姜霖说你去河湾村找过我?你找我干嘛?” 苏景辰学着大人们的样子拱手行礼,正色道,“多谢虞姑娘上次给的药丸,如今我的喘症已经痊愈,去河湾村找你,一是为了感谢你,二是还有些事情想向虞姑娘请教。” 虞小怜晃晃小手,“叫什么虞姑娘啊,多生分,你就和姜霖一样,叫我妹妹就行。” 虞小怜偷笑,她认的这几个哥哥,可都不是一般人。 一个是武林高手,一个是大凉未来的首富,一个是未来大凉皇帝最信任的权臣。 这两个文武双全,那个富可敌国,看以后谁敢欺负她? 苏景辰被虞小怜贼兮兮的笑,弄的有点懵。 他就说,虞小怜目的不单纯,肯定是打他什么主意,不行,他得防着点。 “还是叫虞姑娘好,免得让人误会。”苏景辰道。 虞小怜怔了一下,了然的道,“哦,我知道了,你是怕你那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误会吧? 放心,放心,我对你绝对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就是单纯的想和你结拜成义兄义妹,我可是治好了你的喘症,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答应我吧?” 苏景辰蹙眉。 “义兄义妹就算了,但是如果日后虞姑娘,有什么帮助的地方,苏某定当竭尽所能。”苏景辰道。 “有你这句话就行,我以后一定有用得到你的地方,到时候你不要翻脸不认人就好。” 既然苏景辰不想认她做义妹,那她也不会勉强,毕竟一开始她接近他,就是有意而为的,他有些防人之心也是无可厚非的。 虞小怜心里其实有些不爽,按理说她治好了困扰苏景辰多年的喘症,苏景辰应该对她感恩戴德,无所不应才是。 没想到这家伙还挺难相处的,一点都不平易近人。 “苏某绝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今日有姜霖兄在此作证,虞姑娘大可放心。” 虞小怜又问,“你找我还有别的事?” 苏景辰点头,“此事不方便在人多眼杂的地方说,要不咱们换个地方?” 虞小怜起身,“那走吧,去我家。” 才一走出茗香阁,姜霖就佯装不悦的道,“哎,怜妹,你当着我的面。你想认别人当干哥哥,你也不问问,我同意不同意?” 虞小怜一呲牙,笑道,“姜霖哥,我错了,我刚才就是一时鬼迷心窍了,现在想想还是我姜霖哥哥对我最好。” “你个小丫头,以后可不再许随便认哥哥,听到没有?” “知道了,知道了,姜霖哥,你最近怎么样?缺不缺钱花,要是缺钱,你就知声啊,妹妹有钱。” 虞小怜虽然手里只剩下一百多两银子,但她相信,只要过几天清泉书院和女德学院的诗书交流会一开,那她的钱就会大把大把的变多。 姜霖摇头,“我不缺钱,不过,呆会我也有事和你说。” 苏景辰跟在姜霖和虞小怜身后,审视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虞小怜的身上。 亏他前段时间,还担心被虞家赶出家门的虞小怜怎么活着。 如今看来,不仅活着,还活的挺好。 第73章 寿命三十 到了虞家,虞小怜先是领着姜霖和苏景辰,见了虞长河和孙氏。 孙氏和虞长河见到姜霖来了,还不是很意外,因为他们知道虞小怜给姜霖留信的事。 但是,苏景辰他们不认识啊。 “这孩子是……?”虞指着苏景辰问道。 苏景辰连忙上前做了自我介绍,然后又说了和虞小怜认识的过程。 虞长河和孙氏说,“就有一天怜儿去河边洗衣服,捡到了一个下河弯的孩子,给送回去了,你记得不?” 孙氏笑着道,“怎么不记得。” 一扭头对苏景辰说道,“谢谢你给怜儿的银子,其实送你弟弟回家,就是举手之劳的事,怜儿小,不懂事,还收了你家的银子。” “银子?”苏景辰蹙眉,刚想开口询问是怎么回事,就看见虞小怜不停的冲他眨眼。 苏景辰了然,回孙氏道,“虞姑娘好心送我弟弟回家,于情于理我们一家都应该报答。” “那你此次来阳城,是专门找我们小怜的?”孙氏又问。 “我的确一直在找虞姑娘,但我此次并非是来找她的,我前段时间参加了县里的秋试,今天是放榜的日子,我是来看榜的。”苏景辰回道。 孙氏哎呦一声,“我就说这孩子瞅着气质不一样,一时没想到哪里不一样,原来是读书人啊。 你都已经去考秋试了?你今年多大了?” 苏景辰回道,“十一。” “十一岁就已经是童生了?了不起,这孩子一看就聪明。”孙氏盯着苏景辰眉开眼笑的。 姜霖插话道,“现在已经是秀才了,今天放榜苏老弟是案首呢!” 这下,孙氏和虞长河都惊着了,原本已经十一岁参加这次秋试,只是家里让孩子试试水,没想到这孩子居然考了个案首,这还得了,这简直是神童啊。 孙氏和虞长河有毫不吝啬的,狠狠夸了苏景辰一番。 苏景辰被夸奖也还是木着那张脸,没见脸上有什么变化,虞小怜都怀疑苏景辰是不是有面瘫症。 孙氏去了厨房做饭,要留姜霖和苏景辰在家里吃饭。 虞小怜将姜霖和苏景辰,带到后院的石桌旁坐下。 然后又从厨房端来一些水果和点心。 苏景辰看着桌子上的几样点心,面色微动,却没有吃的意思。 姜霖却不客气,像到了自己家一样,大吃特吃。 “我想和你单独谈谈!”苏景辰看着虞小怜道。 虞小怜点头,让姜霖先吃着,就带着苏景辰去了二进院的亭子里。 让虞小怜没想到的是,苏景辰还没开口,就先冲着她神色郑重的深鞠一礼。 虞小怜连忙去扶苏景辰,她可受不起未来一品大员的大礼啊。 “你这是干什么?好好的行这么大的礼干什么?再说我还比你小一岁呢。” 虞小怜和苏景辰接触不多,刚见面的时候,她惊艳于他的颜值。 交谈了几句,她又讨厌他的个性。 她性子欢脱,喜欢和她一样爽快性子的人,像苏景辰这种高冷面瘫,一肚子心眼的人,目光一对视的时候,好像就能窥探她的内心,这让她很不舒服。 “虞姑娘预言的事,虽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但我已经防患于未然,做了一些准备。 我继母现在怀孕在身,怀的又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妹,我……实在没办法按你交代的那样,对她下杀手。 但是,我一定会保护好我弟弟,你相信我! 我此次前来,是想问问虞姑娘,我父亲他未来会发生什么意外?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人所为?还请虞姑娘一一告知,我……不想让他死。” 苏景辰说这话的时候,头一直低着,虞小怜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莫名的感觉,这孩子好像要哭了似的。 她当时是为了卖一个人情给苏景辰不假,但更多的是可怜苏景樾那个小家伙。 没想到,苏景辰还把她当预言大师了,他爹死的细节,她怎么可能知道? 当初作者描写苏景辰悲惨的童年,那就是一带而过,根本就没细写啊。 书中苏景辰只是个男配啊,帮助君意安登基以后,虽然步步高升,但当上一品官之后,没几年就死了,死的时候好像才不到三十岁。 估计当初作者写了苏景辰这么一个人物,取的就是天妒英才的这个意思。 虞小怜仔细回想了一下,书中关于苏景辰父亲的细节,却突然觉得脑中突然剧痛,她蹲下身子,痛苦的捂住脑袋,感觉脑中一片空白。 “你怎么了?”苏景辰脸色一变,一个箭步冲到虞小怜身前。 此时虞小怜脸色苍白至极,但只要她不再去想书中的事,头也就不疼了。 最近她就觉得以前的记忆越来越模糊,尤其是书中的故事情节,她好像忘的差不多了。 她怕重走书中虞小怜的老路,趁现在还没忘干净,将书中一些重要的事情,记在了一个日记本上。 “我没事!”虞小怜也不避着苏景辰,从空间拿出日记本,仔细翻阅。 ‘干旱……逃荒……疫情……’ ‘离君墨白和余嫣然远点……’ ‘君意安是大凉未来的皇帝……’ 虽然虞小怜翻笔记本的速度很快,但苏景辰还是眼尖的捕捉到了一些信息。 虞小怜一直到翻到苏景辰那页,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苏景辰正盯着日记本面露惊恐。 虞小怜倏地合上日记本,对着苏景辰娇喝一声,“转过头去。” 苏景辰听话的转过身来,但脑中却不断的浮现日记本上那几个大字。 苏景辰寿命三十!!! 他居然活不过三十岁??? “你父亲是在你十二岁那年。出去江南茂州走商,表面上是遇到山匪杀人劫财,其实是被合伙的同伴给坑了。 至于其他的具体地点和时间,我就不知道了,你要是预防,就劝你父亲防着点他那些所谓的朋友,或者叫他不要去江南行商,我只能帮你这么多。” 虞小怜说完,将日记本合上,收进空间。 苏景辰现在满脑子就是乱的,脸色也变得极其苍白。 ------题外话------ 宝子们,618-626潇湘有双倍月票活动,求月票~ 感谢昨天宝子们投的宝贵月票。 么么哒 第74章 你这么有本事,为什么不靠自己? 苏景辰此时整个人的身子都是有些抖的,他本来想从虞小怜这里得到一些消息,看看能不能挽回父亲的性命。 却不想…… 想到自己只能活到三十岁,苏景辰整个人绝望至极。 他那么努力的读书,那么努力的活着,为什么只能活到三十岁? 老天爷是不是对他太不公平了? 沉默了许久,苏景辰喃喃的开口,“能和我说说我以后的人生吗?” 既然他的人生是早就被写在本子上了,那他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就是为了按部就班的,完成别人给他安排的人生吗? 虞小怜还以为苏景辰是在担心他的父亲,开口道,“你以后连中三元,位极人臣,一生大富大贵。” 的确是一生大富大贵,只不过这一生比别人短了点。 莫名的,虞小怜感觉自己像是个算命的。 “呵……”苏景辰自嘲的一笑,又问,“然后呢……?” “然后……?”虞小怜挠头。 “我寿命几何?一生有几个儿女?”苏景辰又问。 虞小怜哦了一声,刚要脱口而出,说他性格怪癖,视女人为洪水猛兽,一生没有成亲,无儿无女。 想到自己这么说怕苏景辰接受不了,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少年,抗打击能力肯定还不是很强,更何况现在他的喘症好了,说不定他三十岁不会死呢。 虞小怜在心里寻思了一番,才开口道,“这个……你父亲出事之后,你未婚妻她就来你家退亲了……” 想到苏父出事后,苏景辰所承受的一连串打击,虞小怜有些于心不忍。 父亲刚出事不久,就被未婚妻退婚。然后又遇大旱灾年,没粮食不说,更没有水源。姚氏带着幼子逃荒的时候,不仅拿走了苏家所有的钱财,更是无情的将他们兄弟二人抛下。 虞小怜猜测苏景辰一生未娶,是因为他心里深爱他的小未婚妻。 见苏景辰一双眼睛空洞的看着她,虞小怜心里泛起一抹心疼,安抚道,“你未婚妻心里还是有你的,只不过她拗不过她父亲要退亲的决定。 不过你也不用太伤心难过,等你考上状元之后,她父亲就不再阻止你们在一起了,她也会去京城找你复合。到时候就看你是否还愿意接受她了,如果你还爱她的话,那你们应该顺理就会成章的在一起了。” 苏景辰听了虞小怜避重就轻的回答,苦笑一声,“我看到了,我看到你本子上写的话。” 虞小怜瞬间炸毛,“你看到什么了?” “我只能活到三十岁,是吗?” 苏景辰此刻情绪看着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但虞小怜还是从他的眼中,看出他的痛苦和溃败。 任谁知道自己是个短命鬼,恐怕都开心不起来吧? 虞小怜懊恼的啊了一声,“你小子眼睛可真好使!” “所以……那是真的吗?我真的只能活到三十岁吗?” 按他对自己的了解,宁初语如果退了他们之间的婚约,那以他的性子,就算宁初语有百般复合的理由,他也是绝对不会重新接纳她的。 所以,他命里……是孤独一生的吗? 虞小怜看苏景辰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连忙补救道,“那是你以前没有遇到我之前的命数,你现在遇到我了,自然会逆天改命。 原本设定你是哮喘发作,一口气没上来憋死的,现在你哮喘症被我治好了,你三十岁当然不会死了。” 她必须得重振苏景辰对生活渴望和自信。 要是他认为自己反正已经是个短命鬼了,不努力读书了怎么办?不考状元了怎么办? 那想抱粗大腿的她,怎么办? “真的?”苏景辰目光瞬间一亮,“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了!”虞小怜拍拍苏景辰的肩膀,“少年,要振作啊,不要让我失望啊!” “那你……为什么帮我?”这句话是苏景辰一直想问的。 虞小怜嘿嘿一笑,“你以后位极人臣,权贵无双,我这不是想和你交个朋友,以后好生活嘛!” “可是……你这么有本事,为什么不靠你自己?” 能逆天改命的人,会需要别人的帮助吗?他很怀疑。 虞小怜无奈叹气。 “我命比你苦多了,我只能活到十八岁,还是被人放干血死的,我虽然知道一些别人的事情,但我不知道能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见苏景辰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样,虞小怜可怜巴巴的道,“所以,如果我以后有困难去求你的时候,你可一定得救我啊?” 苏景辰错愕极了,经过刚刚发生的一切,虞小怜在苏景辰眼里就是神一样的存在,谁会想到这么有本事的虞小怜,下场是如此的凄惨可怜。 有了更惨的虞小怜对比,苏景辰的心情好了点。 苏景辰极力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如果你以后真的能用到我的话,苏某一定不会推辞。” 苏景辰的承诺让虞小怜乐不可支,又和苏景辰说了一些关于明年灾情的事,让他早做准备。 直到孙氏来喊他们吃饭,虞小怜才发现,不知不觉的,她竟和苏景辰聊了快一个时辰了。 姜霖一看见虞小怜就不满的抱怨道,“有什么聊的,聊那么久,还不带着我!” 虞小怜给姜霖夹一筷子菜,赔笑道,“姜霖哥,不好意思了,聊着聊着就忘了时间了。” 姜霖吃了一口菜,小声凑近虞小怜嘟囔道,“苏景辰半天也憋不出一个屁来,亏你能和他聊的来。” 虞小怜端着饭碗,偷瞄了一眼苏景辰,然后小声回姜霖,道,“熟了之后,话还是挺多的。” 孙氏今天做的都是一些常见的家常便饭,六个菜,菜量也不少,可能是孙氏手艺太好了,居然被他们这些人给吃光盘了,尤其是姜霖,吃的多,话也多,把孙氏的手艺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还一个劲儿的说他爹做的饭和孙氏比,简直就是猪食。 倒是苏景辰吃起饭来不紧不慢的,细嚼慢咽的,而且都是挑清淡的吃。 虞小怜觉得苏景辰的饭量像吃猫食似的,都不如她这个女孩子饭量大。 吃过饭后,姜霖有事和虞小怜单独聊,苏景辰见状就说还有其他的事,先走一步。 第75章 我怕淮南王府干什么? 虞小怜感觉自己今天忙的,像是国家领导人轮流会晤文武大臣。 和姜霖来到二进院子的凉亭里,虞小怜坐在石凳上,懒洋洋的往石桌上一趴,脑袋枕在手臂上,侧着脸眯着眼,“有啥事儿?快说,我困劲上来了。” 春困秋乏夏打盹,虞小怜最近习惯午饭后眯一小会儿。 这习惯要是养成了,一天不午睡,她就觉得头疼,人也精神不起来。 姜霖正色道,“前段时间我和我爹上山打猎,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家里有被人翻过痕迹,当时以为是小偷来偷钱,我和我爹还庆幸我们将银子埋在牛棚里了。 但是,就在前天,我突然发现那个装长生蛊的白色瓷瓶不见了。” “装长生蛊的那个白色瓷瓶你没扔?”虞小怜蹙眉,“谁会偷那个空瓶子?又没有什么用。” 姜霖继续道,“我怀疑是赵括偷的。” “你是说上次咱们说鸡血藤的伎俩,根本就没骗过赵括?” “赵括肯定是没信,估计他更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碍于当时没有其他的证据,他也只能作罢。 你们一家离开河湾村后,赵括还一直打探你们的下落呢,你最近出门小心点。 还有……那个草鬼婆的墓不知道怎么被潘家知道了,潘家上报了朝廷,现在好多官差在二山头那边挖墓呢。 你说朝廷派人挖那个草鬼婆的墓干什么?”姜霖百思不得其解。 最近他仗着自己轻功好,偷着去二山头转悠了几次,奈何那地方现在官差众多,他根本靠近不了。 只是从那些人交谈中得知,挖草鬼婆墓的是淮南王世子的人。 堂堂一个淮南王世子,既有权又有钱,居然堂而皇之的干起掘人坟墓的勾当,这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姜霖想不明白,虞小怜却知道一些。 巫族圣女饲养出万蛊之王——长生蛊,传闻长生蛊虽是一种益蛊,如果成为长生蛊的宿主,不仅能压制控制所有的低阶蛊虫,还能成为百毒不侵,长生不老的存在。 你说这么好的东西,是不起谁都想得到? 最想得到长生蛊的人,莫过于当今的圣上。 已经垂暮之年又百病缠身的当今圣上,为了得到长生蛊,已经完全不顾自己太子儿子的想法,暗地里给他的众兄弟子侄,颁发了一道密诏,谁能给他找到长生蛊,谁就可以当大凉国下一任的皇帝。 想来君墨白此行也是为了长生蛊而来。 虞小怜当初看小说的时候,虽然看了一大半,但是有关长生蛊的事,作者写的极为神秘,玄之又玄。更是时不时的就出现一些真真假假的长生蛊消息,至于真的长生蛊到底存不存在,虞小怜也不知道。 但虞小怜估计,长生蛊说不定是巫族圣女故弄玄虚,虚构出来的东西。 “那个瓶子如果真是赵括偷的,想必他已经把这事儿报告给了潘家,潘家如今又和淮南王世子扯上了关系,只怕事情不能善了,他们早晚会找到你家去的。” 虞小怜蹙眉,“如果只是潘家还好说,可是扯上了淮南王府,我觉得你和你爹还是应该离开河湾村,出去避避。” 要是君墨白怀疑姜家父子拿到了长生蛊,恐怕他们父子会有杀身之祸,血光之灾。 “避避?”姜霖不以为然。 “我怕淮南王府干什么?我又没犯法,他还能没个理由就抓人啊?” 虞小怜叹气,姜霖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 她只得解释道,“淮南王府挖墓,就是要找长生蛊,他们可是替皇上办事的。 皇上要杀个人,还用给你一个理由吗?事不宜迟,趁淮南王府的人还没找上门来,你和你爹,赶紧离开河湾村。” 姜霖脸色微变,“你是说,皇上要找长生蛊?可是长生蛊它钻我身体里了,现在我也不知道它是死是活了。” 虞小怜白了姜霖一眼,“世上根本就没有长生蛊,你身体里那个只是一个叫美人面的蛊虫罢了。” 姜霖不解,“既然世上没有长生蛊,那皇上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的找?” “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叫望梅止渴,画饼充饥。皇上已经到了垂暮之年,传闻长生蛊有延年益寿,百病全消的功效,你说他会不会心动?” 一个有权利又有地位的人,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当然希望自己能够长生不老。 古往今来,皇帝为了能够长生不老,做的荒唐事还少吗? 有的皇帝为了能得长生,相信会炼丹道士的挑拨,导致父子之间反目成仇,残杀亲儿子的也不在少数。 大凉当今皇帝也够荒唐的了,不惜引起朝堂动荡,也要找到长生蛊。 姜霖苦着脸道,“可是离开了河湾村,我们能去哪里?我也不确定能不能说服我爹。” “如果不是生死攸关的事,我也不会劝你们背井离乡。 你们要是走的话,一定要往江南方向去,明年北地可能会大旱。 明年秋天我也会带着我爹娘去江南,我以后打算在界城落脚,不如你们父子也去界城?” 虞小怜穿来一回不易,她必须得避开君墨白他们好好的苟起来,界城是大凉和大蒙国的边界,算的上偏僻了。 她为了保住她的小命,也算是委曲求全,煞费苦心。 “可是,我听说界城偏僻荒凉,你为什么要去界城?” 姜霖发愁,那么多好地方不去,跑那穷乡僻壤的地方干嘛? 虞小怜从空间拿出来五十两银子,放在石桌上,“我自有我的道理,这五十两你先拿着,到界城后先租个小院子,用不了多少钱,大约明年冬至的时候,我就能过去找你们汇合了。” 姜霖将银子一推,“不用,我和我爹,这些年也攒了不少钱,只不过我爹不让我乱花用,说是留着给我娶媳妇用。” 虞小怜又道,“这钱你拿着,你就当帮我租个院子,让我到界城以后,不至于没处落脚。” 姜霖颔首,“那好吧,那我先回家去了,我还得和我爹商量一下,还不知道他同不同意去界城呢,要是我们去了界城,我会叫苏景辰给你捎口信。。” 虞小怜叮嘱道,“明年大旱,秋天的时候庄稼颗粒无收,再转一年,旱的连水源都没有了,到时候整个河湾村都得逃荒,现在走要比混乱之时好太多。” 姜霖点头,“我知道了,如果我到了界城落脚,我会托镖局给你捎信的。” ------题外话------ 求月票,求收藏,求推荐~ 鞠躬~感谢~ 第76章 对虞小怜增加了几分信任 姜霖刚要走,却又停下脚步,回头道,“那个前几天虞子书,还跑来我家打听你们了呢,还说你奶现在后悔了,想让你们回去呢,他该不会知道你们在阳城了吧?” 当初是姜霖赶着牛车,将虞长河他们一家三口送走的,如今虞家人逮到姜霖的影子,就让他说出虞长河他们一家的下落。 提起虞家,虞小怜也正疑惑着,按理说虞子书今年应该考中秀才,进入清泉书院读书才对,怎么榜单上没有他的名字呢? 虞子书上次提出让虞小怜跟着他去镇上的时候,虞小怜就觉得虞子书有些不对劲儿。 当时虞小怜也没猜透虞子书打的是什么主意,本着好事儿轮不到她头上的原则,她离他远点就对了。 “虞子书是不是没没参加今年的秋试?” 姜霖想了一下,道,“好像是有病了,没去上。 不过,也就是秋试那几天,你三叔和齐家那个成亲了,住的就是你们原来那个屋子。” “虞家现在没有钱,那个齐家姑娘怎么还愿意嫁过来?” 据孙氏说,齐家那个可是个只认钱不认人的主,虞家不给过足聘礼,齐家姑娘应该不会嫁过来才是。 姜霖脸色一红,低声道,“听说……你三叔把人家姑娘肚子弄大了,逼的人家不想嫁也得嫁。” 原来如此。 这还真像是虞家人能干出的事。 虞小怜又问,“那罗大罗二的死,没有人起疑吧?” 姜霖得意一笑,“那尸体就剩几根腿骨,就是拿到县衙仵作手里,量他们也看不出什么。 就是……我听说虞子书还去上河湾孙家去找过你们。你看看是不是给孙家去个信儿,好让他们放心。” 虞小怜想了想,还是摇头道,“先不用,等过段时间,我会带着我娘去孙家一趟。 关于我的事,对任何人你都要闭口不提,问就是不知道。” 姜霖点头应下。 待姜霖走后,虞小怜左思右想,仍是觉得心里不安。 掏出前段时间记的日记本翻阅。 果然,让姜霖他们离开河湾村是对的,联想到前几天葛大娘说君墨白被刺客伤了,想来太子君庭夜的人,肯定也掺和进来了。 虞子书肯定也是知道了一些什么,所以才急着找他们一家人的下落。 虞小怜打心里不相信,虞子书对她这个捡来的妹妹,能有什么真心。 也或许是因为对虞家人厌恶,对他有了偏见。 但虞小怜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她直觉虞子书是个伪善的人。 她又不是恋爱脑的天真少女,一点小恩小惠就被感动的稀里糊涂的。 那个破红色绢花,她根本就没看在眼里,又怎么会感动? … 苏景辰得了案首的消息,像风一样传遍了整个下河弯村。 下河弯村的里正和苏氏家族的老族长,一些和苏家七拐八弯的远房亲戚,都想来苏家沾沾喜气。 苏父更是欢天喜地的要宴请乡里乡亲。 姚氏虽然暗地里酸的要命,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边挺着大肚子张罗吃喜的席面,一边还得面带笑容的招待来客。 院子里众人欢天喜地,酒意正酣,苏景辰却独自一人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仿佛中了案首的人不是他似的。 苏景辰若有所思的,轻轻转了转手里的红色丹药。 没错,这颗丹药就是虞小怜给他的那颗,他并没有吃。 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随手给的一个丹药,他怎么会轻易吃? 不过,经过他对虞小怜的一番试探,他内心惊起惊涛骇浪的同时,对单纯的虞小怜也增加了几分信任。 想到自己每次喘症犯了的时候,呼吸急促,胸部闷胀、严重的时候还有一种可怕的窒息感。 苏景辰只是迟疑了一会儿,就将那红色药丸吃了下去。 苏景樾推门进来,一脸的怒气冲冲,“大哥,你快和我出去,那姚氏正和其他人说她每日趟黑起早的叮嘱你读书,照顾你身体呢,你出去和他们说,姚氏在撒谎。” 说着,苏景樾就上前去拉苏景辰的手,拖着苏景辰就要往外走。 “随她说去。”苏景辰摸了摸弟弟的头顶,“现在出去说这个,爹会生气的。” 苏景樾气嘟嘟的道,“每次都在爹面前装好人,我太讨厌她了。” 姚氏这种人可恨之处在于,他并不会将自己的想法弄得人尽皆知,反而会将自己的所欲所求藏得很深,是个真真正正的伪善之人。 “过些天我就得去清泉书院入学,你在家不要招惹她,省得爹罚你。” 听闻苏景辰要离家,苏景樾一下子就难过起来,“哥,你走了的话,姚氏要是欺负我,可怎么办啊?” 苏景辰轻笑,“你放心,爹在家的时候,她还得装贤妻良母呢,不会欺负你的。 你不要有事没事儿老是主动招惹她,听见没? 腊月初十哥哥就放假回来了,你要乖。” 苏景樾噘着嘴,“哥哥去阳城就不能带着我一起去吗?我不想和哥哥分开。” 苏景辰沉默了一会儿,觉得把苏景樾这个淘气包扔家里,难免会把姚氏气的跳脚,要是姚氏气的急了,暗中对苏景樾做了什么,那他以后后悔都来不及。 苏景辰思衬良久,“你容我和爹商量一下。” 要想把苏景樾带去阳城,那他就不能住在书院的宿舍,必须得在阳城租个院子才行,而且还得带个能照顾苏景樾的下人,这事儿得与家里商量一下才行。 … 清泉书院 当郑元丰在清泉书院见到虞小怜的时候,一双眼睛瞪的都要掉出来了。 海掌柜和他说了之后,他以为虞小怜放弃了女德学院卖货这条路,没想到这丫头不走他的路子,走了别人的路子。 她旁边那小子是谁,长的居然比他还好看,郑元丰将折扇一合,就快步奔他们走了过去。 “怜儿……”郑元丰故意软着语气,叫了一声。 虞小怜拧着眉头,心想这家伙吃错药了吧? 平时不都是叫她大名吗?怎么今天还腻歪的叫上怜儿了? “我还有事要忙,呆会和你说。” 虞小怜说完,扭头对苏景辰道,“租我家二进院子的事,我得和我娘商量一下才行。” 苏景辰最终还是决定要带着苏景樾一起,原本他想单独租个小院子,但苏景樾知道虞小怜也在阳城后,就嚷嚷着一定要和虞小怜住的近些。 苏景辰没办法,只好打上了虞小怜家二进院里空房子的主意。 第77章 上钩为老,下钩为考 虞小怜今天可是推着手推车来的,还没等卸货,苏景辰就找到她谈租房子的事,紧接着郑元丰也凑了过来。 “正好,你帮我把东西搬那边去。”虞小怜指着清泉书院中间那处六角凉亭,对着郑元丰说道。 郑元丰一来就当了免费的劳动力,心里有些不爽,但还是任劳任怨的帮虞小怜把东西搬进了凉亭里。 苏景辰没用虞小怜吩咐,也上手帮着搬。 “哎,哎,哎……我妹妹的东西,我来搬就行了,你不要动。”郑元丰莫名的,对这个长的比他好看的小子,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 “也是我妹妹!”苏景辰说完,径自搬了东西,率先走向凉亭。 “虞小怜,什么情况?你又认个哥哥?”郑元丰瞪着虞小怜,仿佛被人撬了墙角一般,怒目圆睁。 虞小怜提着一竹筐的香皂,沉的要命,哪里有时间理会郑元丰的无病呻吟。 “哥哥多了路好走,多个哥哥多条路。” “你……”郑元丰瘪嘴,“我一个人就是你所有的路,你这个有眼不识泰山的家伙。” 虞小怜见郑元丰委屈的跟个被负心的小媳妇似的,刚要安慰安慰郑元丰,就见去而复返的苏景辰道,“我到觉得她虽不是很聪明,但至少她做到了慧眼识人,高瞻远瞩。” 间接被cue到的虞小怜,不仅没有生气苏景辰说她不聪明,反而以觉得自己能一起抱好几个大粗腿,也算个本事。 郑元丰早就想怼苏景辰了,奈何不认识他,一直在忍着。 但此时苏景辰接了他的话,他完全可以借此发挥了,“你还真能往你脸上贴金,小丫头要真是慧眼识人还好,就怕被某些鱼目混珠的人给欺骗了。” 苏景辰正色的瞧了一眼郑元丰,“待会儿院长会出对子,到时候苏某愿意和郑兄比划比划。” “我要是不应,好像怕了你似的,到时候对不上来,可别说我欺负你年纪小。” 虞小怜没有想到,郑元丰与苏景辰才第一次见面,就电光火石般的较劲。 等虞小怜布置好奖品现场,清泉书院集结学生的钟声也被敲响了。 白石溪站在六角凉亭里,左右两侧席地而坐的,分别是男院和女院的学生。 “腹有诗书气自华,圣贤为友品自高。 我希望你们能在这次诗书会上学到一些有用的东西的同时,也能交到一些好的朋友。 以往的诗书会虽然也精彩绝伦,但为了能让你们积极参与到学习中来,我特意为本次诗书会,准备了丰厚的奖品。 希望你们能够踊跃发言,积极进取,拔得头筹。” 白石溪话音一落,底下学子们瞬间炸开了锅似的,议论开来。 讨论的不外是白石溪这个铁公鸡,怎么突然舍得拔毛了。 “就是有奖品,估计也就是一只毛笔罢了,说不定还是最次的那种。” “要是给毛笔,那还是好的,我就怕他给我们发张卷子当奖品。” “为了激发大家夺魁的斗志,我先给大家讲讲奖品都有什么。”虞小怜略显稚嫩的声音突然相起,现场一下子就安静了起来。 虞小怜拿出一个固体空气清新剂,先给亭子里的夫子们挨个闻了一下,又跑亭子外给女德学院的女生和清泉书院的男生那里,分别发了一个下去,让他们传着闻一下味道。 待热烈的讨论声音不绝于耳的时候,虞小怜又高声道,“这个东西叫空气清新剂,放在房间里,可以让房间香上一个月。” “这个东西好,我想要这个!” “我也想要!” “你每次考试都是丙,凭什么和我争?” “哼,姑奶奶有钱,大不了我花双倍买。” 虞小怜听着下面女生们的议论声,满意的勾起唇角,“这个空气清新剂只是三等奖,白院长还给大家准备了更好的奖品。” 虞小怜又拿出了香皂,同样一边发了一块下去,让众人闻闻,看看。 “这个东西,叫香皂,是澡豆的升级版,相信在场家庭富裕的,肯定有人也用过上好的澡豆。 但是我这个香皂是从西洋那边进来的,和普通的澡豆不一样,它不仅可以用来洗脸,还可以用来洗澡,洗的干净不说,而且还能滋润皮肤、留香持久。” “这个香皂好香啊,我想要这个。” “我也想要!” 闻过香皂的女生们跃跃欲试,所有人的目光,都追随着虞小怜小小的身影。 “想必大家以为这个香皂已经是不错的礼品了吧?那接下来,惊喜翻倍。” 虞小怜一连拿出好几样东西,放在木桌上,“这个是一等奖的超级大礼包,里面有洗发水,沐浴露,还有一盒上等的红色口脂。” 这几天虞小怜和孙氏为了给这些东西换外包装,买容器,灌装,可是费了不少事。 但愿今天的广告过后,能大挣一笔,也不枉她们娘俩辛苦一场。 虞小怜拿出一盒口红,用手指沾了一点,抹在手背上,特意跑去女生队,展示给她们看。 又让女生们闻她的头发香不香,叽叽咕咕的和向她发问的女生们解说个不停。 白石溪见状不得不开口叫回了虞小怜,再让她推销下去,这诗书会就成了虞小怜个人专卖场了。 “这次奖品白院长为大家备了六份,男院女院的前三名才有奖品,大家踊跃参与啊。 要是没有名次还想要的东西的,就让你们家的下人去茗香阁买。” 虞小怜感觉自己才开始找到点销售的门道,就被迫下线了。 好在经过刚才一番忙活,发现潜在用户很多,也算是收获满满。 “这次开学,咱们书院新来了一批优秀的学子。其中值得一提的是,才十一岁的苏景辰,居然超越了一些年长于他的童生,取得了本次秋试的案首。有不少已经年老,参加过多次考试的人,耗尽一辈子也只是个童生。 所以我有感而发,写了一个上联。” 白石溪目光怀顾四周,轻咳了一声,缓缓说道,“上钩为老,下钩为考,老考童生,童生考到老。” 古代科举是寒门子弟唯一的出路,很多人因为没能在少年时期成功如愿高中,最后甚至不惜一生的时间不断科举。 而这样的代价便是让已经上了年纪的父母,还要苦心赡养自己的孩子,因为那些学子基本上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 白石溪出的这个上联,可谓是用心良苦。 这上联有着很大的巧妙之处,其中最关键的便就是这个老字和考字。这两个字的差别就在末尾一个勾是向上,一个勾是向下,才有了上钩为老,下钩为考。 后两句又将考和老都用在其中,让人赞叹其极其工整的同时,也引人深思。 ------题外话------ 求各种小票票?(???)?优雅 第78章 碾压局 白石溪这个上联,可是他想了好多天才想出来的,见众学子都嚷嚷着太难了,他不仅将目光投向了苏景辰。 只是苏景辰才刚一动,就听郑元丰抢先一步道,“院长,学生有一对下联。” 白石溪见郑元丰这么快就对出了下联,笑的跟朵花似的,“你说。” “未出为甲,全出为申,甲申猴急,猴急甲追申。”郑元丰快速说完,然后朝着苏景辰就递过去一个挑衅的眼神。 “好,对的好。” 白石溪满意的点头,“六十年为一甲子,申属猴,十二属;也算与上联“童、生、老、考的意相应。” 苏景辰不甘落后,立刻走了出来,“院长,学生也想到两对下联。” “哦?两对?”白石溪喜出望外,“快快说来。” 苏景辰一字一句的,说出第一个下联,“单人是人,双人是从,人从大众,大众从一人。” 白石溪和众夫子拍手叫绝,连忙叫苏景辰说第二个。 苏景辰状似无意的瞅了一眼郑元丰,唇角微勾,继续道,“一人是大,二人是天,天大人情,人情大过天。” 苏景辰话音一落,现场顿时响起一片抽气声和叫好声。 男生们的统一想法:这是什么鬼才,这么难的对子,居然一次对了两个下联,还让不让他们这些人活了。 女生们则两眼装着星星的看着苏景辰,一瞬不瞬。 人长的好看也就罢了,学问居然还这么好,真是要了命了。 郑元丰见虞小怜蹦蹦跳跳的给苏景辰鼓掌叫好,气的撅达一下子就回了自己的座位。 苏景辰朝着虞小怜露出一个温和的笑,然后也回去坐着了。 虞小怜见角落一个专门做记录的夫子,将苏景辰和郑元丰的名字和他们作的对子记在了纸上。 白石溪和几个夫子耳语了一番,然后其中一个夫子站出来又出了一个上联。 郑元丰自然不甘心输给苏景辰,所以,上联一出来,他就立马把下联递上去。 但苏景辰好像是为了专门克郑元丰存在的,郑元丰对一个下联,他就对两个,郑元丰对两个,他就对三个,总之就是每联都要压郑元丰一头。 这火药味浓的啊,连白石溪都看出来不对劲来了,连忙终止了作对子这一项。 开始比作诗。 又是白石溪先出题,“以梅花为题,做五言四律。” 这次白石溪话音一落,就有一个娇俏的女子抢先回答,“任是朔风狂,梅花品自芳。雪涯寒彻处,清骨傲冰霜。” “好诗!”白石溪不住的点头,内心激动澎湃,这有奖品就是不一样,大家都积极踊跃的很,不像以往的诗书会,时不时的冷场,让他尴尬的很。 “腊月芳菲尽,寒红始盛开。 婷婷冰作影,香远透尘埃。”又有一个女子也不甘落后,似乎和先前作诗的女子较着劲。 虞小怜探头看了一眼,夫子记下的分别是萧芳菲和余婉莹两个名字。 这两个名字虞小怜都有印象,是书中比较重要的女配。 其中萧芳菲此人是最后人生赢家,嫁给了晋王君意安为侧妃,后来君意安当了皇上以后,又封萧芳菲为萧妃。 而余婉莹则是女主余嫣然同父异母的庶妹,从小到大一直嫉妒女主。女主患的寒症,其实也不是简单的寒症,而是余婉莹母女在余嫣然的茶水里放了寒蝉蛊卵。 能让女主因为寒症而痛苦十来年,而不被人怀疑到她们头上,也算是隐藏够深的了。 但如果要说是余婉莹聪明,但不如说是她当小妾的娘老谋深算,手段高明。 虞小怜不由得仔细瞧了瞧她们两个的长相,一个朱唇粉面,柔美花娇。一个肤白如玉,花容月貌。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白石溪对萧芳菲和余婉莹,又是一番言语赞赏,然后又让众人做梅花七律。 七律可比五言四律难多了,众人一时间无人发言。 郑元丰心里有了腹稿,但想到他一出去,苏景辰肯定又要打压他,就忍着没动。 敌不动我不动,苏景辰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也没有什么得一等奖的心思,一心只想着碾压郑元丰就行了。 说虞小怜有眼不识泰山,那岂不是间接的贬低他? 今天他必须好好的给郑元丰上一课才行。 时不时被郑元丰瞪一眼的虞小怜觉得冤枉极了。 这男人之间的不愉快,来的真是莫名其妙。 你们两个内讧,关我什么事? 郑元丰旁边坐着的,正是郑元丰平日里的死对头王儒平,他见平日里处处压他一头的郑元丰,被才十一岁苏景辰给制裁的毫无还手之力,心里觉得暗爽。 这才偷笑完,就听白石溪点了他的名字。 王儒平也不慌,他考上秀才好几年了,参加过很多次这种诗书会,早就摸清了夫子们出题的路子,提前做了功课。 “独占峰巅傲雪飘,凌寒怒放露妖娆。 生香铁骨风霜历,入画冰魂岁月雕。 素面含羞迎旭日,严冬带笑报青韶。 天然俏丽称君子,相伴琼柯不寂寥。” 白石溪满意的点点头,对王儒平道,“你近来进步颇大,明年就是三年一考的乡试,届时你一定要全力以赴才行。” 王儒平三年前已经参加过一次乡试,但是不幸落榜了。 虽然没有中举,但是书院里比他年纪大的秀才比比皆是,有的甚至考了三、四次都没有考中举人。 他才落榜一次而已,所以王儒平不仅没有气馁,反而时常暗中言语嘲笑那些考了十来年,仍没中举的人。 反正他家里有钱,就算他考不中举人,那也比那些人到中年,还要靠父母妻儿费力供养的读书人强。 “学生近来一直秉烛夜读,倍加用功。明年乡试,学生一定会全力以赴,不负夫子所望。” 王儒平对于明年的乡试,心里还是满怀期待的,经过上一次考试,他已经积累了一些经验,觉得自己明年说不定就能榜上有名。 白石溪又给了王儒平一些中肯的建议,说了一些鼓励的话,然后转问苏景辰,问他可做了梅花七律的诗。 苏景辰颔首,本来不想大出风头,但既然被白石溪点到名了,他要说没有,岂不是让人认为他才疏学浅? 苏景辰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斜依桥边何所期,路长山远客迟迟。 终年梦绕波平槛,此际情开韵满枝。 喜约东君传绿信,暗挪疏影是红披。 离忧随岁终将尽,欲见卿卿笑展眉。” ------题外话------ 所有古诗对联皆是借鉴网络,请勿考据。 求票票,求收藏,求推荐,礼貌三求。 第79章 可是……你哭了啊! 接下来,无论是梅兰竹菊哪项为题,白石溪都要点到苏景辰的名字,苏景辰也来而不拒,金句频出,一时间苏景辰的名字在书院名声大噪,人人皆知。 接下来,女德学院的女生们,又各自展示了琴棋书画各项才艺,其中属萧芳菲和余婉莹的才艺最为出色。 毫无疑问的,男生这边,一等奖毫无意外的落在了苏景辰的头上。 二等奖也没有意外的颁给了郑元丰。 得,前两名,她两个哥哥给包圆了。 第三名白石溪在和几个老头商量过后,给了王儒平。 男生学院告一段落,白石溪又和几个老夫子商量女生队魁首的事。 虞小怜在旁边听的真确,其中有几个夫子建议第一名给萧芳菲,但也有几个是支持余婉莹的,几个老头为此争执不下,最后他们居然齐齐把目光对准了虞小怜。 “你说她们两个,谁更出色?”白石溪也一脸期盼的看着虞小怜。 虞小怜本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想到这事儿她还有发言权。 虞小怜睨了一眼余婉莹。 要是以后她与余嫣然对上,那敌人的敌人可就是朋友。 又瞧了一眼萧芳菲,虞小怜心里有些纠结。 想到自己如果为了预防还没发生的事,就杞人忧天,助纣为虐的选择了余婉莹,虞小怜觉得良心不安。 萧芳菲有才出色,人品俱佳,虞小怜觉得无论是从人品来讲,还是从学问来讲,都应该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虞小怜低声道,“我觉得萧芳菲更胜一筹!” 白石溪满意的一笑,“倒是与我一致。” 其他几个夫子见白石溪吐露心意,也不再争执,很快的就将萧芳菲的名字列在了第一位,余婉莹第二,第三名是个叫赵娉婷的女生。 白石溪拿着名单去宣布的时候,一个八字胡的夫子凑到虞小怜的边上,说道,“你知不知道,余婉莹乃是镇北大将军之女,那个萧芳菲只是个靠关系进来的商贾之女。你呀你,得罪人了也不自知。” 虞小怜小嘴一瘪,抽泣着道,“是你们问我的,我就说了,你们这些坏老头,为什么要坑我?” 八字胡夫子见虞小怜眼泪汪汪的,像是要哭了似的,连忙说道,“你也不是书院的学生,你不用怕她。” “她就是在书院,也不用怕谁。” 苏景辰上前拉起虞小怜,将她护在身后,“只要你们几个夫子守口如瓶,余婉莹又怎么会知道第一名是虞姑娘选的?莫非个别夫子知道自己是守不住秘密的人?” 苏景辰说这话的时候,是直面着八字胡说的,说的八字胡老头顿时老脸一红,觉得面上臊的慌。 居然吓唬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还把人吓哭了,哪里像个夫子的模样? 虞小怜在苏景辰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太犀利,毕竟以后他可是要在清泉书院混的人。 而且她刚才也没有真的要哭,只是装模作样的抽泣几声罢了,原本是想骗骗老头们,怎么这苏景辰还当真了呢? 八字胡早就收了余婉莹的好处,将自己知道的题目题目泄露给余婉莹不说,还要帮余婉莹拿到第一名的名头,但不想几个夫子争执不下,居然问了一个黄毛丫头的意见。 而且这黄毛丫头居然和他意见相悖,他心里一抽,就想跑过去吓唬吓唬虞小怜。 谁能想到这小家伙说哭就哭啊,明明刚刚还小嘴叭叭的卖货呢,也不像是个说哭就哭的孩子啊。 八字胡一时尴尬不已,让他道歉吧,他觉得没面子,让他辩几句吧,又怕其他人说他欺负小孩,毕竟苏景辰身后那丫头,现在可是眼泪汪汪,楚楚可怜。 虞小怜拽了拽苏景辰的袖子,“哥,只要几位夫子守口如瓶,这将军府的小姐,想来也不会来找我的麻烦。” “啊,对,对,对。” 其他几个老头,立刻充当和事佬,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给虞小怜下保证,让虞小怜放心,他们绝对不会说出去。 苏景辰被虞小怜拉着走出亭子,“你以后不用替我出头,这几个老头可是你以后的老师,要是把他们得罪了,以后是要给你穿小鞋的。” 苏景辰迟疑了一下,“可是……你哭了啊!咱们不是说好了,我以后让你抱大腿的吗?这种时候我当然得罩着你。” 虞小怜此时都有些怀疑,刚才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在场上侃侃而谈的人,究竟是不是眼前的这个少年,怎么时而睿智,时而傻叉? “几个老头而已,我还是应付得了的,就算我得罪了他们,也没关系,可是你不同,你以后可是要在清泉书院混的人,得罪了老师,哪里会有好果子吃?” “如果这就算得罪的话,那我得罪的人,早就不计其数了。”苏景辰一脸的无所谓。 虞小怜无语,这家伙妥妥的毒舌男一枚,还是一句话都不肯吃亏的那种。 白石溪宣布完女生获奖的前三名后,虞小怜就开始给前三名分发奖品。 萧芳菲喜滋滋的抱走了超级大礼包,余婉莹一脸不乐意的领走了香皂,赵娉婷拿了空气清新剂也笑的跟朵花似的。 得了奖品的人开心,没得奖品的人早就按耐不住了,好不容易等夫子们散了,女德学院的女生们,便一拥而上的将虞小怜团团围住。 “我要买香皂!” “我要买洗头发的。” “我出双倍价钱,先卖给我。” 虞小怜今天的确带了不少东西,但很快就被抢购一空。 有不少没买到的女生就老大不乐意,嘴撅的老高。 “可以预定啊,预定货品超过五十两的,赠送眉笔一支啊。” 虞小怜拿出一根灰黑色的眉笔,学着商场导购的样子,在手背上画了几下。 “这个眉笔涂上颜色特别自然,色度浓淡适宜,适合所有肤色,且一只能用整整一年。从西洋那边进货就要一两银子,今天有预定货品超过五十两的,白送给大家了啊。” “那个……我能单独买一只眉笔吗?”赵娉婷怯生生的问。 虞小怜点头,“可以,眉笔二两银子一只,可以当场试用,满意再买。” 虞小怜跳脚挥手,叫郑元丰过来帮忙,可郑元丰冲她一撇嘴,就扭身走了。 无奈,虞小怜只好叫苏景辰过来帮忙。 苏景辰倒是过来了,不过被一群女子围着,略显着有些手足无措。 第80章 给大佬当房东 虞小怜回家的时候,是坐在手推车上的,车自然是苏景辰推着的。 她没想到自己不仅可以抱大佬的大粗腿,还可以当大佬的房东。 一个字——爽! 孙氏和虞长河听了苏景辰要租二进院子的空房子的时候,连迟疑一下都没有,立刻就同意了。 毕竟这几天从虞小怜这里,他们已经知道了,苏景辰可是比郑元丰还要粗的大腿。 恒古不变的道理:有钱的人不一定有权,但有权的人肯定不缺钱。 所以相比郑元丰,苏景辰这个大腿,明显更粗。 房租虞小怜让苏景辰看着给,给点意思一下就行。 既然已经和虞家商量妥了,苏景辰决定月中休假的时候,回去下河弯把苏景樾接过来。 苏景辰走后,虞小怜和孙氏就开始算今天的收获。 “香皂三两银子一块,卖了二十五块,洗发水十两银子一罐,卖了十罐,沐浴露十罐……” 虞小怜越算越是心花怒放,这个可比卖酥饼挣钱多了。 酥饼是十文钱,十文钱的进账,这些日化用品,可是直接把单位从文换成了两。 “娘,今天现银一共挣了四百二十三两,这还不算那些没买到东西预定的。要是算是预定的那些,今天差不多得挣一千两啊。” “啥?”孙氏惊讶,“这么多?那咱们以后是不是每天都能挣一千两啊?” “娘,这个东西不是日消品。人家买一次,怎的不得用个数月半载的? 咱们这虽不是一锤子买卖,但这么贵的东西,也就女德学院那些有钱人才舍得买,在别的地方恐怕卖不动。” 孙氏试探的问,“要不……咱们卖便宜点?” 她一直觉得虞小怜将价钱定的太高了。 就像那一小盒口红,虞小怜居然定价十两一盒,这还是最便宜的。 还有一些虞小怜口中品牌口红,则卖的更贵。 香水更是离谱,普通的香水一百两起价,品牌的要二、三百两一瓶。 “娘,就说这一小盒口红,它一次只需要沾取一点点,省着点用,这一小盒能用一年,我卖的真的不贵。” 这只是她在阳城临时定的价位,等以后去了大城市,说不定还要再涨涨价呢! 毕竟大城肥羊肯定更多,不宰白不宰。 她不宰也是别人宰,所以,稳准狠,就是宰,别留情,就对了。 虞小怜又拿起一瓶香水,“娘,你别看这小瓶子不起眼,它可是琉璃的,稀有的很,不说里面的香水值不值钱,就这一个瓶子,都值几百两了。” 香水她一直觉得定的低了,又觉得香水瓶子没法打开灌装,琉璃这东西在古代太引人注目了,所以,虞小怜暂时还没有打算把香水拿出来卖。 孙氏也觉得这么显眼的东西,还是不要拿出来的好,虽然这个东西是真的香,是个女人都想要的好东西,但要是太引人注目了,就怕惹火上身。 “怜儿,那个苏景辰虽说租了咱家二进院的房子,但是你是个闺女家,你没事可不许过去那边院子,听见没?” 孙氏虽然相信苏景辰是个好孩子,但还是忍不住耳提面命的叮嘱虞小怜。 虞小怜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了。 虞长河站在门口处,也忍不住说道,“依我看,平日里就让他们兄弟走后面的小门,虽说与咱们在一个院里住着,但咱们与他们可是两家人,还是各过各的好。” 虞小怜应下,“其实咱家离清泉书院挺远的,他之所以租咱家的房子,完全是为了他弟弟,他弟弟一个人在乡下,他不放心。” 孙氏不解的问,“那他去书院上学的时候,他弟弟就一个人在家?” 这个虞小怜还真没问苏景辰,“可能会带个下人吧。” 孙氏不安,“虽说是两个院子,但咱家秘密多,人还是越少越好,不行,让你爹在二进院的拱门处砌个墙吧?” 虞小怜蹙眉,砌个墙,好像她有意防着苏景辰似的,多少有点不礼貌。 但孙氏和虞长河觉得砌墙很有必要,一个是他家秘密多,一个是苏家兄弟两个是外男,来往太密切了,对虞小怜的名声有碍。 古代以男女大防,维持封建道德的基础,虞小怜也不敢和他们犟嘴,最后一家人商量的结果,就是让虞长河在二进院的拱门处弄个木门,以后苏家兄弟出入,从后面的小门走,他们一家则走前门。 虞长河最近走路已经不用拄棍了,虽说走路坡脚,一高一低的,但走起路来,比以前轻快多了。 说干就干,孙氏给虞长河拿了一角碎银子,让虞长河出去买铁锯子和小斧子和铁钉。 前段时间倒是买了一把劈柴用的大斧子,但是太大了,做不了敲敲打打的精细活,得买一把小的才行。 虞长河出去后,孙氏和虞小怜就又开始进超市里面忙活,孙氏撕点心和蜜饯的独立包装,虞小怜把洗发水和沐浴露什么的,往买的白瓷罐里倒。 “怜儿,海掌柜的说,明天让你去茗香阁一趟呢,好像是到一个月了,让你去结账拿钱呢!” 孙氏用剪子剪开一个华夫饼的包装,又动作利落的用油纸包好。 “海掌柜的还说,那些点心每天都不够卖,让我多送点呢!” 虞小怜停下手里的活,走到零食区,指着货架上的面包类,“娘,这个蛋黄派,菠萝包,红枣糕,一会儿你也拆了,明天也送去茗香阁。” 也是时候上点新品了,奶油卷那些东西再好吃,那些贵妇小姐也总有吃够的时候,口味多样化,才是生意红火的长久之道。 孙氏应了一声,干的更起劲了,笑着说道,“也不知道明天能结多少钱回来。怎么也得有一百两银子吧?” 虞小怜失笑,她娘干什么都干净利落,就是对银钱没什么概念。 她们每天送去的糕点、蜜饯还有茶叶,一天下来就得有二十多两,十天就是二百两,一个月怎么还不得挣六百多两啊。 除了茶叶不怎么挣钱之外,其他几样东西,几乎是每天都会被抢购一空的。 果然好吃的东西,从古到今,都不愁卖不出去。 第81章 去林州质问渣男 虞小怜和孙氏一直忙活到下午,虞小怜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孙氏才放下手里的活计,去厨房做饭。 虞小怜将最后一管牙膏挤到白色瓷罐里,用挖睡眠面膜的小勺子把膏体抹平,盖好盖子后,才用力甩了甩酸疼的手。 孙氏做饭,虞小怜跑过去帮忙烧火。 孙氏一边忙活,一边嘀咕道,“这几天天气越来越冷了,我得抓紧时间把棉衣服做出来了,等会吃完饭,咱们还得撕点破布条,整点浆糊,把窗户缝沾上。” 虞小怜点头,虽然她不觉得冷,但是现在已经是深秋了,棉衣什么的,也的确应该准备起来了。 孙氏今天图省事,煮的超市里的速冻饺子,又拿出一袋香辣牛板筋拌了黄瓜,简单的一餐饭就算做好了。 虞长河在后院叮叮哐哐的做木门,突然感觉好像有人在敲后院的小门,虞长河停下不动,侧耳听了听,还真是有人敲门。 虞长河刚要走过去看看是谁,正好虞小怜来叫虞长河回屋吃饭,虞长河就叫虞小怜去看看是谁来了。 虞小怜走到后门从门缝往出看,就看见大安小安两人正站在门外。 虞小怜打开门,“你们怎么来了?” 打开门后,虞小怜才发现大安小安的身后还有一个中年女人,女人面色苍白,脸上颧骨突出,身形瘦弱异常,弱柳扶风似的。 这人怎么这么瘦,都已经瘦脱相了。 女人瘦弱的身上还背着一个大包袱,再看大安小安身上,也各自背了一个小包袱。 难道他们是要出远门? “姐姐,我们是来还你钱的!”大安说着,将一串子铜钱递给虞小怜。 虞小怜没接,将铜钱推了回去,“我说了不用还了,你们这是要出远门吗?” 大安回头看了一眼他娘,似乎在无声的询问。 安仔娘这才走上前,对虞小怜说道,“孩子,你上次给的偏方救了我的命,我们娘几个没什么本事,也不能报答你什么,这欠你的钱,说什么也得还给你才是。” 安仔娘说完,就拿过大安手里的钱,往虞小怜怀里塞去。 “我们村去林州考科举的老秀才回来了,说在林州看见安宁和安乐他爹了,说他在林州当了守城将军,还……还又成了家。” 安仔娘颤声说道,“我不信,我要去带着孩子去林州找他,不当面问问他,我说什么也不信。” 她这么多年辛苦拉扯两个儿子,吃也舍不得吃,穿也舍不得穿,时不时的还为死在战场的相公哭一场。 本以为自己命够苦的了,没想到还有更苦的。 当她听说安仔爹不仅没死,还又成了家后,只觉得五雷轰顶,脑袋一片空白,让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等她缓过来的时候,她一腔悲愤不能自控,决定带着两个孩子去林州找他们的爹。 虎毒不食子,她不信他真的舍得不要自己的亲生儿子。 这可是他们老安家的根,他要是敢不要,她就一头撞死在那里,让他和那个女人心里膈应一辈子。 “林州距离阳城路途遥远,你们既是去林州,那肯定需要盘缠,这钱留着路上傍身用吧!” 虞小怜将铜钱塞进大安的怀里,又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去林州?不会是要走着去吧?” 安仔娘眼泪汪汪的点头,“不然还能怎么去?你放心,路上的盘缠我有,我将家里的房子和地都卖了,想着还了你的钱,我们娘几个就走了。” 虞小怜叹气,看来安仔娘这是下定决心非去林州不可了。 其实她辛苦将两个儿子拉扯大了,完全可以当那个负心汉死了。 但她却咽不下这口气,卖房卖地也要去林州当面质问那个渣男。 虽然这是愚蠢的做法,但虞小怜却没法阻止,也不能阻止。 想到他们娘三个就是到了林州,恐怕连那个家的门槛都进不去,到时候桃花村的家也没了,这本就营养不良病秧秧的女人,恐怕也活不下去了。 林州离阳城千里之遥,马车赶路尚且需要三十来天,走着去的话,恐怕他们娘几个走走停停,得走近两个月啊。 这还得是不走冤枉路的情况下,要是迷路了,走错了方向,那花费在路上的时间将会更长。 现在太阳高悬,秋风吹在身上,已经有了一丝凉意,要是一早一晚,凉意更甚。 想来他们娘三个,也不会舍得出钱住客栈,虞小怜那该死的同情心又泛滥了。 劝他们不要去林州不可能的,但要她把马车送给他们,虞小怜也舍不得。 “你们等一下。”虞小怜说完就往院子里跑,边跑还边回头道,“别走,等我一会儿。” 虞小怜回屋找了一块包袱皮,从超市里拿出一些面包和饼干,快速的用剪子剪掉包装,包了整整一大包的食物。 虞小怜提起包袱就要往外走,想了想,又往包袱里塞了一个十两的银锭子。 十两银子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但关键时刻说不定可以救安家娘三个的性命。 马车太贵了,她舍不得送,送些食物她还是能舍得的。 虞小怜将满满一大包袱的食物提到门口的时候,门外已经没有了安家娘三个的影子,地上孤零零的放着一串子铜钱。 虞小怜急的大喊,“安宁,安乐……” 巷子里早就没有了娘三个的身影,虞小怜提着包袱往巷口撵了出去。 “安宁,安乐……” 虞小怜在转角看见了安家娘三个的影子,大声喊道,“等等我!” 安宁回过头看见虞小怜提着大包袱追他们,有心停下脚步,却被他娘拉着走的更快。 “我给你们准备了点吃的……” 不论虞小怜怎么喊,那娘三个都没有停下脚步,很快就消失在街口的拐角处。 大安小安被他娘一手牵一个的,拽着走出了阳城。 “娘,为什么不要小怜姐姐给的东西?” 安仔娘泪眼婆娑,抬手用袖子擦了一把眼泪,“娘就知道她要给咱们东西,娘才拉着你们走的,咱们是去还钱的,不是去要东西的。” 大安和小安是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管娘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 第82章 上学的苦吃一遍就行了 虞小怜白白准备了面包和饼干,没送出去。 这安仔娘还真是个倔强又要强的女人。 本来虞小怜都饿的肚子咕咕叫了,但经过刚才安家娘三的事,她又突然没了胃口。 吃饭的时候,只吃了两个饺子,就放下了筷子。 孙氏安慰虞小怜道,“虎毒不食子,那安仔他爹还能真把他们娘三赶出去不成,你别太担心了。” 虞小怜可不这么认为,男人要是变了心,那可真是比狼都狠。 虽然前世因为她职业特殊,没有谈过恋爱,但她看过电视剧啊,追过纪录片,看过法治情感频道啊。 那负心男为了和小三在一起,把自己的一对儿女都从楼上推下去了,原因就是小三说她不想当后妈。 这安宁他爹,既然八年都没回来,也没写信回来,就是不想要原来这个家了。 那他们娘几个找去林州,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拒之门外都算是好的,就怕被杀人灭口了。 虞长河见虞小怜闷闷不乐的,揶揄道,“这家人与咱们家不亲不顾的,你操的是哪门子心?” 唉,虞小怜叹气。 虞长河说的也对,算起来大安小安和他家非亲非故的,但她就是看不了这人间疾苦。 虞小怜自嘲自己,没有大慈大悲拯救世人的能力,却生了一副菩萨心肠。 算了,凡事尽心就好。 吃过饭后,孙氏用白面做了浆糊,又拿出以前的带补丁的旧衣服,撕了一些细长的布条。 虞小怜负责给孙氏往布条上涂浆糊,然后递给踩着凳子的孙氏,孙氏负责往窗户缝子上贴。 孙氏贴到最上面的缝隙,突然说道,“这窗户上的藤纸年头也多了,得换一下,要不冬天也透风。” 虞小怜见孙氏踩着的凳子有点晃动,连忙过去给孙氏扶着凳子,见孙氏贴好上面的缝隙,这才松开手。 “娘,这还没入冬,咱家的活计就多了起来。” “也就这几天忙活一阵子,等冬天了,大雪纷飞的,谁也不愿出屋,就是呆着的时候了。” 孙氏糊完一个窗户,就又把凳子拿去另一个窗户底下放着,虞小怜继续给孙氏帮忙。 等糊完他们这几间房子,孙氏道,“过几天苏家兄弟就住进来了,二进院的咱们也一起糊上吧?” 虞小怜没有意见。 给首辅大人刷好感度的事,她愿意干。 只是糊的窗户多,孙氏撕那件旧衣服不够用了,孙氏拿着几件带补丁的衣服,比来比去的,看看哪件更破,好撕哪个。 孙氏瞅着哪个都挺好的,一时挺纠结的。 虞小怜暗叹一声,这优秀又勤俭节约的娘啊。 等虞小怜和孙氏糊完二进院的窗户时,天已经擦黑了。 虞长河咣咣当当钉了一天的木门也终于完工,三人又合力将木门安在了二进院的拱门处,这一天才算忙完。 临睡前,孙氏告诉虞小怜,明天她去买藤纸,把窗户的旧藤纸换了,让虞小怜去茗香阁送货,顺便结账。 晚上虞小怜躺在热乎乎的被窝里,想着明天又有一笔银子进兜,心里美美的。 人的生物钟和作息时间是可以被改变的。 这段时间,虞小怜也习惯了早睡早起,谁让晚上没有别的事可做,不睡觉干嘛去啊? 次日,虞小怜早早的吃过早饭,推着手推车就往茗香阁去了。 今天带的东西有点多,除了糕点和蜜饯,她还带了不少日化用品。 推车有点重,虞小怜歇了几次,才将手推车推到茗香阁后院。 虞小怜累的气喘吁吁的,海掌柜的却还埋怨她来的晚了,说前面厅里已经有不少人在排着队了,大家都等急了。 虞小怜无奈,这才早上六点多好吧,太阳才刚刚升起来。 本来以为在古代,她可以不用当按时按点的悲催打工人,没想到古代也不能划水。 唉,钱不好挣啊! “糕点晚一点倒是好说,门外排队等着的,都是找你买什么香皂和洗发水的。” 海掌柜一边招手叫人帮虞小怜卸车,一边又道,“那些人可都是阳城里的大户人家,非富即贵的,排了一会儿就开始不耐烦的嚷嚷了。” “今天东西多了点,我推不动,我就多歇了几次。”虞小怜解释道。 海掌柜的一拍脑门,“瞧我,是我想的不周到,明个儿你在家准备好就行,我让店里小二去给你推车。” “那敢情好!”虞小怜冲海掌柜抱拳,“谢啦!” 海掌柜道,“先别忙着谢,我问你个事!” “什么事?” 海掌柜凑近虞小怜,低声问,“你是不是惹我们东家生气了?” 虞小怜摇头,“没有啊!” “那不对劲啊。” 海掌柜挠头,有些不自然的道,“那个……东家说你卖这个什么香皂什么的,借用山月公子的名头和茗香阁的地盘,也得分一半利润给他。” 虞小怜瞬间炸毛,“抢钱啊这是!” 海掌柜的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按理说你和东家都已经结拜了,东家不该这么做才是,所以,我才问你是不是惹东家生气了呢?” 虞小怜蹙眉,“我可没气他。” “啊,我知道了!”虞小怜惊呼一声。 难道郑元丰是因为昨天在书院苏景辰气他的事? 可是,气他的是苏景辰,关她什么事啊? 海掌柜一副你看我就知道是你气他了的表情,安慰虞小怜,“东家人挺好的,你要是好好哄哄他,说不定他就不和你分日化品的钱了。” 虞小怜一边觉得自己冤枉死了,一边又觉得郑元丰一个大男人心眼真小。 “你们东家去书院了?”虞小怜问。 “嗯。”海掌柜颔首,“不到卯时就走了。” 清泉书院卯时就已经开始早读了,相当于现代凌晨五点到七点,未时放学,相当于现代下午一点到三点。 而且清泉书院偏僻,离闹市区很远,也就是说郑元丰四点多钟就上学去了。 虞小怜暗暗庆幸,幸亏她不用上学,上学的苦她吃一遍就行了。 “他不在正好。” 虞小怜坏笑,反正日化品都是卖的现银,到时候她往自己兜里一揣,郑元丰能有什么办法? 第83章 二八分,不能再多了。 虞小怜将日化用品在柜台上摆好,拿出昨天女德学院那些人预定的小本本。 “货品有限啊,昨天预定过的优先购买,满三十两银子送眉笔一支。我念到名字的上前来啊!” 虞小怜打开小本本,“赵婉柔……” “赵婉柔是我家小姐的名字!” 一个丫鬟连忙上前,她将手里拿着的纸,递给虞小怜。 虞小怜接过来,按着上面写的东西,给那个丫鬟拿货。 “空气清新剂一盒,洗发水一罐,沐浴露一罐,护发素一罐,香皂两块,牙膏一罐,口脂一盒。” 这还是个大客户啊! 虞小怜看过单子,问那丫鬟道,“空气清新剂要那个味道的?香皂有普通香皂和精油皂两种,要哪种?” 那丫鬟只是那单子来跑腿的,以为只要把单子递上去就行了,哪里知道这东西还分什么味道,一时犯了难。 这要是买的不是小姐喜欢的味道,到时候可免不了要挨顿骂啊。 “这个……我们家小姐也没说要什么味道啊!” 虞小怜见那丫鬟一脸焦急,生怕差事干砸了,干脆道,“那我给你选吧,保证你家小姐满意。” “行,那谢谢你了。” 没办法,她只能让虞小怜帮着选了,小姐还在书院等着用呢,今天要是买不成,肯定会发火的。 固体空气清新剂有五种香味,虞小怜昨天给它们换包装的时候,就用胶棒涂了白色的纸条,封住了盖子,纸条上分别写了气味。 桂花,玫瑰,柠檬,茉莉,薰衣草,她老妈进的几个气味,都是平时比较畅销的款,可以说这几种味道,每一种都很好闻。 虞小怜给赵婉柔选了玫瑰气味的固体清新剂,又拿了玫瑰精油皂。 虞小怜和丫鬟报了一下价格,以免丫鬟回去和小姐对不上账。 “空气清新剂一两,洗发水十两,沐浴露十两,护发素五两,普通香皂一块三两,精油皂五两,牙膏三两,口脂十两,共计四十七两银子。” 那丫鬟听虞小怜报价也不觉得惊讶,很是淡定的递给了虞小怜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虞小怜也早就准备了找零的银子,但都是碎银子。 这一百两她也找不开啊,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能明目张胆的从空间里往出拿银子。 失算了! 经验不足,虞小怜懊恼不已。 没办法,只好向海掌柜的求助,好在海掌柜很是痛快的帮忙找了零。 那丫鬟接过找回的钱,拿了东西装进篮子里,就要走。 虞小怜连忙叫住她,将眉笔递过去,“满三十两,赠送眉笔一支。” 丫鬟接过眉笔就要走,虞小怜又赶紧拉住她,给她讲了东西都是怎么用的,先用洗发水,再用护发素什么的,都一一告诉清楚了,才放那个丫鬟走。 挣点钱不容易啊,虞小怜忙活了一上午,说的嘴巴都干了。 好在她带的东西有限,在晌午之前就已经销售一空了。 “没买到的三天后早上再来啊!” 虞小怜不想把自己和孙氏弄的太累了,孙氏这几天还要给他们三口人做棉衣服,活多。 让虞小怜每天都口干舌燥的卖货,她也吃不消,干脆就三天卖一次算了。 海掌柜在柜台另一边,噼里啪啦的扒拉算盘,很快就算出来刚才日化品的总账。 “一共卖了七百八十两。五五分账的话,虞姑娘应拿三百九十两。” 虞小怜无语,“货品成本是我的,口干舌燥卖货的也是我,凭啥和他五五分?” 想的美,虞小怜小手掐腰,介于刚才她零钱没带够,借了海掌柜的银子找零,一分钱不给郑元丰,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娇喝道,“二八分,他二我八,不能再多了。” 海掌柜的一脸无奈,他总不能和虞小怜撕破脸去争这个钱,要是把这丫头欺负哭了,回头整不好东家收拾的还是他。 “二八分就二八。”海掌柜的继续扒拉算盘,“二八分的话,你是六百二十四两,我是一百五十六两。” 一百五十六两,就这么白白给人了,虞小怜心疼。 分完了日化品的钱,海掌柜的又从柜台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银票,递给虞小怜,“这是你这个月的分红,一共是六百一十四两。” 海掌柜的递给虞小怜六张一百两的银票,一张五十两的,其余的是碎银子。 刚才还心疼一百五十六两的虞小怜,顿时喜笑颜开。 接过银子,往怀里一揣,虞小怜又道,“今天我给你带来几样新的点心。” 说着拉着海掌柜往后厨走去,指着她拿来的几样东西,“这个是红枣糕,这个是蛋黄派,这个是菠萝包。” 海掌柜在心里记住糕点的名字,然后问道,“这个新品你可有和东家商量定价?” 虞小怜摇头,“还没商量,你整日守着茗香阁,客户需求你最清楚,价钱你定就行了,我啥意见都没有。” 海掌柜笑着点头应了。 虞小怜临走之前,海掌柜又不停的叮嘱她,身上带着那么多银钱不安全,要赶快回家,不要在街上乱逛。 虞小怜点头,“车我就不推了,你明天别忘了让人到我家取货。” … 虞小怜一出茗香阁的门,就将怀里的银票什么的,放进了超市里。 路过菜市场的时候,又到葛大娘摊位上和她扯了一会儿闲篇儿,然后才回家去。 回到家的时候孙氏和虞长河正在给窗户换新的藤纸,这个藤纸可不是普通的纸,是用藤皮造的纸,这种纸韧性强,耐用。 一般情况下不容易捅破,但是藤纸长期经受风雨的侵蚀,使用寿命就会变短,于是有人开始在藤纸上刷桐油。 被桐油浸过的纸,雨天防水,平时吸潮,有粗涩感但不反光,透光性也好。 不过给窗户换藤纸是个麻烦的活,要想将所有窗户的藤纸换完,恐怕至少得花费两天的时间。 虞小怜要干的活也不少,所以换藤纸的事就由孙氏和虞长河干了。 虞小怜拿出壁纸刀和白纸本,开始裁剪大小相等的白色封条。 裁了整整两本白纸本的纸后,虞小怜开始在封条上写产品名字。 这是要拿出去卖的,虞小怜写的自然要美观些。 虽然虞小怜是用黑色的签字笔写的,也是一笔一划认真写的,但她不得不吐槽自己的繁体字,真是丑极了。 写的不好看的,虞小怜团成一团就扔在地上,重写。 ------题外话------ 求月票 第84章 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写到手指酸痛的时候,虞小怜就扔了笔,打算歇一会儿再写。 突然,屋外传来虞长河焦急的喊声,虞小怜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 孙氏踩着的凳子已经翻到在地,孙氏也躺在虞长河的怀里,昏迷不醒。 “你娘突然晕过去了,你快去找街上药堂找个郎中来!”虞长河一脸的焦急,心里庆幸好在他手疾眼快,在孙氏倒下的瞬间,接住了她,不然还不知道会摔成什么样子。 难道孙氏最近劳累过度,中了暑气?虞小怜不敢耽搁,快步就跑去找郎中了。 她找的还是那个给虞长河治腿的白胡子郎中。 一个是老郎中人好,一个是因为他家药铺离自家最近。 虞小怜带着老郎中回来的时候,孙氏已经被虞长河抱进了东屋的炕上。 老郎中救人心切,走的很快,虞小怜将他引进屋子,他也不和虞长河招呼,直接就上手去探孙氏的鼻息,见孙氏气息正常,才松一口气,伸手去给孙氏摸脉。 老郎中从一脸凝重变得面带微笑,虞长河眉头紧锁,不明所以。 突然老郎中轻笑出声,对虞长河说道,“虞夫人中了轻微的暑气,虽然现在是晚秋了,但晌午的时候太阳还是毒的很,你们不是顶着太阳,在外面做活了?” 虞长河点头,“刚才我们在外面糊窗纸来着。” 老郎中瞪了一眼虞长河,“你夫人怀孕两月有余,你居然还让她盯着大太阳干活,你呀你,怎么说你好呢!” 虞长河一愣,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怀孕了?两个月?” 老郎中点点头,“两个月了,而且看脉象还是双胎。” “双胎?”虞长河觉得轮到自己晕了。 这幸福来的太突然了,他上前一把抱住老郎中,激动的道,“你说的是真的?” 老郎中在虞长河怀里挣扎,“我行医五十多年了,那还能有假?是喜脉,不会错的!” 虞长河激动的就差在老郎中脸上吧唧亲一口了,还是老郎中看出这人高兴过头了,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这才躲过一劫。 “你夫人中的暑气不要紧,怀孕了不能随便吃别的药,好好养着就行了,头三个月胎像不稳,不能再让她干活了。” 老郎中说完背背起药箱,就要走。 虞长河连忙叫虞小怜给老郎中付诊费,并嘱咐孙氏怀孕是大喜事,要虞小怜多给点。 虞小怜也不吝啬,孙氏怀孕她比谁都高兴,只要孙氏有了孩子,解开心结,那她以后也就不会疯了。 虞小怜拿出一两银子给了老郎中,并客气的将老郎中送到门外。 虞长河在地上走来走去,急得直转,“你娘怎么还不醒?” 虞小怜劝道,“爹,你别着急,郎中都说没事了,估计过一会儿娘就能醒了。” 虞长河能不着急吗?他不仅着急,还静不下心来,在地上转来转去的,两个手也紧张的搓个不停。 想着老郎中说头三个月胎像不稳,虞小怜决定孙氏怀孕期间,以后的饭都由她来做,“你慢慢转吧,我去做饭。” “啊,对,对,对。”虞长河连连点头,“你娘醒了肯定得饿,你多做点,给你娘做点有营养的东西。” 虞小怜也觉得孙氏中年怀孕,属于高龄产妇,得吃点有营养的东西,但营养均衡也很重要,不能补的太过了,不然生产时孩子太大,难产就不好了。 毕竟古代可不能剖腹产,孩子过大的话,生不下来,整不好会一尸两命的。 不对,她娘是双胎,要是出事了,就是一尸三命。 呸呸呸,她这是什么不好的念头,她娘一定会平安顺利的生下两个小宝宝的。 到时候她也就能荣升为大姐姐了,想想就开心。 虞小怜决定给孙氏做一个营养餐,先做个白灼虾,在厨艺废的虞小怜眼里,白灼虾就是把虾线去掉,然后用水煮一下就行,这个比较简单。 又在超市的生鲜区拿了一块牛肉,蔬菜区拿了两个番茄,打算做牛腩炖柿子。 这个菜虞小怜比较爱吃,也会做,只不过她做的不如她老妈做的好吃。 做菜的方法都是大同小异,各种调料往里面都放上一点,明明东西放的都一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做出来就没有别人做的好吃。 虞小怜总结为她在做饭这方面没有天赋。 除非是方便面,自热小火锅这类的半成品,虞小怜能原汁原味都弄出来,其他的东西,都是时而好吃时而难吃,这飘忽不定的厨艺,取决于天意。 做了两个菜,虞小怜又打了个紫菜鸡蛋汤。 虞小怜做饭期间,孙氏醒了,过来厨房要做饭,让虞长河又给扶回去了。 吃饭的时候,虞小怜一脸期待的,看着孙氏将牛肉放进嘴里。 果然,孙氏眉头一皱,“这牛肉炖的时间短,不烂乎!” 孙氏又喝了一口紫菜蛋花汤,差点吐出来,皱着眉头强咽下去,“太咸了,鸡蛋也腥。” 虞小怜尝了一口菜,又喝了一口汤,又一次在心里嫌恶自己的厨艺,她做的和孙氏做的根本没法比。 虞长河给孙氏扒了基围虾,“吃虾吧,晚上饭我做!” 孙氏无奈的道,“我只是怀孕了,又不是不能动了,做饭也不累,我能做!” 虞长河不同意,表示以后的饭都由他来做,并说糊藤纸的事儿,也不用孙氏帮忙了,他自己能糊。 虽然一个人干的慢点,但他就是固执的,让孙氏整日在炕上坐着,连孙氏下地上个厕所,他都得跟着去扶着孙氏才行。 孙氏哭笑不得,但知道虞长河重视她肚子里的孩子,又心疼她,她心里还是很欣慰的。 这日孙氏坐在炕上给他们三人做棉衣,说起原本打算腊月时候,他们一起回孙氏娘家的事。 但如今孙氏有了身孕,虞长河改了主意,说什么也不同意孙氏坐马车颠簸。 孙氏心里记挂着自己的老娘和弟弟,想着要是等生产以后回去的话,那就得等一年后了,于是孙氏让虞小怜和虞长河抽时间回去一趟。 虞小怜自然满口答应,并嚷嚷着要给她姥姥多准备一些礼品,只哄的孙氏心花怒放。 第85章 我大哥字写的好看 月中的时候,苏景辰带着苏景樾,搬进了虞家的二进院。 苏家兄弟第一天搬来,孙氏让虞小怜过去帮忙布置一下。 虞小怜一过去二进院子,苏景樾就如一个小炮弹一样朝着虞小怜冲了过来,一把抱住虞小怜的大腿。 “姐姐,我好想你啊,姐姐,你还有甜甜的糖吗?” 虞小怜:“……” 你是想我,还是想吃糖? 这么明显的要糖吃,还好意思说想她? 苏景樾抱着虞小怜的大腿不放,虞小怜没想到,她也有被人抱大腿的一天。 手伸进袖子里,从空间里拿出一块酥糖,“你现在马上就是退牙的时候,你少吃点糖,一天最多可以吃一块,要是不听话以后就再不给你糖了。” 苏景樾得到糖块,立刻笑的见牙不见眼的,扒了糖纸就将糖放入口中。 苏景樾将糖纸往兜里揣,揣好之后还用小手拍了拍,确定糖纸在兜里不会掉出来,才说道,“哥哥说了,这糖纸不能叫别人看见。” “真乖!”虞小怜摸摸苏景樾的头,“你哥呢?” “我哥和李婶他们在屋里呢!”苏景樾拉着虞小怜的手,“我带你去找他。” “大哥,小怜姐姐找你!”苏景樾冲着屋里大喊。 “你找我?”苏景辰从屋里出来,面上居然带着面罩,他伸手拦住要进屋的虞小怜,“里面灰尘大,还乱着,有事咱们去亭子里说吧!” “我没事,就是我娘让我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什么忙。” “不用,我带了下人来,一切有他们做就行了。” 苏景辰和苏景樾提议从家里搬出来,姚氏不仅没有反对,反而很是高兴。 苏景辰也觉得这样互不打扰,各自安好挺好的。 离开那个让人压抑的家,他心底也松了一口气。 “你还带了下人?” 虞小怜本来以为苏家在下河弯村,也就像个土财主般的存在,看了眼苏景辰搬来的几马车东西,心里知道苏家要比她想象的有钱多了。 “几个下人都是帮忙搬东西的,等收拾好了,只留一个做饭的老妈子。” 虽然孙氏前段时间已经将屋子擦了一次灰,但苏景辰带来的人,还是又认真的将屋子通通又擦了一遍。 虞小怜看那些人擦的仔细极了,连角角落落的地方都不放过。 “你怎么还带着面罩?你不是已经……” 苏景辰冲虞小怜比了个禁声的手势,拉着虞小怜走到凉亭处。 “我喘症好了的事,暂时不想让别人知道。” 虞小怜不解,“为什么?” 苏景辰睨了虞小怜一眼,那眼神明明白白意思就是虞小怜明知故问。 是她问这个问题太白痴了吗?但她是真的不明白才问的。 苏景辰不会认为她无所不能,能窥视他内心想法吧? “在和宁家退亲之前,我的病不会好。” 苏景辰见虞小怜是真的一副懵懂的样子,不得不开口解释了一下。 虞小怜想说,你不是喜欢宁初语吗?为了她可是终身未娶啊,怎么现在知道了你们两个会退亲,反而一副淡定又期待的样子? 这操作虞小怜有些懵,但为了不让苏景辰觉得她太蠢了,虞小怜决定不懂装懂。 好奇她也憋住不问。 苏景樾吃完糖,也跑来凉亭里。 “姐姐,这个糖好香啊,越吃越香,吃了一块还想吃第二块。姐姐能不能再给我多多的,我会听姐姐的话,一天只吃一块。” 我信你个鬼! 要是她真给了苏景樾一把糖,估计过不了今晚,他就得都吃了。 “不能一次性给你太多,你要想吃的话,以后可以每天去我那拿一块。” 虽然苏景樾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不停的卡巴着他的大眼睛,和虞小怜卖萌,但虞小怜还是不为所动。 苏景樾扯了扯虞小怜的衣袖,“小怜姐姐,你最好了,你最漂亮,你最……” 虞小怜弯着嘴角,坏笑着打断苏景樾,“对啊,我怎么这么完美。” 苏景樾:“……” 我只是随便夸夸,你还当真的啊? 苏景辰见自家弟弟吃瘪,唇角溢出一抹笑意。 “以后我不在家的时候,这家伙难免过去缠着你,要是他缠的紧了,你不用对他客气。” “大哥,你究竟是不是我亲哥?”苏景樾气嘟嘟的瞪着苏景辰。 苏景辰嘴角噙笑,“反正你无事不许去打扰小怜姐姐,你小怜姐姐每天都有事要忙的。” 苏景樾看向虞小怜,问道,“姐姐,你每天都很忙吗?” 虞小怜点头,“是啊,很忙。” 苏景樾不信,“那你每天都忙什么?” 虞小怜眼睛一装,委屈巴巴的道,“最近每天都要写标签,写的手都酸了,而且我写的字还不好看,为了写出漂亮的字,我正在努力练字呢!” 虞小怜的字单拿出一个,哪个都挺好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放在一起看的时候,就扭七八歪的。 医学生的字迹潦草,真的是正常现象。 “我大哥字写的好看啊,让他帮你写不就完了。” 苏景樾问苏景辰,“大哥,你愿意帮小怜姐姐写标签不?” “嗯!”苏景辰点头。 “不用,不用!” 虞小怜连连摆手,帮她写什么标签呀,没事多看看书才对,要是因为帮她写标签,耽误了苏景辰考状元,那她罪过可就大了。 “我自己能写。”就是手酸了点。 写的手酸痛的时候,虞小怜就特别怀念现代的复印设备。 苏景辰神情戏谑的道,“举手之劳而已,难道虞姑娘不肯给我报恩的机会?” “那好吧!”既然苏景辰都这么说了,虞小怜再拒绝好像就有点矫情了。 “我不方便去你的院子,要写的话,你就回去拿过来吧!” 虞小怜点头,“那我回去取!” 本来是想过来帮苏景辰的忙的,没成想还反过来了。 虞小怜取来裁剪好的的标签,苏景辰院子里的马车已经都走了,空荡荡的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虞小怜推门进屋。 她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内,苏家的下人居然把这屋子收拾的这么干净整洁,井井有条。 炕上铺着崭新的竹编席子,上面放着一个小炕桌。 炕梢有一整套的新炕柜,地上还有两个朱红色的木箱子,箱子的盖子此时是打开的,里面是满满的两箱子书。 果然,学霸的世界她不懂。 她还以为这箱子里装的是衣服什么的呢。 像她屋里的柜子和箱子,那除了吃的就是穿的,一本书都没有。 人与人的差距还是很大的,她和苏景辰的差距,就是学霸与干饭人的差距。 虞小怜暗自窃喜,幸亏她穿过来没有成为古代男子,要不说不定也要像苏景辰和郑元丰他们一样,四点多就起床去上学,多悲催。 第86章 我是黄花大闺女,我又不是采花贼 这屋子还真是得有人住,才有人气,虞小怜打量完焕然一新的屋子,就将厚厚一摞标签纸,放在了苏景辰面前的小炕桌上。 她之所以过来的这么晚,就是又多裁了两本白纸本的标签。 有免费的复印机,当然得让他多写点,多多益善。 “苏景樾呢?” “李婶说家里缺不少东西,去街上买了,景樾跟去了。”苏景辰一边研墨一边说。 待苏景辰将毛笔蘸好墨汁,虞小怜就拿出她带来的标签样纸。 “照这个写吗?” 虞小怜为了标签纸看上去高端大气上档次,还在纸的边缘画了金色的欧式花纹。 一开始她是打算按膏体的气味,分别画上兰花,玫瑰,百合和薰衣草的。 后来她试着画了几个,就果断放弃了。 她低估了自己手残党的程度。 想像挺美好,现实很打脸。 欧式花纹她画的也是最简单的样式,谁让她是手残党。 脑子里想的图案都挺雅致美观的,但一画出来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虞小怜点头,“嗯,你就照这个写就行!” 苏景辰点头,动笔。 不一会儿,就写完一张,递给虞小怜看。 虞小怜接过来一看,乐了。 “你弟还说你写字好看,这不和我写的一样吗?” 没看出来哪里好看! 苏景辰蹙眉,“你不是说照这个写吗?” 虞小怜吃惊,原来苏景辰以为虞小怜让他写的和这个标签样纸一模一样。 她就说这字迹怎么这么眼熟呢,和着他是仿写的她的字迹。 再仔细一看,就连她画的欧式花纹多描了一笔,他也照搬不误的多描了一下。 这人还真拿自己当印刷机呢! 虞小怜娇喝一声,“都说了我写的字不好看,才来找你的,你还故意仿写我的字迹,你这家伙存心的吧你?” 苏景辰抿了一下嘴角,藏住要溢出的笑意。 “是我的错。我重写!” 虞小怜拿出一只金色的彩笔,“边缘我用这个画,你负责写字就行。” 苏景辰点头,很快写出来第一张,“玫瑰清新剂,玫瑰是什么?” 虞小怜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玫瑰花这种东西,但她没有撒谎困难症,“玫瑰是一种野花的名字。” 拿过苏景辰写的便签纸,虞小怜审视了一下。 毛笔写出来的字,居然比她用签名笔写出来的还要纤细,真是没王法了。 人比人,气死人啊。 老天爷对有些人就是莫名的偏心。 拿着金色笔,虞小怜几笔就勾勒出简单的花纹,搞定一张。 玫瑰清洗剂写了大概几十张,又开始写薰衣草的。 “薰衣草又是什么?”苏景辰问。 “也是一种野花。”虞小怜头也不抬,接着画花纹。 这么敷衍的吗?苏景辰失笑,连换个说法都懒得换。 虞小怜感受到苏景辰审视的目光,抬头正撞好苏景辰是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这个金色的笔,我能问问吗?” “不能!” 虞小怜将一沓纸递过去,“快写,别想偷懒!” 苏景辰倒也没再追问,又任劳任怨的开始写了起来。 两个人一个闷头写,一个闷头画,倒也生出一股和谐之意。 直到虞长河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虞小怜才匆忙对苏景辰道,“我先回家了,明天我再来。” “明天白天我就去书院了,晚上想必虞叔也不会让你过来,你不用来了,我写好了,让李婶给你送去。” 虞小怜下炕一边穿鞋,一边说道,“那个……你不用着急写这个,还是你学习要紧,我这个不急的。” 其实也挺急的,但刚才她良心发现了,觉得这么奴役苏景辰有点不太好。 苏景辰点头应下,“快回去吧,虞叔等急了。” 虞长河一看见虞小怜就皱着眉头,不悦的道,“早就和你说过,让你没事不要过来这边,你倒好,在这儿呆一下午了。我要是不来叫你,你是不是不知道回来?” 虞小怜觉得自己此时就像那犯了错误的小孩,被父亲训斥着,也不敢回嘴。 虞长河将二进院的木门关好,又接着道,“我看这门做的多余,我还寻思防人家呢,我看是人家应该防防你。” 虞小怜哀怨的瞧着虞长河高大的身影,平时孙氏老说虞长河嘴笨,这哪里笨了? 噼里啪啦的给她一顿说。 “我就是想让苏景辰帮我写点标签纸,您至于吗?还他们应该防着我,我是黄花大闺女,又不是采花贼。” 虞小怜才犟了一句嘴,头上就挨了虞长河一下子。 “瞧你说的话,谁家丫头把采花贼挂嘴边说。” 挨了打的虞小怜捂着脑袋,噘着嘴。 她委屈,但她不说。 说了就是犟嘴,犟嘴就要挨打。 虞长河厉声道,“总之,你以后不许有事没事就跑苏家去,听到没?” “知道了。”好汉不吃眼前亏,虞小怜决定暂时屈服于虞长河的淫威之下。 “还有,我刚才叫你半天,你怎么不快点出来?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 “我哪里磨蹭了?你一叫我,我就紧着穿鞋,穿完鞋我就出来了。” 虞长河眼睛瞪大,“穿鞋?你还脱鞋上炕了?” 虞小怜顿觉不妙,连声音都低了几分,“那炕上热乎啊,现在都多冷了。” 虞长河怒目圆睁,“你那小子呢?他也在炕上了?” “啊!”那是人家,人家肯定得在炕上呆着啊。 “这么说你们两个在一个炕上呆着了?男女七岁不同席,你不知道吗?就算你不知道,他一个读书人难道还不知道吗?怪不得这小子跑咱家来租房子,我看这小子就没安什么好心。” 虞长河气愤填膺的,“明个儿我非在拱门那砌道墙不可。” 虞小怜没成想,虞长河能气成这样。 她想说,至于吗? 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她没胆说。 只能在心里吐槽一下虞长河大惊小怪。 虞长河气冲冲的和孙氏说了虞小怜的‘罪过’,并表示明天非砌墙不可。 孙氏正在做棉衣,虞长河噼里啪啦的和她一说,孙氏也郑重的对虞小怜道,“娘知道以前在村里的时候,你没什么朋友,也就和赵二丫好过那么几天。现在你想交朋友我也理解,但是男女有别,你得注意分寸。” 虞小怜能说什么,古代人把男女大防看的太重,她感觉她不论辩解什么,都是有违常理的。 错就错在她一时嘴快,说她脱了鞋。 ------题外话------ 你们的月票能给我吗? 可怜巴巴的大大 第87章 莲花Logo 虞小怜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和孙氏还有虞长河再三保证,以后绝对不再上苏景辰的炕。 后来又费劲口舌,劝退了虞长河要砌墙的想法。 真是心累! 所谓的男女七岁不同席,对虞小怜来说就是封建糟粕。 但没办法,谁让她现在身在男女大防大于天的古代,就得遵守这个。 虞小怜回西屋的时候,听见孙氏还在劝生气的虞长河,“怜儿还小,才十岁呢,她有什么错,你慢慢教。 别让孩子觉得,我这有了身孕,你就不疼她这个捡的了。” 虞长河瓮声瓮气的说,“我是生苏景辰那小子的气,咱家小怜不懂,他一个秀才还不懂吗?这人我看不咋地!” 听了个清楚的虞小怜,暗自替苏景辰喊了一句冤。 想到她脱鞋上炕的时候,苏景辰惊讶的眼神和微动的唇瓣,她就觉得苏景辰好像想说什么,但当她一脸疑问的看过去的时候,苏景辰就又恢复了那副淡然如水的模样。 亏她当时还以为苏景辰是不是嫌弃她脚臭,还解释了一句她脚不臭。 唉,真是…… 虞小怜挠头,丢人丢大发了。 次日清晨,海掌柜派来的小二将糕点和蜜饯取走后,虞小怜一家三口就开始吃早饭。 早饭是虞长河做的,煮的白粥和鸡蛋,外加超市里的冒油咸鸭蛋和爽口榨菜丝。 吃过早饭,虞小怜洗碗的时候,李婶就拿着厚厚一摞的写好的标签纸,给虞小怜送来了。 虞小怜连忙擦干手,对李婶说了声谢谢,接过标签纸。 李婶送完东西,就从拱门那回去了。 虞小怜翻看了一下便签纸,每个纸上的图案,都如印刷体一般让人惊叹不已,赏心悦目。 只是苏景辰为什么画了一幅莲花送给她? 虞小怜正疑惑之际,正好看到苏景辰夹在其中的字条。 苏景辰认为每个商品都应该有自己的独特标识,这样才不容易被他人仿冒。 所以苏景樾这是特意为她的商品设计了一个logo? 苏景辰设计的是一个莲花图案,估计他以为她名字的怜是莲花的莲。 苏景辰在字条上询问虞小怜的意见,如果她觉得可以,苏景辰就会把这个图案刻成一个印章,以后往标签上一盖就行了。 这现成的送上门的好事,虞小怜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必须同意! 首辅大人亲自设计的logo,这谁能拒绝得了? 只是……虞小怜瞧了瞧标签纸的厚度,昨天她拿去的好像就是这么多,这家伙一晚上就都给写完了,还真是行动派。 这家伙该不会是一晚上都没睡觉吧? 虞小怜觉得既然人家给咱帮了这么大的忙了,咱们也不能没表示,不然显得她不懂得礼尚往来。 得送点东西表示一下感谢才行。 送点什么好呢? 这回她得仔细想想才行,可不能再出什么纰漏,让苏景辰笑话她不懂礼节。 广告商一般都会给代言人送产品,那她给设计师送日化品,也没毛病。 既省心又省钱。 嗯,就这么定了,给苏景辰送一套洗漱用品。 虞小怜才刚给苏景辰打包了一份男士洗漱用品,孙氏就找到虞小怜。 “都说今年秋天收成不好,估计稻谷有一半都是瘪的,也不知道你舅舅他们的收成怎么样,趁着天还没大冷,要不你和你爹去上河湾看看?”孙氏脸上担忧之情明显。 “不是说腊月时候再回去吗?” “还是别等腊月时了,要是年关跟前雪下的太大,不能成行怎么办?再一个我有了身孕了,我也想早点让你姥姥知道,她盼着我有孩子,盼的心切。” 说着,孙氏一脸为难的顿了一下,低声道,“其实……我想把你姥姥接过来一起住,就怕你爹他不同意,自古以来老人都是靠儿子养老送终的,没有到女儿跟前生活的道理。” 虞小怜道,“娘,你没和我爹说过,你怎么知道他不同意?我爹他又不是不通情理的人。” 孙氏叹气,“你还是不了解你爹,虽然他嘴上不提你爷奶他们,但是他心里还是惦记他们的。 要是我张嘴说要把接你姥姥过来,那你爹心里肯定不舒服,他这当儿子的没养自己的爹娘,却养了媳妇的爹娘,哪有这样的道理?” 唉,封建守旧的思想真是害死人啊,愚孝更是可怕。 虞小怜以为经过一系列的事,虞长河心里已经和虞老太他们彻底了绝交呢,却不想他原来还惦记着他们。 也是,那到底是虞长河的亲生爹娘,虞长河又是个心软的。 幸亏他们在阳城,离河湾村远,不然恐怕虞老太他们一哭一闹,虞长河早就原谅了他们。 那虞长河要是和她一起回去上河湾看孙老太,难免不会想回河湾村看看他爹娘,那到时候她岂不是拦也拦不住? 而且听姜霖说虞子书正可哪儿找他们呢,这可怎么办是好? 绝不能自动送上门去。 最好的办法,就是她自己一个人回去,让虞长河留在家。 虞小怜思衬再三后,凑近对着孙氏,对着她耳语一番。 孙氏点头,“娘听你的,只能这么办了。” 虞小怜在超市里给孙老太选了一些夹心饼干和喧软的小蛋糕。 袋装的白糖和红糖,剪开包装袋,用油纸包了两大包,大米和白面也装满两个布袋子。 孙氏又让虞小怜去街上买了两匹布,和两大包棉花。 她打算给孙老太和她的小侄子,一人做一身新棉衣。 虞长河心疼孙氏挨累,嘴上不停的抱怨,说把东西送去,让徐氏自己做就行了。 孙氏摇摇头不肯,徐氏倒能给其他人做,但她娘肯定穿不到新的棉衣就是了。 她必须得给她老娘做一套厚一点的,还有她的小侄子也得做一身,孙氏对这个小侄子一直是非常疼爱的。 孙氏开始起早贪黑的做棉衣,虞长河怎么劝说她也不听。 晚上的时候,油灯昏暗,孙氏的手被针扎了一下,疼的哎呦了一声。 虞长河连忙凑过去,“没事吧?” 孙氏把手指放进嘴里吮了一下,“没事。明个儿你们就要回上河湾那边,我今天晚上说什么也得做完,你先睡吧,不用管我。” 说完,又拿起针线继续做。 虞长河盯着孙氏起起落落的针线,陷入了沉思。 他心里其实也纠结,应不应该回去看看自己的爹娘。 想到爹娘对他一家的绝情,虞长河心里恨,但是记挂爹娘念头,时不时的出现,也让他难受。 第88章 用热水泡一下就软了 虞小怜趁虞长河和孙氏不注意,偷偷跑去苏家的院子。 给苏景辰送去了一套洗漱用品,又详细的告诉他使用方法。 苏景辰盯着那些味道清新好闻的日化品,目光闪动,最后还是忍住没问,只说了谢谢。 次日,虞长河把马车套好,虞小怜把准备的东西都搬上马车。 两人就要出发的时候,孙氏突然摇摇晃晃的说头晕的很,脚下划圈,一副站不住的模样,虞长河紧张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虞小怜趁机说道,“爹,我娘现在胎像不稳,离不开人,要不你还是在家照顾我娘吧?我自己去我姥姥家。” 虞长河皱着眉头道,“不行,你一个小丫头自己上路,我不放心。” “那你就放心把我娘一个人扔在家里?”虞小怜反问。 虞长河一脸为难的道,“你们两个我都不放心。你娘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上河湾我也不放心。” 虞小怜劝道,“我自己能走,来阳城的时候,不也是我架着马车来的。” 见虞长河始终不肯点头,虞小怜又道,“爹,你放心,我有超市空间,就算路上遇到什么危险,我往空间里一躲,谁也找不到我。 再说阳城往上河湾去的路上一片平原,也没有山匪什么的,挺安全的。” 虞小怜说的有理有据,再看看孙氏虚弱的,一副离不开人的样子,虞长河只好同意,只是不停的叮嘱虞小怜,要是真遇到劫路的,就算马车不要,也得钻进空间保命。 虞小怜和虞长河再三保证后,就揣着上次买的那个山河地理图,出发了。 她身板有点矮,上马车有点费劲,得从地上有个弹跳动作才行。 她也不管什么优雅不优雅的,蹦跶一下就坐上了马车,反正她渔夫帽一戴,黑色棉布口罩一戴,又穿了一套孙氏新给她做的灰色麻布秋衣,谁也看不出来她是男是女。 河湾镇和阳城的路,虞小怜走过一次,不会迷路。 更何况古代也没有什么四通八达、纵横交错的大路,往河湾镇去的路上也就有那么几个岔路口而已,好记的很。 她不用看地图都能找到。 这次她的马车赶的也比以前快了很多,但是到达河湾镇的时候,天还是有些要黑了,现在快入冬了,天黑的早了。 虞小怜没打算在河湾镇的客栈住宿,直接就架着马车往上河湾去。 好在,天色彻底黑下来的时候,虞小怜也到了上河湾村。 临近村子前,虞小怜才将超市里的猪肉和牛肉拿出来两大块,放在马车上。 按照记忆中的模样,虞小怜将马车赶到了孙家的院门外。 孙家的烟筒此时正冒着浓烟,但屋里却是一点光亮也没有,想必他们此时已经吃完了晚饭,正在烧炕取暖。 虞小怜喊了一嗓子,很快她的舅舅孙丰收就听到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 “有事吗?” 孙丰收歪着头审视着虞小怜,心里还以为虞小怜是路过借住的。 “舅舅是我!”虞小怜一把摘掉口罩和渔夫帽。 孙丰收眯着眼睛仔细瞧了一下,“你是……虞小怜?” 虞小怜无奈点头,我都叫你舅舅了,你那不确定的语气,让我以为你有好多个外甥女。 事实上孙家就孙氏姐弟两个,孙丰收也只有虞小怜这一个外甥女。 不过再过一段时间,应该就会多两个了。 “哎呀,这么晚了,你这孩子怎么来了?” 孙丰收说着就要去撩马车的帘子,“你娘呢?在马车上呢?你们咋不雇个牛车呢?马车多贵呀。” “我娘没来,舅舅我赶了一整天的路,累的要死,你快把大门打开,让我把马车赶进院去。” 孙丰收一听孙氏没回来,怔了一下,吃惊的道,“你娘咋没回来呢?你该不会是自己回来的吧?” “舅舅,一会儿进屋我再和你细说,你先让我把车赶进去,然后把车卸了。” 孙丰收听说孙氏没回来,心里就特别不安,担心孙氏出了什么事,虽然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还是先去把自家的木栅栏大门打开,让虞小怜把马车赶进了院。 徐氏和小虎子听见动静也都出来了,虞小怜正好叫他们搬东西。 大米,白面,猪肉,牛肉,白糖,红糖,还有各种饼干,面包。 几个人来回倒腾了好几次,这才都倒腾进了屋。 虞小怜叫孙丰收帮忙把马车卸下来,赶了一天的路,也该让它好好歇歇了。 孙丰收帮忙给马饮了水,然后又扔了一捆稻草让它吃。 看见稻草,虞小怜忙问,“舅舅,今年稻子收成怎么样?” 孙丰收叹气,“不怎么样,只打了去年一半的粮。” 看来孙氏的担忧是对的,孙家的日子现在的确不好过。 虞小怜和孙丰收喂完马进屋的时候,徐氏已经点亮了油灯,正在查看虞小怜拿来的东西。 “娘,我大姐这是发财了,瞧瞧给我咱家拿了这么多的好东西,哎呀,这大米白的跟珍珠似的,这得多少钱啊?” 徐氏看过了米袋子,又解开了面袋子上系的绳子,又是哎呦一声,“娘,你快看,这袋子里不是糙粮面子,是满满一袋白面啊。” 孙丰收的儿子小虎子也打开了一个油纸包,见是一包饼干,乐得原地直蹦,拿起一块就要往嘴放。 孙丰收不悦咳了一声,训斥小虎子道,“那是你大姑孝敬你奶奶的东西,你也敢往嘴里放。” 小虎子见孙丰收瞪着他,只好又把饼干放了回去。 不让她儿子吃,徐氏不乐意了,对着孙丰收就拉下了脸,“这么多包点心,还能只可娘一个人吃,娘是你亲娘,儿子是捡来的是吧?”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虎子当然是我亲儿子。但是有好东西当然得让长辈先吃,毕竟这东西,大姐是为了孝敬娘才让小怜送回来的。 你平时说我大姐这么不好,那么不好,现在见她拿回这么多东西,你又乐的跟什么似的,你这种人真是……” 孙老太见两人好像要吵起来,连忙拽了孙丰收的衣服,将他扯了回来。 “丰收,平时你大姐最喜欢小虎子了,这点心肯定是你姐知道虎子爱吃才买的。” 孙老太将孙丰收推到身后,然后又拿着那包饼干塞给小孙子,“虎子吃吧,奶奶没几颗牙了,咬不动这硬干粮,奶奶喝粥就行。” 小虎子捧着饼干,左看看右看看,虽然饼干看上去很好吃,但家里的这个氛围,让他不敢吃。 “奶奶,我不吃,你要是嫌它硬,我用热水给你泡一下就软了。” 第89章 都是头一次做人,谁惯着谁啊? 小虎子和孙老太将一包点心推来推去的,祖孙两个谁也不肯吃。 虞小怜上前,指着炕上那些油纸包,“这些里面都是点心,我娘叫我买了很多,你们不用舍不得吃。这个东西搁不住,放不多长一段时间,你们要是都舍不得吃,过几天它就坏了,就长毛了。” 饼干还能多放些日子,那些面包类的东西,天气凉爽的顶多就能放个十、八天的。 孙老太看着炕上那些大大小小的油纸包,吃惊的道,“你娘怎么买了这么多点心,这得花多少钱啊? 你娘怎么没回来呢?你们被虞家赶出去后,怎么没有来投靠我们?你们一家现在在哪里呢?” 孙老太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虞小怜都不紧不慢的一一回答了。 只不过,她回的话都是真一半,假一半。 孙老太听说孙氏怀孕了,高兴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反复问了虞小怜好几遍,得到的都是肯定答案后,孙老太这才相信她闺女是真的怀孕了,顿时高兴的直感谢各路神仙。 徐氏见虞小怜有些问题回答的避重就轻,就不停的追问虞小怜,问他们被身无分文的赶出去河湾村,是怎么活下来的?又是怎么发财的? 虞小怜忍着不悦,尽量让自己语气如平常一般,“就是遇到了一个贵人,得到了他的帮助。” “什么贵人?你爹娘整日窝在村子里,能认识哪个贵人?我们认识不?”徐氏刨根问底。 虞小怜冷声道,“你们不认识。” 徐氏还想追问,被孙丰收一把推到一边去,“行了,孩子不愿意说。你刨根问底的问起没完干什么?” 徐氏白了一眼孙丰收,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姐姐有了发财的道道,却捂的紧紧的,生怕你这个亲弟弟知道了。” 孙丰收狠狠瞪了孙氏一眼,“你再说,你再说,你看我敢不敢打你?” 徐氏猛的站起来,双手叉腰,大声道,“咋的?我就说了,你姐姐有钱你这个亲弟弟也借不上光,我说了,你能把我咋的?” 孙丰收没犹豫的,一巴掌就打在了徐氏的脸上,刚要打第二下的时候,孙老太就一把拽住了孙丰收的胳膊。 “儿啊,有话好好说,不许动手打人啊!” “娘,这些年,我一动手打她,你就拦着,我一要打她,你就拦着,你瞧瞧把她惯成什么样子了。”孙丰收今天也是真生气了。 孙老太认为自己儿子娶个媳妇不容易,就怕儿子这个家散了,这些年来对徐氏是千般包容,万般忍让。 别人家的儿媳妇一进门就被婆婆立规矩,管教。 她家没有那事不说,反而儿媳妇一进门,孙老太就交了家里的财政大权,让孙丰收把挣的钱都交给徐氏把着。 徐氏不仅没有感念婆母的好,反尔越发的得寸进尺了,孙丰收想打她的念头,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好你个孙丰收,你敢打我!你是不是看你姐姐发财了,你就觉得腰杆子硬了?” 徐氏怎么也没想到孙丰收真敢打她,心里有点后悔刚才和孙丰收叫嚣,但就这么认怂了又显得没面子。 孙丰收沉着脸,冷哼道,“看在娘和虎子的面子上,我忍你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你要是再敢胡搅蛮缠,你就回你娘家去,我们老孙家不要你了。” “好你个没良心的,这还没发财呢,你就想换媳妇?我告诉你,没门! 我可是给你们老孙家生了儿子的,你不能休我!” 徐氏挨了一巴掌,心里虽气的要爆炸,但更多的是怕孙丰收不要她。 以前苦日子她都熬过来了,眼看孙家要沾孙氏的光,过的好起来了。 她是傻了,才会这时候给别的女人让位置。 徐氏捂着脸,抓住孙老太的胳膊,哭诉道,“娘,你最疼我了,你得管管丰收,千万不能让他休了我!” 孙老太连连叹气,安抚似的拍拍徐氏的手背,“他是一时气话,不会真的不要你的。” 虞小怜没想到自己送来这么多东西,看到的居然不是想象中一堂和乐的画面。 心里庆幸被虞家赶出来那时候,幸亏没有来孙家借住,不然还不知道徐氏会闹的怎样天翻地覆。 这给送东西,还送出错来了。 徐氏这人既不讲理,又贪得无厌。 “丰收在气头上,你先回西屋去呆会,我劝劝他。” 孙老太说着就暗中捅咕徐氏,徐氏看了一眼阴沉着脸的孙丰收,怕再挨打,难得听孙老太的话,往西屋去了。 孙老太给一旁吓得呆住了的小虎子摸了摸毛,然后将小虎子抱上炕里,给他拿了饼干,让他坐炕上吃。 小虎子眼泪含在眼眶,在孙老太一脸期待的目光下,咬了一小口饼干,然后呆呆的点了点头,“好吃。” 然后,又将手中的饼干递给孙老太,声音中带着哭腔,“奶奶,你吃。” 孙老太慈爱一笑,将饼干推了回去,“虎子吃,我们虎子多吃点,以后好长的高高壮壮的。” “娘,我不想和徐氏过了。”孙丰收沉默了半响,最终还是开了口。 孙老太脸色一变,“不行,再怎么的,也不能叫虎子没了娘。那后娘哪有对孩子真好的?还是你以后打算一辈子都不娶了?” 孙丰收往炕沿边上一坐,苦着一张脸道,“我……我宁愿一辈子打光棍,我也不和她过了。这些年她一直对你吆五喝六的,我早就想打她了,今天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我打也打了,干脆就休了她算了。” 这些年,孙丰收早就受够了徐氏你胡搅蛮缠,终于在今天彻底爆发出来。 孙老太没想到儿子居然厌恶徐氏至此。 “儿啊,娘知道你孝顺。看徐氏平日里吆喝我,你心里不得劲。 但是娘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能活几年?前面几年娘都忍了,没道理老了老了的,还因为我,把你的家搅散了。” “娘,我……”孙丰收一个大男人此时声音,竟已经带了哭腔。 虞小怜作为吃瓜群众,本应该置身事外,但想到孙氏说明年逃荒的时候,要带上孙老太他们。 徐氏这个刺头,虞小怜可真不想带着,她可没兴趣每天和极品舅妈斗智斗勇的。 她嫌累。 思虑至此,虞小怜开口道,“人的一生很短,如果一直过的很憋屈,那不是太委屈自己了吗?” 大家都是头一次投胎做人,谁惯着谁啊? 第90章 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孙丰收听了虞小怜的话,眼睛一亮,坚定的道,“娘,我要休了她!” 孙老太此时心里也有一些动摇,她看着才五岁的小孙子,心里纠结极了。 突然,徐氏冲了进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孙丰收面前。 “丰收,你不要休我,我以后保证对娘好,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真的,你不要休我。”徐氏此时才算真正的怕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对于徐氏这种人,虞小怜是不相信她会真的变好的。 但是徐氏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她也不忍心落井下石。 虞小怜没做声,只是冷眼看着。 徐氏一哭,炕上的小虎子也跟着哭了起来。 孙老太连忙将小孙子抱进怀里哄着。 徐氏在地上哭泣哀求,孙丰收无动于衷。 最终还是孙老太开口,“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既然悔过了,总得给她一个改正的机会不是?” “娘你叫她回西屋去,她不是还在门外偷听,这种人她是改不了的。” 面对老母亲对徐氏的纵容,孙丰收无奈极了。 孙老太一边拍着小虎子,一边又劝,“就算看着虎子的面子上,原谅她这一回吧,总归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没犯什么大罪。” 虞小怜无语。 这孙老太真是大肚能容天下事,这儿媳妇对她不尊敬,吆五喝六的,她还说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像她这小心眼的,可受不了这气。 孙丰收无可奈何,对着徐氏怒道,“滚回西屋去,别让我看着你。” 得,看孙丰收这意思,这婚是离不了了。 虞小怜从自己背的小包袱里拿出五个银锭子,一共五十两。 在孙丰收和孙老太要惊呼出声的时候,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见他们都会意不语,她才小声说道,“这是我娘让我给你们的,你们收起来吧!” 孙丰收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那个贵人究竟是怎么帮你们家的,你们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孙丰收最终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能白给他家五十两银子,那说明虞长河家现在肯定有更多的银子啊! 干什么活能挣这么多银子,孙丰收实在是太好奇了。 “舅舅,你不用知道这银子是怎么来的,你也不能当别人说,我给你们送钱来了。更不能当别人说我们在阳城,知道吗?” 虞小怜想到姜霖上次说,虞子书来孙家找过她的事,忙问孙丰收,“舅舅,虞子书是不是来过你家?” 孙丰收点头,“来过,还带了不少我不认识的人呢,我说你们不在这里,他们还不信。将我家搜了个遍,才走的。” 虞小怜心惊,这个虞子书果然是有目的的。 他带着那些人,十有八九都是奔她来的。 虞小怜不得不再三叮嘱孙丰收,让他不要说她回来过的事,不然可能会惹祸上身。 孙丰收吃惊的追问,“你们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们?莫非虞子书带着那些人,是为了抓你们一家三口的?” 虞小怜点头,“是,那些人都是坏人,舅舅你一定不要当其他人说我回来过,不然他们把你们抓起来,严刑拷打,到时候我也救不了你们。” “我保证不说,也不会让给舅妈出去乱说。” 得到孙丰收的保证,虞小怜放心不少,“明个儿天不亮我就走,估计也不会有人看见我来过,这些东西你们就在家悄悄的吃,不要拿出去炫耀,知道吗?” 孙丰收点头应下。 又和虞小怜聊了一些虞长河腿伤的事,孙丰收才在孙老太的催促下,回屋睡觉去了。 孙老太将已经睡着的小虎子放在了炕梢,给他盖好被子。 吹了油灯以后,又拿着那五十两银子,在炕柜里和地上的木箱子之间来回的,掖来掖去的。 放在哪里都不放心。 藏钱的地方和孙氏都一样,真不愧是亲娘俩,虞小怜偷笑。 “你这孩子还真能耐,居然自己能赶马车。” 孙老太终于将银子分散藏好后,这才安心的躺下。 “赶了一天的路,你晚上踏实的睡吧,明天早上我叫你。” 虽说孙老太说早上叫她,但虞小怜还是没敢睡太死了。 东边天边才露出一小片朝霞,虞小怜就已经套好马车出发了。 整个上河湾村子都静悄悄的,就连公鸡都还没有打鸣,虞小怜就已经出了上河湾村。 路过河湾村的时候,虞小怜停下马车。 也不知道姜猎户和姜霖离没离开河湾村? 虞小怜才要将马车调转方向,就听一个清冷的声音在头上响起,“告诉姜家父子连夜逃了,自己却又要送上门去,这是什么道理?” “谁?”虞小怜一下子拽住马绳,浑身绷紧。 环顾四周,也没看见一个人影,突然车棚顶上传来几下有节奏的敲击声。 紧接着,苏景辰从车棚顶上一跃而下。 虞小怜下巴都要惊掉了。 这人什么时候在她车顶上的? 苏景辰也不解释,将呆愣着的虞小怜往马车里一推,坐在驾车的位置,拉着马绳就将马车调转了方向。 “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虞小怜挑起马车的帘子,探出头来。 苏景辰头也没回,伸手将她的头按回去。 “喂,你这家伙不会从昨天早上开始,就一直跟着我了吧?” 苏景辰声音中略带嘲讽,“你才发现?” 虞小怜,“……” 你踏马不说话,我还发现不了。 哭t﹏t 这要是苏景辰真要对她图谋不轨,估计她已经死了八百遍了吧? “你为什么跟着我?”马车上居然有个大活人,她居然一点也没察觉。 她是不是傻? “昨天早上的时候,隔着墙无意间听见你要自己去上河湾,我不放心,就跟来了。”苏景辰淡淡的解释了一句。 虞小怜才不信。 说什么无意间听见,其实就是故意听他家墙角。 “那你就大大方方的嘛,干嘛偷偷摸摸的,吓死我了。”虞小怜埋怨。 “你爹不会同意!” 那倒是,虞长河肯定不会让苏景辰跟她一起。 “那从昨天开始,你就一直在车棚顶上呆着了?”虞小怜不敢想象,她架着车,车棚顶上坐在一个美少年。 天啊,这是什么画面? 第91章 我一个顶三个 画面太美,虞小怜不敢想象。 马车的棚顶是鼓起的半圆形,路上又不是很平坦,时不时的就有个高岗下坡的。 虞小怜就很奇怪,坑坑洼洼的路,这么颠簸,他是怎么坐住的? 或者是躺着着? 苏景辰有些发愁虞小怜的智商,“你去方便的时候,我就坐在车厢里了。” “什么?”虞小怜目瞪口呆。 “你……你……你……” 苏景辰见虞小怜吓的都磕巴了,连忙道,“你放心,我没偷看!” “这么说,你这家伙一直在车里坐着了?”虞小怜被气的不轻。 她在前面累死累活的赶车,这家伙居然悠哉悠哉的坐在车棚里面。 哎呀,叔能忍,婶子忍不了。 虞小怜照着苏景辰的背上就捶了几拳。 苏景辰被打了,也不生气,微弯的嘴角透露着他心情愉悦。 “你在车里你怎么不说话?害的我一路上无聊的要死。” 苏景辰憋笑,“我不觉得无聊,有人一直给我唱歌来着。” “啊……?”虞小怜要疯了,“你听见我唱歌了?” 她五音不全啊! 真是丢脸死了! “大王叫你去巡山,你要抓个和尚做晚餐。” 虞小怜捂脸。 如果此时地上有个缝,估计她就钻进去了。 苏景辰坏笑着问,“和尚肉好吃吗?” “不好吃!” “嗯?” “啊,你可别误会啊,我可不吃和尚。啊,不对,我不吃人。” 虞小怜感觉苏景辰一直在她暴躁边缘疯狂试探。 不行,她要反客为主,换个话题。 “你知道是我让姜家父子离开河湾村的事?” 苏景辰点头,“那天姜霖从你家出来,我们是一起回去的。” 姜霖这家伙嘴也太不严了,怎么什么都当苏景辰说。 虞小怜追问,“他都和你说什么了?” 苏景辰道,“没说什么。” “不可能,他不说你怎么知道的?” 哼,这两个人之间居然还有了小秘密。 姜霖还真没当苏景辰说什么,只不过姜霖先前和他说过,有人开始挖草鬼婆墓的事,再加上姜霖见过虞小怜之后,就突然决意要离开河湾村。 苏景辰前段时间,又亲眼目睹了虞子书带着人,大张旗鼓的找虞小怜的一幕,苏景辰从那时候就起了疑。 再加上他状似无意的套了姜霖几句话,也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虽然他不知道那些人究竟为了什么要找虞小怜,但既然答应了虞小怜要让她抱大腿,他就绝不会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姜霖他们已经走了,上次我回去搬家的时候,听齐家的人说了一嘴。” 齐家的?那岂不就是虞长玉的媳妇。 突然,虞小怜瞥见苏景辰的靴子里,居然插着一把匕首。 “那个……你带着匕首?你还会功夫?” 苏景辰颔首,“因为体弱,从小习武,只不过近年来喘症越发严重,很久没有练了。” 虞小怜来了兴趣,“那你和姜霖比怎么样?你能打过他不?” “近身我不是他的对手,轻功我更胜一筹。” 苏景辰想到前段时间,他去河湾村找虞小怜,和姜霖一言不合就动起了手。 两人打了十几回合,突然他喘症发作,躲避不及,显些让姜霖一拳锤爆头的事,心里不免有些感慨。 “哎呀呀!!!”虞小怜惊叹。 这苏景辰什么来头?纯属是作者大大的亲儿子无疑啊。 长的好看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个文武双全的。 啧啧啧…… 这表面上君墨白是有着男主光环的男主角,实际上是因为没人能配的上苏景辰,所以才不得不把他写死的吧? 估计作者想表达的就是天妒英才的意思。 太完美的人,往往只适合存在于想象里。 虞小怜往车厢上一靠,嘴里念叨着,“我本来想着认姜霖当大哥,他会武。认郑元丰当二哥,他有钱。认你当三哥,你有权。 现在看来,你这家伙文武双全啊。对不起啊,以前以为你是只能拿笔的小弱鸡,低估你了,你不要生气啊。” 苏景辰蹙眉,没想到虞小怜还有认三个哥哥的打算。 怪不得那次在茗香阁,她就话里话外的要认他做哥哥。 “我不止文武双全,以后我也会有钱,我一个顶三个。” 苏景辰说着,手里的小皮鞭狠狠地抽了一下马屁股,似乎是在发泄什么不满。 虞小怜赔笑脸,“我三哥真有志气,三哥最棒了!” 苏景辰冷声道,“不要叫我三哥,我不是你三哥。” 虞小怜不知道是那句话惹了苏景辰不高兴,拍马屁拍马蹄子上了。 “那……苏公子?苏公子最棒了!” 平时他都是叫她虞姑娘的,她叫他苏公子,应该没毛病。 不知为什么,苏公子一出来,虞小怜感觉周身的空气似乎变得更冷了。 明明她不怕冷的啊! 虞小怜紧了紧身上的秋衣,将马车帘子放下,“那个……苏公子,我困了。我睡一觉儿。” 再说下去可能苏景辰更不高兴,虞小怜明智的选择闭嘴。 虞小怜昨天晚上就没睡好,往晃悠悠的车厢里一躺,很快虞小怜就迷糊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马车一个居烈的颠簸,颠醒了虞小怜。 虞小怜睡眼惺忪的醒来,只觉得又渴又饿。 从超市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咕嘟咕嘟的就灌了几大口。 这时候,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苏景辰不会从昨天早上开始就没吃没喝吧? 瞧她多粗心,还说要抱人家大腿呢,拍马屁都没拍明白。 赶紧从空间拿出一瓶新的水递给苏景辰,“你渴了吧?” 苏景辰还真的渴了,昨天他走的时候,只来得及叫李婶去书院给他请假,根本没准备水和干粮。 昨天倒还好,路上虞小怜在河边饮马的时候,他跟着在上游喝了点水,也没觉得饿。 但是现在他不仅渴,还饿的慌。 他时不时的看看睡得正香的虞小怜,见她依旧没有醒的意思,正盘算着一会儿到前面的村子,去借口水喝。 正巧路上有一块凸起的石头,硌在了车轮上,颠醒了虞小怜。 心心念念的水在眼前,苏景辰哪里有不喝的道理。 接过矿泉水瓶,苏景辰先是新奇了一下它的外表,然后就开始拔瓶塞。 虞小怜故意不给苏景辰拧瓶盖,就是为了看他出出丑。 让虞小怜没想到的是,苏景辰拔了一下拔不开之后,居然拧了起来。 他拧了。 天,这家伙刚才也没看见她拧瓶盖呀,他怎么知道这瓶盖是要拧的? 苏景辰成功拧开瓶盖,喝了大半瓶水。 “你好像挺失望的?” “呃……”你看出来了? 第92章 无可奉告 苏景辰喝过了水,又重新将瓶盖拧了回去。 有心想问问虞小怜关于这个透明水瓶子的事,但想到虞小怜肯定会凶巴巴的说不能问,他也就识趣的没有问。 既然有水,那应该也有吃的。 苏景辰是真饿了,“有吃的吗?” 虞小怜问,“有,你想吃什么?” “还可以点菜?” 选择性这么大的吗?苏景辰属实惊呆了。 “你都有什么吃的?” “应有尽有!”虞小怜一副得意忘形的样子。 苏景辰怀疑她吹牛,但也不想戳穿她,“能充饥就行。” 虞小怜从空间拿出猪肉铺和牛肉干,这东西越嚼越香,总比吃面包和饼干强。 面包和饼干太噎。 苏景辰指着前面的一颗歪脖子树,“把马栓那歇一会儿吧,咱们顺便也吃点东西。” 走了大半天了,也确实该然后马儿歇一歇了,正好也让马吃点草。 苏景辰让马绳栓在树上,虞小怜就用矿泉水给他洗了手。 “你吃东西吧,我得给我家大红饮点水。” 他们现在走的是乡路的岔路口,又是正午时候,一眼望去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虞小怜从空间拿出塑料的小红桶,咕咚咕咚的将一瓶五升的矿泉水倒进了桶里。 五升水都被大红给喝的一干二净的。 怕它没喝好,虞小怜又倒了一瓶,这次大红可算是喝好了。 将剩余的水倒掉,把桶收进空间。 虞小怜空间没有什么能喂马的东西,只能让大红自己啃草吃。 苏景辰吃了几分饱以后,就不再吃了,而是开始研究猪肉铺包装袋上的字。 这繁体字和简体字之间其实区别不大,苏景辰根据字的形态和前后字的关联,也就将这包装袋上的字读了个七七八八。 蜜汁猪肉铺……配料……生产厂家…… 苏景辰越看越是眉头紧蹙,他不解,但是他有一颗求解的心。 还有虞小怜在路上时不时的去看一个小圆盘,嘴里叨咕着一点、两点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此时能给他答疑解惑的人,就在他身边。 虞小怜一直双手抱胸的盯着苏景辰,在他抬头的那一瞬间,扔出四个字,“无可奉告!” 苏景辰,“……” 他就知道。 苏景辰赶的马车比虞小怜快,所以他们到阳城的时候,天还大亮着。 快到家的时候,苏景辰跳下了马车,“我先走了。” “那个印章你刻好了没?怎么那么慢?” 上次她就已经告诉了李婶,她同意那个莲花logo的事,让苏景辰抓紧刻,她等着用呢。 “还差一点,今天晚上我刻好,明天早上叫李婶给你送去。” “行,那明天早上我包些吃的,叫李婶给小景樾拿回去。” 虞小怜将马车赶到后院,虞长河和孙氏听见了动静,急匆匆的从屋里出来。 “怜儿,可担心死娘了,你一走娘就后悔了,不该让你一个人去那么远的。” 孙氏一把抱住虞小怜瘦弱的身子,“好在你平安的回来了,不然娘可要自责死了。” 虞小怜扶着孙氏进屋了,虞长河留下把马车卸下来,再喂喂马。 一进屋孙氏就迫不及待的问,“你姥姥他们怎么样?是不是都挺好的?” “挺好的。”就是她辛辛苦苦送去那么多吃的,到那儿就看他们家吵架了。 别说一顿热乎饭了,连水都没给喝。 好在超市里有都是零食,一路上她嘴也没怎么闲着。 除了唱歌就是吃喝了。 提起唱歌,虞小怜不得不又郁闷了一下。 唉,她在前面鬼哭狼嚎的唱,说不定苏景辰在后面乐成什么样呢! 丢脸就丢脸吧,笑话就笑话吧,反正她脸皮厚,自愈能力强,不怕不怕。 “你舅他们今年收成怎么样,去了税粮,余粮够不够吃到明年的啊?”孙氏又问。 “我舅说今年收成不好,稻谷有一半都是不成的,瘪子还多,今年税粮比去年还涨了一斗,余粮都得省着吃。 好在我回去了,我给我姥他们留了五十两银子,吃的要是不够,他们肯定会去镇上买的,娘,你就别惦记了。” 让虞小怜现在发愁的是,孙氏知道翻过年去,北地就会越来越旱,到秋天几乎颗粒无收,到时候北地会有一部分人开始南迁,孙氏说过想要带上她娘和孙丰收一家。 那徐氏虞小怜特别不喜,带上别人成,带着徐氏虞小怜心里不情愿。 还有就是虞长河还不知道以后会逃荒的事,孙氏想要带上她娘家的人,难免虞长河不想带上他的爹娘。 虞小怜想想就头大。 “那小虎子上没上学啊?” 接着,孙氏不停的问,虞小怜不停的答。 思衬了一下,虞小怜还是将孙丰收和徐氏吵架的事,和孙氏说了。 孙氏吃惊的问,“你是说你舅舅动手打了徐氏,还想要休了徐氏?” 虞小怜点头,她娘那么吃惊干嘛? 孙氏叹气道,“都说娶妻娶贤,一个好女人旺三代,一个德行不佳的女人毁三代。 其实那时候徐氏要的聘礼也不少,但那时候你姥爷偏偏就看中了她,宁可多花些聘礼,也要让她当你舅舅的媳妇。 现在他眼睛一闭,两腿一蹬,啥也不管了,可苦了你姥姥了。 要我说休了徐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十多两就能娶个黄花大闺女,徐氏要是再作妖,我就给你舅舅写一封信,让他休了她算了。” 孙氏这些年可是一直忍着徐氏,每次回娘家去都给买吃的不说,还得给扔点银钱才行。 少的时候扔个十几文,多的时候几百文。 到不是她怕徐氏,不图别的,就图徐氏能看在钱的面子上,能对她娘好点。 如今也算是有了钱,孙氏也不想再受徐氏的气。 以前她娘怕徐氏走了,弟弟就没了婆娘,没了家。 现在不一样了,她愿意花钱给他弟弟娶个更好的。 不求知书达理,但求柔顺恭敬,善解人意。 孙氏又想到自己的小侄子小虎子,要是孙丰收真的休了徐氏,那小虎子可就成了没娘的孩子了。 “那徐氏真说她能改?” “说是那么说,都给我舅跪下了,但咱不知道她能不能做到。” 依虞小怜看人的经验,徐氏这个人可不像是能痛改前非,真心悔过的女人。 第93章 这次的袖子不长了 虞小怜又和孙氏学了孙老太藏钱的事,笑着说孙氏和孙老太藏钱的习惯和地方,简直一模一样。 说的孙氏更想她娘了,以前她娘家就在上游住着,她最多半个月就能回去一次。 自从到阳城来,已经好几个月都没见到她的老娘了。 “娘,那天你装不舒服,我爹没没起疑吧?” “你是不知道啊,你爹硬是拉着我去了好几家药堂看,一个郎中说我没事,他都不信,人家说我肚子里的孩子好好的,他却偏偏让人家给我开什么保胎药。”孙氏无奈极了。 “那开药了吗?”是药三分毒,这保胎药也不是随便吃的。 孙氏指着木箱子上的几包药,“开了,郎中说都是温补调理的药,叫我三天吃一副。” 虞小怜虽然是医学院毕业的,但她选修的是法医专业,但中医方面她也只是知道点皮毛。 现在的医学院都是教学生怎么用医疗器械,怎么化验,怎么看片子。 讲真的就是那些那些所谓的名医教授穿过来古代,离开医疗设备,估计他们什么病都不会看。 孙氏到炕柜处将新做的棉衣拿出来,“两套棉衣服我新给你做的,你试试合不合身,要是哪里不相应,我再给你改改。” 孙氏这次做的棉衣,是按虞小怜的要求做的降紫色和藕荷色的,虞小怜穿上一试,大小正合适。 “娘,你这次做的袖子长短正好。” 上次孙氏做的夏装,袖子太长了,她得挽着袖口穿才行。 孙氏笑道,“我也想明白了,现在咱家条件好起来了,不差那几尺布料的钱。 咱家现在天天吃没有稻壳的精米,要是以前,做梦娘都不敢这么想。” 以前每次吃大米的时候,孙氏都得花时间,先把米里的碎稻壳挑出去才行,一顿的米量也控制的能少则少。 夏天的时候尚且有野菜换换口味,等冬天了,几乎顿顿都是喝粥吃咸菜。 晒的那些干菜想要吃一顿,还得虞老太点头,孙氏才敢做一次,算是给全家改善改善伙食。 “娘,你这么想就对了,钱挣来就是花的,人生最大的遗憾就是人死了,钱没花了。省来省去的,给别人做嫁衣了,该享受的时候就得享受一下。” 有人说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到要受穷。 而虞小怜却不这么认为,她认为钱不是攒的,而是挣的。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才是最重要的。像前世她一个女生之所以选择冷门的法医专业,图得就是活少钱多,可以快乐的划水。 但现在她也算死过了一次,这一世她又有了新的躺平方案,那就是认几个哥哥为她保驾护航,然后她就可以悠哉悠哉的躺平。 只是现在离躺平的日子还早着呢,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呸呸呸……”孙氏白了虞小怜一眼,“说什么死啊死的,以后晦气的话不许说。” 孙氏一边打量虞小怜的新棉衣,一边又道,“你抽时间去布庄在买几匹细棉布来,正好我闲着没事儿,给肚子里的小的也做几件小衣服。” 虞小怜道,“娘,我爹不是说了吗,不让你太劳累了,不行咱们就花钱请人做吧。” “花那个冤枉钱干什么?几件巴掌大的小衣服,还能累着?我针线快,不费什么事我就做完了。我还怕我做完了没事做,呆着难受呢!” 这几天虞长河把孙氏照顾的让孙氏有些害怕,饭不让做,衣服不让洗,就连去个厕所虞长河都得扶着她去。 只要她有下炕的动作,鞋还没等穿上呢,虞长河立刻就问她干什么去,活弄得她跟个犯人似的。 “那好吧!”虞小怜知道孙氏是个呆着难受的性子,让她适当做点什么活计也算是个好事。 “对了,昨天你走了后,隔壁邻居高家的妇人过来敲门,说后天他家儿子成亲,让咱们家过去吃酒呢,你说咱们随多少礼金合适?” 孙氏只是偶尔和这个邻居妇人碰过几次面,简单的交谈过几次,知道他家是开杂货铺子的,其他的也不甚熟悉。 但人家好心告诉了,就是有心交好的意思,孙氏想着处好邻里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 “娘,多少都行,你照量办吧。”虞小怜对古代这个随礼金的事,是一点经验都没有。 “我这不是想和你商量一下嘛,你说随的少了拿不出手,随的多了盖过了人家亲戚的风头,也不好。” 以前在村里的时候,随礼这种事根本就轮不到她出面,都是虞老太去写礼账的,关系一般的人家就的十文、二十文,关系近的亲戚家,最多也就一百文。 有的人家拿不出钱来,那随上个几尺布,或者是十几个鸡蛋也可以当礼钱。 “娘,这么的,你去了以后看看其他人大多都写多少钱,咱们随大流就行了,不多不少,取个中间值。” 其实,虞小怜也和对面高家的儿子碰过几次面,虽然没有交谈过,但能看出高家的儿子一身书卷气,是个读书人。 高书生的娘给她的感觉就是挺油滑的,每次和孙氏打招呼,虽嘻嘻哈哈的笑的很大声,但那笑假的很。 虞小怜还是觉得胖乎乎的葛大娘,最为憨厚可爱。 话痨怎么了,话痨有话痨的好处,她只要往葛大娘摊位边上一站,都不用她费心打听什么,葛大娘就竹筒倒豆子一样,将最近的新鲜事儿全告诉她。 而且对于她这种不善于聊天,嘴慢,动不动就词穷的,和葛大娘一起也不怕冷场。 葛大娘最强控场王! “你说的这个办法好,就这么办吧!还不知道你爹同不同意,让我出去坐席呢,你爹说后天高家人多,怕我磕了碰了的。 唉……这一天把我管的跟个犯人似的。” 孙氏这边话音刚落,虞长河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去什么去,到时候让小怜过去一趟,把礼账写上得了。你怀着孕不适合去人多的地方。” “你看,你看……”孙氏撇嘴,“我就知道他不同意。” 虞小怜偷笑,“娘,看来你没生之前,只能在炕上坐着了。” “你还笑,你也不管管你爹,没听说谁家孕妇宝贝成这样。” 孙氏口中抱怨,但心里仍是美滋滋的。 第94章 你也被你爹娘卖了? 晚上是虞长河做的饭,简单的过水挂面,打的肉酱卤子。 吃过饭后,虞小怜在超市里撕了一会儿包装袋,困意就上来了。 又困又乏的,她也就撂挑子不干了,睡觉。 这一觉虞小怜是睡得昏天暗地的,梦里像是被鬼压床一般,几次想醒也醒不过来。 后来还是孙氏动手推了推她的肩膀,虞小怜才艰难的醒了过来。 可是刚睡醒的虞小怜目光呆滞,一脸茫然。 她昨天晚上做的梦太不好了,也太真实了。 她居然梦见被君墨白按着放血的一幕,太可怕了。 而且她真真切切的感觉到手腕被割破的疼,虞小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手腕是完好无损的。 但那个梦就像她真的置身其中一样的真,让她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孙氏见虞小怜楞那里不动,“怜儿,刚才苏家的那个老妈子送过来一包东西,说是苏景辰给你的。” 虞小怜接过孙氏递给来的小布包,打开。 里面是大小不一的十几个小印章。 怎么这么多? 仔细的瞧了一下,圆形的,长方形的都有。 圆形的印章是一朵盛开的莲花。 长方形的则是她平时常写的产品名称。 正好她超市文具区有印泥,她打算印几下试试。 刚要行动,就听孙氏道,“那个……怜儿啊,咱们可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啊,你不是说那个苏景辰有未婚妻吗?那你就更不能收苏景辰的东西了。” 这男女之间私相授受,孙氏虽然说不明白,但意思就是那个意思,虞小怜明白。 “这个只是个手戳,是我请他帮忙刻的,不是你以为的那样。”虞小怜不得不和孙氏解释一下。 “啊,那就好。”孙氏闻言笑道,“那你快洗漱吧,你爹已经煮好粥了。” 虞小怜一边穿衣服一边问,“茗香阁的人将东西取走了吗?” 孙氏回,“大清早就取走了,我是看你睡得香,就没叫你。” 虞小怜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就去了东屋吃早饭,虞长河煮了一大盆白粥,还煮了六个鸡蛋。 旁边还有两个小碟子,里面分别装的红腐乳和红油海带丝咸菜。 早上吃这些,虞小怜能理解,可中午还吃的这几样,理由是虞长河早上粥煮的太多了,只得接着吃。 虞小怜叹气,虞长河这才做几天饭啊,就开始摸鱼了。 吃没滋没味的白粥,还不如煮方便面吃呢。 “爹,你晚上别做了,我做吧!” 还嫌弃她做饭不好吃呢,她也嫌弃他。 对付吃了一口以后,虞小怜就出门去布庄,给孙氏买细棉布去了,完全忘了今天是每隔三天,售卖日化品的日子。 虞小怜才走出巷子,就迎面碰见一个人,那人长的一脸络腮胡子,凶神恶煞的。 只见他手里拿着一副画像,对着虞小怜比对了一番。 虞小怜一颗心顿时紧张的提了起来,好在那人睨了虞小怜一眼后,就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虞小怜拍拍小胸脯,吓死宝宝了。 等虞小怜抱着两匹布,穿过热闹的菜市,回到自家巷子的时候,猝不及防的就被人从脖颈处打晕。 等虞小怜意识清醒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手脚,被人用绳子捆着,脖子也疼的厉害。 她环顾四周,发现关她的屋子是一间柴房。 倏地,她的目光和角落里的一双哭泣的眼睛对视上,虞小怜错愕的瞪大眼睛。 “赵二丫?” 赵二丫居然也和她一样,被绑在角落里。 此时赵二丫的小脸上哭的花里胡哨的,灰扑扑的小脸上有着一道道明显的黑色泪沟。 虞小怜一出声,赵二丫也不哭了,似乎不确定般,开口道,“你是……虞小怜??” “是我!”虞小怜疯狂点头,“你怎么也被抓来了?” “我不是被抓来的,我是被我爹娘卖给这家妓院了。” “妓院?”虞小怜吃惊。 抓她的人是妓院的人? 没想到古代也有拐卖少女事件,赵二丫还好点,是妓院花钱买来的,而她是不花钱被抓来的。 “是妓院,咱们现在在阳城最大的妓院百花楼。” 赵二丫凑近虞小怜,哑着嗓子道,“你爹娘不是对你挺好的吗?怎么你也被他们给卖了?” “我爹娘没卖我,我是被拐来的,不对,我是被抓来的。你爹娘怎么把你卖来阳城了?而且卖的还是这种地方?” 这样的父母真是不配为人。 不论是什么原因也不能卖孩子呀! 赵二丫抽泣道,“今年收成不好,打的粮食少,去了税粮。都不够过冬的,我奶嫌家里吃白饭的多,就想把我卖了。 我爹几番打听,后来听说妓院能多卖钱,就把我卖给妓院了,卖了二十两银子。” “你把身子转过去,我把你绳子解开。” 此时没人顾及她们,正是逃跑的好时机。 赵二丫惊问,“你不是也被绑着吗?怎么给我解?” “我用牙咬,你别墨迹了,快转过去,一会儿要是来人了,咱俩就都走不了。” 她可不会功夫啊,虽然空间可以保命,但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暴露啊。 赵二丫听话的转过去身子,虞小怜探头用牙咬绳子的死结。 该死的,这绳子系的也太紧了,虞小怜顾不得麻绳的脏和异味,直咬的腮帮子都疼,可算是给赵二丫解开了双手。 赵二丫双手一获得自由,立刻就解开了自己脚上的麻绳,然后又给虞小怜松了绑。 两个人刚解开绳索,就听见有脚步声奔着柴房走来。 虞小怜递给赵二丫一个木头棒子,自己手里也拿上一根,柴房里最不缺的就是木头棍子。 拉着赵二丫猫着身子,躲在门后,准备给来人致命一击。 一棒子能打晕最好,打不晕她不介意来两棒子。 虞小怜心里祈祷,最好来一个人啊,两个人她可忙活不过来。 瞅赵二丫那哆哆嗦嗦的样子,也不像是能帮的上忙的。 “余小姐让抓的那个丫头,你们抓来了?”一个尖细的女人的声音。 “抓来了,绑在里头呢!”粗狂豪放的男人声音。 遭了,两个人! 虞小怜感觉木头在手心里,都握出汗了的时候,柴房的门吱嘎一声被从外面推开了。 虞小怜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照着进来的人就挥起了木棒。 一下,两下,三下…… 第95章 给我一个放了你的理由? 奈何虞小怜个头太矮,虽然是全力出击,但对方是个一米八几的大块头,她的木棍短,只能打在大块头的背上,根本就够不到人家的头部。 悲催的! 大块头虽被突如其来的攻击给打的有点懵,但很快就开始反击。 虞小怜见状不好,拉着攥着木棍原地愣神的赵二丫就跑。 路过花枝招展的老鸨子的时候,虞小怜狠狠的推了她一个倒仰。 不用说,她们现在呆的是百花楼的后院,要想得救,就得往人多的地方跑。 前院肯定是不行了,现在才是晌午时分,百花楼做的是晚上的生意,前院此时肯定也不会有客人,有客人也不一定能管她们的闲事。 说不定那些变态看见两个雏儿,还兴奋的帮老鸨子抓她们呢。 虞小怜拉着赵二丫奔一片竹林跑去,身后狂追她们的,是那五大三粗的大块头。 赵二丫也不知是饿的还是吓的,一直腿软,跑起来栽栽愣愣的。 跌跌撞撞的跑进了竹林里,虞小怜心里千回百转,如果是她自己,那她干脆往空间里一躲,等天黑了,那些人找不到她,那她也就得救了。 可偏偏她身边还有一个拖累赵二丫,她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和赵二丫分头跑。 大难临头各自飞嘛,夫妻两个尚且如此。 她和赵二丫也没什么深情厚谊的,按理说她应该抛弃的毫不犹豫。 但虞小怜睨了一眼六神无主的赵二丫,最终还是没有撒开赵二丫的手。 实在不行,她只能带着赵二丫躲进空间里了,反正有竹林做掩护,和那个大块头捉迷藏也挺好玩的。 虞小怜打定主意,拉着赵二丫朝着更密的林子里跑去。 此时百花楼的老鸨子见虞小怜她们往竹林跑去,顿时脸色一变,大叫着集结了一些人手,匆匆奔着竹林方向包抄过来。 虞小怜没想到这百花楼,居然有这么大一片竹林。 要知道阳城可是北方,竹子在北地不易成活,极为少见。 这百花楼居然种了这么大一片,真是有钱。 跑着跑着,赫然,一栋竹屋出现在她和赵二丫的眼前。 虞小怜没想到这浓密的竹林后面,居然别有洞天。 这竹屋好精致啊! 这该不会是百花楼花魁住的地方吧? 虞小怜目光锁定在院子里一个白衣女子身上。 好美!!! 只是侧颜就足以让人神魂颠倒。 虞小怜来不及感慨,院内的白衣女子已经发现了她们两个,凌厉的目光如冷箭般像她们射来。 “啊……!” 赵二丫尖叫一声,双眼翻白,晕了过去。 虞小怜也被女子半人半鬼容颜吓了一跳,但很快她就冷静下来。 是美人面! 这个女人是巫族的人! 没想到百花楼的后院居然藏着一个巫族的人,而且还是眼球全灰巫族女人。 眼球全灰那就是说这个女人,是个用毒蛊的高手。 天赐红袖半遮面,半面红霞半面仙。侧颜已惊仙下凡,遮掩只防乱人间。 此时虞小怜终于明白了,书中这个女人出场时候的那首打油诗,其实一点都没夸张。 要是只看那一面侧颜,当真是绝美天仙一般的人儿。 只是虞小怜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美丽的身躯,却甘心当饲养无数蛊虫的容器呢。 身后老鸨子带着一群打手蜂拥而至。 完了! 虞小怜哀嚎一声。 “本来只是想把你们送去林州的百花楼,如今你们两个不知死活,胆敢闯进这里来,看来得送你们两个去见阎王爷了。” 那老鸨子眼神阴冷,杀意顿现。 老鸨子挥了挥手,身后的打手们便凶神恶煞的,奔着虞小怜冲了过来。 虞小怜刚要抱着赵二丫,躲进空间里,就听那白衣女子突然开口,“住手!” 那老鸨子诧异的问白衣女子,“冷长使,这是何意?莫非你认得这个小丫头?” 冷月笙卖着优雅的步子,缓缓走向虞小怜。 随着冷月笙越走越近,虞小怜的心跳的也越来越快,她感觉冷月笙的每一步都走在她的心弦上。 “你干什么?” 虞小怜一身防备的状态,虽然这个白衣女子刚刚阻止了老鸨子让人杀她,但也不见得她就是好人,说不定她要拿她当蛊虫的试验品呢。 虽然她巫族首领的亲爹一直在找她的下落,但虞小怜此时可不敢自爆身份。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巫族内部也是分为好几个派系的。 你听着巫族首领的官好像挺大的,其实巫族实力最强,权利最大的是巫族圣女。 但往往巫族圣女都会嫁给巫族首领,只是她亲爹这一代乱套了,导致巫族现在内部乱做一团。 而且巫族这种半面美人可是多的很,她可不确定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她亲爹的人。 退一万步说,假如这个白衣女子真是她亲爹的人,那她也没有什么能自证身份的东西,那月光玉佩可是被潘进荣抢去了。 “你以为你身上用了其他杂香,我就不知道你是巫族人了?” 白衣女子俯身逼视虞小怜,“说,是谁派你来的?” 虞小怜一脸懵逼。 不是你们抓我来的吗? 那老鸨子上前,靠近虞小怜。耸动鼻子闻了闻,也惊道,“还是冷长使厉害,离着那么远,居然闻到了她身体里蛊虫味道。 不过,这丫头的眼睛怎么是黑色的?” 冷月笙一把扼住虞小怜的下巴,审视一番虞小怜的眼睛,“她在眼睛上贴了东西。” “这么说,这丫头还是咱们同族的了?”老鸨子吃惊。 没想到,帮余家庶女的一个忙,还抓来一个同族。 “这丫头应该不是那边派来的人,她是我叫大奎抓来的,本来打算今天晚上连夜送去林州的。”老鸨子道。 冷月笙凝视虞小怜,“既是同族,给我一个放了你的理由?” 现在巫族人脉凋零,年轻一代更是少的可怜,这个娃娃看样子也才十来岁,冷月笙心里纠结。 虞小怜心中千回百转,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是抱着赵二丫消失算了,一个是亮出自己巫族首领女儿的身份博一把。 不行,现在他们已经知道她家住哪儿了,就算现在消失,以后也免不了被他们带人找上门去。 就在虞小怜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冷月笙突然一把拉过她的手,把她手上一根木刺拔了下来。 想必这是刚才在柴房拿木棍打人的时候,扎在手心里的。 第96章 我不想才找到她,就看着她死。 刚才虞小怜一心拉着赵二丫逃跑,根本没发觉手上扎了木刺。 冷月笙先是将木刺放在鼻下闻了闻,然后倏地看向虞小怜,目光一变,又快速的用舌头舔了一下,那木刺上虞小怜的血。 “你……你……” 冷月笙磕巴了。 就在虞小怜不明所以的时候,冷月笙突然对那老鸨子道,“放了她。” 那老鸨子一副为难的样子。 凑近冷月笙耳语,“冷长使,这丫头是余将军的庶女要收拾的人。” 冷月笙面色一冷,“余婉莹?” 老鸨子尴尬点头。 这余婉莹的小妾娘一直都和冷长使有交情,想来这个丫头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出乎老鸨子意料的,冷月笙只是顿了一下,就冷声道,“放了这个丫头,以后余家的事也不用再管。” 老鸨子虽然诧异,但对冷月笙的决定却不敢有意见。 余婉莹,虞小怜在心里偷偷给她记上一笔。 “你走吧!”老鸨子一声令下,周围的壮汉打手也都纷纷给虞小怜让出了路。 虞小怜双眼迸发惊喜光芒,“那个……我能带走赵二丫吗?” 冷月笙挑眉。 老鸨子为难的道,“这个丫头可是我花了二十两银子,从她爹娘手里买的……” 虞小怜忙道,“我不白要,我给钱。” 怕老鸨子不同意,又道,“双倍。” 老鸨子一脸为难。 冷月笙道,“不用钱,就当送你做丫鬟了。” 虞小怜懵。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她的身契能给我吗?” 冷月笙没有犹豫,转头对老鸨子道“给她。” 老鸨子不敢质疑冷月笙的决定,连跑带颠的去取赵二丫的身契去了。 冷月笙盯着虞小怜,身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种冰冷杀意,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温柔的笑意。 “你叫什么名字?” “虞小怜!” “你今年几岁了?” “十岁!” 冷月笙浅笑着点头,“你很聪明!” 虞小怜懵。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她从哪儿看出来,她聪明了?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聪明,考个医学院,都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够到分数线的尾巴。 人家一遍就会的东西,她得付出更多的时间和努力才可以,好在她知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知道自己是笨鸟就得先飞。 她一直都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人。 再说你夸人也夸的仔细点,不然我怎么知道你夸我什么? “还有什么要求?”冷月笙此时温柔的,就像是一个非常慈爱的长辈。 “呃……” 虞小怜想说,要不你帮我揍余婉莹一顿? 想了想,没敢说,又改成,“你们以后不要再抓我就好了?” 冷月笙失笑,“不会了,不仅不会抓你,还会保护你。 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都可以来百花楼找我。 我要是不在,你就和凤姐说也可以,凤姐就是刚才那个老鸨子。” 虞小怜此时就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为什么要帮我?” 亏她还是个看过剧本的人,此时居然懵的一塌糊涂。 怪只怪她当初看书,只顾看男女主角腻歪的情节,对于炮灰女配虞小怜的情节,她都是一略而过的。 对,她就是整日喊作者大大,不要虐,我要吃糖的那种人。 如今看来,糖是吃了,自己的瓜没吃明白。 “现在你不需要知道太多,你只需记住,我是你值得信任的人。” 冷月笙见凤姐回来,又恢复一副冷漠脸,转身前留下一句,“不要让别人闻到你血液的味道,好好保护自己!” 冷月笙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在冷月笙转身的瞬间,虞小怜突然看见冷月笙耳朵上紫色的耳饰,突然蠕动了一下。 是入耳蛇!!! 亏她先前还在心里赞这个紫色的耳珠子好看。 虞小怜头皮发麻,有点被恶心到了。 木然的接过凤姐递过来的赵二丫的身契,往怀里一揣,虞小怜决定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背起仍旧昏迷不醒的赵二丫,虞小怜满脑袋问号的离开了百花楼。 赵二丫长的虽比虞小怜高,但好在瘦的跟皮包骨似的,虞小怜倒也能背动她,只是颇有些吃力。 背着赵二丫出了百花楼的后门,虞小怜有些迷路了。 这阳城的红灯区她不熟悉啊。 * “你是说……长生蛊在那个小丫头的身上?”凤姐大惊,“怎么可能?” 冷月笙道,“我也没想到,苗琴雅偷走长生蛊,失踪这么多年,居然没把长生蛊用在自己身上,而是让这个孩子做了长生蛊的宿主。 其心真是歹毒,怪不得云凡那孩子这些年来,一直反对找他的妹妹,想必他是除了冷琴雅以外,唯一知道真相的。” “你是说当年戚云凡故意……” 凤姐不可思议的拔高了嗓门,心中惊起波涛骇浪。 冷月笙出声打断凤姐要说的话,“当前的首要任务就是保护好这个孩子,千万不能让大长老他们找到她。” 好在长生蛊只是沉睡在虞小怜体内,还没有被唤醒,冷月笙心里庆幸是自己先找到了她。 为时不晚! “可是……咱们好不容易找到了长生蛊,不应该是大功一件吗?长使为什么不把小圣女迎回族里?”凤姐不解。 这么多年,他们族人一直在找长生蛊,怎么好不容易找到了,冷长使却不让声张? “她一个十岁的小丫头,怎么可能坐的稳圣女的位置?只怕圣女当不成,反而会丢了小命。 一直以来,他们要找的就只是长生蛊,根本不是戚云薇,没人会在意她的死活。” 冷月笙叹气,“我活了三十多年,你跟了我也快三十多年了,你也知道我好几个外甥,但就这一个外甥女,我不想才找到她,就看着她死。” 凤姐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长使真的确定虞小怜就是云薇小姐吗?” 冷月笙冷笑一声,“我太了解苗琴雅了,她之所以把长生蛊,放在了才出生不久的云薇身上,就是笃定云凡舍不得杀掉自己的亲妹妹。” 长生蛊一但有了宿主,就不会再认其他人做宿主,除非原宿主死掉。 当年戚云凡一路追杀苗琴雅,想来他是亲眼看见冷琴雅,将长生蛊喂给了他还在襁褓之中的妹妹。 怪不得这些年一直找不到苗琴雅的下落,想来当年戚云凡就已经结果了苗琴雅,只是他为了保护他这个最小的妹妹,这才没有将她带回巫族。 ------题外话------ 感谢起点书友尾号1669的4张月票,为你加更,宝。 第97章 打锣卖糖,各干一行 虞小怜历尽千辛万苦带着赵二丫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黑天了。 好在她背了赵二丫一段路,赵二丫就醒了,不然她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回到家的时候,孙氏正在门口焦急不安的来回折腾,看见虞小怜回来的时候,顿时哇的一声哭出来,腿也软的站不住了。 虞小怜连忙上前扶住要摔倒的孙氏,“娘,别哭了,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回来了吗?” “怜儿,你这是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我在咱家门口地上,看见那两匹布,又不见你的人影,我都吓死了。” 虞小怜搀扶着孙氏进了屋,待安抚好孙氏的情绪后,才知道不仅虞长河出去找她了,苏景辰也去了。 而且虞长河还去茗香楼,找了郑元丰和海掌柜帮忙。 此时这些人都还在外头找她没有回来。 虞小怜想要出去找他们回来,却被孙氏拽住,不许她再单独一个人出去了。 孙氏心情缓和了一些,这才注意到虞小怜带回来的脏兮兮的丫头,居然看着有些眼熟。 当然,虞小怜现在看着也挺狼狈的,但比起哭的脸像花猫似的赵二丫,她看着干净多了。 就在孙氏开口要问虞小怜的时候,虞长河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紧接着苏景辰和郑元丰也陆续回来了。 虞小怜这和众人讲了事情的经过。 “你是说……余婉莹?”苏景辰面色一冷,“看来那个李夫子,最终还是没有守住秘密。” “怜妹,你放心,余婉莹这个人,哥哥找人替你收拾了。”郑元丰手里的折扇唰的一合,气势汹汹的。 “不用劳师动众,余婉莹我一个人就能解决。” 苏景辰睨了一眼郑元丰。 别和我抢! 郑元丰不服气的瞪回去,“打锣卖糖——各干一行。咱们各凭本事!” 虞小怜见他们两人势同水火一半,生怕他们把事情闹大了,她现在还不想和将军府对上。 她一个平头百姓,找将军府小姐的麻烦,那不是找死吗? “这事儿,你们都别冲动啊,咱们从长计议!” “你别管了!”苏景辰和郑元丰异口同声的道。 虞小怜,“……” 他们两个难得的意见统一,虞小怜本应该高兴,但是如果他们两个把事情闹大发了,那倒霉的可是她啊。 “这事儿我打算自己处理,不用你们两个帮忙。” “不行!”又是异口同声。 虞小怜无奈,最后只得无奈道,“随你们吧!别牵连到我就行。” 这两个人针锋相对的劲头,差点让虞小怜以为他们两个是在争风吃醋。 好在她熟悉剧本,知道郑元丰是余嫣然的忠实追求者,不可能喜欢她。 苏景辰又是个没有情感线的万年老单身狗。 说完了余婉莹的事,虞长河和孙氏又把目光对上了赵二丫。 “这孩子……是咱们村老赵家的二丫头吧?” 赵二丫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抽噎着道,“请虞叔和婶子收留我吧?我愿意留在你家做个丫鬟。” 虞长河怔住,“还真是二丫,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孙氏叫虞小怜将赵二丫拉起来。 然后赵二丫才一边抽泣着,一边讲了被卖的过程。 “我爹娘将我卖到妓院这种吃人的地方,就已经当我死了。 那个家我也不可能再回去,再回去说不定还要被他们再卖一次。” 说完,又伤心的大哭起来,直哭的屋里人都于心不忍。 虞长河和孙氏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这虞小怜虽然是他们捡的,但是从小养到大,与他们之间有感情,这赵二丫都这么大了,怕是养不熟的。 虽然心里可怜赵二丫,但孙氏还是开口道,“不是我们不愿意收留你,实在是以我家的条件也养不起丫鬟。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既然从那吃人的地方逃出来了,想来是个有福的孩子。 回家去吧,说不定你爹娘将你卖了之后就后悔了呢,天底下没有狠心的爹娘。 和你爹娘好好说说,要是家里实在多你这张嘴,就让他们给你找个好人家嫁了。” 赵二丫脸色苍白无力,颓废的跌倒在地上,“我被卖到百花楼的那天,就已经和我爹娘将狠话说绝了。 你们要是不能收留我,我就是在阳城要饭,我也不会回那个家的。” “这……”孙氏为难了。 虞小怜将赵二丫从地上扶起来,叹了口气对孙氏说道,“娘既然二丫没处可去,咱们就留下她吧?” 总不能真的看着赵二丫去街上要饭吧? 孙氏一脸为难的看向虞长河,等待虞长河拿主意。 虞长河皱着眉头,盯着赵二丫瞧了半响,才缓缓开口,“即是你自愿留下当丫鬟,那我们可就拿你当丫鬟使唤了?你可不要后悔?” 赵二丫听出虞长河话里的意思,立刻回道,“虞叔,只要给我一个容身之处,给我一口吃的就行。” 虞长河正色道,“我家虽然没有养过丫鬟,但我还是知道养丫鬟是要开月钱的,只是开多开少,我得和你婶子商量一下再告诉你。” 赵二丫喜极而涕,对着虞长河和孙氏就又要跪下,嘴里还说着她不要月钱什么的。 她身契还在百花楼老鸨子手里,只要虞家肯收留她,护着她,不让她被老鸨子抓回去,她就谢天谢地了,哪里有敢要月钱的想法。 孙氏让虞小怜先带着二丫去洗漱一下,可还没等她们走出东屋门口,赵二丫就又昏了过去。 虞小怜和苏景辰连忙把赵二丫抬到了炕上。 郑元丰给赵二丫摸过了脉,对众人道,“她是饿昏的,再加上情绪波动太大,没有什么大碍。这丫头身子底子挺好的,最多养两天就缓过来了。” 原本一脸紧张的孙氏和虞长河,听了郑元丰的话也放心下来。 苏景辰盯着虞小怜手腕处的红肿,和手掌上干枯的血迹,眼里闪过一抹坚决。 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余婉莹! 就在虞小怜以为终于可以歇会了的时候,苏景辰突然问道,“你们是怎么从百花楼逃出来的?” 既然余婉莹派百花楼的人把虞小怜抓走,那么就不应该轻易放了她才是。 虞小怜沉默一下,才开口道,“我们在百花楼后面的竹林里,碰见了一个奇怪的女人,她好像是认识我。估计和我的身世有关。” “你是说……你的亲生父母?” 虞小怜点头,“我也只是猜测。那个人她什么也没和我说,只是叫人放了我。我提出要替二丫赎身,她也没要我的钱,不仅让我把二丫带走,还把她的身契给了我。” 虞长河和孙氏对视一眼,两人神情惊变,担心虞小怜找到亲生爹娘,会离他们而去。 “那人还说,以后我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去找她帮忙,总之,她对我好像没有恶意。” 虞小怜觉得先找到巫族同族也好,总比她势单力薄的好。 苏景辰蹙眉,“你说百花楼后面的竹林里?” 在北地竹子可是不易存活的植物,百花楼后面居然有一大片? “对,但是那个女人给我的感觉,是个很厉害的高手。你们两个可千万不要去招惹她。” 虞小怜连忙警告苏景辰和郑元丰。 郑元丰道,“现在对你没有恶意,不代表以后没有,你不要傻乎乎的信任她,知道吗?” “我是你可以信任的人。” 虞小怜想到那个女人的话,心里泛起了涟漪,突然觉得郑元丰的忠告不无道理。 “我知道了,今天太晚了,你们还是先回去吧。今天的事,让你们担心了,以后不会了。” 以后她再出门一定提十二分的警惕,绝不会再让人轻易偷袭。 第98章 她身契在我这,你怕什么? 虞长河煮了白粥和咸鸭蛋,见赵二丫没有醒的意思,他们就自己先吃了。 等吃过了饭,虞长河又烧了一大锅的热水,给她们沐浴用。 虞小怜自己洗了澡,又帮着赵二丫简单的擦了一下。 一边擦还一边和孙氏开玩笑,“娘,我感觉我这不是找了个丫鬟回来,是弄了个大小姐回来,我还得伺候她。” 孙氏眼看着虞小怜将赵二丫花猫似的小脸擦的干干净净,又开始给赵二丫擦手。 突然虞小怜说笑的表情愣了一下,叫了一声,“娘……” 孙氏摸了一把赵二丫带血的裤子,叹息一声,进了妓院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完好无损? 孙氏语重心长的开口,“怜儿,你说留下二丫也不知道到底对不对?毕竟你空间超市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娘,咱家早晚要买丫鬟的。现在咱们还能忙过来,但等你肚子里的两个孩子一出来,恐怕你就分身乏术了。 一天忙活他们两个都够你呛了,就更别提帮我的忙了。 二丫姐再不济,咱们对她也是知根知底的。 而且她身契在我这呢,你怕什么?” 像赵二丫这样被她爹娘卖了死契的,要打要杀都是主家一句话的事。 而且是她把赵二丫,从百花楼那种地方救出来的,她相信赵二丫不会恩将仇报的。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赵二丫也没有醒来的意思,吓得孙氏时不时的去探赵二丫的鼻息,怕赵二丫悄无声息的死了。 孙氏为虞小怜担惊受怕一天,虞小怜让孙氏早点躺下休息,不要再守着赵二丫了。 为了不影响孙氏休息,虞小怜给赵二丫换上她的睡衣,叫虞长河把赵二丫抱过去西屋。 今晚先让赵二丫和她睡一个屋吧,等明天看看把两间仓房的其中一间收拾出来,让赵二丫住。 好不容易脱离了孙氏和虞长河,自己有了独立的房间,以后她也不想和别人一个房间。 将孙氏前几天新做的棉被给赵二丫盖上,虞小怜摘下黑色美瞳,躺在赵二丫身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满脑子都是怎么收拾余婉莹。 有仇不报非君子! 亏她当初还寻思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呸,她收回。 敌人的敌人还是敌人。 余婉莹的母亲琴姨娘,暗中给尚在襁褓之中的余嫣然下了寒蝉蛊,余嫣然现在还瞒在鼓里,一直当天生的寒症治疗呢。 只要把这个消息捅给余家的主母知道,那收拾余婉莹的事,根本就不用她动手啊。 借刀杀人最爽了。 可是……余婉莹现在是因为一件小事,得罪了余家的主母,被送来阳城的余家分支学习规矩。 余家的主母可是远在京城的将军府里,该怎么把消息匿名递给她知道呢? 虞小怜辗转发侧的想了一晚上,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次日,虞小怜是被赵二丫小心翼翼的声音给叫醒的。 “啊,你的眼睛……怎么变来变去的?”赵二丫惊叫一声。 以前赵二丫就知道虞小怜的眼睛有一丢丢灰色,昨天她分明看见虞小怜的眼睛是黑色,今天早上又变成了灰色,她使劲儿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想要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不要大惊小怪!” 虞小怜慢条斯理的穿上了衣服,然后毫不避讳的当着赵二丫的面,用洗面奶洗脸,牙刷牙膏刷牙,桃木梳子梳头发,然后用黑色皮套绑上。 赵二丫全程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觉得虞小怜用的东西即新奇又罕见。 孙氏走过来,“二丫,你也抓紧洗洗,马上吃饭了!” 虞小怜给赵二丫换了一盆干净的水,然后在赵二丫手心里挤了一条洗面奶。 赵二丫学着虞小怜的样子,先用手搓出丰富的泡沫,然后才开始洗脸。 好香! 赵二丫在心里感叹,没想到虞小怜他们被虞老太赶出去后,反而过得这么好。 她相信离开她那重男轻女的爹娘以后,自己肯定也会变得更好。 虞长河早饭做的是热汤面和昨天晚上剩的白粥。 赵二丫坐在炕桌前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孙氏给她盛了一碗热汤面条,她不可置信的接过来。 虞家现在的生活这么好吗?早饭就吃白面,而且还做的这么厚。 孙氏见二丫呆愣着捧着饭碗,也不吃,便开口道,“二丫,你怎么不吃啊,愣着干什么?” 在孙氏慈爱的目光下,赵二丫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面汤,接着便一发不可收拾,开始大口大口吃起来。 赵二丫一边吃,一边夸虞长河的手艺好。 虞小怜撇嘴,虞长河每天不是煮粥,就是煮挂面,哪里有什么手艺可谈? 孙氏手艺才是真的好。 就比如这个简单的热汤面,孙氏做出来的味道,就是要比虞长河做的好吃一万倍。 赵二丫整整吃了两大碗热汤面,这才满足的放下筷子,“虞叔切的面条,大小长短居然都一模一样,真是太厉害了!” 虞小怜,“……” 这是挂面,可不是他切的,可别往他脸上贴金了。 虞长河被赵二丫夸的也有一些不自在,对偷笑的虞小怜道,“快些吃,人家二丫两碗都吃没了,你一碗还剩这么多。” 孙氏也道,“今天是对门高家娶媳妇的日子,等傍晚娘带着你过去凑凑热闹。” 虞小怜热切的点头,她还真没见过古人成亲是什么样的。 像她们现代婚礼那都是白天举行,没有晚上成亲的。 但大凉国的习俗则完全不同,这里成亲都是黄昏之时进行。 虞长河思衬一下,还是叮嘱道,“不让你去,你非去。那你到高家的时候,可得小心点,可别让人给挤倒了。” 孙氏娇嗔的道,“不能啊,我又不是瓷娃娃,瞧你紧张的。” 吃过早饭,赵二丫抢着将碗筷拿去厨房刷了,然后就开始扫地擦灰的忙个不停。 孙氏见赵二丫身上穿的单薄,让虞长河去街上再买几匹粗布和棉花,她要给赵二丫做两身棉衣。 虞长河蹙眉,“又要给肚子里的两个小的做,又要给二丫做,这也太累了。” 虞小怜插话道,“二丫的干脆买现成的棉衣好了,两个小的衣服不好买,就得娘做了。” 虞长河点头同意,虞小怜立刻道,“我去买吧?我和二丫身形差不多。” “不行!”孙氏和虞长河异口同声。 “以后你不许单独出去了!” 第99章 咋不掐你们男人呢? 孙氏给虞长河拿了银子,让虞长河出去给赵二丫买棉衣。 赵二丫虽然拿着抹布东擦擦西抹抹,但耳朵却是一直听着虞家几人说话的。 知道虞长河是去给她买棉衣,她擦灰的动作一顿,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出来。 她有多少年没有穿过衣服了?她都不记得了。 从来都是她娘穿过的,改改给她大姐。 她大姐穿过,再贴上几个补丁给她穿。 本来以为留在虞家当下人,日子肯定会比以前更惨。 她甚至都想到每天只能喝糙米汤,却有干不完的活的日子。 就是没想到虞家对她,比自己亲爹娘对她都要好。 赵二丫抹了一把眼泪,心里下定决心。以后要将虞长河和孙氏当做自己的亲爹娘一样孝敬。 “二丫,别擦了。” 虞小怜招手把赵二丫叫进了西屋。 赵二丫一进西屋,就看见炕上放着一大堆奇形怪状的,她没见过的东西。 虞小怜拿过置物架上的白色空瓷罐,又拿过一大瓶洗发水,拧开按压泵,示范给赵二丫看。 “就这样按,按满了之后,拿这个小勺子给它抹平,然后盖上盖子,在标签纸上涂上这个胶棒,这么一贴,就行了。” “要这样,莲花图案在上面。” 赵二丫一开始显得手足无措的,后来就越干越顺手了。 出于好奇,她问虞小怜早上她在西屋怎么没有看见这些东西? 虞小怜意味深长的盯着赵二丫,“想留在我家,就两条,少说话,多做事。” “我知道了。” 赵二丫决定她要死死的压住自己的好奇心。 如果她因为多嘴多舌的,被虞家赶出去了,那她后悔都来不及。 一大瓶七百五十升的洗发水,被她们分装成三罐。 赵二丫负责按压装瓶,虞小怜负责贴标签和记录分装出来的瓶数。 分装完洗发水,她们又开始整护发素。 不得不说,赵二丫干起活来可比虞小怜麻利多了。 而且还一看就会,虞小怜对这个帮手十分的满意。 虞长河给赵二丫买了两身棉衣,虽然是粗布的,但棉花很厚实,过冬没问题。 还给赵二丫买了一床厚的被褥,一齐放在了西屋炕上。 虞小怜让赵二丫停下手里的活,试试新买的衣服。 赵二丫长这么大还没穿过铺子里的成衣,她摸着干净喧软的棉衣,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一样。 赵二丫在孙氏和虞小怜懵催促下,换上了新棉衣,棉裤。 “这衣服倒是挺合身,就是裤子有点长啊。”孙氏蹲下身子,比量了一下赵二丫的裤脚,“你脱下来,我给你改改。” “婶子,这新裤子裁下去可惜了,我可以挽起来穿。” 赵二丫说着就弯下身子,将棉裤挽起来一圈儿。 孙氏还想说些什么,赵二丫就又跑去干起活来,生怕孙氏把她的新裤子裁一块下去。 虞小怜将虞长河拉到后院,和他说想要让赵二丫住仓房的事,问虞长河能不能在仓房再垒个小火炕。 本来以为虞长河应该无条件同意的,结果虞长河说现在天已经冷了,不适合搭炕,一门心思的要让赵二丫和虞小怜住一个屋。 虞小怜没办法,单人宿舍,就这么变双人的了。 大半天的时间,虞小怜和赵二丫可算是整完了日化品。 中午赵二丫主动请缨要做饭,他们也想尝尝赵二丫的手艺,便同意了。 来到厨房,赵二丫在几个粮食袋子里来回的瞧。 “你要找什么?找不到你就问我。” 赵二丫略显局促,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看袋子里不是白米,就是黄米,糙米在哪儿呢?” “没有糙米,咱家不吃糙米。”好不容易摆脱了那喇嗓子的粗粮,虞小怜可不想再吃。 “啊?”赵二丫一副吃惊的表情,诧异的问,“那以后顿顿都吃细粮?” 虞小怜点头,“嗯。” 赵二丫心里暗惊,顿顿吃白米白面,就是河湾村里正马大山家也不敢这么吃吧? 想到虞小怜说的少说话,多做事,赵二丫没敢再问旁的,舀了两碗米,开始洗米。 虞小怜本来以为土生土长的赵二丫,应该会的比她多,手艺也应该比她强。 结果赵二丫端上来的饭菜,让她大失所望。 说是粥不是粥,说是干饭还黏糊糊的。 菜就是土豆做的汤,上面一点油花都没有。 厨房那么多食材,居然能做成这样? 亏她还对赵二丫有所期待,这手艺还不如她呢! 做的很好,下次别做了! 虞小怜对付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碗筷,反而是赵二丫吃的香喷喷的,就像她自己做的东西多好吃似的。 吃过午饭,孙氏就叫虞小怜换好衣服,准备一会儿到高家去。 现在白天短,也就下午三点的时候,孙氏就叫上虞小怜准备过去了。 她们才一出门,就迎面撞上一身白衣,面上清冽冷峻的苏景辰。 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成亲的高福生是苏景辰书院的同学。 还不等她们几人进院,巷子口就传来了喜庆的唢呐声。 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的停在了高家门口,高福生胸戴大红花,面上一派喜气洋洋。 在喜婆的指引下,高福生对着轿门踢了几下,然后才掀开轿帘,伸手将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接了出来。 “快,快去掐新娘子!” 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那么一声,一群半大的孩子,一窝蜂似的跑到新娘子身前,对着新娘子就掐了起来。 虞小怜错愕的瞪大眼睛,本来以为新娘子会发火,结果并没有。 所以,这掐新娘子是习俗? 虞小怜忍不住吐槽,“恶俗!” “这表示吉利,掐得越多代表祝福越多。即便是掐疼了,新娘也不能发火。”苏景辰解释。 虞小怜翻了个白眼,“可拉倒吧,这就是婆家变相给新娘子下马威。图吉利咋不掐你们男人呢?” 虞小怜看见有几个人下狠手,把新娘掐的身子一激灵,心里替新娘抱不平。所以苏景辰一解释,她直接没控制住就冲苏景辰发火了。 苏景辰,“……” 我竟无言以对。 接下来,新娘过火盆的时候,有人在燃烧的火盆里撒了辣子,呛的新娘咳嗽个不停。 虞小怜离的远,都被辣烟呛的不敢喘气,抽出一个手帕捂住口鼻。 天呐,这是什么鬼习俗,依她看这些所谓的习俗,着实就是为了折磨新娘。 第100章 高家婚宴 经过踢轿门,挨掐,被呛,一系列的不良习俗后,新娘子总算被迎进了厅堂里。 接着,虞小怜就看见了那天在书院见过的那个李夫子,絮絮叨叨的念了一大串进堂词。 “花堂设置多辉煌,五色云彩呈吉祥。 青鸾对舞千秋会,鸾凤和鸣百世昌。 寻得桃园好避秦,桃红又是一年春。 桃园仙鱼逐水流,只等渔郎来问津。” 看来这高福生是请了李夫子当唱婚人,李夫子是清泉书院的夫子,能请他主持婚礼,也算是极有有面子的事。 进堂词念完,紧接着李夫子又开始唱念拜堂词。 “一拜天地日月星,二拜东方甲乙木, 三拜南方丙丁火,四拜西方庚辛金, 五拜北方壬癸水,六拜中央戊己土, 七拜三代老祖宗,八拜父、母、伯、叔、婶娘、众兄弟。 九拜师长情意重,十拜亲友一礼行。” 好家伙,这也不是三拜啊,拜的够全乎的。 直拜的新郎新娘头都迷糊,喜婆才递给新郎一条红配绿的丝绸,新郎把另一头递到新娘手上,然后牵着莲步轻移的新娘进了洞房。 新郎新娘一进洞房,孙氏就拉着虞小怜,眉开眼笑的和高家的道喜,然后低声对虞小怜道,“娘过去那边把礼账写了,你去找个角落坐会儿。” 虞小怜找了角落没人的桌椅坐下,才一坐下,就听见一些人正议论新娘子的嫁妆。 “哎呀,高秀才这可是娶了个有钱的主啊,这一抬抬的嫁妆,从拜堂就开始抬,到现在都还没抬完呢!” “一个商人之女而已,再有钱也是她高攀了。” “可别这么说,这高家不也开个杂货铺吗?听说以前进货都从新娘子家进,两家都是生意人,也算是门当户对了吧?” “以前那是以前,现在高福生考中了秀才,今非昔比。有了秀才的名头,高家也算是书香人家了,她一个商贾之女,就是高攀了。” “要这么说,这高福生要是没考上秀才,人家姑娘还未必看上他呢。都二十大多老光棍了,比人家姑娘大了整整十岁呢!” “说的也是,他图她的财,她图他的名。” 那妇人阴阳怪气的说完,才发现其他几个妇人弃她而去,跑去别的桌坐了。 “这人嘴太损,见不得别人好,咱们几个坐一桌,不理她!” 转眼的功夫,虞小怜角落的桌子上,就多了几个妇人,正是刚才扯老婆舌扯的不欢而散的那几个。 “呀,这丫头长的真标致。”一个身穿桃红色绸缎的妇人将目光对准了虞小怜,“你是谁家的?” “我家是高家邻居,对门新搬来的。”虞小怜冲桃红色衣服的妇人露出一抹敷衍假笑。 “啊,我知道,是买的老赵家的房子吧?” “你家那房子多少钱买的?” “你家几口人?” “你家是做什么营生的?” “你今年多大了?” 妇人们七嘴八舌的,对虞小怜发起了连环拷问。 虞小怜都要哭了,谁来救救孩子? 她社恐了。 平时她感觉自己小嘴叭叭的,还挺能说的,现在面对这几个吐沫横飞的妇人,她感觉自己头都大了,你们不能一个一个问吗? 好在虞小怜回了几句话后,孙氏就写完礼账回来了,几个妇人又把准头对准了孙氏。 孙氏进退有度,不缓不慢的和几个妇人聊了起来,直到开始上菜了,几个妇人才停止交谈,招手叫来自家的小孩,让她们入席。 虞小怜还是第一次吃古代的婚宴,心里抱着好奇。 第一个上的居然不是菜,而是红枣和花生瓜子的拼盘,上面还有几块麦芽糖。 然后又上了一大壶热茶和一摞茶杯。 虞小怜身边的两个小姑娘,看上去比她大不了几岁,本来坐的挺端庄的,看见麦芽糖却生怕比别人慢了一步。 两个人将盘子里的糖全挑了出来,拿在手里。互相对视一眼,心里纳闷这虞小怜怎么没有抢糖? “装清高!” “就是,弄得好像咱俩多馋似的。” 虞小怜将目光投向两个女孩,恶意这么大的吗? 没和你们抢糖,也是错? “瞅什么瞅?我们不会把糖分给你吃的,我还得拿回家给我弟弟吃呢!” 虞小怜失笑,“我没想吃!” “想吃也不给你!” 两个小女孩将麦芽糖,小心翼翼的揣进了衣服兜里。 这时候上了第一个菜,是一盘红烧肉。 紧接着又上了炖鲫鱼和炒猪肺。 古代婚宴大多都是硬三盘,软三盘,一共六个菜。 硬三盘指的是荤菜,软三盘则是素菜。 三道荤菜上完,又上了白菜炒香菇,素炒土豆丝,酱豆腐。 最后又上了蒸糕和莲子粥,应该算是主食。 几个妇人对高家的饭菜赞不绝口,直说很久没吃过这么好的宴席了。 六个菜,十多个人吃,虽然菜码大,但最后还是光盘了。 这还是虞小怜和孙氏没怎么吃的情况下。 “你们几个小孩子爱看热闹,一会儿去看他们闹洞房吧,我们和主家打个招呼,就先回去了。” 孙氏和几个妇人走后,那两个女孩目光不善的瞧了一眼虞小怜,“要去看热闹就自己去,我们可不带着你。” 嗤…… 没有你们,我还得丢呢? 女宾这边不喝酒,吃的快,但是男宾那边还酒意正酣,没有散席。 新郎没有回新房,她们自然也看不成热闹。 虞小怜百无聊赖的,坐在一个木凳子等着。 苏景辰的声音突然在头上响起,“怎么还没回去?” 虞小怜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你喝酒了?” “没有,是沾染上的。” “哦。散席了吗?对了,郑元丰怎么没有来?” 郑元丰和高福生也是同学啊,怎么苏景辰来了,他却没有来? 苏景辰浅笑,“他和高福生之间关系一般。” 一般? 其实就是合不来吧,说那么婉转干嘛? “那你和高福生之间很好喽?” “谈不上。” 他来书院的日子短,又是这次秋试的案首,想和他交好的人太多了,高福生也是其中之一。 考虑到和高福生挨着住着,所以才没有驳了高福生的面子。 第101章 你无需知道 高福生整整比苏景辰大了一轮还多三岁,已经二十五岁了。 按说像高福生这个年纪的人,早就应该成家了,但是高福生却是个犟种。 发誓不考中秀才,就不成家。 也算是皇天不负有心人,高福生在今年秋试上,踩着榜尾考中了秀才。 要是高福生一直考不中秀才,想来以高家的家境,像他这么大年纪的老书生,还真不娶不到现在这么有钱的小媳妇儿。 “你手……好了吗?” “手?”虞小怜将手给苏景辰看,“就扎了一个木刺而已,早就不疼了。” 虞小怜这具身体对疼痛的敏感度超低,如果她觉得疼了,那种疼一定是常人难以忍受的疼。 虞小怜见一些人簇拥着新郎往后院走去,也拉上苏景辰去看热闹。 苏景辰平日里冷峻少言,年纪又小,但在书院可没人拿他当小孩儿,常常有一些比他年长的秀才和老夫子,跟他请教、论证什么的。 他能把那些老学究们辩的脸红脖子粗,但自己却面不改色。 而此时被虞小怜拽着袖子的他,却悄悄的红了耳廓。 新房里挤满了少男少女,男子大多都是高福生书院的同学,身上都穿着长衫。 女孩们大多数都是普通的秋衣秋裤,除了一身红裙的新娘子外,只有虞小怜穿的是石榴红袄裙,最为体面。 虞小怜拉着苏景辰挤进房间的一角,期间有几个书生和苏景辰点头示意,苏景辰也都礼貌回应。 “苏兄,这位莫非是令妹?”苏景辰旁边的一个书生发问。 “你应该见过她,开学的时候去书院卖过东西。”苏景辰淡淡的回。 “哦?”书生又仔细的打量一下虞小怜,皱眉道,“我不记得了!” 苏景辰没回话。 怪不得夫子头一天才讲过的,第二天你就忘的差不多了。 这记性收拾收拾回家种地得了。 和苏景辰说话的书生名叫赵山河,是个监生。 要说监生和秀才有什么区别,名头都是一样的。 就是一个是自己考的,一个是家里花钱买的。 这赵山河家里是个地主,祖祖辈辈养佃户,种地。 做梦都想要出个秀才,奈何子子孙孙没有一个争气的,家里只能花钱买名声。 当然这钱并不是花在白石溪那里,而是孝敬给了阳城县的县令。 一县之主想要安排三五个人进清泉书院,白石溪这个老顽固也没有办法,县令的面子不能不给啊。 高福生醉意熏熏的坐在了新娘旁边,喜婆立马过去将新郎的左衣襟压在新娘的右衣襟上。 意为男人要压住女人。 坐帐结束后,高福生就掀开了新娘的红盖头,红盖头掀开的那一瞬间,新娘就用早已准备好的圆扇,娇羞的遮住了半张脸。 “新娘好漂亮啊!”有人惊叹出声。 喜婆一脸喜悦,一边将卺捧到新郎新娘面前,一边唱念,“请新郎新娘喝合卺酒!” 卺,是由同一个瓜剖为两半的瓢,用红线拴在一起。 一剖为二,象征夫妻两体,饮酒后再合二为一,象征夫妻合体之意。 合卺酒过后,喜婆就将高福生和新娘的头发象征似的系在了一起,意为结发夫妻。 接下来,就是众人闹洞房的环节了。 “高兄,新婚三日无大小,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赵山河哈哈大笑的往前一步,众人早已经商定,由赵山河带头闹他个天翻地覆。 “来来来,新娘子把扇子放下,咱们做游戏了啊!” 赵山河从桌子上的盘子里拿出一块喜糖,“第一项,吃喜糖!” 新郎和新娘一人咬住糖的一边,把这块糖吃掉。 老掉牙的套路了。 虞小怜在心里吐槽。 只是新郎和新娘的唇刚要亲上的瞬间,她的眼睛倏地被一双修长冰凉的手覆上了。 “少儿不宜!” 耳边响起苏景辰淡定无波的声音。 虞小怜一把拽下苏景辰的手,气冲冲的瞪了他一眼。 最关键的时候没看见,你说气不气人? 虽然前世是个没有谈过恋爱的大龄剩女,但是没有吃过猪肉,她见过猪跑啊。 单身狗吃狗粮的机会都不给了吗? “男人和女人的区别?”新娘小声的重复赵山河的问题。 歪着头想了半响,也没想到答案,无奈仰头看向自家相公求助。 只见高福生凑近新娘子耳语了一番,新娘子娇俏的脸一下子就变得爆红如血。 虞小怜也不明所以,动了动胳膊肘问苏景辰,“什么意思?” 这些人都在笑什么? 她不笑好像她不聪明似的,不行,必须跟着笑。 苏景辰面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轻咳了一声,凑近虞小怜,低语道,“你确定你想知道?” 虞小怜点头,确定以及肯定。 “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咳……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苏景辰说完耳朵又红又热。 心里希望虞小怜能明白其中的意思,他不想再详细的解释了。 “哦。”虞小怜了然,这就个脑筋急转弯,还是个荤的。 “不算,不算,这题是高兄告诉你的,我要再出一个。” 赵山河摇头晃脑的又出了一个题,“一群女孩在河里洗澡,突然一个陌生男人闯了进来,你说女孩们最想遮的是哪里?” 这题我会! 虞小怜眼睛一亮。 最想遮的当然是男人的眼睛。 虞小怜想到答案的同时,新娘子也说出了正确答案。 顿时赢得了一片喝彩声,免了一次惩罚。 “一张桌子四角方, 中间放个瘪菜缸。 不腌茄子不腌姜, 专泡红苕硬邦邦。” 赵山河又出了一个谜语。 虞小怜抬头用目光询问苏景辰。 苏景辰目光四处飘闪,最后干脆拉上虞小怜的手,将她拽出了新房。 “回家吧!” “可是……还没闹完洞房呢?” 回家也是无聊啊,这热闹多难得。 “回家!” 苏景辰的语气毋庸置疑,拉着虞小怜就出了高家的大门。 回家就回家,那么凶干嘛? 和苏景辰在自己门口分开的时候,虞小怜又不死心的问了一次,“那个谜底到底是什么?” 苏景辰面上闪过一丝窘迫,不自然的道,“你无需知道,回吧!” 虞小怜嘟嘴,现在要是有度娘就好了,不会的她还能问问度娘。 古人这弯弯绕,还真是让人费解。 假如现在让女子科考,估计她考个举人都费劲。前世的时候她就偏科数理化啊,不爱学文科。 没成想现在吃了没文化的亏了,虞小怜从一开始的满心欢喜,到有一点点的小失落。 第102章 闹洞房就是委婉的开黄腔 虞小怜回到家,孙氏正在东屋炕上,给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做小衣服,炕桌上放了两盏油灯,照的这间不大的小屋亮堂堂的。 见虞小怜伸手摸了摸炕的温度,孙氏笑道,“炕是二丫烧的,可热乎了。” 赵二丫这一天下来,忙的跟陀螺似的,孙氏让她歇一会儿,她也不干。 实在没事做了,就跑去后院喂马,劈柴,属实是勤奋的很。 孙氏道,“我让她早点躺下休息,也不知道这丫头躺没躺下,你过去看看,让她早点歇了吧!” 虞小怜回到西屋的时候,就见赵二丫正摸着黑,把脱下来的棉衣棉裤叠的整整齐齐。 “你回来啦,闹洞房好玩吗?” 虞小怜用打火机点燃了桌子上的蜡烛,她不习惯用煤油灯,闻不惯煤油的味道,闻多了就觉得头疼。 这蜡烛是超市里的卖两块钱一捆的,现在又可以无限续杯,所以用着也不心疼。 “还行吧……”对那些满肚子墨水的学子们来说,可能极为有意思。 但虞小怜上学时候就讨厌文言文,也不擅长脑筋急转弯,潜意识知道那些人在委婉的开黄腔,但谜底是什么,她是真猜不出来。 这苏景辰也是,有什么好羞于启齿的,她一个女孩子都好意思问,他一个男的还不好意思答了。 搞的好像她脸皮多厚似的。 “婶子说你爱干净,让我洗过脚再上炕,我已经洗过了。” 虞小怜见赵二丫有些拘谨的模样,朝她略带讨好的笑。 “我的窗台上放的那些洗漱用品,你都可以用,不用客气。 肚子饿了的话,这屋里的糕点和饼干,也可以随便吃。” “真的吗?”赵二丫怀疑自己不是来当下人的,反而是来享福的。 不用干吃力的活,就可以吃饱饭不说,吃的还是细粮。 在她家细粮只有过年过节的时候,才会吃一顿,而且还不管够。 她爹娘偏心弟弟,偶尔买几块云片糕回来,也是只给弟弟一个人吃,她和姐姐一次都没吃过,都不知道云片糕是什么味。 弟弟每次吃糕的时候,也是躲着她们吃,生怕她们抢他的。 想到爹娘,赵二丫心里难过。 虽然今年年头不好,粮打的只是去年的一半,但省着吃还是够的。 可她爹娘却狠心的将她卖了,河湾村里有比她家还穷的人家,人家都没张罗卖孩子。 她姐姐大丫因为已经定了亲事,不能卖。 所以她奶就把主意打在了她的身上,要是卖给地主老财家做丫鬟,只能卖七两银子。 七两银子,他们嫌少。 后来又听说有个老举人要纳妾,能给十两聘礼,她奶就做主要把她嫁给那比他爷爷岁数还大的老举人。 就在事情已经要定妥的时候,她爹娘又听说了阳城的百花楼,能卖上高价。 于是,无论她怎么哀求哭诉,她爹娘都没有改变主意,她不求别的,只求不卖去妓院就行。 但他们铁了心只认钱,不认闺女。 她宁愿嫁给那个老举人做妾,也不愿意取妓院。 但百花楼出的是二十两啊,价钱是老举人的一倍。 他爹娘连犹豫都没有犹豫就把她绑来了阳城。 想到临分别之时,她娘还恬不知耻的告诉她,要是有恩客给了她赏银,或者是哪个有钱的主,看中她,替她赎了身,让她不要只顾自己享福,一定要回去帮扶她弟弟。 赵二丫当场就撕心裂肺的,将自己能想到的狠话都说了,甚至在心里恶狠狠的,诅咒了自己的爹娘。 卖到妓院以后,那老鸨子见她长的还算标致,就打算将她调教好了送去林州。 她不服管教,老鸨子就让人将她关在柴房,打算饿她几天。 但她被关的第一个晚上,就有人摸进柴房,强要了她,漆黑的夜,杂乱的柴房里,无论她怎么喊,也没有人来救她。 一连好几天,她都是在哭泣和恐惧中的度过,好在那人只是第一天强迫了她,之后几天再也没有来过。 就在赵二丫以为老鸨子是不是打算饿死她的时候,柴房里又被扔进来一个小姑娘。 一开始,赵二丫并没有认出虞小怜来,只是以为又是一个被爹娘卖进来的苦命女娃。 没想到她因祸得福,被虞小怜给救了,还过上了这么好的生活,一切都像做梦一样不真实。 “当然是真的。”虞小怜从置物架上拿过几样点心,“这个是玫瑰葡萄卷心脆,我最喜欢吃了,你尝尝。” “还有这个蔓越莓面包,提拉米苏,红丝绒蛋糕,都很好吃……” 虞小怜正兴致勃勃的介绍糕点,一抬头见赵二丫居然哭了,连忙递过去一张纸巾。 “你怎么哭了?” 赵二丫抽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以前可是背叛过你。” “背叛?” 赵二丫以前和原主好过几天,两个人经常一起上山挖菜,一起去河边洗衣服。 后来赵二丫被家里听说了,就给赵二丫好一顿打,说和虞小怜这个小克星一起,会把霉运带回家的。 赵二丫挨了打,心里害怕,就抛弃原主,不敢再和她好了。 这个也谈不上是背叛啊。 赵二丫小心翼翼的看着虞小怜的脸色,“这些都是你爱吃的东西,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你放心,我……我不会偷吃的。” “反正我让你吃了,吃不吃随你吧!”虞小怜一转身就摘下了美瞳,开始洗漱。 洗漱完了,就一口气吹灭了蜡烛,钻进了被窝里。 热乎乎的被窝,躺着舒服极了。 赵二丫担心的问,“你说……百花楼的人,会不会找到这里来啊?” 虞小怜和冷月笙对话的时候,赵二丫昏了。 和苏景辰他们解释的时候,赵二丫又昏了。 所以赵二丫一直认为是虞小怜带她从百花楼逃出来的,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契,在虞小怜手里握着呢。 “放心吧,他们不会再来抓你,我已经替你赎身了,你的身契在我这儿。” 黑暗里,虞小怜模模糊糊的看见,赵二丫噌的一下坐了起来。 “卖身契在你手里?”赵二丫不可置信的声音。 “我能看看吗?” 虞小怜:“……” 你下次起来能不能慢慢的,吓她一跳,噌一下坐起来,像诈尸似的。 虞小怜重新点了蜡烛,将卖身契拿给赵二丫看。 赵二丫接过卖身契,才发觉自己根本不认识字。 但是她知道,就这薄薄的一张纸,代表着她这一辈子都是贱籍。 赵二丫盯着卖身契瞧了半响,然后默不作声的把契纸叠好,让虞小怜收起来。 虞小怜思衬再三,还是忍不住道,“你要是想回家的话,我可以把卖身契给你。” 赵二丫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没家,也没爹娘。”说完就钻进被窝里,拉过棉被蒙住头。 虞小怜知道赵二丫在被窝里偷哭,唇瓣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安慰她一下,却发现自己真的不擅长安慰人。 还记得前世她有一个法医女同事失恋了,虞小怜好心安慰她,“错过那些歪瓜裂枣,才能遇见更好的。难过的时候,摸摸自己的胸,告诉自己你是个汉子,要坚强。” 结果被女同事跳起爆打,从那以后虞小怜就再也不敢随便安慰人了。 第103章 虞小怜=好吃的糖 次日清早,天色灰蒙蒙的,不一会儿就下起了鹅毛大雪。 这是入冬以来第一场雪,大雪纷纷扬扬的下着,一点也没有停的意思。 但天气还不是特别冷,雪边下边化,泥凝了道路。 天气不好,路也不好走,虞小怜决定宅家一天,哪也不去。 海掌柜派来她家取糕点的小二哥说预定日化品的名单,海掌柜的都写满两张纸啦。问虞小怜什么时候能把东西准备出来。 现在的日化品已经不用她当场叫卖了,用海掌柜的话就是,市场需求大,供不应求。 虞小怜只需把东西准备好,交给海掌柜派来的小哥,让他早上一起用推车推去茗香楼就可以了。 海掌柜会按预定的名单把货品发下去,虞小怜只要月底去对账取钱就行。 本来她还担心郑元丰对二八分成会不会有意见,结果那家伙压根没提这事儿。 这人还挺讲究。 郑元丰:我那天只是看你被绑票回来,场合不对,所以没提。你别多想。 该是我的给我吐出来。 苏景辰上次给她做的印章很好用,终于不用一个个写了,虞小怜用一个宽口瓷瓶和一个棉扑,做了一个简易的墨盒,把墨水倒在棉扑上,然后用苏景辰刻的印章一按一个。 这么一弄,节省了不少时间和精力。 虞小怜觉得很有必要答谢一下苏景辰,所以她带着精心挑选的几个书签和两包核桃仁去了苏家。 苏景樾盘着小腿坐在炕上,胖乎乎的小手拿着虞小怜刚给的糖,在剥糖纸。 苏景樾将糖放进嘴里,一脸的享受,“我哥今早去平城了,这几日都不会回来。” “他去平城做什么?” 平城离阳城也不算近,驾车也得三、四日才能到。 那光路上一来一回,就得花费七、八日时间。 昨天和苏景辰见面,这家伙也没说要出远门啊。 转念一想,人家去哪儿也没必要和咱报备啊。 “好像是清泉书院和平城的明德书院之间有个比试,白院长挑了几个得意的学生去比试,其中有我哥一个。” 苏景樾将嘴里的奶糖咽下去,又放嘴里一块落花生酥糖,小嘴一鼓一鼓的吃着。 “这个糖真好吃。” 李婶在外面店里买的糖,就是不如虞姐姐给的好吃。 可惜,他哥哥警告过他不许过去虞家的院子,否则就将他送回下河弯去。 为了不回去对着姚氏虚伪的脸,苏景樾这段时间都是心里默默祈祷,盼着虞小怜自动送上门来。 虞小怜=好吃的糖! 这个白石溪还算识货啊,知道苏景辰是个潜力股。 只是苏景辰这一去,估计没个十天半个月的,好像也回不来。 将东西留下,虞小怜就打算回家去。 “小怜姐姐,你别走!” 苏景樾从炕上一跃而下,一把抱住虞小怜的腿,可怜巴巴的仰头,“我哥哥不在家,我自己一个人不敢睡,我可以去你家睡吗?” “不行,我家没地方。再说,男女七岁不同席,你哥哥没教你吗?” “我知道七岁不同席,可是,我今年才六岁……”苏景樾卡巴卡巴大眼睛,给虞小怜卖萌。 “平日里你不是也和李婶睡西屋吗?这和你哥在没在家有什么关系?” “你怎么知道我和李婶一起睡?”苏景樾松开虞小怜,目光哀怨,“不用说,一定是我哥告诉你的,他怎么什么都和你说。 我和你说啊,我其实是可以自己一个人睡的,就是这个院子房间太少了,我是不得已才和李婶睡一个房间的。” 末了,又加上一句,“我可不是害怕!” 虞小怜憋笑,“不害怕,刚才抱我大腿干嘛?” “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没说几句话就要走,我这不是留你再唠一会儿嘛!” 盼星星盼月亮的把你盼来了,你确定不留下几块糖再走? “不唠了,再说我跟你一个小屁孩有什么可唠的。”虞小怜故意逗他。 “我可比我哥会唠嗑多了,我哥属于半天嘣不出几个字的人,我就不一样了,我话多,和我唠嗑不会冷场啊。” 像他哥的性子,惜字如金的,常常唠唠嗑就冷场了。 就像前几天和他未来的嫂子见面,绷着脸跟人家欠他点啥似的。 而且还三步一咳,五步一喘的,装的就像下一秒就要咯嘣死掉似的。 全程都是人家宁初语在找话题,他哥只不过时不时的掩面咳上几声,然后示意宁初语继续。 他都瞧出宁初语尴尬来了,他哥那么聪明一个人居然没瞧出来。 而且过后,他管宁初语叫了声嫂子,他哥还生气了。 “你是比你哥话多。” 估计苏景樾说一天的话,够苏景辰说一年的了。 “我不仅比我哥话多,我还比我哥可爱。小怜姐姐,你看在我这么可爱的份上,就再给我几块糖嘛?” 终于说到正题上了,绕来绕去的,就是为了几块糖。 出息! 不再逗他,虞小怜又给了苏景樾几块糖后,就赶紧回家去了。 免得她呆的时间太长了,她爹又找过来。 清泉书院 白石溪不在,帮万夫子抄女院卷子的事,就落在了郑元丰头上。 炒好厚厚一沓的试卷,郑元丰才想告辞,万夫子又搬过来一摞女院的作业。 “我老眼昏花了,你帮着批一下!”万夫子不客气的道。 郑元丰叫苦不迭,逮到苦劳力你老人家是真用啊! 这都是平时白院长给万夫子惯的啊! 郑元丰刚想找个理由开溜。 倏地,试卷上余婉莹三个字格外醒目。 郑元丰改了主意。 打量了一番试卷后,蘸好笔墨,在余婉莹的短赋上批注了一行小字,“用墨过重,字未端正。” 然后在右下角空白处写了个乙等中下。 哼,让你老想争第一,以后你的卷子,在我手里过,就别想得一次甲等。 ... 这天郑元丰刚刚批注完余婉莹的作业,就见八字胡李夫子过来找茬。 “余婉莹这个辩题你为什么给她判错?自古以来男强女弱,顺应夫君,就是顺应天意,这有什么错?” 没错,平时女德学院那些女子,被李夫子灌输的就是这些毒鸡汤,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所以这个有关男强女强的这个辩题,所有女子的答案都是不假思索的,答了男强。 郑元丰本来也认为这个答案没有问题,但现在被李夫子横眉冷对,他还非要和李夫子辩一辩不可。 ------题外话------ 愿所有美好如“七”而至,七月加油开启下半年好运 愿上半年所有的遗憾,都是下半年惊喜的铺垫! 求各种小票票。 来者不拒ing 第104章 美容方子有问题 郑元丰不徐不慢的对上李夫子,“人有男女之分,但见识长短没有男女之分。 见识有长短之分,但是如果要贴上性别标签,说男子的见识就一定远,女子的见识一定短,那岂不是太荒谬了?” 李夫子暴怒,怒目圆睁的喊道,“自古以来就是男尊女卑,哪里荒谬了?” 郑元丰进一步嘲讽说,“现在有的女子,虽然在性别上受歧视,但是她们的见识足以让当今的男子羞愧汗颜,不敢出声。 如大蒙国的女状元曹承彤和万夫子这样的女子,是当今天下,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人才。 如果随便拿一个种地的粗汉,也说比她们强,那天下的女子岂不是都要怨死了。 还是李夫子认为,冤不冤与此人何与,但恐旁观者丑耳?” 郑元丰的意思就是,其实冤枉不冤枉,跟女子们本身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害臊的,出丑的应该是这些有偏见的大老爷们。 不管你歧视不歧视,一些女子们高超的智慧和眼光就摆在那里,不会因为你们的歧视而少半分。 李夫子被气的面色煞白,嘴唇哆嗦几下,想要骂人又觉得于理不合。 不行,他的身份让他不能破口大骂。 他得忍住! 这个话题还真没有人反辩过,因为男强这个观点,几乎是所有人的共同认知。 “郑元丰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为女权说话,你这番言论,简直惊世骇俗,我看你是不想参加科考了!” 想比于李夫子的暴跳如雷,郑元丰整个人就淡定许多,“李夫子何出此言?既然是辩论题,就理应有正辩和反辩。难道李夫子不能做到持平之论?” 李夫子本是无意间发现,余婉莹最近一段时间的试卷,都被评成了乙等中下,做好准备来怼郑元丰的。 但没想到,郑元丰一番犀利回怼,他反倒成了哑口无言的那个。 余婉莹的钱他已经收了,事情没办好可不行。 李夫子青着一张脸,“此论题有争议,改日再议。只是从今以后,这女院的卷子和作业,你不用再批了。” 李夫子说着就要去拿余婉莹的卷子,郑元丰一把按住。 “这女院的卷子,是万夫子交给我批的,李夫子你要是想拿走,得问过万夫子才行。” 为了给余婉莹找不痛快,他最近是又帮万夫子抄卷子,又帮万夫子出题,他容易吗他! 李夫子听到郑元丰提起万夫子,顿时脑袋一疼。 要问万夫子是谁,院长白石溪的夫人是也! 这万夫子不仅是阳城唯一的女夫子,在清泉书院和女德学院中名望声很高,发起火来,就连院长白老头都怕她。 院长都怕的人,他一个被白石溪雇佣的夫子,就更不敢去招惹了。 平日里万夫子就因为教学女院的事,常常和他意见相悖。 这郑元丰平日里还很讨万夫子的喜欢,要是真闹到万夫子跟前,可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趁现在没人,李夫子决定先溜了,改日再找郑元丰算账。 郑元丰看着李夫子灰溜溜的背影,心中鄙视。 这样的人也配当夫子? 李夫子才回到女院,就见万夫子脚步匆忙的朝他走了过来,李夫子刚想和万夫子吐吐苦水。 就见万夫子对他视而不见,面色慌张的从他身边掠过。 不对啊,这个时间是万夫子带女学生们调制熏香的时间啊。 刚才万夫子旁边的那个丫头,好像是余婉莹的丫鬟,莫非余婉莹出什么事了,李夫子连忙跟了上去。 万夫子前几天就发现余婉莹气色不好,还特意提醒她多多休息,不要熬夜。 余婉莹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对万夫子的提醒,不以为意。 她的丫鬟小翠每日只是用心照顾余婉莹饮食起居,别的事她是从不敢在余婉莹面前多嘴的。 即是余婉莹面色肉眼可见的变的憔悴,她也不敢问上一句。 她知道小姐最近用来洗脸的八白散,是琴姨娘特意叫人从京城给她家小姐送来的。 琴姨娘还说这八白散是宫廷秘方,每日用它洗脸,能润泽肌肤,面如白玉。 说是特意求了淮南王妃,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上好美容方子。 余婉莹用了八白散一段时间,小翠就发现她家小姐皮肤好像变黄了些,但她没敢说,怕余婉莹斥责她没见识。 也许这东西用起来就是先黄后白的,小翠如是想。 直到昨天晚上,余婉莹觉得面部、脖子和手臂都骚、痒、难耐。 今早对着黄铜镜一看,自己脸上竟然有溃烂之相。 余婉莹吓的将黄铜镜扔在地上,就嚷着让小翠赶快去请郎中来。 女德书院是封闭式管理,想请郎中进来,自然得万夫子同意才行。 万夫子一见余婉莹的样子,也吓的不轻。 余婉莹面色青黄中带着血红,隐隐能看见皮下跳动的青筋,有几处水泡已经破裂,流出黄色的脓液,看起来像是得了瘟疫的人,极为恶心。 万夫子掩鼻后退一步,心里怕余婉莹得的是传染病,正好听见李夫子惊叫,赶忙回首对李夫子道,“你来的正好,赶紧将她送去她堂叔家医治,没好之前不用回来上课了。” 李夫子对余婉莹多加照拂,不仅因为余婉莹给他银钱的原因,还因为他曾和余婉莹的堂叔余振文是同窗。 眼下见余婉莹这副模样,当即叫小翠赶紧给她们小姐收拾东西。 万夫子站在门外没敢进去,背着身,忍着恶心问道,“怎么会这样?莫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书院里伙食是统一的,不过这些大小姐都不是差钱的主。 她们会遣自己的丫鬟另外准备一些别的吃食。 例如燕窝和甜点什么的。 余婉莹痒痛的牙齿都在打架,不受控制的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强忍着用手抓脸的冲动,“我娘给我送来的八白散有问题。” 她娘不会害她,肯定是淮南王妃给的方子有问题。 她娘真是太天真了,淮南王妃是余嫣然未来的婆婆,肯定是和余嫣然一伙的啊,怎么可能真心给她们什么好方子? 亏她娘自以为自己很聪明,如今可把她坑惨了,也不知道这东西她娘有没有用。 要是她娘毁了容颜,失去爹爹的宠爱,余婉莹简直不敢想象她们母女以后的日子。 第105章 这毒性有点复杂啊 李夫子将余婉莹送去了余振文的府上。 “这……这是怎么了?”余振文一看老朋友居然把他的侄女给绑了回来,还以为余婉莹在书院惹了什么事。 这余振文在四十岁那年就考中了举人,本可以在地方上当个事务官或者学官。 但他大字不识一个的堂兄余振武因为参军打仗,走了狗屎运,屡次救当今晋王于危难之中,立了大功。 胜利回朝后,晋王在皇帝面前为他请功封赏,余振武论功行赏被封为从五品副将。 从那以后,余振武往后的人生就跟开了挂似的,逢战必胜。 随着年纪越大,军功越多,现在余振武已经是正三品大将军了。 从小家境就比余余振武优越的余振文,自然不甘心当个不入流的又没有什么前途的学官。 他要考进士,当大官! 可惜天不遂人愿,三年一次的会考,余振文考了四次了,次次名落孙山。 期间余振武好心要给余振文安排地方上的文职肥差,都被清高的余振文拒绝了。 余婉莹心里是看不上,她这个五十多岁还没有一官半职的堂叔的。 奈何余振武回老家祭祖的时候,见过几次余振文的几个子女,回去后就说余振文的家风如何如何好,嫡子和庶子之间相亲相爱,相处融洽。 话里话外都是夸余振文教导有方,恰巧余婉莹和余嫣然又水火不容,时常掐架,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能怎么办? 一个是他正妻生的嫡长女,一个是他爱妾生的小心肝,她偏向谁都不对。 头疼万分的大老粗余振武,在嫡妻的怂恿下,就将十岁的庶女余婉莹,送来了阳城余振文家教养。 想着分开她们一段时间,等过几年余嫣然嫁过去淮南王府,再接余婉莹回去。 余婉莹来之前,余振文就已经想好了对策,就是把她往女德书院一送,即省心又省力。 腊月书院放假的时候,余婉莹会在他家呆一段时间,但正月一过,就得立刻返回书院去。 所以,这几年余振文和余婉莹见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的。 余婉莹对余振文的印象就是,一个孙子都好几个,却靠儿子挣钱,供他读书的老举人,高不成低不就的。 余振文对余婉莹的印象则是,一心想乌鸦变凤凰的小庶女,看不清自己身份。 总之,两个人是相看两相厌。 回来的路上,因为余婉莹有些神志不清,控制不住的去抓身上的痒处,李夫子没办法,叫小翠拿一根余婉莹的束带,将余婉莹的手给绑上了。 “这孩子八成是中毒了,你快找个好郎中给她看看吧。” 李夫子面露焦急,“听说闹市巷子蓟家的老太太善解奇毒,不如你叫人去请她吧!” 余婉莹要是真在阳城出了事,余振文还真不好和余振武交代,余振武那大老粗可是非常护犊子的,余振文一时间也紧张起来。 忙伸手叫管家,“赶快叫人去请蓟老夫人过府!” “不必了!”余振文的嫡长子余生源走进厅堂。 余生源今年也三十有七,相比他父亲精瘦的身躯,他则显得肥头大耳,肚大腰圆。 余振文不肯借余振武的光,但余生源愿意啊,学了三十多年,就只考了一个秀才,余生源不想再努力了,托了余振武给他安排了阳城县府衙司会一职。(司会=账房先生。) 余生源恰巧今日休息在家,就赶上了这个事。 “爹,李夫子,你们两个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啊。蓟家出事了,你们难道没听说?” 余振文和李夫子对视一眼,他们还真不知道。 “怎么回事儿?” 余生源见厅里也没有外人,低声道,“前段时间淮南王世子爷,不是来阳城了吗,蓟家两兄弟替世子爷办事儿,死在外头了。” 余震文惊了一下,这蓟家兄弟可都是狠角色,怎么说死就死了? 这是遇上狠茬子了? 余生源放低声音,“听说世子爷也伤到了,在别院养伤呢!” 余正源知道的消息还是可靠的,毕竟他在县衙当司会。 余振文刚想再打听详细些,就见余婉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牙齿不受控制的发出咯吱咯吱的磨牙声。 “哎呀!”余振文这才想起还有个中毒待解的余婉莹,立刻让管家用帕子把余婉莹的嘴塞上,怕余婉莹再不小心咬到舌头。 管家抽出自己的汗迹斑斑的汗巾,小心翼翼地靠近余婉莹。 余婉莹此时的样子,即恐怖又恶心,管家龇着牙咧着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生怕余婉莹咬到自己手指头上,试了几次都没把汗巾塞到余婉莹嘴里。 余婉莹此时已经神智不清了,也没办法配合管家。 目光扫到旁边的烛台上,老管家灵机一动,用烛台撬开了余婉莹咬的紧紧的牙关。 成功将汗巾塞到余婉莹满是恶臭的嘴里,可把管家给恶心坏了,完成之后,立刻跑出好远。 余振文和余生源他们也都捂着鼻子站的远远的,任余婉莹在冰冷的地上挣扎哼唧。 “先把堂小姐送去她的房间,再去请金郎中来!” 余振文吩咐管家,管家吩咐家丁,就这么的,浑身恶臭的余婉莹被两个家丁,给抬去了她在余府的房间。 小翠是余婉莹从京城带来的丫鬟,跟在余婉莹身边伺候好几年了,此时见余婉莹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吓的脸色苍白没有血色。 要是二小姐出了事,不论什么原因,她这个贴身丫鬟都是活到头了,即是主母不追究,琴姨娘也不会放过她。 一边恳求余振文救救她家小姐,一边在心里求佛菩萨和各路神仙。 等金郎中脚步匆匆的被请进了余婉莹的房间时,余婉莹已经开始口吐白沫的抽搐了。 金郎中叫人按住了余婉莹,拿出银针对着余婉莹的几个大穴刺下去,只是十数秒,余婉莹僵直的身子就软了下来,头一歪,晕了过去。 金郎中忍着恶心,开始给余婉莹摸脉,越探眉头皱的越深。 从脉象看,的确是中毒。 但毒性有点复杂啊! 这是给下了几种毒啊? 金郎中开始掰手指头,致幻的,致痒的,致痛的。 在微掀开余婉莹的袖子一看,又吓了一跳,脓性疱疹导致的皮肤溃烂。 第106章 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金郎中去到外面回避,让小翠扒开余婉莹的衣服,看看身上别的地方严不严重。 小翠认真检查完,来回金郎中,“我家小姐头部、脖子和手臂较为严重,其他地方还好。” 金郎中有些头大,这中的毒都不是致命的毒,但架不住种类多啊。 这毒与毒之间相生相克,又产生了什么隐藏的毒性也说不准。 这又是将军家小姐,医治的稍有不慎,那他可承担不起责任啊。 金郎中思衬再三,还是决定把这烫手的山芋扔出去。 推荐了隔壁药房他的老对头孙郎中。 送走金郎中,迎来孙郎中。 人精似的孙郎中走个过场,说自己不擅长解毒,又推荐了蓟老夫人。 余振文头疼,要是能请来蓟老夫人,他还和他们扯个什么里格朗啊! 蓟老夫人本就性情古怪,什么人的面子都不放在眼里,如今又一下子死了两个儿子,那肯定更没戏了。 但又不能不救余婉莹,余振文最终还是决定,让管家亲自登门去请一下蓟老夫人试试。 管家去了蓟家回来,表示蓟家大门紧闭,不见客。 接下来几天,余振文又陆续请了几个郎中,都表示不擅长解毒之术。 小翠眼瞅着她家小姐情况越发严重,吓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余振文怕婉莹死在阳城,他不好对余振武交代,只好亲自登门去求蓟老夫人。 也不知是余振文面子大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余振文一说,蓟老夫人就同意了,反倒像等着余振文上门一样。 余振文准备了一肚子话,也没发挥出来,心想这老蓟太太还真是如传言一般怪。 他让管家去请好几次,这蓟老太太就是不肯来,本来不报什么希望的余振文,没想到自己只需露个面就行。 只是这蓟老太太虽全力施救,余婉莹还是归西了…… … 茗香阁 郑元丰、苏景辰还有虞小怜围着碳火盆坐成一圈。 虞小怜没想到,她现在可以一边烤火,一边谈论余婉莹的死因。 “都说不让你们弄出人命了,怎么下手那么重呢?” 虞小怜面上不显,但心里乐开了花,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就在她的八白散里下了点痒痒粉和斑蝥粉,不关我的事儿。” 郑元丰睨了一眼苏景辰,你这个杀人凶手,还不快从实招来。 苏景辰淡定的喝了一小口茶,“我也只是在她的熏香里加了一点东西,不致死。” 好家伙,这两人还谦虚上了。 苏景辰下在熏香里的药,和郑元丰下的药相容,会产生奇毒。 但也只是让人神志不清,四肢不听使唤,遭罪月余罢了,是真的不致死。 余婉莹的死,得归功于阳城的几个郎中,来回的踢皮球,耽误了治疗的最佳时机。 有的郎中就算有心想救她,但这种毒性混杂的毒,他们也是第一次接触,余婉莹的身份导致郎中不敢拿她当试验品。 余婉莹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丢了命,估计她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只是余婉莹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丢了性命,恐怕余振武不会善罢甘休啊。 “你们两个没有留下什么证据吧?”要是让官府查出来,可就大事不妙了。 郑元丰低声道,“放心,我听万夫子说余婉莹临死之前留下遗言,说是余嫣然害的她。” 真不愧是恶毒女配,临死都得咬女主一口。 要说女主有主角光环,虞小怜信。 但除了主角光环,女主也同样具有招黑体质啊,各路情敌那是前仆后继,阴谋阳谋全给安排上。 女主和男主的情路也颇为坎坷,各种误会让男女主的爱情,轰轰烈烈跌宕起伏,常常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虞小怜一点也不心疼余嫣然平白背锅,只要不查到她头上来,爱谁谁。 苏景辰正色道,“余婉莹已经在女德学院呆了三年了,按理说她今年腊月就能领了结业文书,风风光光的回京城去了,她死的这么容易,说不定是有人不想让她回京城。” 虞小怜蹙眉,“你的意思是……余婉莹的死还有其他人参与?” 苏景辰漫不经心的睨了虞小怜一眼,“很明显好吗?” 虞小怜:“……” 你过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郑元丰又道,“我听万夫子说,县衙现在正着重调查女院和余婉莹有过冲突的人,其中萧芳菲首当其冲,百口莫辩,恐怕不死也得脱成皮。” 萧芳菲以后可是君意安的心上人,君意安除了没给萧芳菲正妃之位,其他的都给了。 萧芳菲在书中是妥妥的人生赢家一枚,不用担心。 苏景辰意味深长的一笑,“我看那个蓟老夫人,才是最该调查的人。” 郑元丰难得赞同,“英雄所见略同。” 虞小怜吃惊,难道蓟老夫人以治病解毒为由,暗中害死了余婉莹? 这蓟大和蓟二是君墨白的人,说不定蓟老夫人也是,君墨白为他的小未婚妻除掉眼中钉,也有可能。 虞小怜叹气,这里面的事儿,果然复杂的很呐。 虞小怜话题一转,问郑元丰,“你那个酒楼装修的怎么样了?” 郑元丰面露愁色,“本来打算冬月初开张,但你说的那个铜锅做起来太费事了,现在还没做完一半,我看开张也得月中了。” “不用等那么长时间。”这个火锅完全可以限量供应,提前预定者得。 这段时间她已经攒了老多火锅底料和蘸料,加上其他东西,两间小仓房快放不下了。 虞小怜等不及半个月后,让郑元丰赶紧派人去买牛羊回来,月初就准备开业。 也就能挣一年好钱,还不得抓紧,等转一年闹旱灾了,到时候这一切都白忙活了。 要趁这一年时间,把买铺子的钱挣到手,以后她去江南发展就不用束手束脚。 因为日化品的分成有偏差,郑元丰特意提了酒楼分成的事儿。 郑元丰提供场地和人手,还得备货,所以他要拿大头,二八分,虞小怜二,他八。 虞小怜强忍着动手挠郑元丰的冲动,一顿溜须拍马想多分两成。 郑元丰正色道,“最多再让你一成。” 这个小抠门儿把生意人那点精髓学了个十足。 虞小怜费劲口舌,据理力争也没改变三七分的命运。 三七分也行了,她不用干活,每月还有数钱,是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虞小怜自己安慰自己。 为了以后火锅分店遍地开花,虞小怜决定照着火锅底料的配料表,给郑元丰抄个方子。 第107章 不是唤醒长生蛊的最佳时机 虞小怜看了一下配料表,牛油和辣椒还有各种香辛料和添加剂。 这个没发用,不全。 她想起超市文具区有教做菜的书,起身去翻了翻,还真找到一本教川菜的书。 书上的香料和配料表一融合,只是香辛料就有十几种了,虞小怜觉得应该够用了。 芝麻酱是个难题,因为大凉根本没有芝麻这种农作物,她超市里倒是有,但可惜都是熟芝麻,不能当种子。 没有芝麻就没有香油,那麻酱碟和油碟就都没有,靠她超市里的那些火锅蘸料,还有香油,估计也就能供应一家店的,那以后开分店怎么办? 算了,还是先顾好眼前的事,一家店还没整起来呢,就别惦记分店的事了。 郑元丰起身给苏景辰和虞小怜的茶杯续了茶水。 “羊倒是好买,牛不好弄,正当壮年的耕牛是不许宰杀的,有一些淘汰下来的也是又老又病。” 好家伙,续芝麻酱和香油之后,肥牛卷也没了。 在古代开个火锅店还挺难! 好在他们不是单纯的火锅店,也有炒菜、烤肉和各种卤味。 卤味好做,她超市里有成袋的卤肉料汁。 幸亏有这种懒人调料,不然以她的厨艺造诣,可挣不了饮食行业这份钱。 她也就是加工个半成品的能耐。 像泡个方便面啦,整个自热小火锅啦,空气炸锅烤肠、烤地瓜啦。 再复杂一点的,她做出来都不是那个味儿。 眼睛:我会了。 手:不,你不会! 她这半吊子厨艺,也就能养活她自己,再多一个人都不行。 估计也没人愿意吃她的黑暗料理。 既然好牛弄不到,那干脆就只宰羊吧,羊肉用来涮锅子,羊蝎子和羊排可以红烧。 又和郑元丰商量了一些酒楼的细节,虞小怜和苏景辰就走了。 两人并肩走在街上,“听说你代表清泉书院,打败了明德学院的六十岁的老秀才?恭喜你啊!” 苏景辰:“……” 这话听着怎么就不像是恭喜的话呢。 “文学辩论,不分胜败。我觉得辩论的意义,在于促进对立观点的沟通和交流。事物的存在不是非黑即白,不该有胜负之分。” 虞小怜想起郑元丰前几天,和她说的女院卷子的辩题。 有心试探苏景辰,“那你对于女子三从四德,以夫为天,是怎么看的?” 苏景辰漫不经心的步子顿了一下,睨了虞小怜一眼,“在于个人意愿。有些女子愿意表现自己的贤良淑德,以夫为天,从不忤逆。 有些女子不愿一日三餐,洗洗唰唰,伺候全家,周而复始。提笔从戎的女子也不是没有。” “提笔从戎?” 大凉还有这种奇女子? 苏景辰似乎看出了虞小怜的疑惑,“大蒙国的曹承彤将军,就是提笔从戎的奇女子。” 哎呀,好想认识她! 书中也介绍过曹承彤这个传奇色彩的女子,但只是两国和亲的时候,略说了那么一段。 现在虞小怜对这个女将军简直是好奇不得了。 等以后有机会,她一定要去大蒙国溜达一圈。 “你不会喜欢那个地方,大蒙国很穷。”苏景辰又一次窥探了虞小怜的想法。 虞小怜脖子一梗,“你不喜欢,不代表我不喜欢。” 听说大蒙国的曹承彤被皇上特许,可以娶好几个夫君。 简直是女人的榜样! 各色各样的美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光是想想就很快乐呀! “女人养家很辛苦……” “没事,我不怕辛苦……哎,你怎么知道我想的什么?”虞小怜瞪苏景辰。 这家伙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 苏景辰淡定道,“很明显!” 虞小怜:“……” 从现在开始,她得学着管理自己的面部表情了,这家伙好像会微表情心理学。 虞小怜小脸一板,学着苏景辰的面瘫脸,“这天好像要下雪了,咱们走快点。” 苏景辰眼角余光瞥见一对身影,目光幽深。 虞小怜顺着苏景辰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见一男一女,携手走进一家叫白玉堂的首饰店。 “云凡哥哥……” 伴着一声娇媚的声音,俊美少年侧目,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见的厌恶。 “即答应了带你买首饰,我便不会食言,快点挑。” 少年冷着脸,将一张银票拍在柜台上,“我在外面等你!” 戚云凡阔步走出店外,完全不在意店内的女子此时有多尴尬。 苏景辰在戚云凡看过来的时候,就及时避开了视线。 而虞小怜在听见云凡两个字的时候,心跳就漏了一拍。 “走了!”苏景辰轻扯了一下愣神的虞小怜。 虞小怜猛的回神儿,才发现戚云凡此时此刻正蹙眉望着她。 难道他认出她了? 虞小怜心里紧张,暗自攥紧了拳头,指甲扣在娇嫩的掌心,微微有些发疼。 戚云凡的目光只是在虞小怜身上停留片刻,就移了开来。 呼…… 虞小怜松了一口气,估计刚刚她那么盯着戚云凡愣神,让他觉得厌恶了。 当虞小怜和苏景辰并肩走开的时候,戚云凡只是迟疑了一下,就悄悄跟了上去。 太像了,那个女孩长的太像他的母亲了。 虞小怜刚要钻进自家的院子,就听苏景辰冷声道,“阁下跟了我们一路,还不打算现身吗?” 虞小怜一头雾水,疑惑的看着苏景辰。 忽地,戚云凡啪的出现在虞小怜眼前,惊的虞小怜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倚在自家的大门上,抬起小手拍了拍胸口。 好家伙,心脏病都快吓出来了。 这就是所谓的绝世高手吗? 无声无息,神出鬼没。 “虞小怜?” 他记得笙姨说的是这个名字。 虞小怜怔怔的看着戚云凡。 看来戚云凡对她不是一无所知的。 应该是百花楼那个‘美人面’的宿主,告诉他的。 苏景辰护在虞小怜前面,审视戚云凡,冷声道,“你是谁?” 见苏景辰如此,戚云凡心里有了答案。 这是他妹妹无疑。 没想到他才初到阳城,他们兄妹就意外撞见。 是血脉亲情牵引吗? 想起笙姨交代的话,戚云凡咽回了马上就要到嘴边的话。 十多年前的大乱后,巫族闭关绝市,不再和外界往来。 长久的封闭和不问世事,让巫族一度达到餐花饮露的贫困地步。 不能与外族通婚,让巫族优秀的孩子越来越少,后代凋零。 戚云凡心情复杂的看了眼虞小怜。 她还太小了,还不是唤醒长生蛊的最佳时机。 第108章 你假不假? 虞小怜同样心情复杂,百感交集。 她只想守着孙氏和虞长河,平平淡淡的过日子。 “抱歉,认错人了!” 戚云凡足尖轻点,腾空飞起,一眨眼就消失在巷子里。 哎,你都叫我名字了,还整个认错人了,你假不假? 走了也好。 反正她也不想认什么巫族的父母和兄长,她要是和巫族的人走了,孙氏和虞长河得有多伤心? 虞小怜穿来后,孙氏和虞长河对她都很好,她早就把他们当自己的亲人了,让她离开他们的话,她舍不得。 苏景辰面露担忧,“这人虽然看上去,对你没有什么恶意,但他肯定是认识你的,就是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你还是应该多加防范。” “你放心,我认识他,他不会对我不利。”虞小怜打开木门,“我先回去了。” 孙氏和虞长河现在对她每天出门的时间,管控的很严。 她要是出去时间长了,他们就担心的不行,以往她都是带上赵二丫一起,但今天他们谈论的事儿,赵二丫不适合在场,虞小怜就没带她。 苏景辰绕了一圈,走到后门。 才一进院,就见李婶正在弄炭盆。 见他回来,露出笑来,“少爷,你回来了!” “是景樾又嫌屋里冷了?” “不是,是老爷来了,他说咱们屋里不暖和,让我多放几个炭盆儿。” 苏父此次是打算去茂州购置一批货物回来,赶年关前回来,正好能卖上个好价钱,大挣一笔。 茂州? 那岂不是和虞小怜说他爹出事的地方吻合? 苏景辰现在既然知道了茂州的凶险,自然不想让苏父去冒险。 苏父早就和几个同行约好,岂是苏景辰能阻止的? 他之所以绕路上阳城来,就是为了看一眼他的两个儿子,看看他们是否一切都好,他也好安心出去挣钱。 “夜里放着碳盆儿,门窗不要关太严。”苏父一边叮嘱,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将银票留下,就要走。 却被儿子拦住去路。 苏父怒目圆睁,以为苏景辰嫌弃他给的银钱少,“我这次进货量大,需要上千两银子才能周转开,再加上你继母她马上就要生产了,还得请奶娘和婆子伺候她,家里用钱的地方多。就先给你这些,你和你弟弟省些用,五十两还是能花上两、三个月的。” 有后娘就有后爹。 这些年姚氏的枕边风,早就已经把苏父的心吹偏了。 纵使苏父偏心姚氏肚子里的那个,但苏景辰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爹去茂州送死。 虞小怜提醒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料到会有今天,但没想到会比虞小怜说的时间提前一年多。 好在他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苏景辰也不客气,干脆拿出了姚氏的身契威胁苏父。 称他要是敢去茂州,他就立刻回下河弯,把姚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卖了。 “你敢!”苏父气的浑身发抖。 苏母死后,不到百天,苏父就和姚氏滚在了一起,姚氏也曾鼓动过苏父,一定要替她拿回自己的身契。 但多次翻找苏母的遗物,也没找到姚氏的卖身契。 问年幼的苏景辰,他说不知道、不清楚。 苏母死那年苏景辰才六岁,他说不知道,苏父自然相信他。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当年口口声声说,不知道卖身契是什么的大儿子,居然堂而皇之的把卖身契拿出来威胁他。 苏父暴怒,厉声道,“逆子!” 说着就上手就抢姚氏的卖身契,苏景辰早有防备,在苏父冲过来的时候,将身契藏在身后。 苏父厉声叱责,“姚氏现在已经是你的继母,她不再是你娘的陪嫁丫鬟,你有什么权利扣着她的身契,把身契给我!” 苏景辰冷哼一声,这些年他已经够放任他们了,要不是看在景樾一出生就没了娘,他怎么可能放任姚氏一个陪嫁丫鬟,冠冕堂皇的当他们的继母。 只是他给了姚氏表现的机会,但姚氏却不自知,一心排挤他们两兄弟。 苏父行商常年不在家,姚氏在村里人面前,表现的极尽继母的责任,对他们体贴入微,赢得了村里人口口相赞。 但真实情况怎么样,只有他们两兄弟最清楚。 外人面前,姚氏假意忧心苏景辰体弱,表现出一副心力憔悴的模样,还时常说自己因为操心苏景辰和苏景樾,整日无心饮食,夜不能寐。 实际上吃嘛嘛香,身体倍棒,每日睡到日晒三竿。 苏景辰其实挺佩服姚氏的,变脸和演戏的功夫都一流,常常在生龙活虎和萎靡不振之间切换自如。 苏景辰看向中年发福的苏父,“爹,你常年不在家,有没有想过,姚氏其实并不像你表面上看到的那么贤惠?” “你又想说什么?又想说你继母坏话是吧?亏的她这些年辛辛苦苦把你们两个拉大,你们不孝顺她也就罢了,还总是说她的坏话。” 苏景辰才刚刚起了一个头,苏父立刻就炸毛了,指着小儿子,“尤其是你,平日里属你最能气她。” 姚氏怀孕这段时间,时常的胸闷气短,郎中说是郁结于心。 自从苏景辰带走了苏景樾,村里也有了不少闲言碎语,说姚氏苛待继子。 姚氏要是真心待继子好,那苏景辰出去读书,有必要带着年幼的弟弟吗? 还不是因为姚氏这个后娘不好。 如果好的话,苏景辰可能带走苏景樾吗? 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嘛! 姚氏听了这些闲话,自然心情不好,为了博回自己的贤妻良母的好形象,姚氏每日在苏父面前,做出一副郁郁寡欢,茶饭不思的模样。 苏父见两个儿子一走,姚氏深受打击的模样,也认为苏景辰实在是太不懂事了。 他本想安慰姚氏,但却被姚氏体贴反安慰。 姚氏不仅没有怨恨两个儿子,话里话外还时常担心他们两个,在阳城过的好不好,吃没吃饱,穿没穿暖。 相比姚氏,两个儿子的表现,让他失望透顶。 苏父怒火中烧,“亏得你继母还时常惦念你们,你们却握着她的身契,打着要卖掉她的主意,你们可真是我的好儿子!” 第109章 不出半个月,他就会来求我 苏景辰冷笑一声,“她惦记我们?” 姚氏说什么他爹都信,对他们两兄弟的话,就选择视而不见。 这些年姚氏耍着当家主母的威风,恐怕早就忘了她自己还是个贱籍的事了吧? “她惯会在你面前装模作样的,也不知道你还要被她蒙蔽到什么时候?” 连苏景樾一个六岁孩子都能看清的事,苏父却看不清,这实在是让人费解。 苏父气呼呼的瞪着苏景辰,“我不许你说你继母的坏话,你把她的身契还给我?” “还?”苏景辰语气骤变,“姚氏是我母亲的陪嫁丫鬟,母亲临死将她的身契给了我,却没给你,你还不明白为什么吗?” 苏父老脸一红,他当然知道为什么。 在苏母郑氏怀孕期间,他就已经偷偷摸摸的,和姚氏做了不轨之事,想必那时候郑氏已经察觉了什么,只是没来得及揭穿他们,就难产去世了。 郑氏刚去世的时候,苏父也觉得于心有愧,但那种愧疚随着时间的推移,早就已经消失殆尽了。 苏父幼年的时候,他父母就因病相继身亡,苏父算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 成年后,他只身一人离开下河弯,去江南闯荡。 最后在阜南郑家的药材铺落脚,给郑家当搬运药材的长工,一干就是三年。 后来一次机缘巧合之下,他救了不小心落水的郑家庶女,郑家主母说郑氏湿身被外男看了、抱了,名声已经不洁了,就顺理成章的把郑氏许给了他。 他就这么从长工一跃成为了郑家的女婿,郑家还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带着郑氏衣锦还乡。 有了钱,苏父就有了做生意的本钱。 有着给郑家打工三年多,所看所学的经验,苏父有样学样,也做起了倒卖药材的生意,很快他就挣到了第一桶金。 从此生意就开了挂似的,顺利的一塌糊涂,没几年他就扒了家里破败的草房,盖上了气派青砖大瓦房。 有了钱以后的苏父,心里也发生了转变。 他发现无论他挣了多少钱回来,郑氏从来都只是淡然一笑,没有鼓励,也没有夸奖。 相比郑氏的淡然,姚氏每次都欢呼雀跃,对他不吝夸赞。 他有钱了,再也不是以前在郑家打工的小伙计了,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 苏父心里开始活泛。 郑氏怀二胎的时候,姚氏去书房给他送宵夜,媚眼如丝的引诱他,当时他和姚氏视线相对,顿时头脑一热,想也没想,当场就要了姚氏。 大户人家的陪嫁丫鬟,给男主人当通房是很普遍的事儿,苏父如此在心里安慰自己。 但面对郑氏,苏父心虚。 没敢和郑氏提纳妾的事儿,和姚氏一直都是偷偷摸摸的避着郑氏。 后来郑氏福薄难产去世,他伤心了几个月后,就顺理成章的和姚氏在一起了。 “你一个孩子,攥着你继母的身契算怎么回事儿?长辈之间的恩怨,轮不到你插手,把你继母的身契给我,不然以后别想再花家里一文钱!”苏父态度强硬。 如果把姚氏的身契拿到手,再去县衙消了奴籍,想必姚氏肯定开心死了。 想到姚氏这段时间闷闷不乐,肚子里又怀着孩子,苏父心里下定决心要把她的身契拿回去,哄姚氏开心。 苏景辰眼若冰霜,语气也变得冷漠,“姚氏的身契我是不会给你的,至于你那五十两银子,我不稀罕。” 苏景辰没想到许久未见的父子之间会因为一张身契,闹成这样。 他本意是阻止父亲去茂州,怕他会出事,但眼前父亲却因为姚氏的身契不依不饶。 他的耐心和那本就稀薄的只剩一丁点的亲情,此时已经消耗殆尽。 “好,好,好,你不稀罕是吧?你不稀罕有人稀罕!”苏父一把拿起那张五十两的银票,揣进怀里。 “离开我,我看你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上学?” 考上个秀才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苏父夺门而出。 打定主意要磨磨苏景辰的傲气。 等过段时间,他吃穿都成问题的时候,自然会跪下认错,到时候再让他把姚氏的身契,乖乖交出来就是了。 苏父大喊,“李婶,你跟我走!” 不能给他们两个留下人,不然岂不是延后他们两个,服软认错的时间。 苏家当家人下令,李婶肯定得听,毕竟她是苏老爷买回来的。 李婶收拾好自己的包袱,一步三回头的,跟着气哄哄的苏父走了。 “老爷,两个少爷都不会做饭,你上次给的生活费也没剩多少了,你真的忍心不管他们兄弟了?”李婶提着包袱,亦步亦趋的跟着苏父。 苏父寒着脸,背着手,“不出半月,我就让他来求我。” 李婶唇瓣动了几下,想说你根本不了解你的儿子,就算再过半年,你儿子也不会来求你。 但想到自己是个下人,应该多干活,少说话,最终还是没敢多嘴。 苏景辰安抚好痛哭流涕的苏景樾,将他抱在怀里。 “景樾,哥哥一定会照顾好你的。” 苏景樾眨巴眨巴他的大眼睛,一脸委屈的问,“大哥,父亲是不是只喜欢姚氏肚子里那个小的,不要咱们两个了?” 苏景辰没想到,只是不让父亲去茂州而已,却弄巧成拙将父子关系降到冰点。 “景樾乖,哥哥疼你。” 如果不是他娘临死前的遗言,他又怎么会放任姚氏这些年逍遥快活。 苏景辰目光幽深。 如果父亲此次真的在茂州出了事,那他绝不会放任姚氏卷走他家的钱财。 以前的账,他也要一一清算。 虞小怜从超市文具区找到两本书,《药膳养生大全》和《舌尖上的中国》。 这书她不方便直接给郑元丰,所以她决定手抄一份儿。 虽然是挑着抄的,但还是整整抄了一个多月。 抄书期间,除了酒楼开业她去了一趟,就再也没出过门。 阳城的冬天真的太冷了,不适合出门。 孙氏的肚子也已经快五个月了,已经明显的显怀了。 因为怀的是双胞胎,五个月的肚子看上去就很大了。 虞长河每日除了劈柴、喂马就是照顾孙氏。 做饭和洗衣服的活二丫干,转眼来到腊月,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过年的年货。 “今天初几?”虞小怜问。 赵二丫笑答,“初十了。” 这段时间赵二丫活没少干,但整个人却肉眼可见的变胖了。 虞小怜和赵二丫这段时间,相处的也越来越融洽,毕竟是同龄人,两个人凑在一起,总有说不尽的话题。 孙氏和虞长河也打心眼里,喜欢勤快能干的赵二丫,两个人一商量,干脆收了赵二丫做干女儿。 第110章 你是不是对清淡有什么误解? 初十? 每年的腊月初十清泉书院就开始放假了,想来苏景辰应该会带他弟弟回家过年。 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吧? 虞小怜决定过去看看,顺便道个别。 带上两包核桃仁和两包杏仁酥,又包了苏景樾爱吃的落花生酥糖和大白兔奶糖。 就当提前给苏景辰送年货了。 到了二进院,才发现院里厚厚的积雪,都堆着如矮墙一般高了。 只有中间有一条细长的通道,走进去到像个迷宫一般。 这是一整个冬天都没扫雪啊! 平时看壮实憨厚的李婶是个勤快的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好在还知道扫出一条道来,要不然虞小怜还真不知要怎么过去。 虞小怜敲了几下门,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是苏景樾。 “好久不见,你这段时间怎么瘦了这么多?”虞小怜熟门熟路的进了东屋,将拿来的东西往炕上一放。 呦呵,这炕怎么这么凉? 院子里的雪不扫也就罢了,炕怎的也不烧? “你自己在家?你哥和李婶呢?” 苏景樾将虞小怜拉到西屋,“这屋炕热乎。” 至从他爹两个月前断了他们的生活费,他和大哥为了节省开销,就住在了一个房间里。 真的不是因为他一个人睡害怕,是为了省钱。 虞小怜伸手摸了摸西屋的炕,的确热乎,但环顾一圈,见屋里连一个火盆都没放。 “你哥呢?”虞小怜又问。 “我哥去书肆了。” 他哥白天要去书院上课,晚上又要熬夜抄书挣钱,挣来的钱全买了棉被和棉衣。 就连他哥哥以前存的一些银钱,都被他前段时间一场大病给败没了。 苏景樾低着头,内心自责。 他就是哥哥的拖累。 虞小怜刚要问苏景辰去书肆干什么去了,就听苏景辰如清泉般悦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你来了。”苏景辰将手中的东西随手放在窗台上。 虞小怜看了一眼,是抓的汤药。 “谁病了吗?” 苏景樾小脸一瘪,“大哥,我都已经好了,你怎么还花钱抓药?” 这药可是半两银子一副呢,贵的很。 又贵又苦。 苏景辰看向苏景樾,“你晚上偶尔还是会咳,没好利索当然得接着吃药。” 苏景樾心疼哥哥,嘟囔一句,“可是……这两副药你又得多抄好几本书了。” 昨天大哥抄的那本书,只能挣一百八十文钱,钱太难挣了。 苏景辰摸摸苏景樾的头顶,“要是真心疼我,病就赶快好了。” 苏景樾坚毅的点头,他一定要尽快好起来。 虞小怜伸手摸了摸苏景樾的额头,不高烧。 又让苏景樾张开嘴,看他的嗓子眼。 有些肿了。 虞小怜问,“他病了多长时间了?” “半个多月了,咳嗽一直不见好,反反复复的,白天还好,只是偶尔咳几声,晚上躺下后咳的更厉害一些。” 苏景辰知道虞小怜是会治病的,但他以为苏景樾只是平常的风寒,就没好意思去麻烦她。 只是已经治了半个月了,药没少吃,钱也没少花,苏景樾还是这幅样子,好几天坏几天的。 原来胖嘟嘟的小脸,也清减了不少。 “怎么没告诉我?”虞小怜边说边从空间里拿出止咳宝片和消炎药。 将药递给苏景辰,叮嘱道。“这个一次一粒,一天两次。用水送服,第二次最好临入睡前吃。” 苏景辰接过,“现在可以吃吗?” “不行,最好是饭后半个时辰后服用。” 看苏景樾这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也不像是吃了饭。 虞小怜本来是来送别的,没想到苏景辰居然和他爹闹翻了,而且那个李婶还被他爹给领走了。 就这么丢下两个孩子不管了,这爹还真是奇葩。 虞小怜听过详情后,顿时觉得苏父不值得可怜,死了也是活该。 都说后娘不好当,但姚氏这个后娘,能让苏父把矛头对准自己的亲生儿子,就算放在宅斗的大户人家,姚氏的手段也算是个中高手了。 而且人家还不用太费劲,只是冲苏父撒娇,给苏父戴高帽子就行了。 撒娇的女人最好命,真是至理名言啊,你说奇不奇怪,男人他就吃那一套。 虞小怜格外同情苏景辰,好心救父亲性命,却被父亲如此对待。 拿出两张银钱,啪的拍在苏景辰手里,“二百两,借你的!” 怕苏景辰拒绝,虞小怜赶忙又道,“等你以后有钱了,再双倍还我。” 苏景辰拿着银钱,嘴角上扬。 他前段时间已经告诉虞小怜,自己已经留了后路,自然不会没钱花,但这个傻丫头好像没记住。 “谢了。”苏景辰也不推脱,利落的收了银票。 这丫头一直想让他欠她的人情,不给机会好像不太好。 虞小怜内心:在苏景辰如此落魄的时候,又帮了他一把,我可真是个大聪明。 虞大聪明好人做到底,又给了苏景辰一把青菜。 这个季节,绿色的菜根本看不见,家家户户吃的都是腌菜和干菜,这绿色的菜一拿出来,连病恹恹的苏景樾,眼睛都亮了几分。 又拿出几个苹果和雪梨。 想到冰糖炖雪梨对咳嗽好,虞小怜干脆又拿出一包冰糖。 告诉苏景辰给苏景樾做冰糖炖雪梨。 “我哥他……只会煮粥。”苏景樾小心翼翼的插话。 苏景辰睨了一眼揭短的弟弟,“……我正在学。” “你们两个不会是吃了两个月的粥吧?” “差不多吧。”苏景樾瘪嘴,“我哥买了一次馄饨,两次驴肉火烧,三次肉包子,还煮过几次鸡蛋,剩下的全是喝粥。” 苏景樾暗想,要不是顿顿喝粥,他也不会病的这么厉害,没有好吃的饭,也是很影响身心健康的好不好。 “……不行,你买个会做饭的婆子吧?” 虞小怜在心里同情苏景樾,这么小就坐了两个月的月子。 顿顿喝粥谁能受得了啊? 怪不得苏景樾有病了,换她连喝两个月粥,她也抑郁。 苏景辰道,“暂时不用,景樾病着吃不了别的,只能吃清淡点。” 苏景樾:“……我不想吃那么清淡。” 你是不是对清淡有什么误解? 第111章 一口老血不上不下的 苏景樾吃了虞小怜给的药后,很快就不咳嗽了,但两兄弟的心情一直都挺沉重的。 因为没能阻止父亲南下茂州,苏景辰有一种颓败的无力感。 苏景辰忐忑不安的心情,一直持续到腊月二十二那天,才终于算是踏实。 苏父茂州之行,不仅没有出事,还大挣了一笔。 苏父派了马车来接他们兄弟回去过年,而且过年期间,再也没提过姚氏身契的事。 苏家一家人表面上和和美美的过了个团圆年。 眼看正月末苏景辰就要重返书院,姚氏可坐不住了。 委婉的向苏父暗示了她身契的事儿。 自从知道她的身契在苏景辰手里攥着,姚氏整个正月都格外的安份和贤惠。 不仅没有里挑外撅,还屡次说起和郑氏的往昔,说什么和郑氏情同姐妹,从小玩到大,郑氏突然难产去世了,她也很伤心什么的,又说自己也马上要生产了,心情即紧张又害怕,开始和苏景辰兄弟打亲情牌。 苏父本来是一心向着姚氏,想要替他要回身契的。 但想到茂州一行,与死神擦肩而过,他就吓的冷汗直流。 在茂州山区收购一批药材后,苏父打算再倒腾一些山货回去,临近年关,各类坚果零食肯定不愁卖。 他还是头一回做山货生意,几近周折,通过同行的一个药材商,苏父认识了一个叫王三的山货供应商。 苏父和王三商定好山货的价钱和数量,约定在回程的路上,去王三的货站去拉山货。 回程的路上苏父押着满满的几马车药材,在心里盘算着,这些东西转手能卖多少钱。 和他同行的那个药材商,却在一个岔路口找了个借口和他分开走了。 苏父这时候还没意识到什么,他去拉山货,的确得绕些路,别人着急赶路,不等他也是情理之中。 直到苏父一行人,按着王三给的货站地图,越走越是荒凉,苏父想起苏景辰的话,心里一个咯噔,立刻叫人调转了车头,往另一条岔路口走了。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苏父还遣了一个会点拳脚的长工,去那所谓的货站瞧瞧。 这才知道,那里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货站,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土匪窝。 苏父差点就成了送上门去的大肥羊,一想到这儿,他就后怕不已。 回到阳城这边,脱手了药材,挣了一笔钱,苏父就找了个寺庙上香,又大方的添了五十两香油钱,让老主持给他解惑,寺庙的老主持说他得贵人相助,躲过了生死大劫。 苏父从那天开始就认定,他儿子是救了他性命的贵人。 如果没有苏景辰的提醒,他也就回不来了。 此时姚氏在他耳边呢喃细语,他冷眼相看,眉头紧锁,竟觉得姚氏越来越厌烦。 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学人家小姑娘撒娇,以前苏父的确很吃这一套,觉得姚氏温柔贴心,软喃细语,但此刻他心情已经发生了变化。 挺个大肚子,本身就笨重难看,再装嫩娇柔做作的撒娇,顿时让他有点恶心了。 想起前几天大儿子说,要给他再纳个妾的事,顿时心里有了期待。 “老爷,我出了正月就要生了,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总怕生下孩子后,就会被景辰给提着卖了。” 孙氏见苏父不做声,再接再厉的道,“前几天孙郎中还说我再这么提心吊胆下去,到时候忧思成疾,生孩子的时候恐怕会一尸两命呢。” 我看你好的很,哪个女人没生过孩子?就郑氏当初怀孕的时候,都没你这么娇气。 丫鬟的身子,小姐的心。 苏父虽然心里疯狂吐槽,但考虑到姚氏还怀着他的种,也不能真这么说。 “景辰和我保证过,只要你安分守己,不会真把你卖了的,你尽管放宽心好了。” 要是没动纳妾的心思,苏父还觉得姚氏风韵犹存,如今再仔细打量姚氏,发现姚氏身材臃肿,面上发黄,还有星星点点的雀斑。 他当初怎的就被姚氏给哄的五迷三道的? 几十两就能娶个貌美如花的黄花大闺女,他当初怎么就那么想不开,让一个贱籍的丫鬟,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当一个人的心里对你有了成见,那真是看哪儿都不顺眼。 苏父越来越觉得儿子说的话有道理。 攥着姚氏的身契,就是攥着姚氏命根子,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要是把姚氏的贱籍消了,说不定有什么其他的变故。 苏父象征性的安慰了姚氏几句,姚氏看出苏父的不耐烦,也就没敢在继续纠缠。 只是让姚氏没想到的是,她才生下孩子,还没出月子,苏父就抬了个小妾回来。 姚氏咬牙切齿的盯着才十六岁,含苞待放如花骨朵一般的小妾霍氏,眼睛都要冒火了。 姚氏心里气的要命,面上却不显。 反正老爷不总在家,她收拾这小贱蹄子的日子,在后头呢! 苏父没有和姚氏商量就纳了个妾,本来以为姚氏会大闹一场,没想到姚氏不仅没有无理取闹,反而和颜悦色的,对霍氏嘘寒问暖,做出一副极为喜欢霍氏的姿态。 苏父见状,心生欢喜。 同时也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因为姚氏生了女儿,对姚氏的态度不好,有些薄待姚氏了。 他已经有两个儿子了,第三个是个女儿也没什么不好,苏父在心里如此安慰自己。 姚氏坐月子,伺候苏父的事自然就落在霍氏头上。 有娇滴滴的霍氏在,姚氏就是出了月子,苏父对她也没有那方面的心思了。 霍氏这个年纪,正是水灵的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似的,谁会舍弃花骨朵,去稀罕老白菜帮子呀。 姚氏整个月子都是在嫉妒和郁闷中过的。 因为给苏大福纳妾的主意是苏景辰出的,所以姚氏只要夜晚静下来的时候,就会忍不住问候苏景辰和他死去的娘。 总算熬出了月子,苏大福这段时间也打算出去行商了,姚氏心情也变的好了不少。 霍氏这个小骚狐狸,这段时间极尽狐媚的本事,夜夜拉着苏大福干那事儿。 呸,还说是好人家的姑娘,哪个好人家,会把十六岁的闺女,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糟老头子。 想到前段时间,苏大福给霍氏又是做衣服,又是买首饰的,姚氏就嫉妒的发狂。 她日盼夜盼,就盼苏大福早日出门去,她好收拾霍氏这个小狐媚子。 让姚氏没想到的是,苏大福是走了,但居然是带着霍氏走的,美其名曰:需要霍氏随行,伺候他的饮食起居。 姚氏气的一口老血不上不下的,在苏大福和霍氏走后,就病倒了。 第112章 这一局完胜 郑元丰新开的酒楼叫做山月居,自从开业以来日日食客爆满,座无虚席。 阳城也由此掀起了一股火锅热潮。 大冬天的吃暖乎乎的火锅,实在是太爽了。 而且山月居也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弄来一种叫做啤酒的酒,那啤酒配火锅,绝配啊! 山月居的生意火爆,同行的自然就有人眼红。 尤其是原阳城第一楼,醉香楼的潘掌柜,他费劲心思,多方打听,派人跟踪山月居的店小二数月,终于知道山月居的进货渠道,竟然是闹市巷子里一户不起眼的人家。 这山月居能在开业短短的时间里,就跻身于阳城第一酒楼,靠的就是那神秘的火锅底料和那个啤酒。 如果能拿到那火锅底料和啤酒的配方,那他们醉香楼一定能重振往日辉煌。 潘掌柜特意去山月楼吃过火锅,喝过啤酒。 那羊肉切的薄的不能再薄,在滚水里来回烫几下就能吃了,吃之前裹上山月楼秘制的蘸料,别提多香了。 想到这儿,潘掌柜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口水。 自己家开着大酒楼,却总花大价钱去吃别人家的,想想也是心塞。 要是能得到配方,他不仅能吃的痛快,心也痛快。 潘掌柜想要得到秘方的心,变得更加迫切了。 虞小怜从山月居领了这个月的分红后,美滋滋的钻进了一家首饰铺子。 想到孙氏全身上下没有一件饰品,头上插的簪子,还是好几年前虞长河用桃木给雕的。 虞小怜决定给孙氏置办一套首饰,玉镯子、金镯子、玉簪子、金簪子,虞小怜有些挑花了眼。 人养玉三年,玉养人一生。 玉好。 金子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保值率最高的首饰。 金子也不错。 小孩子才做选择,她都要。 给孙氏挑了一对白玉镯和一对赤金缠丝手镯。 金簪子、银簪子、玉簪子,各挑了一只。 孙氏是有耳洞的,只不过这些年一直戴的是细草棍。 当下虞小怜又挑了两对耳饰,一对金的,一对银的。 一结账,整整花了这个月分红的一大半。 孙氏见女儿给她买首饰,自然高兴,只是拿出来一件,还有下一件,孙氏不高兴了,说虞小怜乱花钱,买的太多了。 虞长河倒是觉得虞小怜这事儿办的对,办的好。 他最近偶尔在巷子里,碰见对面高家的妇人,长的不如还不如孙氏好看,但每回看见,人家戴着的首饰都不重样。 有虞长河在一旁劝说,孙氏才不再念叨虞小怜。 虞小怜冲虞长河递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虞长河微笑颔首,表示收到。 赵二丫这几个月在孙氏的指导下,厨艺见涨,做的饭菜已经很好吃了。 虞家人刚要高高兴兴的干饭,外面就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赵二丫放下筷子,“我去看看。” 她家每天早上除了茗香阁和山月居派来取货的,很少有其他人来,虞小怜也起身跟了出去。 “我家没有你要的秘方,你找错人了!”赵二丫说着,就要关上大门。 却被来人用力撑住门板,抻着脖子往院子里眺望。 这怎么也不像是一个食品作坊,就是一个平常住家,莫非是跟踪的人弄错了。 赵二丫暴力的将潘掌柜的往门外一推,咣当一声就关上了大门。 但门外的人并没有走,而且敲响了的对面高家的门,打听虞家是干什么营生的。 高家的妇人轻哼一声,“那虞家当家的是个瘸子,什么也干不了,一家人就靠那妇人做的点心生活,可怜那孙氏大着肚子,还得累死累活的做点心,养活一家子人……” 潘掌柜听完,断定是跟踪的人搞错了无疑。 他就说这事不对,这虞家要是握着能挣大钱的秘方,怎么不自己用,反而便宜了山月楼? 潘掌柜的走后,隔着门板听了全程的虞小怜,心里有点不落稳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竞争,有竞争的地方就有江湖。 江湖,从来都不是温情脉脉的。 看来山月居的崛起,已经让有些人坐不住了。 本打算消停挣钱到秋天,就带着孙氏和虞长河跑路去界城,但好像被人盯上了。 虞小怜思虑再三,还是决定把仓房里的东西,收进了空间。 并在仓房的门口,和后院分别做了记号,忐忑不安的过了一晚,早上虞小怜就迫不及待的,去看她做的记号。 虞小怜蹙眉看着仓房门口,红色墨水上的脚印,昨晚果然有人来过。 前院的脚印一直到东屋的窗户下,再仔细一看,窗户上的藤纸也被捅了一个窟窿。 后院的那个脚印较前院的小,看来来的是两个人。 应该是昨天白天来的那个潘掌柜派来的人,无疑。 只是不知道他们这次一无所获以后,还会不会把注意力放在他们家。 如果潘掌柜的得寸进尺,一再打扰他们的生活,那她不介意去求那个冷长使,让她喂潘掌柜几条虫子吃吃。 虞小怜把这事儿和郑元丰说了,让他把她抄的那两本书保管好,可别让那潘掌柜的派人给偷去。 这两本书上可是有几百道美食的做法,就算她以后去界城,郑元丰的山月居,也能靠着这两本食谱称霸美食界。 相比虞小怜的提心吊胆,郑元丰全程淡定,“不用担心,再过几天潘进贵就没闲心惦记秘方的事了。” 虞小怜挑眉,“潘进贵?” 这醉香楼莫非和河湾镇的潘家有关系。 在虞小怜的追问下,郑元丰给了肯定回答。 这潘进贵正是河湾镇恶霸潘进荣的亲哥哥。 这潘进荣为了抢夺月光玉佩,叫人打折了虞长河一条腿。 又因为郑郎中没有治好潘老夫人的病,讹了郑家的药铺。 如今这潘进贵又不要脸的,惦记起他们的秘方,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虞小怜想起潘家就眼睛冒火,不自觉地就起了杀心。 换做别人,她或许心慈手软。但对潘家这种人,把他们凌迟三千刀,她也不觉得过分。 郑元丰手里持着书卷,也不抬头看虞小怜,“潘家的事,我已经做好了安排,你就不要跟着瞎搅合了。” 虞小怜眼睛一鼓。 嘿,瞧不起谁呢? “我还要备考乡试。”不等虞小怜发作,郑元丰挥了挥手里的书,开始赶人了。 虞小怜好不容易才压住自己的好奇心,和想锤郑元丰一顿的冲动,离开了茗香阁。 都说瑞雪兆丰年,去年冬天的几场雪,下的很大。 立春后,冰雪初融,小草发芽,春意盎然,一切都井然有序,生机勃勃。 街上贩夫走卒来来往往,好不热闹,完全看不出灾年的样子来。 潘掌柜的坐在柜台后面唉声叹气。 以往到中午饭点的时候,他的酒楼都是人满为患,银子如流水般进账。 现在只有伶仃几个老顾客,偶尔过来给他撑一下场子。 进账大打折扣,他怎么能高兴起来? ------题外话------ 求月票 第113章 会不会得罪太子殿下? 潘掌柜抻着脖子盼顾客,就差亲自站在门口拉客了。 自己这边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斜对面的山月居却排着长队,人满为患。 唉,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最开始知道斜对面要开酒楼的时候,他还嗤之以鼻。 山月居前身就是开的酒楼,不照样被他的醉香楼给挤兑的开不下去? 这山月居也不知道是哪个,外地来的傻子接手开的,敢开在他醉香楼斜对面,真是不知死活。 山月居刚开业头几天,宾客盈门,日日爆满,潘掌柜不以为然。 刚开业头几天,大家都去吃个新鲜,过几天就淡下去了。 一连过了半个月,山月居的生意都好的不行,潘掌柜的这才坐不住了。 他倒要看看这山月居有什么拿手菜,他带着自己的几个厨师,去山月居点了一大桌子菜。 麻辣火锅,佛跳墙、醉排骨、煎酿三宝、油爆双脆…… 什么贵,点什么。 点了一大桌子菜,又在店小二的推荐下,点了啤酒。 潘掌柜一边吃,一边问香满楼的厨子,这道菜会做不? 那道菜会做不? 这啤酒会酿不? 厨子一边品尝,一边点头,表示简单,会做。 潘掌柜和几个厨子奢侈的吃了一顿大餐,只要厨子能做出来这些菜,潘掌柜就觉得这钱花的值。 可是等回到醉香楼,他那几个厨子做出来的东西,它就不是山月居那个味儿。 没有人家那个味道鲜。 几个厨子表示,上次吃的太匆忙,没有仔细品尝出菜中全部的配料,要求再吃一次。 潘掌柜虽心疼钱包,但还是带着几个大厨又去山月楼吃了一次。 这次潘掌柜的学尖了,让几个厨子细嚼慢咽,好好品尝。 过后还特意打听了山月楼的厨师是谁,看看能不能把人撬过来。 这一打听不要紧,这不是前几年就被他弃用的老马吗? 这老马的手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潘掌柜当下开出双倍价钱,撬人。 必须得把老马撬过来,这老马现在可是会挣钱的宝马啊。 老马以前在醉香楼就是主厨,手下带的徒弟就有五六个。 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等把几个徒弟带出徒,关掌柜的就说老马年纪大了,味觉不灵了,不由分说的就将老马给辞退了。 因为被造谣失去味觉了,老马在别的酒楼也找不到活,最后没办法,就在菜市场中间的地段,支了个馄饨摊谋生。 没错,这老马就是虞小怜第一次出去卖酥饼时,拿大勺要捶虞小怜的那个暴躁老头。 老马本身就因为以前的事,记恨潘进贵,再加上他了解潘进贵的为人,那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主。 老马好不容易有份高薪的工作,怎么也不能再让自己重蹈覆辙? 要说这老马能去山月居当主厨,还是葛大娘和虞小怜推荐的呢! 用葛大娘的话说,那徒弟做的再好,也不如师傅做的地道。 撬主厨的事没指望了,自己的几个厨子做了几次,也做不出老马头那个味道,潘掌柜的肠子都要悔青了。 没办法,只能打秘方的主意了。 潘掌柜的信不着别人,让自己一个远方亲戚的儿子,去了山月居后厨打杂,偷艺。 只是老马头有了前车之鉴,对这些配料秘方什么的,看的特别紧。 这一日晚上,关小松神秘兮兮带着一包东西,找到关掌柜邀赏。 “味精?”关掌柜的捏了一点,放在嘴里尝了尝。 “你是说老马头之所以做菜好吃,是因为每道菜里都放了味精?” 味精到嘴里化开,味道酸中带涩。 潘掌柜皱眉,放了这玩意儿,味道就能变好吃? 潘小松面露得意,“这两个月,马师傅都把这东西看的严实的,今天可算让我逮到机会……” 潘小松虽拍着胸脯保证,说这味精就是秘方,但潘掌柜的心存疑惑,决定等明日叫人试过了,再给关小松赏钱。 并嘱咐潘小松小心一点,不要暴露自己,继续在山月居潜伏。 关掌柜的得了秘方,立刻就叫人做了几道菜试试。 做出来一尝,这放了味精的菜,就是比没放的好吃,鲜。 潘掌柜的喜出望外,正好几个老顾客按以往的习惯,约在他们店里商议生意上的事情。 潘掌柜就给他们上了放味精的新菜,这几个老顾客都是阳城有头有脸的人物,只要他们认可香满楼好吃,那他香满楼重振辉煌,指日可待。 潘掌柜的满脸期待,果然,这桌菜获得了一致好评。 潘掌柜内心唏嘘不已,这味精真是个好东西啊,只要放那么一点点,菜的味道就大不同。 就算不会做菜的人,放上这个味精,那味道也差不了。 也不知道这山月居的东家是什么来头,在哪里弄的这个好东西? … 京城 君墨白手里捏着一封信,一双好看的眸子,随着信的内容变得越发冰冷。 看罢,将信纸揉成一团,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招来自己的贴身侍卫傅青,“阳城潘家——一个不留!” 傅青担忧的道,“会不会得罪太子殿下?” 世子这是要和太子殿下撕破脸了吗? 君墨白神色一冷,要不是因为潘家,君庭夜怎么可能有机会伤他? 君墨白坦然无惧,“怕什么?” 就算君庭夜找上门来,还有他小皇叔替他兜着呢。 傅青见君墨白心意已决,也不再劝,领命走了。 潘家敢联合太子,背后捅世子爷一刀,注定有今天的下场。 谁让他们世子爷冷血冷情,睚眦必报呢! … 要说阳城最近最热闹的事,莫属山月居和醉香楼之间的不良竞争。 自从上次潘小松偷了一回味精之后,把潘进贵的几个老顾客吃的上吐下泻后,潘进贵就没按约定给潘小松赏钱。 潘小松没拿到钱,一气之下,干脆将潘进贵让他做的龌龊事,宣扬的人尽皆知。 潘进贵说什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远方侄子,没帮上自己也就算了,居然还帮着对方反将自己一军。 经潘小松这么一闹,醉香楼的口碑一落千丈,门可罗雀。 这一回合,郑元丰完胜! 眼看要关门大吉,潘进贵只能另辟蹊径。 叫来了自己弟弟潘进荣,让他给自己出出主意,找找场子。 潘进荣当下口出狂言,说十天之内让山月居关门停业。 潘进贵对自己弟弟的本事,还是十分清楚的,更何况前段时间,弟弟不知怎么与太子的亲信搭上了关系。 有弟弟在,潘进贵顿时觉得小小山月居,不足为惧。 潘进贵好酒好菜的热情招待了潘进荣,然后兄弟俩又谈起他们的母亲潘老夫人。 潘老夫人病的蹊跷,死的突然。 自从潘老夫人死后,潘进荣就一直在查他娘真正的病因。 后来才发现,是他送的那块月光玉佩有问题。 第114章 砸店 潘老夫人有病的时候,是她的寿宴的第二天,那时只是面色微红,众人只当是老夫人刚过完寿辰心情好,气色好。 没过几日,潘老夫人的半边身子,就犹如被人用鲜血染红了一般。 虽然老夫人不痛不痒,没什么感觉,但可把潘家上下吓的够呛。 潘进荣叫了个郎中来治,没想到越治越严重,潘老夫人不仅浑身痒痛难忍,就连贴身伺候潘老夫人的丫鬟也得了相同的病。 一时间潘老夫人得的是传染病的事儿,就传遍了河湾镇。 镇上几个郎中知道潘进荣的德行,对潘家的事儿避之不及,没有一个愿意上门给潘老夫人看病的。 潘家找到郑郎中的时候,郑郎中虽然也有所犹豫,但医者仁心,他做不到见死不救。 郑郎中见到潘老夫人的时候,他心里一惊,一股不详的预感袭上心头。 果然,他才一接手,潘老夫人就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迫不得已,只能不停的用人参和各种养气血的药材,给潘老夫人吊命。 其他人都没事,偏偏潘老夫人和她的贴身丫鬟得了这奇怪的病,潘进荣心里起了疑。 等潘老夫人死后,那丫鬟也已经在死亡边缘徘徊了。 潘进荣隔着屏风,捂着口鼻,仔细的问了丫鬟一些事情。 才知道原来寿宴那天,他送的那块月光玉佩,他娘很是喜欢。 但知道这玉佩的原主人是个庄稼人,泥腿子,潘老夫人嫌脏。 让丫鬟把玉佩用清水反复的洗过之后,这才肯戴在身上。 潘进荣怀疑玉佩有问题,就让郑郎中检查玉佩。 郑郎中没查出问题来,潘进荣就认为他无能,既不能救活他娘,也不能查清他娘的死因。 当下就发了飚,起了报复郑郎中的心。 潘进贵问,“那你后来是怎么知道玉佩有问题的?” 潘进荣道,“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的,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我身边有个叫赵括的,他拿来一个装蛊虫的白瓷瓶子,说娘根本不是中毒,而是中蛊。 后来我找到一个懂蛊术的人检查了那个玉佩,他说那玉佩里面有沉睡蛊蛊虫卵,这种蛊虫卵,遇水化生……说来说去,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娘,你说我抢虞长河那个破玉佩干嘛啊?” 潘进贵安慰了弟弟几句,又追问,“这么说河湾子的二山头里,有一个草鬼婆的墓的事,也是这个赵括告诉你的?” 潘进荣点头,“是他,这家伙鬼点子可多了,我现在已经把他留我身边,做智囊了。” 多亏了赵括,他才成功和太子殿下那边搭上了关系。 如今他和太子殿下里应外合,设计重伤了淮南王世子,立了大功。 想必此时太子殿下答应他的赏赐,已经在路上了吧? 大树底下好乘凉,只要跟着太子混,那他们潘家的势力,就不至于局限于这个小地方了,说不定太子登基以后,他们兄弟可以在京城有一席之地呢,潘家兄弟两个把酒言欢,一起畅想了一下美好的未来。 虞小怜最近一直在关注醉香楼和山月居之间的不良竞争,眼看天气越来越暖和,吃火锅的人越来越少了。 没有空调吃木炭火锅就太热了,她和郑元丰商量把主打的火锅换成烧烤。 夏天正是吃烧烤的季节。 铁签子和木签子分别定了很多,又定了两个大烧烤炉。 在山月居的厨房里,虞小怜让人将她事先腌制好的羊肉和猪肉给搬过来,然后让马师傅和几个徒弟开始穿串。 穿串完毕,生火,开烤。 羊肉串放在红红的碳火上,一股烟熏火燎的香味,直往人的鼻子里钻,在场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咽了一下口水。 直到把羊肉串烤的滋滋冒油,成金黄色,虞小怜才洒上烧烤料,离火。 马师傅和几个帮厨人手一个,迫不及待的品尝起来。 这肉串别看做法简单,但香味扑鼻,一看就好吃。 马师傅几口就撸了一串,然后就看见虞小怜正往烧烤炉子上摆串好的鸡翅。 虞小怜一边熟练的给鸡翅翻面,一边和郑元烨说一些准备事宜和注意事项。 现在山月居的掌柜是郑元丰的堂兄郑元烨,年纪正好比郑元丰大了一轮,今年已经二十九了。 郑元烨现在是山月居的掌柜,因此最近一段时间,虞小怜和郑元烨接触的时间,比郑元丰还要多。 从郑元烨那里虞小怜才知道,原来郑郎中的老家并不在江南,而是在京城。 而且郑郎中曾经在御医院当过御医。 这些郑元丰从来没有和她说过。 “除了肉类、鸟类和鱼,蔬菜也可以烤,像茄子、菜卷、实蛋……” 虞小怜一边说,郑元烨一边记。 “对了,我上次给你哥的食谱上,有实蛋的做法,回头你去抄下来,让马师傅做。”烤实蛋也是很美味的。 待虞小怜烤好鸡翅,刚要和郑元烨分食的时候,就见一个伙计大喊着不好了,跑来后厨。 “掌柜的,前院有人吃火锅烫着手了,我好话说尽,他们一群人不依不饶的,扬言要砸了咱们的店呢!” 郑元烨脸色一变,将鸡翅随手一扔,就快步往前厅走去,虞小怜也紧随其后。 看样子,是醉香楼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郑元烨到了前面的时候,山月居已经乱成一锅粥,一些正在吃饭的客人,被潘进荣带的一伙人吓的没结账就跑了。 潘进荣带的那些打手,也已经开始打砸山月居的桌椅。 “住手!”郑元烨生气大吼。 没有用,潘进荣不喊停,那些人就一直砸。 郑元烨见潘进荣坐在后面角落,一副看好戏的神情,气不打一出来。 从柜台里面抄出一把剑来,直指潘进荣。 潘进荣都没看清,郑元烨是怎么过来的,脖子上就多了一把剑。 “我说……住手!”郑元烨冷声,手上的剑向下压了力道。 潘进荣感觉他脖子一凉,伸手摸了一把。 见血了。 “你敢伤我?”潘进荣眼睛一瞪,轻蔑的道,“真是不知死活。” 话音刚落,潘进荣就出其不意,从袖口扔出一个暗镖。 暗镖直击郑元烨的面门。 第115章 要是他缓过来怎么办? 虞小怜虽不认识潘进荣,但潘进荣身后站着的,赫然是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面孔。 虞小怜看见赵括的同时,赵括也同时看到了她,两个人视线一碰撞,就同时变了脸色。 没想到赵括为了钱,已经明目张胆的做了潘家的走狗,还跟着潘进荣到阳城来了。 姜霖的蛊虫瓶丢了,肯定是他偷的。 绝对不能让他活着回去。 虞小怜瞅了一眼赵括,故作慌乱的向后院跑去。 赵括一直在找虞长河一家,准确来说一直在找虞小怜。 以前他不知道什么巫族不巫族的,但至从潘家和淮南王世子接触,他才知道原来虞长河居然捡了一个巫族后代回来。 不过,这事儿他谁也没说,就连潘进荣他也没告诉。 神秘的巫族,淮南王世子和当今太子都在寻找的巫族,赵括内心激动不已。 看见虞小怜,就仿佛就看见大块钱金元宝,向他招手一般。 心里庆幸,幸亏他没有把虞小怜是巫族人的事儿,告诉潘金荣。 这天大的功劳和好处就在眼前,他才不要别人来分一杯羹。 只要他把虞小怜抓住,送去给太子殿下,说不定以后能在京城,混个一官半职的。 就算没有官职也不要紧,太子殿下赏的钱财,也够他潇洒的活一辈子的了。 有了钱以后,他也就不用再低三下四的,受潘进荣的气。 想到在潘进荣身边,卑躬屈膝的日子,赵括红了一双眼睛。 赵括脚步飞快的去追虞小怜,生怕她跑了。 赵括在后院的井边,截住了惊慌失措的虞小怜。 “小怜,你怎么看见赵叔就跑啊?”赵括面露得意。 前面现在闹翻了天,所有人都在前面打群架。 这简直是老天爷给他的好机会。 赵括一直试图靠近,虞小怜嘴角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诡笑,一圈一圈的围着井跑。 看上去,惊慌失措,慌不择路,但赵括就是抓不住她。 虞小怜一边防着赵括靠近,一边问,“赵叔,你撵我干什么?” 赵停下脚步,略一思索,露出一抹自认为和蔼的笑意,“赵叔这段时间一直找你……爹,这乍见到你,赵叔有些激动了,小怜乖,别跑了,你领赵叔找你爹去,我和你爹都老长时间不见了,今个我非得和你爹喝个痛快不可。” 虞小怜又问,“赵叔,你怎么到阳城来了?” 赵括一怔,他总不能说他是和潘进荣一起来的,这虞长河的腿可是潘进荣打折的。 想着小孩子好糊弄,赵括谎话脱口而出,“你爷爷出事了,你奶托我来阳城找你爹,我这都找了好多天了,今天可算是遇到你了。” 赵括伸出一只手,做出要牵虞小怜的状,“小怜来,领赵叔去找你爹。” 虞小怜将拳头大的电击棒,握在手心,一脸天真的把手伸了过去。 出乎虞小怜意料的,赵括并没有牵她的手,而是露出狞笑,一把扯住虞小怜的胳膊,这也让虞小怜手里的电棍阴错阳差的,直接怼在了赵括的肚子上。 最大电流,一秒见效,两秒倒地。 赵括浑身麻木,身体也不受控制的痉挛抖动。 虞小怜收起电棍,也不废话,在赵括惊恐万状的目光下,拖着赵括就往井口那儿拽。 “哎,不能往井里扔,井里有死人的话,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郑元烨提着带血的剑,出现在后院。 虞小怜:“……” 都怪这死赵括长这么壮干什么,害的她拖也拖不动。 现在怎么办?也不好当着郑元烨的面杀人灭口。 “这人刚才要抓我,不知怎么回事,就突然倒地抽搐上了,估计有什么旧疾。”虞小怜有些心虚的解释了一句。 郑元烨点头,“你没事就好,一会儿我叫两个人来绑他,你吓着了吧?快跟我走。” 虞小怜摆手,“我没事儿,你去叫人吧,我看着他。” 郑元烨诧异的瞅了一眼虞小怜,“你不害怕?” “你拿着带血的剑更吓人好不好?你快走,别在我跟前晃。” 再晃一会儿,他缓过来怎么办? 郑元烨瞅了一眼自己提着的血剑,是挺吓人的。 “那你远点看着他就行。” 郑元烨一走,虞小怜连犹豫都没犹豫,直接把电棍怼在赵括身上,直到赵括浑身过电,直挺挺的咽了气。 虞小怜刚收起电棍,郑元烨就带着两个伙计,拿着绳子来了。 “把他捆起来!” 两个伙计颤颤巍巍的过去把赵括捆了个结实,扛到前厅去,往地上一扔。 没有一个人去探赵括的鼻息,虞小怜也不会傻到去提醒。 郑元烨此时哪里还有一个酒楼掌柜的样子,完全是一个英勇无敌的将军模样。 一个帮厨说道,“没想到咱们掌柜的功夫这么好,几下子就把这些捣乱的都撂倒了。” 虞小怜睨着郑元烨,难道这就是郑元丰说的对付潘家的办法? 潘进荣和他带来的打手,此时都被五花大绑捆着,身上或多或少的有些剑伤,嘴里塞着店小二擦桌子的抹布,正愤怒的瞪着郑元烨。 就在虞小怜疑惑郑元烨怎么善后的时候,潘进贵带着一队官差涌入山月居。 带头的官差神情傲慢,冷声道,“竟敢在县太爷眼皮底下打架斗殴?来人,全部带回县衙审问。” 潘进贵一直叫人观察着这边的情况,本以为弟弟出马,肯定会吓破山月居的胆,没想到他们这么多人,居然败在了一个人手里。 好在他平时没少孝敬阳城的县令,见势不妙,立刻去请了官差来。 郑元烨冷眼相看,“这些人在我的酒楼打砸闹事,要想带走人,得赔了银子才行。” 带头的官差轻蔑一笑,“真不愧是商人,银子比命还重要啊?” 郑元烨回以冷笑,“我的命,你还说了不算。” 带头的官差被藐视,瞬间暴怒,“我说了不算不要紧,县太爷说了算。全部带走。” 郑元烨和潘进荣等人被官差带去了县衙。 虞小怜心急如焚,立刻跑去了清泉书院找郑元丰。 相比心急火燎的虞小怜,郑元丰就很淡定自若。 “急什么,都说我已经做好安排了。”郑元丰把玩着他的折扇,“回家等消息就行了。” 虞小怜愕然,你堂兄都被抓走了,你还如此淡定? 她可听葛大娘说过,那县衙的柯县令和他的小舅子同流合污,是个只认钱不认人的主。 看那官差的架势,明显是向着潘家的,这郑元烨被他们抓走,那还有好? “堂兄不会出事,山月居不会出事。别瞎想!”郑元丰用折扇轻敲了一下虞小怜的头。 虞小怜想到郑元烨说郑郎中曾经是御医的事,忙问,“你和我说实话,你的身份……是不是不只是表面上看的这么简单?” 郑元丰似笑非笑的睨了一眼虞小怜,“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皇上流落民间的私生子?” 虞小怜翻了个白眼,“没可能!” 我可是知道剧本的人,休想忽悠我。 郑元丰突然想到早上万夫子说的话,提醒虞小怜道,“余嫣然为了自证清白,主动请缨来阳城调查余婉莹的死因了,现在就在女院那边。 如果她查到你头上,你一问三不知就行了,知道吗?” 虞小怜点头,装傻充楞她在行。 郑元丰开始撵人了,“我还得回去上课,你回吧!” 虞小怜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山月居守着,等消息。 一直到傍晚的时候,郑元烨也没有回来。 奇怪的是到了放学的时间,她跑去茗香楼,郑元丰也不见人影。 赵二丫奉她爹的命,出来找她回去。 虞小怜只得先跟着赵二丫回了。 临走之前告诉海掌柜,要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派人去告诉她一声。 第116章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虞小怜忧心忡忡的过了一夜,第二天早饭都没心情吃,就往山月居跑。 路过菜市场的时候,葛大娘一把抓住她,说阳城又发生大事了。 虞小怜现在可没心情和葛大娘侃大山,刚想说她还有事,改天再聊,就听葛大娘快言快语的道,“听说潘家兄弟得罪了淮南王世子,被世子爷派来的人给查了个底朝天,问罪入狱了。” 虞小怜这才想起,葛大娘的男人是县衙的厨子,这消息肯定来的又快又准。 她也不急了,就这么听葛大娘竹筒倒豆子似的说给她听。 “听说潘家兄弟身上有好几条人命呢,那蓟大和蓟二的死,也是因为他们。 那蓟大和蓟二是多厉害的人啊,居然就这么折在潘家的手上了。” 葛大娘的嘴从早上到现在就没闲下来过,逮到一个关系不错的,就化身说书先生,把自己知道的绘声绘色的讲一遍。 但和谁说也没有和虞小怜说有成就感,每次和这丫头说这些事的时候,这这丫头总是一副大娘你好厉害,知道的好多的神情。 葛大娘就喜欢虞小怜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虞小怜日常配合葛大娘,全程愕然震惊的表情,听的津津有味的。 葛大娘说的口干舌燥,看着虞小怜吃惊的小表情,成就感满满。 虞小怜吃惊极了,“这么说潘家兄弟就等着秋后问斩了?” 葛大娘放低声音,“秋天什么呀秋天,依我看啊,过不了几天就得出意外死牢里。” 葛大娘挤眉弄眼的,一副这里面的事情她门清的样子。 联想到书中君墨白被设计的情节,虞小怜心里也明白了几分。 只是郑元丰为什么笃定君墨白会出手收拾潘家呢? 莫非这里面郑元丰也有暗中参与? 郑元丰认识君墨白? 该配合葛大娘演出的虞小怜,全力配合,极力捧场。 本以为葛大娘也就说到这儿了,没想到葛大娘还有一个劲爆消息。 “服役?” “县衙已经定下来了,一户一丁,估计这两天就要贴告示了。”葛大娘一副我有内部消息,错不了的表情。 虞小怜对古代官府征用徭役的事,还真是两眼一抹黑,啥也不懂,“我爹是个瘸子,也得服役吗?” “十五岁以上,六十岁以下,都得征用,瘸子也得去,除非你爹是秀才,那不用去。” “我爹不是秀才。” “这当徭役苦啊,每年都得死不少人,像你爹这种瘸腿的干活慢的,到那就是个挨打啊。 对了,你家有几口人?分家没?要是没分家,就让你伯伯或者叔叔去,总比你爹去送死好啊。” 虞小怜此时才意识到,怪不得古人轻易不分家。 一户一丁,如果没有分家,一个大家庭,只派一个人去服役就行了。 “大娘,不知道能不能以银代役?” 虞小怜也有些担忧,如果官府要强征,那虞长河可就吃苦了。 “嘿,你这小丫头,知道的还不少,还知道以银代役呢。 要是不想去当徭役,只要交够了役钱,自然就可以免役。” 葛大娘知道虞小怜是卖酥饼的,而且因为她娘怀孕了,已经很久没有做了,她都怀疑虞小怜家能不能拿出役钱。 葛大娘补充道,“役钱可是要三十两银子才行,过的一般的人家也出不起。” 三十两也是平常人家,七八年的积蓄了。 这还得说是这户人家能挣钱,也能攒钱的情况下。 但即使家里攒了这么多钱,也不见得会舍得掏出来交役钱用。 所以,大部分人家都是宁愿出人,也不交役钱。 当然,正经的大商人没有愿意去做徭役的,大多都是以银代役。 但虞小怜家这卖酥饼的活,属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葛大娘怀疑虞小怜家根本拿不出三十两。 徭役:古代官府向人民摊派的无偿劳动。 不给钱的白工,不去还不行。 虞小怜庆幸她家现在有以银代役的能力,但也为那些没有能力交役钱的人家,掬了一把同情泪。 葛大娘瞧着虞小怜的神情,心里断定虞小怜家没钱交役钱的,担忧的道,“你要是实在担心你爹,我倒是有个挣钱的法子,就看你肯不肯去做了。” 虞小怜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什么法子?” 葛大娘凑近虞小怜耳边,“听我家那口子说,柯县令要泡什么乳鼠酒,就是那才出生,还没长毛的那种老鼠,不行你带上你爹娘去山上挖老鼠洞吧,到时候你拿着乳鼠给柯县令送去,说不定可以免了你家的役钱。” 虞小怜:“……乳鼠酒?” 这玩意儿能喝? 她真的有被恶心到。 强忍着恶心,谢过了葛大娘,虞小怜打算去山月居看看。 临走时,葛大娘还热心的告诉她,稻地里鼠洞多,让她去稻地挖。 “记得是乳鼠啊,带毛的可不行。”葛大娘一副一般人,我都不告诉她的样子。 虞小怜扯了一个僵硬的笑,加快脚步走了。 一想到柯县令居然变态的用乳鼠泡酒喝,她恶心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到了山月居,店门是开着的,但店里没有一个客人,只有几个伙计在收拾整理昨天的残局。 郑元烨也不在店里,马师傅说郑元烨被一个姓傅的大人叫走了,才走不长时间。 马师傅昨天也被带到县衙去了,虞小怜就向他打听。 马师傅道,“昨天刚到县衙的时候,那县令和师爷都向着潘家,要问咱们掌柜的罪。 后来那个傅大人就来了,他拿着的淮南王世子的令牌,还有潘家这些年来鱼肉乡邻,草芥人命的罪证,说是奉世子爷的命令,严办潘家。 柯县令见咱们山月居有世子爷做靠山,立刻见风使舵,向着郑掌柜说话了。 你是不知道,那傅大人提供的罪证上,潘家兄弟身上有好几条人命呢,柯县令说他没权利杀人问斩,要往州府上报,请示一下知府大人。 谁知那傅大人直接拿出的一封信,也不知道那信上写的什么,柯县令看过,当堂就判潘家兄弟秋后问斩了。” 帮山月居的,居然是君墨白的亲信傅青? 虞小怜有一种预感,这里面的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第117章 少年将军余正扬 虞小怜又和马师傅聊了很久,知道赵括的死,被判定为暴疾而亡,并没有连累郑元烨,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她从来没想过要去杀人,但当别人把刀架在她脖子上的时候,她也不会乖乖的任人宰割就是了。 等了一会儿,郑元烨也没有回来,店里被打砸的乱七八糟,今天是营业不了的,虞小怜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便打算先回家去。 路过菜市场,虞小怜眼角余光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脚步一顿。 是曹氏和虞子义! 他们怎么会来阳城? 还穿的溜光水滑的来菜市场买菜? 虞小怜在街边摊上,随手买了一个人偶面具戴在脸上。 曹氏和虞子义买了猪肉和羊肉,又在葛大娘的菜摊上买了干菜和鸡蛋。 虞小怜虽戴着面具,但她怕葛大娘认出她来,就没敢靠近。 曹氏被葛大娘拉着,扯了一会儿闲篇后,才和虞子义有说有笑的走了。 虞小怜一直跟着曹氏和虞子义,走到城南的一处大宅子,看着他们进去。 难道这是曹氏的亲戚家? 不可能啊,哪个亲戚会这么大方的他们做新衣服,还给他们拿钱买肉吃? 虞小怜正不解,对门就走出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妇人,挎着篮子,看样子是要出门买菜的,虞小怜将她拦住打听。 小妇人只知道对面是新搬来的邻居,姓虞,一家三口,挺有钱的,其他的一概不知。 虞小怜蹙眉,“一家三口?” “对,一个妇人带着两个儿子,说是守寡多年了。” 那小妇人打量一下虞小怜,然后问道,“你认识这家人?” 虞小怜摇头,“不认识。” 不认识你瞎打听什么?小妇人翻了白眼,“我得去买菜了,耽误做午饭,我婆婆是要骂人的。” 虞小怜百思不得其解,这曹氏怎么就突然发财了? 而且虞老太怎么会同意分家? 就算是分家了,一家四口怎么又变成一家三口了呢? 守寡多年是不可能的,去年虞长福还活着呢。 虞小怜心神不宁。 她没有回家,直接去了百花楼。 她上次带着赵二丫逃出来之后,就一直没有来过百花楼。 白天的百花楼格外的安静。 虞小怜找到凤姐,试着将自己的意思说了。 虞小怜来这之前,心里其实是纠结的。 她既不想认巫族的亲人,但却想利用他们帮自己办事,这好像有点不太好啊。 但自从见过戚云凡,虞小怜就知道,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也早晚会找上门来。 至于他们为什么隐忍不发,一定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 凤姐表示,不仅可以帮虞小怜查,如果这家人对虞小怜有什么威胁,她还可以帮着无声无息的处理掉。 虞小怜不想自己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背负好几条人命。 如果曹氏能安分一点,与他们家相安无事,那他们过得好一点,她也是乐见其成的。 凤姐告诉虞小怜,三天之后,来听消息。 虞小怜谢过凤姐之后,就回家去了。 看见孙氏和虞长河的时候,虞小怜在心里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说看见曹氏的事。 只和虞长河说了服役的事情。 孙氏咂舌役钱的数额,定的这么贵,为的就是让人交不起吧。 如果家家都能出的起役钱,那谁来干活? 虞长河以前是当过徭役的,因为大凉几乎每年都会征用徭役,以前,他们兄弟三人是一人一年的轮着去的。 不过,虞长玉就只去过一次,就不肯再去了,虞老太又最疼小儿子,就让大儿子和二儿子轮流去服役。 虞长河想起当徭役时,动作稍慢点,就要被人抽打的日子,心有余悸的道,“活累不说,干的慢了还得挨打,夏天的时候吃的是嗖的,冬天的时候吃的是冷的,而且还不给吃饱,有一些体弱的,没等完工就死在堤坝上了。” 孙氏叹了一口气,回忆道,你姥爷当时就是去当徭役,累死在那儿了。” 干活不给工钱不说,干的慢了还不行,累死累活的干一天,还不给吃饱,万恶的皇权。 虞长河问,“这次又是修什么?” “好像是水利,说是预防洪水。” 虞小怜就特别无语,这天都旱成什么样了,还防洪呢! 虞长河长吁短叹,“这次正赶上农民春耕的时候征役,这简直是要老百姓的命啊。” 一家人用一下午的时间,吐槽了大凉国的种种不公。 傍晚的时候,茗香阁的伙计过来,给虞小怜送来一封信,说是姜霖让镖局捎到茗香阁的。 历经半年的时间,虞小怜终于等来了姜家父子的消息。 她迫不及待的拆开信封。 姜家父子的确去了界城,但去了那边没多久,边界就起了战乱。 姜猎户和姜霖在打猎回来的路上,从数十个大齐国骑兵手里,救了一个被俘虏的少年将军。 那少年将军名叫余正扬,是大将军余振武的嫡长子。 余正扬得救后,和的父亲余振武说了救他的两父子武功高强,能以一敌十。 余振武军队上缺的就是这种英勇善战的,因此余振武向姜家父子抛出了橄榄枝。 给钱,给官。 来不? 姜猎户和姜霖在边界呆了一段时间,也见了不少百姓,因为战乱民不聊生,生离死别的场面,因此余振武和余正扬诚意满满的,来邀请他们的时候,父子两个就从军去了。 姜霖还告诉虞小怜,等她娘生产完,他们逃荒的时候,也不要往界城来,近两年之内,界城都不会太平。 虞小怜放下书信,陷入沉思。 不去界城,那他们一家应该去哪儿? 孙氏现在肚子已经五个多月,再有四个月就能生了,孙氏生产的时候正是阴历八月,那时候天气应该已经转凉,如果再坐一个月的月子,那时候估计就真正冷下来了。 带着两个新生儿,在凉风习习的深秋颠簸赶路的话,实在是不可取。 虞小怜觉得他们不能在阳城住下去了,应该马上出发才行。 虽然孙氏挺着个大肚子不方便,但好在现在天气暖和,他们又有马车,慢一点赶着,就当旅游赏景了。 虞小怜思衬再三,将自己的想法说了。 虞长河和孙氏顿时陷入艰难的抉择之中。 最后他们商量的结果,还是决定等孙氏生产之后再说。 用虞长河的话说,他们有超市空间,有吃有喝,逃荒的事儿,他们不参与也行。 虞小怜也担心路上颠簸,孙氏这个高龄产妇,大着肚子折腾不起。 但如果不走的话,孙氏生产的时候,只怕想找个好稳婆接生都难了。 第118章 以银代役 说到底,虞长河和孙氏就是恋家,舍不得离开这儿。 这个小院儿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家,更何况故土难离,真要去了江南,还不知道能不能适应那边的气候。 虞小怜不怕别的,就怕秋天的时候,阳城人去城空,孙氏生产没有好的郎中和稳婆,怕孙氏有危险。 古代没有剖腹产不说,孙氏怀的还是双胞胎,这危险指数太高。 虞长河觉得虞小怜的担心很有道理,也发起愁来。 一连几天,虞家几人都是在走与不走之间纠结。 虞小怜想到今天应该去百花楼听信了,便找了个借口出门了。 凤姐已经在等虞小怜,一见到她就递过来一封信。 虞小怜拆开信纸,越看脸色越差。 原来曹氏之所以突然发财,竟然是因为那个塑料的慢羊羊玩具。 虞子义竟然将那个慢羊羊玩具,在黑市的拍卖行里卖了三千两的高价。 想想自己的美羊羊才卖了五百两,虞小怜一阵心塞。 至从虞长玉娶了齐氏以后,两口子每天养尊处优的,什么活也不干,脏活累活都是虞长福一家的。 曹氏虽然不平,但尚能隐忍,但虞子义不能啊,他觉得他奶太偏心他三叔了,三叔两口子什么也不干,吃饭的时候还得吃好的,他爹累死累活的,每天吃糙米不说,还得挨他奶的骂,于是虞子义就开始撺掇他爹和他奶分家过。 虞长福不觉得自己吃亏,他觉得老三是读书人,吃好的用好的,那都是应该的,他大字不识几个,不出把子力气还能干什么? 庄稼人不都是这么趟黑起早的干吗? 虞长福不同意分家,虞子义就开始鼓动曹氏。 虞老太不肯出虞子书去阳城赶考的费用的时候,曹氏就已经对虞老太恨之入骨了。 加上这段时间她每日都要做饭,喂家里的牲畜,还得给齐氏和老三洗衣服,做牛做马的日子她早就过够了。 以前孙氏在的时候,这些活计都是她们两个轮着来干的,如今齐氏嫁了进来,理应两个人干的活,却还让她一个人干,曹氏心里憋气。 但能怎么办? 虞长福这个当家的人,不跟她一条心,她要是带着两个孩子离开虞家,她能去哪儿?她该怎么活? 就在曹氏糟心的时候,虞子书‘偶然’看见了虞老太供奉的‘土地公公,’目光一亮,回屋就叫虞子义找机会去偷了来。 有了银子以后,曹氏硬气了,毅然决然的和虞长福那榆木疙瘩和离了。 走之前不仅和虞老太大干了一仗,还把虞长玉和齐氏也一起臭骂了一顿。 虞家就这么两个孙子,曹氏可以走,但虞家的两个孙子可不能跟着外人走。 只是虞老太怎么可能拦住? 虞子书想要科举,想要出人头地,就必须得离开这偏心眼的家,不然有多少钱,他奶都得给他那个好吃懒做的三叔。 虞子义就更不用说了,分家就是他强力撺掇的,如今又有了三千两的巨款,谁留下他也不会留下。 两个孙子都要跟着他娘,可把虞老太和虞老爹气坏了,他们以不给两个孙子户籍,要挟两个孙子留下。 没有户籍寸步难行,就更别提科举了,没户籍,考不了。 不过户籍要挟,也没管用。 虞子书早就料到这一点,已经花钱为自己立了新的户籍,他是户主,曹氏和虞子义也在他的户籍上。 虞小怜一连看了好几张信纸,看到后面,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原来虞子书一直找她,竟然是因为戚云凡。 只是他怎么会认识戚云凡的呢? 不管怎么说,只要虞子书不是君墨白那伙的,就算是好事儿。 这么说来,他们和曹氏可以相安无事了。 虞小怜将信纸折好。 凤姐惊于虞小怜居然能将信纸通篇看下来。 她只是一个十一岁,没有上过学的农家女娃,居然识字? 虞小怜将凤姐吃惊的表情,看在眼里,解释了一句,“我爹识字,我跟他学的。” 虞小怜想到虞长河和孙氏,看她写标签时候吃惊的样子,虞小怜还撒谎说在梦里和一个神仙学的。 她那时候毛笔字写的歪歪扭扭,的确是初学的模样,虞长河和孙氏也丝毫没有怀疑。 毕竟超市这么神奇的东西他们都有了,有神仙教闺女学习怎么了? 很正常。 虞小怜谢过了凤姐,就打算离开,却被凤姐叫住。 凤姐神色忐忑,“你……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吗?” 虞小怜脚步一顿,没有回头,“不知道。” 然后也不等凤姐再说别的,就快步走了。 凤姐看着虞小怜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也许不回族里,对她真的是件好事。 太小了,还太小了。 虞小怜脚步匆匆的回到了家,却发现大门敞开,几个官差正在他家的院子里。 官差是来征役的,先是查了虞长河的户籍,知道虞家就虞长河一个成年男子,又是一个坡脚的瘸子,表示极为晦气。 瘸子干活慢啊,比不了好手好脚的壮劳力耐活。 但总比没有强,说着就要把虞长河拉走。 虞长河立刻拿出前几天,在县衙开好的以银代役的文书,那官差将文书仔细看过了,确定是县衙的印章,这才带着人骂骂咧咧的走了。 虞长河叹息,“这一大早上的,已经在咱们巷子里带走好几个了。” 虽然他们这巷子里大多都是做小买卖的。但能一下子拿出三十两银子的,还是少数。 有的人家人口多,宁愿出一个壮劳力,也不愿意出三十两抵活。 徭役再累,也就是几个月的活计,而且家里人多的,还可以换着去干,但三十两银子,几个月可是挣不来。 孙氏发愁,“丰收要是去当徭役,那家里一老一小的,可怎么办啊?” 徐氏那人她是一点都没敢指望。 虽然上次虞小怜给孙家留下五十两银子,但孙氏知道,他娘和他弟弟,是绝对不会把那五十两银子拿出来抵活的。 孙氏忧心如焚。 以往孙丰收也不是没有做过徭役,只是这次孙氏心里格外的不安宁,总觉得家里好像要出了什么事一样。 第119章 以后就是陌生人 孙氏忧心忡忡,一连几日都是愁容满面,虞长河和虞小怜自然也发现了。 放孙氏这样胡思乱想下去肯定不行,本来孕妇就容易得郁抑症,再这样下去更容易忧思成疾。 见虞长河在后院喂马,虞小怜凑了过去,“爹,要不咱们带着我娘回上河湾一趟?” 孙氏肚子现在已经五个月了,胎像相对来说已经比较稳定了。 而且去上河湾又不远,一天时间就到了。 虞长河喂马的动作一顿。 想了片刻,才缓缓说道,“那就回去吧!” 他这个岳母和小舅子虽然穷,但对他一直都很不错。 尤其是他腿刚瘸的时候,他老岳母几乎把全部积蓄,都拿出来给他买药治腿。 这些年他和孙氏一直没有孩子,老岳母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老岳母对他的好,他一直都记在心里。 如今他的日子过得相对好了,正是报答老岳母的时候。 其实他知道孙氏愁的是什么,只是自己媳妇把给老娘养老的事,想的太简单了。 孙氏想把老娘接到身边孝敬,还一门心思怕他不同意。 其实他心里是没有意见的,就是自古以来,老人都是跟着儿子养老。 什么情况下才会去女儿家养老? 那得是儿子和儿媳妇不孝顺。 就是他同意把老岳母接过来,老岳母肯定也不能愿意。 那个当娘的,会干让儿子被人戳脊梁骨的事? 老岳母如果真的跟他们走了,那孙丰收和徐氏都得被同村的人,用吐沫星子淹死。 虞长河给大红添了满满的草料,“你去叫你娘收拾几件衣服,把要带的东西带着,明天早上咱们早点走,路上慢点赶着,傍晚上就能到你姥姥家。” 虞小怜站在原地不动,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爹,咱们回不回河湾子?” 虞小怜之所以问这个,是因为孙氏让她问的。 孙氏现在有点拿不准虞长河的心思。 这一年来,虞长河对虞家人闭口不提,仿佛真的彻底断绝关系了似的,但孙氏心里七上八下的,总觉得虞长河越是不提他爹娘,就越是反常。 孙氏太了解虞长河了,以前他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只有不孝的儿女。 孙氏这才让虞小怜用话试探一下虞长河心底的想法。 虞长河的面色一下子变得沉郁起来,就那么垂着头一动不动,半响后,才闷声说道,“几个月前,我在茗香阁碰见过子书……” 虞长河边说边看自家闺女的脸色,“我告诉他那个塑料的‘土地公公’很值钱……” 虞小怜吃惊的瞪大眼睛,原来土地公公能卖大价钱的事,竟然是虞长河告诉虞子书他们的。 “那个……我是想,子书把那个东西卖了,就有钱读书了,你奶和你爷也能安享晚年,这样以后我就是不在他们身边,我心里也能好受点……” 虞长河知道这塑料玩意儿,他闺女超市里有都是,随便一个就值几百两。 当时虞子书说虞小怜的亲生父母还有哥哥,正在找虞小怜,虞长河私心里怕虞小怜认亲离开,所以才告诉虞子书土地公公值钱的事,也有堵虞子书嘴的意思。 见虞小怜冷着脸,虞长河面露慌张,“你爷奶他们有了卖塑料的钱,以后日子也不愁了,我也算是尽全了孝道,以后他们再怎么样,我都不管了。 不过这事儿,你千万不要告诉你娘,我怕她再气个好歹,你娘她气性大。” 别说孙氏气性大,就是虞小怜这好脾气人都气够呛。 这都叫什么事啊? 不过,虞小怜冷静下来,转念一想,还是答应替虞长河瞒着孙氏,免得孙氏被气死。 没想到虞老太他们都那么绝情了,虞长河居然还惦念着他们,孙氏的担心果然不无道理。 这么多年的夫妻,孙氏还是很了解虞长河的。 虞长河再三保证,这是他最后一次帮他们,以后和虞家彻底断绝关系了,只当陌生人一般。 虞小怜暗中翻了个白眼,心想这个心软的爹的话,不可信。 现在虞长河是以为虞子书卖了慢羊羊的钱交公了,以为他爹娘过好日子了,所以才不惦念了。 要是知道曹氏和虞长福和离了,还把卖的三千两都独吞了,虞老太根本没捞到一文钱,虞长河肯定就不这么淡定了。 这事儿绝对不能让她爹知道真相。 虞长河见自家闺女一副不信任的表情,立刻下保证,“就这一回,以后我就是在道上碰见他们,我只当他们是陌生人,连话都不会说一句,不信你看看我能不能做到。” “那要是他们把卖塑料的钱都花没了,上街要饭了,你碰见了,也不管?” 虞长河瞪了虞小怜一眼,“你爷奶怎么会上街要饭呢?你奶那个人能把钱攥出水来,一辈子仔细着呢,不会胡乱花。”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没有卖塑料的钱,虞家也是有十几亩地的人家,到什么时候也不会轮到去上街要饭的地步。 虞小怜看虞长河的样子,心里已经对虞长河这种愚孝的人不抱希望了。 像虞长河这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就活该让人欺负。 摊上这么个爹,虞小怜能怎么办? 她只能尽量不让虞长河接触虞家的人,尽量防患于未然。 要回上河湾看她老娘,孙氏很开心,毕竟已经快一年没看见她老娘了。 孙氏准备了不少东西,米面油姜醋茶都备了一些。 去年秋天,北地大部分粮产减半,粮食涨价不说,油盐酱醋也跟着涨。 孙氏知道老娘不会舍得花钱买这些调味品,于是心细的准备了不少。 各类糕点都包了一些,又装了满满一篮子鸡蛋,蜂蜜也拿上一罐。 至于这个时代没有的东西,孙氏没敢拿。 虽然她也想给老娘尝尝,超市里的车厘子和山竹什么的,但知道这些东西拿出来不好解释。 孙氏看着准备的一大车厢东西,已经很满意了。 现在他们过的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神仙日子,她很知足。 次日清早一出门,细细蒙蒙的湿气扑面而来,雾气浓的看不见一步之外。 将赵二丫留下看家,虞长河驾车带着孙氏和虞小怜,披着满身的雾气出发了。 第120章 救救我奶奶吧 虞长河现在的腿已经能行动自如,除了走路不如正常人姿势好看,走路的速度一点也不慢。 他攥着小短鞭,坐在马车前面驾车,面上一派愉悦。 他很久就想试试赶马车了,驱动马车出发的时候,他心里是有些激动的。 这可是马车啊,连村长马大山家都没有马车,可以说他们村里没有一户人家,能买得起马车。 除了姜猎户家和马大山家有牛车,村里大部分人估计连马都没看见过。 虞长河驾着马车,心里升起一股自豪感。 天色灰蒙,带着一丝初春的凉气,街上冷清,没有几个行人。 等他们架着车出了城门,雾气还浓的像墨一般,不肯散去。 虞小怜和孙氏坐在铺着喧软毯子的车棚里,有说有笑。 孙氏用手扶着肚子,面带笑意,“咱们回去的正是时候,后天就是你姥姥的生日,咱们多呆几天,等你姥过完生日,咱们再回去。” 虞小怜点头,担忧道,“也不知道舅舅和舅母的关系缓和一点了没有。” 要是他们一去,孙丰收又和徐氏吵架,闹和离,那孙氏不得气过去啊,孙氏现在的身体可不能生大气,情绪波动太大,对胎儿发育影响很不好的。 提起徐氏,孙氏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她这个弟媳妇,你要说她坏吧,她还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 实打实的就是个财迷。 还是个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主。 现用现交,势利眼,说的就是徐氏这种人。 任谁家摊上这么个儿媳妇,都得头疼死。 偏偏人家婚前隐藏的很好,名声也不错,见啥人说啥话,给人的感觉就是这姑娘伶俐的很。 再加上她娘不会压制儿媳妇,让徐氏越发不知道收敛。 她弟弟又是个老实木讷的性子,最听她娘的话。 不过,这老实人一旦起了要休妻的念头,那肯定是被逼的急了。 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徐氏收敛了一些没有,孙氏暗想,如果徐氏还是从前那副老样子,这次她肯定支持孙丰收和她散伙。 以前她不喜欢徐氏,也就忍了,现在她有钱,大不了花钱再给弟弟娶一个回来,让徐氏后悔都来不及。 孙丰收此时肯定已经去服役了,也不知道去的是哪块路段,多长时间能回来。 如果徐氏将她的老娘照顾的好好的,这还好说,但凡她看见她老娘过得不好,此次她绝不会让以前一样忍气吞声。 虞长河将马车赶的很稳,路上遇到坑坑洼洼不平的地方,他总是绕着赶,所以孙氏倒一点也没颠到。 中午的时候,虞长河将大红牵到河边饮水,虞小怜和孙氏也下车活动一下。 往年这个时候,青草已经长的很高很绿了,今年因为旱的原因,只有河边的草又绿又高,其他地方的草都是又黄又蔫,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 这还得多亏去年冬天雪大,要不然估计这带死不活的草都没有。 饮马这条河,正是通向河湾子的那一条,虞长河指着水位道,“每年这河水都在堤坝中间的位置,现在下降了好多。” 看来闺女说要大旱的消息,没准是真的。 给马饮好水,他们又重新出发,虞小怜拿出几个砂糖橘,一边扒了皮往虞长河嘴里喂,一边问虞长河饿不饿。 昨天晚上虞小怜煮了不少黏玉米和地瓜,此时正放在空间里,由于空间里面是恒温不变的,所以现在玉米和地瓜还都热乎着呢。 虞长河摇头,表示不饿。 这一路上闺女一会儿喂他嘴里一个橘子,一会儿又喂一个荔枝,他怎么可能会饿。 现在每天吃的饭菜都有油水,抗饿的很,比起以往一天两顿稀饭的时候,不知道好了多少。 下午的时候,孙氏靠着车厢睡着了,由于车厢里有不少给孙老太准备的东西,孙氏没法躺平,虞小怜怕马车颠簸了时候,磕到孙氏的头,所以一直用手托着孙氏的头。 直到快到河湾镇的时候,孙氏才在马车一个晃动的时候,悠悠转醒。 虞小怜胳膊都酸了,见孙氏醒了,立刻问她要不要喝水。 孙氏口干舌燥,一口气喝了半瓶的矿泉水后,才问道,“到哪了?” 虞小怜趴在车窗处往外瞅了一眼,“快到河湾镇了。” 好在春天日长,他们没等天黑就到了上河湾村。 虞长河将马车赶进村,引得村里人引颈相望,议论纷纷。 虞长河熟门熟路的将马车赶到孙家门口,才发现车后还跟了许多看热闹的人,有大人,也有小孩。 “孙家这是来贵客了……” “什么贵客啊,那赶车的分明是孙丰收他那个瘸腿的姐夫嘛,这孙春芳八成是知道孙丰收挨了徐家兄弟的打,带着她男人,来给她弟弟撑腰来了……” 有人小声嘀咕,“来了也白来,一个瘸腿的姐夫能撑什么腰?还不是挨打的货。” 孙氏这边才下马车,就耳尖的听见了孙丰收挨打的事,立刻挺着肚子走过去。 面色沉郁的问“五叔,我家丰收挨打了?是谁打的?因为什么挨打的?” 被孙氏叫做五叔的是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头,是孙丰收家的邻居,也是孙氏的堂叔,更是孙家的族长。 孙五叔一头花白头发,清瘦的面上两块颧骨很是突出,深深地眼坑里,一双大眼睛来回打量孙氏。 他第一眼就看见了孙氏的大肚子,然后又打量了孙氏身上穿的衣服。 见孙氏问,立即绘声绘色的将他知道的说了。 原来这段时间,孙丰收和徐氏总是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孙五叔没少为他们两口子调解,但都没管用。 前几天孙丰收和徐氏不知因为什么,又吵了起来,孙丰收气急了,就动手打了徐氏,还扬言要休妻。 徐氏被打了,就哭着跑回了娘家,叫来她娘家的两个哥哥,把孙丰收给按着打了一顿。 孙五叔叹气,“丰收被打的可不轻啊,被徐家打的伤还没好呢,就被官差拉去服役了,这徭役做的活累啊,也不知道这人受不受的住。” 孙氏一听好悬没晕过去,顿时怒气冲冲的冲院子里喊道,“徐氏,徐氏……你给我出来!” 小虎子腾腾的从屋里跑出来,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才确定来人是他的姑姑,顿时扑过去抱住孙氏,哭喊着道,“大姑,我奶有病了,三天前,我奶就开始发热,现在已经热的开始说胡话了,大姑,你快救救我奶吧?” ------题外话------ 为吾爱月票加更 第121章 娶妻不贤 孙氏一听自己老娘病了,顿时脚步匆匆的往屋里去。 一进屋,就闻到一股草药的味道,孙老太此时盖着厚厚的被子躺着炕上,她旁边还放着一个装着汤药的碗。 孙氏摸了一把孙老太的额头,果然滚烫,顾不上别的,急道,“长河,你快把娘抱到车上,咱们送娘去镇上药堂。” 虞小怜上前一步,“等一下。” 古代治疗退烧没有什么立竿见影的特效药,她姥姥都反复烧了好几天了,还是先退烧要紧。 “先退烧要紧。”虞小怜拿出一袋布洛芬颗粒,在孙氏的帮助下,喂给了孙老太。 然后才让虞长河将孙老太抱到马车上。 孙氏一边脚步匆匆的跟着虞长河往出走,一边问小虎子,“你娘呢?” 小虎子泪眼汪汪的道,“我爹走后,我奶就病了,我娘说她去我姥姥家,给我奶要个治病的偏方,去了好几天也没回来。” 孙氏脚步一顿,心下明了,徐氏这是想活活熬死她娘啊。 “小怜,你和虎子在家,我和你爹带你姥去镇上看病,你给虎子做点饭吃。” 徐氏几天不在家,小虎子也不知道吃的什么。 虞长河和孙氏带着意识不清的孙老太,匆匆驾车走了。 虞小怜和小虎子站在院门外,目送马车越跑越远,直到消失在村口拐角处。 虞小怜刚想牵着小虎子进屋去,就见她娘叫五叔的那个老头,笑呵呵的和她打听,“那马车是你们家的?” 虞小怜虽没心情应付他们的好奇,但出于礼貌,还是点了点头。 听说马车是虞家的,孙五爷和他身边的几个人,倒抽一口气,这一匹马可是老贵了,这虞长河是撞了什么大运了,连马车都能买的起了。 “你爹现在做什么营生呢?” 听说虞长河当初被全村人,合力给撵出河湾子村,他爹娘不仅没有帮忙,反而还落井下石。 如今看虞长河这副架势,这是发财了啊。 身上的穿的衣服虽说不是绫罗绸缎,但一个补丁都没有。 衣服咋样先不管,谁家都有一套出门穿的像样衣服,但这马车可不是谁家都能买起的。 听说虞长河一家三口,当初可是净身出户被赶出去的,连虞长河分的那份地,都被村里收回去了,这虞长河究竟是怎么有钱的呢? 不止孙五爷好奇,其他几人也好奇,就连几个小孩也一瞬不瞬的打量虞小怜。 虞小怜按照他们一家三口事先商量好的回话,“我们家现在做点小生意。” 孙五爷脱口而出,“什么生意这么赚钱?” 问完之后,又觉得有点唐突,但好在对面是个孩子,估计不会觉得不妥。 小孩子好套话啊! “糕点生意,我娘做,我和我爹出去卖。” 虞小怜说完,牵起小虎子的手,礼貌的对众人说道,“我舅母没在家,我弟弟好几天没吃饭了,我娘叫我给弟弟做饭,我先带虎子回去了。” 这徐氏没在家? 在场的几个人,都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这孙丰收带伤服役去了,徐氏却把老的小的都撇家里,自己走了? 这人真不是玩意儿啊! 刚才他们看那孙老太进气多出气少的样子,恐怕去了镇上也难救回来。 徐氏把病重的婆母就这么扔在家不管,实在是太丧良心了。 老孙头看向小虎子,“虎子,你娘走几天了?” 小虎子擦了一把眼泪,带着哭腔道,“三天……” “这个天杀的。” 老孙头骂了一声,又问,“那你这几天都吃什么了?不会就饿着了吧?你这孩子也是,怎么不到我家去呢?” 虎子抽泣着回,“我吃粥了,我还给奶奶喂粥了,我会煮粥。” 以前他奶奶做饭,他总给他奶烧火,也知道做粥是最简单的饭,只要放少少的米和多多的水,烧开了就行了。 人饿到急眼的时候,往往会激发很大的潜能,所以这几天小虎子不仅学会了煮粥,还知道把鸡蛋洗干净了,和米一起放锅里煮。 虞小怜想到炕边的那碗汤药,开口问,“那碗汤药是你熬的?” 小虎子露出一副多亏有我的神情,回道,“是我在山里挖的柴胡,回来给我奶煮的药,头两天我奶吃了我煮的药,已经不怎么烧了。” 小虎子眉头一皱,继续道,“但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吃了药也不管用了,到下午的时候,我再给我奶喂药,她就不张嘴吃了。” 老张头哈哈一笑,“行啊,小虎子,你小子还知道柴胡能退烧呢,还知道给你奶煮粥,你奶平日里真是没白疼你。” 小虎子今年才六岁,他仰着头天真的道,“村里人有病了,不都是用柴胡和羌活煮水吗?” 这个他早就知道啦! 只不过现在才初春,新鲜的羌活和柴胡都不好找,他只能挖柴胡根回来煮。 小虎子仰头问虞小怜,表情充满不解,“姐姐,我娘去我姥姥家要偏方,为什么去了好几天,还没回来?” 虞小怜蹙眉,她该怎么和这个小家伙说? 虞小怜还没整理好语言,就听老张头不悦的开口,“小虎子,你娘是要故意熬死你奶奶,她良心坏了,等她回来,我定要开族会狠狠的收拾她。” 亏得前几天孙丰收要休妻,他那个傻堂嫂还向着徐氏,如今徐氏不知感恩,以怨报德,竟想趁男人不在家,去了老太太这个累赘。 真是娶妻不贤啊! 小虎子被老孙头的话,吓得眼泪成双成对的掉,“五爷爷,我娘没回来一定是在路上遇到事耽搁了,你千万不要罚我娘跪祠堂。” 小虎子虽小,但他知道去跪祠堂是很丢脸的事。 只有犯了大错的人,才会被押着去跪祠堂。 跪祠堂不能吃饭不说,还要被村里人指指点点说这人道德败坏。 去年村里孙老四家的女婿大刘,和别村的寡妇有了孩子,就被押着跪了三天祠堂。 那几天祠堂外面总有小孩探头探脑的去看热闹,当然这些小孩里也包括他。 那几天,他听见很多人骂大刘,骂的可花花了。 他不想他娘被骂。 老孙头怒目圆睁,“你小子倒是会替你娘开脱,什么事能比你奶的命重要?三天了,也不是三刻钟,有什么事儿也耽搁不了这么久!” ------题外话------ 感谢小包几同学的月票,?(???)?优雅 第122章 小犟种 孙老头一板脸,小虎子哭声更大了。 老孙头赶紧叫虞小怜把小虎子抱回去哄着,他和一个毛小子说不清。 虞小怜将小虎子领回屋里,费好半天的劲,才把抽噎不停的小虎子安抚好。 小虎子突然扯住虞小怜的袖子,可怜巴巴的望着虞小怜,“小怜姐,我娘真的……她真的是故意不回来的吗?” 虞小怜轻轻的摸了一下小虎子的头,反问道,“你认为你娘是故意的吗?” 小虎子把头低下去,半响也没有作声。 虞小怜叹了口气,看来小虎子心里什么都明白,只是不愿意接受事实罢了。 虞小怜从口袋里掏出几块大白兔奶糖,塞到小虎子手里,“吃吧!” 小孩子懂事太早也不好,小虎子这孩子就是懂事早,心思又比同龄孩子细腻。 小虎子攥着糖,脸上并不见笑容,反而抬头对虞小怜说道,“我要去我姥姥家找我娘,我倒要看看她在那干什么呢?” 现在天马上就要黑了,虞小怜自然不同意。 但小虎子非常坚定的要去大井村找他娘,无论虞小怜怎么说都没用。 大井村离上河湾可不近,中间和隔着河湾子和下河湾,走着去的话,最少得走一个时辰。 虞小怜已经坐了一天的马车了,晃晃悠悠,颠颠簸簸的,她早就乏了。 “要是你大姑和大姑夫回来,看见咱们两个不在家,那不得急死?” 虽然虞小怜估计她爹和她娘今晚够呛能回来,但为了拦着一心要去找徐氏的小虎子,她也得这么说。 小虎子呆坐着,垂着头,虞小怜看见他的眼泪垂直掉在膝盖上。 唉,又哭了。 她是真的不擅长安慰人啊,哄孩子她更不会。 好在小虎子只是无声的掉眼泪,并没有打滚哭,不然她还真束手无策。 虞小怜将油灯点燃,举着油灯来到厨房。 大锅里是已经凝成一坨的米粥,小锅里是柴胡煮的水。 锅边还有一摞没有刷的碗,本来想给小虎子做点饭的虞小怜,看着乱糟糟的厨房,顿时觉得无从下手。 无处下手也得做饭啊,虞小怜将油灯放在灶台上,挽起袖子开始收拾残局。 将剩的米粥倒了喂鸡,又将锅和碗刷干净。 瞧了一下,见厨房里连柴都没有。 跑去后院,倒是有木头,但都是没劈的。 她不想劈柴,干脆从超市里拿出两罐八宝粥,倒进干净的碗里,又在碗里放了个干净的瓷勺子。 一手举着油灯,一手端着粥,“虎子,吃饭了。” “虎子……?” 虞小怜将昏暗的油灯举着照了一圈儿,发现小虎子不在屋里。 虞小怜顾不上别的,将粥碗随手一放,就大喊着追了出去。 这孩子胆子太大了,居然一个人偷偷的走了。 好在出村的路只有一条,虞小怜撒腿就追。 边跑边喊,“虎子,虎子……” 村口柳树下,有几个饭后乘凉闲聊的人,见虞小怜慌里慌张的,立刻问怎么了。 虞小怜就问他们有没有看见虎子,那几个人表示是有孩子从这跑过去了,但没注意是谁家的。 一到傍晚,这孩子们吃过晚食,都三五成群的出来捉迷藏,他们都习惯了,谁也没注意那跑过去的孩子是谁家的。 虞小怜顾不上和他们解释太多,她怕再耽搁一会儿,她就撵不上小虎子了。 而且小虎子才六岁,就算以前徐氏带他去过大井村,但那都是白天赶路。 这漆黑的晚上,小虎子要是在岔路口走错了,那她可就是把孩子看丢了。 虞小怜后背一凉,这小虎子要是丢了,这还不得要了孙氏的命啊。 自己也会因为看丢了孩子,内疚一辈子。 虞小怜像箭一样冲了出去,她就不信,她还撵不上一个六岁的小短腿了。 虞小怜脚下生风,终于在往河湾子去的路上将小虎子抓住。 被抓住衣领的小虎子并不甘心,不停的挣扎,“我一定要去找我娘,你把我抓回去,我还会偷偷跑出来,小怜姐,你就让我去吧?” 虞小怜就没见过六岁的小孩主意这么正的,真是个犟种。 虞小怜对小虎子这个犟种缴械投降了,“我带你去!” 小虎子这才停止挣扎,安静的让虞小怜牵着他的手。 好在现在天色才擦黑,倒也能看清路。 今天又是阴历十六,夜深了的话,也不会很黑。 虞小怜牵着小虎子,沿着河边走,河里总有青蛙呱呱的叫个不停,一路上耳根子也没得个清净。 走到下河弯靠山的路上,突然一声虎啸,吓得小虎子一个腿软,就跌坐在地上。 就这小胆儿,还敢自己走夜路呢。 虞小怜将小虎子拉起来,蹲下身去,“我背你吧!” 小虎子迟疑了一下,有点心动,但最终还是没让虞小怜背。 他可是男子汉,怎么能让女孩子背呢? 再累、再怕,他也要自己走。 只是自从那声虎啸过后,山里好像开始了夜晚盛宴模式,野兽的叫声此起彼伏,像是相互回应一般。 小虎子腿软,一双眼睛四处乱飞,时不时的就摔一个屁股蹲儿。 “我背你!”虞小怜不容置疑的语气。 都吓成这样了,还逞强。 要是把小虎子吓的精神失常来,那她罪过可就大了。 小虎子这回也不拒绝了,乖乖的爬上了虞小怜的背。 这个时代农村没有太胖的人,孩子更是个个瘦的跟猴子似的,虞小怜背着约摸有三十多斤的小虎子,倒也也不是很吃力。 过了下河弯村,有个三岔口,虞小怜停下脚步,问小虎子,“走哪边?” 她只知道大井村在下河弯下游方向,却从来没有去过。 小虎子小手一直中间的路,肯定的道,“中间的。” 在小虎子的指引下,虞小怜和小虎子顺利的找到了徐氏的娘家。 徐家此时还没睡觉,院里有说话声。 虞小怜一把捂住小虎子的嘴,拉着他躲在徐家门口的草垛处。 院子里徐老汉抽着烟袋锅子,微弱的火光,在黑夜里一明一灭的,“熬了这么多天了,估计那老孙婆子也该咽气了,今天晚上把草席子备利索了,明天早上和你妹妹回去看看,要是那老孙婆子咽气了,就把她用草席子一卷,趁孙丰收没在家,埋到后山去,一了百了。” 第123章 守着米粮被饿死的话,就是废物 徐老大闷声应了一声,将草席子用绳子捆好。 他总觉得他爹和小妹的做法太狠,两夫妻吵架正常,哪有舌头不碰牙的,再说他和老二已经打了孙丰收一顿,替小妹出过气了。 没只是想到他们哥俩刚打完妹夫,征徭役的官差就来了,孙丰收带着伤去服役了,他心里多少有点过意不去,觉得把孙丰收打的重了。 他家没分家,今年轮到老二去服役,老二临走之前,他还告诉老二,照顾一下妹夫。 虽气他打自己的妹妹,但也不能看着孙丰收死,他要是死了,自己的妹妹岂不是成了寡妇? 只是徐老二才走没几天,他妹妹就回来了,还给家里买了不少的东西,布料、吃食买了一大堆,还给他爹买了好烟叶。 他以为妹妹只是回来串门子,没想到一连几天,妹子都没有走的意思。 今天晚上他出于好奇问了,才知道他爹和他妹子打的什么主意。 徐老大虽不赞成他爹和他妹妹的做法,但还是听了老爹的话,连夜将稻草席子编好。 “他爹,亲家母生病三妮儿不给她看病也就算了,这要是真死了,就裹个草席子,是不是说不过去啊?” 徐老太坐在门口的上,犹豫的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口,“那发送老人,村里人可都是瞅着的……” “怕什么?” 徐老汉瞪了一眼徐老太,又扭头对站在一旁的徐氏道,“就说没钱,谁要是有意见,就让他给出棺材钱!” 徐氏双手抱胸,尖着声音道,“这村里的老人没了,有几个是用棺材埋的?要我看,能裹上这新编的草席子,都算是厚葬她了。” 徐氏一直怀疑去年秋收后,虞小怜来是给了她婆婆一笔钱的,但这几个月,她明里暗里的朝婆婆要了很多次,她婆婆都没有像以前一样,把那钱拿出来交给她。 就算她说开春要给小虎子报学堂没钱,她婆婆也无动于衷。 后来还是她威胁婆婆,说要去河湾子虞家告密,她婆婆才肯拿出三两银子。 孙老太心虚的样子,让徐氏越发觉得孙氏的钱来路不正。 如果没有猫腻的话,他们怕虞家干什么? 徐氏发现这个方法好用后,就像找到了好用的敲门砖。 之后她又接连威胁了几次,发现这个办法屡试不爽,很是奏效,徐氏就这么的,陆续从孙老太手里抠出了十五两银子。 但徐氏贪得无厌的,一而再再而三的索取,也彻底激怒了早就看徐氏不顺眼的孙丰收,两个人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 孙丰收不仅打了徐氏,还让她把银子都还回来,还要找村里的马童生去帮忙写休书。 徐氏即心虚又害怕的跑回了娘家,她从婆母手里扣出的十多两,可是都倒腾回娘家了,怕孙丰收真的休妻,徐氏便想着把钱要回来。 只是到嘴的肉,哪有吐出来的道理? 徐老爹安抚徐氏不用怕,说孙丰收那个窝囊废要是敢有休妻念头,就还是按老办法,让他两个儿子再去揍一顿就好了。 徐氏带着两个哥哥回上河湾的时候的,孙丰收已经找人把休书写好了,徐氏一进门,孙丰收就将休书扔在了徐氏的脸上,叫她滚。 徐家兄弟两人没想到孙丰收这老实人还真敢休妻,当下就把孙丰收按着揍了一顿。 孙丰收被揍的起不来床,休书也被徐氏给撕了。 没过两天,孙丰收就被抓走服役去了。 徐氏怨恨孙丰收要休妻的时候,她这个一直向着她的婆婆,居然冷眼旁观,没有像以往一样拉架,劝和。 孙丰收被抓走服役后,徐氏也懒的装模作样,和孙老太针尖对麦芒起来,处处作梗。 虞小怜给的五十两,他们去年冬天买粮食、布料和棉花,花了一些,孙老太断断续续的汤药也花了一些,再加上给了孙氏十五两银子,剩下的银子就不够交役钱的了。 孙老太心里悔恨交加,觉得是自己把儿子坑了。 本身就忧心儿子带伤服役,徐氏又一心给她添堵,只两三天,孙老太就病的一塌糊涂。 徐氏心里已经起了不一样的想法。 孙丰收要是服役回来,说不定还会旧事重提休妻的事。 孙丰收反正已经铁了心要休她,那她干嘛还要照顾他生病的老娘呢? 于是,徐氏就对儿子撒谎说,回娘家去取给他奶奶治病的偏方。 徐氏本来还犹犹豫豫的,没有下定决心,但回家后她爹就不让她走了。 用她爹的话说,她婆婆本身就年迈多病,就是突然死了也不会引人怀疑。 正巧孙丰收服役不在家,等他回来,人都埋完了,就算孙丰收怀疑什么,也是死无对证。 闺女家去了孙老太的个累赘,那是再好不过了。 徐氏左思右想,也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徐老爹和闺女的想法可不一样,他想的是:最好孙丰收也死在外面,那孙家的房、地、钱,就都是小虎子的,小虎子的,就是他闺女的,他闺女的就是他的。 徐老太忧心,“也不知道小虎子怎么样了?” 徐老爹横了一眼老太婆,在鞋底上磕了磕烟枪里的烟灰,“家里有米有粮,还能饿死咋的?以前闹饥荒的时候,啃草根子的人大把,不也都活过来了?要是守着米粮,他还活活的饿死了,那就是他无能,像他那个爹一样,窝囊废,没用。” 虞小怜怀里的小虎子剧烈挣扎了一下,虞小怜死死的将他按住,拖走。 出了大井村的村口,虞小怜将默默流泪的小虎子背在背上。 小虎子伏在虞小怜的背上,眼泪浸湿虞小怜肩上的衣服。 小虎子这个年纪虽然不太明白大是大非,但好赖话他还是能听的懂的。 他从挣扎怨恨,到沉默流泪,最后又忍不住嚎啕大哭。 虞小怜苦着一张脸,大晚上的你悠着点哭啊,听着渗人。 小虎子哭的累了,声音渐小,最后伏在虞小怜的背上睡了过去。 等虞小怜背着小虎子回到上河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一去一回,她走了四个小时的路,此时她感觉一双腿都木了。 将睡着的小虎子放在炕上,盖好被子,虞小怜也在旁边躺下,衣服都没脱,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 次日早上,一声声公鸡鸣叫,将虞小怜从睡梦中吵醒。 她拿出手表,看了一眼时间,才凌晨四点。 也不知道她姥姥怎么样了? 虞小怜发了会呆,就起身去院门口张望。 此时正是春耕的时候,虽然天才泛亮,但村子里家家的烟筒,此时都已经升起袅袅炊烟。 第124章 抓贼 虞小怜在门口张望,隔壁的孙老头凑了过来,叫虞小怜带着小虎子去他家吃早食。 这孙老头是孙家这任的族长,以前村里人都叫他孙老五,现在年纪大了,大家也改了称乎,尊称为孙五爷。 他这族长虽不如村长和里长有权利,但在上河湾村里,也还是有一定的威望和话语权的。 虞小怜心思一转,立刻愁眉苦脸,添油加醋的把昨天晚上的事,和孙老头学了一遍。 孙老头听了事情的始末,气的吹胡子瞪眼的,就连眉毛都一抖一抖的,“你舅舅这个婆娘是要不得了,这心忒歹毒了。 当初我就没看好那老徐家,年轻那时候我就知道,那老徐头蔫坏蔫坏的。 你说根都是坏的,他的种能好到哪去? 可你姥爷他不听啊,这是娶了个什么玩意儿回来这是?” 虞小怜附和道,“我姥姥这么好的人,这么些年从不拿婆母的款欺压徐氏,还把管家权给了她,可还是没有交下她啊。” 孙老头把手一背,在院门口来回的踱来踱去,“徐氏那是一颗石子心,怎么捂得热呦?” 也就他那老嫂子心善,换任何一个人,也不能放任徐氏到今天这个地步。 说白了,也是他那好心眼的老堂嫂给徐氏惯的。 儿媳妇这玩意儿,一进门就得立规矩。 俗话说,儿要管小,媳要管早。 这些年他老堂嫂不仅没有管教过徐氏,反而还受徐氏管。 老孙头叹气,倒反天罡啊这是。 也不知道老堂嫂能不能挺过这回? 孙老头几步冲回家,“大吉,大吉……” 孙大吉正等他爹回来吃早饭呢,吃过早饭好去地里翻地,干等老爹也不回来,此时听见他爹大声叫他,立刻跑了出来,“爹,咋了?” 孙老头道,“你去打听打听丰收在哪个路段服役呢,找到人后,把他替回来。 你伯娘可能是要不好了,要是你伯娘没挺过来,他当儿子的总得回来披麻戴孝不是。” 孙大吉比孙丰收小两岁,但两个人之间感情还不错,时常会结伴去河里捕鱼。 听说他伯娘可能要不好了,孙大吉也不敢耽搁,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又带上了一把铜钱,就大踏步的走了。 孙老头叫虞小怜和小虎子去他家吃早食。 强制性的,不去不行。 盛情难却,虞小怜只好带着刚醒来的小虎子去了隔壁。 孙老头家早上煮的糙米粥,孙大吉的妻子,给虞小怜和小虎子一人盛了一大碗。 虞小怜可不敢嫌弃这是粗粮,捧起碗来就喝。 去年秋天粮打的少,估计家家都省着吃的。 孙老头家没有分家,四个儿子,三个已婚的,吃饭时儿子和媳妇就坐满了一大桌子,这还是少了去服役孙老三和刚才走了的孙大吉。 孙老头的孙子和孙女加起来有七个,此时这些小萝卜头,正在门口蹲成了一排,捧着碗喝粥。 一边喝粥,一边用眼睛偷偷打量虞小怜。 小虎子也捧着自己的粥碗,跑去门口和那几个,与他差不多大的小萝卜头们蹲在一起。 虞小怜:“……” 这里的小孩都蹲着吃饭的吗? 山上树木多的是,打个木头饭桌,也不是什么难事,为什么不能多打一张桌子出来? 蹲着吃饭多难受! 虞小怜虽觉得这一大碗糙米粥有点多,但为了不浪费粮食,还是都吃了。 见虞小怜把粥喝光,孙大吉的媳妇还要再给她盛,被虞小怜谢绝了。 孙老头仰头喝完一碗粥,将饭碗一放,嘱咐孙大吉媳妇,中午多做些饭,要带出虞小怜和小虎子的那份儿。 又转头让自己的大孙子满仓,去把仓房里挂的咸鱼摘两条下来,中午做了加菜。 满仓一听中午能吃咸鱼,顿时咽了一下口水,拔腿就往仓房跑,生怕他爷爷反悔不炖鱼了。 能看的出来,这咸鱼在老孙家,也是稀罕物,是留着招待客人用的。 虞小怜刚想让孙老头别破费了,就听隔壁院里传来动静。 徐老大把草席子往地上一摔,“你进屋去看看你婆婆咽气没?” 徐氏没动,“大哥,我有点害怕,你去……” 自家妹妹还没见过死人,害怕也正常,徐老大也不强迫她,大踏步的就进了屋。 一边走还一边喊虎子的名字。 进屋打量一圈,一个人都没有,徐老大眉头一皱,出来就和徐氏说了,屋里没人。 徐氏不信,冲进屋一看,还真没人。 那死老太婆呢?她家那小崽子呢? 老太婆死了就死了,她儿子可不能丢啊。 徐氏有些慌了神,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一边跑一边大喊虎子的名字。 小虎子本来蹲在孙家院里,和几个小伙伴玩石子,听见徐氏喊他,楞了一下,就站了起来。 只是两家之间的土墙有些高,小虎子看不见自家院里,他没有应声,将目光投向虞小怜,似乎纠结该不该搭徐氏的话。 像农村邻居两家之间的土墙,一般都不会太高,他们两家之间的墙有一人多高,还是因为孙老头。 以前孙老头常常从矮墙上一跨,就去孙丰收那院溜达唠嗑了,有时候是看不惯徐氏呲哒他老嫂子,跨墙过去打抱不平。 后来徐氏骂老孙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说老孙头醉翁之意不在酒,居然打他老堂嫂的主意。 孙老太和孙五爷都是死了老伴的人,徐氏不怀好意的,在村里明里暗里的这么一宣扬,村里的闲言碎语就多了,众口铄金,孙老太脸上挂不住了,她找到孙五爷,告诉他以后没事别来串门,她家的事不用他管。 孙五爷听了气够呛,好心当做驴肝肺啊这是。 于是,连夜就让三个儿子活泥,把他们两家之间的院墙往高了垒,越高越好。 低了不行,他怕徐氏再骂人的时候,他怕他忍不住再翻墙过去。 就这么的,两家之间的院墙,高的离谱。 从此两个老人就是路上碰面了,为了避嫌,也都不怎么说话,这也是老孙太太病了这么些天,隔壁都不知道的原因。 虞小怜牵起小虎子的手,回去了隔壁院子。 孙五爷背着手跟在身后,他的一帮孙子、孙女,也呼啦啦的跟了一溜。 虞小怜一进院子,徐氏目光一怔,面上露出一抹心虚,但转瞬即逝。 徐氏笑,“呀,这不是我大外甥女吗?你咋回来了?你爹娘呢?又是你自己回来的?” 徐氏亲热熟稔的样子,让虞小怜一阵恶寒。 虞小怜透过敞开的窗户,看见徐老大整在屋里翻她姥姥的箱子。 她也不搭理徐氏,冲孙老五大声道,“五爷爷,屋里有小偷,在偷我姥姥的东西呢。” 因为孙老太一直病了好几天,屋里没人收拾,有浓重的药味不说,屋里还有一股子莫名其妙的臭味,因此虞小怜去隔壁吃早饭之前,就将窗户打开通风了。 虞小怜不说,孙老五也看见了,而且他也猜到了屋里的人,是氏的哥哥徐老大,但他装作不知,乐得配合虞小怜。 于是,他扯着嗓子把他的儿子和媳妇全喊了过来。 抓贼。 第125章 少揍一下都是吃亏 徐氏见孙五爷要带着两个儿子冲进去抓贼,有些慌了神。 忙道,“五叔,不是贼,不是贼,屋里是我娘家大哥。” 孙五爷抬手一指,“你娘家哥哥怎么会翻你婆婆的箱子?定是你看错了,老二、老三快去把那小偷给我抓起来。” 孙氏上前阻拦,“我自己的亲哥哥,我怎么会看错? 再说您老人家是不是又犯病了? 不是说我家的事,以后你再也不管了吗?” 这话孙五爷的确说过,但此一时彼一时,他想起以前徐氏说他的那些难听的话,决定把新账旧账一起算一下。 徐老大听见动静的时候,就赶忙把他从箱子里掏出来的衣服,往回塞。 还没整理利索,就被孙老二和老三扯住脖领子给放倒了。 两兄弟也不容徐老大说话,按着就揍。 脑子里想着堂弟孙丰收,被徐家兄弟揍的惨样,心想一定要一模一样的揍回来,少揍一下都觉得吃亏。 敢欺负他堂弟,拿他们老孙家没人了呢。 徐老大一开始只是抱头躲闪,后来被打的狠了,也开始还手,双方变成互殴。 只是徐老大一人怎么也不是两人的对手,徐老大越还手,孙老二和老三打的越狠。 徐氏见自家哥哥被揍的鼻孔窜血,哀嚎不断,拿起院里的扫把就要去帮忙。 孙家的三个儿媳妇见状,立刻上前去拦住徐氏,哪能让自家男人吃了暗亏? 孙家几个媳妇和徐氏从阻拦纠缠,慢慢也演变成了大打出手。 孙家院里这么大的阵仗,很快就吸引了一大群看热闹的人。 有的人甚至正在地里翻地,听了消息,都扛着镐子颠颠的赶过来看热闹了。 孙五爷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儿子儿媳们也把徐家兄妹打的差不多了,这才摆摆手,叫他们停了手。 徐氏脸上被孙家三个媳妇挠了个满脸花,一条条血印子在脸上纵横交错。 徐老大比他妹妹还要惨,被打的鼻青脸肿,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了。 孙家兄弟将徐老大拖到院子里,当着众人的面,从徐老大的身上搜出来一个荷包。 “爹,这小偷把我伯娘的柜锁撬开了,你看这个荷包正是我伯娘的。” 孙老二聪明的冲围观的人展示荷包,并大声嚷嚷道,“这小偷青天白日的就敢来咱们村偷东西,估计咱们村最近丢的东西,都是这家伙偷的,是不是得把他捆起来送官?。” “我家前天丢了一只鸡……” “我家仓房里的咸鱼和干菜少了,……” 围观人群根本没认出了鼻青脸肿的人是徐老大,只当孙家兄弟是真的抓了小偷。 徐老大此时肠子都悔青了,他后悔听他爹的话,跟着他妹妹来孙家了。 徐老大来之前,徐老爹特意把他叫出去,避开他妹妹,单独交代了一些事。 说来说去,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孙家的银子。 徐老大还是第一回干偷人银子的事,也不知道罪大不大,但村民们一声声的喊着把他送官,就已经让他心底生寒了。 徐氏将被薅的乱七八糟的头发,往后抹了抹,强忍着脸痛,手痛和脚痛,从地上支棱起来。 “误会,都是误会,这是我娘家哥哥,是自家人,根本不是小偷。” 马童生从人群中走出来,邹着眉头问徐氏,“我去参加春试之前,孙丰收就找我给你写了休书,你怎么还在孙家没走?” 马童生给孙丰收写了休书后,就去了阳城参加春试,所以并不知道详情,因而发问。 徐氏骂道,“好你个马童生,亏你还是读书人,你为了挣个十几文钱,就撺掇我男人给我写休书,你拆人婚姻,你将来下十八层地狱你。” 马童生有些懵,他帮孙丰收写休书,并没有要钱啊。 一个村的要什么钱?孙丰收的确是要给他钱,但他没收啊。 更何况他什么时候撺掇孙丰收休徐氏了,他不仅没撺掇,他还劝了呢,怎么这徐氏是非不分,张嘴就喷。 马童生也来了气,怒气冲冲的道,“其一,我没有撺掇孙大哥休你,更没有离间你和孙大哥之间的感情,写休书是孙大哥主动去找我的。其二,我帮忙写休书可是没收钱,你不要信口雌黄。” 徐氏高声道,“就算是求到你头上,你也不该替他写,给人写休书,坏人姻缘,你缺了大德了你。” 马童生被徐氏说的面红耳赤,没有作声。 突然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休书被我娘撕了。” 徐氏不可置信的看向小虎子,怒不可遏,“你胡说什么呢你?” 小虎子拽着虞小怜的手紧了紧,深呼了一口气后,坚定的抬头看向徐氏,问道,“我奶奶有病了,你说你去我姥姥家要偏方,一去就是好多天没有回来,你究竟干什么去了?” 随着小虎子话音落下,周围立刻响起了嗡嗡的讨论声。 无一例外的,都是声讨徐氏的。 这个时候,孝大于天。 不孝的人是要被人戳脊梁骨骂的。 一个村里要是出了一个不孝子,那这个人就是整个村里人的公敌。 走到哪里,都是要被众人鄙视和不屑的。 孙老太有病了,徐氏确把生病的婆母和幼小的儿子扔在家里,独自回娘家了,这简直是不孝到极点了。 随着议论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众人的气愤也达到了一定的高度。 这个事太恶劣了,对他们上河湾村影响不是一般的不好。 “将徐氏逐出村去……” “对这种不孝的恶毒媳妇,就该撵出咱们村去。” “撵出去都是便宜她了,孙老娘要是死了,咱们应该让她偿命。” “对,孙老娘要是没救过来,就把徐氏浸猪笼。” 此起彼伏的声讨,将徐氏包围。 徐氏既心虚又害怕,但还是嘴硬辩解道,“娘的确是去给你奶讨偏方了,只是在你姥家有事耽搁了。” 小虎子垂下头,他娘事到如今还在撒谎,他还怎么办? 虞小怜逼问,“什么事能耽搁这么多天?” 徐氏一时没找到借口,楞在那里。 就听虞小怜又问,“偏方呢?偏方在哪里?” 徐氏语塞,她哪里会有偏方?她巴不得那老太婆早些咽气,又怎么会给她讨偏方。 虞小怜冷笑一声,“偏方没拿回来,倒是把卷人的草席子带回来了,怎么?你们就那么断定我姥姥已经死了。” 众人目光往院子里的草席子一聚,这编法,这大小,还真是卷尸体用的席子。 一时间,众人的愤怒的目光,犹如刀子一般射向徐氏。 ------题外话------ 求各种票票 第126章 义绝(求票票) 草席裹尸,在古代底层人家还是非常常见的。 如果孙老太是正常的寿终正寝,孙家没钱给老人置办棺材,用草席裹尸,村里人也都能理解。 毕竟村里这么干的人家也不少。 但徐氏这情况明显和正常人不一样啊,对生病的婆母置之不理,不予照顾,想活活把婆母熬死,病死,这和故意杀人也没啥区别了。 虞小怜悄悄的给外围的孩子抓了一把糖,让他们去跑腿把里正请过来。 几个孩子得了糖,一溜烟似的就跑走了。 上河湾村不大,只有二十多户人家,百户为一里,所以,上河湾太小,并没有里正。 徐氏还不知道她的行为已经引起了公愤,她正在伤心自己的儿子居然不仅不帮着她,还帮着别人一起对付她。 她只不过是没有伺候生病的婆母,又不是死罪,她怕什么? 不说远的,就说这上河湾村里的媳妇,有几个和婆母关系和睦的? 都是表面上服从,暗地里谁也不服谁。 大多都盼着自己的婆母早些死,自己好当家做主。 徐氏目光不善的,环顾一周,咬牙切齿的道,“我婆母身体不好也不是一年两年了,谁知道她这一病,会不会突然死了,我回娘家给她编个草席子也错?别一个个闲出屁来,跑来管我家的闲事,好像你们这些人有多孝顺似的。” 徐氏伸手往人群一指,咆哮道,“大成媳妇,你嫌你婆母把你的你家大妮,卖给了李财主做小妾,背后扎你婆婆的小人,别以为我不知道。 还有铁蛋媳妇,你一连生了好几个丫头片子,你婆母嫌你生不儿子来,平日里总是磋磨你,你背后不也叫她老不死的吗?怎么这会儿一个个的,都跑我家来扮演孝子贤孙来了?” 被徐氏点明的两个妇人面露慌乱,赶忙向自己身边的亲人解释,但很快就被自家男人,扯着头发给拖走,回家胖揍去了。 徐氏见此面露得意,又对刚才提议说把她浸猪笼的老王婆子,厉声道,“老王婆子,不用你跑我家来裹乱,就你那破体格子,整不好都活不过你那八十岁的婆婆,我看你这辈子你也没有当家做主的命。” 老王婆子六十多岁,孙子孙女都好几个,婆母却还硬硬实实的,而且他们家没有分家,婆母一直把控大权,所以老王婆子都六十多岁了,既能不当家,也不能做主。 常言道,多年媳妇熬成婆,老王婆子认为她这辈子是熬不出来了。 婆婆太能活,一直是老王婆子的心病。 老王婆子的婆婆,把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都送走了好几个,她自己却一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这长寿的有点邪性。 村里人扯闲篇的时候,也常常会拿这事儿来打趣老王婆子,说她婆婆下一个熬走的就是她。 老王婆子自然不想死在婆母前面,她还想尝尝当家做主是什么滋味呢。 所以,王老婆子非常忌讳这个话题,如今徐氏往她痛处上戳,一下子就点燃了老王婆的火气。 老王婆子上前一步,大着嗓门道,“我婆母长寿是因为我们做儿女的孝顺,事事顺着她,不给她老人家气受。 街坊四邻住着,谁不知道谁,你平日里吵吵你婆母,跟教训你儿子似的,一点都不背人。 我们要跟你似的打骂婆母,我婆婆早就死了,我们才没你那么黑心。 人家丰收就是看你不孝顺,所以才要休了你,人家都给了你休书了,就是不要你了,你咋还死乞白赖的赖在孙家不走?” 徐氏气的胸口疼,要不是她刚被揍过一顿,现在真想上去撕了老王婆的嘴。 奈何现在她一动就疼,只能打嘴炮,“我走不走关你什么事?我给孙家生了儿子,为我公公披麻戴孝过,他孙丰收凭什么休我?” 老王婆子大骂,“就凭你不孝顺婆母,就该休。” 徐氏呲笑一声,“休书讲究三不去,我为孙丰收他爹守过丧,他孙丰收没权利休我。” 三不去:有所娶无所归(无家可归)、与更三年丧(为男方父母守孝三年)、前贫贱后富贵。 这三种情况,男方想休女方,就不是一纸休书能解决的了。 还有一种方法就是和离,但瞅徐氏这个样子,也不像是愿意和离的样子。 老王婆子还想再说什么,就听一旁儿子扯住她,道,“徐氏说的对,她给孙丰收他爹守过丧,不能休,只能和离。” 老王婆子骂道,“不能休,那她岂不是赖在孙家不走了?” 虞小怜见徐氏面露得意,讥笑一声,“休妻不仅休书、和离两种,还有一种叫做义绝。” 义绝一般是由官方来裁断的,而且比较严厉,夫妻双方有一方犯下了比较严重的错误,官府不仅会判离,过错方还要被打板子,情节严重的还要被流放。 “义绝?孩子,什么是义绝?”孙五爷表示没听说过。 虞小怜解释道,“像徐氏这样,引起村里人公愤的不孝行为,大家齐心协力就可以上报官家,由官家出面判离。” 马童生附和道,“过错严重的,官家还会打板子或者流放。” 众人听了,顿时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老王婆子立刻幸灾乐祸的道,“徐氏这种忤逆不孝的,就该让官府打板子,咱们一起去找官家,帮丰收把这个恶婆娘休了。” “我已经叫人去河堰村去请里正了,估计这时候里正也快来了。”虞小怜道。 徐氏也头一回听说义绝这个词,她以为孙丰收休不了她,和离又需要双方同意,只要她不同意,孙丰收就拿她没有办法,没想到还有个什么义绝。 徐氏有些慌了,她可不想被打板子流放。 求助的目光投向徐老大。 徐老大没好气的道,“要是真被孙家休了,家里可没你住的地方。” 本来家里房子就少,他家人口又多,住的挤挤巴巴的,徐氏嫁去孙家之后,她原本的房间,已经成了徐老大家的两个儿子的屋子,所以徐氏现在要是被休回去,也没地方住。 短时间回娘家住几天,大伙挤挤,将就几天那没问题,要是长期回去住,那可不行。 徐氏被自家大哥的话,气了个倒仰,口不择言道,“没我住的地方?那就把我拿回家的十多两银子还我!” 第127章 你有什么权利替他休妻? 徐氏此时心里一片悲凉,一时间悔恨交加。 她婆母给的银子,她为什么要拿回娘家去。 如果自己真被休了,不仅没有落脚的地方,身上还没有银钱,这可让她怎么活? 徐氏崩溃大叫,“我和孙丰收成亲这么多年,前前后后我拿回家的银子,都够盖个草房的了,你说我回家没我地方住,既然没有住的地方,那就把拿我的钱,都还给我!” 徐老大颤颤巍巍的走了几步,白了一眼徐氏,“你拿回去多少钱,你也没给我一文,你要钱,你管咱爹要去!” 徐老大很了解自己爹是什么性情,那是属貔犰的,有进无出。 徐老大来之前,他爹就交代他,要他趁孙丰收不在家,把孙家值钱的家当划拉干净。 本来徐老大还想把孙老太发送了,再慢慢翻找。 但一看孙老太不在家,他就知道孙老太肯定没死,说不定病已经好了,领小虎子出去遛弯去了。 徐老大想着他爹的嘱托,一眼就瞄上了那带锁的木箱子,想着趁孙家没人,撬了箱子找到银子就走人。 现在倒好,银子没拿到,还被人胖揍了一顿。 徐老大觉得情势不妙,决定不管徐氏,先回家去。 只是徐老大想走就能走吗? 刚要迈步溜走,就被孙老二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给震慑住。 徐老大退后一步,看向孙五爷,“孙五叔,这怎么还不让我走了?这亲家老太太不是没死吗,说到底这都是我妹妹的家里事,和你们这些人,有什么关系啊?” 刚才他已经从围观人的议论中得知,孙老太被女儿带去镇上医馆看病了。 既然人没死,那就不算铸成大错,他和妹妹被人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这些人怎么还没完没了? 虞小怜真是佩服虞家兄妹的厚脸皮,“你青天白日的跑来我舅舅家偷盗,人脏并获,居然还想拍拍屁股走人,天下哪有这等好事?” 徐老大并不认识虞小怜,听虞小怜称乎孙丰收为舅舅,这才知道眼前这小丫头是孙丰收的外甥女。 徐老大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那你想怎么样?” 这么点小事,孙家不会真的报官吧? 他是翻了孙家的银子不假,但他没拿走啊。 说到底,孙家老太太没死,银子也没丢,孙家也没损失什么。 虞小怜一眼就看穿了徐老大的想法,冷声道,“现在我姥姥生死未卜,家里具体丢了多少银子,谁也不知道。” 虞小怜拿过孙老太的荷包,打开袋口,往里看了一眼,“这里面只有七两银子,我上次回来可是给了我姥姥五十两银子,据我所知,我姥姥是个再仔细不过的人,她不可能这么快就把花四十多两银子花完。” 孙五爷赞同的道,“那倒是,你姥姥是有病都舍不得抓一副贵药的主。” 老王婆子咂舌,“这么说,这钱都让徐氏偷去给她娘家了?” 徐氏用力剜了一眼,咋咋呼呼的老王婆子,忙解释道,“我婆母只给了我十五两银子,再多的我就不知道了。” 孙五爷气的瞪大眼睛,“十五两你都拿去你娘家啦?” 徐氏心虚的低下头,默认了。 “天呐,孙家娶了这样的媳妇,可真是倒大霉了。” “可不是咋的,这十五两都能再娶一个回来了,要我说孙丰收早就该硬气点,他那人啊就是性子太绵了。” “丰收就是太听他娘的话了,主要是老孙大姐,她把人想的太好了,总以为真心能换真心,结果呢,这徐氏就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啊,这婆家有了钱就往娘家倒腾,这老孙家就是趁个金山、银山那早晚也得搬空啊。” “这徐氏是头顶生疮,脚底化脓——坏透了呦。” 虞小怜冷眼睨着徐氏,娇喝道,“这十五两银子你得还回来,不论你和我舅舅以后怎么样,这都是我们家的银子。” 徐氏暗想,反正她和孙丰收也过不下去了,这银子她要是还回去,她就是傻子。 她爹拿了她的银子,是肯定不会再拿出来的,万一孙家真不要她了,她回娘家去住的话,也理直气壮。 徐氏眼珠子一转,“要银子没有,要是想让我和你舅舅和离,你就再拿五十两出来,不然我拖也拖死你舅舅,就是不离。” 反正虞家现在有钱了,不差钱,她临走要是不敲一竹杠,都对不起自己这么多年在孙家的苦日子。 毕竟她离开之后,孙春芳肯定会给她弟再娶一个的,吃苦受罪的时候是她,坐享其成的是别的女人,这怎么能行? 众人齐齐被徐氏的狮子大开口吓了一跳。 五十两? 这徐氏可真敢要啊? “这离不离可由不得你!” 一个长着素净长衫的老者,从人群外缓缓走近。 有人认出来,这是王里正,纷纷给他让路,让他过来。 王里正来了也有一会儿了,外面听了一会儿,和周围几个村民了解情况也有一会儿了。 徐氏如此嚣张,外加不知悔改,让他决定从严处罚。 “徐氏,不孝父母乃是七出之首条,你做儿媳妇的孝敬公婆是天经地义的事,不孝顺属于“逆德”行为。 你不仅不孝,还偷盗反义,今天我做主,替孙家休弃你这个丧尽道义的儿媳妇。” 王里正用铿锵有力的声音说完,立刻迎来一片叫好声。 就连虞小怜都忍不住跟着众人拍手,为孙丰收高兴。 小虎子刚想和姐姐一起拍手,但瞧了一眼面色惨白的徐氏,就低下头去,没有动。 王里正继续道,“限你三日之内,把孙家的十五两银子还回来,要是不还的话,我可是要去大井村找你们的里正,没收徐家的耕田抵债。” 里正是百里之长,在村里权利还是很大的,徐氏也还是头一次和里正这么大的官面对面,一时间紧张的说不出话。 徐氏不说话,王里正就当她默认了。 王里正问谁家有笔墨纸砚,可以代写休书,马童生立刻应声,回家去帮孙丰收写休书去了。 徐氏僵直的舌头,此时略微缓解了一下,她高声道,“我家丰收都没在场,你有什么权利替他休妻?” 第128章 穷不读书穷根难断,富不读书富不长 王里正蹙眉,徐氏这个无知的村妇,居然还敢质疑他的权利? 父母兄长代为休妻的事儿他见多了,更何况他是一里之长,是附近这几个村子的村吏,户口、赋役都归他管。 他不仅管户口和赋役,还得对里内百姓的行为,进行规范和约束,好人好事和违法乱纪都要捡择举出,同时还得落实好朝廷政策。 这个徐氏居然说他没权利管她家的事? 王里正面露不悦,刚要开口斥责徐氏几句,就见一辆马车停在了孙家门口。 虞长河最先从车上跳下来,紧接着是孙氏,然后是孙大吉和孙丰收,他们一齐将孙老太扶下车,由虞长河背着进了院。 孙老太现在虽然清醒着,但身体非常虚弱,面对村里几个老姐妹的询问和关心,只是简单的回应了一下,就被虞长河背进了屋里。 再看孙丰收,服役才短短十来天,就像老了十岁似的,满脸的胡茬、憔悴不堪的面容,整个人无精打采的,没有一点活力。 孙丰收的无精打采,在看见徐氏的时候彻底消失不见,整个人跟附魔了似的,奔着徐氏就冲了过去。 徐氏躲闪不及,被孙丰收一把扼住喉咙,当场就翻了白眼。 “爹,你不要杀娘……”小虎子嚎啕大哭。 “丰收,快松手,杀人是要偿命的,为这么个污糟货犯不上搭上你的命。” 孙五爷一边大声制止,一边叫几个儿子去拉孙丰收。 孙丰收一想到他老娘差点被徐氏磋磨死了,就气的发疯,只恨自己没有早点把徐氏休了。 待孙家兄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孙丰收拉回来,徐氏已经被孙丰收掐的只剩下一口气,无力的瘫软在地。 徐老大连忙过去将徐氏抱在怀里,“你们孙家仗势欺人,以多欺少,要是我妹妹有什么三长两短,咱们就县衙官府见。” 孙氏挺着肚子,先是在孙五爷的介绍下,和王里正见了礼,然后又接过马童生递过来的休书,让孙丰收在上面按手印。 孙丰收也不用马童生拿来的印泥,直接咬破手指,用血狠狠的在休书上按了手印。 孙氏拿着休书丢在徐氏脸上,“滚!” 徐氏捂着嗓子咳了几声,“要我走可以,把我的嫁妆还我,还有虎子得给我。” 孙氏气笑了,“你的嫁妆不就是两个樟木箱子吗?你拉走就是,至于虎子是我们老孙家的孩子,你想都不要想。” 徐氏连滚带爬的奔向虎子,“虎子,你跟娘吧?娘不能没有你啊!” 小虎子被徐氏疯癫的模样吓的连连后退,躲到虞小怜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道,“你要是真不能没有我,就不会将我扔在家,这么多天没回来。” 孙氏听了小虎子的话,心里一阵心疼,心疼过后又有一点欣慰,幸亏小虎子懂事早,要不然这几天就是没饿死,也顾不上他奶奶啊。 要不是小虎子给老太太熬了柴胡水喝,恐怕她娘也挺不到她回来了。 “虎子,虎子啊,我可怜的儿啊,以后你就是没娘的苦命孩子了啊!” 徐氏转头恶狠狠的盯着孙氏,“你要记住都是因为你大姑,咱们这个家才散伙的,你大姑她不知道干了什么来路不正的勾当,发了邪财,有了两个臭钱,就回来搅合她弟弟的家啊……” 孙丰收见徐氏还造谣攀咬他姐姐,冲过去就给了徐氏一脚,将徐氏踢了个倒仰。 孙丰收似乎还不解气,还要再打,被孙氏拽了回来。 王里正适时出声,是对徐老大说的,“你偷银子的事,我刚才和孙五爷商量了,就不追究了你的罪了,你快拿着休书,带着你的妹妹家去吧,别忘了,把十五两银子,给孙家送回来,如果拿我的话当耳旁风,那我可是要去找你们大井村的里正说道说道的。” 徐老大瓮声瓮气的道,“我回去会和我爹说的。” 至于他爹,肯不肯将银钱拿出来,他就不知道了。 不过不还银子的话,就要没收他家的耕地,估计他爹再舍不得,也得乖乖拿出来。 徐老大今天已经挨够打了,想到自己还得忍着疼,一步步从上河湾走回去,心里就咒骂起徐氏来。 徐氏忍着疼痛从地上爬起来,是想要她哥哥背她的,谁知徐老大瞪了她一眼,“自己走。” 兄妹两个出大门的时候,徐老大忍不住,多瞧了一眼虞家的马车。 明明是好日子就要来了,怎么他妹妹就兜不住福呢? 真是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 徐家兄妹一瘸一拐的走后,王里正说他还得忙着调配徭役的事,提出了告辞。 孙氏连忙塞了一锭银子过去给王里正,作为他辛苦跑来一趟的辛苦费。 王里正将银子推了回去,不肯要。 就在孙氏以为这是个不贪财的里正的时候,王里正话锋一转,说他管的几个村里,只有上河湾村最穷,而且连个学堂都没有,穷不读书穷根难断,富不读书富不长,如果孙氏有心有力,就帮村里建个学堂,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孙氏怔了一下,看向虞小怜。 她对钱没概念啊,这建学堂得需要不少钱吧? 她家好像也没富到那种,随口就能许出一个学堂的地步? 虞小怜甜甜一笑,“里正爷爷,这创办学堂是利人利已,功德无量的好事,但这事儿我们一家得商量一下。” 王里正叹气,这创办学堂耗资巨大,以前他和其他乡绅商量的时候,都被委婉拒绝了。 看来孙家这也够呛了。 王里正也不勉强,微一点头,就走了。 孙五爷问孙大吉,“你怎么和芳子他们一起回来了?” 孙大吉道,“我找过去的时候,丰收就已经被芳子花钱从官差手里赎了回来,我只好跟着马车一起回来了。” 孙氏叹息,“昨天将我娘送去镇上药堂,郎中用银针给扎醒了,又给灌的汤药。 今天早上精神头见好,郎中说有可能是回光返照,我娘一心惦记着丰收,说丰收要是死在外头了,她死也闭不上眼睛。没办法我只好带她去打听丰收在哪儿干活,等见到丰收没事,我娘整个人的精神,一下子就泄了。” 孙氏明白,她娘就是硬撑着一口气等着见她的儿子,见到孙丰收没事,那股子精神也就散了。 第129章 死不了 孙五爷惊问,“这么说,你娘她……要不行了?” 孙氏艰难点头,“郎中说油尽灯枯,很难再死灰复燃,熬也熬不几天了。” 孙五爷叹息,“你这好不容易有钱了,你爹去的早,享受不到,没想到你娘也这么福薄。” 虞小怜听了孙氏的话,眉头一皱就跑进了屋里。 屋里孙老太正张着嘴倒气,感觉每呼吸一次,都用尽全身力气一样。 虞小怜将手搭在孙老太的脉上,越探眉头皱的越深。 此时她姥姥的脉象就好像锅中开水沸腾时的水珠一样,无法计数,完全不跟随呼吸节律,有出无入,脉象特别快,散乱不堪。 法医学主要研究基础医学、临床医学、法学及法医学等方面的基本知识和技能。 所以,最基础的摸脉她还是懂一些的,只是对症下药什么的,她早就还给她的老师了。 好在她自己本身就是个万能神药,虞小怜叫虞长河把门关上,给她把风。 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小勺子,咬破手指,滴了满满一勺子血。 孙老太此时只是呼吸不顺畅,但神智还是清醒的,知道虞小怜往她嘴里喂了一勺东西。 “怜儿……你给我喂的是什么?” 孙老太回味了一下,发现虞小怜喂她的东西,微甜中带着一丝腥气。 面对孙老太的询问,虞小怜只好说了个善意的谎言,说给她喂的是在阳城买的补药,补身体的。 反正她姥姥躺在炕上,什么也没看见,还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虞小怜又洗了勺子,给孙老太喂了几勺子水,簌簌口。 等孙氏他们进屋来,孙老太高低起伏的胸口,已经慢慢平稳许多,喘气也不那么费劲了。 孙氏拿出镇上郎中开的药,叫虞长河赶紧去熬药,虽然郎中说十有八九没治了,但只要有一丝希望,她也想她娘能活着。 平时孙氏的话,虞长河就没有不应的,更何况这个时候? 虞长河拿了药包就奔厨房去了,孙五爷忙道,“大男人哪里会熬药?” 转头冲院子里大声喊道,“大吉媳妇,快把熬药的活接过去。” “哎!”孙大吉媳妇爽快的应了一声,转身就把虞长河手里的药夺走了。 孙丰收跪在地上,双手握着孙老太的手,哭的像个孩子。 “娘,都怨我,娶了这么个媳妇回来,都怨我……” 孙老太觉得至从虞小怜给她喂了‘补药’后,她喘气幅度不那么大了,也不用张那么大嘴喘了,胸口也不那么闷了,见儿子哭的伤心欲绝,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孙老太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出声安慰了几句。 “我这不是没死吗?别哭了!我自己的病,我自己知道,我感觉镇上那郎中说的不准,我死不了,放心吧!” 孙丰收闻言擦了一把眼泪,“娘,你一定要没事啊!” 孙老太又缓了一会儿,才道,“至从镇上回春堂黄了以后,这何郎中的药铺才算是活过来,要是以前郑郎中在,谁去他那看病呀? 都说这何郎中的医术不如郑郎中好,我看也是。 说我回光返照,呸,等我过几天好了,我去他药铺当他面溜达一圈,让他看看我死没死!” 孙老太的话越说越顺溜,气也顺了,声也大了,她自己没有察觉到,但围着她的人都发现了。 众人脸上露出笑容,出声附和着孙老太,让她继续说。 孙老太又一连说了许多话,问了孙氏肚子里的孩子几月份出生,知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得知孙氏怀的是双胞胎,又说以后可以帮孙氏带孩子。 孙氏和孙丰收对视一眼,开心的笑了。 孙老太道,“我饿了,我想吃点面条,要白面的面条。” 孙氏一口答应,转身就去了厨房。 她打算亲手给她娘做一碗白面面条。 虞长河将马车上的东西搬了进来,孙氏取了白面和猪里脊肉,打算给老娘做一碗肉丝面。 虞小怜跑过去帮孙氏烧火,被孙二吉媳妇赶了出来,“我来打下手,这里不用你,出去玩吧!” 孙氏也乐得一边揉面,一边和孙二吉媳妇聊天,虞小怜见状就从马车上翻出几包饼干和糖块,递给了小虎子,让他分给周围还没散去的小孩子。 小虎子开始有些舍不得把这么好的东西给别人吃,还是虞小怜说,今天多亏了村里人仗义帮忙,他们才没吃亏,让他不要小气。 虞小怜微微弯腰,和颜悦色的对小虎子道,“这饼干和糖,姐姐拿来好多,已经给你留起来了,去发吧!” 小虎子听说自己那份被留起来了,这才捧着东西,开开心心的去给村里的孩子分发。 小虎子也不是谁都给发的,他是先可着他们姓孙的孩子发的,最先发的就是孙五爷家的几个孙子和孙女。 小虎子给他们一人发了一块饼干和一个水果糖。 给五爷爷家的孩子发完,又给四爷爷家的发,最后姓孙的发完了,才给没散去的异姓孩子一人发了一块水果糖。 有的孩子得了一块糖,含在嘴里几下就嚼碎了,咽下去后还来管小虎子要。 “我刚才已经给你一块了,一人只能领一块!” 虽然一堆孩子围着小虎子,但谁领过,谁没领过,小虎子还是记的清的。 吃了一块还想吃第二块的那个孩子叫刘大壮,他气哄哄的瞪着小虎子,“这糖也不是你的,是你姑姑家姐姐要你发的,我都看见了。” “我姐姐的,就是我的!”小虎子将余下不多的糖,往自己的口袋里装,不打算分了。 刘大壮还是头一回吃这么甜的糖,而且还是五颜六色的,见小虎子将糖藏起来,立刻上手去扯小虎子的衣服兜。 孙五爷和孙四爷家的几个孙子,一直跟在小虎子身后转,此时见有人欺负小虎子,便一哄而上,将刘大壮骑在地上揍了。 刘大壮名不副实,本身长的并不壮,像个瘦猴子似的,平时一对一也不见得能赢,此时孙家一群孩子群殴他,刘大壮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被打的吱哇乱叫。 最后还是小虎子扯着小嗓门喊停手,不要打了,打的最凶的几个孩子才住手。 小虎子从兜里掏出两块糖,递给刘大壮,“别说是我哥哥们打的,就说是你自己摔的。” 刘大壮哭道,“两块不行,得三块,不然我就告诉我娘。” 第130章 孙丰收纠结 小虎子皱眉,略一思索,就又从兜里掏出一块糖,“你真的不告诉你娘?” 刘大壮盯着小虎子手里晶莹易透的彩色糖块,咽了一下口水,然后狠狠的点头,“我要告诉我娘,我就是小狗。” 小虎子见刘大壮发了这么毒的誓,二话不说就把三块糖给了刘大壮。 刘大壮接过了糖,一溜烟似的就跑走了。 “虎子,大壮的话你也信,他都不知道当了多少回的狗了。” “对,他肯定会告诉他娘的。” 小虎子也有些担忧,只见他招招小手,将几个哥哥叫到跟前,耳语了几句。 几个小萝卜头一齐点点头,然后年纪略长的两个,拔腿就跑,很快就撵上了刘大壮。 “喂,刘大壮,刚才虎子说了,以后每天都在他家门口发糖,你要是想天天有糖吃,你就别告诉你娘,不然以后发糖就没你的份了。” 刘大壮正打算把嘴里的糖吃完,就去找他娘告状,好让他娘去找孙家,这样孙家的孩子也得挨家长揍,他的打就不白挨了。 但听说孙虎子以后每天都发糖,他就又改了主意,“真的每天都发?” “真的!” “那我肯定不告诉我娘!”刘大壮肯定道。 两个人得到肯定答案后,又跑回来虎子跟前,“虎子,每天发糖得多少糖才够啊?” “我才不会每天都发呢!”小虎子摇头晃脑的道,“我这叫缓兵之计。明天大壮来找我,我就给他一块,等过几天他身上挂的彩消了,我就不给他了。” “你不给他了,他告诉他娘咱们打他了怎么办?” “打架当天不说,过几天身上都好了,你说谁还会信?” 小虎子:你们放心好了,我肯定能兜住,绝对不会让你们挨了家里的打。 孙氏给孙老太做了一碗香气四溢的肉丝面后,又让虞长河和虞小怜把车上的东西都卸下来,该拿去厨房的拿去厨房,该拿屋里的拿去屋里。 孙氏本意是,今天多亏了她五叔一家帮忙,把这些肉炖了,留五叔一家在这儿吃饭。 但孙五爷见他老嫂子有好转,就招呼着自家的儿子媳妇和孙子都撤了。 任孙氏怎么留也留不住,孙氏没办法,只好叫虞小怜包上一包茶叶,两包白糖,外加一块三斤多的猪肉,送去隔壁。 虞小怜又额外加了两包桃酥饼干和一包水果糖,一起送了过去。 孙五爷推辞了一番,最后还是收下了。 并拿出以前自己在山上挖到的老山参,小心翼翼的切了一片,叫虞小怜拿回去给孙老太补身体用。 虞小怜谢过了孙五爷,捏着一片干巴巴的野山参就回来了。 人参具有大补元气(补充人体的根源之气),复脉固脱(恢复正常脉象,防止物质脱出),补脾益肺(补益脾肺两脏),生津养血(补充体内水液、血液),安神益智(安定神志,促进智力发育)的功效。 的确很适合给她姥姥食用,但直接服用的话,肯定虚不受补,虞小怜觉得,如果能给她姥姥喝一段时间的人参鸡汤,那是最好不过了。 虞小怜将自己的想法一说,孙丰收二话不说,就将自家还在下蛋的母鸡杀了。 人参鸡汤用泥炉子小火煨了三个时辰,孙家整个院子飘的都是鸡汤的香味,晚上的时候孙氏就将鸡汤端给孙老太喝了。 说来也怪,孙老太回来的时候还无精打采的,晚上的时候就能独自在炕上坐着了,整个人不说精神焕发,但也没有了垂死之态。 孙老太喝了一碗鸡汤后,第二碗就不肯喝了,中午吃了一大碗的白面条,她吃的饱饱的,并不饿。 又看见小孙子盯着鸡汤咽口水的样子,孙老太就想把鸡汤留给小虎子喝。 虞小怜劝道,“这鸡汤里有人参,小虎子还太小,火力旺,享受不了人参这种大补的东西,姥姥,你多喝点,我一会儿把鸡腿给虎子扯了吃。” 孙老太一脸慈爱的看着虞小怜,她心里比谁都明白,是虞小怜喂了她一勺‘补药’之后,她才感觉活过来了。 在虞小怜和孙氏的双重劝说下,孙老太又喝了一碗鸡汤。 孙氏让她躺下休息,孙老太却觉得自己精神很好,非要坐着和他们聊天。 孙氏原本还担心老娘精神这么好,是不是回光返照,后来她盛鸡汤的时候,虞长河告诉孙氏虞小怜让她把风的事,孙氏才知道闺女偷偷给她姥治病了。 孙氏和虞长河知道空间的休息室里有一些神奇的药,但并不知道虞小怜的血液有特殊性,他们单纯的以为虞小怜给孙老太喂休息室里的药了。 说起这个休息室,孙氏和虞长河也没进去过,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休息室只有虞小怜一个人能进去。 孙氏这两天,心情起伏太大,大喜大悲的,总感觉像是做梦似的。 晚上躺在自家老娘边上,也不敢睡的太实,生怕老娘好好的是一场梦。 虞小怜借着月光,还瞧见孙氏小心翼翼地,去探熟睡的孙老太的鼻息。 确定自己老娘气息平稳,只是单纯的睡着了,孙氏才深深吐了一口气,又躺了回去。 虞长河和孙丰收还有小虎子睡在西屋的炕上,小虎子白天淘的累了,一挨炕就睡着了。 虞长河想起自家媳妇儿的交代,低声和孙丰收把事情说了。 于是,孙丰收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脑子里不断浮现大旱和逃荒的情景。 次日,除了虞小怜和小虎子睡的还行之外,其他几个人起来的时候,都顶着浓重的黑眼圈。 孙氏把昨天剩的人参鸡汤给孙老太热了,然后又动作麻利的做了一锅面片汤,虞小怜负责给孙氏烧火打下手。 虞小怜和孙丰收则围着小炉子,给孙老太熬药。 等一家人围坐一起吃过早饭,虞长河又将汤药端过来给老岳母喝下,然后孙氏才说出想让把老娘接到身边照顾的事。 当然,孙丰收和小虎子如果愿意跟着他们走,那是最好不过了。 孙丰收是舍不得离开家乡的,而且听姐夫说他们一家以后打算去京城生活,他身无长物,去了京城能干什么,只能给姐姐和姐夫拖后腿罢了。 只是如果姐姐一家去了京城,以后想再见面就难了。 孙丰收纠结。 第131章 办学堂 商议最后的结果,是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去京城。 至于孙丰收家的房子,他们决定不卖,花钱翻修一下,以后就给村里的孩子当学堂了。 至于孙家的地,是村里有名的肥田,才放出消息一上午,就卖了出去。 孙丰收家一共有四亩地,孙丰收分了二亩,小虎子分了二亩。 原本是有六亩的,但孙老爷子死了后,他那份地就被收回去了。 至于女人,是不能分地的。 这也是古代人都不愿意生女孩的原因,既不能分地,还得和男孩一样吃饭。 这分的是一等地还是次等地都得靠抓阄,孙家运气好,每次抓阄都抓的最好的地,再加上孙家以前开荒的一些地,如今也养起来了,加在一起,整整卖了四十三两银子。 当然,这卖的是永久产权,不然也不可能卖的这么多。 孙丰收一个老农把自己的根都卖了,村里人也明白了一些事情。 这孙丰收一家怕是要走了。 孙丰收的地,孙五爷留了一亩,正好他的几个孙子也都快成人了,以后也都能当劳力使了,活多一点也不怕,他家有人。 孙丰收将一些不适合带走的农具,送给了孙五爷家。 孙五爷白得了一些干活的家伙事儿,高兴的很。 听说孙春芳打算出钱翻修孙丰收的房子,立刻派自己家的几个儿子过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孙老太今天气色明显见好,吃了一碗闺女做的面片汤,又喝了一碗人参鸡汤,孙老太乐的眉开眼笑。 闺女、儿子都在身边,又都这么孝顺,她觉得自己现在过的日子,比神仙都要快活。 虞长福正在地里犁地,当然他是拉犁的那个,扶犁的是他爹。 “爹,翻地的时候,就是我自己翻的,现在犁地的活,老三两口子也不干,你这么大岁数了,还得来地里扶犁……” 以前虞长福一直认为他三弟是读书人,出不了大力气。 而他就是泥腿子,就是干活的命。 以前这种想法是根深蒂固的,是坚定不移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心里的想法开始发生了变化,偶尔也会埋怨老三不干活,偶尔也会看老三不顺眼。 虞长福的肩膀被绳子勒的又红又肿,气喘如牛的将犁拉到地头,将绳子往地上一扔,拿起水囊就开始咕咚咕咚的往嘴里灌水。 虞老爹也一屁股坐在地头上,咒骂道,“你攀比你弟弟干什么?他才参加春试回来,在那牢房似的考场圈了那么多天,回来还不得歇歇? 你怨天怨地的,你咋不怨你那两个该死的不孝子? 你个大冤种,养了十好几年的儿子,跟了曹家了,窝囊废。 现在我和你娘就指望齐氏肚子里能是个孙子,你还敢指望咱家的功臣下地干活?” 要是虞子书和虞子义在家,家里的活也能多两个帮手。 当初曹氏突然发疯了似的,一言不合就和虞老太干了起来,虞长福就又像往常一样,说有本事你回娘家去,再别回来。 曹氏早就在虞家受够了窝囊气,可以说虞长福这话,正合她意。 一伸手就管虞长福要放妻书,说你有本事写了放妻书,你看我还回不回来。 虞长福被曹氏的操作吓懵了,但虞老太气的发疯,当下就叫虞长玉替虞长福写了放妻书。 虞老太心里笃定曹氏有哭着求她那天,所以,放妻书给的无比痛快。 曹氏以往和虞长福吵架回娘家都呆不了几天,因为曹氏的娘家嫂子非常厉害,而且还不得意曹氏这个小姑子。 虞老太料定曹氏娘家容不下她,所以即使大儿子不同意写放妻书,她也做主给大儿子和离了。 只是虞家二老没想到,两个孙子居然死了心的,要跟着他娘走。 走就走吧,早晚得回来。 只是事情出乎虞家二老的意料,曹氏带着两个儿子并没有回娘家,消失了。 虞长福现在隔三差五的就去曹氏的娘家看看,想把妻儿接回来,但曹氏一直没回过曹家,也没传消息回来,所以,虞长福去了很多次都是无功而返。 老大家两个儿子算了白养了,和他们离了心了。 老二更白扯,现在只能指望老三了。 好在齐氏肚子争气,没结婚前就已经有了老三的种,算算日子,也快生了。 但愿是个带把的才好。 虞老爹拿出别在腰带上的烟枪,也没放烟叶,在嘴里吧嗒了两口,过过嘴瘾。 虞长福瓮声瓮气的道,“曹氏当初带子书和子义的时候,也一样干活,怎么轮到齐氏就不行了?” 虞老爹气的用烟枪抽了虞长福的后背一下,“齐氏带来多少嫁妆,曹氏带来多少嫁妆?能比吗?” 虞长福被打了一下,也不服气,“当初曹氏带来的嫁妆都拿出来贴补家用了,后来攒了十多年的私房钱,又让我娘抢去给齐家过礼用了,齐氏带来的嫁妆,我可没花到一文!” 虞老爹怒目圆睁,“你花?你花得着吗你? 现在老三读书和赶考的钱,还有这次抵役的钱,都是齐氏出的,人家贴补自己相公行,没听说还得贴补大伯哥的。” 这次征役,这个老实憨厚的大儿子,说什么也不肯去了,就说轮到老三去了。 还说以后必须一人一年的轮着来,这可把虞家二老气够呛,一连骂了这个大儿子好几天。 齐氏见虞长福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虞长玉又马上要去参加春试,就回去求了娘家,借了三十两来抵役。 还扬言这次虞长玉肯定能考中秀才,以后虞长福不要想着借他们的光。 虞长福虽心疼那三十两银子就这么给了别人,但他心里憋着气,较着劲,硬是没服软。 见虞长福似是不服,还想在辩,虞老爹忙道,“歇够了没,歇够了,赶紧犁下一陇。” 虞长福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才将拉犁的绳子套在肩上,就见有人一溜风似的跑了过来。 是虞老太。 虞老太气喘吁吁的摆手,“别干了,别干了。那徐家来人了,说咱家老二发财了,现在正在上河湾孙家呢。” 虞老爹一下子愣住,“徐家?哪个徐家?” 虞老太白楞一眼,“还有哪个徐家,就孙氏她那个弟媳妇儿,不就姓徐吗?你忘了?” 虞老爹想起来了,“老二发财了?” 这老二一个瘫巴能发什么财?他还以为早死外头了呢! “徐家人现在正在咱家呢,你快和我回去。”虞老太火急火燎的。 虞老爹道,“老大,我回去看看怎么回事,你把犁耙拿好,可千万别放地头,再弄丢了。” 见自家爹娘脚步匆匆的跑走了,虞长福此时也略显激动,也想跟回家去看看,但想到犁耙不能随意丢在地头,就一使劲儿将沉重的犁耙扛在肩上,也往家里走去。 只是虞长福费心巴力的扛着犁耙到家的时候,虞老爹他们已经去上河湾了,只留下一个齐氏看家。 孙氏和孙五爷商量了一下,翻修老房子和给学生定做一些桌椅,还有人工的大概的费用,约摸有三、四十两就够了。 第132章 娶个啥样的娶不到 孙家的房子大架是好的,就是不大改动,也挺好的。 但孙氏想着既然办学堂,就应该弄个像样点的,就算是他们走了,也让村里人念着他们一家的好。 于是,他们就想把草房顶扒了,换上瓦片,中间的隔断也扒了,让屋子宽敞明亮些。 商量来商量去,发现东西屋的炕也得扒掉,那他们一家住哪儿? 孙五爷家也是挤挤巴巴,但还是邀请他们过去住,孙氏摇摇头,心里已经拿定主意。 这学堂翻修的事,她还是只出钱好了,至于怎么弄,就交给村里的人,她把翻修用的钱给王里正就好了。 孙氏和虞长河商量过后,决定拿出五十两,给村里翻修学堂用。 孙家要出五十两翻修老房子,给村里孩子办学堂的事,很快就在上河湾传遍了。 于是,虞老爹他们一进上河湾村里,就听见了这个消息。 徐老爹大着嗓门,对虞老爹道,“你看看,我说的消息不假吧?你二儿发了,你还傻呼呼的不知道呢,随便拔一根毛,就是五十两那么粗,啧啧……” 虞老爹越走越快,他这傻儿子,钱多没地方花,倒是给他啊。 虞老太也三步并作两步的,想着赶紧阻止虞长河,给村里办学堂的事。 让她儿子自己拿五十两办学堂,这不是让她儿子当大冤种吗? 以前村里修祠堂的时候,不都是大家伙集资吗?一家出那么几十文就行,就这几十文有的人家还不愿意出呢,也就他二儿这大傻子肯出五十两。 徐老爹暗自哼了一声,打了他的儿女,还想让他把十五两送回来,那就谁也别想消停。 本来徐老爹是揣着十五两打算来还孙家的,但路过河湾子的时候,他灵机一动,就拐了弯,往虞家去了。 他闺女说过,她大姑子这钱来的不正当,而且怕虞家知道,估计这里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猫腻儿。 徐老爹到了虞家,都不用多说什么,什么添油加醋,煽风点火的的话都没用上,虞家老两口就火急火燎的,带着小儿子和他一起来了。 这边孙家院子里,王里正刚和孙家商量完翻修的事,才接过孙氏递过来的,虞小怜昨晚画的翻修图纸,和五十两银票。 就听有人嗷的一嗓子冲了过来,直接就奔着他手里的银票扑过来。 王里正手疾眼快的将银票往身后一藏,怒骂,“哪里来的疯婆子?” 虞老太一举扑空,立刻掐腰骂道,“这是我家老二的钱,你个老匹夫,忽悠我儿掏钱办什么狗屁学堂,你快还回来,不然我报官了。” 王里正眉头一拧,“我就是官,你是哪个村的?” 虞老太一听,是当官的,顿时有些怂。 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王里正,见对方穿的是长衫,跟他们短衫配裤子不一样,莫非真是当官的? 虞老爹腿脚慢些,等他进了院,就连自家老太婆正掐着腰骂里正是老匹夫,吓得一把拉过老太婆,点头哈腰的给王里正道歉。 没错,王里正也是河湾村的里正,他管着河堰村、上河湾和河湾子三个村子。 每年征收税粮的时候,都是虞老爹和虞长福抬着去交的,所以,虞老爹远远的见过王里正。 这里正的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要是得罪了里正,以后交税粮的时候,人家要是在称上给他家找毛病,那他家得平白多交出不少粮去。 而且,新生儿分地的事,也是里正说了算,眼看他家老三媳妇就要生了,这里正可不能得罪了。 虞老爹推搡了虞老太一下,“这是咱们村王里正,你个死老婆子,你逮谁骂谁,你吃大粪啦?” 虞老爹换成一副笑脸,赶忙又对王里正道,“王里正,我们是虞长河的爹娘,是孙氏的公婆,家在河湾子住的。” 虞家的事,王里正也有耳闻,听说过虞长河一家被赶出去了,连自己应得那份地都被爹娘霸占了。 一个男丁二亩地,自古以来就是这样,即使分家了,地随人走,谁也没权利剥夺他人种地的权利。 但是民不举官不究,虞长河没来找他主持公道,他也就懒得管,但现在他收了人家捐赠的五十两,这老叼婆子又刚骂过他,王里正觉得他得管一管。 虞老太见自家老头点头哈腰的样子,在后面拽了他一下,“里正怎么了,咱们又没做犯法的事儿,税粮咱们也交了,役钱咱们也交了,怕他干什么?” 虞老爹耸哒一下虞老太,用眼睛剜她,让她闭嘴。 但虞老太根本不听,继续对王里正道,“我儿子的钱,就是我的钱。我不同意捐给村里,你把银票子给我还回来。” 王里正瞅了一眼孙氏,孙氏早就忍不住了,在看见公公婆婆出现的时候,她脑仁就开始一跳一跳的疼。 “当初你把我们一家身无分文的撵出来的时候,可是说了要让长河给我们孙家当倒插门女婿的,还说以后就当没有他这个儿子了,怎么今天舔着大脸跑来认儿子了呢?” 虞老太眼睛在孙氏肚子上打了个转,这孙氏居然怀上了? 还以为她这辈子都怀不上了呢,怀上也是好事,总归是他们老虞家的种不是。 虞老太不打算理孙氏,孙氏一向牙尖嘴利,她吵不过。 她奔着孙氏身后不远处的虞长河就扑了过去,哭嚎着道,“儿啊,娘的儿啊。你不知道从你走了以后,娘有多惦记你,娘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啊。 娘惦记着你,怕你瘫巴炕上孙氏再扔下你,跟别人跑了,怕孙氏给你戴绿帽子啊,儿啊,孙氏这肚子里真是你的种吗?你可别当了那绿王八还不知道啊。 你现在身子也好了,还有钱了,娶个啥样的娶不到……” 虞老太心里认定,虞长河发财了,肯定是靠虞长河的本事挣的,所以,她只需讨好她儿子就行了。 虞长河黑着脸,见他娘越说越离谱,赶忙制止道,“娘,你胡说什么呢?” 本来看见他娘来了,他心就提了起来,就怕他娘胡咧咧一些不中听的话。 果然,他的担心还是不无道理的。 都已经得了卖塑料的钱了,为什么还要找上门来? 他娘就是没个知足的时候! “长河啊,你的腿好了,能站起来了?” 虞老爹也凑上前来,心里暗自咒骂起车郎中,要不是当初车郎中说他二儿会瘫巴,他们也不可能狠心把他撵出去。 但老二要是不出去,就窝在河湾子村,那也发不了财不是。 ------题外话------ 求月票 第133章 我靠媳妇养着的 虞长河现在的心情是极为复杂的,他即不能打骂他爹娘,也不能和他爹娘过分亲昵,他时不时的往孙氏那边瞟一眼,就怕他娘胡咧咧的话,再把孙氏气撅过去。 虞老爹和虞老太开始和虞长河叙旧,打感情牌,就连虞长玉也一副兄弟情深的样子凑了过去。 “二哥,当初家里出事我没在家,我要是在家,说什么也不会让村里人把你们一家撵出去,我非得跟罗家那些杂碎干的头破血流不可。” 虞小怜自从穿来,还是第一次见虞长玉,只知道虞长玉是个书生,有些好吃懒做。 现在一看,这人身上竟然一点书卷气都没有,反而给人流里流气的感觉。 活像个油嘴滑舌的流氓。 虽然村里人带头起哄了,但最终做决定的明明是虞老爹和虞老太,现在虞长玉却推到了村里人身上,挺会偷换概念啊。 孙氏嗤笑一声,“老三,那你知道后,去找罗家人给你二哥出气了?” 虞长玉面露尴尬,但到底是在镇上混过这么多年的人,很快就稳了稳情绪,“我当时是要去找罗家人算账的,不过,被爹娘给拦住了。” 虞长玉暗中对虞老太挤咕了一下眼睛,虞老太立刻附和道,“对,老三是要去,被我们拦住了。” 白楞一眼孙氏,又转过头对虞长河道,“儿啊,你们前脚出村,后脚罗家就遭了报应了,罗家的房子都着了,火烧的老大了,房子都烧落架了,还把邻居老于家的柴火垛给烧没了。就因为这,老于家管老罗家要赔偿,两家还干起来了呢!” 虞老太边说边比划,口沫横飞,老于家让老罗家赔钱,不赔钱就赔一垛柴火。 可老罗家那是出了名的不讲理,不仅不赔钱不赔柴火,还说这火就是老于家趁他们不在家放的,反过来管老于家要钱。 两家人从对骂,升级到动手,最后因为罗家少了两个人,于家仗着人多,不仅赢了群架,还把罗家后院没烧到的一垛木头占为己有,搬去了自己家。 罗家因为房子被烧没了,只能借住在马氏的哥哥马大山家,想着等秋天卖完粮食,手里有了钱,好把房子建起来。 谁知去年秋天粮食减产,去了交税粮的,也没余下什么,于是罗家就继续赖在马家。 马大山虽然是村长,但这个村长说到底既没太大实权,又没什么油水,只是比村里其他人家富裕那么一点儿,短时间收留妹妹一家行,现在妹妹家房子盖不起,想长住他家,那可不行。 只是请佛容易送佛难,马大山倒想把罗家赶出去,关键人家死活不走啊。 所以,直到现在罗家都还赖在马大山家住着呢。 虞老太想表达的意思就是,罗家欺负了她儿,现在也没落到好,已经遭了报应了。 小虎子给自己和虞小怜搬了小板凳,坐在阴凉处,两人一起托着下巴听虞老太讲故事。 虞老太说话的时候,两个手不停的挥舞,讲起来也绘声绘色的,不仅虞小怜和小虎子听的认真,就连王里正都听的津津有味的。 虞老太还想讲讲,罗大的媳妇给罗三和罗四当了共妻的事,却被虞老爹横了一眼,拉到身后。 干什么来了?咱们干什么来了?讲故事来了? 一句正事没有! 虞老爹迫不及待的问虞长河,从家离开去哪儿了?现在干什么呢?怎么的发财的?发财了怎么不回家呢? 虞老爹问到最后,就是质问的语气了。 虞长河已经无数次幻想过和他爹娘见面的场景,有他爹娘痛哭流涕忏悔的,有他和爹娘相拥而涕,和好如初的,但他想的这些,他都没看见。 他爹现在理直气壮的质问他,为什么有钱了不回家?还跑孙家来? 虞长河心里一痛,嘴上语气也重了些,“我是孙家的女婿,我来孙家有什么不对?” “儿啊,你可是娘十月怀胎生的呀,你有钱了咋能只给丈母娘花,不管爹娘的死活呢?”虞老太上前拉扯虞长河。 虞长河直视虞老太,“不是你说的,以后就当我死了,不用我给你们养老吗?” 虞老太一噎,这话她的确说过,但此一时彼一时,他儿子现在有钱了,那就还是她儿子。 虞老爹瞪大眼睛,怒吼一声,“听你这意思,是不打算认我和你娘了?” 还不等虞长河答话,虞老太就犹如戏精上身似的,往地上一坐,拍大腿开哭,“老天爷啊,养了三十多年的儿子,有钱了就不认爹娘了啊!” 虞长玉板着脸看向虞长河,“二哥,孝敬爹娘乃是为人子的本分,你怎可忘本?” 虞长河眉头拧成一团,唇瓣动了几下,也没发出声来。 在这个把孝看的比天大的男人心里,即使父母都再多不对,他都能原谅,但绝不是以这种逼迫的方式。 虞小怜见不得她爹被欺负,“那我倒想问问三叔什么是孝?三叔你平时都是怎么孝敬我爷奶的?是早起给我爷奶做羹汤?还是夜晚给我爷奶驱蚊虫?或者是每月孝敬我爷奶银子?” “这……”这些他都没做,虞长玉狠狠瞪了虞小怜一眼,“大人说话,小孩子一边去!” 孙氏拍了拍虞小怜的肩,让她退后。 “父子情深,兄弟情深的戏码也演的差不多了,说吧,你们来干什么?如果是来要钱,不好意思,那要让你们失望了,一文钱都没有!” 虞老太腾地一下从地上起来,指着孙氏骂道,“钱是我儿子挣的,还轮不到你说了算,在家的时候,十来年没怀上,一出去你肚子就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肚子里是不是我家长河的种。” 虞老太质疑孙氏肚子里的孩子,让虞长河彻底忍不住了,上前一步道,“钱不是我挣的,我一个瘸子怎么挣钱?我家的钱都是春芳做点心挣的钱,你们儿子没本事,自从被你们赶出去,就一直靠媳妇养着的。” 虞老太和虞老爹齐齐一愣,其实他们也寻思,虞长河一个瘸子怎么挣的钱? 但即便是孙氏挣的钱,男人都是要面子的,任谁也不会说是靠媳妇养着的。 但偏偏虞长河就这么说了,还说的很大声。 第134章 吃了没文化的亏 虞长河这么一吼,让院子里的人齐齐都愣住了。 见爹娘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他也不怕丢人,继续道,“我家钱都是春芳挣的,也都是她说了算,你们要是想管我要钱,那你们是打错算盘了,我一文钱没有。” 虞老太自从进院,理都没理孙氏,一心想从心软的儿子身上下手,想着只要她儿子同意了,孙氏不同意也得同意。 结果她儿子也不管里子面子的,通通放地上踩了,而且还是自己踩的。 虞老太无了大语了。 难道要她这个当婆婆的,向儿媳妇低头? 她做不到啊! 这孙氏是干活麻利,做的饭也比曹氏好吃,一样的菜和油,孙氏做出来的东西,就是比曹氏做的好吃。 以前两个儿媳妇轮班做饭的时候,她也总是把好的菜,留着给孙氏做,给曹氏做白瞎那玩意儿了。 但也从没听说过孙氏会做糕点啊。 也是,以前家里粗粮都得仔细着吃,这做糕点估计得用细发的面才行,那时候孙氏就是说她会做,估计她也不能让孙氏嚯嚯白面。 但做糕点能挣那么多钱? 虞老太有点不信。 虞老太凑近小儿子,低声道,“她做什么糕点能挣那么多钱?” 虞长玉压低声音,“你管她怎么挣的,要钱要紧。” 虞老太白了小儿子一眼,“我还不知道要钱,关键她能给吗?” “那怎么办?齐氏从娘家借的钱,咱们早晚得还啊!” 虞长玉想到齐氏为了让她安心备考,低声下气的回娘家,东拼西凑的借了二十多两,再加上她的嫁妆一起凑了三十两银子给他抵役,然后又卖了陪嫁银镯子,给他去阳城参加春试,他心里就一阵心虚。 虽然齐氏肚子里有他的孩子,人是没跑了,但亏心事做多了,他也愧的慌。 “你不是说你这次肯定能考上秀才吗?” 等她家三儿考上秀才,他们家就可以免田税和徭役,然后就可以在村里当个私塾先生,每月挣束脩,那还愁没钱花吗? 到时候齐氏娘家那边,说不定还要送礼巴结她家三儿,那钱还用还? 虞长玉心里清楚自己压根就考不上秀才,因为他根本就没去阳城,更没参加什么春试。 他拿着赶考的钱,去了镇上的赌坊,只一个晚上就输光了。 但想到春试得考九天,再加上去阳城一来一回的时间,他硬是在外面晃荡了十多天才敢回家。 好在他在镇上有几个不错的朋友,厚着脸皮这家呆几天,那家呆几天,总算是挨过去了,不然这十来天,他就得露宿街头了。 虞长玉心虚的避开虞老太审视的目光,喃喃道,“谁知道这次的阅卷官会不会找我的毛病,文章写的再好,也得他老人家看着顺眼才行。” 虞老太听虞长玉这么说,顿时在心里求上了各路仙家。 老仙啊,保佑我家三儿这次不要遇到那些不识金镶玉的阅卷官了,要让我儿子顺利中秀才。 虞长玉一看他娘那样子,就知道他娘在干什么。 他每次考不上都是用的这个借口,而他娘每次求的都是那几个老仙儿,他娘就不能换个别的神仙拜拜。 虞老爹愤愤的盯着虞长河,“我不管你俩谁挣的钱,你是我儿子,我就管你要养老费。” 孙氏笑道,“要养老费可以啊,那你把我家长河的二亩地还来,正好里正在这儿,就让他给咱们主持一个公道。” 虞老爹气冲冲的,怒吼,“想要地?没门儿!” 那二亩地可是值二十两银子,更何况虞长河一走,他们因为要给老三迎娶齐氏,已经把那二亩地卖了。 银子也早就花完了。 王里正道,“虞老丈,就是你儿子与你分家了,地随人走,他那份地你也应该给人家!” “那二亩地我卖了,给老三娶媳妇过礼用了,没法给了。”虞老爹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驾势。 孙氏嗤笑,“爹,你是不是搞错了,给老三娶媳妇,不是应该卖的是老三那份地吗?” 虞老爹梗着脖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我说卖的是老二那份儿,你听不懂话,还是咋的?” 王里正看不下去了,“咱们北地百姓,养老费大多是粮食两斗,折换成银钱,也才……” 孙丰收插话道,“不用给他钱,粮食我家仓房就有,尽管拿两斗去就是。” 去年自家的稻谷还有一些,再加上他买的粗粮,和虞小怜送来的大米白面,还有不少剩余,正好他们去阳城,带走还不方便呢! 虞老爹一摆手,“我不要粮,我要钱,我要虞长河把往后五十年的养老费,一次性都出了。” “五十年?” 在场的人倒抽一口凉气。 你个六十多岁的糟老头子,你还能活五十年吗你? 虞老太白楞一眼那些大惊小怪的人,“咋了?就不行我们活的长远点了?” 王里正道,“能活到八十岁,已然算你长寿,你算到一百多岁去,是不是太过分了?” 虞老爹心想的是,这次要不抓住机会狠要一笔,以后说不定很难在找到他们,他们肯定不会回家,说不定看见他们,还会故意避开他们呢。 虞老爹盯着孙氏,“五十年养老费,你一次性给全了,我给长河出父子断亲书,怎么样?” 合算。 虞小怜暗中捅咕了一下孙氏。 孙氏挑眉,“你说话算数?” 虞老爹手指往上一指,“苍天为证!” “好,我答应你!” 孙氏转头看向虞长河,“你同意不?” 虞长河在他爹说出断亲书的那一刻,感觉自己身上的血都冷了,他狠狠的点了一下头,“你做主吧。!” 说完,就扭头进了屋,连看都不想再看他爹娘一眼。 王里正在心里换算了一下,现如今的粮价,开口道,“去年粮食产量少,粮价比每年略贵了些,稻谷五文一斤,糙米九文一斤,一般交养老粮,都是交去了壳的糙米,一年两斗,也就是七十斤,六百三十文。按五十年算,也就是三十一两半银子。” 虞老爹以为五十年应该的一百两左右,没想到算出来才三十多两,顿时觉得自己吃亏了。 吃了没文化的亏。 虞老爹用眼睛剜了一眼自己家的文化人虞长玉,你怎么不提前算算?花钱供你读书是干什么用的?关键时刻一点用都没有! 我要是知道五十年才这么一点,我就说一百年了。 第135章 断亲书 王里正这边才一报数,虞老爹就立刻反悔了。 “不行,三十一两太少了,我和长河他娘身子都不好,三十一两光是看病都不够,最少一百两才行。” 给村里捐都捐五十两,想必一百两肯定也能拿出来,虞老爹当场加码。 孙氏冷笑一声,“嫌少就一文没有,反正那个什么破断亲书,我也不稀罕,我还就一文钱都不给你们了,你们愿意哪告哪告去!” 虞老太上前扯了一下虞老爹,低声道,“刚才我听说孙丰收把地都卖了,他们这是要搬走啊,这次要是不把钱要出来,以后咱们连他们的影子都抓不到。” 虞老爹耸哒一下虞老太,“你别管,我心里有数!” 虞老爹不慌不忙的道,“王里正,你这九文钱,按的是糙米的价格算的,白米现在已经十五文一斤了,请你按白米的价格,重新再算过。” “这……”王里正看向孙氏。 孙氏轻轻摇头,“不必理会了。” 王里正就是算出价格,虞老爹也不会满意,孙氏明白他是在试探她的底线在哪里。 按十五文一斤算,就是五十多两,如果孙氏点头应了,还应的痛快,那就代表还有上升的空间。 可是,孙氏她不按套路走啊! 虞老爹皱眉。 这孙氏就是比他那傻儿子尖多了。 虞长玉见孙氏转身要回屋里去,连忙开口道,“三十一两半就三十一两半,先拿钱,后写断亲书。” 虞老爹见三儿子如此沉不住气,气不打一处来,抽出腰上的烟枪就要敲虞长玉,却被虞老太给拦住了。 “你打三儿干什么?这过两天一放榜,说不定咱家三儿就是秀才老爷了。” 他要能当上秀才老爷,我都能当皇上了。 虞老爹差点脱口而出,但大不敬的话,他可不敢随便说。 这话说出来,人家还以为他有谋反的心,谋反可是要杀头的。 “钱是现成的,你把断亲书写好就行了。” 孙氏转头对虞小怜道,“去取纸笔。” 虞小怜回屋,从空间里拿出一张白纸和一只新的毛笔,把墨汁倒进孙家的木杯子里一些,再拿上印泥,就一起端了出去。 断亲书是由王里正代为书写的,一式二份。 王里正写好后,虞老爹和虞老太上前按了手印,孙氏又把虞长河叫出来按了手印。 按照大凉习俗,断亲双方须堂前三击掌。 由虞老爹和虞长河击掌。 “一击掌,从此再非虞家人。” “二击掌,父子恩情今日断。” “三击掌,生死从此不相干!” 击完掌后,孙氏将刚才准备好的,三十一两半的银子拿了出来。 王里正接过,从中拿出二十两,将十一两半递给虞老爹,“这二十两是虞长河的地钱,我扣除了。耕田是朝廷给他发的,你没权利卖别人的地。” 谁都没想到王里正还有这一番操作,就连孙氏也没想到。 王里正将二十两银子还给孙氏,“既然已经断亲,以后就不再是亲人了,以后生老病死,互不相干。” 虞老爹抖着手接过十一两半银子,要不是对方是他不能得罪的里正,他真想揍他一顿啊。 现在断亲书已经写完了,手印也按了,掌也击完了,他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虞老爹考虑的多,怕得罪王里正,但虞老太不怕呀。 虞老太蹦着高高把王里正从头到脚的骂了一顿。 王里正由着她骂,等虞老太骂的累了,他才悠悠说道,“河湾村虞家?我想起来了,前段日子你家两个孙子,来找过我办户籍的事儿,还说他们的户籍和耕地,被你们压着不给,回头我问问马大山这事儿是真的不,要是真的,你家两个孙子的四亩地,按规定我得收回来。” “啥?”虞老太啥傻眼了。 拿走二十两还不算,还要再拿走她家四亩地? 那她家可就剩六亩地了,这可不行。 虞老太大声质问,“我孙子的地就是我家的地,我们也没分家,你凭什么收回去?” 王里正不急不缓的道,“虞子书在我这开了证明文书,又去县衙盖了章,现在已经是单独的户头了,单独的户头就是分家了,按规定人口流失后,耕地要依法收回。” 哼,要是和这个老刁婆子对骂岂不有失身份,更何况骂了能怎么样,人家也不缺胳膊,不少腿的。 要收拾她,就得往她心窝子上刀。 要说农民最看重什么,那当然是耕地啦。 等他回去查查虞家的荒地有多少,也都记册子上,让他们按良田交税。 虞老太不解,“啥是人口流失?我孙子活的好好的呢?又没死,流失啥?” 王里正摆手,“和你说你也不懂,你孙子那四亩地你别种啊,种了也不是你的。” 虞老爹也急了,哀求道,“里正,那地我都翻完了,陇也打好了,这咋还不让种了呢? 如果是因为我家这虎婆娘惹您生气了,老朽代她给您道歉了。 对不起,里正,对不起……” 王里正小手一背,也不理虞老爹,对孙氏告了辞,头也不回的就往出走。 走到门口,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你是徐老蔫吧?你是来还孙家钱的?” 徐老蔫才见识了王里正的厉害,生怕王里正也扣他家的地,连忙从怀里掏出十五两银子,赔笑道,“来了有一会了,就是见里正您忙,没敢打扰。” 王里正点头,招孙丰收过来,把十五两银子接了过去。 徐老蔫面上带笑的把银子递给了孙丰收,然后讨好的对王里正道,“里正辛苦了。” 王里正没理徐老蔫,这人教出来的闺女不孝,这人也不能好到哪去。 “你那大儿子偷盗之罪,孙家大人大量不追究了,今天你还了孙家的银子,以后你和孙家就两清了,你不许无事生非,再带儿子过来捣乱。” “不敢,不敢!”徐老蔫赔笑,“我把我闺女那两个樟木箱子拉走,以后就再不来了。” 王里正瞧了一下周围的人,在里面找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一会儿你去河湾子,让马大山带着河湾子的鱼鳞册来找我。” 虞老爹见王里正这是要动真格的,顿时拦住王里正,哀求道,“里正大人,您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儿子给村里捐了办学堂的钱,我家的地能不能……” ------题外话------ 小票票,快到碗里来?(???)?优雅 第136章 不用估计,是肯定 王里正没理会虞老爹,将他拨开,背着手就走了。 徐老蔫见状,大大的呸了一声,真没用,不仅没要到钱,还倒搭了四亩地出去。 还以为叫上虞长河的爹,能治治孙氏呢,没想到这虞家老两口这么不中用。 这虞老太不管不顾的是骂爽了,可也把王里正得罪狠了,这王胜才可是管三个村子的里正啊,这以后在耕田和赋税上,随便找一个借口都能给虞家穿小鞋,虞家往后还能有好? 徐老蔫心里庆幸自己识相的把银子还了,不然依这王里正的行事作风,要让他找去大井村,说不定就不是十五两银子的事了。 虽说这王胜才不是他们大井村的里正,但官官护,官官通,他们这些当里正的,在对付他们这些刁民的时候,那可都是用一个鼻子眼出气的。 虞老爹恨恨的瞪了眼自家的疯婆娘,要不是她把里正得罪了,里正也不会把事情做的这么绝。 这一趟来亏了啊,这十一两半银子和他的四亩地一比,那可是因小失大啊。 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个结果,虞老爹自然不甘心,可是不甘心能怎么办? 断亲书都写了,还是里正亲手写的,手印他也按了。 虞长河那个瘪犊子又躲屋里去了,虞老爹把断亲书攥成一团,咬着后牙根子吼虞老太,“都怨你,人家徐老蔫给你装枪,你就放炮,傻逼玩意儿……” 虞老爹劈头盖脸的给虞老太一顿骂。 越骂越气,最后干脆动起手来。 虞长玉假意上前拉着,嘴里喊着,“二哥,你再不出来,爹要把娘打死了,你快出来啊!” 虞老爹听出虞长玉话里的意思,干脆打的越发用力了。 虞老爹把虞老太打的满院子乱窜。 虞老太一边跑,一边还回嘴,“我那知道这徐老蔫没安好心,再说你不也没看出来吗?” “你要不说想儿子了,我能来?你以为我是为了老二家的钱来的呀?老二有钱了过的好,我比谁都高兴,一文钱不孝敬我,我也不恼。” 虞老爹挥舞着烟袋锅子,继续满院子追虞老太。 虞小怜和小虎子并坐在矮凳上,眼睛亮晶晶的看戏。 她爷这演技不行啊! 太假了! 笨拙! 表演痕迹太重! 小虎子扒了一颗水果糖,放进嘴里,眯着眼睛道,“姐姐,他们还要跑多少圈?” “谁知道呢,也许演累了就不演了。” 虞小怜托着下巴,打了个哈欠,今天早上起的太早了,她有些困了。 小虎子见状,“姐姐,这么热闹,你怎么能困呢?” 小虎子又把目光投向院子,真好看啊! 比来他们村唱过戏的那个戏班子有意思多了。 那些唱戏的咿咿呀呀的,一个字也要唱上半天,像掉了牙似的。 正当小虎子看的津津有味的时候,气喘如牛的虞老爹终于演不下去了。 见虞长河躲在屋里不肯出来,对着窗户大骂,“虞长河,你个白眼狼,算我和你娘白养你一回,你不孝父母,迟早不得好死……” 虞小怜在听见虞老头咒他爹,不得好死的时候,人也不困了,从矮凳上一跃而起,抓起一旁的扫把,冲着虞老爹就挥了过去,嘴里喊道,“五爷爷,舅舅,咱们一起把他们赶出去。” 孙丰收也忍了半天了,见虞小怜小小的人,费力的挥着比她还高大扫把,就从虞小怜手里把扫把接了过去,对着虞老爹就拍了过去。 虞老爹见虞长河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觉得再在孙家耗下去也没意义,还不如赶紧回家抓两只鸡,去河堰村给王里正赔不是去,说不定王里正收了他的东西,能把他家的四亩地还给他。 虞长玉抱着银子跑在前头,虞老爹和虞老太紧随其后。 虞家人走后,徐老蔫凑到孙丰收跟前,提出想要借虞长河家的马车,拉他给徐氏陪嫁的两个樟木箱子,还说他们村有驴车的那家人家,早上赶着驴车出门了,这樟木箱子重的很,没有车不好搬运。 孙丰收最是看不上他这个老丈人,孙氏本性根本没那么坏,都是他这个老丈人在背后撺掇的,一肚子坏水。 “借马车?不借!” 想什么呢?就你这人品,我都怕你把马车连夜偷走了,毕竟这马车可是老贵了。 徐老蔫碰了一鼻子灰,白楞孙丰收一眼。 呸,离了你,我闺女照样过得好! 他闺女今年才二十四岁,年轻着呢,琢磨个人家再嫁出去也不是难事。 再嫁出去,他又能得一笔聘礼钱,说不定还能把这十五两的窟窿给补回来。 徐老蔫背着手,晃晃悠悠的走了,走之前说明天借了驴车就来拉箱子,要是借不来,就让他大儿子推板车来。 孙五爷在听见孙丰收院子热闹起来的时候,就遣小孙子去地里把几个儿子都叫了回来。 就怕来的这些人会动手,要是动手的话,他堂侄子就吃亏了,一个怀着孕的姐姐,加一个瘸子姐夫,一个病病殃殃的老娘再加上两个啥事也不当的娃,那不擎等着吃亏吗? 孙五爷带着三个儿子和儿媳妇在院里站成一排,个个手里都拿着家伙事儿,孙大吉和孙二吉拿的是镐头,他们兄弟正在地里备陇呢,是从地里着急忙慌的跑回来的。 孙四吉今年才十五,还没娶媳妇,他拿的是扁担,他小侄子叫他的时候,他正挑着水呢,听说又有人来丰收堂哥家闹事,拿着扁担就跑来了。 至于孙家三个媳妇拿的东西,就花样百出了。 孙大吉媳妇正在揣酱缸,拿的是酱杵子,二吉媳妇拿的是漏勺,三吉媳妇拿的比她们正常点,菜刀。 这也是虞小怜拿扫把打人,没被反打的的原因。 站了这么一排拿家伙事的亲戚,哪个不要命了,敢还手? 只要露出那么一点想还手的意思,估计就得被群殴。 孙五爷:不用估计,是肯定! 孙氏把人往屋里请。 孙五爷摆摆手,冲自家的崽子们,道,“别进屋,进屋干啥去,干活去,赶紧的。” 把人都撵走了,孙五爷背着手进屋了。 他这老嫂子一家要走了,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着了,他得和他老嫂子叙叙旧。 第137章 这么草率的吗? 孙五爷是个好老头,是的热心肠的老头,虞小怜看出来了。 想到即将到来的灾难,虞小怜有意提醒。 便在孙五爷和她姥姥聊天的空隙,插话道,“我听阳城寺庙里的老和尚说,今年北地会大旱呢,而且特别严重。” 孙五爷瞧了一眼虞小怜,温和的道,“去年冬天下了那么大的雪,怎么可能会旱呢?瑞雪兆丰年懂不懂?” 虞小怜做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那个老和尚会预知未来,阳城很多大户人家都找他算过卦,五爷爷难道比老和尚还厉害吗?” 孙五爷被虞小怜逗的哈哈大笑,大声说他比老和尚厉害多了。 虞小怜提醒了好几次,但孙五爷认为他当了一辈子的庄稼人,年头好不好,他一看就知道,直说今年是个好年头。 虞小怜没办法,就不再提这个话题了。 人的命,天注定。 有些人,有些事,只能点到为止。 晚上的时候,孙氏特意把饭菜做的很多,很丰富,叫虞小怜把孙五爷一大家子,都请过来吃饭。 孙氏做了六个菜,都是用盆装的,且个个菜都有肉,请人吃饭,就得吃油水大的。 孙氏又让虞小怜在超市里拿出几瓶老白干,倒进了孙丰收的酒葫芦里,打算让这些男人们今晚畅饮一番。 “去你五爷爷家搬凳子。” “还得拿碗筷。” 孙氏一边将菜盛出来,一边吩咐虞小怜和小虎子。 有孙五爷家的几个孙子帮忙,他们很快就把板凳搬了过来,然后又去取碗筷。 一群小萝卜头就跟搬家小蚂蚁似的,特别欢快。 等大人们都在屋里入了席,院子里他们小孩这桌,也坐的满满登登的。 虞小怜还用盘子装了吊炉花生、瓜子和牛轧糖,又将她事先倒在水瓢里的酸梅汁,分到每个孩子的碗里。 孙五爷家的小孙子们,早就盯着肉菜咽口水了,但虞小怜没坐下,他们也没敢夹菜。 虞小怜给他们倒完酸梅汁,才发现他们一个个正襟危坐,一个个眼睛发直的盯着桌子上的东西,但双手都放在腿上,没有拿筷子。 “吃呀!你们怎么不吃呀?” 虞小怜给每个人的碗里夹了红烧肉,然后自己也夹了一块,吃了起来。 这肉可是她娘做的,而且用的是超市里的红烧肉酱汁做的,老好吃了。 “哇,这肉太好吃了!” “嗯嗯,比爷爷的宝贝咸鱼好吃多了!” “这个排骨也好好吃呀!” “原来芳姑姑做饭这么好吃,小怜姐姐,你能给芳姑姑当孩子,也太幸福了吧!” 虞小怜咧嘴笑,她也这么觉得呢! 小虎子喝了一口酸梅汁,“这个好好喝啊,小怜姐姐,你在阳城是不是天天都能喝到这么好喝的东西?” “算是吧!” 酸梅汁她其实不怎么喝,她最喜欢的还是冰镇啤酒,但考虑到这个身子还小,她一直也没敢偷喝。 “哇,小怜姐姐每天都能喝到这么好喝的东西?” “小怜姐姐,你太幸福了?你家还缺小孩吗?” 孙五爷最小的孙子,奶声奶气的道,“我好想给芳姑姑当儿子呀,这样我就每天都能吃这些好吃的。” “我也好想给芳姑姑当女儿啊,如果每天都能吃这么好吃的排骨,我会幸福死的。” “那咱们一会儿吃完饭,去找我们的新娘吧?” “好呀,好呀!” “我也去,我也要换娘。” 虞小怜:“……” 这么草率的吗? 不知道她娘知道一顿饭过后,多了好几个儿子,是何感想? 孙五爷的大孙子睨了一眼最小的几个弟妹,看来你们几个屁股痒的厉害啊? 几个大的,冲着吃的满嘴流油的几个小家伙,投去了复杂的目光。 哥哥们:这顿多吃点,记住现在快乐的时光。 小孩子吃饭快,很快几个小的就吃饱喝足了,然后几小只互相确认了一下眼神,然后一齐跑去了大人那一桌。 孙二吉媳妇和孙三吉媳妇,见自家孩子跑过来,怕小孩子闹人,惹公爹生气,刚要伸手去抱自家的小崽子,就被躲了过去。 然后就看见自己的崽子越过她们去,怯生生的对孙春芳喊了一声娘。 “……娘在这儿呢!”三吉媳妇忍不住开口。 几个小崽子异口同声的道,“我们要让芳姑姑当娘!” 这几个孩子莫非沾染上酒气,醉了? 二吉媳妇和三吉媳妇对视一眼,咋办?打不打? 在别人家打孩子,好像不好。 那回家再打? 两人用眼神交流的时候,几个小崽子已经一声声的,叫了孙春芳好几声娘,而且还越叫越顺。 孙二吉家那个稍大些,已经七岁了,他还知道过继,求着自己亲娘,把他过继给孙春芳当儿子。 见老爹黑了脸,孙二吉当场把酒碗重重一放,起身提溜着自家的小崽子就走了出去。 孙三吉媳妇见状,也把自己的一双儿女拽走了。 不一会儿,隔壁院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交响乐。 忽高忽低,格外凄惨。 小虎子啊了一声,“刚才满仓哥和我说他们几个屁股痒了,原来是要挨打的意思啊。” “你娘给了做了那么多顿饭,不如你芳姑做一顿?” “一顿饭就把你征服了?瞧你那出息?” “爹,别打了,我不过继啦……” 孙满智大声求饶,虽然他觉得他娘做一百顿饭,也不如他芳姑这一顿,但是他不敢实话实说啊,他的屁股要开花啦,还是先保住屁股要紧。 狗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 孙二吉觉得自己儿子就是那小馋狗,别人随便拿一块肉骨头,就能给逗试走那种。 为了一顿吃的就要换爹娘,这小子不揍是不行了。 孙二吉觉得必须把小儿子打服,不然这小子以后容易为了一点吃的,就六亲不认。 他不像他大哥有三个儿子,他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可不能让人一顿吃的就拐走了。 孙三吉媳妇只是象征性的,打了自家满园和满意几下屁股,没像他二伯哥下手那么狠,毕竟他家这两个小,一个五岁的,一个才三岁。 虽然打的轻,但架不住哭声大啊,孙满园和孙满意哭的比孙满智声音大多了。 可以说完全把孙满智的哭声覆盖住了。 三吉媳妇就很无语,他就轻轻的拍了他们屁蛋两下,不知道的以为他们挨了多大的毒打。 两个小的都不知道因为什么就被打了,就感觉稀里糊涂的就被打了,自然委屈的想哭。 他们换娘有错吗? 第138章 嗯,我爹不行 今晚哭的不仅是孙五爷家的孙子,还有几户邻居家孩子也哭了。 不为别的,孙家炖的肉太香了,隔壁小孩馋哭啦。 边哭边闹,要吃肉,被家里赏了顿竹笋炒肉后,哭的更厉害了。 孙五爷就没喝过这么好喝的酒,闻着就香,忍不住多喝了几杯。 虞长河是喝过的,而且他知道这老白干度数高,后劲大,一直劝孙丰收和孙五爷慢些喝,别喝太急了。 虽然有虞长河在旁边劝着,但最后孙五爷和孙丰收都喝多了,两个人勾肩搭背的,已经称兄道弟啦。 “差了辈啦,差了辈啦!”孙老太坐在炕里皱着眉头,气的直拍大腿。 见孙丰收又叫了孙五爷一声老哥,一把抄起炕上的鸡毛掸子,就要抽孙丰收。 孙五爷一把拦住,醉意熏熏的道,“嫂子,不要打我大侄子……我们哥俩还没喝好呢!” 孙老太:还知道叫嫂子,没喝醉,也知道怀里搂着的是侄子。 不过,都知道是侄子了,咋又说是哥俩呢? 哎呦,这不是还是喝多了吗! 孙五爷:“你爹给你娶这个媳妇不行……” 孙丰收:“嗯,我爹不行……” 孙老太还是没忍住抽了一下孙丰收,并喊大女婿,“长河呀,快把酒撤下去,可别让他们再喝了。” 再喝下去,她老头子的棺材板都要按不住了。 孙大吉和孙二吉把醉的糊涂的老爹背回去了,虞长河把孙丰收也按在了西屋炕上。 按下去,起来了。 按下去,又起来了。 小虎子脱鞋上炕,往他爹身上一骑,“大姑夫,我压着我爹!” “你能压住吗?”虞长河不放心,怕喝多了的孙丰收再伤到小虎子。 但自从小虎子骑在孙丰收的身上,孙丰收反而不挣扎了,没一会儿就睡死过去了。 孙氏本以为公公婆婆来闹这么一下,虞长河心里肯定非常难过,说不定晚上会喝多。 虽然她从没见过虞长河喝多过,但今天和虞家断亲了,和往常不一样。 她想着喝多就喝多吧,让她男人放纵一下,省的过不去心里那道坎。 让她没想到的是,孙五爷喝多了,她弟弟也喝多了,虞长河却只是浅尝一下,一点醉意都没有。 孙氏就好奇问虞长河,你怎么没喝呀? 虞长河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回道,“我没敢喝,这么两大桌子残羹剩饭,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大着肚子,收拾到半夜去。” 孙氏听了,湿润了眼角,“今天你心里应该很不好过吧?” 虞长河收拾碗筷的动作顿了一下,“谈不上难过,习惯了。” 从小爹娘就格外的偏心老三,他和大哥就像是捡来的,被爹娘指使干这干那。 后来他当了衙役,能挣月钱了,爹娘对他的态度有了转变,至少他的待遇比他大哥要好些了,但也只是好那么一点点。 后来他腿瘸了,丢了衙役的差事,想要接连吃几副贵一点的药,他娘都不肯出钱,那时候他就特别寒心。 再后来分家,然后被赶出来,他心里其实已经恨惨了他们。 但当自己过的好了,他心里还是忍不住去惦记他们,他有时候其实挺恨自己的心软的毛病。 当时他告诉虞子书那个塑料是个值钱的东西,想的就是最后尽一次孝,以后就把他爹娘从心里剔除出去了。 没想到他们得了卖塑料的钱也不知足,还想着再来敲他一笔。 呵呵,他爹娘一直都是这么贪心。 人心不是一天凉的,经过这些种种,他的心已经彻底冷了,断亲书上的手印他摁的毫不犹豫,三击掌他也用尽了全力,以后再见到他们,他也只当他们是陌生人。 虞长河表面上淡然,但孙氏知道,他这人既心软又脆弱,刚想出声安慰虞长河几句,孙五爷家的几个媳妇,就过来帮她收拾桌子来了。 算了,一时间心里难过是肯定的,时间长了也就过去了。 孙大吉媳妇将虞长河撵走,“去去去,这里没你们男人什么事了,该干嘛干嘛去吧,我们来收拾就行了。” 大吉媳妇还是挺羡慕孙氏的,羡慕孙氏教导有方。 这虞长河什么事都听孙氏的不说,一个大老爷们来媳妇娘家,还啥活都干。 给丈母娘熬药,端药,做饭给打下手,吃完饭还帮着捡碗,洗碗。 哪个男人干这些? 至少她家爷们就不干,平时就不干,去她娘家那就更不会干了。 用她家大吉的话说,这都是女人家干的活。 这话她不认同,洗洗涮涮,缝缝补补都是女人干的话,那种地的时候,她们女人不也照样上地干活吗? 秋收她们也得干,和男人一样干,一点也不少干。 咋的,女人的活咋就那么多呢?范围咋就那么广呢? 你要说不用女人出苦大力,只让管家里的活计,那还行。 干完家里干地里,她们女人总有干不完的活。 男人从地里回来,就歇着等吃饭,她们女人还得撸起袖子下厨房,孙大吉媳妇越想越憋屈。 咋孙春芳找的这个,就这么知冷知热的。 她倒也不是说她老爷们不好,她爷们干活是一把好手,农忙完还能去镇上找扛包的活,在村里也是有口皆碑的过日子人。 就是……唉…… 孙大吉媳妇叹气,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算了,她还是别要求那么高了。 人多力量大,很快碗筷就被刷出来,桌子也被擦干净。 孙大吉媳妇又喊自家的三个儿子,过来把他家的碗筷桌凳搬回去。 孙氏做的饭菜分量多,剩了不少,自家人少,吃不多少,就让大吉媳妇端走。 “这怎么好意思?”这几天她们家的几个小子,糖果和点心就没断过,虞家那丫头,一点也不抠,碰见他家孩子,就给给给。 今天放开肚子吃了顿好的,吃饱喝足了不说,还要再端一盆子走,孙大吉媳妇感觉不好意思。 孙氏轻笑,“我爹活着的时候,和我五叔关系最好,你和我客气什么? 对了,我五叔爱喝这酒,一会儿你叫满仓子,把你家的酒葫芦拿过来,我给五叔把酒灌满了,留着以后慢慢喝。” “这……” 孙大吉媳妇还想客气客气,孙氏却打断她道,“我还从阳城带回来一些好东西,是给你们几个妯娌的,一会儿我叫我家小怜给你们送过去。” 第139章 看文言文就头疼 孙大吉媳妇嫁过来的时候,孙氏已经出嫁了,这么多年两人只是见过几回面不多,彼此之间也不是很熟悉。 但今天看到孙大吉媳妇提溜个酱杵子,急急忙忙跑过来的时候,孙氏就心生感动。 孙大吉媳妇端剩菜走后,孙氏就找到虞小怜,将她拉去仓房,让她进空间,再拿出几瓶老白干出来,顺便给那院的几个舅妈拿几块香皂出来。 漆黑的仓房里,连灯都没有,孙氏守在门口,虞小怜就进了超市。 先是去货架上拿了五瓶老白干,又拿了六块香皂,把盒去掉,分别用油纸包住。 “娘,我拿了六块香皂,三个舅妈,一人两块,行不行?” “行行行。” “芳姑……”满仓拿着两个大葫芦过来了。 孙春芳接过,将葫芦递给虞小怜,又把香皂递给满仓,“给你娘和你两个婶婶的,一人两块,告诉她们,这个东西叫香皂,洗脸、洗澡都能用。” 满仓接过香皂,腾腾的就跑回了隔壁院子。 虞小怜趁这个功夫,把白酒盖子拧开,对准酒葫芦就往里灌酒。 她拿的老白干是五十五度的,一斤装的,两个酒葫芦才灌了三瓶就满了。 虞小怜只得将剩下的两瓶又收进了空间。 古代的酒度数都不高,一般只有十几度,最高不超过二十度。 古人酿酒大多都是用五谷或者果子来酿酒,酿出来的酒,乙醇含量少,喝多了些,也不会醉人。 估计这也是那些名人诗人千杯不醉的原因。 不说别的,当初武松喝的要是这五十五度的老白干,那还用喝十八碗? 八碗就得成老虎的腹中餐。 虞小怜灌满了酒葫芦,就在门口等满仓过来把酒葫芦取走。 这满仓比她大一岁,今年十二岁了,但个头不是很高,和她一般高。 满仓是孙五爷的大孙子,下面还有六个弟妹。 那天帮小虎子揍刘大壮的就有他一个。 满仓送完香皂,又跑回来接酒葫芦。 小心翼翼的接过酒葫芦,也不敢走太快,生怕洒了酒,回头被爷爷把腿打折。 小虎子把自己的小被子抱到炕梢,让大姑夫睡在中间,挨着他爹,因为他嫌弃他爹身上有酒臭味。 孙老太早早就铺子被躺下了,只是还没睡着。 按孙氏的意思,这几天他们就要启程去阳城了,孙老太舍不得家,常常盯着一个角落出神。 “芳子,咱们要是往京城去,那还回阳城干什么?” 京城在南,阳城在北,压根就不是一个方向。 “娘,我想在阳城生完孩子再走,再说也不一定就去京城。” 前段时间闺女又说豫州也挺好的,说那里的庄稼可以两年三熟,到时候他们在豫州停下住一段时间,如果觉得好,就在豫州定居也不错。 孙老太不理解了,这生完孩子就深秋了,在路上多冷啊,她这闺女是不是有些傻? 车上就是有保暖的东西,那刚出生的小不点儿也受不住折腾。 再说路上寸草不生的,又缺少水源,马吃什么?喝什么? 孙老太道,“要走就早走,趁现在是初春,路上不遭罪。” 虞小怜笑了,终于有一个和她意见相同的了。 孙氏本来就纠结这个事,一直也没下定决心。 如今听老娘也是这个意思,再加上虞小怜又给她分析了一下,现在赶路和深秋赶路的利弊,立时决定现在就走。 只是阳城的房子怎么办?赵二丫怎么办? 还是得回阳城一趟。 次日,孙氏将她的决定告知虞长河。 最后商定,由虞长河和虞小怜回阳城一趟。 去把阳城的房子卖了,再把赵二丫接回来。 前段时间苏景辰和虞小怜说过,春试过后他就要去县学了,由于县学远在林州,到时候他会将他弟弟苏景樾,托付给他爹的小妾霍氏照顾。 霍氏是他外祖帮着挑选的,是值得信任的。 春试的榜单贴出来后,苏景辰就把苏景樾,送去了他爹为霍氏购置的新宅子处。 想和虞小怜道别的时候,才发现虞小怜不在家,他又赶着去林州的县学报道,只好留了一封信给虞小怜。 所以,虞小怜一到家,赵二丫就把苏景辰留的信递了过来。 苏景辰这封信写的,长篇累牍,洋洋万言,足足有五页之多。 “于此书,吾思虑良久。早有意,却无从落笔。 心有数语,却难启口。今吾意已决,以此家书诉吾心之所向,愿汝静心阅之。如有不敬之处,望谅之。 吾素知汝之善,不敢忘……” 就不能写白话文吗? 显得你有文化? 虞小怜强忍着头痛将信看了大概看了一遍,见苏景辰写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 便把信随手折起来扔进了空间里,她最讨厌文言文了。 想到苏景辰说县学放假的时候,会回阳城。 虞小怜觉得有必要给苏景辰留一封信。 她的信简单明了,缩句后可以这么理解,马上大旱,她走了,往南走,落脚处不定,最有可能是豫州或者京城。 并嘱咐苏景辰好好学习,以后当大官,给她当靠山,然后她好去出去嘚瑟。 次日,虞长河去了牙行,商量卖房子的事。 六百两买的房子,牙行老板只出四百五十两。 牙行老板见虞长河对这个价钱不满意,笑着道,“着急的话,就是这个价,要是不急的话,就等几天消息,说不定能多卖一些。” 四百五十两太亏了,虞长河没卖,转头又去了另一家牙行。 这家牙行价钱倒是比第一家给的多一点,看过房子后,给出了五百两的价钱,不过要求屋里的新家具什么的,都留下才行。 这价估计也就算地道了,但虞长河没一口答应,说考虑考虑,就将人送走了。 虞小怜把信送去了茗香阁,想着顺便和郑元丰打个招呼。 海掌柜一见到她,就嚷嚷开了,这咋这么多天都不能取货呢?干什么去了? 预定日化品的客人可老多了,啥时候能取货啊? 海掌柜的将预定名单给虞小怜看,虞小怜觉得临走之前再挣一笔,很有必要。 虞小怜告诉海掌柜,就这些了,再有预定的也不要收定钱了,她要搬家走了。 以后不能和茗香阁做生意了。 海掌柜吃惊,这么挣钱的买卖为什么不做了? ------题外话------ 感谢小可爱们的月票,么么哒^3^ 第140章 今天是个好日子 虞小怜将给苏景辰的信交给海掌柜,又从海掌柜口中得知,郑元丰也和苏景辰一样,去了林州县学读书。 便让海掌柜的给郑元丰捎口信,告诉郑元丰以后她可能会落脚的地方。 海掌柜将这个月的分成给虞小怜结算了,然后又问,“那山月居的分成,以后你不要了?” 虞小怜瞪眼,不要?凭什么不要? 她可是贡献了两本食谱,手都要抄断了。 虞小怜脸皮比城墙厚,“告诉我二哥给我攒着,以后给我当嫁妆用。” 查了预定日化品的名称和数量,虞小怜记下后,就马不停蹄的回家备货了。 和赵二丫还有虞长河忙活了一天一夜,才终于在次日清晨把货备全。 茗香阁的伙计取走货后,虞小怜和赵二丫倒下就睡。 一直睡到下午,虞长河叫醒她们,说有人来看房子了。 虞小怜赶紧把窗台上的洗漱用品收起来,然后蔫巴的靠在角落,给来看房子的人让路。 “挺好,挺好,咱们去看看二进院子吧?” 来看房子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员外爷,一看就是有钱的主,领着的女子似乎是风尘女子,身上的胭脂水粉味,极浓,穿着和举止也略带轻浮。 事实证明,虞小怜猜的也没错,这女子就是这员外爷从妓院赎出来,包养在外面的三儿。 也不一定是三儿,也有可能是四五六七八…… 不管是几,这员外爷是个有钱的主,牙行老板报的七百两银子,他居然没还价就同意了。 七百两,牙行老板抽了五十两的辛苦费,虞长河拿到六百五十两。 住了一年多,还挣了五十两,虞长河和虞小怜都挺满意的。 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必须马上腾房子。 一晚都不容。 家具什么的都赠送给买家了,他们也没什么好搬的,虞长河在后院套马车的时候,虞小怜将他们一家的衣服和被子都收进空间。 走之前,到茗香阁把日化品的分成结了,整整八百多两银子。 路过当铺的时候,虞小怜从车里拽了虞长河一把。 将一个美羊羊递给虞长河,在指了一下当铺,虞长河立刻明白虞小怜的意思。 虞长河将马车停在偏僻的巷子里,让虞小怜和赵二丫在这等他。 虞小怜道,“低于三千两不卖!” 虞子书的慢羊羊都能卖三千两呢,她的美羊羊可是羊村的颜值担当,价钱必须不能低于老村长。 虞长河虽咂舌虞小怜的定价,但他没有异议,毕竟空间里的东西都是闺女的。 他这个闺女早就不是以前的闺女了,他早就知道。 这空间也不可能是旷哥儿给的,而是闺女自己的。 以前的虞小怜懦弱胆小,从不敢大声说话,有时候还会在角落里,用阴毒的目光盯着孙氏,而且已经很久没开口叫过孙氏娘了。 但至从高烧醒来,他就发现她变了,会甜甜的叫孙氏娘亲,整个人那种阴冷的气息也不见了,给人一种柔柔的乖巧的感觉,只是那时候他只是怀疑,但现在他已经无比确定了。 以前的虞小怜没上过学堂,根本不可能会时不时的就四个字、四个字的说话。 但他发现她闺女就爱四个字四个字的说话,不说是出口成章,但绝对不像是没读过书的人。 拿过一封信就能从头读到尾,再聪明的人,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变得这么优秀,除非她原本就优秀。 以前的虞小怜没有现在的爱干净,也没有现在的乖巧孝顺,对于现在的闺女虞长河很满意。 每次虞长河和孙氏说,闺女有什么地方和以前不同,孙氏都是避而不语。 虞长河知道,媳妇比自己聪明多了,他都看明白的事,媳妇肯定早就看穿了。 只不过他们两个人都心照不宣,一直在装糊涂罢了。 虞长河拿着美羊羊走进当铺,“当东西,死当。” 当铺老板看见虞长河随手递过来的美羊羊,眼睛都直了。 哎呀呀,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就这么随意的就提溜着来了? 这东西他认识啊,去年的时候,城东的铺子五百两收了一个,转手送去拍卖行,就拍到了六千两银子。 前段时间他在黑市又碰见了,花了三千两又买了一个。 这又来一个,造型还不一样。 他算看出来了,这玩意儿它八成是一套啊,也不知道这一套是多少个? 如果他能集齐一套,那可真是眼气死那些同行了。 这东西当铺老板研究过好几十个日夜,也不用细打量了,直接问虞长河,“不知老爷定价几何?” “三千两!” 当铺老板一听价格,当下了然,这跟黑市的那个估计是一家的,这人手里肯定有一整套。 于是当铺老板就问了,有没有一套啊,有的话,他愿意出高价买。 虞长河乐了,这玩意儿他家超市太多了,都要泛滥成灾了,于是问老板,一套能出多少钱? 当铺老板一看,有门啊,还真有整套的! 于是问,“这一套是多少个?” 虞长河顿了一下,答道,“十只!” “哦不,十个!” 反正对方也不知道多少只是一套,虞长河就随便说了一个数。 “十个?”掌柜的瞪大眼睛,脸上笑开了花,可算挖到宝啦。 这回他全给它包圆,以后这塑料制品他就是独一份。 “三万两!” 虞长河摇头,“三万两不行,一整套更贵。” “三万二千两?” 虞长河强装淡定的道,“三万五千两,不二价!” 当铺老板怕这到手的宝贝再失之交臂,一咬牙道,“成交!” 虞长河将美羊羊拿走,“我现在就回家取,你将银票准备好,我家离的很近,很快就能取来。” 可不是很快就取回来了嘛,当铺老板还一张张的数着银票,三十张没数完呢,虞长河就带着虞小怜来了。 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暖羊羊、沸羊羊、慢羊羊、灰太狼、红太狼、小灰灰。 虞小怜说一个名字,当铺老板就赶快用笔记上,然后满眼放光的看着,嘴都要乐歪了。 这东西他一转手,就能挣几万两,值,真值。 今天是个好日子呀! 第141章 谁价高卖给谁 虞长河之所以领虞小怜来,是知道银票最大面额就是一百两一张,他光是听三万五千两这个数,他就知道,他数不明白,这才把他闺女叫着一起来了。 一百两一张,一共三百五十张,虞小怜确认无误,就笑着和当铺老板拜拜了。 有了这三万五千两,她空间里应该有五万两左右了。 钱来的太容易,这让她忍不住怀疑自己有主角光环。 虞小怜上了马车上后,虞长河一扬马鞭,趁城门没关,就赶紧出了城。 他们三人出了城门走不远,天就黑了,想到虞长河昨天晚上没有睡觉,今天白天她和赵二丫补觉的时候,虞长河因为忙活卖房子事儿,也没捞到睡。 于是,虞小怜就要赶车,让虞长河进去车厢里睡觉,虞长河顾及车棚里有赵二丫,不肯进去。 赵二丫也看出来了,于是主动坐在前面来,让虞长河进去睡。 虞长河此时一点困意都没有,一下子得了好几万两,他兴奋的很,根本就不困。 但架不住闺女心疼他,他只好进了车厢里。 虞长河是打算眯一会儿就把闺女换过来的,但等他睁眼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已经快到河湾镇了。 “都寅时了,你这孩子咋不叫我?” 虞长河一把夺过虞小怜手里的马鞭,将虞小怜和赵二丫赶回车厢里。 这初春的早晨露水特别重,就连空气都是湿冷的,春冻骨头秋冻肉,他闺女爱臭美,早早的就把春装穿上,这赶一晚上车,也不知道会不会让风给冒了。 虞长河自责,自己怎么能睡这么死呢? “爹,到镇上停一下,咱们去牛马市。” 还得再买一辆马车才行,不然加上舅舅一家,一辆车装不下这么多人。 虞长河点头,“你睡一会儿吧,到了镇上我在叫你。” 虞小怜都模模糊糊的看见河湾镇的影子了,现在睡下,再被叫醒,那才真是难受。 干脆挺到舅舅家再睡吧! 虞小怜往边上让了让,让赵二丫睡。 赵二丫也确实困的不行了,也不和虞小怜客气,倒在车板上就闭上了眼睛。 到了河湾镇,他们穿过以物易物的热闹市场,直奔的牛马市。 这次的马和车,虞小怜买的都是最好的,光是车棚就花了五十两银子,马和车一共花了一百七十两。 这个马车要比原来的大,比原来的宽敞,也比原来的好看。 马是黄色的,虞小怜给取名叫大黄。 大黄是她家新成员,虞长河怕大黄怕生,再毛楞,说啥也不让虞小怜赶新车。 虞小怜拍拍大红的脖子,“我爹就是个喜新厌旧的,大红不难过哦,我稀罕你。” 虞长河赶着大黄走在前面,虞小怜赶着大红跟在后面。 再次穿过市场的时候,虞小怜多打量了几眼这个小镇,以后很有可能不会再回来了吧。 突然,虞小怜瞥见一个小女孩哭哭啼啼的,被人推着往前走。 小女孩灰扑扑的衣领上,赫然插着一根稻草,虞小怜看他们走的是牛马市方向,心想这又是一户卖孩子的。 由于镇上太小,并没有专门买卖人的牙市,所以这些被卖的孩子,都会被拉去牛马市和牲口一起买卖。 倏地,虞小怜看了一眼推搡那个小女孩的男人,这……这不是赵二丫她爹赵大能吗? 再仔细一瞧,被推着往前走的那个瘦成一把骨头的小女孩,正是赵二丫她妹妹三丫。 这卖二闺女的钱这么快就花完啦? 又开始卖三闺女啦? 这花的也太快了,二十两寻常人家花个八九年不成问题啊,这赵大能都把钱干什么用了? 虞小怜本不想多管闲事,但她看了一眼熟睡的赵二丫,还是在前面巷口掉头又回了牛马市。 到了牛马市,把马车拴好,又把熟睡的赵二丫叫醒。 “你爹好像要把你三妹卖了,就在前面,我过去看看。” 赵二丫听了,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出来,恳求虞小怜一定要救救她三妹。 虞小怜安抚她,“你放心,我掉头回来,就是为了救她,你在车上等我,千万别让你爹看见你。” 要是让赵大能看见,说不定还要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纷争。 虞小怜把上次随手买的面具罩在脸上,在闹哄哄的牛马市里寻找赵大能父女的身影。 “童养媳还是小点好,大了你养不熟的。”赵大能极力推销赵三丫。 心里可惜,这丫头太小,妓院说什么也不要。 唉,恐怕都卖不上她二姐一半的价钱。 一个肚大腰圆的男人面露猥琐,盯着赵三丫打量,“太瘦了,便宜点。” 赵大能知道这六七岁的孩子不好卖,尤其是女娃,更不好卖,于是一咬牙道,“那就八两银子,不能再少了。” 十两降到八两,那男人还不满意,又让赵大能把三丫的嘴掰开,他要看看牙齿生的齐不齐。 赵三丫哭都不敢大声哭,可能是被打怕了,赵大能让她张嘴她就张嘴,让她呲牙她就呲牙。 那男人目光闪烁,“也不知道身上有没有什么毛病,要是身上有疤痕,我也是不要的,衣服扒了我看看!” 赵大能扯过赵三丫,就要往下拽她的衣服,突听一声娇喝,“八两银子,这丫头我要了!” “哎,你这丫头片子,先来后到懂不懂?人是我先看上的。”猥琐胖男面露不悦。 虞小怜也不管他,对赵大能道,“卖不卖?” 赵大能眼珠子一转,“卖,拉出来就是要卖的,不过,你们两个谁出的价高我卖给谁。” 那猥琐男人狠狠的瞪了一眼虞小怜,哪里来的死丫头片子? 这个小瘦丫头,哪里值八两银子?他再找找毛病,六两银子都不用,就能买下来。 让他再加价是不可能的,八两银子买这么个瘦丫头,他觉得太不值。 “死丫头,有钱没地方花了!”猥琐男人瞪了虞小怜一眼,一甩袖子就走了。 赵大能一看,哄价失败,看来他这三丫就值八两银子了,卖不了更多了。 赵大能讨好一笑,“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虞小怜知道牛马市的牛马贩子,也充当人牙子的角色,会代人写卖身契,充当担保人,只不过会从中抽点银子。 她当然不可能直接把八两银子给赵大能,他揣了银子,不认账怎么办? ------题外话------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码字的小作家?(???)?优雅 第142章 你二闺女死了 虞小怜找到她先前买马的那个牛马贩子,让他代为担保,给出具个卖身契。 虞小怜虽然戴着面具,但牛马贩子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毕竟衣服都没换,才从他这买了马车不大会儿。 虽不知道这丫头怎的一转身就把面具带上了,但这种事情他见的多了,只要有钱挣,其它的他一律不好奇。 牛马贩子动作利落的写了一份卖身契,又让买卖双方画了押,然后还好心提醒虞小怜,这卖身契得去衙门盖个章才能生效。 虞小怜将八两银子给了赵大能,拉上赵三丫就要走。 赵大能小跑追上虞小怜,赔笑问虞小怜家是哪的?买了三丫要干什么?是当童养媳还是当丫鬟?以后给不给三丫回家探亲? 赵大能谄媚的让虞小怜恶心,冷声道,“既然卖了死契了,还打听那么多干什么?” “别再跟着我了,不然我让我家丁打折你的腿!” 赵大能脚步一顿,拍了拍兜里的银子,掉头就走了。 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看见虞小怜冲他挥拳头,就小跑着走了。 赵三丫老实的任虞小怜牵着,她总感觉卖给这个姐姐,比卖给那个胖男人好多了。 虞小怜给赵三丫擦了一把眼泪,拉着她找到马车,然后将她抱到车上。 “进去吧!” 赵三丫怯生生的挑帘进去,见车里还有一个人,低着头坐在边上,不敢乱看。 “三丫!” “三丫,我是你二姐呀!”赵二丫一把抱住三丫,痛哭起来。 赵三丫吓了一跳,还没看清是不是姐姐,就被抱的紧紧的。 等姐姐好不容易松开她,她才泪眼婆娑的使劲儿眨巴眨巴眼睛,是姐姐,真是她二姐。 二姐不是被卖去阳城的妓院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呢? 但是能看见二姐她好开心啊,她又好委屈啊。 一直抽涕着不敢大声哭的赵三丫,此刻彻底绷不住了,开始哇哇大哭。 赵二丫把小妹抱进怀里,一会儿抚着她的头,一会儿又抚着她的背,温柔的安抚着妹妹。 虞小怜没去衙门,直接就回了上河湾村。 虞长河都到家有一会儿了,他到家才发现闺女没跟回来,但他心里也不急,知道她闺女灵,不会有什么危险。 虽然知道虞小怜不会有危险,但孙氏还是把虞长河一顿埋怨。 什么在客栈住一晚,白天再回来多好,那么着忙干什么? 闺女心疼你,一晚上都没睡觉,你反过来把闺女丢了? 等虞小怜把马车停在舅舅家门口的时候,就看见她爹娘,她舅舅、她姥姥还有小虎子正齐刷刷的在大门口站成一排,等着她呢! “你这孩子,你没跟上,你咋不喊我呢?”害的我被你娘一顿埋怨。 孙氏把虞长河扯到身后,“得了,说闺女干什么呀?咱们闺女干什么都有她的道理!” “小怜,你干嘛去了?” 虞小怜挑起布帘,将赵三丫从车上抱下来。 “这是谁家的孩子这是?”孙氏一时没有认出来。 “娘,咱们进屋说。” 要是让旁人听见赵三丫被他家买来了,难免不传到赵大能耳朵里去,毕竟两个村子离的这么近。 “什么?这是赵家三丫?” “这赵大能咋又卖女儿?” 好在老赵家就三个女儿,老大已经嫁出去了,剩的这两个也都卖了,往后再卖估计只能卖儿子了。 赵二丫也挺好奇的,她爹怎么又缺钱了? 赵三丫给他们解了惑,“卖二姐的钱,奶奶给家里接了两间房子,又给小叔娶媳妇过礼,然后姑姑回来一趟后,奶就说钱都花没了,嚷着让爹把我也卖了换钱。” 赵三丫今年七岁,和小虎子同岁,但说起话来逻辑清楚,事无巨细。 赵大能先是联系了,往阳城百花楼倒腾漂亮姑娘的那个人牙子,想把三丫也卖进去妓院,但人家说七岁太小,不收。 于是赵大能就打听他二闺女,问他二闺女接没接客呢,挣没挣钱呢?在哪里呢?他能不能见见呀? 谁知那人牙子直接告诉他,你二闺女死了,送来第二天就逃跑,被百花楼的大汉给活生生的打死了。 赵大能本来还打算从二闺女手里再揩一点油,没想到他那二闺女居然是个短命鬼。 想把三闺女卖给人牙子,人牙子却觉得赵三丫又小又瘦,长的还不出奇,只肯出五两银子。 赵大能觉得五两太少,于是决定不通过人牙子手,自己去牙市卖。 赵三丫想到,她爹让她张嘴呲牙,还要当那么多人的面,扒她的衣服,刚止住的眼泪就又像开了闸似的,控制不住涌了出来。 “三丫,别哭了啊,以后你就跟着二姐和小怜姐姐,那个家咱们再也不回去了!” “对,跟着小怜姐姐混,咱们吃好的,喝好的!” 虞小怜话音刚落,赵三丫的肚子就咕咕叫起来。 这是听见吃的,饿了啊! “二丫,赶紧去厨房看看有啥吃的,去给三丫端过来。” 孙氏忙道,“早上煮的粥,还没吃饭呢,你们就回来了,我去盛。” “不用你!”孙丰收和虞长河异口同声,“你坐着等着吧!” 两个男人大踏步的去了厨房,不一会儿就把一大盆粥端了进来。 白米粥赵二丫现在已经吃习惯了,但赵三丫没吃过啊,她家的白米只是过年的时候,才会煮,还不给她吃。 她奶奶说,女孩子既没有力气,也不能分地,最是没用,要是给女孩吃白米,就是白瞎粮食。 孙氏先是给赵三丫盛了一碗,然后在她的碗里放了一个小勺,轻声细语的道,“吹吹再吃,别烫到。” 赵二丫见赵三丫手足无措的样子,把粥碗端了过来,“二姐喂你。” 赵二丫将小勺里的粥吹凉,然后递到三丫嘴边,三丫眼神乱瞟,见大家都盯着她,更紧张了。 张嘴吃了一口白粥,小舌头抿了一下嘴唇,声音软绵绵的道,“原来白粥是甜的呀!” 难道他大姑放糖了,小虎子赶快吃了一口。 不甜呀! 没有糖甜,不过也好好喝啊,小虎子猛的又喝了一大口,一边喝一边盯着赵三丫,跟他同岁啊,不过没有他高,应该比他小吧? 第143章 这空间是个吞金兽? 小虎子心里想的是,这是妹妹。 于是当赵二丫告诉他,三丫是二月份生人的时候,小虎子楞了一下。 想到自己是三月份生的,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赵二丫刚嘱咐了三丫以后要照顾虎子弟弟,就听见小虎子委屈吧啦的哭了。 三丫凑了过去,“虎子弟弟,别哭了。” “哇……” 听见三丫管他叫弟弟,小虎子哭的更大声了。 妹妹没了,还多了个小矮子姐姐。 “为什么她比我大?我要当哥哥!” “虎子乖,等姑姑肚子里的宝宝出来了,你就能当哥哥了。”孙老太笑着安慰小孙子。 “我不管,我不许她叫我弟弟。” 长的那么矮,凭什么当姐姐? 孙丰收瞪了小虎子一眼,闹够了没有? 小虎子立刻接受到他爹的警告,用袖子把眼泪一擦,端起粥碗就喝了一大口,像没事人似的。 虞小怜:“……” 刚才发生的都是错觉吧?是错觉吧? 如果不是错觉,那她弟弟可真是个戏精。 收放自如啊! 吃完饭后,赵三丫就守在赵二丫边上,赵二丫去哪儿,她就去哪儿,让她去跟小虎子玩,她也不肯。 这孩子内向啊! 虞小怜找到小虎子,给了他一把开心果,让他去找三丫玩。 小虎子盯着开心果,咧着嘴笑,跑去找赵三丫。 赵二丫在帮孙老太捏肩膀,赵三丫就在她旁边站着。 “喏!”小虎子手心朝上,里面躺着五六颗开心果。 赵三丫不接,还往赵二丫身后躲了躲,虎子弟弟是个爱哭鬼,她要是拿了他的吃的,他肯定是要哭的。 “我不要!” “这个是开心果,你知道为什么叫开心果吗?就是吃了它,你就会变得很开心。 你爹娘不是不要你了吗?你心里肯定难受,你吃一个,开心开心。” 小虎子学着虞小怜告诉他的样子,从开口处将开心果扒开,不由分说的就把果仁儿,喂到了赵三丫嘴里。 赵三丫含着果仁儿,没敢嚼,她打算等小虎子开哭,她就把果仁吐出来。 等了半响,小虎子也没哭,三丫这才试探着把果仁嚼着吃了。 “真好吃!”赵三丫腼腆一笑。 小虎子面露得意,“你看看,你笑了吧!我就说吃了会开心的,没骗你吧!再给你两个……这些都给你!像这样扒开……” 先头还寸步不离跟着赵二丫的三丫,不一会儿就被小虎子拐走了。 拐哪去了? 去隔壁院了,炫耀开心果去了。 “哈哈哈……这开心果吃了果然会开心……” 虞小怜听着隔壁院传来的哈哈大笑,内心对开心果产生了怀疑。 小孩子的快乐真简单,一粒开心果就能让他们开心半天。 虞小怜发现那两个樟木箱子没有了,就问她娘,“徐家来人把箱子取走了?” 孙氏点头,“取走了。” 想到昨天徐老大推着板车,来取箱子的时候,还得意洋洋的说他爹已经给徐氏找好了人家,还是镇上的有钱人家,还问孙丰收啥时候能娶上媳妇,孙氏就气不打一出来。 这徐家就没有好人,一窝子坏种。 还镇上有钱的人家,那个有钱的人家会要个被夫家休弃的女人? 还有钱人家,呸,指不定是什么火坑呢! 不过,孙氏不打算将这些事说给闺女听,平白糟心。 虞小怜把爹娘和舅舅叫进屋,拿出大凉的山河地理图,用手指着路线,“咱们从这一直往南走,大约四百里地,就会达渤海城,从渤海往鲁州有两条路线,水路是直线距离,大约需要二百多里,但是咱们没有船,也不知道那块有没有船载客。 还有一条就是走陆路,那可就绕远了,是水路的十倍远。” 十倍远,可就是两千来里路,这马车负重前行,估计每天只能走个一百里路,还得是路好的情况下,路不好就更慢了。 而且每隔三个小时,就得让马歇歇,不然得累死。 “那咱们就先到渤海,到那儿看看,能走水路更好,要是走不了,咱们就走陆路。”孙丰收道。 虞长河开口,“车可不能敢赶太快了,你娘和你姥姥都受不了颠簸,慢点没事儿,咱们就当赏景了。” “对,我也是那个意思。”虞小怜笑,她也体会一下乾隆皇帝下江南的快乐。 反正有钱有闲,一家人还在一起,这简直是神仙的日子啊! 一家人商定,等过几天孙老太养好些了,他们就走。 不过,虞小怜很快就没那么开心了。 夜里,她瞅着空荡荡的收拾台,傻眼了。 她银子呢?金子呢?银票呢? 五万两全没了! 只给她剩下一大把铜钱,和两小块碎银子。 什么情况?虞小怜有些抓狂。 以前的时候,她没发现银子少啊?还是因为以前她的银子不够五万两,所以空间看不上眼? 啊,气死她了,这空间是吞金兽吗? 不对,她的银子不能凭白消失,空间肯定升级了。 哪里发生变化了呢? 虞小怜开始在超市里搜寻起来。 后来她发现堆在超市角落里的,那一片垃圾不见了,包括前几天她放的老白干酒瓶,还有洗发水和护发素什么的空瓶子,统统都不见了。 这五万两是垃圾回收费? 那这费用未免也太高了,她想哭! 涨价,以后再卖东西,她一定要涨价。 虞小怜不甘心的在超市里转,她总觉得还有什么隐藏的升级,是她没发现的。 路过水果货架的时候,她随手拿了个砂糖橘吃。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砂糖橘她还拿在手里,正在扒皮,还没吃呢,货架上就肉眼可见的多了一个。 虞小怜好像发现了新大陆,将一个大榴莲抱起来,然后就发现货架上又多了一个榴莲。 呀,不用过十二点就更新了,而且还是实时更新,那不是说她永远不会断货? 哎呀,值! 虞小怜也不心疼五万两了,也不骂空间是吞金兽了。 随手将砂糖橘的皮放在货架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它。 垃圾,没消失呢? 虞小怜把砂糖橘的皮拿去扔在她平时放空瓶的角落,然后她发现橘子皮肉眼可见的从她眼前消失了。 呀,看来这以后是固定的垃圾回收站了。 不知道人站上去,会不会消失,虞小怜起了好奇心,站了过去。 没反应! 第二天早上,虞小怜乐颠颠的把这事告诉虞长河和孙氏了。 虞长河和孙氏虽然心疼银子,但想到他们现在来钱快,大不了到渤海城的时候,他们再卖一套塑料玩具。 第144章 去豫州 眼看这几天孙老太气色越发见好,他们便决定启程出发了。 葫芦和水囊,还有孙氏提前蒸好的两大锅馒头和包子,放进车里。 孙老太正在收拾要带的衣服,孙氏见她娘把破的不行,满是补丁的衣服也带着,就给掏了出去。 孙老太苦口婆心,“芳子,虽然你现在有钱了,但也不能露富,万一被人盯上,给咱们抢了怎么办?” “娘,咱们家穿的也不是绫罗绸缎,谁抢咱们干什么呀?你是没出去过,那外面的有钱人多的是,没人会抢咱们。” 孙老太一辈子没出过远门,最远就是去河湾镇上。 现在她闺女在她眼里,就是最有钱的人,是一只大肥羊。 五十两啊,捐了五十两给村里办学堂,她活大半辈子,也没攒下这么多。 孙氏性子急又直,见她娘还把破衣服往回捡,就一把抢过来,扔出去老远。 坚持让她娘换衣服,换她前两天新给做的那身。 孙老太拍拍身上,“我这衣服怎么了?我不换,这不挺好的吗?” 她知道这衣服要是脱下来,她闺女一准会撇它,所以孙老太打定主意不脱。 孙氏哄着,“我们都穿没补丁的衣服,给老娘穿带补丁的,平白叫人笑话!” 孙老太躲开孙氏伸过来的手,“我这衣服就一个补丁,那还叫补丁?你放心,谁要是说你们不孝顺,我跟他解释,我就说我闺女儿子都可孝顺了。” 孙氏无奈,只能由着她娘。 虞小怜探头问,“娘,仓房里剩的粮食怎么办?” “给你五爷爷家吧!” 自家超市里有粮,而且马车不能负担太重,拉他们这么多人,已经够沉了。 虞小怜过去孙五爷家的时候,孙五爷一家正在吃早饭。 见虞小怜过来,忙问她吃没吃呢,一起吃点? 又问隔壁一大清早的整什么呢? 虞小怜就说,我们要走了,我娘要把舅舅家仓房的粮食,留给五爷爷。 孙五爷听说他们要走了,放下饭碗,一时没了吃饭的心情。 这一走,可能就是永别啊! 孙五爷沉声道,“我得过去送送我的老嫂子!” 孙五爷过去的时候,孙老太已经被孙丰收背上了马车。 两个老人,一个人在车里,一个人在车下,又絮叨了一会儿。 孙五爷眼泪都在眼眶里晃荡,“你放心,我堂哥的坟,有我照顾着呢,我要是没了,还有大吉他们呢,保证每年都给填土,每年都给烧纸祭拜,放心吧!” 孙氏拿出十两银子塞到孙五爷手里,说是拜托孙五爷每年扫墓祭拜的。 虽然知道最多年底,孙五爷一家也得逃荒去,但还是给了十两,为的也是帮扶她五叔一把。 闺女空间的五万两没有了,她包袱里还有一百多两,不然她还能多给五叔留点,虽然五叔和她爹不是亲兄弟,但她小的时候五叔也是很疼她的。 想想闺女说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幸亏当初放在她这里一些银子,不然他们家一下子就又变成穷光蛋了。 孙五爷一开始说什么也不要,已经给了他家那么多干活用的家伙事,又请吃的好饭,又给他两壶好酒,又给他家媳妇香皂,又给他小孙子们吃糖,现在又给粮食,他怎么还意思再拿人家的钱? 但是孙氏坚持,虞长河坚持,老嫂子也让他拿着,孙五爷推辞不过,就收着了。 马车临走时,孙氏趴马车上的小窗户,语重心长的道,“五叔,要是年底真的大旱了,你们记得往南走,我们去豫州,到时候我们家会在豫州城里开杂货铺,你们要是去了豫州记得去找我们呀!” 是的,去豫州,不去京城了,他们昨天晚上商量了,觉得豫州好。 再说豫州离京城挺近的,他们要想去京城溜达,也方便。 马车走了的时候,孙五爷还是没忍住哭了。 孙五爷悄悄把眼泪抹了,装作没事人似的,“去把隔壁仓房的粮食搬过来,再搁一个人去通知王里正,可以动手翻修了。” 几个儿子立刻应声,跑过去隔壁搬粮。 “呀,孙家这是走了?”有人扛着镐头出来,只看见马车出村的背影。 “是啊,走啦!”孙五爷沉闷的应了一声,也不想和那人多说话,背着手就回了自家院子。 大黄是由虞长河赶着的,这车大、宽敞,孙老太和孙氏在这个车里,累了她俩还能躺下。 马车里孙氏早就铺了好几层被子,喧软的很。 大红是由孙丰收赶着的,孙丰收以前没接触过马车,更没赶过,但他们男人好像天生就会这项技能一样。 虞小怜和小虎子还有赵二丫和赵三丫,他们坐在大红拉的这个车厢里。 几个小脑袋凑在一起格外开心,也格外的兴奋。 尤其是赵三丫和小虎子,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说到开心的地方,两个人就捂着小嘴,笑的一抖一抖的。 现在赵三丫已经不怕生了,已经和小虎子混的非常熟稔。 马车走了两个时辰的时候,他们看见在一个村子,虞长河道,“这一路上也没碰见条河,马又渴又累,咱们进村找户人家给马饮点水,顺便让马歇歇。” 孙氏点头,“是该让马歇歇了,都走了一上午了。” 孙丰收见姐夫驾的车在前面拐进村里了,也跟着拐。 虞长河在村口的人家叫了一声,没人应。 这个时候正值春耕,可能人家上地干活去了。 走了第二家,倒是有人,也有水,但是人家的水是辛辛苦苦从井沿,一担担挑回来的,不愿意白白给马喝。 不过那人指了指村中央,“大井在那边,你们自己去打吧!” 虞长河谢过那人,赶着马车往井那边走。 好在他在临走时,在马车后边挂了一个木桶,此时正派上用场。 孙丰收摇井绳,虞长河往上拉,很快马儿就喝上了水。 等马儿喝好了,虞长河又给几个水囊都灌满水,然后赶着马车出了村,在一片有树的背阴地方,将马停下。 众人下车,准备吃点午饭。 虞小怜盯着地上发黄发蔫的草,心有戚戚,幸亏他们现在就赶路了,要是到秋天,马儿没吃没喝的,他们只能靠两条腿逃荒。 孙氏拿出肉包子和馒头,先递给老娘一个肉包子,“娘,颠倒难受了吧?” 孙老太笑,“没难受。” 这还是她头一回坐马车,她兴奋着呢,没感觉难受啊。 第145章 未来世界的人是她闺女 孙氏心想,她娘现在不难受,那是因为第一次坐车兴奋,要是一连坐好几天,那肯定屁股都颠两半了。 唉,也不能让老娘太遭罪,等遇到小镇,他们就在客栈歇好再走,不能为了赶路而赶路。 孙老太胃口还不错,一连吃了三个肉包,小虎子也吃了两个,还直夸姑姑做什么都好吃。 赵二丫伸手从木盆里拿了两个馒头,递给赵三丫一个。 小虎子不解的问,“你们为什么不吃包子?” 馒头也好吃,但馒头没有肉,明显包子更好吃啊。 赵二丫咬了一口馒头,“我们吃馒头就行。” 她和妹妹没什么本事,死乞白赖的跟着虞家,哪里敢和主人家吃一样的喝一样的?更何况这是在路上,这些包子吃没了就没了。 虽然虞家和孙家都是好人,也没人给她脸色看,但赵二丫觉得不讨喜的事情绝对不能做,她得自觉点。 再说馒头也很好吃啊,这可是纯白面馒头,一点儿黑面都没掺的,咬一口能吃出麦子的甜香。 要是以前,她做梦都不敢做这么美的梦,现在她还挑什么呢! 以前虞小怜就发现赵二丫是讨好型人格,自从赵三丫来了,赵二丫的这种讨好就越发明显了,没事就给她姥姥捏肩膀,捏腿,还有意讨好小虎子。 虞小怜将包子往二丫身边推了推,“二丫,三丫,你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要客气!” 赵二丫点头,但还是继续啃着馒头。 虽然虞小怜也是捡的,但人家是虞叔从小养到大的,她赵二丫是死乞白赖的求着人家收留的,不一样。 赵二丫觉得她得有自知之明,不能拿自己当小姐,那样迟早会惹人厌烦的。 赵二丫笑道,“我喜欢吃馒头。” 赵三丫咬了一口比她脸还大的馒头,跟着她二姐点头,“我也喜欢吃馒头,馒头好甜啊!” 小虎子凑到三丫跟前,这丫头怎么吃什么都说甜,没忍住揪了一小块三丫的馒头放进嘴里。 又咬了一口自己的肉包,自言自语的道,“还是包子好吃。” 赵三丫耸了耸鼻子,闻到一股肉香,于是盯着狼吞虎咽吃包子的小虎子,就开始流口水。 虞小怜递给赵三丫一个肉包,“吃这个!” 赵三丫刚想去接,又抬头瞅一眼她二姐,“馒头好吃,我爱吃馒头!” 说完,又狠狠咬了一大口馒头,也不再抬头乱瞟,就闷头吃。 她二姐说了,要听话,不能把这么好的日子给作没了。 虞小怜叹气,有赵二丫带着,三丫也迟早得变成讨好型人格。 算了,性格使然,也不是她一朝一夕能够改变的。 吃过饭后,虞长河和孙丰收又牵着马吃了草,刚才拴马的那块地方,长着一些半死不活的小草,此时已经让马给啃没了,虞长河说马没吃饱,于是又放了会马。 等他们再次启程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虞小怜偷着看了眼手表,下午十二点十分。 下午三点的时候,他们到了一个不大的小镇上,一家人决定不走啦。 今天就在小镇找间客栈住,要不然等天黑了,前不这村,后不着店的,他们就得在野外过夜啦。 马车才一停在客栈门口,店小二就面带笑容的迎了出来,虞长河递给小二哥五十文钱,让他把两匹马牵去后院伺候好。 小二哥一看虞长河小费给的阔绰,面上笑开了花,“放心,保证让客官的马儿吃好喝好。” 小镇的客房不算贵,普间四百文一晚,孙氏要了三间,花了一两二钱。 孙氏和她娘睡一间,虞长河和孙丰收还有小虎子睡一间,虞小怜和二丫、三丫睡一间。 晚饭的时候,他们聚在孙氏的房间,还是吃的包子和馒头。 这回虞小怜手疾眼快的,先给赵三丫拿了包子,三丫见她二姐点头,便伸手接了过来,“谢谢小怜姐姐!” 孙氏包的包子,是用超市里的酵母发的面,喧软好吃,薄皮大馅。 赵三丫啊呜一口就咬到了肉馅,满嘴肉香,赵三丫眼睛都亮了,虎子弟,啊不,虎子哥说的对,包子更好吃。 这几天小虎子已经成功给赵三丫洗脑了,让赵三丫按大小个叫他哥,赵三丫也同意了。 赵三丫人虽小,但却一连吃了两个包子,还有些不足性。 赵二丫看出来了,于是把自己的馒头掰了一半,给妹妹。 赵三丫一看是馒头,又摇了摇头没接,表示自己已经吃饱了。 吃完晚饭,虞小怜假意去外面走了一圈,回来的时候从超市里拿了几包瓜子和花生。 “姥姥,舅舅,我买了瓜子和花生,现在睡觉还太早,你们一边聊天一边吃些,剩下的咱们明天在车上吃。” 虞小怜特意用油纸,包了很多原味的吊炉花生和瓜子,没敢拿那种五香的,太奇怪的东西她现在不方便往出拿。 孙老太慈爱的笑笑,她这个外孙女就像大人一样,既胆大又懂事。 孙老太早就悄悄问过她闺女,这么点的孩子你怎么就放心让她一个人出门啊?身上还带大钱? 那赵三丫说买就买回来了,也不跟家里大人商量。 孙氏给她娘的说法是,她闺女是老神仙眷顾的人,是老神仙的孩子,下凡体验生活来了,老神仙给她闺女托梦了,又给了旁人没有的宝贝,还说她们之所以发财了,就是因为她闺女的神仙爹照顾。 孙氏一开始的确信了虞小怜的话,相信这超市是旷哥给的,但后来她发现不对劲。 这个是旷哥教她的,那个是旷哥告诉她的。 怎么旷哥一次都不联系她这个当娘的呢? 再说旷哥咋不把这空间给她呢,咋不给他爹呢?为啥偏偏给了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呢? 而且超市里的休息室只有她闺女能进去,她和她爹都进不去。 孙氏知道虞小怜之所以骗他们,旷哥投胎去了未来世界,是为了安慰他们。 真正未来世界的人,其实就是她闺女。 孙老太挺迷信的,又相信她闺女不会骗她,对孙氏的话深信不疑。 所以,最近虞小怜总是能看见,她姥姥格外慈爱的看着她,笑的虞小怜心里有些发毛。 又来了,又来了! 就是这个眼神! 虞小怜把瓜子和花生留下一部分,就叫上几个小的回了隔壁房间。 她姥姥笑的她发毛,她在那屋呆不住了。 她还是和这几个小的在一起比较放松,虽然他们偶尔闹了一点,但虞小怜听着他们的叽叽喳喳和笑声,觉得这就是生活,这就是人间烟火气。 赵三丫和小虎子一边搓着花生,一边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时不时的捂嘴偷乐。 等小虎子被孙丰收叫去睡觉后,虞小怜把从车上拿下来的被铺在地上,准备今晚打地铺。 赵二丫一看虞小怜要睡地上,脑袋摇成拨浪鼓,说什么也要虞小怜睡在床上,她和三丫睡地上。 第146章 我一个猛子就能把我姐夫捞出来 虞小怜最终还是没有犟过赵二丫,睡在了床上,不过她把三丫叫到床上和她一起睡了。 第二天虞小怜起来的时候,偷着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早上六点了。 昨天他们把馒头和包子都吃光了,今天早上一家人在镇上的馄饨摊吃的馄饨。 虞小怜发现古代人饭量是真的大,那么多馒头和包子,两顿就吃光了。 知道一碗馄饨有人肯定吃不饱,孙氏又让虞小怜去隔壁包子摊买了二十个包子,菜包三文钱两个,肉包五文钱两个。 涨价了啊,她记得以前菜包一文钱一个,肉包两文钱一个。 菜包和肉包虞小怜各买了十个,递给卖包子的一钱银子,找回来二十文。 “热乎乎的包子来喽!” “我吃饱了,不用给我!”孙丰收摆摆手。 他把馄饨汤都喝了,此时肚子饱的很。 虞小怜递了一圈,就只有小虎子伸手拿了一个肉包吃,其他人都不吃。 孙氏道,“包起来吧,留着路上吃!” 照他们这个速度,要想到渤海城,估计得五六天时间。 今天大红拉的车厢里格外的热闹,小虎子捡了几块石子,和三丫一起扔石子玩,虞小怜和赵二丫则尽可能的靠边,不打扰他们。 伴着一路的欢声笑语,他们一家人又度过了颠簸辛苦的一天。 这天晚上,天都黑了他们也没能赶到下一个镇子上,只好借住在一户农家。 孙氏给了农户的老太太两百文,换来了一通大炕和一顿糙米稀饭。 虞长河和孙丰收给马饮了水,又喂了农户家的干稻草,没办法,现在的草刚出地皮就半死不活的,根本没处割草喂马。 只是干稻草没伴谷料,两匹马也不怎么爱吃。 这么下去可不行,不能让马饿着,得让它们吃好,虞长河和孙丰收一致决定,到下个镇上,买两包草料,绑在车后。 农户老太太是个老寡妇,领着一个傻儿子度日,日子过得非常艰难,孙氏一下子给了她二百文,老太太高兴坏了。 第二天他们走的时候,虞小怜偷偷放了几个土豆和地瓜,在破旧的厨房。 土豆和地瓜都是这个世界常见的东西,但因为产量少,种的人少,这里的人们大多倾向种玉米和稻子,因为交税也是交这两样,别的杂粮朝廷不要。 当然交钱也可以,但是能交粮,没有人会愿意交钱。 一上路,小虎子就抱怨昨天睡的炕太潮,不舒服。 虞小怜也觉得潮,今天早上起来她就觉得后背痒,估计是炕反潮的原因。 炕长时间不烧就会反潮。 小虎子一边挠胳膊,一边嘟囔着,“还是住客栈好,下次赶不到有客栈的镇上,咱们就睡车里,我可不要再睡反潮的炕了!” 虞小怜见他把胳膊都挠红了,便叫他不要挠了。 小虎子不听,他痒啊! 虞小怜没办法,假意往怀里一掏,掏出一只百肤灵来。 “别挠了,胳膊伸出来。” “姐姐,你给我抹的是什么?冰冰凉凉,抹上就不痒了!” “这就是管皮肤痒的,姐姐也爱痒,所以身上总带着一只。还有谁痒,我给你们擦!” 一直在忍着的赵三丫把胳膊伸出来,“小怜姐姐,我胳膊痒,后背痒。” “好,我给你擦药膏!” “虎子,你把头转过去。” 等给三丫擦完,虞小怜问二丫,“你痒不?” 赵二丫摇头,“我皮糙肉厚,没感觉痒,可能是他两太小了,肉皮子嫩。” 虞小怜也痒,但她感觉能忍住,她想着等晚上到了客栈,要一桶水洗洗澡,然后再抹药膏。 中午十二点的时候,他们路过一个镇上,但众人一致认为现在住下太早了,就吃过午饭,又赶路了。 这次虞长河和孙丰收找了个地方把马喂饱了,又买了两包草料,以备不时之需。 让他们没想到的事,错过那个镇,一直到天都黑透了,他们也没能赶到下一个镇上。 孙氏埋怨虞长河,“下次看看地图,问问下一个镇上离的多远,心里好有点成算,一点成算没有。” 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他们今晚要在野外过夜了。 虞长河冤枉,“这地图上只写大城和大镇的名字,像屁大点的小镇,人家地图上根本就不标。” 孙氏吐槽,“这破地图是谁画的,这么不靠谱,还卖这么贵。” 当初她闺女买这张地图,可是花了一两银子,书肆老板还说是原版手绘,路线是最准的。 虞小怜想起地图上的署名,“傅宜,画地图的人叫傅宜。” 孙氏呸了一声,“这个叫傅宜的,惯会挣黑心钱!” 就不清不楚的一张纸,想想就不值。 虞小怜心想,原版是傅宜画的不假,但人家傅宜,会像印刷机一样,刷刷刷,画很多幅吗? 答案是不可能,这些书肆上卖的估计都是盗版的,而且她当时买这个地图,可是在河湾镇买的,河湾镇这么个小地方,怎么可能会有傅宜的原版真迹? 虞小怜有心想和她娘说几句,但是下午走的这段路,实在是太不好了,她坐车坐晕车了,现在一点都不想多说话。 虞长河和孙丰收把马从车上卸下来,将他们拴到道边唯一的歪脖子树上,又把草料给它们喂上。 虞长河耳尖,听见附近有流水的声音,往周围走了走,侧耳仔细听了听,“那边应该有条小溪,我去给马打水。” “我也去。”孙丰收和虞长河一人提溜一个木桶,去打水了。 孙氏不放心叮嘱道,“天太黑,小心点,别掉河里了。” 孙丰收哈哈大笑道,“放心吧,姐夫掉河里,我一个猛子就给他捞上来。” 这倒是真的,孙丰收的水性,那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好,在水下憋气,附近几个村子里,没人能憋得过他。 虞长河也会水,不过水性没有孙丰收那么好。 可以说,河湾附近长大的男孩子,就没有一个不会水的,都是光腚子在河里洗澡长大的。 虞长河和孙丰收很快就提了满满两桶水回来,给马饮了水。 他们中午在镇上吃完饭的时候,买了一大包馒头。 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晚饭他们就只能吃馒头了。 第147章 改走水路 馒头充饥后,他们又开始发愁怎么睡。 虞小怜凑近孙氏,小声问,“娘,我超市里有折叠的简易帐篷,要不要拿出来?” 孙氏略一思索,他们去到豫州还不得两个月啊,走陆路的话,最少得两个多月,这一路上难免会再有野外过夜的时候。 “拿出来吧!”早拿出来早借力,省着平白遭罪。 再说她已经和她娘还有丰收说过了,她闺女是老神仙的女儿下凡历劫来了,老神仙还给了她闺女宝物,想必他们也应该有心里准备。 这个简易帐篷不是她家超市卖的,她家不卖这玩意儿。 这帐篷还是虞小怜大学时候,她们全家出去露营的时候买的,一直放在超市的休息室床底下了。 这个简易帐篷还是虞小怜在某宝上买的,她选的是一键开启,免搭建的那种,而且还是升级款,料子厚实,空间也大,睡三四个人不成问题。 众人只听嘭的一声,面前就多了一个房子,顿时啧啧称奇。 虽然天黑了,看不真确,但不影响他们凑近看,伸手摸。 虞小怜又拿出防潮垫,铺在帐篷里,又从车上把被抱进来,“娘今晚你和我姥姥带着小虎子,睡在这个帐篷里吧!” 孙氏点头,“那你呢?” “我们三个在车厢里对付一晚。” 其实虞小怜完全可以再支一个帐篷,但这个东西好支,收的时候有点费事儿,虞小怜赖得弄。 虞长河道,“不能都睡,得留一个人守夜。” “丰收,我守上半夜,下半夜我叫你!” 孙丰收点头赞同,确实不能都睡,要是马丢了怎么办? 孙氏喊道,“三丫,你也过来帐篷里睡,这里面宽松的很。” 都挤在一个车厢里,她闺女肯定睡不好。 赵二丫把三丫送到帐篷里,然后又折回车厢里。 帐篷里小虎子正问孙老太,这个大房子怎么来的? 孙老太想到闺女叮嘱的话,骗小孙子说,“这个东西是你大姑夫在阳城买的帐篷,一直在咱们车后面绑着了,你个小糊涂虫没发现?” 车后面杂七杂八的绑了那么多东西,他都没有细看过,哪里知道有这东西呀! 小虎子开心的在帐篷里滚了一圈,看见一个黑乎乎的小矮子进来,他一把扯过她的手,“你跟我睡!” “不行!”孙氏把三丫拽到身边。 扭头对小虎子道,“你睡你奶奶那边去。” 然后又把赵三丫按在她的这一侧,对还在嘻嘻嘻的小虎子道,“睡觉了,不许笑了。” 虞长河守到东边天空露出一丝鱼肚白,才叫醒孙丰收。 孙丰收刚想说,自己换班晚了,就见虞长河比了个禁声的手势。 虞长河无声的道,“别吵醒他们!” 孙丰收点头,跑去路边的石块上坐着。 天色大亮后,孙老太第一个醒来。 找了个地方方便了一下,回来后对她儿子低声道,“走之前你得喂马饮马,别等你姐夫干。” 孙丰收应声,悄悄地拿上两个木桶就去河边提水了。 等众人陆续醒来,孙丰收已经喂好马,也给两匹马饮过水了。 虞小怜收帐篷的时候,虞长河和孙丰收就把马车套好了。 一家人再次出发,走走歇歇的,终于在第六天晌午的时候,到了渤海城。 渤海城临海,位置偏僻,但就因为它临海,所以也是远洋货船往北方送货的唯一海路,所以,渤海城很热闹,算是北地商人的进货地。 看着街上行色匆匆,各色各样的商人,虞小怜不仅感慨,这渤海城比阳城热闹多了。 他们一行人住进客栈之后,虞长河就去找客栈掌柜,打听一下往鲁州去的客船的时间。 是的,他们决定坐船啦,赶马车太遭罪了,还得绕路,绕十倍远的路,拉倒吧,折腾不起,全家人一致决定,坐船。 客栈掌柜问虞长河往哪儿去,虞长河说豫州,他们打算穿过鲁州去豫州。 掌柜的告诉虞长河,往鲁州去的船今天早上刚走,得五天后才能再有。 掌柜的好心提醒虞长河,“明天有往冀州去的船,你们要是去豫州的话,从冀州登陆也行。” 虞长河道谢过掌柜的,回来和众人商量。 主要是和他闺女商量,他们都看不懂地图啊,只有他闺女能看懂。 于是虞小怜刚洗完澡,就被通知开会。 “咱们等鲁州的船吧,冀州那边横着跨度太大。” 而且虞小怜也有自己的小九九,渤海城这么多商人,还有远洋的船只,她得趁这机会卖点稀奇的东西,挣它一笔。 孙氏道,“那就听闺女的吧,就当歇五天!” 孙丰收问,“咱们改走水路的话,那咱们的马怎么办?” “只能先卖了,到豫州再买。” 虽然空间能收活物,但马太大了,还是两匹,超市里到处都是货架子,也没有多余的地方放这庞然大物。 想到要卖马,虞长河舍不得,孙丰收舍不得,大家都舍不得。 但没办法,走水路的话,要省很多时间,也不用再辛苦赶车,也不用愁马没有吃的喝的。 孙氏看着虞小怜,“卖了咱们到鲁州不是还得买吗?你不是说鲁州到豫州还有很远一段距离吗?” “哪能怎么办?虽然折腾了点,但水路确实近。” 近十倍! 孙氏无奈,“卖就卖了吧!” 虞长河和孙丰收把马车上的被子和衣服,都搬进了客房,然后去卖马了。 “娘,你和我姥也洗洗澡,咱们赶这么长时间路了,风尘仆仆的,身上都臭了。” 虞小怜是第一个洗的,她到客栈第一件事,就是要了一桶热水,她已经十多天没洗过澡了,她自己都嫌弃自己。 “我去要热水,一会儿我给你和我姥搓身子。” 孙氏羞红了脸,“不用,我自己能洗。” “你大着肚子,万一滑倒了怎么办?你自己洗,我不放心!” 虞小怜不容孙氏不同意,让店小二再抬一个浴桶上来。 虞小怜给了店小二半两银子,“烧水,多烧,我家人都要洗澡,得用很多水。” 这屋里虞小怜给她娘和她姥洗澡,隔壁屋赵二丫洗完,给三丫洗。 最后轮到小虎子了,他说什么也不让女人给他洗澡,他大姑他奶奶,谁给洗他都不干,非要等他爹回来给他洗。 虞长河和孙丰收回来的也快,两匹马和马车卖了三百两。 没赔钱,反而还挣了,两人很高兴,直感叹渤海城这地方的人,是真有钱啊。 ------题外话------ 求月票 第148章 我家是暴发户 全家人都洗过了澡后,虞小怜决定一家人,一起出去逛逛渤海城,最好能到大酒楼里吃一顿大餐。 孙氏和孙老太摇头不肯去,说累了,想躺下歇会。 大人都累,只有几个孩子兴致勃勃,要跟着虞小怜一起出去逛。 于是,虞小怜小手一挥,带着她的几个小兵就出发了。 临走时虞小怜告诉孙氏,吃饭不用等他们,他们要去吃路边摊。 “那边人多,咱们往那边去!” “姐,我想要这个木马!” “买!” “姐,我想吃驴肉火烧!” “买!” 四个人手里啃着驴肉火烧,鼻端闻到一股焦香。 “姐,我想吃那个烧鸡……” “这个别说你想吃,姐也想吃。”虞小怜看着烧鸡咽口水。 那烧鸡色泽红润,香气扑鼻,感觉外焦里嫩的样子,一看就好吃。 虞小怜顿时觉得手里的驴肉火烧不怎么香了。 虞小怜拒绝不了美食的诱惑,“烧鸡多少钱一只?” “一百二十文一只。” “来两只,不,来三只。”他们这么多人,肯定得多买点。 “三只可是三百六十文,小姑娘,你有那么多钱吗?”卖烧鸡的妇人一副质疑的样子。 虞小怜也不墨迹,直接甩了半两银子过去。 那妇人把银子放在嘴里咬了一下,确定是真银子,然后才动作利落的用油纸包了三只烧鸡,然后又用麻绳捆好,递给虞小怜。 虞小怜接过烧鸡和找回的零钱,“咱们回客栈吧,这烧鸡还是热乎吃最好吃。” 想到回去就有烧鸡吃,小虎子眼睛亮亮的,“嗯,咱们快点回去吧!” 咱们才走出来不远,连个弯都没拐,所以,小虎子认得回去的路,腾腾腾的跑在前面。 “今晚聚名轩的拍卖会你去不去?” “那必须得去呀,不是说白天远洋船只靠岸,新来了一批好东西吗?” “天黑不回家,你不怕你家的母夜叉去怡红楼抓你呀?” “笑话,我怕她……” “你去聚名轩也是看看,你家母夜叉那么厉害,你敢乱花钱吗?哈哈……” 两个男人勾肩搭背的从虞小怜身边走过…… 拍卖会?聚名轩? 回到客栈,虞小怜把烧鸡交给赵二丫,就跑去柜台处找掌柜的大打听聚名轩是什么地方?在哪儿? 掌柜的轻轻捋了一下胡子,“聚名轩啊,那是有钱人去的地方,我就有幸去过一回,那地方进去就得交十两门票……” 说到最后,掌柜的放低声音,凑近虞小怜耳边,“听说聚名轩背后的东家是晋王。” 晋王? 这渤海城离晋王的封地可远着呢,晋王的生意做的挺大啊! 也是,晋王是有野心的人,是想当皇帝的人,根基肯定扎的越深远越好。 虞小怜谢过掌柜的,又拿出一锭五两的银子,让掌柜的给做点好的饭菜,送去他们屋里。 掌柜的接过银子,打量了一下虞小怜的背影,这个女娃一家不像是商人,也不像是官眷。 你要说是泥腿子吧,人家还不差钱,一个孩子身上都带着银锭子。 看不透,看不透。 虞小怜:有啥看不透的,我家是暴发户! 虞小怜去到她娘的屋子,才进屋,小虎子就埋怨道,“姐,你怎么走这么慢?我们就等着你吃烧鸡呢,一会儿烧鸡都凉了!” 哎呀,烧鸡,她有多长时间没吃烧鸡了?她都记不清了。 “凉了吗?没凉,还热乎着呢!”虞小怜睨了一眼小虎子,“是你馋了吧?” “嘿嘿,姐,不止我馋了,大家都馋了。” “那就打开吃啊,愣着干什么?不过,我刚才给掌柜的银子了,让他做一桌好菜送上来,你们可得留着肚子啊,别一会儿吃不下了。” “我不用吃别的了,有这烧鸡我就满足了。”小虎子咬了一口鸡腿,面露满足,“也太好吃了叭!” 等他有钱了以后他要顿顿吃烧鸡,吃到吐为止。 六个鸡腿,孙丰收和虞长河没吃,剩下的人一人一只。 赵二丫拿着鸡腿心生感动,哪有丫鬟吃鸡腿的? 虽然虞叔提过一回,说要收她当干女儿,但她心里明白自己的身份,当初留下她,就是为了让她当丫鬟的,要不然,谁家缺一个享福的小姐不成? 所以,这么长时间,她都没有叫过干爹干娘,还是叫虞叔、虞婶儿。 能让她叫叔婶,她就很满足了,她看别的丫鬟都是叫主人家老爷夫人的。 赵二丫小口小口的啃着鸡腿,眼角有些湿润,以后她一定要做个最好的丫鬟,伺候虞叔虞婶一辈子。 虞小怜觉得这烧鸡比现代熟食店的烧鸡还要好吃。 这鸡好像是提前腌制过的,极为入味,鸡肉瘦而不柴,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烧鸡了。 不行,回头得多买几只,放在空间里。 三只烧鸡被他们八个人,吃的毛都没剩。 “客官,您的饭菜好了!”门外店小二敲门。 清蒸鲈鱼,红烧狮子头,卤牛肉,糯米糖藕,酱豆腐…… 小虎子盯着一桌子菜噘嘴,他吃的太饱了,吃不下啦。 这个坏姐姐,定了这么多好吃的。 “我事先可提醒你了,是你自己说的有烧鸡就满足了。”虞小怜给众人递碗筷。 孙氏给小虎子夹了一块红烧狮子头,笑道,“再少吃点,没事的!” 小虎子摇头,“不行,我感觉我已经吃到嗓子眼了!” 又拍拍自己的肚子给孙氏看,“肚子都圆了!” 孙氏失笑,“那就不吃,起来走走,消化消化!” 众人吃的香,小虎子眼巴巴的看着,最后从凳子上跳下去,抚着肚子在屋里走。 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后吃东西,绝对不能吃的太饱。 吃过晚饭,虞小怜单独把她爹叫了出去。 把想去聚名轩的事儿,和他爹说了。 虞长河自从上次卖了一套塑料玩具后,觉得自己也算是做过大买卖的人了,这回听闺女一说,连犹豫都没犹豫就同意了。 父女两个偷偷和孙氏打了个招呼,就换了他们最好的衣服出门了。 出门前,虞小怜用她娘包衣服用的包袱皮,包了一套玻璃杯。 玻璃在古代叫做琉璃,是极为稀有的。 虽然这东西,在她家超市卖二块钱一个,但今天晚上虞小怜决定卖它个天价。 聚名轩在博海城的城中,算是黄金地段。 他们住的客栈比较靠近码头,离城中还有段距离。 爷俩边走边打听,等找到聚名轩的时候,夜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黑色渔夫帽和黑色口罩,爷俩捂的严严实实的,就交了门票钱,进了聚名轩。 第149章 世子爷,能不能不捣乱? 进来才知道,十两银子只是普票,只能坐在大厅的角落。 小二将他们引到角落的桌子处,就要走,虞小怜忙道,“我有东西要拍卖,能否见见你家掌柜的?” 拍卖行有时候会有人送来稀世宝物,为了不让人查出身份,打扮都会很低调。 小二见他们捂的严严实实的,想必要拍卖的东西也不是寻常东西,当下就改了态度,恭敬的将虞家父女两个请上了二楼。 聚名轩的汪掌柜,看见虞长河和虞小怜的穿着打扮,当下眼睛一亮,根据他这么多年的经验,捂的越严实,拿来的东西越宝贵。 汪掌柜心里升起一抹期待。 当虞长河把包袱放在桌子上的时候,汪掌柜的眼角一抽,啥宝物啊?连个精致的盒子都没有? 当包袱一打开,露出里面横七竖八的玻璃杯,汪掌柜眼睛一亮,“这是……琉璃?” 虞小怜见她爹不吱声,知道她爹是一紧张就忘了词,连忙介绍道,“没错,这杯子名叫七彩泡泡琉璃杯,这个杯子一套有六个。” “琉璃杯?” 汪掌柜只有幸在晋王哪里见过一次琉璃盏,至于琉璃杯他还是第一次见,而且还是彩色的。 汪掌柜的小心翼翼的拿起一只杯子,对着油灯处打量,灯光照在在杯子上,折射出耀眼的彩色光芒。 汪掌柜的心想今天算是淘到宝了,他就说捂的越严实的,拿的东西越宝贵,他看人的眼光越来越准了。 这白天远洋船只一靠岸,这宝物就来了,看来这两人有私货的门路啊。 在远洋船只上偷运私货,那说明什么?说明人家不是官府有人,就是船上有人,汪掌柜的又小心翼翼把杯子放了回去。 心里埋怨,这两人就这么把这七彩琉璃杯,随意的用破布包着,也太不把琉璃当回事儿了。 “不知两位心里的起拍价是多少?” 虞小怜来之前就想过这个问题,琉璃在古代虽稀有,但不像塑料,是一点都没有,价格肯定不能定的比塑料高。 “一千两!” 反正是底价,她相信这七彩泡泡杯一拿出去,肯定会有人愿意加码拍下。 汪掌柜的还以为他们会往高了报,没想到这个价钱还说中规中矩,和琉璃盏报价差不多。 “聚名轩今晚正好有个大型的拍卖会,届时拍卖所得钱财,店里将抽成百分之五,如果两位没意见,那我就把拍品拿走去准备了?” 虞长河和虞小怜自然没意见,他们拿过来东西就是要换钱的。 汪掌柜的给他们出了条子,又在上面盖上红戳儿,证明他收下了他们的琉璃杯。 “两位贵客就在雅间吧,不必下楼去了。” 汪掌柜出去,叫过一旁的小二,“赶紧给刚才雅间的贵客上茶水点心,要最好的!” 小二送来茶水和点心的时候,拍卖会也正式开始了,虞长河和虞小怜站在二楼的窗口往下看,拍卖会他们父女两个都是第一次见,因此兴趣十足。 汪掌柜的上台之前心情是略有些激动的,因为就在两天前,他们王爷派人送来一件极为罕见的稀世珍宝。 他们之所以举办这场拍卖会,就是因为那件稀世之宝。 据说有两个,他们王爷珍藏了一个,还有一个就是送来了他这里。 这是王爷对他的信任啊,于是两天前汪掌柜就放出风去,他得了大宝贝了,定在两天后拍卖,想要独一无二的收藏品的,赶紧来啊。 他一定得为他们王爷把这个稀世之宝,卖个好价钱。 正好赶上远洋船只靠岸,又卸下来一些稀奇玩意儿,这场拍卖会应该是今年最盛大的一场了。 “第一件拍品,是海外回来的琉璃盏一对儿,起拍价五百两!” 汪掌柜话音一落,虞小怜忍不住哎呀了一声,她的玻璃杯起拍价定低了。 她寻思这玩意儿超市里卖两块钱一个的,定太高了的话她心虚。 唉,有时候真就不能心虚。 “六百两!” “八百两!” “一千两!” “还有没有加价的了?没有的话一千两就卖给杨老爷了?” “好,那就一千两成交,这对琉璃盏归杨老爷了!” 虞小怜在心里大概估算了一下,一对琉璃盏卖了一千两,那就是五百两一只,她的玻璃杯要也按五百两一个算的话,那就是三千两。 第二件拍品就是虞小怜的玻璃杯,汪掌柜的一番精彩绝伦的介绍后,众人开始加价。 加到三千两的时候,虞小怜心里已经很满意了,没想到还有人又出声加码,而且听声音是他们隔壁的声音。 “三千五百两!” 汪掌柜的一听这声音头都大了,他的世子爷呦,能不能不捣乱? 一个老者似乎和少年较上了劲,“四千两!” 汪掌柜的赶紧往台下跑了几步,叫过一旁的伙计,“去告诉世子爷别加码了,就说好东西在后头呢!” 君墨白一眼就看中这个琉璃杯,够大,喝水方便。 彩色的,他喜欢。 你买收藏啊?不好意思,我想用它喝水。 伙计胆突的敲响了君墨白的雅间门,磕磕巴巴把汪掌柜的意思说了。 君墨白不悦的勾唇,“让汪老头少管我的事。” 汪老头说的宝贝,他还不清楚吗?那东西他在小皇叔府上早就看过了。 就是,那东西他不稀罕,他就稀罕这个琉璃杯,透亮,纹路特别,够大,喝酒喝水都痛快。 谁也别想和他争! 汪掌柜的最终也没阻挡了君墨白败家,琉璃杯最终被君墨白以四千五百两的价格拍下。 君墨白打量着刚送上来的七彩泡泡杯,对身后的傅青道,“刚才和我竞价的声音,听着有些耳熟。” 傅青蹙眉,“要不要我过去看看?” 君墨白想了一下,“算了。” “闺女,这玩意儿好,不像塑料那么扎眼,以后咱们卖这个就行,塑料什么的就别拿出来了。”虞长河低声道。 虞小怜点头,她也这么想,琉璃这个东西稀有,但尚有来源可究,塑料可没地方生产。 万一被有权有势的人抓住他们,逼问塑料的生产工艺和产地,那他们可编不出来。 估计现在海外也没有这玩意儿。 还是谨慎一点好。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就在虞小怜神游天外的时候,汪掌柜的已经拍到了最后的压轴宝物。 这宝物一拿出来,就立刻引的全场骚动,看来有不少人都是奔着最后这件东西来的。 第150章 傅阁老 虞小怜抻着脖子往楼下看,等她看清那宝物的时候,不禁妈呀了一声,这不是慢羊羊村长吗? 这慢羊羊村长怎么跑渤海城来了?还是孤单单一只羊,村里其他羊呢? 看到最后也没看见其他的羊,虞小怜知道了,这只慢羊羊是虞子书卖的那只,不是他们卖的整套里的那只。 “早就听说北地出现了一种叫塑料的稀奇东西,今日有幸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汪掌柜,不知这绝世珍宝,价钱几何?说出来让我等死心!” “这塑料的东西在海外也是少见,这么精致的更是难得,恐怕价钱低不了啊!” “对于这种精美绝伦的稀世之宝,咱们也就能过个眼瘾了。” 汪掌柜看着会场上沸沸扬扬的热议,笑容满面。 有差钱的,自然也有不差钱的,二楼雅间传出一个沙哑又苍老的声音,“把那东西,拿上来,我看看。” 也不知那老者是何身份,他一出声,全场立刻鸦雀无声,汪掌柜的脸色一变,立刻亲自端着托盘,将慢羊羊送了上去。 结果就没结果了,根本没用拍卖,二楼的老头直接就把东西留下了。 有人抱怨,“这不是坏了规矩吗?” “就是,既然拿出来拍卖,怎么也得让咱们叫叫价啊!” “就是啊,我就是为了这个宝贝来的,结果白来了……” 汪掌柜也知道这么做,是坏了拍卖行的规矩,但他有苦说不出,上面那位他得罪不起。 完了,王爷给她的任务,他办砸了。 虽说那位也给了钱,但只给了一万两,他觉得亏了。 要是拍卖的话,应该会比一万两多的多。 汪掌柜在心里哀叹一声,完了,待会儿世子爷肯定也得呲他。 君墨白看向傅青,“去问问老汪头,怎么回事儿?” 他先前拍琉璃杯的时候,他就觉得那声音耳熟的紧,现在这声音毫不掩饰,他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汪掌柜的正向众人解释,下次再淘弄到塑料制品,一定通知各位大爷,各位大爷今天就饶了他吧! 见傅青过来喊他,汪掌柜头都大了,心里埋怨一声,这都是什么事儿呀? 君墨白眉毛轻挑,看向愁眉苦脸的汪掌柜,“怎么回事?说说吧!” 汪掌柜凑到君墨白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君墨白听了,眼睛微闭。 “……真是那个老家伙?”他就说,那哑嗓的声音耳熟,还真是他。 汪掌柜苦着脸点点头。 君墨白蹙眉,“这老家伙怎么会到渤海城来?” 谁知道呢,汪掌柜的叹气。 就连这老头什么时候来的,又是哪个小二给领上的二楼,他都不知道。 回头让他查出来是谁,他非得狠狠收拾不可。 想到外头还有不少拍主等着他,汪掌柜就和君墨白说一声,退出去了。 君墨白招了一下手,傅青弯腰凑过去。 “这老家伙八成是从冀州那面坐船过来的,他肯定也要去林州,你赶紧走,现在就走!” “傅阁老此行,难道也是奔着那巫族少女去的?” “我听出他的声音,他肯定也听出我的声音了,我留下拖住他,你现在马上去林州,务必把那个巫族少女给我带回来,要活的。” 君墨白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有节奏的轻扣,略显不安,“走!” 傅青知道巫族少女很重要,世子爷心上人的寒症能不能治好,就看这个巫族少女的了,他不敢耽误,快步推门走了。 傅青这边才走不久,君墨白的雅间门就被人从外推开。 “果然是你小子,我就说声音像嘛!” 傅宜沙哑的声音别具一格,只要听过的人,都难以忘记这独特的声音。 傅宜一边转动拇指上的扳指,一边打量。 “平日里傅青那小子,不是一直跟着你吗?怎么这回没带在身边?” 君墨白不答反问,“柳风也不在您老身边呢!” 也不知道柳风走多长时间了,不会在傅青之前就走了吧? “那时和我竞琉璃杯的,不会是您老人家吧?”君墨白心里呕的要死。 傅宜哈哈大笑,“还不算笨,后生可畏啊!” 说罢,转身离去。 君墨白气的发狂,随手拿了一个杯子,就砸在了地上。 砸完之后,才发现砸的是刚花大价钱买回来琉璃杯。 琉璃杯他也不心疼,他现在气的要死,傅宜这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又算计他。 四千五百两,去了百分之五的抽成,就是四千二百五十两,爷俩拿到银子,也不多做停留,就出了聚名轩。 临走之前,汪掌柜的还特别热情的,要他们再有宝贝一定要拿来聚名轩,拍卖、代卖都可以,还说下次来会给他们减免一点抽成。 出了聚名轩的门,爷俩走进漆黑的街道,虞小怜就把银票收进了空间里。 这古董在现代值钱,没想到这现代的东西,在古代更值钱。 “爹,有人跟踪我们……”虞小怜低声道,“咱们到空间躲一下。” 父女两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进一个巷子,借着漆黑的夜色,进了空间。 跟踪的两个人追到巷子里,见跟丢了,便道,“原来这两人是武林高手,看来他们早就发现咱们了。” 兄弟俩对着夜色一拱手,“谢大侠不杀之恩!” 说完,两人急急走了,生怕大侠反悔刀他们。 虞长河和虞小怜不知道自己当大侠了,他们怕跟踪他们的人没走远,在原地等他们。 虞小怜和虞长河坐在地上,各自拿了一个桃子在啃。 蹭时间,多蹭一会儿。 万一出去被刀了怎么办? 约摸半个小时后,虞小怜觉得可以了,跟踪的人不会在漆黑的巷子,守那么长时间。 虞小怜先出来,见安全,才把虞长河放出来。 两个人回到客栈的时候,客栈的小二也正好刚要打烊,见他们父女才从外面回来,好奇的问,“客官怎么才回来?” 虞小怜道,“晚饭后出去消食儿,走迷路了,好不容易才找回来!” 小二:这父女俩够笨的了。 “客官上楼时慢着些,小心滑倒,台阶我刚擦完。” 唉,又踩脏了,他也没看见他们出去啊,早知道晚一会儿在擦台阶好了。 虞小怜看出小二的无奈,随手掏出一把铜钱,也没数是多少,“赏你的。” 小二双手接过铜钱,立刻喜笑颜开,“明个儿晚上你们要是还出门,小的一定还给老爷和小姐留门。 第151章 这孩子是不是傻? 虞小怜和他爹说好,被人跟踪的事儿,不要当她娘说,以免她娘忧心。 也不知道跟踪他们的人,是不是汪掌柜派的,还是只是单纯的见财起意之人,总之,为了安全起见,他们不敢再去聚名轩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虞小怜想去码头转转。 孙氏不放心她一个人出去,让赵二丫跟着她。 小虎子也吵着想出去,后来被虞小怜用一把坚果哄住,留在了客栈。 他们住的客栈就是在码头附近,所以虞小怜和赵二丫很快就到了码头。 码头上湿气很重,凉风习习,人来人往,很是热闹。 长工们一趟趟从刚靠岸的船上往下卸货物,每扛一次货物,就在负责记录的人那里领一个竹签。 有体壮耐活的人,因为扛的次数多,腰间布袋里已经有不少竹签了,有的瘦弱力小的,扛了一趟就得坐地上休息,等休息好了,才再去扛下一趟。 这些竹签是记件的一种方式,等货物卸完,扛包的人将会按竹签的多少,去工头那算今天的工钱。 一船货物很快就被卸完,扛的多的人挣了一百多文钱,扛少的人只挣了几十文钱。 码头上除了扛包的汉子,还有不少渔船和卖吃食的摊子,很是热闹。 “哎,张兄,你来码头干什么来了?” “家里最近不太平,两个孩子都生了疟疾,我娘让我来码头寻只螃蟹回去,挂在门上避疟鬼。” “我看板叔的船刚出海回来,你快去问问吧,说不定能混着一两只的,去晚了怕板叔就把它扔回海里去了。” “那咱们回见……” 虞小怜耳尖的听见螃蟹两个字,顿时拉上赵二丫很上前面那个姓张的中年男人。 螃蟹啊,想想就流口水。 姓张的中年男人快步走到一艘渔船前面,高声喊了一嗓子,“板叔,我家里有人得了疟疾,我来寻一只螃蟹……” 正在往竹筐里捡鱼的板叔抬头看了一眼,见是自己熟悉的人,就在船舱的大大小小的杂鱼里翻找起来。 不一会儿,就从让人眼花缭乱的鱼里面,找出一个巴掌大的螃蟹,一使劲儿就扔在了岸上。 姓张的中年男人拿出家里拿来的细绳,来来回回的把螃蟹的两个钳子缠了几圈,对着板叔道了声谢,就走了。 虞小怜盯着被中年男人提在手里的大螃蟹,眼睛都直了。 大,真大。 光蟹壳就有手掌那么大,而且还是梭子蟹。 “小姑娘,你们也是来要螃蟹的?”板叔用力的将一竹筐活蹦乱跳的鱼搬上了岸。 “大叔,螃蟹多少钱一斤?” 板叔被海风吹的黝黑的脸上露出一抹憨笑,“还多少钱一斤?谁会花钱买这个呀?不要钱!” 虞小怜瞪大了眼睛,不确定的问,“不要钱?” 板叔被虞小怜的神情弄的有些摸不清头脑,顿了一下,说道,“嗯,不要钱啊,这玩意儿也不能吃,谁会花钱买它啊。” 花钱买螃蟹,莫不是脑袋被驴踢了? “大叔,螃蟹可以吃啊,还很好吃,难道你们从来没尝过?” 板叔面上露出一丝怜悯,这是谁家的孩子?也不像是吃不起鱼的啊?怎么连螃蟹都吃啊? 螃蟹奇形怪状的,长的丑不说,它还横着走,这里家家户户都是用螃蟹来避疟鬼,就没听说那个人敢吃这玩意儿的。 “你吃过?” 虞小怜点头,“嗯,螃蟹味道鲜美,十分好吃。” 板叔上下打量了一下虞小怜,这丫头胆子可真大,居然敢吃那么狰狞可怕的东西。 板叔又问,“吃了几只?多久前吃的?” 怎么还没毒死?不是说螃蟹有剧毒吗? 虞小怜歪头想了想,“很久以前吃的,吃过很多只。” 还是上辈子吃的呢,自从她来了这边,还一次没吃过呢。 “大叔,你还有多少螃蟹,像刚才那么大的,十文钱一斤,我都要了。” 板叔楞了一下,还真有脑袋被驴踢的来卖螃蟹。 “真给十文?” 板叔感觉自己今天往海里扔了一块银子,而且至少得二两。 因为今天早晨他出船的时候,他运气不好,打了好几网的螃蟹,气的他骂娘,这螃蟹也不值钱,平白耽误功夫嘛这不是。 而且这螃蟹腿多的呦,在渔网上挂着就抖搂不利索,后来板叔一只只摘下来扔海里的。 扔一只骂一只,以后别来了啊,再到我的网里来,我把你祖宗八代都骂个遍。 他要的是鱼,大鱼小鱼他都不嫌乎,螃蟹就别来捣乱了。 板叔打鱼多年,最讨厌的就是螃蟹了,可以说他们这一片的渔民就没有不讨厌螃蟹的。 他们每次出海前,讨论的都是哪片海螃蟹少,然后好避开螃蟹多的地方。 现在有人跟他说要买螃蟹,还十文钱一斤,板叔都怀疑这孩子是不是傻? 十文钱?吃点鱼它不香吗? 板叔不忍心坑小孩子的钱,“你要是要,我去给你翻几只,不要钱。” 虽然他带回来的鱼多,但也有一些螃蟹掉在了船舱里,他赖得弯腰捡出去,船里应该还能翻到一些。 “不要钱怎么行,大叔我需要很多螃蟹,几只可不够。 这样好了,这两天你出海捞到的螃蟹,你就都给我留着,我都要了,十文钱一斤,有多少我要多少!” 反正她超市里有地方,而且放进超市里里的东西可以保持原状,既不用喂,也不会死。 等她们离开这片海,再想要买螃蟹那可就难了。 放在超市里,可以慢慢吃,馋了的时候,就蒸上几只解解馋。 “你确定?十文钱一斤?” 板叔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这鱼才卖八文钱一斤,小鱼仔才三文一斤,这丑螃蟹居然比鱼还值钱了? 板叔心想,这丫头怕是不知道这渤海的螃蟹有多厚,那多的简直是泛滥成灾了,他做梦都是打了一网又一网的螃蟹,然后因为没打到鱼,被他家老婆子骂。 “你要是要的话,我一会儿再出趟海,一个时辰不到,我就能给你打回一船来,保证个个都这么大!” 虞小怜狂点头,从兜里拿出一块碎银子,交给板叔,“这是定金,去打吧,我就在码头等你。” 板叔看见银子,才知道这丫头真不是开玩笑,立刻招呼码头另一边卖鱼的老婆子过来,说他还要再出海趟。 第152章 人傻钱多 板婶儿听说她老头子还要再出海一趟,顿时拔高了嗓门道,“这一船鱼都没开出去呢,怎么还去?别去了,你赶紧回家去推板车,把这些鱼推城中去,城中能比码头好卖一些。” 板叔将板婶儿扯到一边儿,叽叽咕咕的和板婶儿说了一通,然后虞小怜就看见板婶儿,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从上到下的打量虞小怜。 作为他们眼里,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被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虞小怜也毫不在意。 虞小怜不在意,赵二丫却被板婶儿盯的浑身不自在。 她刚才看见那螃蟹的时候,可是着实被吓了一跳,太丑了,太吓人了,海里怎么会有这么丑的东西? 板叔和板婶一起把船舱清空,从杂鱼里找出来七只螃蟹,装在一个木桶里,上面用一块木板盖住。 板叔又出海了,引的周围几家渔船侧目,都过来和板婶打听,这咋又出海了,你家的鱼都开出去了?开给那个酒楼了? 板婶用手一指虞小怜,将虞小怜要买一船螃蟹的事儿说了。 这一说,可炸了锅。 虞小怜被渔民围住打量。 瞅着眼睛清亮,不像是傻子? 那是有钱烧的? 虞小怜不知道,自己此时已经被渔民们,贴上了人傻钱多的标签。 有人议论,有人却看到了商机。 “小姑娘还要不要螃蟹了?八文钱一斤,我再去给你打一船回来!” “七文,我家七文就能打!” “我家六文,六文就行!” 有一个开口的,其他几家渔民也跟着竞价,纷纷让虞小怜买自己家的螃蟹。 一船螃蟹,那得二百斤啊,十文钱一斤,那就是二两银子啊。 别说十文,就是两文,他们也愿意去啊,毕竟这玩意儿他们这片海多啊,比鱼还多。 随便两网,就能打满一船舱。 虞小怜拿掉木桶上的板子,指着那最大的梭子蟹道,“你们都去打吧,不过得这种个头的,太小的我不要。” “那钱按啥价算……?” 为了促进和谐,虞小怜大方的道,“既然给了板叔家十文,就都一样的价,但你们得用草绳把那螃蟹一只只的给我捆起来。” “没问题,我们卖鱼也是用草绳一只只穿起来的,这都是小事儿,就是孩子,这些螃蟹你确定都要?” 虞小怜查了一下,有四家渔民,算板叔家五家,“就你们这几家了,别人的我家不要了,中午之前你们能回来吧?回来的太晚了我就不等了。” 几户渔民纷纷表示能回来,用不上中午就能回来,让虞小怜一定等他们。 出发的同时,渔民们纷纷在心里惋惜自己家的渔船太小,装不了太多回来,要不然还能多挣一些。 毕竟以后很难碰见这种又有钱,又傻的小姑娘。 板婶给虞小怜和赵二丫搬来了小木凳,让她们在阴凉处坐着等。 虞小怜想到以后可以实现梭子蟹自由,心情十分雀跃。 赵二丫见那几户渔民的婆娘时不时的盯着她们,有些忐忑的道,“她们盯着咱们呢,咱们现在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我也没想走啊,我还得等着收螃蟹呢!” 也不知道这海里,有没有别的海鲜,海胆、扇贝、海螺、生蚝,她都喜欢啊。 赵二丫低声问,“你买了好几船,咱们怎么拿回去?” 虞小怜用手微挡嘴巴,低声回,“咱们来的时候,不是路过一排空仓库吗,一会儿让他们送去仓库那,等他们走了,我就收起来了。” 赵二丫知道虞小怜不仅会变东西出来,还可以把东西收起来,听虞小怜这么一说,提醒道,“那一会儿我给你把风,你再收,别让别人看见。” “二丫,你真好。”虞小怜挎上赵二丫的胳膊,将头枕在二丫的肩上。 她和二丫可是一个炕上睡过的姐妹,早就已经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了。 赵二丫以前和虞小怜说过,一辈子不嫁人了,就留在虞家,伺候孙氏和虞长河一辈子。 虞小怜知道,她是因为失去了清白的身子,才有一辈子不嫁人的想法,但她没法劝二丫。 因为二丫一直以为她们不知道这事儿。 当时她给二丫擦身子的时候,也着实吓了一大跳。 那时候她和她娘就说过,二丫命苦,以后要对她好点。 大约等了两个小时,出去捕螃蟹的渔船就陆续回来了,板叔的船上装的最多。 有人啧啧两声,“板叔,你的船吃水这么深,你是怎么划回来的?” 众人看了眼板叔的船的吃水深度,心里哎呀一声,板叔真是要钱不要命啊。 幸亏板叔打鱼年头多,经验足,要是换了别人,这船怕是划不回来的。 其他四家也不眼气,板叔虽装的满,但他船年头多了,又破又小,看着挺多的,其实和他们几家都差不多。 板叔把船上的牵引绳捆绑在岸边的固定桩上,指着船舱对虞小怜说,“蟹我给你打回来了,一只两只的称重未免麻烦,我估重这一船有二百来斤,其中有一部分个头小,小的我不要钱,白送你了,其他的算个一百五十斤,你看咋样?” 虞小怜凑近一看,板叔说的个头小的是青蟹,虽然没有梭子蟹大,但在青蟹里这个头就算大的了,毕竟青蟹本来就没有梭子蟹大。 青蟹也好吃,而且还是白送她的,虞小怜点头,“行。” 然后又问其他几家,“你们几家也一样吗?” 其他四家见板叔带了头,也都同意的挺痛快,一百五十斤,那就是一两半银子。 哎呀,这一船螃蟹,比他们捞两个月的鱼挣的都多。 虞小怜给他们发买螃蟹的钱的时候,渔民家的婆娘,已经开始动手用草绳捆螃蟹了。 等船舱清空,几个渔民又将在船舱底的小鱼小虾捡了几桶,问虞小怜要不要。 见虞小怜迟疑,他们连忙道,“不要钱,白送的。” 刚才已经得了一两半钱,这小鱼小虾的,就当送孩子尝尝鲜了。 虞小怜肯定想要啊,虾酱和鱼酱都很好吃。 谢谢啦,几家渔民将小鱼小虾倒在了一个网兜里,然后放在装螃蟹的竹筐上面。 又等了两个多小时,螃蟹总算是一只只捆好了,渔民们用竹筐将螃蟹,背到虞小怜指定的空仓库后就走了。 赵二丫给她把风,虞小怜将近一千斤的螃蟹收进了空间。 “走,回家!” 虞小怜收完螃蟹,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拉着赵二丫就往客栈狂奔。 第153章 女孩子就是要比男孩子香一点 一路狂奔回到客栈,一进房间,虞小怜就让赵二丫守门,自己进了空间。 本想进来把装螃蟹的竹筐摆好,但进来一看,这些装螃蟹的筐都在水产区,整齐划一的摆着呢。 难道空间升级之后,还能自动分类了? 她家超市冻货不少,但活的东西只有鲫鱼和鲤鱼。 水产区还有几个大塑料盆子,但都是空的,以前是用来装小龙虾的。 但她老妈和老爸去旅游之前,担心虞小怜整不了这些水产的东西,就说这几天不进货了,先不卖了。 如果虞小怜知道她会穿越,那她绝对要带上她最爱的小龙虾。 可惜没有如果…… 本来想进来简单收拾一下,没想到空间升级了以后,这么贴心。 这五万两也算它没有白吞。 虞小怜出来的时候,顺便拿了一些糕点出来,至于包装她撕掉之后,就扔在看垃圾回收角了。 以前她撕的塑料包装袋什么的,能烧的她都偷偷扔在灶里烧了,不能烧的就一直堆在垃圾角,她本来还愁以后怎么办呢?是找个深山挖坑埋掉还是咋整。 这空间也算是急她所急,也不知道她的钱再攒到五万两的时候,空间还会不会再吞了。 如果再升级的话,要是能把她的手枪给她送过来,那就太好了。 虞小怜拿着零食和糕点,去了隔壁屋。 隔壁屋,孙氏正倚在床头笑盈盈的,看小虎子和赵三丫坐在地上玩抓石子。 孙老太坐在桌子边上,一脸慈爱的看着两个孩子。 虞小怜一进来就朗声说道,“我买了酥饼和绿豆糕,大家快来吃!” 孙氏倚在床头没有动,表示不想吃,没什么胃口。 小虎子和二丫却扔掉石子,兴冲冲的跑了过来。 虎子:“姐姐,你真好……” 三丫:“小怜姐姐,你真好!” 虞小怜将绿豆糕和酥饼放在桌子上,先给孙老太递了一个酥饼,然后随口问道,“我爹和我舅舅呢?” 孙氏道,“他们两个也去码头溜达了,你们没碰见?” 虞小怜摇头,“我没看见他们。” 渤海的码头很大,没碰见也很正常。 再说她为了买螃蟹,去的是渔船那边,她爹和舅舅去的应该是客船那边。 小虎子拉着赵三丫洗了手,然后去到桌子旁,伸手拿了两块酥饼,顺手递给赵三丫一块。 现在三丫管他叫哥哥,他当哥哥的当然得照顾自己的妹妹啦。 三丫接过酥饼,眼睛笑的弯弯的,对小虎子甜甜的道,“谢谢虎子哥。” 这声哥,小虎子很受用,又拿了两块绿豆糕,塞到三丫手里,“你太瘦了,多吃点才能变好看,你看看你二姐,就比你胖,比你好看。” 三丫有些难过,声音低落的道,“我二姐本身就比我长的好看,不是胖瘦的问题。” 不过现在她二姐比以前更好看了,比以前白,比以前胖,也比以前香。 三丫想到小怜姐姐给她儿童润肤霜的时候,说坚持擦香香就能变漂亮,三丫脸色一变,糟糕,她今天忘记擦香香了。 这可是大事,顾不上仔细品尝酥饼了,三丫几口就把酥饼吃掉,然后对小虎子说,“我要回房间一趟。” 本身就没她二姐长的漂亮,再懒惰不护肤怎么能行? 三丫腾腾腾的跑走了,不一会儿又腾腾腾的跑回来,继续吃绿豆糕。 小虎子抓着绿豆糕和三丫挨着坐,于是,小虎子就闻到了三丫身上变香了。 小虎子咬了一口绿豆糕,将鼻子凑近三丫,使劲儿动了动,“你的身上好香啊,你干嘛去了?” 三丫听见小虎子夸她香,顿时面带得意,不过她不想把变香的秘诀告诉小虎子,“我不告诉你!” 小虎子自以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和三丫的革命友谊已经得到了升华。 这段时间三丫和他说了好多话,他也和三丫说了好多话,有些他奶奶都不知道的小秘密,他都告诉了三丫。 现在三丫有秘密,居然不告诉他,小虎子伤心了。 小虎子冲三丫哼了一声,“你不告诉我,我就不和你好了,你把绿豆糕还我。” 三丫手里还拿着小虎子给的绿豆糕,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考虑了一下下,三丫决定为了好吃的绿豆糕,向小虎子屈服。 “我擦的香香是小怜姐姐给的,小怜姐姐说女孩子应该精致一点,让我每天洗完脸都擦,我今天早上起来忘记擦了,我刚才回去擦了。 小怜姐姐没给你吗?” 小怜姐姐可是小虎子的表姐,平时又很疼小虎子,这么好的东西,肯定也给了小虎子。 虞小怜的确是给了小虎子润肤霜,但和三丫的不一样,小虎子用的是蓝色盖的那种,男生用的,不怎么香。 三丫用的是粉色盖那种,味道比小虎子用的,要香上那么一点。 小虎子拉着三丫去隔壁房间,让她把润肤霜拿出来,他闻闻。 三丫回到房间,小心翼翼的从包袱里拿出一个白色小瓷罐,打开给小虎子闻。 见包装都是一样的,小虎子噘嘴,“都是一样的东西,你的为什么比我的香?” 三丫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把瓷罐收好,“女孩子就是要比男孩子香一点!” 小虎子又问三丫,“那我姐给你刷牙用的东西了吗?” 他的牙膏和牙刷都可好了,三丫肯定没有。 三丫又从包袱里掏出一只粉色的牙刷,和一管粉色的儿童牙膏,“喏!” 小虎子备受打击,原来他不是姐姐最爱的崽儿。 小虎子:香皂你有吗? 三丫点头:我有。 洗头发和洗澡的呢? 三丫再点头,我都有。 小虎子不甘心,想了想道,“那你肯定没有毛笔和墨汁吧?” 赵三丫歪头,“我要毛笔和墨汁干什么?” 她又不会写字,要那个东西也没用。 总算找到一样三丫没有的了,小虎子感觉自己赢回了一局。 毛笔和墨汁都是读书用的东西,他姐姐只给了他,没给三丫,姐姐肯定是觉得他聪明,而三丫太笨了。 小虎子目光略带同情的道,“以后给你用我的笔吧,不过,得等我写完之后才能借给你。” 三丫摆手,“不用了,我二姐说了,我们是丫鬟,多干活少说话就行,不会写字也没关系。” “你二姐说的不对,你以后得听我的!” “我二姐说什么都对……” “你听我的还是听你二姐的?” 三丫没有犹豫,脆生生的道,“我听我二姐的!” 第154章 再也不要坐船了 虞小怜和孙氏她们一直等到天黑,虞长河和孙丰收才回来。 一进屋,孙丰收就从掏出一串铜钱,递给孙老太,憨笑着道,“我和我姐夫去码头那溜达,正好赶上一艘大货船要卸货,工头说今天靠岸的船多,缺扛活的,问我们干不干,卸完这一船货,给我们一个人一百五十文,我和姐夫一商量,就跟着卸了。” 孙丰收喜悦之情,溢于言表,直说渤海城这地方好,挣钱快。 要是在村里,干一天苦大力的活,一天最多就能挣三十文。 孙丰收让孙老太把钱收起来,又兴奋的对虞长河道,“姐夫,明天咱们还去,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孙老太道,“你自己去就行了,还拉着你姐夫,你姐夫腿不方便呢!” 虞长河也将一串子铜钱递给孙氏,回头笑着对老岳母道,“娘,我的腿没事,那块干活的还有几个六十多岁的人呢,那几个老头走起路来,还不如我快呢!” 虞长河虽然看着精神不错,好像没怎么累到,但虞小怜还是担心的道,“爹,舅舅,你们明天别去了,咱家现在不差那几百文钱,等到了豫州,咱们安顿好了,再挣钱也不迟。” 虽然虞小怜极力劝说,但也没能阻止第二天虞长河和孙丰收又出去扛包。 虞长河和孙丰收一连扛了好几天包,虞小怜也跟着板叔他们一起混了好几天,又从那些渔船那里收了两木桶海虾,海虾个头不大,数量也少,但胜在鲜活。 到了,第五天早晨,虞长河早早的将他们叫起来,收拾包袱。 包袱收拾好,虞小怜又将他们的携带的被褥收进空间,然后一行人就脚步匆忙的去了码头。 一艘船长约十丈,高约三丈,宽二丈五尺的巨型客船,巍然如同山岳一样,浮面动在波浪之上。 船身是用整根木头加工成的巨枋,叠合而成,坚固结实,具有很好的抗沉性。 虞小怜在心里感慨一声,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觑。 岸边有很多去往鲁州的人正在排队,队伍已经排的老长,虞小怜他们一行人也自觉的排队。 等队伍慢慢推进,排到一块公示板的时候,虞小怜瞄了一眼上面贴的公告。 请应乘官船者,听载衣粮二百斤,违限私载,苦受寄及寄之者,五十斤及一人,各笞五十;一百斤及二人,各杖一百。 孙氏见虞小怜盯着公示板看,就问,“闺女,这是什么意思?” 虞小怜道,“就是乘客船外出的人员,所带衣粮限载不得超过“二百斤”,而且对寄乘于船上的乘客也有限制,除了载货以外,多余出来的空间如果私自载人,那就要受笞打之刑。” 孙氏不是很明白的哦了一声,她还以为这上面写的是,乘船多少钱一位什么的呢。 虞长河走在最前面,手里攥着十两银子,到了登船处,有个收船票钱的。 “一个人五百文,你们几个人?” 虞长河忙道,“八个!” 说着连忙将银子递过去,那人接过银子,给虞长河查了八张盖着红章的船票,给虞长河找了六两银子,然后冲着后面大喊,“还能再放十五个人,再多就超载了。” 虞长河扶着孙氏,孙丰收扶着老太太,虞小怜拉着小虎子,赵二丫拉着三丫,他们一行人小心翼翼的,踩着桥板上了船。 船舱很大,分为上下三层,最底下一层是船工工作和休息的地方,他们坐的这艘船是桨轮船,船的舷侧或艉部装上带有桨叶的桨轮,靠人力踩动桨轮轴,使轮周上的桨叶拨水推动船体前进。 虞小怜他们现在所在的是中间那一层,船上没有椅子,上船的人大多都席地而坐。 当然,也有再花上二两银子,去楼上住单间的。 毕竟去到鲁州需要两天一夜,要是逆风的话,可能还需要更久一些。 虞小怜也找到船长,交了六两银子,要了三个房间。 孙氏刚上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等船才一发动不久,孙氏就表示头晕,想吐。 虞小怜知道,孙氏这是晕船了。 孙氏脸色煞白,躺在床上也不止不住的恶心,折腾许久,最后终于忍不住大吐特吐起来,好在吐过一次之后,孙氏就好受了一点。 但到中午,虞小怜将准备的干粮拿出来,让孙氏吃点东西的时候,孙氏把脑袋摇成一个拨浪鼓,说什么也不吃。 不吃就没东西可吐,孙氏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孙氏一个孕妇,不吃东西怎么行? 大伙都劝孙氏多少吃一点,孙氏摇头,让虞小怜把窗户打开,想吹吹海风,清醒一下。 可窗户一开,带着一丝腥气的海风灌进来,孙氏干呕一声,又忍不住吐了。 虽然肚子里已经没什么可吐了,但孙氏就是呕个不停。 下午的时候,孙氏实在折腾累了,才终于躺在床上睡着了。 除了孙氏晕船,其他七人都没什么感觉,小虎子和三丫不仅不晕船,还特别兴奋,总是趴在窗户口看海浪,偶尔在海里看见一条海鱼若隐若现的,两个人便指着海面嗷嗷大叫。 虞小怜告诉赵二丫把他们两个看好,要是掉海里去那就完了。 孙氏在适应一天后,也不像头一天反应那么大了。 但她还是不肯多吃东西,她感觉她只要吃的多了,胃里就更加难受。 好在他们这趟船是一路顺风到的鲁州,在第二天下午的时候,船就到了鲁州。 小虎子和赵三丫恋恋不舍的下了船,孙氏则感觉自己终于解放了。 呼吸了一口岸上的空气,孙氏道,“我以后再也不要坐船了。” 她也是河边长大的孩子,从小她也没发觉自己恐水什么的,怎么坐船就晕船呢? 孙丰收感慨,“鲁州的码头,比渤海的码头还大呀。” 码头大,来来往往的人也多。 虞小怜笑道,“那当然了,鲁州的面积可是十个渤海城都不止。” 孙丰收吃惊的道,“你不是说咱们要穿过鲁州,去豫州吗?鲁州要像你说的这么大,那咱们可有的折腾了。” 第155章 买铺子 等他们找了间客栈住下,简单休息了一会儿,孙丰收又问虞小怜,“鲁州大还是豫州大?” 虞小怜不知道孙丰收问这个干什么,还是如实的回答,“鲁州大。” 孙丰收一拍大腿,“那咱们还往豫州折腾什么?就在鲁州不好吗?” 虞小怜看了眼无精打采的孙氏,又转头对孙丰收道,“可是咱们都定好了要去豫州的。” 孙丰收道,“我看鲁州挺好,这儿有码头,每天来扛包也能挣钱养家。” 虞小怜再次看向她娘。 这次,孙氏说话了,“说好的去豫州,而且和五叔说的也是去豫州,怎么在鲁州就不想走了呢?” 孙丰收挠了一下头,“我这不是怕太折腾你和娘了嘛!” 孙丰收觉得这沿海城市很好,但他说了不算,一行人还是决定继续往豫州去。 虞长河和孙氏一商量,决定先不买那马车了,他们雇车走。 他们登岸的地方是鲁州威城,他们先从威城雇马车到烟城,然后由烟城再到青城…… 辗转八个城后,他们就可以到达豫州境界。 到了豫州界后,估计还得再走十来天,才能到洛城。 对,虞小怜打算去豫州洛城,她告诉苏景辰和郑元丰的也是洛城。 虞小怜算了下,走走歇歇的话,四十天足够了。 在威城休整了两天,第三天的时候,虞长河出门雇了三辆马车,一行人就再次出发了。 有人赶车,也不用担心马没吃的,没喝的,到一个城市的时候,他们就休息上两天,终于在一个月后踏上了豫州的地界。 洛城近在眼前,大家都有点迫不及待,于是也不歇着了,预计十天到达洛城,他们七天就到了。 到了洛城,一家人格外的兴奋,多日赶路的疲惫和困倦,都一扫而光。 找了一间客栈落脚后,虞长河和孙丰收就赶忙去了官府,把户籍更换了,当然像他们这种跨省搬来的,人家一律按流民处理,即使他们花钱办了新的户籍,也没有土地可分。 虞家的新户籍,由于花了钱,分在了还算不错的桃花村。 桃花村就在城郊二十里处,算是离洛城最近的村子之一了。 虞小怜问虞长河,“为什么不办成洛阳城中的户籍?” 虞长河道,“人家说了,就咱们花的这点钱,能给咱们办去桃花村就不错了,要想办洛城户籍,那得花大价钱才行。 我一寻思,花大价钱办了也没啥用,就没办。 那人说了桃花村很好,桃花村的里正也很好,是个好去处。” 没想到在古代弄个城市户口还挺费事,虞小怜无奈点头,愿意啥村啥村吧,反正他们暂时也不去住。 只是虞小怜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将户籍落在了桃花村,还为日后免去了一笔不小的税收。 在客栈住了一晚后,第二天虞长河就带着虞小怜,去牙行了。 他们想买大一点的铺子,最好后院能住一家人那种。 牙行老板带他们看了几家,价格都太贵了。 最后没办法,只得买了两间小铺子。 房契上虞长河要写虞小怜的名字,但虞小怜没同意,最后还是落的是虞长河的名字。 两间铺子离的很近,中间只隔着一间书肆,据牙行老板说,以前这两间铺子,一家是吃食铺子,一家是杂货铺,吃食铺子因为生意不好,做不下去了。 杂货铺则是因为家里儿子赌钱,把家底都输光了。 这两个铺子面积小,而且没有二楼,又是在城东,所以价钱很便宜。 两个铺子总共花了二千五两。 吃食铺子七百两,杂货铺比吃食铺子略大一些,而且带后院也大,花了一千八百两。 牙行老板一下子卖出去两间铺子,喜的见牙不见眼的,走之前还好心的告诉虞长河,这两间铺子虽不是城中的黄金地段,但铺子斜对面就是洛城最大的书院和女德学院,要是经营有方,那比城中的铺子都挣钱。 铺子虽小,但胜在格局简单,一目了然,而且后院还都有住的地方。 虞长河一家住进了杂货铺后院,孙丰收带着孙老太和小虎子,住进了吃食铺子后院。 孙氏又给了孙丰收二十两银子,让他把家布置一下,缺什么买什么。 孙丰收买的简单,就买了棉花和布料,至于锅碗瓢盆、桌椅板凳,吃食铺子里本来就有,不用买。 虞家也可以说是拎包入住,因为上一家是因为赌博,卖光了所有家产还不够还赌坊的钱,所以连屋里的一根草都没有带走,就被撵出去了。 虞小怜和赵二丫用了两天时间,把前院和后院从里到外的收拾了一遍。 上一家留下的衣服和被子,都被虞小怜打包送去了书院后面的破庙给乞丐了,孙氏拦也拦不住。 用虞小怜的话说,这些衣服被子都是别人用过的,谁知道他们有没有皮肤病什么的。 收拾完自家院,赵二丫就过去隔壁吃食铺子收拾。 虞小怜则是去找了一个木匠铺子,定做了两块牌匾。 卤肉馆和淘淘居。 原本吃食铺子虞小怜是打算开烧烤店,后来又改了主意,改开卤肉店。 烧烤店很忙活人,每天烟熏火燎的,尤其是大夏天,守在碳炉边上烤串,那是真遭罪啊。 卤肉店就轻松很多,大货头一天晚上用调料腌制好,小货根本不需要腌制,直接放卤水里煮就行。 卤水这东西越煮越香,还可以反复利用,而且她已经把方子抄下来了,就算以后她有个事出门,那孙丰收和虞长河他们也能做。 至于淘淘居,虞小怜则打算卖些日化品和生活用品。 虽然她的店小,但她打算走高端路线,定量销售,精、贵。 和木匠谈完牌匾的字体和大小,虞小怜又将事先画好的货架图纸拿了出来,原来杂货店的货架子,既简陋又不实用。 虞小怜已经叫她爹把那旧货架子拖去后院,劈了当柴烧了。 她画的货架子和她家超市的很像,但多了许多的小隔断,能很好的把物品分门别类。 杂货铺货架子的事谈完,又和木匠定了一些放卤肉的展示柜,认真的交代了一些细节后,虞小怜才交了订钱,离开木匠铺子。 第156章 老子要逃税 虞小怜定好牌匾和货架子后,虞长河也总算办好了两家店的营业许可。 为了这个营业许可,虞长河可是奔走了好几天,一层层申请,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 是的,你没看错,古代开店也要到政府去办一种叫贸易凭证的东西,而且还得交钱。 你以为交完钱就没事了? 错! 店开业以后还得交税。 走商每千钱课税二十,坐商每千钱课税三十,他们开店属于坐商。 意思以后他们每挣一千文,就得交三十文的税钱。 虞小怜读完虞长河拿回来的条例,在心里骂了一声娘。 真黑啊。 老子才不会给你实打实的记账,老子要逃税。 如果单单只是商税,虞小怜也就老实交了,但她和郑元丰打了那么久的交道,早就知道大凉重农抑商,官府不仅收商人商税,还会找其他的税收名头,来变相压榨商人。 所以,你就算老实的交了商税,也还是会被官府压榨,他不仁,我也不义! 没毛病! 大凉大部分商铺,都是做了两本账本,一本是应付官府税收的,一本是让自己心里有数,知道自己一共挣了多少钱。 别的铺子她不知道,但茗香阁和山月居是这样做的,她知道。 虞小怜让虞长河把贸易凭证收好,她答应小虎子今天送他去书院上学。 她家斜对面的书院叫见音书院,见音书院和清泉书院一样,只招收秀才以上的学生。 小虎子七岁了,却还没有启蒙,虞小怜给他找的是东郊的树人书院。 交了一个季度的束脩,外加书费,共八两银子。 树人书院的孟先生,将小虎子的大名记在了纸上。 孟先生指着孙虎两个字,问小虎子,“认识这两个字吗?” 小虎子连忙点头,“认识,这是我的名字,我姐姐教过我。” 南迁这一路,虞小怜闲着没事的时候,就会教小虎子和二丫、三丫认字。 虽然教的日子不多,但他们已经认识,并会写自己的名字了。 孟先生看了眼虞小怜,“你上过学?” 虞小怜摇头,“不曾上过,不过家里父亲识字,跟着认了几年。” 孟先生点头。 又看向小虎子,“以后卯时一刻必须到书院早读,未时三刻放学,记住了吗?” 小虎子乖巧点头,“记住了,先生。” “嗯,回去吧,明日再来!” 孟先生又叮嘱虞小怜,让家里准备千字文和论语,明日一齐带来。 虞小怜带着小虎子回去的时候,直接去了她家隔壁的书肆。 书肆的东家是个一身书卷气的中年男人,姓李。 虞小怜每次从门前路过的时候,都能看见他正在看书。 那看的叫一个认真,前几次虞小怜以为他看的是圣贤书,直到今日走进店里,才发现他看的居然是一本厚厚的游记。 虞小怜还是第一次来古代书肆,即使有心里准备,也被这书的价格给惊了一下,薄薄的两本手抄书,居然一共花了三两五钱。 这是真贵啊! 就这,书肆老板还和她说,知道他们是新搬来的邻家孩子,已经给她按最低价算了。 虞小怜又买了一块砚台和墨条,要的都是中等价位的,又花了八两半银子。 至于纸,她超市里就有,她早就已经给小虎子,拿出厚厚一沓白纸了,够他用一段时间了。 超市里虽然也有墨汁,但小虎子去书院上学,肯定得用墨条和砚台,所以这两样还真省不得。 至于毛笔,虞小怜早就给了小虎子大中小各三只,不用买。 牵着小虎子的手,回到隔壁吃食铺子。 “姐姐,书好贵啊!”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收到这么贵的礼物,小虎子宝贝的把书捧在手里,生怕弄褶皱了。 “知道贵就好好学,用心听课。” 她觉得小虎子还是有些小聪明在身上的,就是玩心太重了,如果这个孟先生能因势利导,她相信小虎子将来考个秀才,应该不成问题。 “呀,我们虎子买了新书了!”孙氏正坐在桌前和孙老太喝茶聊天。 见小虎子进来,便招手让他把书拿过来给她瞧瞧。 小虎子一边把书递过去,一边不放心的叮嘱,“姑姑,你小心点翻,别我的新书弄褶了。” 孙氏见小虎子这么宝贝这些书,当下心生安慰,如果她侄子以后能考个功名,那他们老孙家也算出了个,了不起的读书人。 赵二丫已经把吃食铺子里里外外都擦了一遍,一些顽固的油渍,用虞小怜给的油烟净一喷,就轻松擦掉了。 现在整个吃食铺子焕然一新。 将小虎子撵去后院写大字,孙氏问闺女,“怜儿,这吃食铺子以前就是开的包子铺,要不咱们也开包子铺?” 虞小怜摇头,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我打算开卤肉铺子,我已经定好牌匾了。” 孙氏眼睛一亮,“我看卤肉铺子行,那咱们就只卖卤肉,不买别的吗?” “这间铺子就只卖卤肉,其他的不卖。” 贪多嚼不烂不说,人手也忙不过来。 “娘,一会儿我带你和我姥出去溜达溜达,顺便买几件成衣穿,然后再扯点布料,给小虎子做个书包。” 马上天就热起来了,小虎子明天就上学了,不说穿的多体面,但得有几身像样的衣服,二丫、三丫也得买两身夏装。 孙氏歇了几天,已经缓过来了,她也想熟悉一下这座以后生活的城市。 虞小怜想带上她姥一起去,但孙老太不去,说她在家做饭,等她们溜达回来,就能吃饭了。 南迁这一路,虞小怜只要遇到大一点的酒楼,就去给孙老太买鸡汤或者鸽子汤补身体,所以孙老太南迁这一路不仅没有折腾瘦,反而还胖了一点。 孙老太也才五十出头,岁数也不是很大,就是年轻的时候活计多,被累出病来了。现在她感觉自己身体好了,走路也不喘了,于是就抢着干活,有时候赵二丫想做饭,都被孙老太从厨房撵了出去。 他们的铺子是在洛城的城东,听那牙行老板说,洛城的城东和城西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城东都是小商小铺,城西则是是大酒楼,大茶楼,大绸缎庄,就连官府的盐铺也是开在城西。 而且没有点人脉,在城西是开不了铺子的。 虞小怜早就好奇城西什么样了,所以今天她和孙氏来的,就是城西的大绸缎庄子。 ------题外话------ 求推荐票,月票。(●'?'●) 第157章 没实力之前,不要烂好心 孙氏和虞小怜给每个人都买了两身衣服,又买了亵裤和新布鞋。 娘两个痛快淋漓的消费了一番,然后让店里的伙计帮忙把东西送了回来。 孙老太见他们大包小包的买了这么多东西,就问孙氏,“这么多东西,花了多少钱?” 孙氏怕她娘心疼,没敢说实话,只说了一半的价格,“四十多两!” 孙老太心疼的直吧嗒嘴,说太贵了。又见孙氏买的都是成衣,又絮叨道,“下次可千万别买成衣了,成衣太贵,不合算。 下次谁再缺衣服了,你就买布料回来,我做。 就你买的这几个样儿,我不说能做的一模一样,那也能做个差不离。” 孙老太絮叨,孙氏也不生气,一直笑呵呵的,不论孙老太说什么,她都答应着。 孙老太知道自己这闺女主意正,再絮叨下去也没用,絮叨一会儿也就懒得说了。 孙氏给每个人都发了衣服,然后孙老太就让他们快把衣服放回屋里去,要吃饭了,她已经做好饭了。 吃食铺子后院有三间屋子,孙丰收和小虎子还有孙老太一人一间。 洛城这边虽不算是真正的南方,但气候比阳城暖和多了,这边都是睡床,没有搭炕的。 虞小怜这回也有了自己的房间,二丫和三丫姐妹俩住一间,就在虞小怜隔壁。 三丫捧着新衣服和新鞋子,美的不行,没想到自己被她爹卖了,还正好碰见她二姐,真是因祸得福。 来洛城这几天,二丫基本没闲着,一直在收拾屋子和打扫庭院,三丫也没闲着,跟前跟后的帮着她二姐干活。 赵二丫把衣服递给三丫,“你去把衣服送回去,我去帮忙开饭。” 三丫乖巧点头,拿着自己的衣服和二姐的,就快步跑走了。 孙老太蒸的大馒头,又做的菠菜鸡蛋汤和土豆炖肉,还用虞小怜拿来的小鱼,做的小鱼酱。 孙老太认为他们和闺女家,说是两家,其实是一家,她现在身体好了,每天做饭的活也不累,她就负责做饭,做一大家子的饭。 孙老太迫切的想为这个家贡献一份力量,孙氏也只能支持。 所以,这几天他们吃饭都是在吃食铺子这边吃。 孙老太做饭的手艺很好,可能孙氏的好手艺就是和她娘学的,孙老太做的菜码大,分量足,但还是被这些人吃的几乎没剩什么。 吃过饭后,虞小怜坐在院子的凉亭里,领小虎子读千字文,“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才读了两句,小虎子就打断虞小怜,问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虞小怜柔声道,“你现在不需要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应该先识字,后明义。在书院的上课的时候,如果老师没有让发问,一定不能随便打断老师说话,知道吗?” “知道了。”小虎子点头。 等虞小怜领着小虎子读了三遍千字文后,孙氏也把小虎子的新书包缝好了。 天色渐暗,虞小怜就让小虎子把书收起来,今天就到这了。 小虎子把书放进书包后,拽着赵三丫就要往出跑。 虞小怜忙喊住两个小家伙,“你们干什么去?” 小虎子停下脚步,道,“我们去破庙玩!” “破庙有什么好玩的?你们后来又去了?” 刚住进来头两天,虞小怜把原房主那些旧衣服和旧被子,送去破庙的时候,这两个小的也跟着去了,难道他们后来又去了? 小虎子点头,“早上你不在家的时候,姑姑让我们把那些豁牙的盘子和碗也送去了,我们还给庙里的乞丐送了馒头。” “在家玩吧,没事不要再去破庙了。” 谁知道这些乞丐里都有什么样的人,有些人偷鸡摸狗被人打折腿,有些人好吃懒做,自己养活不了自己。 虞小怜总觉得乞丐之所以要饭,就是自己不争气,不上进。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虎子还是少和那些乞丐打交道的好。 “可是……我已经和我奶奶说好,只要我读完千字文,就可以把今天剩的馒头和剩菜,给我的朋友送去。” “朋友?”虞小怜有些佩服这个弟弟,“只一上午的时间,你就和乞丐交上了朋友?” 虞小怜的语气带着轻蔑,小虎子听出来了,不高兴的道,“小怜姐姐,你怎么能瞧不起乞丐呢?他也不想当乞丐啊,他很可怜的。” “既然今天姥姥答应你了,你就去送吧。但以后你要想帮助你的朋友,你得通过自己的能力才行,在自身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就不要烂好心。” 虞小怜语气有些重,小虎子委屈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 “我早上去的时候,那个破庙里有个和我一般大的小孩,他是被他后娘背着家里偷偷卖了的,他从人牙子手里逃出来后,就躲在破庙的里了。 今天早上那些人牙子还到破庙里搜他,幸亏他躲在了石像后面的空隙那,才没有被抓走。 他不像别的乞丐,还可以出去光明正大的要饭,他要是出去,就会被人牙子抓走,我不管,我一定要去给他送饭。” 虞小怜听了小虎子的话,也觉得那个小孩可怜,“那你去吧!” 这样可怜的孩子太多了,小虎子又能帮得了几个? 只要小虎子不是去接触那些好吃懒做,混吃等死的人就行。 小虎子见虞小怜同意了,便带着三丫去厨房,拿了两个馒头和剩的不多的土豆炖肉装在碗里,就腾腾腾的跑走了。 破庙离他家不远,小虎子和三丫送了吃的后,很快就回来了。 小虎子告诉三丫,明天早上他就得去书院上学了,去破庙送早饭的事,就交给三丫了。 三丫看了眼二姐。 她做不了主,她二姐也做不了主。 最后一起跑去虞小怜房间问虞小怜,给不给送饭,让不让送饭? 虞小怜正在屋里挑选辣椒面里的辣椒籽,她打算蓄些辣椒苗,栽在后院的空地上。 见小虎子过来,抱拳求她的小样儿,极为可爱。 虞小怜忍俊不住,笑出声来,“准了。” “啊,姐你最好了,我最爱你了,你就是大善人,我替小苏子感谢你……” 第158章 让我哥把姚氏卖了 大凉是没有辣椒的,虞小怜想种一点辣椒试试,就是不知道这些辣椒籽能不能发芽? 虞小怜的超市里有两种辣椒籽,一种是新鲜辣的辣椒籽,一种是辣椒段里的辣椒籽,为了增加成活率,虞小怜两种籽都弄了一些。 新鲜辣椒的籽是湿的,需要晒种,要慢一些。 虞小怜将辣椒段里的辣椒籽用温水泡了两个时辰后,又用湿毛巾将辣椒籽包好,她选的都是饱满的辣椒籽,希望能成功。 将包好的辣椒籽放在窗台的一角,等湿毛巾干了,虞小怜就用水把再它浸湿。 功夫不负有心人,约摸过了两天,那些辣椒籽就露白了。 虞小怜用一个大木盆装了上好的黑土,放在她屋里的地上。 把露白的辣椒种,均匀的撒在木盆里,然后又拿出保鲜膜把木盆覆盖封好。 每当她感觉土干了,她就把保鲜膜掀开,浇完水后再封好。 等辣椒苗陆续钻出来的时候,木匠铺子的牌匾和货架什么的,也都送了过来。 虞长河和孙丰收踩着梯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牌匾挂好。 虞小怜站在远处帮忙看牌匾挂的正不正,看着秀气的淘淘居几个字,虞小怜真想掏出手机,发个朋友圈。 配文都想好了,我在古代开了个超市,你们信吗? 她都能想到她那傻叉法医闺蜜的评论:开什么超市?能不能有点远大的志向?古代美男单纯、纯情、好忽悠,你个万年单身狗,还不赶紧脱单! 想到和闺蜜一起磕小鲜肉的日子,虞小怜唇角微弯,眼角湿润,再也回不去了。 “小怜姐姐,你发什么呆呢?” 三丫拿着两个馒头,和一个水囊,仰头看她。 虞小怜摸了一下三丫的头,“又去给小苏子送饭呀!” 三丫点头,“嗯呀,小苏子昨天一天只吃了一个馒头,好像不太够,所以,我今天拿了两个馒头。” “去吧,快去快回!” 虞小怜目送三丫跑远,不知怎的,她突然想跟过去,看看他们口中的小苏子长什么样。 虞小怜在迈进破庙的那一瞬间,眼睛倏地瞪大。 “苏景樾?”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大眼萌娃苏景樾吗? 苏景樾现在一身破烂衣服,脚上连鞋子都没穿,披头散发不说,小脸上也是灰扑扑的,埋汰的不行。 苏景樾馒头还含在嘴里,就那么错愕的看着虞小怜,仿佛不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真实的,直到虞小怜又叫了他一声,他才丢掉馒头,哇哇大哭的跑了过来,一把抱住虞小怜的大腿,“小怜姐姐!” 虞小怜怎么也没想到,小虎子口中的小苏子竟然是苏景樾。 苏景辰不是说他把苏景樾托付给霍氏了吗?为什么苏景樾会被拐到洛城来? 虞小怜蹲下身子,给苏景樾擦了一把眼泪,“别哭了,跟小怜姐姐回家。” 苏景樾呆愣愣的点头,直到现在他也不敢相信,真的遇见小怜姐姐了。 生怕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苏景樾暗中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疼的他痛呼一声,他这才确定,这不是梦,他真的遇到小怜姐姐了。 虞小怜领着苏景樾往家走,一边走一边自责,如果她早点去破庙,说不定苏景樾也不用在破庙和那些乞丐一起住了十多天。 苏景辰你怎么这么不靠谱? 你弟弟丢了你知不知道? 还和我说会好好照顾苏景樾,就是这么照顾的? 虞小怜把苏景樾领回去,又惊了一家人的眼球。 虞长河和孙氏惊的是,这是什么缘分?他们跑了千里远,与这孩子兜兜转转又碰上了? 孙老太和孙丰收惊的是,虞小怜捡小孩有瘾,捡完一个赵三丫没多久,这又捡回来一个。 虞小怜听了苏景樾的叙述才知道,不是苏景辰不靠谱,也不是霍氏不靠谱,是姚氏太坏了。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姚氏打定主意要卖了苏景樾,就整日让人守在苏景樾上学放学的路上。 苏景樾被抓的那天,就因为在书院门口,和几个小伙伴玩了一会儿,霍氏派来接苏景樾的马夫,就倚在马车处,等着苏景樾玩完好回家,根本不知道苏景樾被抓走了。 虞小怜问,“那你怎么知道是姚氏派人来抓的你?” 苏景樾气愤的道,“不是她还有谁?我问那个人牙子了,我说是不是姚氏让你抓的我?要是的话,你赶紧给我送回去,姚氏是我爹的小妾,她没权利卖我。 我还哄他说,让我爹给他双倍银子,可那家伙说他讲究江湖道义,不能放我。 我呸,哪个有道义的人会干拐孩子的勾当?他是怕把我送回去,会摊上官司。” 苏景樾被人牙子抓来,就关在了一个马车拉着的大木箱子里,箱子里还有很多像他这么大的小孩,每次人牙子给他们喂过包子,他们都会昏迷一两天,醒了人牙子就再给他们喂水,喂包子,让他们再睡。 到洛城之前,苏景樾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吃包子,没有喝水了,但一直没有机会逃走。 到洛城之后,人牙子把昏睡的孩子,从车上一个个的提溜到牙行后院的屋子里关着。 其他人下车前刚吃过迷药包子和水,但苏景樾没吃,所以晚上的时候,苏景樾才从狗洞偷偷的逃了。 他爬出狗洞,跑出去不远,就把自己的衣服和一个小乞丐换了。 之后他就一直躲在书院后面的破庙里,他想着求书院那些书生给他哥哥写一封信回去,但每次没等他靠近,那些书生就捂着鼻子快步走了,根本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他讲话。 虞小怜让二丫去烧水,给苏景樾洗漱,又让三丫去把小虎子的没穿的新衣服,拿来一套给苏景樾换。 “你去洗漱吧,放心,给你哥哥写信的事儿,就交给我!” 苏景樾点头,“小怜姐姐,你一定要告诉我哥哥,让他把姚氏卖了,卖到最苦最苦的地方去。” 姚氏敢卖他,他相信大哥不会轻饶了她的。 虞小怜提笔给苏景辰写信,她走的时候,苏景辰在林州县学,也不知道他现在知不知道他弟弟丢了,虞小怜不知道这信是改寄到林州去,还是应该寄去茗香阁的。 第159章 世道艰难 虞小怜知道古代邮寄信很不方便,但没想到那么不方便。 跑去驿站才知道,那些官家的驿站,是不对他们这种平民百姓开放的。 虞小怜也从来没有邮寄过信,她给姜霖的回信,还是让郑元丰找人帮忙捎走的。 想到上次姜霖给她捎信是通过镖局捎来的,所以,虞小怜也打算去镖局看看。 镖局的人和虞小怜说,最近并没有往阳城去的镖,没办法给虞小怜捎信。 虞小怜急啊,苏景樾丢了,苏景辰肯定急疯了。 没办法捎信,那她花一趟镖的钱,押送一封信去阳城的茗香阁,总行了吧? 赵镖头哈哈大笑后,摇头,“小丫头,你知道我们押镖多少钱一趟吗?你说你就一封信,我要收你太多钱,我觉得欺负孩子了,我要是收的少了,还不划算,所以你这单生意,我们镖局不接。 你要是信得过我,就把信放这儿,过段时间要有去北地的生意,我就顺手帮你捎过去。” 虞小怜问,“那你们镖局和北地往来的频繁吗?” 赵镖头豪爽的道,“一年到头,总会去那么一两趟。” 虞小怜又问,“那我要是押送一件宝贝去北地,需要多少钱?” 赵镖头回,“那得看你要押送的是什么样的宝贝了?货品大小,货品价值,数量,重量,和路途远近,还有货品是否是易碎品,这些都得关系到价钱。 再一个,北地路途遥远,走陆路的话,一个往返也得四个多月时间,少于二百两,我们是不接的。” 虞小怜叹气,要是花二百两送个信,好像有些不值。 算了,她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要不,让她爹跑一趟,把苏景樾送回去? 还是算了,这阳城马上就乱了,虞小怜也不想让她爹回去冒险,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就遭了。 反正苏景樾在她家是安全的,苏景辰惦记就让他惦记一段时间吧。 唉,没办法,世道艰难啊! 走之前虞小怜给了赵镖头二两银子,拜托赵镖头要是过段时间接到了,阳城或者林州方向去的生意,一定要到城东的淘淘居告诉她一声。 “淘淘居?” 城东什么时候多了个淘淘居?赵镖头问,“淘淘居是干什么的?” “是我家新开的杂货铺,日用百货,一应俱全,赵镖头要是有需要的话,过两天不防去逛逛,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 一听说是杂货铺,赵镖头兴趣不大,只是纳闷这杂货铺,咋取了个这么奇怪的名字。 虞小怜回到家的时候,两间铺子的货架,已经被虞长河和孙丰收安装完毕,两间铺子都焕然一新。 做卤肉用的大锅也已经支好,就等着虞小怜指导了。 虞小怜早就从《中华美食大全》上抄了一张卤肉方子,在等牌匾这几天,她不止照顾辣椒苗了,她还去药铺买香辛料了。 像桂皮,八角、花椒、香叶和山奈这些东西,她都是在药铺淘弄到的。 只不过着实费了一番功夫,因为古代桂皮不叫桂皮,叫肉桂。 八角不叫八角,叫舶茴香。山奈这里叫廉姜,虞小怜花费好几天才集齐配方上的东西,就是一样,没有辣椒。 虞小怜将改好的方子,交给虞长河,让他收起来。 万一以后卤水保存不当,馊掉了,需要重新抓配料的话,就照着这个方子抓就行了。 虞小怜在锅里添了大半锅水,然后让虞长河把事先洗干净的猪肉和排骨凉水下锅,放入葱、姜、白酒,大火烧开。 煮开后撇去表面浮沫,持续焯水五分钟,把所有食材焯透,焯水完后,控水捞出,并用温水清洗干净,洗去表面的浮沫后控水备用。 虞小怜把准备好的那些香辛料用沙布包上,把口封好。 刚才焯肉的水倒掉,再换上干净的水,把焯好的猪肉和排骨放进去,系好的卤肉包放进去。 再放入适量的酱油、盐和糖,还有干红辣椒。 “小火煮半个时辰,然后焖两个时辰,就好了。 要注意的是,那个料包半个时辰后就要捞出来,不然香料味太重,肉就不香了。 这个卤水最好重复用个五六次,就换新的,不然现在天气太热,肯定会馊的。 既然想做长久生意,每天买的肉就一定要买新鲜的,好的,不能图便宜。 买回来一定要洗的特别干净,猪皮上面一根猪毛都不能有。 这个卤水不光可以卤猪肉,牛肉和鸡肉也可以,也可以卤蛋。 爹,你最好把配料表上要用的那些东西,都多存点。但不要在一家药铺买,要分散着买,不然别人就知道咱家卤肉的秘方了。” 虞小怜在讲的时候,他们全家都在一旁认真的听,包括虞小怜抓各种香辛料的时候,是抓的一大捏还是一小捏,他们也都认真记下了。 这可是能开店的方子啊,谁不想学? “至于辣椒,我已经培育出辣椒苗了。等它再长大点,我就把它移栽到咱家后院的那小块地上试试,要是能结出辣椒来,明年咱们就去桃花村买一片地种辣椒。” 说到去桃花村买地,孙丰收一边烧火,一边急忙道,“咱家要是回农村种地,我就回去种地,种地我在行,这做买卖我怕是不行,我嘴拙的很。” 虞小怜笑道,“还不知道这辣椒是个什么情况呢,等它结出来再说吧!” 孙氏将虞小怜扯离灶台边,“太热了,让你舅舅烧吧,咱们去屋里说话。” 孙氏和虞小怜还有孙老太才一坐下,赵二丫就拿着一个团扇跑过来给她们扇风。 三丫还小,眼睛里没有活,都是看她二姐干什么她就干什么。 二丫给孙老太捶腿她就捶腿,二丫给孙氏捏肩膀,她也捏肩膀。 现在她二姐扇风了,三丫也赶忙跑去找了一个扇子,给虞小怜她们扇风。 不一会儿后院的卤肉味就飘到了店里来,三丫和苏景樾猛吸了下鼻子,好香啊。 孙氏问虞小怜,“这么大一锅卤肉卤出来,能卖了吗?” 这大热天的,这要是卖不了,隔天可就馊了。 虞小怜其实心里也没底,但他们家所在这条街上,就他家一家卤肉店,想来应该能好卖。 先卖一天试试,要是不好卖的话,她就把卤肉料改良一下,加大量的麻椒和辣椒,变成麻辣料,到时候除了卤肉还可以卖麻辣鸭货。 现代美食何其多,麻辣鸭货可是一直在浪潮顶尖,始终没有退去。 第160章 谁也不服谁 孙氏和虞小怜先是聊卤肉店的生意,担心生意不好,后来又聊到种辣椒的事。 要想在桃花村种辣椒,那肯定得有个人住在村里,住在村里那就得有个房子。 虞小怜就说,那简单,咱们在桃花村盖个房子呗。 孙老太和孙丰收是一个意思,他们不会做买卖,想去农村种辣椒。 孙氏也更喜欢村里的生活,她就想着在村里盖个大房子,然后包上一大片地,当地主婆,收租子,多爽。 虞小怜顿时觉得她这卤肉店开的有点多余了,她应该好好和家里商量再做决定的。 前几天她想着她娘大着肚子,就别让她跟着操心了,所以关于开店的一些事情,她都是跟她爹商量的。 现在听孙氏一说,她都有点向往田园生活了。 虞长河走过来时正好听见孙氏说想包一大片的地话,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道,“我前几天去衙门办那个贸易凭证的时候,听衙门人说,今年朝廷可能还要增税,朝廷这是不打算管农民的死活了。 辛辛苦苦种一年地,到头来全交税粮了,自己一文钱不得剩,这不是要逼死人吗?” 孙氏瞟一眼虞长河,“你可小着点声吧,别让别人听见。 昨天我和隔壁书肆的老板娘聊天,武氏说她娘家爹就是京城的当官的,半个月前给她传的消息,说皇上身上不好了,奉元城表面没什么,实际上内里已经乱了套了。” 孙氏越说声音越小,“我这一听吓了一跳,咱们好不容易千里迢迢的来到洛城,刚要站住角,可别再起霍乱。 好在那武氏说让我放心,说咱们豫州是什么晋王的封地,晋王手里有兵,哪块儿乱咱们豫州都乱不了,我这才把心放肚子里。 听说现在界城那边内忧外患,已经乱成一锅粥了,皇上下令让太子过去那边平乱去了。” 虞长河没想到自己媳妇短短几天,就和隔壁的老板娘打听了这么多消息,还都是惊天大消息。 看来隔壁武氏她爹的官恐怕也不小啊。 孙氏道,“是不小,好像是什么户部的大官,武氏虽是庶女,但很得他爹喜爱。 年轻的时候,武氏和李掌柜的情投意合,看对了眼。 不顾她爹反对,就嫁来豫州了,她老爹拿她没有办法,就总是隔三差五的贴补她。” 孙氏又说起武氏和李掌柜成亲十多年了,却一直没有孩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虞小怜的思绪,却在听见太子去界城平乱的时候,就已经飘远了。 君庭夜去界城平乱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君庭夜这次去界城,是钻进了君意安和君墨白做好的圈套里,有去无回。 君庭夜死后,晋王君意安将会被立为太子。 一切都提前好多。 可是,书中君意安被立为太子,可是因为她的血啊。 君墨白用虞小怜的血做了丹药,让君意安献给了病重的皇上,救了皇上一命,这才被立为太子的。 虞小怜心里七上八下,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离开阳城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凤姐她们,为的就是不想和他们有过多牵扯。 虞小怜愣神的时候,苏景樾跑过来拽了一下她的衣袖,问她给他哥哥送信了吗? 虞小怜回过神来,只得实话实说,不好送信,太远,太难,她没有送信的渠道。 苏景樾听了,有些失落。 他哥哥现在肯定像无头苍蝇一样,可哪儿找他吧? 是不是都无心读书了? 他丢了,他哥估计杀了姚氏的心都有,要是他哥杀人了,那还能科考吗? 哥呀,你杀人可别光明正大的杀啊,你偷偷摸摸的,你向姚氏学习,她就是偷摸卖我,然后对外说霍氏没照看好我。 你也偷摸的,就说姚氏被狼叼走了。 唉,他在人牙子手里的时候,天天盼着他哥能撵上来把他救走,现在他倒盼着他哥就在林州不知道他丢了的事,好好读书,备考秋试。 虞小怜看出苏景樾想回家的迫切,她又何尝不想让他们兄弟团圆呢,只不过现在不止北地有灾乱了,恐怕再过不久,整个大凉都要乱了。 当初她之所以选择来豫州,就是因为知道豫州是晋王的封地,安全。 书中君庭夜死了之后,晋王可不是马上就当上了太子。 皇上儿子可多呢,君庭夜死了,有野心当太子的人,可不止君意安一个。 虞小怜记得,有能力又有势力和君意安争的,好像有四个王爷,那四个人天南海北,各占一方,谁也不服谁,大凉正经乱了好几年呢。 就后来皇上驾崩,君意安当上了皇上,那几个王爷也不是很服气,君意安先安抚,后制裁,正经花了好多年的时间才坐稳的江山。 当然,君墨白和苏景辰的辅佐,是君意安坐稳江山的很大助力。 虞小怜告诉苏景樾,现下联系不上你哥,让他安心住下,让他去小虎子的学堂,先上学,等日后有机会再把他送回苏家。 苏景樾知道,自己被人牙子带离家太远了,前半个月的时候,他跟着那些孩子一起吃包子喝水,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马车带他们走了多远。 但后来的几天,他不吃不喝,马车轱辘每转一圈,他都知道。 马车日夜不停的走,越走越远,他就知道自己回不去家了,好在他遇见了小怜姐姐,不然他真的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就像小怜姐姐说的,他和大哥肯定有再见之时,他应该趁这段时间好好读书,充实自己,到时候让他大哥刮目相看。 小虎子放学回来的时候,家里不仅有香喷喷的卤肉,还看见穿着他新衣服的小苏子。 小苏子怎么会来他家? 得知小苏子竟和他姐姐认识,小虎子顿时得意的不得了。向虞小怜邀功,你还看不起乞丐,要不是我要送饭,你朋友的弟弟早就饿死了,还不快夸我? 虞小怜觉得自己一开始,的确是带着有色的眼镜看人了,古代的乞丐和现代的不一样。 现代有很多职业乞丐,专门利用人的善心,每天在车站和地铁站坐享其成。 古代的乞丐一大部分都是真的乞丐,没有演的成分,他们是真的吃不上饭。 虽然做不到大慈大悲,救苦救难,但小虎子把每天的剩饭剩菜,送去破庙这事儿,虞小怜不再拦着了。 第161章 职业假笑 卤肉一出锅,不说飘香十里,那二里地肯定是有的。 孙丰收把一大盆子卤肉往出一端,虞小怜就吆喝上了。 为什么是虞小怜吆喝? 其他人没做过生意,脸皮薄,不好意思。 虞小怜首当其冲,放开嗓门,“刚出锅的卤肉,香喷喷的卤肉,还热乎着呢,快来买呀。” 虞长河拿着称现在闺女旁边,赵二丫拿着油皮纸,都在等着第一个客户上门。 这一大盆子卤肉就摆在店门口,色泽红润,香气扑鼻,一走一过的人,闻见香味,都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肉本身就好吃,再用调料卤一下,那不得香个跟头? “卤肉多少钱一斤?” 卤肉店迎来了第一个客人,是个挎着篮子的老妈子,看样子像个大府里,厨房负责采买的老妈子。 “卤肉四十文一斤,卤排骨四十五文一斤,大娘,你要啥?” 虞小怜露出职业假笑,她家里是开超市的,服务这点事儿她在行。 见对面大娘听了价格面露犹豫,虞小怜立刻拿刀,片了一片肥瘦相间的卤肉递过去,“大娘,你尝尝,咱家的卤肉可是独家秘制的配方,和其他家可不一样,保你吃了这回想下回。” 买肉的妇人听了价格,就起了退却的心,猪肉才十八文一斤,排骨也才十二文,妇人觉得不划算,但刚要走虞小怜就递过来一片肉,想着不吃白不吃,妇人就将肉接了过去。 这一吃,不得了,这肉咸香中带着一丝辣,还有一点甜味,好吃。 “你这肉是放了茱萸煮的?” 虞小怜笑着摇头,“不是,茱萸味辛而苦,你吃这肉有苦味吗?” 妇人摇头,她也用茱萸做过菜,茱萸做出来的东西是辛辣,这个是香辣,不一样。 “味道是不错,但就是太贵了,那排骨都没什么肉上,卖的怎么比肉还贵呢?” 现代排骨普遍是比肉贵的,精排更贵,而且虞小怜认为排骨比肉好吃,定价的时候,就定的比肉高了五文。“我这排骨带的肉多,而且排骨更入味,更好吃,大娘不如两样都买回去尝尝?” 妇人摇头,排骨有骨头,压称,又贵又不划算,“还是给我来二斤卤肉吧!” 虞小怜问妇人要哪块?肥点的还是肉点的? 妇人指了一块肥瘦相间的,“就这块吧,我都要了!” 赵二丫上前将肉用油纸包住,用草绳捆好,放到虞长河的称上过称。 “二斤八两,一共一百文,再送您两块排骨尝尝,吃好了,您再过来!”虞小怜动作利落的又给妇人包了两块排骨,和卤肉一起塞到妇人的篮子里。 妇人见虞小怜送了两块排骨给她,立刻笑着说虞小怜会做买卖,下次她还来。 有了第一个客人就有第二个,不过大家都是买卤肉,没有买排骨的,这其实让虞小怜很不解。 排骨多好吃啊,她宁愿多花五文钱,她也得吃排骨。 卖不出去正好,留着她家晚上吃。 等一锅卤肉卖完了,有闻香来买肉的人,见卤肉没有了,又不甘心白跑一趟的,于是排骨也卖出去了。 小虎子写完先生留的作业后,出来就看见卤肉没了,排骨也没了,顿时垮下肩膀。 完了,香喷喷的肉啊,没捞到吃。 “卖完了啊,想吃的明天早点来啊。” 虞长河往回搬货架子和木盆,收摊了。 一家人一进屋,虞小怜就把装铜板的小方筐往桌子上一倒,开始查钱。 几个小的也伸着脑袋凑过来帮忙查,十个十个的查完,再串到孙氏拿着的绳子上。 “一共是二两零三百二十文,去掉本钱,一两零二十文。咱们一锅肉挣了一两零三百文。 而且咱们还留出一些自己家吃的呢。” 孙丰收道,“没想到这卤肉这么好卖,明天咱们多卤几锅,这样就可以多挣点。” 虞小怜看向孙丰收,“舅舅,一会儿你去市场买肉,再买点猪大肠回来,今天晚上睡觉前烧开,再焖一晚入味,明天早上就能卖,咱们一天就卖两、三锅就行,也别太累了。” 孙丰收摆手,累啥累,这和种地拉犁比,这都不叫个活。 让虞小怜忙活杂货店的事,卤肉店的事就不用她管了。 小虎子听说留了卤肉在厨房,拉着三丫和苏景樾就奔后院跑去了,后院孙老太正在蒸馒头,见小孙子跑过来,就问他,作业写完了没?先生讲的你都懂不? 小虎子点头,都会,会写,会背。 孙老太见几个孩子,盯着灶台上的卤肉碗咽口水,就笑着给三个孩子每人分了一块猪排骨。 三个小的得了排骨,没有立即就吃,反而把排骨放在一起比了比大小,然后都各自觉得自己手里肉最好,这才狠狠的咬了一大口。 “这猪骨好好吃啊。”小虎子一脸满足。 “好香……” 苏景樾算是他们三个中,从小吃的最好的,可以说猪肉和羊肉想吃就吃,但他也觉得这卤排骨好吃的不行,比他以前吃的羊排还要好吃。 “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猪骨。”相比两个男孩子,三丫吃的文静许多,是小口小口咬的。 三个小的啃完排骨上的肉,又把骨头嗦了一遍,直到骨头上没有任何汁水了,这才舍得把骨头扔了。 小虎子舔着嘴唇,回味了一下卤排骨的味道,他家以后天天都要卖卤肉,那不就是说他以后天天都可以吃到肉? 小虎子觉得家里开个卤肉店真是太好了,既能让家里挣钱,又可以让他解馋。 他明天去书院,一定要和他的小伙伴们说,他家的卤肉有多么多么好吃,让他们的爹娘带他们来他家买。 虞小怜将事先留出来的卤肉和排骨,用油纸包了三份,亲自送去了邻家。 以后他们家要在洛城长住,邻里关系处好,还是很有必要的。 他家卤肉铺子旁边是个米粮铺,铺子的主人是一个老头,姓盛,约摸六十来岁。 盛掌柜面色和善,早年丧妻后,一直没娶,见虞小怜过来送卤肉,道过谢后,笑着收下。 杂货铺旁边是个锡器店,店主人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姓张,叫张志和。 虞小怜前些天在东郊的陶瓷窑,定制了一批瓶瓶罐罐,陶瓷窑的位置,就是向张志和打听的。 虞小怜不仅定了大大小小的瓷瓶和瓷罐,还在张志和的店铺里,定制了一些锡器。 锡器有“盛润滑香甜,装酒酒醇香,贮茶不变色,艺术插花花长期”的美名。 虞小怜在锡器铺定制了一些酒具和茶罐。 第162章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虞小怜给张志和送完卤肉,又和他打听了一下,她定制的那些瓶瓶罐罐的进展。 张志和知道她着急等着用,这几天也在一直不停的赶工,但锡器这个东西是个精细活,不像陶瓷,一窑能烧出很多件。 他这得一件件做,然后再一件件打磨,虞小怜定制的太多,样式又都是以前没有做过的。 他家店小,没有雇制锡器的师傅,这些年都是他和他爹在做,一大家子靠这个锡器铺子生活了几十年。 最近几年他家生意越来越不景气,时常几天也卖不出去一件锡器,他的两个叔叔和堂弟,已经把做锡器的手艺扔了,改行去做别的生意了,只有他作为张家的长孙,一直在苦撑着守着这份祖宗的家业。 乍听见虞小怜定做的数量时,张志和一度怀疑是自己听岔劈了,定这么多酒瓶和茶叶罐,有什么用? 而且锡器因为制作繁琐,价格可不便宜,别人都是买一件两件的,咋虞家要这么多? 张志和这几日也听说了隔壁是要开杂货铺,但大家买酒那都是提着酒葫芦来装,谁会买这种锡器包装的贵酒? 别的杂货铺的茶叶,都是放在一个大锡器罐子里,谁要买,店家就用油纸把茶叶包上,然后买家回家后去掉油纸,把茶叶放到自家的茶罐里。 张志和觉得虞家这杂货铺,华而不实,有点过度包装,以后恐怕很难挣钱。 正好虞小怜来给他送卤肉,张志和就婉转的和虞小怜提了一下。 虞小怜听出张志和话里的意思,笑着和张志和解释了几句,她家铺子做的是高端产品,和别的普通的杂货铺不一样。 临走前,虞小怜回头一笑,“张大哥,等我家的铺子开业了,你就过来看看,保证和其他的杂货铺子不一样。” 张志和点头,因为虞小怜的自信,他心里多少也有点期待起来。 虞小怜回到家的时候,晚饭已经摆好,桌子上除了一大盆馒头,还有一大碗卤肉和一大盘豆角炖土豆。 虞小怜最近常吃这些家常菜,嘴里已经淡出鸟来了,她想吃的辣的,特别辣那种。 随手抓了一个馒头吃,心里想的是,明天她一定要自己做一顿辣的,解解馋才行。 吃过饭后,孙老太见小虎子又抓馒头要往破庙送,顿时一把将馒头抢了下来。 “送一回两回的,发发善心就行了,这可是白面馒头,自己家以前都吃不上,你这孩子咋这么不会过日子?”孙老太把馒头抢下,端走。 小虎子看向虞小怜。 虞小怜问,“那破庙里还有几个人?都是什么样的人?” 小虎子歪头想了想,“有很多人,很多!” 他每次去破庙见到的面孔都不一样。 苏景樾看向虞小怜,“破庙那些人是流动的,他们好像不止在这一个破庙安身,应该还有其他的地方。” 虞小怜叹了口气,“我倒不是阻止你们献爱心,但每个地方都有可怜人,有的人是真的可怜,有的人是不值得可怜,你们如果想帮助别人,至少应该懂得分辨善恶是非,不能什么人都去帮助。” 虞小怜苦口婆心的给几个小的,讲了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告诉他们善心的确应该有,但一定要用对地方,还有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如果一个人有手有脚,却甘愿乞讨度日,那他们的帮助就不是帮助,而是毁了他。 但如何授人以渔呢? 那就需要你们努力读书,从书中去发现答案,你看那些文人学士,朝廷大员,掌管一方百姓的生计的父母官,哪个不是满腹经纶,学富五车? 而且,读书人走到哪里都受人尊敬,说的话也比别人有分量。 总结起来,你们这个年纪就应该好好读书,不应该去想其他的,要是碰上那求到你身上的了,那咱们另当别论。 小虎子几人是懂非懂的点点头,心里暗暗记下小怜姐姐说的,救急不救穷。 虞小怜临时充当大队辅导员,给几个小的上了一堂思想教育课,然后就被她姥姥给表扬了。 用孙老太的话说,大米白面才吃上几顿,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说虞小怜教育的对,管的好,还说这几个小的都听她的,让她以后好好管他们。 虞小怜惦记给辣椒苗浇水,和孙老太打了个哈哈,就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回屋给辣椒苗浇过水,又把木盆子拖到有阳光的地方,让辣椒苗也晒晒太阳。 虞小怜弄完辣椒苗,刚想进超市里去扒一些香皂盒,就听门外小虎子叫她,“小怜姐姐,我爹买猪大肠回来了,问你怎么洗呢?” 虞小怜只得去跑过去隔壁,告诉她舅舅,用盐、醋和面粉洗,得多洗几次,洗完还得把肥肠再翻过来洗几次。 虞小怜爱吃肥肠,但她可闻不了生肥肠这个味儿,因此她是捏着鼻子,站的老远指导的,说完她就撒丫子跑了。 进到超市里把香皂和精油皂都划拉到地上,然后就坐地上开扒,扒完之后拿去赵二丫的房间,让二丫用油纸包上,再贴上标签。 二丫做这事儿,已经非常熟练,什么红石榴味的,玫瑰味的,海盐味的精油皂,她都能分辨出来,然后把对应的便签纸贴上。 虞小怜又在超市里搜罗出一些各式各样的发圈和手工发夹、小卡子,还有钛钢耳饰和各式各样的胸针。 将这些东西送到铺子里,放在小格子里。 赵二丫挎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的是换好包装的香皂,“香皂放哪里?” 虞小怜一指右侧的架子,“生活用品都放这面,那面放吃的。” 赵二丫把香皂摆上,又问虞小怜还有什么要整的? 有些东西,虞小怜还在纠结应不应该拿出来,一时间没听见赵二丫问她,等赵二丫就问了一遍,虞小怜才回过神来。 “和我一起扒糖纸吧!” 虞小怜把前面铺子的门板按上,然后点了一根蜡烛,开始和赵二丫一起扒水果糖的糖纸。 扒了一大瓷碗后,虞小怜就不干了。 扒糖纸这活,太磨叽。 虞小怜将水果糖推给赵二丫,“去给那几个小的帮你扒,人多力量大。” 第163章 增税 虞小怜在超市里来回溜达,看见什么她觉得能卖的,就倒腾出来一些。 蜡烛、火柴,可以,拿出来一些。 白纸可以,拿出来一摞。 针线,手绢,袜子,毛巾,可以。 盘子、碗、碟,可以。 折扇、书签、小镜子,鞋垫。 米、面、油酱醋茶、白糖、红糖。 对,你没看错,不卖盐,在古代不是随便一个杂货铺,都可以卖盐的。 在大凉,所有的盐资源,都是属于朝廷所有的,需要委托代购代销的均要经过朝廷盐业部门的批准。 在这里买盐,需要去官商指定的专门售卖的铺子,而且,盐的价格比肉还要贵。 虞小怜刚穿来的时候,孙氏每次熬野菜汤,都只是放一丢丢盐,那野菜汤只能吃出苦味,根本吃不出咸淡来,放了跟没放似的。 朝廷不光把控盐,还管控铁。 所有的矿山资源都归朝廷所有,一旦发现有矿之地,官府就会立即派人保护监管。 铁矿开采出来后,大部分都送到了官营冶铁作坊,制成武器和官用铁器。 一小部分出售给民间私人的冶铁作坊,制成农具和手工工具,但民间制作出来的铁器,必须由官府定价。 虽然允许民间商人经营买卖铁器,但必须向官府上交三成的所得税。 以前郑元丰曾经告诉过虞小怜,能经营盐铁的商人,大多都是官场里有靠山的人,不可小觑。 虞小怜没有售卖盐的许可证,自然不敢卖盐。 售卖私盐,那可是大罪。 虞小怜拿出来的东西,都是精挑细选,尽量避开了塑料制品。 如果因为塑料惹出不必要的麻烦,那可真是得瑟大发了。 她拿出那些发夹都是铁夹子,上面带着的是布艺装饰的,塑料的头饰夹子,她根本就没敢往出拿。 小镜子拿的也是不带塑料的那种。 等虞小怜在空间和铺子来回折腾完的时候,天已经漆黑了。 赵二丫笑着把扒好的水果糖送过来,“这几个小的一边扒,一边吃,一个个的,可美坏了。 他们说了,下次再有这活,让我还找他们呢!” 虞小怜笑,只要几个小家伙不觉得她是在压榨童工的话,吃几块糖,她是不心疼的。 又问,“苏景樾去和虎子睡一个屋了?” 赵二丫点头,“嗯,两个人好得不得了,非得睡在一个屋,我刚把他们两个送去隔壁。” “那你早点休息吧!” 次日,虞小怜将苏景樾和小虎子一起送去书院,回来的时候,看见她定的那些瓶瓶罐罐终于送来了,便迫不及待的拉着赵二丫和孙氏进屋灌装。 他们这边忙的不可开交,虞长河和孙丰收也同样焦头烂额,买卤肉的人比昨天还多,虞长河虽然会算账,但人一多,他就感觉脑子死机了。 掰着手指也算不明白了。 要是赶上整斤整两的,虞长河还能张口就算出来,但怎么可能都是正正好好的? 有时候出个几两的斤数,他就会蒙圈,算不过来。 所以,他特别希望他闺女能出去算账收钱。 于是,虞长河就去拽虞小怜,让她出去帮忙算账收钱。 虞小怜只好着急忙慌的,把便签纸盖好戳以后,就把灌装的活交给她娘和二丫了。 这边卖着卤肉,杂货铺也时不时的有人进去,虞小怜昨天虽把东西上的差不多,但她还没给商品定价,但送上门的买主,她不可能撵出去。 但一连接待了好几个人,他们都是来问,店里有没有盐的。 售卖盐的铺子,门口是插着盐监发的幌子的,她家铺子上可没插盐幌子,怎的这些人都来问盐? 虽然盐比肉贵,但违法的事,虞小怜不敢干。 虽然那些人没买盐,但还是在淘淘居买了米和面。 就一上午的时间,虞小怜就卖出去一百一十斤大米,和五十五斤的白面。 就这,虞小怜也没察觉出什么不对来。 又有两个妇人结伴进来,一胖一瘦,胖妇人放低声音,问虞小怜铺子里有没有盐。 虞小怜就纳闷了,这些人怎么都要买盐,难道官铺里没有盐了? 还是这些人,是官铺派来探查她家铺子,有没有私盐的? “没有,我家是正经生意人,不贩私盐啊,买盐去城东官铺买啊!” 那两个妇人对视一眼,双双叹气。 胖妇人道,“咱们还是赶紧去城东吧,要是去晚了,说不定官盐也买不到了。” 瘦妇人点头,“唉,现在就算能买到,估计也不是昨天的价了。” 虞小怜压抑了一上午的好奇心,最终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两位大娘,你们好像很着急买盐,是家里没盐了吗?” 胖妇人唉了一声,“家里倒是还有些,不多了,想着现在存一些,不然过些天要贵不少。” 盐已经这么贵了,还要再涨价吗? 胖妇人一看虞小怜的样子,就知道她这是不知情,“亏你家还是开杂货铺子的,这消息也太闭塞了。 你难道不知道大南边乱了?南边都乱了一年多了,咱们的余大将军和大蒙国的那个女将军,打的急头白脸的,你赢一场,我赢一场的,也不分个胜负,也不知道要打上多长时间呦。 这打仗费什么?那肯定费钱、费粮啊,越打国库越空,当然就得增加赋税。 听说就刚才,那增税的公文已经快马到了洛城了,估计马上就要贴出来了。 像你们这种铺子,肯定得涨商税的。 你说商税涨了,你们铺子的米面粮油涨不涨?那肯定得涨价吧,米面油都涨价,那盐更得涨了。 唉,平时盐税就贵,这回指定不能少涨了。 你说哪个过日子人家,不趁没涨价前多存一点?” 瘦妇人拉扯胖妇人,要走,“走吧,咱俩还得去城西呢,再不走,公文贴出来就该涨价了。” 她这个大姑姐就是话多,和一个小丫头片子,也能聊这么半天,这不是平白耽误功夫嘛这。 胖妇人一个脚迈出门槛,嘴里还道,“我家公公在驿站当差,我们有内部消息,增税是指定的了……” 驿站当差? 眼看着个胖妇人被拽着走,虞小怜特意记下她的长相,想着日后看看能不能通过这个胖妇人的公公,给苏景辰捎一封信。 ------题外话------ 没啥想说的,就想冒个泡 第164章 单身税 两个妇人前脚刚走不久,虞小怜就听见有人嚷着说,新税收公文贴出来了,呼啦啦的一群人就开始往县衙方向跑。 虞小怜和他爹打了声招呼,也赶紧跟上去看看。 虞小怜跟在一群人后面,来到了县衙门口的公示板处,奈何围观的人实在太多,根本就挤不上前去。 只听前面有识字的人在和不认字的人解释,因为和大蒙国打仗缺钱,所以新征的税有个名目叫征蒙税。 征蒙税每亩地课银九厘。 前头长衫的文化人话音一落,人群立刻爆发出不绝于耳的咒骂声,有个挎着篮子的妇人,将篮子随手一扔,一拍大腿就坐在了地上,哭嚎起来。 “这是不让人活了这是,这和大蒙国打仗关咱们什么事儿?又不是咱们让打的,凭什么让咱们掏钱?” “连年增税,连年增税,这是没好了啊!” 百姓们面面相觑,一个个的都愁眉苦脸,长吁短叹。 有商人挤进去,读了上面的条款,大声骂道,“坐商每千钱课税四十?行商每千钱课税三十?去他娘的,老子不干了,老子这就回去卖铺子去。” 公示板旁边站着两个官差,见现场一片混乱,便大声呵斥,安静读完,速速离去。 又指着地上撒泼打滚的妇人,赶紧起来,不起来给你抓牢里去。 那妇人吓得麻利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慌乱的把篮子挎在胳膊上就挤开人群,跑了。 官差又对嚷着卖铺子那商人道,这个商税已经开始收了,三天之内就得收齐,要想卖铺子也得把税交完才行。 那商人气的够呛,双手攥拳。踌躇了半响,还是没敢和官差发生冲突,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拔腿就走,有这扯皮的功夫,还不如赶紧回家做假账去,能少交点是一点。 有人问,“我就一个小酒馆,不,连酒馆都算不上,我就是道边支的摊子,我也得按行商交税吗?” 官差懒得一个个给他们解释,一指公示板,“上面都有,自己看。只许看,不许上手撕啊。” 卖酒的不识字,又求助于一开始的那个穿长衫的读书人。 穿长衫的是个热心的,立刻回卖酒的那人说,得交税,每千钱课税三十,又问那个卖酒的,家是哪里的?户籍是哪里的? 城里户籍的话,除了商税,还得多交一项税,叫住税。 那卖酒的摇头,说是不是城里户籍,刚在心里庆幸自己省了一笔税,就听那长衫的文化人又道,乡下户籍的行商也有一项税,叫过税。 卖酒的垂着头,长长的唉了一声。 那穿长衫的又赶紧说,不过你这过税要比住税便宜一半呢,算是幸运的了。 卖酒谢过穿长衫的,又问,这上面还写啥了?我们还用不用交别的税了? 穿长衫一边看着公示板,一边高声道,除了先头说的哪些税,还有单身税。 不过这税不关男人的事,只针对女子。 女子十五岁以上就该嫁人,如果到三十岁还没嫁人,就要缴纳将近五倍的人头税! 虞小怜在人群外面听见,内心唏嘘不已,这都是什么奇葩规定,这也能收税?想钱想疯了吧? 接下来,穿长衫的话,让虞小怜确定以及肯定,皇上还真是想钱想疯了。 捐响。 美其名曰是捐,其实就是强制性的,连金额人家都给你定好了。 人群中有人说,没钱,不捐行不行? 官差立即说,你不捐饷,那你就是不支持朝廷讨伐大蒙国的伟大计划,公然与朝廷对抗! 难道你是埋伏在大凉内部的奸细? 不捐就证明你这人不爱国。 不爱国就是敌国奸细。 是奸细就把你抓到大牢去拷打一番,然后再把你的家抄上一遍。 那两个官差连威胁带恐吓的说完后,现场再没有一个人敢说不捐的了。 虞小怜一边往回走,一边掰着手指算,一共有多少个税收名头。 这一算可不得了,那可太多了,十个手指头没够用。 要是按那个税收名头收,商人得赔钱,农民得把自己种的三分之二的粮都交税。 艾玛,这老皇上咋不嘎巴一下死了。 虞小怜才走到自家铺子,就看见有官差在查他家的账本。 这手脚还挺快。 也是,收钱能不积极吗? 虞长河正跟查账的官差解释,铺子货还没上全,还没开始卖货呢,只今天早上卖出去一些米面。 官差看过虞长河拿出来的贸易凭证,一看上面的日期,还真是新开的铺子,不是做假账。 虞长河一回头看见虞小怜,立刻像找到了主心骨,让虞小怜把卤肉铺子的账本拿过来,然后自己就退到后面,由虞小怜和官差对账。 收税的官差拿出算盘一顿扒拉,将各项税加在一起后,对虞长河道,“一共是四两五钱。交钱吧,交完钱在这块按手印。” 虞长河看了眼闺女,这总共才卖两锅卤肉,挣的都不如交的多。 虞小怜在回来的路上已经算了个大概,她那大米定价二十文一斤,一百斤也就是二两银子,二两银子就得交八十文的税钱,如果只是每千钱课税四十,那其实也还可以接受。 关键正税不贵,杂税贵啊。 虞小怜表面笑嘻嘻的,极度配合的将税钱交了,却在心里疯狂吐槽这没有人权的破地方。 按了手印,送走官差后,虞长河心情一度低落。 这不是白忙活了吗?趟黑起早的做卤肉,又是拔毛,又是焯水的,这可倒好,都是给官家挣的。 他们还得倒贴,这都是什么事呀? 交的多不说,这税还不是一年就收一次,等秋天的时候,人家还要再收一次。 虞小怜想到那老皇帝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心里也是一阵郁闷。 这次她铺子没正式营业,交的算是少的了,等她的香皂什么的火起来,她秋天得交多少税? 那肯定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想想就心疼。 虞小怜虽不知道大凉具体的人数和耕地面积,但夏秋两季这么征收的话,想必国库很快就丰盈了。 当然随之而来的民怨,也是铺天盖地。 怨声载道,民不聊生,百姓有不臣之心也就很正常。 老皇帝怎么也没想到,他这次大规模的增税,会导致南境的百姓和大蒙国里应外合,让大凉直接丢失南境十二座城池,和他儿子君庭夜的命。 第165章 小推销员 虞小怜在心里劝自己,一生很短,没必要和生活过于计较。 这苛捐杂税虽然多,但又不是只针对他们一家,这个世道就是这样。 当没有公平可言的时候,就不应该去较真。 较真没好处。 要真较起真来,二十一世纪虽是法治社会,但也没有绝对的公平可言。 有钱有势的人犯法,审好几年也审不出个结果来。 普通人没犯罪,却被冤枉关上好几十年的,也大有人在。 呵,什么法律、规定。 其实都是给没权没势的人制定的。 下午的时候,虞小怜和赵二丫把换好包装的日化品,摆上货架后,虞小怜在看店的同时,又写了一张麻辣鸭货的方子。 写完方子,又把她娘和她叫过来,让她们去市场溜达,去买些鸭子和麻椒回来。 除了鸭子和麻椒,还得顺便打听一下物价,看看涨到什么程度了? 孙氏乐的带老娘出去逛街,让孙老太换上新买的墨绿色的新衣服,娘两个就高高兴兴的出门了。 孙氏这边才走,小虎子和苏景樾就放学回来了。 而且还不是两个人回来的,还带着几个小同窗。 小虎子在书院和人吹牛,说他家的卤肉是全天下最好吃的卤肉,大酒楼的肉也不如他家的肉香。 别说小虎子没吃过大酒楼,南迁这一路,他还真吃过好多回。 小虎子在书院把他家的卤肉,吹的天上有地上无的,于是就有几个家里有钱又好信的小子,非要来尝尝不可。 听说小虎子把同窗带回来尝卤肉来了,孙丰收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上午刚交完税,大家都闹心吧拉的呢,他儿子可倒好,又领回来一群白吃白喝的。 孙丰收大踏步的奔着小虎子就过去了,这小子不打是不行了,这好显摆的劲儿,咋那么像他娘呢? 小虎子看他爹来势汹汹,心道大事不妙,嘴里高喊姑父,就奔着虞长河跑去。 虞长河将孙丰收推回后院,孩子带同窗回来是好事儿,结交朋友嘛,你是不知道,以后科举考试的时候,他们这些同窗是要相互作保的。 你关系处的不好,不到位,谁愿意和你互相作保啊? 孙丰收眉头一皱,“真的?还有互相作保一说?你没唬我?” “唬你做什么?我家老三和子书都是读书的,确实有互相作保这一说。 孩子能带同窗回来,说明孩子好客,愿意结交朋友,这都是好事儿,吃点卤肉怎么了?这都不算事儿,你别管了,你去干活,我让小怜过来招待这些小家伙。” 虞长河把孙丰收推去后院干活,然后又切了卤肉和卤排骨的拼盘过去,给那桌小孩吃。 至于猪大肠,因为本钱小,所以他们定价也便宜,比卤肉还便宜十文。 虞长河都没想到猪大肠能卖到三十文一斤,而且还全都卖光了,买的时候,一副肠子,他才花了三文钱。 你瞅瞅,这利润多大,这要是没交税这回事儿,他今天一天都得咧着嘴丫子笑。 就这四两多银子,人家收税的差爷还说了呢,你家户籍是桃花村的,有几项税省了一半,要不然得交七两多呢。 虞长河此时就无比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 户籍落桃花村,没错。 虞小怜和赵二丫刚学会使称,两人都不太熟练,刚卖了一份精米后,两人正凑在一起,查称上大大小小的小点点。 虞长河在杂货铺门口探头,“小怜,小虎子带同窗回来了,你看看拿些糖块和点心,过去招待一下。” “哎,知道了。”虞小怜答应一声。 转身从柜台下面掏出一个白瓷盘子,装了一把水果糖和五六块沙琪玛,就端去了隔壁。 小虎子和带回来的几个小伙伴,正吃着卤肉卤排骨,见虞小怜又端来一盘吃的,顿时觉得面上有光,“我家的卤肉好吃吧?我家的好吃的多着呢,隔壁杂货铺也是我家开的,里面可多好吃的呢。 不信你们尝尝,我家的糖就是比别家的甜,还不粘牙。 以后你们再买零嘴儿吃,要记得来我家买。” “这糖不仅不粘牙,每个颜色的味道还不一样,有荔枝味的,葡萄味的,苹果味的,我最喜欢吃的是桃子味的。”苏景樾也化身小推销员,小虎子说一句,他就说一句。 两个人配合默契,到像是说相声的,小虎子是逗哏,苏景樾是捧哏的。 他们带回来的几个小家伙,身上穿的都是溜光水滑的绸缎,一个个小脸白净又胖乎,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那几个孩子吃过卤肉后赞不绝口,其中一个小胖子,立刻走出店门口,对着远处马车前的家丁招手。 快把这家的卤肉包圆,我爱吃。 家丁不敢有二话,难得他家挑食的小少爷,有个爱吃的东西,必须得买呀! 于是,虞长河刚刚捞出来的一大锅卤肉就有主了。 “喂,赵旭东,你不能包圆,我们也要买呢,你分我们一些。” 其他几个小家伙不干了,这么好吃的卤肉,刚才只捞到一块,根本就没吃够。 “不行,不行,你们等下一锅吧,我家人多,就这一锅,几房分下去,还得有捞不着的呢!”小胖子摆摆小胖手,说什么也不肯让出一些。 “赵旭东,你自私自利,你不团结友爱,我要给你告诉夫子!” 小虎子和苏景樾对视一眼,立刻当起了和事佬。 这一大锅卤肉可是好几十斤,买太多回去吃不完就不新鲜了,我家以后天天在这卖,你愿意吃可以天天来买,我还能叫我爹给你留出你喜欢吃的部位。 小虎子话音一落,苏景樾也赶紧附和道,对,你买那么多卤肉分一大家子吃,还不如少买点卤肉,多买点糖块,放自己房间里慢慢吃。 这糖块不仅有水果糖,还有奶糖和酥糖,有一种酥糖叫落花生酥糖,老好吃了,你信我的,准没错。 为这点事,伤了兄弟之间的友谊可犯不上。 在小虎子和苏景樾的了轮番劝说下,一锅卤肉被平分了。 几个小家伙让自家家丁把卤肉拿到车上去,然后又让小虎子和苏景樾带着,去了淘淘居。 第166章 刻字发配 虞小怜坐在柜台后面特意定制的高脚凳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看的是从隔壁书肆借来的游记。 正看的津津有味,就见铺子里进来一群小萝卜头。 不等她出声,小虎子就带着几个小胖子走到食品货架那里,开始介绍起来。 “这个是巧克力,这个是牛奶糖,这个是酥糖……” 小虎子把自己吃过的,认为好吃的东西都一一说了一遍。 小虎子每介绍一个,跟进来的小伙伴便惊叹一声。 这家铺子和别家不一样啊,卖的东西都是他们没吃过的。 小虎子每推荐一个,赵旭东就买买买。 其他几个家里虽不如赵旭东家财大气粗,但家里也都是有些底蕴的,买些零食的钱还是有的。 这些糖果定价虽不是很贵,但也是外面麦芽糖的三倍。 麦芽糖一文钱一块,淘淘居卖的糖是三文钱一块。 巧克力比糖还贵许多。 几个小家伙被小虎子和苏景樾一顿忽悠,恨不得把每样东西都买回去尝一尝。 虞小怜将游记放下,给这些小家伙算账。 几个小家伙买的都是各式各样的糖,加上一起也没有多少钱,虞小怜本不想收钱,奈何小虎子一把将铜钱接过来,嘴里还对几个同窗说,已经给你们便宜了,买了五块糖我们还搭了一块呢。 回头又对虞小怜挤咕眼睛,不能亏本。 虞小怜失笑,她这个弟弟心眼子是真活泛啊。 小虎子把同窗送出门去,还不忘告诉他们,他家铺子里什么都有,以后缺什么一定要来这买。 几个小同窗带着卤肉和糖果,上了自家马车,和小虎子摆摆小胖手,就迫不及待的让家丁赶紧回家。 回家吃肉去。 小虎子一回身,就被虞小怜拉住教育,上学就好好上学,家里的生意不用你操心,要是几个同窗的爹娘因为他们花钱花多了,回头怀疑咱家忽悠小孩子的钱,怎么办? 外头糖一文钱一个,咱们三文一个,人家说咱们骗小孩钱,找上门来,怎么办? 小虎子摆摆小手,“姐,你就放心吧,我带回来的这几个,都是我们书院有钱人家的孩子,他们不差钱。 就那个赵旭东你看着没有,都胖成那样了,偶尔少吃一顿,他爷奶都上火,说他孙子厌食了。 放心放心,不会找来的。” 苏景樾也帮腔,“他们几个家里,担心他们中午在书院吃的不好,每天都让小厮送食盒去书院呢!” 他们两个之所以带他们几个回来,就是知道他们有钱,才带他们回来的,所以,姐姐担心的事儿根本不会发生。 虞小怜刚将小虎子和苏景樾打发去写作业,孙氏和孙老太也从外面回来了。 两人买了十只鸭子和两大包麻椒,让卖货的帮忙送到家门口。 孙氏一屁股坐在卤肉铺的凳子上,就大着嗓门道,“哎呀,不出去不知道啊,一出去吓一跳,现在外面是什么什么都贵呀。” 扭头对虞小怜道,“赶紧把咱家粮食价调高五文,现在外面糙米都卖以往细粮的价了。 那盐……我天,都卖二百文钱一两了,就这价,大伙都抢着买,说过段时间说不定还要再涨呢。 这肉啊,菜啊,也都不是以前的价了。 今天收税那帮人收到城西去了,就咱们买衣服那个大绸缎庄,一次缴税就缴了好几百两啊。 吓人,真吓人啊!” 孙氏当时想着都溜达到这儿了,顺便去绸缎庄买些细软的料子,给肚子里的两个小的做几个兜兜。 她一进去就听见那绸缎庄的掌柜正和别人吐苦水呢,一副愁眉苦脸的样。 一听缴税就好几百两,孙氏都有些吓着了,她家两个铺子交了四两多银子,她还心疼够呛呢,这要是几百两白白给了官家,那她不得心疼死? 孙氏喝了一口虞小怜递过来的水,又继续道,“听说城西那些大铺子,捐响的数目跟咱们也不一样,他们捐的比咱们多的多,还有城里那些有钱的员外爷家,都得多捐,不捐不行。 现在集市上的摊贩都少了可多,听说要收税,都不敢出来摆摊了。 听卖鸭子那人说,有不少交不上税的,家里的地都被没收了,有的人家不让官家收地,和官家动了手,全家都被抓大牢里去了。 好像从昨天开始,就抓了不老少人,说是现在牢里都关不下了。” 虞长河沉声道,“这耕地是家家的命根子,哪个人家愿意交?再说这地里正长着庄稼呢,家家都指望这点庄稼过活呢,这和抢有什么区别?” 孙老太也叹气,“可不是嘛,这就是明抢啊。” 孙氏看向她老娘,“唉,反抗有什么用?地没了,人也被抓了起来,反抗也没用。” 虞小怜问,“那抓起来那么多人,也不能一直关牢里吧?” 关牢里还得管吃管喝的,关上几天就应该放人了吧? 孙氏放低声音,“我听那卖鸭子旁边的那卖羊肉的说,官府要把这些人送去峡州修水利去,说是脸上都刻了字了,就等着送去峡州干活了。” 虞小怜呀了一声,就因为没交上税钱,和官府抗争了一下,就刻字发配了? 连审都不用审? 唉,这样下去,也不怪界城的百姓,会偷着给大蒙国开城门,这么压迫下去,是人都受不了啊! 虞长河问,“那些人被刻了字,送去了峡州那边,是不是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孙氏摇头,“这个我可不知道。” 孙氏瞥见外头摊位上没有装卤肉的木盆了,便问虞长河,“第二锅卤肉还没出锅呢?” 虞长河笑,“出锅了,卖没了。” 咋那么快? 虞长河就笑着把小虎子带回来几个小同窗的事说了。 孙氏吃惊,几个小孩子把一锅卤肉包圆了? 这小孩子乱花钱,回家不会挨打吧? 明天人家家里会不会找上门来? 孙氏担心的和虞小怜一样,挣几个小屁孩的钱,心里不踏实。 虽说他们是光明正大的卖,人家也是光明正大的买,但心里头就是有一种做亏心事的赶脚。 总觉得小孩子做不了那么大的主。 那些妇人买卤肉的时候,挑挑拣拣的,还时常讨价还价,六七岁的小孩子,真的能做的了这么大的主吗? 第167章 一点长进都没有 虞小怜和孙氏担心的事,还真发生了。 小虎子同窗家里找来了。 不过不是来找茬的,而是来买卤肉的。 来的是那个叫赵旭东的奶奶。 昨天小孙子回去,带回去的卤肉太好吃了,小孙子没吃够,她和老头子也没吃够,因此今天又过来买了。 话说他们赵家就是开酒楼的,还是城西的大酒楼,他孙子啥好吃的没吃过? 她和老头子啥好吃的没吃过?不论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河里游的,都吃过。 但这么好吃的卤肉,她还是头一回吃。 她能吃出这里面有几种药材的味道,她们酒楼做肉,也用这几种药材去腥,但其他几样是什么,她没尝出来。 赵老夫人买了卤肉后,刚要走,就看见孙丰收端出来一大盆鸭子。 一股诱人的香味直往老太太鼻子里钻,老太太当下停住脚步,就买了一只麻辣鸭。 赵老夫人打量了一下卤肉铺,在心里嘀咕,这小铺子有点东西。 回头和她家老头说一声,看看能不能把这卤肉的方子买下来。 想到孙子叮嘱她,让她再买些糖和点心回去,赵老夫人就将手里的东西,交给身后的小厮,走进了淘淘居。 呀,这杂货铺也有点东西。 赵老夫人鼻间闻到,味道浓浓的香薰味,直奔日化品区走了过去。 拿起香皂挨个闻。 虞小怜见有客人进来,放下话本,过去给老太太介绍。 “这个是澡豆?” 真香,赵老夫人深深吸了一下鼻子。 淘淘居营业这几天,还没有卖出去一块香皂,倒是有几个问的,但都嫌太贵,没买。 虞小怜看这几天老太太穿着打扮不错,因此,介绍的极为细致。 “这个叫香皂,用来洗脸、洗澡都可以,这个香皂分为好多种,有红石榴味的,玫瑰花味的,柠檬的,蜂蜜的,还有檀香皂和硫磺皂。” 赵老夫人也不问价格,手指一点一点的,“这个,这个,还有那个,我都要了。” 老太太指的是玫瑰精油皂和红石榴皂,还有柠檬香味的皂。 虞小怜见老太太一下子买了三块,赶紧提了一下价格,她这可不是那便宜的澡豆。 普通香皂在阳城的时候她卖三两银子一块,精油皂卖五两银子一块。 现在到了豫州,她在原来的价格上,又调高了一两银子。 普通皂四两银子一块,精油皂六两银子一块。 赵老夫人听了虞小怜的报价,连眼皮也没眨,丝毫不觉得虞小怜说的价格贵,又自顾自的在铺子里逛了起来。 老太太以前用的上好的澡豆也是二两银子一粒,而且块还没这香皂大,也没这香皂香。 赵老夫人感觉自己发现了一个宝藏铺子,两眼放光,整个人都很兴奋。 虞小怜亦步亦趋的跟着赵老夫人,给她介绍产品。 赵老夫人也没让虞小怜失望,几乎是所有日化品的东西,她都买了个遍。 虞小怜算了账,加上赵老夫人给小孙子买的糖果和点心,一共是一百五十五两四钱银子。 赵老夫人爽快,虞小怜也不差事儿,当下就抹了四钱银子的零头,只收了一百五十五两。 虞小怜和赵二丫帮着赵老夫人,把买的东西送到马车上。 赵老夫人满载而归,心情极好。 一回到家,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一块香皂,洗了手。 泡沫丰富,细腻,去污能力好,洗过以后清爽留香,不黏腻。 这香皂实在太好了。 赵老夫人又让仆人烧水,她要沐浴。 等赵老夫人用一天时间,把这些东西都用了一遍后,她更觉得这钱花的值。 于是,赵老夫人在和她的老姐妹闲聊的时候,就说了,城东新开了个淘淘居,里面的东西好用的不得了。 不光好用,还香,洗完过后,能香老长时间。 有了赵老夫人的推广,淘淘居又迎来了好几个老太太。 这些老太太用过之后,又和家里的儿媳妇说。 因此,只半个月的功夫,淘淘居就在城东小有名气了。 卤肉铺的生意因为又多了麻辣鸭,也变得更忙碌。 这日,虞小怜正给一个小姐姐介绍雪花膏,就听她爹在外面喊了一嗓子,“二斤三两卤肉,二斤八两排骨。” 虞小怜腾腾的跑到门口,探头,“整二百文。” 她真是服了他爹了,这半个月来,天天晚上她都教他们算账,这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看来,她得拿出对付小学生那套了,天天晚上给他们出点口算题和作业,多练练才行,不然他们脑子是真不转弯呀。 “你爹爹不会算账?”女孩拿着雪花膏,笑意盈盈的问。 虞小怜无奈点头,他爹有时候会大脑死机,一阵明白,一阵糊涂的。 要说孙氏比虞长河脑子灵吧,但孙氏这人有个障碍,那就是对金钱和数字没有概念。 她查铜钱,只能十个十个查,再往上就整不明白了,还不如虞长河呢。 虞长河好歹还认了两年字,孙氏那是一年学都没上过。 好在两个铺子离的近,虞长河算不明白的时候,只要在外面喊一嗓子几斤几两,虞小怜立刻就能报出钱数。 “这雪花膏和牙膏我要了,还有这个眉笔,你说我要哪个颜色好?” 眉笔分为深灰色、浅灰色、深棕色、浅棕色,还有灰黑色和深咖色。 傅芷涵从来不知道眉笔可以有这么多颜色。 京城的最大的脂粉铺香苑,她也经常光顾,那里的东西动辄上百两,现在看来,却比不过洛城一个小小杂货铺的东西好。 她姑奶奶极力的吹说,这个淘淘居的东西,即便宜又好用,现在看来也的确不虚此行。 虞小怜见傅芷涵的头发乌黑浓密,便给她推荐了灰黑色,这个颜色看上去更自然。 再看傅芷涵的眉毛,好像很长时间没有修过了,已经杂乱的看不出眉形。 虞小怜便问傅芷涵喜欢什么样的眉形,她可以免费帮她修一下眉。 傅芷涵打量了一下虞小怜的眉毛,见她眉毛看上去像是自然生成的,但根根分明、服帖,明显是梳理过的。 虽描画过,但又没有很浓重描画的痕迹,当下在心里佩服虞小怜的描眉手法。 第168章 你们两个比猪都笨 傅芷涵选了和虞小怜一样的眉形。 虞小怜给她搬来椅子,让傅芷涵坐下,傅芷涵的眉毛淡而散,虞小怜先是拿出眉笔,给傅芷涵画好眉形,然后用修眉刀把多余的杂毛刮掉,用眉笔添上色之后,又用眉刷梳理一下,让眉毛的颜色,看上去浓淡相宜。 傅芷涵以前修眉都是用家里嬷嬷用棉线给她绞,她嫌疼,总是能避则避。 以往都是参加比较正式的晚宴之前,她才会忍着痛,乖乖的让人给她修眉。 刚开始看虞小怜拿出刀片的时候,她着实吓了一跳,她还真没见过有人用刀修眉。 待虞小怜将一面小镜子递给傅芷涵的时候,傅芷涵惊呆了。 不是因为眉毛有多好看,她压根儿就没来得及细看眉毛。 镜子里的美人是谁? 傅芷涵被照人如此清晰的镜子惊呆了! 天呐,原来她长的这么好看! 这镜子太好了,连她的头发丝都可以看的一清二楚的。 哎呀,都说余嫣然是京城第一美人,她看不见得,她觉得自己比余嫣然好看多了。 傅芷涵对着镜子傻笑,虞小怜也不催她。 等傅芷涵笑够了,把自己的脸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欣赏完,才开始打量自己的眉毛。 打量过后,傅芷涵当下冲着虞小怜竖大拇指,这修眉技术太好了,不仅不痛,还美观。 虞小怜其实也是第一次给人修眉,啊不,是第一次给活人修眉,以前他们单位的遗容整理师,有事请假的时候,她也客串过几次整理遗容的活。 傅芷涵刚才还心水雪花膏和眉笔,现在她最心水的是这面小镜子。 到什么地步呢? 爱不释手。 但听了虞小怜说这镜子的价格后,就如同一盆冷水浇在火热的心上。 “二百两?”傅芷涵垂下肩膀,她每个月的零花钱才二十五两,而且总是今天到手,明天花光光,根本就没攒下过钱。 但是这镜子她好喜欢,除了照人清晰以外,另一面皮革面上还有个可爱的小兔子,萌萌的,她一眼就中意的不得了。 不行,她要攒钱。 她要买这个能折叠,带小兔子图案,又照人清晰的小镜子。 傅芷涵当下掏出身上所有的银钱,二十两银子,要给虞小怜交定金。 让虞小怜给她留着这个镜子。 至于其他东西,她先不要了,她现在就想要这个小镜子,等她一会儿回去对她姑奶奶撒个娇,说不定明天就可以把心爱的小镜子带回家。 虞小怜只是随手递个镜子过去,为的是让傅芷涵看一下眉形满意不? 谁知道傅芷涵现在香皂不要了,眉笔也不要了,给她二十两就为了让她把小镜子留起来,不要卖给别人。 这小镜子虞小怜只拿出一个,因为玻璃镜在古代算是奢侈品,她怕店里人多的时候,被别人随手顺走。 收了二十两定金,将傅芷涵的名字记在本子上。 等傅芷涵走了后,虞小怜看着本子上的名字许久,才反应过来。 她就说这名字好像有些熟悉,这傅芷涵可不就是傅宜的孙女,未来的皇后娘娘。 经过刚才的一番接触,虞小怜觉得傅芷涵此人非常单纯和善,完全没有那种贵女的架子和傲气。 想来也就是她这种没心没肺的性格,君意安才会选她当皇后吧。 等晚上关了两个铺子,一家人吃过晚饭,虞小怜就把一家人都聚集在杂货铺的后院。 先是老生常谈的把卤肉算账的技巧又教了一遍。 卤肉四十文一斤,一斤是十六两,半斤就是八两。 那半斤就是二十文。 四两就是十文,二两就是五文。 虞长河举手了,“我算不明白三两、五两和七两!” “二两是五文,一两就是二文五厘,那三两就是七文五厘,当顾客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凑整的时候,五厘就可以抹掉。 但抹掉你得跟他说明白,让他知道是你给他便宜了,不是你算差账了。 像今天中午那时候,你说的那份,二斤三两卤肉加二斤八两排骨那份。 卤肉那份先算二斤八十文,然后三两是七文五厘,排骨二斤是九十文,八两是二十二文五厘,这加一起正好就是二百文。” 虞小怜觉得自己讲的很细致,但虞长河和孙丰收听的一头雾水,又蒙圈了。 孙丰收看向虞小怜,“你别瞅我,我不能算数。 我一算数,我头就大了,你爹好歹还上过两年学,你教他,把他教会了就行。 我不学这个,我就干活!” 虞长河也苦着一张脸,“闺女,能不能不学?你脑子来的快,你就算呗!” 虞小怜一板脸,不行。 别啥都指望她,她看个话本都看不消停,刚要进入情节,就被他爹一嗓子给带了出来。 再说没她这店就开不下去了?她以后一辈子不嫁人啊? 上辈子没恋爱就嗝屁了,这辈子还想让她当大龄剩女啊? 当大龄剩女会被罚钱,她才不当。 孙氏咳了一声,瞪虞长河和孙丰收,“你俩好好听闺女讲,都教了你们半个月了,一点长进也没有。 闺女讲的多仔细啊,就是在这放个猪,猪都得听会了,你们两个比猪都笨!” 虞小怜像看救星一样看孙氏,“娘,那你听会了没?” 孙氏面色一顿,略显尴尬。 她也不会。 她压根就没认真听。 “娘不是学习那块料,你教你爹和你舅舅,娘有些累了,进屋躺会儿去。” 孙氏扶着肚子,遁了。 虞小怜无语望天。 怎么一说学习,一个个都如临虎豹一般? 学习有那么可怕吗? 充实自己,让自己变得优秀,不是一件好事吗? 怎么她的家人都这么不思进取?没有一点上进心? 她就不信了,半个月不行,她就教半年。 她天天教,那脑子再笨,再不会算,那死记硬背也应该能背下来了吧? 你们两个不许动啊,等着,我回屋取纸笔去,我给你们出题。 虞长河和孙丰收对视一眼,双双叹气。 那时候支持她开店干什么?回农村包一片地不香吗? 搞得现在晚上都没自由了,天天被按着学算数。 虞长河觉得自己进步挺大的,以前他一天得喊他闺女算十几次,现在只是偶尔才喊一次。 他闺女对他们要求太高了,太严格了,老想着大撒手,好没事看话本,那话本就那么好看? 第169章 我和云凡哥哥一伙的 虞小怜按口算题卡的格式,给她爹和她舅舅出了五道题。 “今天你们两个只要把这五道题做对,咱们就下课了。 事先说好啊,不许作弊,昨天舅舅偷着问小虎子了,我都知道,小虎子告诉我了。” 孙丰收抽抽着一张脸,他这儿子咋这么不靠谱? 为了两块糖,连他亲爹都出卖。 小虎子不知道他爹打着主意要揍他一顿,和苏景樾写完作业以后,就带上赵三丫出去玩了。 虞长河现在的难题就是三两、五两、七两的账算不明白,所以虞小怜给她爹出的题都是带单数的。 孙丰收的题比虞长河的简单一些,八两、四两、二两这种。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虞长河的五道题总算是抠试对了。 孙丰收涂涂改改的,还剩两道没做对。 虞小怜见孙丰收急的直挠头,也怕把他逼的真撂挑子了,就把他错的两道题,给他仔细讲了一遍,然后放人了。 她的辣椒苗已经移栽到后院的那一小片空地上,长了有十厘米那么高了,虞小怜每天睡前,都会过来看一眼这些辣椒苗。 三个同岁的小家伙,也笑嘻嘻的凑过来,小虎子说他爹现在最怕的人就是虞小怜,一看见虞小怜就打述、头疼。 孙丰收让小虎子过来问虞小怜,什么时候去桃花村包地种辣椒,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虞小怜失笑,她舅舅为了不学口算,宁愿去干又苦又累的农活。 种辣椒的事,她打算等明年再进行,到时候大规模多种一些。 辣椒这个东西是可以留种子的,既然选择大规模种植,就免不了日后被人偷辣椒种子,所以,估计只有第一批辣椒能多挣一些。 小虎子突然想到孟先生似乎很喜欢他的铅笔,便仰头问虞小怜,能不能送几只铅笔给他的先生。 虞小怜刚要说可以,就听后院的木门被拍的啪啪响。 “谁啊?这么用力?” 虞小怜走过去开门,门才一开,一群官差一把挥开虞小怜,夺门而进。 “给我搜!搜仔细点,刚才她明明往这边跑了。” 虞小怜被推了个趔趄,刚要出声质问,就见一双丝织绸缎的厚底皂靴站定在她前面。 紧接着清冷中带着一丝隐忍的声音响起,“有没有看见一个身穿粉衣,后背中箭,一身是血的女孩?” 虞小怜抬头的瞬间,看到对面少年额头上的红痣,微怔了一下。 君墨白,这人是君墨白! 他怎么会找上门来? 虞小怜摇头,“没看见,我和几个弟妹正在院子里玩,没见有人进来。” 君墨白看向小虎子他们,“你们看见了吗?” 小虎子三人摇头,“没看见!” 君墨白审视了一下他们的神情,见他们不像是说谎,心里不由得骂了一声娘。 这个巫族少女真是狡猾,明明傅青已经将她绑成一个粽子,她到底是怎么解开绳子的? 一旁的傅青看出世子爷在暴怒的边缘,上前劝道,“她翻墙的时候,后背中了一箭,肯定跑不远的,我已经派人把城东各个路口都封锁了,世子爷放心,抓到她只是时间问题。” 君墨白狠狠剜了一眼傅青,“就怕那老狐狸根本就没死心,说不定现在人已经到他手里了。” 傅青低头,内心自责。 从林州一路过来,那个巫族少女都是一副惊吓过度,任人摆布的模样。 而且她还和世子爷说,余嫣然根本就不是天生寒症,而是出生不久就被人下了寒蝉蛊,还表示寒蝉蛊她能解。 世子爷也说,只要她能解了余嫣然的寒蝉蛊,日后为淮南王府所用,那他会保她下辈子衣食无忧,享尽荣华富贵。 两方都谈好的,怎么说跑就跑了呢? 苗映瑶:谁和你谈好了?他捆着我谈的,不算数。 “世子爷,没搜到!” 君墨白怒吼,“没有还愣着干什么?下一家,快!” 他都要气死了,找了这么多年巫族人,总算找到一个身上带的是益蛊的,却又让她给跑了。 这巫族人也是,身怀逆天的蛊术,却避世不出,什么破族规? 这一个月来,他虽是绑着那个巫族少女,但吃穿用度上却一点也没敢怠慢她。 真的,他就差哄着她了。 结果,还是给跑了。 如果不能为他所用,那他也绝不允许她落到傅宜手中。 神秘又邪门的蛊术,是会逆天的呀! 如果他得不到,那就毁灭吧! 君墨白一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虞小怜关上木门,心有戚戚。 究竟是什么人,能让君墨白亲自来抓人? 听那意思,还是个女孩。 虞小怜这边才关好木门,就听见隔壁响起一声尖叫。 是书肆老板娘武氏的声音,估计也是被突然闯进门的官差吓到了。 孙氏和虞长河还有孙老太母子,也都被官差给从屋里撵出来,屋里被翻的乱七八糟的。 现下官差一走,他们都回屋去收拾整理了。 虞小怜也打发几个小的回屋睡觉。 自己则贴近隔壁的墙根,侧耳听着隔壁的动静。 突然,虞小怜的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脖颈处,“救我……” 女子说完,便瘫倒在地。 虞小怜拍拍胸口,吓死宝宝了。 正琢磨着,要不要喊一嗓子,让君墨白过来把人带走。 在撩开女子面上的碎发后,虞小怜楞住了。 这不是上次和戚云凡在一起那个女孩吗? 她还记得,首饰店前,女孩嚷着要买首饰,戚云凡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但还是掏钱让女孩随便选。 这莫不是她未来的嫂子? 虽然她没想认戚云凡这个哥哥,也没想认巫族的爹,但作为同族人。 唇亡齿寒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所以在救和不救之间,虞小怜只纠结了一瞬间,就叫上赵二丫,合力把人往自己屋里拖了。 苗映瑶后肩上,还插着羽箭,兴许是虞小怜和赵二丫抬她的时候,羽箭不小心拖到了地上,弄疼了她。 床上的苗映瑶嘤咛一声,睁开了眼睛。 苗映瑶看向虞小怜,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我就知道你会救我!” 虞小怜蹙眉,“你认识我?” 苗映瑶苍白着一张脸,虚弱的道,“戚云凡知道的事,我都知道。 不过,你放心,我知道的事,我爹不知道。 我是和云凡哥哥一伙的。” 第170章 苗映瑶 苗映瑶在被带入洛城驿站的时候,她体内的蛊虫就不停的躁动。 能让她体内永生蛊不安躁动的,只有长生蛊。 虽不确定虞小怜会不会帮她,但错过洛城,她就很难再逃出去了,所以,苗映瑶让自己的入耳蛇咬断了绳索,从驿站逃了出来。 顺着永生蛊的指引,她成功找到了虞小怜。 只不过她先去的是隔壁书肆的后院,等君墨白搜过这边后,才又翻墙过来。 虞小怜虽然心里有很多话想问,但见苗映瑶一副失血过多的模样,也只能先救人。 刚才听傅青说封锁了城东所有路口,估计这时候去请郎中的话,肯定是羊入虎口了。 但拔箭这活,她没干过,她有点怕。 怕救人没救明白,再让她治死了。 苗映瑶侧过身去,背对着虞小怜,“你尽管拔,我和你一样,不会太疼!” 虞小怜知道自己不爱生病,对疼痛也不敏感,听了苗映瑶的话,还以为她和自己一样,当下毫不犹豫的就给苗映瑶拔了箭。 苗映瑶闷哼一声,又晕了过去。 虞小怜赶紧拿出超市休息室的医药箱,从里面找出云南白药,往苗映瑶的箭伤上倒。 倒了整整一瓶后,又在赵二丫的帮助下,给苗映瑶的伤口缠上了纱布。 手忙脚乱的把苗映瑶的衣服穿上,就听院里响起孙氏的惊呼。 虞小怜暗道一声不好,就将苗映瑶和拔下来的羽箭还有医药箱,收进了空间。 以此同时,她房间的门也被君墨白一脚踹开。 虞小怜满手是血不说,衣服上也有,刚才拔箭的时候溅的。 对上君墨白投过来的目光,虞小怜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娘,我下面咋出这么多的血,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绝症了?” 孙氏见君墨白踹了她闺女的门,紧接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从屋里传来,吓得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进来。 “怜儿,咋了?这是咋了?咋出这么多血?” 虞小怜扑进孙氏怀里,“娘,我是不是要死了?我突然流了好多血!” 孙氏怔住,十一岁就来初潮了? 也来的太早了! 虞小怜窝在孙氏怀里,哭的伤心欲绝。 君墨白往染红的床单上瞟了一眼,耳根一红,原来血腥味竟是因为这个。 虞小怜这间屋子一目了然,除了床上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君墨白见床上没人,便将头偏过去,说了一声抱歉后,带着人走了。 君墨白走后,虞小怜又装模作样的哭了一会儿。 孙氏还真以为她闺女来初潮了,一直温柔的安抚虞小怜。 孙氏让赵二丫出去找些草木灰,要给虞小怜做卫生带。 赵二丫看了一眼虞小怜,见她暗暗点头,便去弄草木灰了。 孙氏一边给虞小怜找干净的衣服,一边叨咕,这初潮怎么来的这么早。 虞小怜把手上的血迹洗掉的同时,傅青也在回君墨白的话。 “确实是来……那个了,那个丫鬟,在给她家小姐弄草木灰呢!” 君墨白蹙眉,来那个会弄的满手都是血吗? 简直匪夷所思! 但刚才他又让人,把那家人的院子和屋里都搜了一次,的确没有那个巫族少女。 看来是他多心了。 “传令下去,即日起,洛城封城,不进不出,直到找到那个巫族女孩为止,各大药铺医馆,也要派人守着,不许接诊,不许卖药。” “爷,封城……” “怎么?本世子还做不了这个主了?就是傅阁老想要出城,也得让我搜过他的马车才行。” 君墨白双手背后,怒气冲冲的走了,丝毫不打算听傅青的劝。 傅青叹了口气,世子爷为了余大小姐,已经失去理智了。 虞小怜不打算将救了苗映瑶的事,告诉其他人。 她爹娘要是知道,她救了一个巫族人,难免不会多想。 至于她娘误会她来初潮的事,就让她误会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孙氏今晚属实吓的够呛,就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安的老是踢她肚皮。 一晚上家被人翻了两遍,刚收拾好,又被翻乱,却敢怒不敢言。 翻家的是世子爷呀,谁敢不让? 不敢不让,也不敢骂娘。 十一岁的闺女来初潮了,孙氏匆忙的缝了几个月事带,又仔细交待了虞小怜月事带的用法,这才回屋去了。 虞小怜告诉赵二丫,她救了一个人的事儿,谁都不能说。 赵二丫点头,退下。 没有虞小怜救她,她说不定就死在阳城的妓院了。 虞小怜救完她,又救了她妹妹。 当时她躺在马车里睡觉,睡得人事不知,虞小怜完全可以当做没看见三丫,不去花那个银子救三丫,但还是去救了。 她知道虞小怜心善。 如今虞小怜又救了一个女孩回来,却不想让虞叔和虞婶知道,赵二丫知道,这个女孩不会留在虞家。 估计伤好了,就会走。 只是在这儿养几天伤而已,她不说就是了。 赵二丫一走,虞小怜就把苗映瑶从空间里放了出来。 好在苗映瑶还昏着。 苗映瑶一直到凌晨时分才醒了过来,虞小怜喂了她一点水后,又睡了过去。 没错,虞小怜没有睡。 君墨白是个多疑且城府极深的人,她怕他会去而复返。 寻找巫族血脉,表面上是为了给余嫣然治病,其实都是为了得到长生蛊。 虞小怜想,如果不是君墨白年纪尚小的话,估计也不会愿意帮扶君意安登位,而是会为自己筹谋。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苗映瑶再次醒了过来,见虞小怜趴在床边睡着,便挣扎着从床上起来。 她体内有永生蛊,是大长老仿照长生蛊养的。 永生蛊和长生蛊差不多,却又差很多。 平时小伤小痛她没感觉,但昨天,她是真的疼了。 而且那种疼一旦感受到,是比普通的箭伤更疼痛的存在。 她感觉伤口处,有无数的虫蚁在啃咬她的肉,火辣疼痛,巨痒无比。 “水……水……” 虞小怜被吵醒了。 见苗映瑶面色红的不正常,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 滚烫。 发烧了。 背过身去,打开一袋退烧药,倒入小勺里,连水带药喂给了苗映瑶。 苗映瑶吃过药,喝了水,感觉嗓子不那么干了。 “云凡哥哥肯定在找我,你能不能……” “不能!”虞小怜拒绝的干脆,“你快点好起来,好了就赶紧离开。” ------题外话------ 谢谢你们投的月票和推荐票,我都看到了,老感动了,爱你们呦(●'?'●) 第171章 封城 虞小怜告诉苗映瑶,我救你是冒了大风险的,且我的家人不知道。 你要是不想要被抓走,就悄悄躲在屋子里,不要出去,也不要出声。 又问苗映瑶,君墨白为什么要抓你?又是怎么抓到你的? 苗映瑶气呼呼的道,“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阳城有个蓟老太太?就是她把我抓了,送给君墨白的。” “蓟老太?她怎么知道你是巫族人?” 虞小怜曾因为好奇问过凤姐,为什么他们的眼珠都是黑色的,不是说巫族的人眼球都是灰的吗? 凤姐告诉虞小怜巫族人生下来的时候,和正常人无异。 只不过她们巫族女孩,从小就会用血饲养蛊虫,时间长了,这个蛊就和女孩相互生存了。 等到女孩成年,体内的蛊虫就会被用特殊法子唤醒,那时候女孩就可以操纵蛊虫,随意改变眼睛的颜色。 所以,为了她们的安全,巫族的女孩,没有成年之前,是不允许出来外面的。 像凤姐她们就是操控了蛊虫,隐藏了眼珠的灰色。 只不过,像冷月笙那种饲养最毒的蛊虫的,是不能隐藏的,只能在夜里行走。 但像冷月笙这种饲养毒蛊王的人,也没有人敢去招惹。 朝廷要抓的,是从小饲养益蛊的这些女孩,也只有饲养益蛊的女孩的血,才有解毒的作用。 从凤姐告诉虞小怜那时候,她就知道自己身体里有个蛊,虽然有时候想想有点恶心,但凤姐说了,这蛊虫从小吃她的精血长大,早就和她合二为一,是去除不了的。 就是她出意外死了,那蛊虫也不会死,反而会寻找新的饲主。 看来,苗映瑶和她一样,饲养的是益蛊。 苗映瑶气愤的道,“这个蓟老太本名奚似锦,是巫族的叛徒。 说起来,她算是你娘亲的师傅,是巫族第五十四任圣女,可是她因为和外族人相爱,叛出族去已经数十年。 没想到她现在竟然和淮南王府勾结在一起,还利用簇羽鸟帮君墨白抓我。” 簇羽鸟,一只能靠味道识别蛊虫的鸟。 而且整个巫族,就只有这一只训练有素的簇羽鸟,还被奚似锦走的时候给顺走了。 当时,苗映瑶正在林州的百花楼,领族里这个月的分红,簇羽鸟突然飞进来的时候,整个百花楼的巫族人脸色都变了。 苗映瑶知道,簇羽鸟只能识别蛊虫,却不能分别益蛊和毒蛊。 毒蛊的人他们抓了也没用,所以,这肯定是奔她来的啊。 苗映瑶银票也不查了,翻过柜台就要逃,但没想到百花楼外,已经被官差包的水泄不通。 她一出去就被团团围住,只能束手就擒。 奚似锦本来还想一一检验哪个是身怀益蛊的,现在连验都不用验了,直接让人把苗映瑶带走。 百花楼的老鸨也是巫族人,她认出奚似锦来,但知道自己不是奚似锦的对手,便开口替苗映瑶求情。 说苗映瑶是苗承望和冷雪瞳的女儿,是大长老奚岐山的徒孙,按照辈分还应该叫奚似锦一声姑奶奶。 奚岐山是奚似锦的亲哥哥,这关系够近了吧? 但奚似锦听了,连犹豫都没有犹豫,还是叫人把苗映瑶给绑走了。 只不过后来奚似锦私下和苗映瑶说了,只要她乖乖听君墨白的话,不仅性命无忧,以后说不定还会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不比在大山里玩虫子强。 话里话外那意思,还都是为了苗映瑶好。 苗映瑶:狗屁姑奶奶,你奶奶个腿儿。 虞小怜蹙眉。 奚似锦自从巫族叛出以后,隐居生活了几十年,怎么老了老了还出来整幺蛾子了? 君墨白究竟是给了她什么样的好处? 还是她有什么把柄在君墨白手里? 莫非蓟大和蓟二并没有死,而是被君墨白抓起来了? 簇羽鸟,这个鸟的存在,对虞小怜来说,就是个威胁啊。 虞小怜现在就一个想法,弄死这只鸟。 也不知道这个鸟肉好不好吃。 “蓟老太不会也在洛城吧?” “没有,她把我交给君墨白后就走了,不知道去哪儿了。” 苗映瑶苦着一张脸,“你能不能给你哥递个消息,我怕他还在无头苍蝇似的找我。” 虞小怜头疼,“我哪里能随便递消息出去。” 一没钱,二没人。 “我得出去吃早饭了,你乖乖躺着吧,我房间平时不会有人进来,床边我给你放了糕点和水,饿了就吃,渴了就喝,不要弄出动静来。 要是想去如厕的话,一会儿见我们去了隔壁,你就赶紧去,我告诉你啊,你别瞎跑,要是再让君墨白给抓住,我可救不了你。” 虞小怜走出去的时候,三丫正要过来叫她吃饭。 “小怜姐姐,虎子哥说,你过去的时候,别忘了给他拿铅笔,他要送给孟先生。” “知道了,你先过去吧。” 送礼就送几只铅笔未免寒酸,虞小怜又多包了两包点心和坚果,又拿了两块橡皮,这才过去隔壁。 吃过早饭后,虞小怜送小虎子和苏景樾上书院。 其实书院离家并不是很远,两个小家伙完全可以自己走,但虞小怜想着出去打探一下风声,就去送了他们。 清晨的街上人很少,自从增税以后,路边摊都不见了,市场上的人,也大多都是以物易物的,正经卖东西的少了。 每个街口都有官差,来来往往的年轻女孩,都会被拦住,然后被照着画像比对。 有马车从他们身边路过,一个女人的哭声,从车厢里面传了出来,“我说昨天晚上走,你非说太晚了,现在好了吧,出不去城了。 也不知道我爹病的怎么样了?” 男人拔高了嗓门,大吼,“怨我干什么?没听官差说麽,昨天晚上丢了重要逃犯,你爹的病重要,还是世子爷的事重要?” 封城了? 为了抓一个苗映瑶,竟然封城了? 虞小怜三人经过层层盘问,终于到了树人书院门口。 虞小怜将送给孟先生的东西,交给两个小家伙,便脚步匆匆的往回赶。 回去的时候,免不了又被拦住盘问一番。 等好不容易到了家,刚要松一口气,却看见君墨白和傅青正在他家卤肉铺子,吃肉喝酒。 世子爷,早餐就吃这么油腻,好吗? 第172章 要征兵了 君墨白和虞小怜眼神一对上,脑子里顿时浮现满手是血,因为来了初潮,而慌乱哭泣的少女。 君墨白和傅青悄悄红了耳根,收回目光。 虞小怜也做出一副娇羞的模样,脚步慌乱的走了。 看君墨白和傅青眼眶青黑,明显是为了抓人,一晚上都没睡觉。 虞小怜在心里吐槽,去哪里吃不好,居然来她家吃。 也不怕姑奶奶毒死你们。 而且看桌上摆的酒瓶,分明是她淘淘居里,用锡器装的老白干。 五十五度,君墨白居然喝了两瓶了。 这过一会儿,不得让人扛着回去啊? 虞长河跟着虞小怜的后面来到淘淘居,低声道,“刚才我听那世子爷说,朝廷马上就要大规模征兵了,你说我这残疾倒是可以免征了,可你舅舅怎么办啊?” 虞小怜淡然的道,“不是可以花钱吗?给我舅舅花钱不是就可以免征?” 虞长河皱眉,“要是花钱能免征倒是好,就怕花钱也不中。刚才我听那两人的意思,除了读书人都得抓走。” 虞小怜不以为然的摆摆手,“不会的,爹,你放心,有钱能使鬼推磨,你放心,我不会让我舅舅去战场送死的,你让我舅舅和姥姥放心,你别用话吓唬他们,他们都胆小,再吓出病来。” 虞长河呆愣愣的点头,又问,“那两个当官的,好像醉意上来了,你没事儿不要过去隔壁了,钱我能收明白。” 虞小怜点头,然后踩着高脚凳,就趴在了柜台上。 昨天晚上她为了照看苗映瑶,一宿没睡好,现在感觉眼皮重,特别想睡个回笼觉。 君墨白一开始就觉得这酒够辣,够香,却没想到它也够劲,等他感觉脑袋晕晕乎乎的时候,才算知道了这酒的烈,要比平常他喝的那些高许多。 傅青知道丢了巫族少女,主子心情特别不好,所以,君墨白一杯接一杯喝的时候,他也没敢拦着。 只不过,主子平时的酒量很好,今个儿怎么才喝不到两瓶,就醉了。 君墨白撑着桌子站了起来,脚步摇摇晃晃的往出走,傅青连忙扔了一锭十两的银子在桌子上,还对虞长河说不用找了。 虞长河撇嘴,就这酒我闺女卖五两银子一瓶呢,还不用找了,就你给的这锭银子那都不够。 我还白搭了两盘肉呢。 不过,经过昨天晚上的搜院的事儿,虞长河也知道这位是世子爷,权利大的很,不是他这种小人物能得罪起的。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虞长河没敢拉住世子爷要肉钱,笑呵呵的把人送出了门。 赵二丫在卤肉铺后院帮忙打下手,三丫围着她二姐转,干些力所能及的活。 孙氏和孙老太坐在卤肉铺后院的凉爽处做针线活,孙老太给一大家子人做亵裤,孙氏给肚子里两个小的做兜兜。 说起来,再有不到两个月,孙氏就要生了,孙老太是由衷的替她闺女开心的。 千好万好,都不如自己亲生的好。 虞小怜趴在柜台上昏昏欲睡,但也只是眯了一小会儿,就陆续有客人来买东西。 本来这段时间百姓大量存粮,洛城粮食就紧张,现在又来个封城。 封城,不进不出,不知道封到什么时候。 城里的米面粮油那都是有数的,现在里不出外不进的,谁家都想多点保障。 整个一上午,来淘淘居买米面的人就没断过,虞小怜听赵二丫说,隔壁老盛家的米粮铺子,已经没有糙米杂粮了,都已经被抢购一空了。 糙米杂粮抢不到,平时不怎么好卖的白米白面,销量一下子好起来了。 虞小怜打称打的胳膊都疼,后来只好将赵二丫叫过来帮忙。 两个人忙的也是一身汗,好不容易有个空挡的时候,虞小怜拿出两个雪糕,和赵二丫蹲在柜台下偷偷吃了。 吃完之后,又重新拿出五根来,让赵二丫偷偷给隔壁送去。 赵二丫用衣襟兜着雪糕,快速跑了。 虞小怜一抬头,正看看傅芷涵从马车上跳下来。 傅芷涵一进门就掏出来一张五百两的银票,笑嘻嘻的道,“今天我要把你铺子里的好东西,一网打尽。” 有大客户上门,虞小怜也一下子来了精神。 傅芷涵先是把昨天中意的东西拿下,然后就让虞小怜给她推荐,还有什么值得入手的。 虞小怜拿出唇膏的试用装,给傅芷涵在手背上试了颜色。 大红色,豆沙色,奶茶色,她选的都是适合傅芷涵肤色的颜色。 又是大众色,谁涂都不会出错,谁涂都好看。 虞小怜前世就有个怪癖,就是口红爱好者,她有上百只口红和唇釉,她老妈常骂她,就长了一张嘴,买那么多口红干嘛? 涂不过来,都过期啦。 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只要一发工资,就想买一只口红来犒劳自己。 除了口红,她还喜欢买包,不过她的包包都是小众品牌,都不是很贵。 可惜,她的这些宝贝,都在超市后院的小二楼里,而小二楼并没有跟着她来。 她家超市里的口红,都是她妈进的便宜货,最贵的七十块一只那种。 好在超市休息室里,有几只她老妈自用的好口红,也算是弥补了一点小遗憾。 虞小怜给傅芷涵推荐的口红就是休息室里的,她把上面用过的部分用到削掉后,装在这个小圆盒里的。 这个小圆盒看着不大,但却实打实的装了三只的量。 傅芷涵惊喜的看着手背上滋润的红色。 “这是口脂?” 虞小怜点头,“好看吧?喜欢哪个颜色?” “好看。”傅芷涵疯狂点头。 “不过,这个很贵吧?” 虞小怜道,“还可以吧,不是很贵,没有那个小镜子贵。这一盒三十两,一年也用不完。” 傅芷涵心里已经做好虞小怜要一百两的价格,忽然听见虞小怜说三十两,顿时惊喜的道,“三十两?这么便宜?那我要两盒,要这个正红色和那个豆沙色。 啊,不对我三盒全要了。” 她这钱是她姑奶奶给的,她得给她姑奶奶买一盒。 那个奶茶色淡淡的,就很适合她姑奶奶。 第173章 干旱无雨,蝗虫成灾 见傅芷涵这么豪爽,虞小怜就又送了一盒白色唇膏傅芷涵。 “这个白色唇膏晚上睡觉之前涂上厚厚一层,早上起来嘴唇就会粉嘟嘟的,长期坚持用,能淡化唇纹。” 傅芷涵笑的跟朵花似的,“你这淘淘居好东西也太多了,京城的香苑都没有你店里的东西好。” 她还记得她娘在香苑买过了一个口脂,掌柜的说是用什么紫草、洛神花、金边玫瑰、当归、橄榄油制作的,要整整一百两银子呢。 她这九十两买了三盒,比她娘买的那个颜色还好看,真是赚翻了。 虞小怜能说什么,香苑她又没去过,就只能让傅芷涵多介绍顾客过来。 傅芷涵一副你放心,不用你说,我也给你介绍客人的神情,指着斜对面的书院,“看着没?那个见音书院,旁边那个门就是女德学院,我明天会去女德学院,教那些女学生茶道和调制熏香,到时候顺便给你宣扬一下你的小店。” 虞小怜假装不知傅芷涵的身份,“原来你是女德学院的女先生啊!” 傅芷涵露出一抹苦笑,啥女先生啊,她这次来洛城,表面上是来她姑奶奶家串门,其实就是她爷爷想把她,拎到晋王跟前溜溜。 爷爷明明是太子一派的,却又暗中搭了晋王这条线。 晋王也乐得配合她爷爷,她才一到洛城,晋王就派人过来,说她才貌双全,冰雪聪明,蕙质兰心,总之,把她夸的天上有地上无的。 还说她这么优秀,不能就这么埋没了。 她去女德学院临时教学,就是受晋王邀约,是去给那些女学生做榜样的。 傅芷涵其实挺无语的,她都不知道自己哪里优秀,晋王咋就知道了? 她爷爷在朝廷上,可是经常和晋王唇枪舌剑的,两个人的关系不合,势同水火,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结果她爷爷却私下把她送来晋王的地盘,她真是搞不懂。 如果她不是爷爷最宠爱的孙女,她都要怀疑她爷爷是故意,要把她送来这边受死的。 晋王和他爷爷在合计什么,她其实也猜到了一些,但每次她问她爷爷或者她爹的时候,他们都故作神秘的,不肯如实告诉她。 她能怎么办?她只能在心里祈祷,不是她想的那样。 所有一切不好的事情,都不会发生。 好像是老天爷也听到了她的祈祷,她才到洛城两天,晋王就被皇上一道圣旨,派去北地赈灾了。 听她姑奶奶说北地干旱无雨,蝗虫成灾,百姓没水吃,被逼无奈,全都背井离乡,往有水的地方逃了。 估计在过段时间,洛城这边也会涌进大量难民的。 “我不是什么女先生,就是受邀去给她们上一次课。” 不过,每次她出席一些比较正式的场合,身上穿的、戴的、用的,很快会被那些女孩效仿。 她们以能跟她穿一样款式的衣服,梳一样的发髻为荣。 所以,只要她振臂一呼,说淘淘居的东西好用,那估计淘淘居的门槛,都得被那些女孩踏破。 傅芷涵想到昨天晚上的混乱,忙问虞小怜,“听说昨天有个逃犯逃到城东来了,你们没事吧?” 虞小怜扯了一个笑容,“没事。” 就是被人搜了两次家而已。 傅芷涵喃喃道,“也不知道君墨白那家伙,到处抓的女子是什么人?” 因为余婉莹死前,给她的贴身丫鬟说,是余嫣然派人毒死她的。 所以,余大将军那个大老粗,就不由分说的,把余嫣然指着鼻子一顿骂。 什么心狠手辣,残害手足之类的。 余嫣然委屈的不行,为了自证清白,便拖着病弱的身子,亲自去北地调查余婉莹的死因了。 照理说,君墨白从林州回来,带的应该是余嫣然才对啊,怎么余嫣然没跟回来,反而又多了一个其他女子? 难道君墨白架不住他娘反对,终于要和余嫣然解除婚约了? 解除婚约好像不太可能,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目前看来,余振武的面子,可比淮南王妃的要重要些。 傅芷涵道,“等我明天调制了熏香,我送给你一些,你喜欢什么香?明天我调给你。” 虞小怜对熏香不是很懂,但傅芷涵有意和她交好,她懂了。 所以在傅芷涵下午走的时候,虞小怜又送了一罐蜂蜜给她。 没错,傅芷涵一直在她店里挑挑选选的呆到下午,直到把五百两银票,和二十两的定金全都花光,才走。 和傅芷涵混了大半天的虞小怜,也知道了,原来傅芷涵的姑奶奶就是赵旭东的奶奶。 她就说那个老太太看着气场不一般,没想到竟是傅宜的妹妹。 洛城这个地方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虞小怜让赵二丫看店,自己去了卤肉铺的后院,告诉她姥姥晚上不要做饭了,她来做。 虞小怜把在渤海城收购的螃蟹拿出十六只来,打算一人两只。 把超市里的冷面拿出来泡在水里后,就开始切黄瓜丝,蒜沫,香菜段。 这天太热了,她想吃点冰冰凉凉的冷面,酸甜口的那种。 说起来,这也是她第一次做冷面,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吃。 把螃蟹放大锅里蒸上后,虞小怜就开始调冷面汤。 虞小怜在超市的调料区,找到一瓶叫冷面精的东西,她记得她老妈做冷面就是用这个做的。 冷面精倒在大碗里,又添上冰箱里的冰镇矿泉水,虞小怜用小勺尝了尝味道。 酸酸甜甜的,还不错。 果然,只要有一颗吃货的心,就没有不会做的饭。 将泡好的冷面在热水里煮软,然后用凉水投凉,放入调好的冷面汤里,上面放上黄瓜丝和蒜沫还有香菜段,最后在淋上一点辣椒油。 完美。 等虞小怜兴高采烈的叫大家来吃饭的时候,孙氏尝了一口冷面后,迟疑了一下道,“怜儿,这面没放盐吧?” 虞小怜:“……好像是没放。” 酸甜口的冷面,还需要放盐吗? 她以为只放糖和醋就可以了。 虞小怜尝了一口自己用心做的冷面,果然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 她尝的冷面汤是很不错,酸酸甜甜的,但加入面后,味道就寡淡了许多。 唉,她果然不适合下厨。 第174章 长生蛊——万蛊之王 最后还是孙氏在每个人的面里,又加了盐,冷面才变得好吃了起来。 至于螃蟹,几个大人都不敢吃,反而是他们几个小的,跟着虞小怜吃的不亦乐乎。 孙氏和虞长河根本就不知道虞小怜在渤海城买螃蟹的事,虞小怜这些天忙的不行,也就没想起来吃,本想着今天拿出来给他们尝尝鲜,没想到他们居然怕这东西,不敢吃。 最后还是小虎子极力劝说,孙丰收才没忍住尝了一口。 只这一口,孙丰收就爱上了螃蟹的味道。 一个字,鲜! 孙丰收递给孙氏一只,“姐,你尝尝,这个东西味道不孬,好吃的很。” 孙氏捂着鼻子转过头去,“拿远一些,我闻着腥的很。” 本来吃着这甜唧唧的面,她就难以下咽,现在一闻到这螃蟹的腥,更觉得反胃,难受。 虞小怜忙道,“舅舅,我娘不吃就不吃吧,螃蟹性寒,孕妇吃螃蟹不好。” 孙丰收又转头对虞长河说,“姐夫,你吃,你尝尝,真的好吃。” 虞长河摇头,这个东西除了蟹壳没有多少肉上,能好吃到哪里去? 再好吃也不能有卤肉香啊,他还是愿意吃卤肉,吃卤肥肠。 孙老太也不肯吃,他觉得这奇形怪状的东西太渗人。 长了那么多条腿,怎么敢吃的呀? 最后,十六只螃蟹被孙丰收领着四个孩子,给吃的一干二净。 苏景樾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巴,果然,小怜姐姐就是厉害,总是能变出很多他不曾吃过的东西来。 以前他听他大哥说过,小怜姐姐想抱大腿的事儿,苏景樾在心里下定决心,要好好读书,长大了考取功名,以后好让小怜姐姐抱他大腿。 小虎子在心里叹息一声,可惜这么美味的螃蟹只有海里有,他们豫州不临海啊。 完了,吃完这顿没下顿了。 自从家里开卤肉店以来,几乎顿顿都有卤肉吃,说实话,吃腻了都,吃够够的了。 虞小怜做的冷面虽没剩下,但绝对不是因为它好吃,而是本着不浪费粮食的想法,才被大家皱着眉头吃了。 来自亲爹娘的饭后总结:你以后别进厨房了,多挣点钱,以后嫁人了,好雇个厨娘,要是既不会做饭又没钱,以后很难嫁出去。 虞小怜:“……” 虞小怜的想法很简单,守着一大超市的食材,每顿只吃一两道菜,翻来覆去的就是肉炖土豆,白菜炖土豆和白菜炖肉。 都是炖菜,她都吃出阴影来了。 如果不是她家秘密太多,她真想雇个大厨回来,顿顿八个菜,色香味俱全的那种。 唉,可惜了那些好食材啊。 她对自己做的冷面的评价:想象很美味,现实很一般。 有点郁闷的回到自己房间,打算投喂一下苗映瑶。 苗映瑶此时正盘坐在床上,双目紧闭,似乎正在运功调息身体。 见虞小怜进来,苗映瑶急急收功。 迫不及待的问虞小怜,能不能递消息出去。 虞小怜摇头,“整个洛城都封了,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苗映瑶顿时萎靡不振。 怎么办?一个月前,她是和云凡哥哥一起出谷的,只不过和云凡哥哥分开半天,她就被抓走了。 她担心呐! 大长老和他爹本就是野心勃勃,不服戚伯伯管,只怕她这一失踪,她爹和大长老就会借着由头闹起来。 谷里早些年与世隔绝,穷困潦倒,不仅吃喝成问题,不与外族通婚,也导致了巫族现在后代凋零。 好在三年前,戚伯伯力排众议,派了一部分人出谷做生意,这才让谷里越来越好了起来。 这才见好,可别再内讧了。 外人都道巫族神秘恐怖,却不知道他们巫族快要被自己玩完了。 要不是后生的那些孩子,不是傻就是呆,那些长老们还不同意他们出谷呢。 其实她也理解大长老的担心,不就是他妹妹奚似锦叛族给他留下阴影了吗? 好不容易培养了二十多年的巫族圣女,带着一身本事和巫族的簇羽鸟和野男人跑了。 据说当时大长老听说奚似锦和人私奔后,都要气疯了,铁了心的要把奚似锦抓回来治罪。 但后来谷里派出去的人,却总是无功而返,不是因为找不到奚似锦,而是奚似锦太强了,没人是她的对手。 后来奚似锦就成了巫族的禁忌,不许后辈再提,只当没有她这个人。 苗映瑶深呼一口气,继续道,“奚似锦跑了后,族里又选了新的圣女,就是你亲娘冷月容。 在阳城的时候,你不是见过冷月笙吗?她其实是你的小姨。 除了冷月笙你还有一个二姨,就是我娘,冷雪瞳。” 虞小怜挑眉,这么说她救了自己的亲表姐? 而她表姐喜欢她亲哥? 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好像谷里每个人都有血缘关系,而且大多都是近亲结婚。 “能说说我亲爹娘的故事吗?” 本来不想听的,但既然都听了这么多了,再多知道一些也无妨。 苗映瑶见虞小怜感兴趣,便将她知道的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虞小怜。 二十多前,虞小怜的亲爹戚海时是他们族里,相貌周正又武功高强的存在。 当时族里喜欢戚海时的女孩很多,很多。 冷月容和苗琴雅便是其中两个。 虽然爱慕者众多,但戚海时却独独喜欢冷月容。 为了向冷月容表达他的爱意,戚海时甘愿让冷月容给他下同心蛊。 戚海时和冷月容顺理成章的成亲了。 婚后不久就生下了长子戚云凡。 婚后三年,戚海时在竞技场上,技压群雄,当上了巫族新一任的首领。 一个是巫族首领,一个是巫族圣女,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真是让人嫉妒啊! 苗琴雅一直没成亲,她对所有追求者不屑一顾。 苗琴雅认为戚海时之所以选择了冷月容,完全是因为冷月容卑鄙的,对戚海时下了同心蛊。 戚海时和冷月容不是真心相爱,戚海时是被迫的。 苗琴雅开始不思饮食,夜不安寝的研究长生蛊。 长生蛊——万蛊之王。 苗琴雅认为,只要她用长生蛊破解了戚海时和冷月容的同心蛊,那么戚海时就会抛弃冷月容,回到她身边。 第175章 同心蛊 从知道戚海时身上有同心蛊的时候,苗琴雅就开始翻阅古籍,寻找破解同心蛊的方法。 同心蛊,顾名思义,就是两个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意思,一般母蛊会在女孩身上,子蛊在男人身上。 母蛊可以操控子蛊,防止男人变心。 一旦男人变心,女人催动子蛊,男人将会瞬间猝死。 要是身怀母蛊的女人意外身亡,身怀子蛊的男人也不能幸免。 你瞅瞅,不是真爱,哪个男人会甘心受同心蛊的束缚? 但冷琴雅就不信,她就认为戚海时不是心甘情愿的。 冷琴雅想着给戚海时解同心蛊,只能依靠自己,毕竟,冷月容虽然能解,但人家不会帮她。 冷琴雅开始饲养各种各样的毒虫,将它们放在一个器皿里,让这些毒虫相互残杀,大虫吃小虫,到最后剩下的那只最毒的虫就被称为蛊。 但这只是普通的蛊,想要养出长生蛊可不是这么简单的。 最毒的蛊虫,生下虫卵后,会为了补充自身的营养,毫不犹豫的吃掉自己的孩子。 冷琴雅要等的就是那毒蛊,不吃的虫卵。 但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所有毒蛊虫,都不会允许自己的地盘上,有其他活物存在。 好在黄天不负苦心人,在戚海时和冷月容成亲十六年后,冷月容生第四个孩子的时候,冷琴雅终于等到了长生蛊。 最毒的蛊虫都不肯吃的虫子,说是无毒却胜有毒。 长生蛊一出世,谷里其他蛊虫都如临大敌,瑟瑟发抖,茶饭不思。 所有蛊虫都不精神活跃了,主人喂血都不爱吃了,所以,苗琴雅的长生蛊,很快就被人发现了。 几个长老要求苗琴雅为了巫族的霸业,献出长生蛊。 献给谁呢? 献给她的情敌,她的死对头圣女冷月容。 苗琴雅能干? 她饲养长生蛊为的就是和冷月容作对,现在她师傅让她把长生蛊交给冷月容,给冷月容做嫁衣,做梦! 巫族规矩,谁能养出最厉害的蛊,谁就是圣女。 现在她养出了长生蛊,只要在下一个比蛊比赛上赢了冷月容,她就是巫族新一任的圣女,她凭什么让出去?冷月容又凭什么坐享其成?难道只因为她是首领夫人? 圣女能换人当,首领夫人就不能换换人吗? 虽然苗琴雅不想献出长生蛊,但架不住几个长老和她师傅奚岐山的劝说。 最终苗琴雅同意将长生蛊放在族里的万蛊堂饲养,是因为她发现这个长生蛊虽听她驱使,却不会认主。 她想着长生蛊还是刚刚孵化出来的幼虫,放在万蛊堂饲养一段时间再认主也好。 苗琴雅仗着自己饲养出了长生蛊,开始目中无人,有事没事就回嘲讽冷月容一番。 没本事就赶快退位让贤,别占着圣女的位置,享受着族人的供奉和敬仰。 面对苗琴雅的嘲讽,冷月容面上从容淡定,暗地里却和戚海时定下计。 苗琴雅不是要给你解同心蛊吗? 那就让她解! 长生蛊现在还是幼蛊,还没有经过淬炼,能不能成器还不一定。 而她的同心蛊已经是只成熟多年的蛊了,只要苗琴雅敢让长生蛊冒这个风险,那她宁可受到反噬,也要让长生蛊给她的同心蛊陪葬。 苗琴雅为了戚海时,那是疯魔了二十来年,执念了二十来年,想到能让戚海时“清醒”,苗琴雅是一刻也不能等。 只是让让众人没想到的是,苗琴雅从万蛊堂偷了长生蛊后,并没有去找戚海时,而是找上了冷月容。 苗琴雅仗着自己养出了万蛊之王,已经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她想着与其给戚海时解了同心蛊,不如让冷月容的母蛊为她所用。 冷月容怀里还抱着刚出生不久的戚云薇,猝不及防的被苗琴雅控制了心神。 只是苗琴雅没想到,冷月容也不是毫无准备的。 苗琴雅刚要催动长生蛊去牵引同心蛊,就感到一阵蚀骨挖心的疼痛。 苗琴雅知道自己中毒蛊了,却不知是什么时候中的,冷月容居然早就等着她上门了。 好在长生蛊是万蛊之王,可解百毒,长生蛊咬了苗琴雅的手心一下,保了苗琴雅一命,但操控母蛊的冷月容,就没那么幸运了。 冷月容口吐鲜血,倒在床上,奄奄一息。 苗琴雅没想到冷月容会选择,这种玉石俱焚的方法。 苗琴雅听见屋外奔涌而来的脚步声,慌了。 她没想杀冷月容,但她知道,就算她有十张嘴,也解释不清了。 冷月容如果死了,那身上有子蛊的戚海时也会死。 苗琴雅脑子里一片空白,如果冷月容和戚海时都死了,那族里不会放过她。 苗琴雅一把抱起哭的跟小猫叫的戚云薇,撒腿就跑。 苗琴雅带着刚出生不久的戚云薇逃走了后,冷月容就死了。 只不过冷月容临死之前,挣扎着给戚海时解了同心蛊,让戚海时免于一死。 戚海时虽免于一死,但身受重伤,围剿苗琴雅和找回戚云薇的事,就落在了十六岁大儿子戚云凡头上。 戚云凡虽年纪小,但却是巫族新一辈,最杰出有为的少年。 不论是武功还是样貌,都比戚海时年轻的时候,还要出色。 为了抓住苗琴雅,巫族几乎是倾族而出,老一辈是为了夺回长生蛊,戚家人则是为了刚出生的戚云薇。 长生蛊虽保住了苗琴雅的性命,但却开始萎靡不振,没过几天,就陷入了沉睡。 长生蛊一陷入沉睡,苗琴雅就感觉身上的毒蛊四处乱窜,逃跑也变得力不从心。 没过几天就被单枪匹马的戚云凡给拦住了去路。 苗琴雅不甘心自己费劲千辛万苦,饲养出的长生蛊就这么没了。 长生蛊,顾名思义,可得长生啊! 谁不想要? 可是现在长生蛊陷入沉睡,生死不知,苗琴雅多次在长生蛊上滴自己的血,长生蛊都没有反应。 后来她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割破了戚云薇的白嫩嫩的手掌心,将长生蛊放在戚云薇掌心的血坑里,发现长生蛊居然顺着那割破的伤口,钻进了戚云薇的身体里,无论她怎么呼唤,长生蛊都没再给她回应。 戚云凡救下戚云薇后,没敢将她带回族里。 族里那些那家伙为了长生蛊已经疯掉了,他们野心勃勃的以为巫族有了长生蛊,就可以颠覆大凉江山。 要是让他们知道,长生蛊有宿主了,还是个婴儿。 那他将妹妹带回去,就是将她送入虎口。 那些疯魔的长老,会为了得到长生蛊,毫不犹豫的杀掉他的妹妹。 戚云凡在戚云薇的包被里放了十两金子,将戚云薇托付给了一对老夫妻照顾。 第176章 停止生长 只是戚云凡不知道,苗承望一直跟他,在戚云凡走后,苗承望又将戚云薇,从农户家里抱了出来。 苗承望赶到时,亲眼看着戚云凡杀了自己的亲妹妹,现在戚云凡却想把自己的妹妹保护起来,那怎么能行呢? 苗承望顶着大雪,单臂抱着戚云薇,走了很久很久。 心里几次想要动手,但每次要动手的时候,戚云薇都会冲他挥挥小胖手,让他下不了手。 最后,苗承望摘下了腰间的藏有美人面蛊卵的玉佩,放在戚云薇的包被里。 玉佩里的美人面蛊卵,遇水则活,现在又下大雪,是死是活,就看戚云薇自己的造化了。 苗承望就这么将戚云薇扔在雪夜里,走了。 他找到苗琴雅的尸体,背起。 葬在一处洞穴里,后又请了工匠,将山洞用层层铁门封上,洞口用石板封上。 只不过当他最后处理那些参与墓葬的工匠的时候,发现少了一个。 戚云凡回到谷里,对外说没有找到苗琴雅,苗承望也没有揭穿他。 两人都装作平常一样,没事儿就出去继续找苗琴雅和戚云薇。 等戚云凡再去农户家探望戚云薇的时候,发现那农户的老两口已经死了很久了,他这才后背一凉,知道自己那天被人跟踪了。 戚云凡这下是真的慌了,好不容易找到的妹妹,又丢了。 戚云凡不傻,当初和他一个方向走的人,他一一想过,就猜到跟踪他的人是苗承望。 不过,面对戚云凡的质问,苗承望并不承认。 只是,戚云凡走后,冷雪瞳怒了,以死逼问苗承望,苗承望才说了实话。 戚云凡和苗映瑶从小就定了娃娃亲,但戚云凡认定了是苗承望杀了他小妹。 戚云凡对苗承望心生怨恨,顺便也讨厌他的小未婚妻苗映瑶。 十二岁的苗映瑶偷听了她爹娘的谈话,转头就告诉给戚云凡。 戚云凡知道他小妹没有死,就又开始天南海北的找妹妹,但是他放出话去,不找到他小妹,他一辈子都不会成亲。 苗承望是在雪夜里把戚云薇丢掉的,你要问具体丢在哪儿,他也说不清,就是一个荒凉的山路上,大概的位置他知道,但他闭口不说。 眼看自己的宝贝闺女,要被戚云凡拖成一个老姑娘了,苗承望和冷雪瞳也着急,就想要解除戚云凡和苗映瑶的婚约。 苗承望和冷雪瞳是达成一致了,但苗映瑶不干啊。 她死也要嫁给她的云凡哥哥。 苗映瑶叹气,连连叹气。 她郁闷啊! 本来云凡哥哥已经松口了,他们马上就要成亲了,结果自己却倒霉的被奚似锦给抓了,然后又被君墨白绑着,一路往南来。 也不知道云凡哥哥和她爹会不会追过来? 虞小怜算是听明白了,这个戚云薇就是她。 她上面还有三个哥哥,戚云凡是老大,今年已经二十七了,苗映瑶就是被她哥拖婚的未来嫂子,今年也已经二十三了。 二十三,在古代确实是大龄剩女了。 除了,戚云凡外,她还有两个哥哥,二哥戚云南,今年二十四岁,三哥戚云镜,今年十九岁。 三个哥哥中,只有二哥戚云南成亲了,而且还有两个孩子。 苗映瑶看了眼虞小怜的神情,略带不安的道,“那个……我爹他……不是故意的。 说这话,苗映瑶不好意思了。 都怪她爹,如果不是她爹,云凡哥哥也不会拖这么多年不娶她。 还总和她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如果不是她爹,虞小怜说不定能在云凡哥哥眼皮底下长大,受尽亲哥哥的疼爱。 这么多年,虞小怜作为虞家的养女,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你养父母……对你好吗?” 虞小怜从来没觉得虞长河和孙氏是她的养父母,他们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甚至为了她,被整个河湾村的人集体围攻,恶语相向。 如果不是因为她,虞长河的腿不会瘸,应该也不会闹的和虞家断了亲。 虞小怜点头,“他们对我非常好。” 正是因为虞长河对她好,她才没有带着空间跑路,孙氏虽然一开始对她没有好脸色,但孙氏是属于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孙氏要比村里大部分女人都牙尖嘴利,但却从来不曾打过她,骂过她。 如果当初虞长河和孙氏对她不好,她可能就走了。 苗映瑶和虞小怜相对无言,沉默半响后,虞小怜心情复杂的问苗映瑶,“长生蛊在我身上?” 苗映瑶倏地捂住嘴,一双眼睛瞪的溜圆,“你不知道?” 完了,完了,她惹祸了! 嘤嘤嘤…… 云凡哥哥会不会悔婚? 虞小怜知道自己身体里有蛊,却不知道是长生蛊。 她以为长生蛊是巫族构造的,是根本不存在于世的。 现在苗映瑶却告诉她,的确有长生蛊,而且就在她身体里。 如果长生蛊真的在她身体里,又如苗映瑶说的那样,是世人趋之若鹜,不择手段要夺得的东西,那一旦暴露除了,她不是很危险? 苗映瑶点头,“是很危险。” 长生蛊一旦认主,就不会易主而宿,除非原主人死,它才会寻找新的主人。 这也是当年戚云凡没敢带虞小怜回族里的原因。 虞小怜倒抽一口冷气,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长生蛊在她身上,代表着她这一生都不会安稳。 虞小怜不死心的问,“真的没有其他办法把长生蛊去掉吗?” 苗映瑶不解的道,“去掉干什么?大家都想要,难道你不想要?” 族里几个长老,一辈子都没有养出长生蛊来,想长生蛊都要想疯了。 如果让几个长老知道,虞小怜嫌弃长生蛊,恐怕都得气死吧? 虞小怜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她只想过平静的生活,不想被人追杀,被人抓住放血。 苗映瑶瞪大眼睛,“有人打你血的主意了?谁放你的血干什么?长生蛊还没有唤醒,你的血作用也不大吧?” 虞小怜忙问,“唤醒?你是说,我体内的长生蛊还需要唤醒?” 苗映瑶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让你嘴快。 但已经说露馅了,苗映瑶想,干脆就都说了吧,也不差这一件了。 苗映瑶轻咳一声,“据说长生蛊一旦唤醒,宿主就会停止生长,永远停留在唤醒时候的状态,而且无病无痛。 长生蛊还可以……” 第177章 老娘剐了她 苗映瑶把她知道的,关于长生蛊的好处,给虞小怜讲了。 长生蛊——可得长生。 当然不是长生不死,是比一般人寿命长,用苗映瑶的话说,活到一百岁应该不成问题。 在平均寿命为三十几岁的古代,一百岁的确算是长生了。 这算是一个好处。 不病不痛,保持年轻容貌不变,对一部分人来说,也算是一个好处。 能压制其他蛊虫,从而控制它主人的思想,这…… 这有点恐怖…… 长生蛊也不是没有弊端的,它有副作用,而且对女人来说,很致命。 苗映瑶喉咙上下滚动几下,最后还是没有告诉虞小怜。 现在让她知道,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虞小怜又问,“怎么唤醒长生蛊?如果一直不唤醒会怎么样?” 苗映瑶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因为长生蛊之所以沉睡,是因为它还是幼虫的时候,受到了重创。 能不能唤醒还都是两说呢! 虞小怜真的郁闷了,这种不能自主的感觉,真的不好。 以前虞小怜不打算和巫族的人有过多交集,那是因为不知道长生蛊在她身上,现在不一样了,长生蛊这个烫手山芋在她身上,她觉得她有必要,去见一见她的亲爹戚海时了。 皇上在找长生蛊,君意安、君庭夜和君墨白,也在找长生蛊。 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人为长生蛊疯狂。 虞小怜也想明白了,就算真的有什么特殊方法,让她把长生蛊从身上去掉了,也不能保证能够独善其身,高枕无忧。 一旦暴露,任凭她说什么,别人都不会信的。 你说长生蛊不在你身上,怎么证明? 那些人肯定得把她弄死。 宁可错杀她,也不会放过。 那她还傻了吧唧的把长生蛊让给别人干嘛? 要是真有暴露那一天,至少她还有保命空间。 如果那些人把她惹急眼了,她不在意把这大凉天下,搅得鸡犬不宁。 不让她好过,就都别好过。 死也得拉几个垫背的。 虞小怜和苗映瑶从长生蛊聊到永生蛊,又聊到苗映瑶和戚云凡的婚事。 苗映瑶是她二姨的孩子,却要嫁给她亲哥,虞小怜真想给苗映瑶普及一下,近亲成亲的危害和影响,但见苗映瑶一提起戚云凡的那个花痴样,她就憋了回去。 说起来,巫族谷里的几十户人家,一千多个人,家家都有亲戚关系,每个人之间都有些七拐八弯的亲戚。 虞小怜叹息,巫族谷简直就是近亲繁殖的窝点啊。 近亲繁殖导致巫族人口越来越少,巫族的老人也认识到了这一点。 所以,现在已经禁止堂兄妹成亲了,表兄妹可以。 但堂兄妹不可以结婚,又不让和外界通婚,巫族的单身男女,就多了起来,大龄剩男、剩女也多。 有些人耐不住寂寞,暗地里就到一起了,这也导致巫族的后代傻呆的特别多。 戚海时自从冷月容死后,身心两伤,政务不勤不说,连武功也不练了。 这也导致了族里一些人的不满,其中以大长老为首,苗映瑶她爹为辅,反应最为强烈。 他们觉得戚海时不作为,想要让他退位让贤,大长老属意他的弟子苗承望当首领。 同心蛊虽没要了戚海时的命,但戚海时的内里受了重创,修养了很多年才稍稍见好。 他在修养,别人在日以继夜的练武,精进。 本就是谁武功最好谁当首领,但众人碍于戚云凡,没人敢轰戚海时下台。 你能打过爹,你能打过儿子吗? 苗承望就郁闷在这一点,年轻的时候打不过戚海时,等能打过戚海时了,却打不过人家儿子。 戚海时虽然武功不能再向前迈一步了,但人家脑子好使,派一部分人,出谷做生意是戚海时提的。 而且做生意以后,族里不缺钱了,吃穿用度都上升了,每家每户都有分红,家家受益。 所以,戚海时在巫族谷,还是有一大批支持者和死忠粉的。 苗映瑶掰手指头,“咱们族里在外头,开了酒楼、花楼、茶楼,好像各行各业都有涉猎,不过,咱们巫族的产业和势力,都在北地,南边这边没有。” 苗映瑶以前听族里的老人说过,他们其实是巫族的一个分支,真正的巫族隐居在南边的苗疆地区。 以前,他们和苗疆的巫族人没有联系,他们这支从来不到南边去,苗疆的人也不到北地去。 至于祖辈们是约定,还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纠葛,她就不知道了。 但自从长生蛊出世以后,苗疆那面的人,也来过他们谷里很多次,当然每次来,都是为了长生蛊而来。 这两年,戚云凡以雷霆手段,震慑了不少打长生蛊主意的苗疆人,所以,苗疆人现在也不怎么敢来他们谷里了。 她云凡哥哥最棒了! 虞小怜目光闪动。 苗疆人? 如果能将君墨白他们的目光引到苗疆那边去,未尝不是件好事。 虞小怜故意将话题往苗疆那边引,从苗映瑶的口中得知,苗疆巫族的隐居地,就在黔中雷山那边。 苗映瑶噘嘴,“苗疆那边有个女的叫白青黛的,她可不要脸了,明知道我是云凡哥哥的未婚妻,她还当着我的面,勾引云凡哥哥。 后来还恬不知耻的让她家里的长辈,来给她和云凡哥哥说亲,我可讨厌她了。” 虞小怜憋笑,苗映瑶一点也不像是二十三岁,马上要成亲的女孩,她幼稚、单纯,直来直去。 苗映瑶继续道,“她第一次跟着她爹来,就直勾勾的看着云凡哥哥,就跟没见过男人似的。 但好歹那次她还端着些,没有对云凡哥哥死缠烂打,但后面来的几次,她就豁出脸去,不管不顾了,就是表明要和我抢云凡哥哥。” 说到这,苗映瑶表情略带得意,“我能容她?我当时就给她打了。 老娘等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哪个敢抢,老娘剐了她我!” 苗映瑶比了一个削人的手势,却不小心牵动后背的伤口,疼的呲了一下牙,然后不好意思的冲虞小怜笑。 “见笑了哈,我平时不这样的,我可淑女了,今晚上的事,你别当你哥说哈!” 第178章 大智若愚 晚上,虞小怜和苗映瑶躺在一个床上,聊天南海北,聊巫族,聊皇族,聊的不亦乐乎。 虞小怜庆幸自己没有见死不救,她发现苗映瑶老有趣了,老是能把她逗的哈哈大笑。 当然,怕孙氏和虞长河听见,她都是捂住嘴笑的。 聊来聊去,最后又聊到奚似锦身上。 苗映瑶咬牙切齿的道,“奚似锦那个老巫婆,我绝对不会放过她。” 提起奚似锦,虞小怜不由得又想到那个簇羽鸟,忙问,“哪个簇羽鸟能找到身上有蛊的人,那它能不能识别出是什么蛊?比如说我身上的长生蛊,奚似锦能通过那个鸟找到我吗?” 苗映瑶道,“你放心,那不能,那鸟没那么神奇,它只能闻到方圆百米,再远一点它都闻不到。要是簇羽鸟有那么神奇,那你以为你还能藏十多年啊。 身上有蛊的人,会有一种特殊的味道,我们管这个味道叫冷凝香,那个簇羽鸟能在人群中,找到巫族的人,靠的就是嗅觉。 不过,不知道云凡哥哥或者月笙小姨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的血和别人的味道还不一样,你最好保护好自己,别让自己受伤,我能从驿站一路找过来,就是因为你血液的气味,你哪里受伤了?” 虞小怜抬起手,“就手指头破了一个小口而已。” 苗映瑶又叮嘱道,“你回头弄一个辛夷花、艾草、地胆草还有……做一个的香囊,然后戴在身上,这个香囊可以干扰簇羽鸟的嗅觉。 我以为那簇羽鸟跟奚似锦走了二十多年,早就死了呢,这鸟的寿命可真长。 不过,奚似锦那个老巫婆敢抓我,连人带鸟我都要报复回去。” 虞小怜问,“你不是上奚似锦蛊毒无双,族里的人拿她没办法吗?” 苗映瑶道,“怎么可能拿她没办法,当年那派出去抓她的那些人,都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不是有亲情,就是有交情,只不过他们看她大着肚子,没忍心抓她回去罢了。 我被奚似锦抓走的事,花楼里的族人,一定会告诉我爹的,我爹这次肯定不会再放过她。” 虞小怜暗想,如果苗承望真的能收拾了奚似锦和她的簇羽鸟,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就怕苗承望没那个本事。 次日早上虞小怜起床后,洗漱完毕,又给苗映瑶留下一些吃的喝的,然后就去了隔壁吃早饭。 中午的时候,傅芷涵过来给虞小怜送她调制的熏香丸,“只要把这个香丸放在香薰炉里点燃就可以了,熏完后满屋飘香,你试试,我调的是鹅犁账中香,是我最喜欢的味道,可好闻了。” 说起自己擅长的熏香,傅芷涵神情略带一抹自得,滔滔不绝的和虞小怜讲这香的制作方法。 “这个香丸是我上午做的,还没有完全干好,你回去后把它晾干以后再用。” 虞小怜谢过傅芷涵,将一小盒熏香丸收下。 傅芷涵今天明显是特意打扮过的,面上带妆,一身草绿色的刺绣妆花裙,看上去如同夏天的精灵一般,飘逸灵动。 论相貌,傅芷涵是在萧芳菲之上的,可是为什么君意安会放着傅芷涵不爱,独宠萧芳菲一人呢? 萧芳菲和傅芷涵比起来,虽相貌和家世略逊一筹,但却是个实打实的才女,琴棋书画,样样出色。 虞小怜又瞟了一眼,大大咧咧的傅芷涵。 如果不是家世背景够硬,傅芷涵应该是那种在宫斗剧里,活不过两集的人? 可是如果单单靠家世,恐怕也不能在勾心斗角的后宫中,保持不败之地吧? 傅芷涵其实除了没要君意安的心,其他的都要了。 有时候男人的真心,其实是最不可靠的东西。 虞小怜下了总结,傅芷涵应该是个大智若愚的人。 傅芷涵给虞小怜展示完自己的妆容,探头看了一眼对面,“估计这两天,那些女学生就会派她们的丫鬟,来你这买东西,你就等着她们送钱上门吧,我先走了啊。” 虞小怜把傅芷涵送出门去,迎面正碰见傅青走过来,傅芷涵顿了一下脚步,乖巧的叫了声,“六叔。” 傅青是来淘淘居给君墨白买酒的,没想到会碰见傅芷涵,见傅芷涵和虞小怜一副十分熟稔的样子,不由得挑了一下眉,“你们认识?” 虞小怜没作声,傅芷涵回道,“小怜是我在洛城新认识的朋友,六叔,你怎么没跟君墨白一起?” 她六叔是君墨白最信任的贴身侍卫,常常和君墨白形影不离。 傅青皱眉,“芷涵,不可无理!” 傅芷涵一嘟嘴,叫君墨白大名怎么啦?君墨白背后还叫你大伯老狐狸呢,也没见你不乐意! 傅芷涵不觉得失礼,对着傅青一挥手,“六叔,我还有事,先走了!” 傅青对着傅芷涵的背影喊,“下次记得喊世子爷!” 傅芷涵钻进马车,挑着车厢的小帘子,不服气的道,“那你让君墨白别管我爷叫老狐狸,是他先无礼在先的。” 傅芷涵说完,就让马车直接走了。 傅青蹙眉,他这个堂侄女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一点心计,把所有喜怒哀乐都表现的直白。 你说她傻吧,她不傻,人缘还非常好,皇后娘娘喜欢她,和皇后作对的淑妃也喜欢她。 就连他们世子爷的娘,淮南王妃,也喜欢她。 傅青搞不懂,傅芷涵招人喜欢的点,在哪里? 这丫头直肠子、不婉约,嘴不甜不说,有时候说话还贼气人,气人那劲头,倒是还有几分像她那个腹黑的爷爷。 也难怪傅家众多后辈中,傅宜最喜欢傅芷涵。 爷孙两个,很像。 傅青在心里吐槽了一番,转头对虞小怜道,“那天用锡器瓶子装的那种酒叫什么名字?还有吗?我要一百瓶!” “那酒叫老白干,还有,不过没有一百瓶那么多,店里目前只有八瓶。 不过,我们店还有别的酒,也很不错,傅爷要不要试试?” 老白干? 这酒的名字倒是特别。 不过,接下来傅青算是知道了,老白干这名字算是正常的。 什么牛二、烧刀子、才是真的奇葩。 这老白干是世子爷点明要的,要的多是因为要带回京城去,他们家王爷爱酒如命,世子爷又是个孝敬的,难得遇到这么好的酒,肯定要多带一些回去才行。 傅青想着反正他们也不急于走,就给了虞小怜十天时间,让她准备好一百瓶老白干。 第179章 趁机敛财 傅青定了一百瓶老白干,又将虞小怜推荐的其他酒,一样买走了一瓶,打算回去给他们世子爷尝鲜,看看到底有没有虞小怜说的那样好。 虞小怜也没客气,狠狠宰了傅青一顿,反正都是君墨白买单。 君墨白有钱,这个她知道。 傅青走后,小虎子和苏景樾背着书包放学了,他们两个跑进杂货铺,然后小虎子就从兜里往出掏铜钱,一把又一把。 虞小怜忙问小虎子,哪来的铜钱? 小虎子得意的道,“我同僚托我给他们带糖块,小怜姐姐,你数一数,看看是不是正好一百五十文? 我收了十五个人的钱,每人十文,答应明天给他们每个人带三块糖。” 虞小怜一一数过,“确是一百五十文,但咱家糖三文一块,你得每人还回去一文。” 小虎子摆手,“不用,不用,我和他们说了,那一文钱是我的跑腿费,他们都同意了。” 小虎子念念有词的走过去抓糖果,一人三块,两人六块,三人九块,四人…… 小苏子,四人多少? 我手指头不够用了。 苏景樾翻了个白眼,“你查四十五块就行了。” 小虎子开始十个、十个的查,查忘了,就又重查,虞小怜在旁边看的直皱眉。 小虎子有些聪明在身上,但却不多。 数学好像是小虎子的弱项啊。 看来晚饭后的学习,有必要加上小虎子和苏景樾,应该教教他们背九九乘法表。 苏景樾仰头看虞小怜,“小怜姐姐,北地大旱我哥哥会没水吃吗?” 北地大旱的事,虞小怜是提醒过苏景辰和郑元丰的,而且北地面积很大,并不是全部北方都旱的滴水没有,只不过有的旱的严重的地方,仅有的几处水源,被官府和地方上有钱有势的商贾给霸占了。 他们让当地受灾百姓排队买水,而且定量销售,价格昂贵。 这也是造成北地人口流失严重,后来地广人稀的原因之一。 说是去赈灾,却霸着灾区仅有的水源不作为,趁机敛财。 虞小怜摸了一下苏景樾的头顶,他知道这小家伙嘴上不说什么,其实是想家了,想他哥哥了。 “你哥哥会没事的。” 书中,姚氏带着孩子卷钱走后,被抛下的苏景樾和苏景辰,跟着逃荒的大队伍,艰难往阜南方向走,想要去投奔他们的外祖家。路上苏景樾得了风寒,高热抽搐,后来不治身亡。 那么艰难的情况下,苏景辰都挺过来了,现在应该更没问题。 旱的最严重的地方就是阳城一左一右,林州虽在阳城北面,但受灾情况应该比阳城轻点,就是不知道苏景辰现在在不在林州的县学了? 安抚了苏景樾一番,虞小怜就去了隔壁锡器店,让张志和再抓紧做一批酒具出来。 “一百个?”张志和吃惊。 淘淘居一开业他就过去溜达过了,也知道那锡器装的老白干,定价五两银子一瓶。 但当时他什么也没说,溜达一圈就回来了。 心里想的是,这虞家想钱想疯了。 那外面的酒,才卖三百文一斤,哪个傻子会花五两银子买这种酒? 大酒楼里的好一点的酒,也卖不上五两银子一壶啊。 那段时间,每隔两天张志和就假装从淘淘居门口路过,顺便瞥一眼货架子上老白干。 见果然一瓶没少,就知道这虞家不是个会做买卖的。 薄利多销都不懂,做的什么买卖? 华而不实,过度包装,要价太黑。 张志和才吐槽完没几天,虞小怜就又跑过来定酒具了。 而且还是一百个。 张志和惊呆了。 还真有傻子买! 不过,虞小怜的酒卖的好,他也有银子挣,当下就希望这种傻子越多越好。 等虞小怜要走的时候,张志和就没忍住,问了一句,那个人傻钱多的人是谁呀? 虞小怜就回了,是淮南王世子。 张志和:“……” 这个……确实钱多。 同时他也终于明白了,淘淘居的一部分东西,并不打算薄利多销,人家就是给这些不差钱的主预备的。 一天卖不出一瓶怎么啦?人家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 唉,比不了啊。 不过,淘淘居用锡器装酒,算是把他家半死不活的,锡器铺子给救活了。 张志和当下感动,世子爷呀,你知不知道,你救活了两个铺子。 不说了,赶紧把这好消息告诉他爹去。 等虞小怜回到自家杂货铺的时候,有两个丫鬟模样的女孩,正抬头确认了一下牌匾,然后相携走了进来。 两个丫鬟一进来,虞小怜就猜道她们是对面女德学院小姐们的丫鬟,傅芷涵还说过两天就会有人上门,没想到那些小姐们都是急性子,当天就派人过来了。 两个丫鬟奉命给她们小姐,买洗护用品来了,洗发膏、沐浴露、精油皂、雪花膏、口脂、眉笔,两个丫鬟买的是一模一样的。 等两个丫鬟拿着东西,刚走出门口,就见又有几个丫鬟匆匆忙忙的往淘淘居来。 就这么,在傅芷涵的极力宣传下,虞小怜一下午就把货架上的洗护用品都卖了干净。 有些没买到的,虞小怜只好让她们明天再来。 虞小怜大概拢计一下钱数,发现只这一下午,就挣了九百多两银子。 之所以是大概,是因为有碎银子和铜板,她懒得查。 借着傅芷涵的光,小挣了一笔,虞小怜觉得自己不能不声不响,没有表示。 礼尚往来,她还是懂得。 只是该送傅芷涵点什么呢? 她好像什么都不缺了,她喜欢的东西,她都挑走买下了。 最后,虞小怜苦思冥想了一下,决定送傅芷一个不一样的东西——指甲油。 晚饭又是炖菜,孙老太做的猪肉炖白菜。 虞小怜又从超市里拿出红油榨菜和老干妈拌饭酱还有冒油的咸鸭蛋。 一家人吃过晚饭,虞小怜就又开始给虞长河和孙丰收上课。 现在他们两个算账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基本上一天下来,不再扯嗓子喊虞小怜了。 但虞小怜觉得有必要,让他们和小虎子还有苏景辰一起,都学学九九乘法口诀。 现在他们会算账了,但并不代表脑子灵,而是死记硬背,熟能生巧了。 虞小怜敢打赌,现在她要是把卤肉价格往高调个几分钱,她爹和她舅舅肯定又懵了。 那属于小红加小明等于小刚,但要问小刚减小明,那不好意思,不会。 虞小怜在超市里找出一个,装方便面的大纸壳箱子,然后又拿出一个黑色的加粗记号笔,当起了小老师。 将乘法口诀整齐的抄在纸壳子的背面,虞小怜就开始一遍遍领着他们背,这次连孙氏和孙老太也没能逃脱,都得跟着一起背。 一家人,一个不落。 第180章 解封 一连数天,淘淘居的客人就没断过,来买东西的不止女德学院的,还有见音书院的男学生。 不知道他们从哪里听说了淘淘居的货特别,也都跑来看个新奇。 这一看,就没有空手回去的,来的时候说不买只看看的,走的时候也会忍不住买一块香皂回去。 只是,傅芷涵这几天再没有来过,虞小怜的指甲油也就没有送出去。 没等来傅芷涵,却等来了傅芷涵她六叔——傅青。 傅青见面也不啰嗦,直接告诉虞小怜,上次他拿的那些酒都不错,什么啤酒、葡萄酒和奶酒,每样再定一百瓶。 虞小怜笑眯眯的收了傅青的定金,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然后又大方的送了几瓶果汁给傅青。 美其名曰,是孝敬世子爷的。 傅青睨了虞小怜一眼,他算是看清了,这丫头觉得他们世子爷的钱好挣。 果然不出傅青所料,君墨白尝过这些果汁之后,又让傅青跑了一趟淘淘居。 “酸梅汁、蜜桃汁、冰糖雪梨、蜂蜜柚子,一样五十瓶。” 虞小怜再次接过傅青递过来的银票,“隔壁锡器做起来太慢,这批货恐怕得等上一段时间才行,还请傅爷转告世子爷,这果汁保质期极短,约摸只有三天左右,所以,最好趁新鲜喝。 世子爷三天两头的照顾淘淘居的生意,我们供货还不及时,为表歉意,小店再送世子爷一些……” 傅青一抬手,“别——不用了!” 他觉得,世子爷忒禁不住诱惑,他得给他们世子爷省钱,不能再往回拿赠品了。 这哪是赠品啊,这他妈就是鱼饵啊! 这丫头太贼了,太会做买卖了。 傅青走的时候,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傅青走后,虞小怜又去了隔壁锡器铺,再加定。 张家这间锡器铺子,是彻底被虞小怜给救活了。 订单多,张志和爷俩干不过来,张志和就又找了一些会做锡器的手艺人。 计件,多干多得。 人多力量大,约摸每天都能制出二十多个器具。 这几天,苗映瑶身上的伤,也好了个七七八八。 只是每天都窝在虞小怜的房间,不能出去,对于活泼好动的苗映瑶来说,实在是一种煎熬。 而且她感觉君墨白很有可能叫人去请奚似锦了。 万一奚似锦带着簇羽鸟来了洛城,那倒霉的不止是她,虞小怜也得跟着倒霉。 苗映瑶将自己的担心,和虞小怜说了。 虞小怜沉默。 如果真想苗映瑶是说的那样,奚似锦会来洛城,那么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主动出击。 苗映瑶叹气,“怎么出击?咱们现在可是连城都出不去,还出击呢!” 虽然出不去城,但总不能坐以待毙。 第二天,虞小怜就让赵二丫出去,买了苗映瑶说的那些东西,动手做了十来个香囊。 身上带了一个不说,后院的房檐下也挂了几个。 只是君墨白真的会封城那么长时间吗? 半个月后,傅青带着人,赶着车,把酒水饮料通通拉走,紧接着街上就传来消息,洛城解封了,世子爷走了,回京城了。 虞小怜特意去城门口转了一圈,假意要出城去。 却发现年轻的女子出城,需要官府开具的路引和证明,然后还要被守城的官差对着通缉画像,盘问祖宗三辈。 人家觉得你没问题,不是嫌疑人,才会放行。 虞小怜偷瞄了一眼那个通缉令,正是苗映瑶的画像,虽然画的抽象了些,但还是能看出来很像苗映瑶。 看来苗映瑶想要光明正大的出城去,好像不太可能。 虞小怜正愁怎么把苗映瑶送出城去,就听叫马蹄声由远及近。 抬眼望去,一队兵马如风驰电掣般呼啸而来。 领头的是一个英气逼人的少年,他身穿盔甲,气势凌人,剑眉星目。 “吁!” 少年将马勒停,却并未下马。 冷眼看了一眼守城的官差,“我乃镇南大将军之子余正扬,此行奉皇帝命,在西北三洲征兵。” 少年将军话音一落,手中的告示就扔在守城官差的怀里。 “除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一户一丁,不得有误!” 官差捧着告示,仰头看余正扬,拱手道,“小将军一路辛苦,快请入城。 小的这就把告示贴上,公之于众。” 虞小怜在路边楞眼看余正扬的时候,姜霖就一眼就看到穿一身浅蓝色纱裙的虞小怜。 “怜妹!” 伴随着姜霖一声呼唤,虞小怜才移了视线,看向余正扬身后。 姜霖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将马交给身后的一个兵,就大步向虞小怜走来。 “姜霖哥!” 虞小怜兴奋的跑过去,抓住姜霖的胳膊,开始打量他。 虽然姜霖武功好,但战场上刀剑无眼,难保不会受伤。 自从知道姜霖去当了兵,虞小怜也是真的替姜霖担心。 姜霖太勇了,她怕他出事。 姜霖一身黑色盔甲,英姿勃发,帅气逼人。 此时正露出一口大白牙,任虞小怜把他转圈打量。 直到虞小怜确定她的姜霖哥哥没缺胳膊,也没少腿,完好无损。 虞小怜才后知后觉的松开姜霖的胳膊。 虞小怜打量姜霖的时候,姜霖也笑眯眯的打量虞小怜。 白了、高了,也较以前胖了一点。 虞小怜以前瘦的皮包骨头似的,巴掌大的小脸,颧骨凸显,气色灰黄,一副吃不饱的样子。 现在的虞小怜脸上有肉不说,皮肤还白嫩嫩的,身上的衣服也合身,好看。 “姜霖哥哥,你怎么来洛城了?” 姜霖回头瞧了一眼余正扬,又转回头,压低声音道,“小将军来西北三洲征兵,我现在是他的副将,自然是他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你家在哪儿?晚上我去找你,到时候咱们再细说。” 虞小怜道,“城东,我家在城东的淘淘居,见音书院对面就是,那你一定要早点来,我准备好晚饭等你。” 姜霖点头,走回去,翻身上马,跟着余正扬往府衙方向去。 马从身边呼啸而过的时候,虞小怜听见余正扬调侃的声音,“霖子,你这妹妹长的不赖啊!” 第181章 一户一丁,不得有误 余正扬和姜霖一队人呼啦啦进城后,城墙上就多了一张征兵告示。 告示被围的水泄不通,虞小怜没有往前挤,迈着欢快的步伐回家了。 反正姜霖哥晚上会去她家,那还看什么告示啊,晚上问姜霖哥就行了。 今天晚上一定要多做一些菜,好好招待一下姜霖哥才行。 虞小怜回到淘淘居的时候,傅芷涵正在店里等她。 见她回来,傅芷涵一举手里的透粉色指甲油,笑道,“我一来,二丫把这个东西给我了,却说不好这个东西怎么用,我正等你告诉我呢!” 虞小怜笑道,“那我给你涂吧。” 傅芷涵点头,“好呀!” 傅芷涵还是头一次见到这样染甲的,她娘说她们闺中的时候,都是用凤仙花染甲,后来有人发现千层红染甲更好,就改用千层红了。 傅芷涵也和几个姐妹一起,用凤仙花染过指甲。 先是姐妹几个一起去采摘了新鲜的凤仙花,然后将花瓣一片片撕下,放入陶瓷容器中捣碎成花泥。 然后将花泥放在指甲上,用叶子将指甲裹住,得如此反复数次,颜色才能好看并长久些。 见虞小怜用小刷子,几下就涂好一个指甲,而且颜色是她从来没染过的透粉色,傅芷涵惊叹不已。 这淘淘居,她愿称它为宝藏店铺。 傅芷涵的手柔若无骨,十指尖尖,涂上透粉色指甲油后,更显白皙娇嫩。 这个透粉色指甲油,是虞小怜在某宝上买来自用的,还是新的,一次都没用过,一直放在她随身的包包里。 她前几天苦思冥想,应该给傅芷涵送点啥,后来就把这个指甲油给翻出来了。 她刚穿过来的时候,正流行透色系指甲油,所以,她也跟风买了几瓶,如今正好用上。 等指甲油干的过程,傅芷涵说她之所以过来,是来和她道别的,她明天就要回京城去了。 虞小怜心想,君意安这回去北地,应该认识了萧芳菲,但喉咙上下滚动了几下,虞小怜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祝傅芷涵一路顺风。 傅芷涵也想在她姑奶奶家再呆一段时间,但马上就要到中元节了,她不得不回去。 中元节过后,就是皇后娘娘五十五岁寿辰,听她爷爷说,钦天监建议皇后大办寿宴,为皇上的病冲喜。 钦天监的话,皇后还是信的。所以,寿宴的事儿已经提前张罗起来了。 每年皇后寿宴,她都会跟着她娘,进宫赴宴。 傅芷涵叹气。 自己还没想好,应该送什么礼物给皇后娘娘呢! 近来几年,她都是‘亲手’绣一些寿字,或者画一些不老松什么的,当作寿礼。 头些年,皇后娘娘还会让人当场打开,仔细看看她的大作,然后夸奖她一番。 但这几年,皇后娘娘都只是淡淡的点点头,让人收下。 也不看了,也不夸了。 显然,皇后也觉得她送的这些东西,没有什么新意了。 不知道淘淘居有没有什么能上得了台面的礼品,傅芷涵就问,“过段时间,我有个身份尊贵的长辈要过寿,不知道你这有没有什么可以好一点的礼品,特别一点的那种。” 虞小怜就问,要过寿的是男的女的啊?多大年纪了? 傅芷涵一一答了,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虞小怜。 虞小怜歪头想了一下,觉得她的名牌香水有销路了。 虞小怜叫傅芷涵等一等,转身回后院,拿出一瓶香奶奶的香水,这香水是她老妈最喜欢的一款,是她这次五一回家,新给她老妈买的,还没用过。 买的时候花了一千多块,现在嘛,便宜了她也不卖。 虞小怜将香水往傅芷涵的衣袖喷了一下,“这个东西叫香水,它的前调为葡萄柚、温柏的混合香气,中调则为茉莉和风信子的甜蜜花香,后调以琥珀、雪松和麝香香调收尾。 如果你要送礼,对方又是个贵妇,这个绝对是个不错的选择。” 傅芷涵耸着鼻子使劲闻自己的袖子,“好香啊,这个味道真好闻,你有这么好的东西,你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虞小怜解释道,“这个东西来价太高了,我怕卖不出去,又怕摆在外面被偷,就一直没有拿出来。 刚才你要不问我,我都忘了我还有这么一个好东西了,这个可是渤海城远洋船上的好东西,只此一件。” 傅芷涵惊叹,“渤海城?好远啊,你居然去过那么远的地方?” 虞小怜道,“不然你以为我这一屋子稀奇货都是哪里来的?都是海外的货。” 傅芷涵问,“我的指甲干了吗?能动了吗?我想摸一下那瓶香水,我看你就那么一按,就喷出来了?太神奇了!” 虞小怜道,“再等等,指甲没干好呢!” 傅芷涵盯着粉色的香水瓶满眼冒星星,“这个是琉璃瓶子吧?” 琉璃她知道,她屋里也有一对琉璃盏,是她爷爷过寿的时候,他的门生送的,因为她喜欢,她爷爷便送给了她。 后来她特意打听了那对琉璃盏的价格,一千两呢! 傅芷涵在心里也估摸了一下这瓶香水的价格,顿时觉得送皇后一幅画,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果然,一问虞小怜价格,傅芷涵就耷拉下脑袋。 一千两! 太贵了,是她不能承受之贵。 可是,她好喜欢。 现在她已经不考虑皇后喜不喜欢了,她好喜欢啊! 想拥有,怎么办? 虞小怜高估了傅芷涵的财力,无奈又拿出一瓶廉价香水,她家超市买八块钱一瓶的那种。 “看在你帮我带那么多顾客的份上,我也不要你三百两,五百两的,这个算你二百两,不能再少了。” 这个桂花香水虽然才卖八块,但不得不说,它的味道也很好闻,只不过留香时间略短而已。 此时,傅芷涵的指甲油已经干了,她接过那个桂花香水,眼睛却还是盯着那瓶香奶奶的。 眼睛里的稀罕是显而易见的。 忽地,傅芷涵突然从荷包里掏出一颗桂圆那么大的珍珠。 傅芷涵刚到洛城的时候,君意安就送了她满满一盒的珍珠,她在里面挑了一颗最大的,放在荷包里,贴身带着了。 第182章 各自为战 虞小怜看见珍珠眼睛都直了。 这么圆、这么大的珍珠她还是第一次来看见。 傅芷涵见虞小怜的神情,就知道以物易物有门儿。 当下就说,这么圆的珍珠她有一盒儿,大约二十来颗,不过其他的十多颗都略小,问虞小怜她用一盒珍珠,能换那个贵的香水不? 这个珍珠只一颗就价值不菲了吧?傅芷涵居然有一盒? 然后还和她哭穷,说没钱。 虞小怜无语了,果然有钱人的世界她不懂。 虞小怜当下点头如捣蒜,“能,太能了。” 虽然她不熟悉这么大的珍珠价值几何,但她和傅芷涵一个想法,喜欢的东西,就要搞到手。 傅芷涵当下就让自己的小厮,回去把珍珠取来。 当一小盒珍珠摆在虞小怜面前,虞小怜毫不犹豫的就和傅芷涵以物易物了。 虽然后拿来这些珍珠,比傅芷涵手里的那颗要小一圈,但虞小怜还是感觉超值,甚至感觉自己得了傅芷涵的便宜。 虞小怜就说,你用一盒珍珠换一瓶香水会不会太亏了?这个珍珠的价格,我也不清楚,要是一颗珍珠就值很多钱怎么办? 傅芷涵爽快的说,她只留下那颗最大的就行。 至于那些小珠子,她都不太能看上眼,不然也不会随意扔在房间里了。 小?小吗? 不小。 至少在虞小怜看来,不小。 傅芷涵所谓的那些小珠子,也有拇指盖大小,而且个个都十分圆润,已经算是珍珠中极为少见的极品了。 傅芷涵大气,虞小怜也不能小气吧啦的,当下就把那个桂花香水算做搭头,送给傅芷涵了。 等傅芷涵临走的时候,虞小怜又给她包了一包水果糖,还有两包奶油卷和一包巧克力。 送走傅芷涵,虞小怜就跑去卤肉铺的后院,告诉孙氏和虞长河姜霖晚上会来,让她们多做几个像样的菜。 虞长河也可以说是看着姜霖长大的,听说姜霖会来,很高兴。 孙氏也有几分他乡遇故知的感觉,笑着说一会儿她亲自下厨多做几样。 虞小怜道,“听说现在南面打仗缺人,除了有功名的读书人,一户必须得出一个正当年的,刚才我听街上有人忙着赶去牙市买人了呢!” 孙氏怕孙丰收被征兵的抓走,忙道,“那咱们也赶快就买一个吧,等来征兵的好交出去,去晚了怕是买不到人了。” 虞小怜摇头,“现在去估计也买不到正当年的男子了。” 那些赶着去买人的人家,其实都是为了省钱。 毕竟买一个下人,也就十来两银子,到时候来征兵的,就可以把下人交出去抵兵役。 如果没有人,那就要交免兵役的钱,得交三十两,不合算。 早些年,朝廷强制征兵的时候,有不少人既交交不起兵役钱,也不想去打仗送死。 便有不少人为了逃兵役,成群结队的躲进深山里,等抓兵丁的人走后,他们才会回家。 还有些人为了不服兵役,甚至不惜自残。 自残还有命在,上了战场,可能连命都丢了,平民百姓就没有愿意去为朝廷打仗的。 晚上姜霖来的时候,直接被虞小怜拽进卤肉铺里。 孙氏亲自下厨,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八个菜,六个是大肉的,两个素菜。 虞长河一边给姜霖倒酒,一边打听姜猎户如何了。 姜霖道,“我爹自从参军后,一直跟在余大将军身边做副将,一切都好。” 孙氏也抬眼打量姜霖,才一年多没见,但姜霖身上已经没有了在河湾村时候的孩子王的稚气,身上多了些许成熟稳重。 虽然姜霖是穿着便装来的,但是拿着配剑来的,姜霖坐下吃饭,小虎子和苏景樾就围着姜霖放在隔壁桌上的剑,面露惊叹。 小虎子问苏景樾,“你说这把剑杀没杀过人?” 苏景樾肯定的点头,“应该杀过。” “你怎么能看出来的?” 苏景樾小手一指剑柄处,分析的头头是道,“你看……这剑柄的纹路上已经发黑了,这应该是血液凝固后,没有及时擦拭导致的。” 小虎子啊了一声,又问苏景樾,“那你说这把剑杀了多少人?” 苏景樾摇头,“不知。不过,从剑柄上堆积的血垢来说,应该不少。” 小虎子上手掂了一下剑的重量,“好重!” 苏景樾也好奇的掂量掂量,道,“还好吧。” 小虎子没学过拳脚功夫,但苏景樾却是和他哥哥学过的,而且自从来了洛城,他也没有丢下,反而早晚都会抽时间练那么一会儿。 “不要动客人的东西!”孙老太把两个小的拽走,这剑是杀了不少人的,属于凶器,小孩子碰了,万一晚上睡觉的时候梦魇了怎么办? 姜霖喝了一口酒,被辣的吐了一下舌头,这一年来,他在军队上也喝过不少酒,就从来没有喝过这么辣的酒,赶紧夹了一口菜吃,缓解了一下。 部队上吃的不好,很少吃肉,虽然他跟着小将军混,偶尔能吃上那么几回,但还真从来没有这么丰盛过。 这顿饭吃的姜霖肚子圆圆,很是满足。 饭后,姜霖说起南境战事。 和余振武军队作对的是,大蒙国女将军曹承彤带领的军队。 说起曹承彤,姜霖眼中带着一丝敬佩,一个劲儿的夸赞曹承彤不输男儿,是个巾帼英雄。 虽然曹承彤是他们的对头,但有一阵他们丢了边城,曹承彤带着军队进入边城。 那时候,余大将军一度认为,边城里的百姓会被屠城,或者被抓去大蒙国当奴隶。 但事情和他们预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曹承彤没有下令屠城,也没有把百姓抓去大蒙国当奴隶。 那阵皇上的病,反反复复,时好时坏,经常是一会儿一个令。 朝令夕改,已成常态。 皇子们都想着参上一脚,平定南境战事,好在皇上那里加信誉分。 一时间南境格外热闹,你说进攻,他说守城。 余大将军被这些皇子缠的头痛不已,却拿他们没有办法。 在几个皇子的努力下,守边的军队也被分为好几股势力,各自为战。 人心齐,泰山移。 但他们人心不齐,意见也不和,自然就被曹承彤乘胜追击,一连拿下边界十座城。 第183章 羊毛出在羊身上 等三个月之后,皇上病情越发严重,京城传来信息说皇上随时可能不好,守在南境的几个皇子才匆忙返京。 没有了乱七八糟的人参和,余振武省心了不少,经过长达一年的拉扯,可算夺回了所有失地。 但让人意外的是,他们重新夺回失地,那些百姓们并没有多高兴,有些百姓甚至还怀念起,大蒙国的军队和曹承彤来。 一查之下,他们才知道,原来大蒙国军队进城之后,不仅没有烧杀抢掠,反而还搞起了怀柔政策,称如果愿意归顺大蒙国,头三年免除一切苛捐杂税不说。 年龄八十岁以上者,每月还赐给米、肉、酒若干;年龄九十岁以上的老人,另外再赐给帛和絮。 凡是应当赐给米的,各县的县令要亲自检查,由县丞或县尉送米上门。 赐给不满九十岁的老人的东西,由啬夫、令史给他们送去。 大蒙国还会派出负责监察的都吏,循环监察所属各县,发现不按诏书办理者给以责罚督促。 所以,大蒙国接管城池这一年来,百姓们是实打实领到好处了的。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百姓们得了大蒙国的好处,自然就念着这种好。 姜霖提起那些百姓的嘴脸,就气不打一出来,称他们一点家国情怀都没有。 人家大蒙国稍微给一点好处,就冲人家摇尾巴。 要知道,大蒙国做的那些表面功夫,都是不怀好意的。 什么发米、发面,那用到的米面,都是大凉地主家的粮仓里的,大蒙国可没有回国取一粒粮食来。 羊毛出在羊身上,结果还把这些羊给感动个不行。 姜霖忍不住骂道,“愚昧。” 虞小怜也被曹承彤收买人心的手段吓到。 两国交战,战败的一方的百姓,注定会被倒霉。 偏偏曹承彤反其道而行。 而且大蒙国一开始势如破竹,连下十城,又怎么会被余振武一鼓作气夺回来呢? 虞小怜问出自己的疑惑。 姜霖没想到虞小怜一下子就问到了点子上,但他总不能说,这一切都是晋王和余大将军故意的。 姜霖打了个哈哈,就转移了话题。 姜霖虽没说明白,但虞小怜还是猜到了一二。 因为君意安登基三年后,曹承彤就护送着,大蒙国的洛凝公主来大凉和亲了。 照理说,大凉的太子死在了两国交战的时候,两国之间应该结下了不世之仇,结果没几年人家和好了,君庭夜白死了。 看来,君意安和大蒙国私下里,应该达成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协议。 果然能做皇帝的人,都不是那么简单的。 虞小怜好奇的问,“哪个曹承彤多大年纪?长相如何?” 姜霖回,“约摸二十大多吧,应该不到三十。 人嘛,长的也就一般,她上战场穿盔戴甲,捂的严严实实的,看不太真切。” 虞小怜又问,大蒙国没有男人可用了吗?为什么要派一个女人出来领兵打仗? 这事儿姜霖倒还真因为好奇,问过余大将军。 曹承彤原本是大蒙国平北大将军之女,她从小就跟在父亲身边行军作战。 因而,曹承彤不爱红妆,爱武装,甚至比一些男儿还彪悍。 曹承彤十岁便能骑马张弓,论箭已能百步穿杨,而刀枪剑戟也是样样精通,尤其是一杆小银枪,耍得那是游龙飞虎,出神入化,让许多男子都自叹不如。 最让人津津乐道的是,有一年曹承彤与父亲被数万胡兵围困在宛城时,她主动请缨出城求援。 那年曹承彤年仅十四岁稚龄,率领十余死士突破重围,请来援军,解了宛城之围,成功拯救了自己的父亲于水火之中。 曹承彤身为女子,这样年纪有这样的胆识,又创下了如此壮举,无愧为女中豪杰。 也是从那时候起,曹承彤的大名就响彻大蒙,受到大蒙国百姓的赞赏和爱戴。 后来曹承彤为大蒙国南征胡国,北御大凉,立下不少不世之功。 大蒙国的皇上破例给曹承彤封了女将军,而且允许曹承彤和男人一样,可以‘三妻四妾’。 据说曹承彤府上光是美男就有十数个之多。 虞小怜咂舌。 咂舌之余,又有些羡慕。 曹承彤活成了多少女生,想活却不能活的样子。 如果有机会,她真想认识一下这个世人皆知的女将军。 虞小怜问姜霖,大约能在洛城呆多久?离开洛城会往哪儿去? 姜霖道,豫州征完,他们还要去冀州和鲁州。 现在南境那边,要修筑防御工事,因此,需要大量的兵丁。 防御工事不仅仅要加固城墙,还得制作出大量的拒马桩,和挖陷马坑,来抵御大蒙国的骑兵。 拒马桩只是单纯的阻敌工具,但陷马坑就不仅仅是阻止敌人了。 陷马坑是一种,直径十几公分,深三十公分左右的小坑洞,被大面积布置,马在奔跑中,踩进去很容易折断腿。 有些陷马坑里还会布置上竹片和尖木桩,只要马一踩进去就会重伤,从而失去战斗力。 姜霖说的绘声绘色,虞小怜和众人听的津津有味。 人总是对未知的事情,充满好奇心,虞小怜也不例外。 本来他们一家是打算去界城的,界城是真正的南方,四季如春那种。 现在想来幸亏没去,要是去了就得饱受战乱困扰,没有个安宁的日子。 光是听姜霖描述战场上的刀光剑影和你死我活,就已经够惊心动魄了,实在不敢想象自己若是身在其中,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形。 姜霖怕虞小怜担心,一些更糟心的事儿,都没敢和她说,只说在南境受过几回伤,但都是小伤,早已经无碍了。 临走时,姜霖拿出五十两银票,说是还虞小怜的钱。 虞小怜不要,姜霖却执意给。 不得已,虞小怜只得收下。 至于孙丰收的事儿,姜霖说只是他一句话的事,让他们不要担心。 虞小怜送姜霖出去的时候,夜色已经漆黑,两人沿街走出一段距离,姜霖突然低声告诉虞小怜,“前段时间,太子的人在苗疆抓到一个巫族女人。” 第184章 益蛊少女已经烂大街了吗? 虞小怜听了姜霖的话,脚步一顿,“什么样的巫族女人?” 姜霖摇头,“我也没见过,不过我们的人暗中截下了给太子的密信,如果太子把这个巫族女人献给皇上,那形式会对晋王很不利。 我这次来,也是想问你知不知道,如果那个巫族女人也是身怀益蛊的,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她为我们所用?” 虞小怜有点懵了,这边才救了苗映瑶,怎么君庭夜的人,又抓回去了一个? 现在巫族的益蛊少女,已经多到烂大街了吗? 还是必须得有人去顶替她原来的角色,好让剧情能够发展下去? 听苗映瑶的意思,只要唤醒长生蛊,就可以压制和控制其他蛊虫饲主的思想,但虞小怜还没有傻到自讨苦吃。 虞小怜直接送了姜霖四个字,爱莫能助。 姜霖原本也没抱太大希望,毕竟虞小怜是和他在一个村里长大的,虞小怜有什么本事,他再清楚不过了。 据他所知,虞小怜压根儿就没接触过什么巫族人,不知道这方面的事情,也在常理之中。 姜霖问,“淮南王世子原本从林州抓了一个巫族少女,想要带到京城去,但到了洛城,却被她跑了,这事儿你听说了吗?” 虞小怜点头,“怎么没听说,那几天因为抓那个女的,世子爷把洛城都封了,光是我家就被搜了两遍。 不过说来也怪,就这么挖地三尺的搜,愣是没有抓到那个人,想来巫族的,自是有一套他们自己的隐身本事。” 姜霖说起蓟老太和她的簇羽鸟,语重心长的告诉虞小怜小心些。 虞小怜装作头一次听说簇羽鸟的样子,做出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 姜霖这才确信,那个逃脱的巫族少女真的和虞小怜没关系。 黑暗中,姜霖深深地看了虞小怜一眼,沉声道,“如果有机会,那个簇羽鸟和蓟老太,我会替你除掉。” 虞小怜赶忙说,“不用,你不是说那个蓟老太是个蛊毒高手吗?别到时候你没弄死她,反而中了蛊,到时候得罪了君墨白,余大将军也保不了你。 蓟老太暂时对我没什么威胁,就算她真来洛城了,我也有办法自保,你放心好了。” 姜霖道,“听说余大小姐的寒症发作了,蓟老太正着手救治她,过段时间蓟老太,可能会和余大小姐一起返京,我动手的话,更容易得手些。” 他不想让虞小怜冒这个险。 万一,蓟老太利用簇羽鸟把虞小怜牵扯进来,他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一心为余家效命,为晋王府效命。 当他在界城听说簇羽鸟能追寻巫族血脉的时候,他最担心的就是虞小怜的安危,既然认了这个妹妹,他就有必要保护好她。 在心里踌躇了一下,虞小怜扯了一下姜霖袖子,“姜霖哥,那个蓟老太真的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听我的话,不要去招惹她,我不想你和姜伯伯出事。” 姜霖摸了一下虞小怜的头顶,“一个老太太而已,你太小瞧你姜霖哥了。” 虞小怜见无法劝阻姜霖,又担心他对上蓟老太会吃亏,一时间愁眉不展。 姜霖见状,只得安慰道,“你放心,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轻易动手的。 天晚了,你快回去吧,明天开始我可能会很忙,就没时间过来了,你舅舅的事我会交代下去,你不用担心。” 虞小怜心情复杂的点了点头,只好叮嘱姜霖不要贸然去杀蓟老太,找机会把那个簇羽鸟弄死就行。 等虞小怜回到房间,见苗映瑶正和孙氏大眼瞪小眼,赵二丫也站在旁边不知所措。 孙氏最近发现,只要她往这边来,赵二丫就会叫住她,然后扯个别的理由,把她拉走。 一开始她没太理会,但次数多了,她就觉得奇怪了。 又联想到官府遍寻不见的人,孙氏心里的猜疑就不断放大,但她知道,这事儿一旦闹大,对谁都不好,所以,她只是观察着这边的动静,并没有戳破她闺女的意思。 一直到洛城解封,孙氏觉得到时候了,应该把闺女屋里的烫手山芋扔出去了,这才现身。 虞小怜还以为自己瞒住了所有人,却不想早就被她爹娘发现了。 既然发现了,也就没什么好瞒的了。 于是,他们就一起商量,应该怎么把苗映瑶送出城去。 苗映瑶自告奋勇的道,“我有办法!” 苗映瑶听虞小怜说守城的官差,只查年轻女孩,至于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只看一眼就让出去了,所以,苗映瑶决定用易容术变身成老妇。 “易容术?”虞小怜吃惊,这世上真的有人会易容术吗? 苗映瑶神情略带得意,指了指耳朵上碧绿色的入耳蛇,“有它就行,就是得需要你帮我准备一套老人的衣服,然后我的头发没发改变颜色,可能需要一顶草帽或者一个头巾。” 孙氏接话,“这些东西家里都是现成的。” 南迁的时候,她娘有几件补丁衣服,一直没舍得扔,这姑娘身形和她娘差不多,如今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至于草帽,孙丰收就有,以前打鱼的时候,总戴,都戴出感情了。 搬家的时候,孙丰收别的东西都扔了,破草帽却没扔。 只是万一官差让摘帽子,那不是就露馅了? 虞小怜也觉得苗映瑶说的方法有点冒风险,但目前来说,好像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如果一开始她和姜霖说实话,还有可能求姜霖帮忙打下掩护,如今只能靠她们自己了。 她空间里倒是有染发膏,但可没有白色。 哎呀,她有假发啊。 初中的时候,她是个动漫迷,为了cosy冰公主,可是买了全套装扮。 虞小怜说声等等,就快步跑去仓房,进了空间她就直奔休息室的床底下,终于在角落找到乱成一团的白色假发。 这假发原本是那种亮白色的,但经过十多年的搁置,已经褪去了光泽,已经很像那种自然老去的发色。 虞小怜拿着假发出了空间。 苗映瑶对虞小怜出去一会儿,就拿着一把白头发回来的行为,表示吃惊,但其他人明显已经见怪不怪。 第185章 栗栗危惧 多亏这银白色褪色成哑光的了,不然还真不能往出拿。 虞小怜开始编理由,“这是假发,往南来的路上,在一个客栈捡的,听客栈掌柜的说,我们前边住店的是一个戏班子,可能是他们落下的,我觉得这玩意儿挺好玩的,就捡着玩了,没想到还能用上。” 苗映瑶啊了一声,表示这东西她知道,是用马鬃做的。 虞小怜三下五除二就把苗映瑶原本是头发盘起来,并用发套固定住,然后就把假发往苗映瑶头上戴。 戴好假发,虞小怜打量了一下,觉得可以,就让苗映瑶用易容术变一下身,好让她们看看有没有什么破绽。 苗映瑶摇头,通过入耳蛇易容非常的疼,而且时效很短,只有一炷香时间,她不想短短时间内,经历两次这种疼。 苗映瑶说等明天清晨的时候,城门开后,她再易容。 孙氏把孙老太的衣服和鞋拿了过来,衣服虽肥大了些,但能穿,就是这鞋太大了些,不合脚。 苗映瑶本身穿的又是个缎面的绣花鞋,不太符合老太太穿着,最后,孙氏把自己的黑布鞋给了苗映瑶,才算把一身穿戴给备好。 孙氏让赵二丫去给苗映瑶准备一些吃食,然后又把虞小怜叫到自己房间。 虞小怜心里有些忐忑,她怕孙氏会责怪她。 然而孙氏并没有,孙氏只是好奇虞小怜为什么要救这个人? 她还好奇那个世子爷,为什么要抓这么一个小姑娘? 虞小怜只好一五一十的,和孙氏还有虞长河说了苗映瑶的事。 孙氏和虞长河对视一眼,面上的担心显而易见。 因为他们再清楚不过,他们的闺女也是巫族血脉,而且虞小怜以前还和他们说过,自己做梦,梦见过被人放干血,死去的画面,这就更让孙氏和虞长河担心了。 如果虞小怜的亲人只是普通人,孙氏倒不怕虞小怜认亲人,她担心的是虞小怜巫族的身份,会给她带来大祸。 尤其是那个什么簇羽鸟,那咋那么邪乎呢?鸟还长鼻子了?还能闻味儿? 孙氏暗想,以后她再也不阻止小虎子玩弹弓打鸟了,鸟这玩意儿也不见得都是好的。 她不仅不阻止小虎子打鸟,还得鼓励小虎子,让他多练弹弓,好好玩,往精了玩,这样以后要是真遇上那个鸟,才能一弹弓就打死它。 就是小虎子那个弹弓不太受使,弹性不太好。 不行,她明天得给小虎子安排个新弹弓。 孙氏和虞长河的注意力,一下子从苗映瑶身上,转到簇羽鸟身上,听说虞小怜挂在房檐上的香囊能扰乱簇羽鸟的嗅觉,孙氏决定明天多备些。 然后铺子里也要卖,不仅要卖,还要卖的便宜些。 最好洛城人手一个,让那簇羽鸟一进洛城,鼻子就不好使,就失灵。 第二天清早,苗映瑶换上孙老太灰色的补丁衣服后,简单吃了一口早饭,然后就一人躲进了屋里。 虞小怜听见屋里不断响起苗映瑶隐忍的闷哼声,便知道这种易容定是极疼的。 大约过了半刻钟,苗映瑶从屋里出来,只见她面容苍老,皮肤松弛,鬓角两处的皮肤上,还有着星星点点的老年斑。 虞小怜点了下头,挺像那么回事儿。 只不过苗映瑶走了几步,就被虞小怜拉住,“弯点腰,慢些走,你这步伐未免有点健步如飞。” 对虞小怜提出的建议,苗映瑶虚心接受,立马弯腰做出一副步履阑珊的姿态。 苗映瑶问,“这样可以吗?” 虞小怜递给她一个还算直溜的木棍,“来,拄着,再走几步,我看看。” 有了支撑点,苗映瑶学起老妇走路,也更像了几分。 虞小怜给苗映瑶整理了下假发,又给了苗映瑶一个包袱,“这里面有银子和吃的,还有一封信,这信你千万要帮我捎给苏景辰。” 苗映瑶没有推辞,收下荷包,对虞小怜低语道,“我回到谷里,第一件事就是收拾奚似锦,还有那个簇羽鸟,我肯定不能让它活到寿终正寝。 信的事你放心,我肯定给你捎到。” 虞小怜拍拍苗映瑶,“不是说只能坚持一炷香的时间吗?赶紧走吧!” 苗映瑶郑重的谢过虞小怜和虞家其他人,然后以木棍为拐,步履阑珊的走了。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虞小怜并没有送苗映瑶,而是让她自己走的。 待苗映瑶慢悠悠的走出一段距离,虞小怜才叫上赵二丫,拿上竹篮,远远的跟着。 苗映瑶在城门口停顿了片刻,然后就顺利出城去了。 走过城门,苗映瑶回过头来,和虞小怜遥遥相望,片刻后,转头离去。 虞小怜和赵二丫则在路口,一拐弯儿去了集市,集市上的人不多,三五个人凑在一块儿,谈论的都是征兵的事。 刚加完赋税,又要抓壮丁,老百姓的意见很大,非常大。 丁五郎刚成完家,又没亲身经历过征兵的事,就问,“军队不是不要残疾人吗?那咱们装盲人,装哑巴,装聋子,他还能硬抓咱们走啊?” “啧啧……”有个老头睨了一眼丁五郎,“要像你这样管用的话,那朝廷还征个屁兵?你是不是聋子或者哑巴,那你的左邻右舍能不知道吗?” 丁五郎很天真,“我们家和左右邻家的关系都特别好,他们应该不会出卖我。” 老头翻了个白眼,“别人家见你家装盲聋哑,可以避兵役,肯定得跟着学,一个村里家家都有盲聋哑的人,你说可能吗?你们当官差是傻子?” 丁五郎被老头怼的有点挂不住脸,急赤白脸的道,“是我想到的法子,他们凭什么跟我学?” 老头也是个犟的,“什么叫你想出的法子?老早就有人这么做了。 而且官府早有这方面的应对条例,装盲聋哑逃兵役的,被官府查出来,是要全家发配流放的。” 老头吼着说完,目光微闪。 “啊?”丁五郎傻眼,“那我家就我一个儿子,官府岂不是得抓我?” 他才刚满十六岁,才成亲没几天,他可不想被抓去当兵。 想到自家老爹在十年前,被征兵的人带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丁五郎栗栗危惧。 他上面是四个姐姐,没有人能替他当兵去啊。 第186章 被这死丫头给搅合了 那老头捋了捋胡子,不怀好意的道,“盲聋哑容易被查出来,要是你实打实的出了意外,断了手脚,那可是真的残疾,那肯定就不用去当兵了。” 老头说完,又假意和一旁的人说起,十年前那场征兵,就有人故意断手断脚自残,成功逃了兵役的事。 眼看傻愣愣的丁五郎,直勾勾的盯上了卖羊肉人的砍刀,似乎在剁手和不剁之间纠结。 虞小怜赶忙开口问,“你家只你一个男丁的话,朝廷是不会抓你的。” 征兵告示上清楚的写着一丁不征。 一丁不征就是指家中独子,唯一的男丁不征。 在古代,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特别严重,家中唯一的男丁被视为继承香火之人,也是家中唯一的劳动力。 当兵上战场,十有八九会牺牲,所以为了延续家族的香火后代,就有了一丁不征的说法。 那小伙子听见虞小怜的话,犹如看见了救星一般。 他情绪激动的,直奔虞小怜过来,“你说的是真的?” 虞小怜被他一惊一乍的行为,给吓的一连后退好几步,“是真的,告示上写着呢,一丁不征。” “太好了,太好了……” 小伙子扯过自己拿来集市上卖的一背篓桃子,不由分说的就往虞小怜手上递,好像是虞小怜让他免了兵役似的。 虞小怜往回推,“小哥,你别拿了,我不要,你留着卖吧!” 丁五郎憨憨一笑,大着嗓门道,“这可是桃花村的桃子,你尝尝,可好吃了,倍甜儿,别人要,我还不给呢!” 桃花村? 哦,原来桃花村之所以叫桃花村,是因为盛产桃子吗? 虞小怜推辞不过,便让赵二丫把桃子收下,然后又不顾丁五郎的阻止,往丁五郎的背篓里扔了一块碎银子,然后才和赵二丫走到羊肉摊前,买了五斤羊肉。 离开集市前,丁五郎还自来熟的和她摆手,再见。 路过那个挑坏的老头的时候,那老头目光阴沉的瞪着虞小怜,虞小怜也不客气的瞪回去。 老不死的,咋这么坏? 差点就把人家好好的小伙子,忽悠成残疾人。 老头没想到虞小怜一个小丫头片子,敢明目张胆的回瞪他,当下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 虞小怜和赵二丫走在前头,那老头就不远不近的跟在后头。 赵二丫不安的道,“那老头怎么一直跟着咱们啊?他想干什么啊?” “有病呗!” 虞小怜丝毫不担心,这老头能对她们有什么人身威胁,但这死老头的行为,属于赖蛤蟆蹦脚面上,不咬人它膈应人。 虞小怜推了赵二丫一下,让她挎着篮子先回去,自己则回过头,站在路中央,双手抱胸,饶有趣味的盯着老头。 来啊,大眼瞪小眼啊。 来啊,互相伤害啊,反正她有都是时间。 老头被虞小怜的操作给惊着了,他就没见过谁家小姑娘这么厚脸皮的,正常的小姑娘被人一瞪,肯定就红着脸,慌不择路的就走了,她不得,她回瞪他。 正常被人跟着,肯定害怕的撒丫子就往家跑,她不得,把丫鬟打发走了,转回身来和他大眼瞪小眼,颇有一副,你不服就干一架的意思。 老马头是认识丁五郎的,他其实是丁五郎大姐的公爹,只不过丁大姐成亲的时候,丁五郎年纪尚小,再加上丁五郎此人说傻吧,还没傻彻底,说尖,却真谈不上尖。 两家虽是亲家关系,但也只在丁大姐成亲的时候,见过一回面。 除了逢年过节,丁氏会回一趟娘家之外,他们两家几乎没有任何走动。 但丁五郎叫卖的时候,一喊桃花村的桃子,他瞧了瞧模样,就猜到这人是丁五郎,是他大儿子的小舅子。 稍微用话一打探,就确定是桃花村的丁五郎无疑。 这丁五郎由于出生的时候,有点难产,被憋的时间有些长了,脑子不太灵。 虽然丁五郎六岁的时候,就没了爹,但丁五郎他娘,他那亲家母却是个能干的。 自从男人被朝廷抓了壮丁,丁老太可没有像别的女人那样,一蹶不振,整一哭二闹三上吊那套,反而靠着一手好绣活,把五个儿女都拉扯成人,该嫁人的嫁人,该娶妻的也娶了妻。 要说老马头因为什么要调理丁五郎,还得从去年过年的时候,丁家张罗给丁五郎说亲的事说起。 丁氏送完年礼,从娘家回来,就说她弟和一个村里老刘家的闺女看对眼了,两家过了年就要给两个孩子定亲。 老马头就问了一嘴,聘礼多少啊?对方家啥条件呀? 丁氏就说,她那未来弟媳妇家是个穷的,还有个病罐子老娘,刘家姑娘为了给她娘治病,要了十五两聘礼呢,贵是贵了点,但谁让他弟有缺陷呢,又相中了人家老刘家的闺女。 老马头一听十五两的聘礼,就动了歪心思。 十五两啊,他那老亲家母居然能拿出十五两,来给她那傻儿子说媳妇,那说明什么啊?说明老丁家过起来了,十五两整不好都是小钱。 要是能把自己的小女儿马妮儿嫁过去老丁家,那才是真正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丁五郎虽有点缺陷,但是家里的独苗苗啊,上面四个姐姐又都嫁出去了,以后丁家所有的家产,那都是丁五郎的,丁五郎的就是他小闺女的。 自己小闺女嫁过去,只会享福,不会受罪。 老马头寻思来寻思去,最后还是把自己的意思,和大儿媳妇说了。 丁氏挺为难的,人家她娘都和老刘家把亲事定下来,虽说是口头定的,还没有正式过礼,但都一个村住着,头一天说好了的亲事,第二天就要反悔,那她家成什么人家了? 老马头就说,我给你备份儿礼,你再回趟娘家,带着你小姑子马妮儿回去,面上咱就说走亲戚,实际上让你娘和你弟过过眼,咱马妮儿长的也不赖,万一要是和你弟对上眼了呢。 咱两家本来就是亲家,亲上加亲,岂不是更好? 丁氏虽不太同意,但架不住公爹强势,只得转一天又带着小姑子回了桃花村。 只是人家丁五郎并没有看上马妮儿。 没看上就没看上呗,丁五郎还可村子宣扬这事儿。 两个村子本来离的就不远,很快这事儿就传的人尽皆知,马妮儿也因为这事儿丢了名声,整日在家哭天抹泪的。 老马头为这事儿,就恨上了丁五郎,可巧今天让他逮到了机会,他刚想好好调理丁五郎一番,就被这死丫头给搅合了。 第187章 书院不是我的了吗? 老马头本想跟着虞小怜吓唬吓唬她,却没想到这丫头压根儿就没怕他。 唇瓣刚动了动,就见虞小怜气势汹汹的朝他走过来,骂人的话倏地就憋了回去。 看那丫头的驾势,已经准备了一肚子话准备骂他,说不定自己一张嘴就要挨撅,老马头不自觉的退后两步,见没人注意自己,扭头就跑。 虞小怜:“……” 干啥呀这是? 她有那么可怕吗? 她还没发挥呢,好吗? 这么怂,还学别人搞跟踪,真是的,白活这么大岁数了。 见老头一溜烟似的跑走了,虞小怜掉头往家走。 送走苗映瑶她心里也算松了一口气,而且,她还让苗映瑶给苏景辰捎了信,也算是了却两桩事。 回去给辣椒秧浇了水,就坐在淘淘居啃桃子里看话本,别说,这桃花村的桃子,还真好吃,水灵灵的甜。 不过,那个卖桃子的傻小子,真的能算明白账吗? 他家里咋派个傻小子来卖桃子呢? 这桃子好吃是好吃,就是个头都不大,虞小怜一口气吃了两个桃子,刚从柜台下抽出一张纸巾擦擦手,就见一个长衫老者走进来。 老者一进来也不说买什么,就一个劲儿的盯着虞小怜打量,虞小怜被看的有点发毛,就没忍住问他要买什么。 老者摇头,“我什么也不买!” 什么也不买,跑这来看小姑娘来了啦? 虞小怜刚要发火,老者就问她是不是姓虞? 虞小怜点头,“是啊!” 紧接着,就见老者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虞小怜。 虞小怜伸头一看,上面写着: 今有雉兔同笼, 上有三十五头, 下有九十四足, 问雉兔各几何? 这不是小学四年级的鸡兔同笼题吗? 这老头给她这个干嘛? 再往下看,下面还有一题: 百兔纵横走入营, 几多男女斗来争。 一人一个难拿尽, 四只三人始得停。 来往聚,闹纵横, 各人捉得往家行。 英贤如果能明算, 多少人家甚法评。 虞小怜就问,这是干什么呀?给我出题干什么呀? 有奖竞猜呀? 学习的苦,她不想再吃一次了,这一世她就想摆烂,谁也别想摆楞她。 老者捋着胡子,先做了自我介绍,说他是树人书院的院长,姓应。 然后又说,你家两个弟弟,在学堂都把你吹上天了,他今天就是特意来考她的,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如孙虎和苏景樾说的那样,聪明绝顶。 虞小怜无语问天,这两个该死的死孩子,别的没学会,学会出去吹牛了。 每天晚上算数的时候,笨的要死,还好意思出去吹牛。 虞小怜赶忙对应夫子道歉,两个小家伙不懂事,给您添麻烦了。 应院长摆手,“不用道歉,我和孙虎打赌了,你要是能把这两道题解开,我把整个书院都送给你。” 虞小怜:“……” 这么草率的吗? 你一个一院之长,和一个七岁的孩子打赌,你咋想的? 不过…… 白得一个书院,好像也不错。 应院长见虞小怜错愕的表情,略带轻蔑的睨了虞小怜一眼,“这两道题,我给你三天时间……” 这可是傅阁老在去年秋闱试卷上,出的算学难题,目前能解出来的人寥寥无几。 当时秋闱时候,这两道题只有案首一人解了出来,还是整整用了九天的时间。 他也是看过案首的试卷,才知道答案的,虽然具体步骤他现在也不太明白,但一点不妨碍他拿来为难虞小怜。 虞小怜挑眉,“三天?” 应院长蹙眉,咋的?嫌时间短啊? 应院长说话的时候,虞小怜从柜台下面掏出一只铅笔,刷刷的在旁边草算了几下,然后将答案填上了。 第一题,鸡二十三只,兔十二只。 第二题,共有七十五人。 应夫子刚要斥责虞小怜胡乱填写,待看见虞小怜填的答案后,两眼发直。 但只惊了一瞬,就生气的一拍柜台,“你这丫头,居然早就背过答案。” 虞小怜,“……” 就挺冤枉的…… 还我背过答案,我那知道你要出什么题? 虞小怜为自己辩解了一句,“我没背过答案,这都我刚才现算的。” 虽然现在她心算略退步了些,但也不能说她作弊呀! 应院长哪里肯信? 秋闱的状元都用了九天时间,一个丫头片子,一眨眼的功夫就算出来了,这要他怎么能信? 而且当时那试卷上,光是推理就写的密密麻麻好几页纸,这丫头在旁边随便划拉两下,就算出来了,骗鬼呢? “你家有读书人参加过去年的秋闱?是他告诉你答案的吧?”应院长用无比肯定的语气说。 虞小怜叹气,摆摆手,“啥读书人呀?啥秋试呀?你这老头是输不起呀,我能理解,毕竟那么大一座书院,就一个赌约就送人了,搁谁身上,谁都舍不得。 你走吧,书院的事,我大方点,不和你计较了。” 应院长气的怒目圆睁,“谁输不起啊,你这孩子作弊,那咋还不红不臊的呢? 你要是有真才实学,我现场再给你出一道题,你能做出来,我保证履约!” 虞小怜:“我不做,我做出来,你也说我背答案了。” 应院长道,“我给你出这个,你肯定不知道答案,你放心,只要你能做出来,我保证一言九鼎,将书院送给你。” 虞小怜拿过一张白纸,拍在柜台上,递给应院长一个铅笔,“出吧!” 这铅笔应院长也有,小虎子当时不仅送了孟夫子,也给应院长送了。 应院长拿起铅笔,就快速的出了一道题。 今有鸡翁一,值钱五,鸡母一,值钱三,鸡雏三,值钱一,百钱买百鸡,问:鸡翁,鸡母,鸡雏都买,可各买多少? 应夫子紧张的盯着虞小怜,见虞小怜审过题,在旁边的白纸上画了一些他看不懂的叉,然后就把三个答案,写在了他出的题下面。 此题有三解:一、鸡翁四、鸡母十八、鸡雏七十八。 二、鸡翁八、鸡母十一、鸡雏八十一。 三、鸡翁十二、鸡母四、鸡雏八十四。 应院长:“……” 原来这题居然有三个答案? 这回他确定虞小怜不是背答案了,因为他也只知道其中一个答案,另两个答案,他也不知道。 应院长兴奋的问,虞小怜怎么算出来的?能不能教教他? 话刚出口,又忙改口,说别只教他一个人,要教大家。 “我聘你到书院当女先生如何?一个月三两银子!” 虞小怜:“谁聘谁啊?书院不是我的了吗?” 第188章 反面教材 虞小怜天真的以为古人非常的信守承诺,尤其是一院之长,更应该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君子。 结果应院长厚着脸皮,岔开话题,压根儿就不提赌约的事了。 读书人……就是不一样。 虞小怜真想用应院长刚才怼她的话回敬他,你不臊的慌吗? 对于应院长说的,每月给她开三两银子,她还真不看在眼里。 不过女夫子这个名头,她好喜欢。 但喜欢咱也不能太明显了,咳……她得端着点儿。 “不去!” 应院长立刻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咋的?你嫌钱少?别的夫子我可是给二两半钱啊,你这三两就不少了,再说你不能只顾着钱多钱少啊,你得有点大局观,你是算学天才啊,你自然有这个本领,就得造福于民,为天下学子做榜样啊! 要知道,可不是谁都能当女夫子的,咱们大凉的女夫子,那可是十个手指头就能数过来,没几个人能当,真的。 你想想你要是当了女夫子,这是光宗耀祖的好事儿啊,不说别的,以后你到了说亲的年纪,那能找个世家公子也说不定。 而且也不用你天天去上课,每隔一天,上那么一节就行,这差事轻松体面,三两银子真不少了。 应院长说的口干舌燥,见虞小怜仍是不为所动的样子,便狠了狠心,加码:“三两半!” “四两!” 虞小怜胳膊肘拄在柜台上,双手托住下巴,不紧不慢的回,“五两吧?” 五两其实她都懒得去,不如她随便卖两块香皂挣的多。 应院长犹豫了下,“五两就五两!” 毕竟刚刚整个书院都给他输了,呜呜…… 他也不想赖皮,不过,要是让他老妻知道,自己把书院给堵输了,他恐怕活不过今天晚上。 应院长得偿所愿,立刻就和虞小怜请教起第一道鸡兔同笼的题。 这题他虽知道答案,也看过解题过程,但他还是一头雾水,不是很理解。 “以兔脚为主元思考: 设想35只全是兔,则应有35x4=140只脚,这样多出了46只脚,可以用兔替换同样数目的鸡来减少脚数……” 经过虞小怜一番讲解,应院长比从前更懵了,“什么是乘?什么又是除?” 虞小怜叹气,没法讲,“等我去书院授课,你一定要跟着听课,我不可能课后单独给你补课,知道吗?” 应院长求知若渴,连连点头,一点也不介意虞小怜的态度问题。 临走时,应院长表示希望虞小怜明天就能够去书院上课,虞小怜点头,又提了几个要求。 她不可能卯入申出,早上太早,她起不来。 而且她也不坐班,她讲完一节课就走,还得回家卖货呢。 应院长表示理解,虽说最近十来年朝廷兴起算学,不过科举还是以文学为主,算学为辅。 虞小怜和应院长定下时间,每隔一天,巳时的时候,虞小怜去树人学院教算学。 应院长走后,一直在门外徘徊的虞长河走了进来,先是吐槽了一下应院长的说话不算数,然后又说起小虎子爱吹牛的毛病。 虞小怜也觉得有必要管管小虎子这点,于是,等小虎子和苏景樾放学的时候,虞小怜直接把两人叫到跟前训话。 小虎子喊冤,“我可没吹牛,就当是我们先生给我们出了些算术题,我和小苏子没思考,张嘴就来,然后正好应院长从门口过,听见了,就夸了我们几句。 后来他又考了我们几个题,我们也都答对了,然后应院长就出了很难的题,我想着我不会,但姐姐一定会,就说了那么一句。 谁能想到应院长真来找你啊!” 虞小怜看向苏景樾,“真是那么回事吗?” 小虎子用脚尖轻碰了苏景樾一下,苏景樾低下头去,“就是那么回事儿!” 虞小怜把他们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这两个家伙早就好的跟穿一条裤子似的,苏景樾的话也不能信。 虞小怜语重心长的道,“做人要低调,不要好高骛远,不要狼烟大话,要知道一山还有一山高。 更不要学你们应院长,小瞧人,信口开河,说话不算数。” 应院长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虞小怜当成反面教材,开始教育孩子了,此时正在家里兴高采烈的和老妻说,自己发现了一个算学天才。 小虎子和苏景樾听了虞小怜讲的经过,一起在心里鄙视应院长。 虞小怜忙道,“这事儿,你们两个知道就行了,可别到书院逮谁和谁说啊。 虽然咱们占理,但也得给应院长留面子,他那么大岁数了,别让咱们给气死。 都注意点啊,我要是发现谁嘴不严,以后一块糖都不给吃。” 小虎子和苏景樾齐齐点头,“知道了。” 小虎子上前拉住虞小怜的手,满眼都是小星星的问,“姐,你明天真到我们书院去教算学?那你以后就是我们夫子了?” 虞小怜点了一下小虎子的额头,“对啊,你们两个以后要好好学算术,别丢我的脸啊,以后每次算学考试都要考第一名,知道吗?” 小虎子嘿嘿一声,“你当我们的算学先生,那每次算学考试肯定是你出题啊,我们两个是你弟弟啊,就咱们这个关系,提前透个题什么的……” 虞小怜照着小虎子的额头就狠狠弹了一下,“想都别想,你们两个不仅不能搞特殊,以后还得比别人更努力才是,不然出去以后,别说是我弟弟。” 小虎子揉了揉额头,噘嘴,“知道了,好好说不行吗?非得动手。 我是你动手才听话的孩子吗?我是只要你给一块糖,就乖的不得了的孩子!” 虞小怜一指后院,“别在我这卖萌,写作业去。” 真是的,她算是发现了,这小虎子贼精贼精的,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已经非常清楚,虞小怜受不了萌娃撒娇卖萌这一套了。 所以,只要小虎子一想吃糖,就开始顺毛捋虞小怜,常常拉上赵三丫和苏景樾,对着她各种撒娇卖萌。 等晚上吃饭的时候,虞小怜就说了她明天要去书院教算学的事,并表示下午的时候,她已经抽空把淘淘居的东西,都做了价签,明天她不在的时候,让赵二丫看店就行。 第189章 不服气 第二天巳时的时候,虞小怜就站在了树人书院的教室里。 这时候,教室里并没有黑板和粉笔这种东西,教室前面有一张木质的长条案台。 再往下看,学生们一个个席地而坐,身下坐的是由较细的莞草编成的三尺草席,四边围缀以帛。 每人面前都有一个长条桌案,上面放着纸墨笔砚等物品。 虞小怜第一次站在众多学子面前,心里难免有一丝紧张。 她面前不是十个、八个学生,足足有三十多人。 大中小都有。 小的就像小虎子他们这样,刚启蒙不久的,都六七岁左右,中的就像苏景辰和郑元丰那样的,十几岁,大的有比她爹岁数还大的,一把胡子了都。 没考上秀才的老童生,见音书院不要,有的选择继续在书院继续学,有的为了省钱,则回家自学。 这间教室是树人书院最大的一间,以往只有年节搞诗会的时候,才会用到这间教室。 由于虞小怜说了,不可能一个班讲一遍,她没那个时间。 所以,应院长就把所有学子,都召集到一起了。 年纪小的坐在前排,年纪大的坐在后面。 虞小怜早就考虑到黑板的事儿,所以她昨天下午,连夜找了一块还算方正的大板子,用墨汁涂了。 就这么,黑板的问题解决了。 至于粉笔,虞小怜知道隔壁锡器铺有石膏,她因为好奇锡器的制作方法,去过张家的后院看过。 知道他们是把锡块加热后,变成锡水,灌进石膏模具中的。 所以,虞小怜就打算管张志和要两块石膏块,谁知张志和听说虞小怜要用来写字,当下又送了几块滑石给虞小怜,说是写字比石膏好使些。 别误会,黑板不是虞小怜扛来的,而是早上的时候,让小虎子和苏景樾两个小苦力,提前给抬来书院的。 虞小怜做完自我介绍,发现前排学生,纪律良好,后排就不怎么好了。 面对这么个小先生,还是女的,有人就发出质疑了。 “这么个小姑娘,怎么可能是算学天才? 让我们考考,考过了才有资格当我们的先生。” “就是,就是,什么人都能当女先生啊?咱们大凉那几个女先生,哪个不是德高望重,殚见洽闻? 这么个小丫头能有什么见识,恐怕肤见謭识,蒙昧无知,也好意思来教我们?” 应院长见几个老童生带头闹事,顿时大发雷霆,“都吵吵什么?尊师重道懂不懂? 为什么你们几个读了这么年的书,一把年纪了,还只是个童生? 就是因为你们师心自用,肆人于上。 不要瞧不起人嘛,我能把人请来当先生,当然是考校过了。 咋的,我这个举人认可的先生,你们几个童生反倒不服了? 不服也给我憋着,别影响我,我还得跟着学呢!” 几个童生,被应院长不管不顾的给怼了一顿,顿时面红耳赤的坐了回去,也不叫嚣了,也不张罗要考虞小怜了。 这个应院长挺够意思的嘛,还知道帮她维持课堂纪律。 虞小怜偷笑,捂着嘴轻咳了一声。 “今天是咱们的第一节算学课,咱们先从最浅显的数字学起。” 虞小怜教的第一节课,就是阿拉伯数字。 将一百个数,写在黑板上。 领着他们读了几遍后,虞小怜开口道, “这一百个数,你们要尽快熟悉,记住,记到什么程度呢?我随便写一个数,你就知道它是几,得这样才行,后天我考啊。 前排年纪小的,不用急啊,能记住一半就行,后排的那些一把年纪的啊,后天我考有不会的,没答上的,那不好意思啊,那就得罚写五十遍啊。 最好大家把它抄在纸上啊,回去多看看,争取早点记住。” 这一百个数,对于小虎子和苏景樾来说,那是不费力的了,他们早就记住了。 但对于其他第一次接触阿拉伯数字的人来说,无异于怪异的蝌蚪文字。 好在虞小怜讲了数字的规律后,一些人立刻就明白了,当堂就和一些不懂的同窗,交流了起来。 虞小怜欣慰的点点头,大部分人还是聪明的。 虞小怜就这么顺利的,水完了第一节课。 下课后,应院长拦住虞小怜,问这阿拉伯数字是虞小怜发明的? 虞小怜摇头,“不是,我也是和别人学的。” 应院长忙问,和谁学的?能不能介绍他们认识一下? 虞小怜只得继续扯谎,“是在北地的时候,和一个老先生学的,如今那个老先生,已经去世多年了。” 应院长惋惜不已,亲自将虞小怜到送书院门口。 一连几天,虞小怜就和这些人摆楞这一百个数,后来发现,岁数大的那些人记的更快,岁数小的要慢些。 应院长也发现了,因此,应院长找到虞小怜问,能不能分两个班教学? 虞小怜很直接,“加钱不?” 应院长:一个班也挺好,学的快的能记的更牢些。 约摸半个月后,不论是大的小的,总算是把这一百个数给摆楞明白了。 于是,虞小怜就开始教他们加减法。 加减法他们都有基础,只不过以前学的不是阿拉伯数字。 有基础进度就快些,很快就跳过十以内的,学到了两位数计算。 “今天,咱们学进十法……” 虞小怜巴啦吧拉一顿讲,最后要结束的时候,又是老话,“后天考试啊,五十道题,满分一百分,六十分及格,大家回去多做习题啊,争取都考过及格线。” “虞夫子走好!” 经过半个月的恩威并施,一开始那些不服气的老童生,现在也变得恭顺了许多。 虞小怜已经封了苏景樾和小虎子为算数课代表,专门帮她收作业,批作业。 一走一过,虞小怜被一个老童生拦住。 虞小怜记得这个老童生,一开始就他带头起哄架秧子,起哄起的最欢。 祁善和今年已经三十六岁了,啥?三十六岁不老? 不,三十六岁还是童生,就算是老童生一列的了。 祁善和考了多少次的秀才,连他自己都要记不清了。 虽然他没考上秀才,但让他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当学生,他还是不服气。 因此,祁善和今天是做好了准备,来羞辱虞小怜的。 第190章 你不会麻糜不分吧?” 祁善和展开手里的纸,给虞小怜看。 见虞小怜瞧了一眼纸上的问题,便面露不悦的瞧着他,恍然大悟般,“啊,都怪学生不好,学生疏忽了虞夫子可能认不全上面的字。 这样,学生给你读一遍… 这篇文章的题目为:恭则不侮宽则得众…… 哎呀,说了这么半天,虞夫子不会不明白这篇文章的意思吧? 没关系,来……学生一句一句告诉你。 这句话的意思是,意为庄重就不致于遭受侮辱,宽厚就会得到大众拥护…… 不知道虞夫子对此文章有没有什么更好的见解,能教教学生?” 祁善和一惊一乍,做作至极。 虞小怜一把夺过祁善和手里的纸,揉成一团,砸在祁善和脸上。 不等祁善和出声,虞小怜便先声夺人的道,“据我所知,这个题目是多场童试上的老题了,怎么祁童生考了这么多次童试,到现在还没弄明白哪?” 虞小怜背着小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看着祁善和道,“我看祁童生,浑浑沌沌,愚不可及,实在不适合科举之路,实在不行就回村种地吧? 省些束脩钱,也算是为你年迈的爹娘尽孝,为你家里做贡献了。 唉…朽木难雕啊… 别读了,再读也是浪费钱。” 祁善和本想当众羞辱虞小怜,却不想被反羞辱。 不是说这虞夫子只会算学,大字不识几个吗?怎么会知道这题是童试上常出的题? 这题他当然会,他都考过那么多次童试了,他对这题都已经滚瓜烂熟了都,之所以拿这题来‘请教’虞小怜,就是因为这题他最熟,想着羞辱虞小怜的同时,顺便在同窗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学识和不凡的见解。 现在倒好,他不能说这题他会,因为他是来‘请教’的,但他要是承认他不会,那他以后岂不是成为了书院的笑柄? 考一次,没理解透,可以理解。 考十次、考二十次还不会?那他成什么了? 他又不是傻子! 没错,三年两考的童试,他已经考了快二十次了,而这个比较有辩论意义的题目,正是历届考官们爱出的题目。 祁善和涨红了一张脸,感觉自己颜面尽失,开始有些手足无措。 正琢磨着要不要低下头去,给虞小怜道个歉,就见虞小怜伸手扒拉他一下,“让一下!” 她要下班了! 加班也不给加班费,凭什么加班? “哦,对了,你不仅浑浑沌沌,愚不可及,你还笨嘴拙舌,连吵架都不会! 你说你跟那些能文能武的人,哪里有可比性? 武,你打不过人家,吵嘴,你嘴皮子也不利索,以后当个言官都费劲,听我的话,回家种地去吧! 那个……种地的话,你不会麻糜不分吧? 艾玛,看你那心虚的样子,我就知道你麻糜不分,你说说,你还有点啥用? 你这属于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啊!” 祁善和脚下画了个圈,差点原地晕倒,这小丫头肯定不是第一次和人吵架。 他大意了! 虞小怜走后,小虎子和苏景樾一左一右的站在祁善和身边。 小虎子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看着祁善和,“文不行,武不行,算学也不好,回村种地吧,还不会。这可怎么办?” 苏景樾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没救了!” 咚…… 祁善和终于不负众望的晕了过去。 小虎子和苏景樾在祁善和摇摇欲倒的时候,噌的一下子,跳出去老远,生怕被祁善和砸到。 “唉,我说你们这两个,怎么一点同窗爱都没有啊?祁童生晕倒了,你们怎么不扶一把呢?就这么让人砸在地上啊?” 苏景樾立刻回道,“我们没想让他砸在地上,我们就是不想让他砸在我们身上,我们两个才七岁啊,让他给砸一下,不得去了半条命啊!” 小虎子赞同的点点头,“对,刚才他左晃一下,右晃一下,谁知道他往哪边倒啊? 我下意识反应,就是不能给他当人肉垫子,就我们俩这瘦骨伶仃的样儿,让他砸一下,那还有好? 我们这叫明哲保身!” 虞小怜并不知道祁善和晕倒的事儿,事实上她从走出书院的门,就把祁善和的事忘脑后去了。 有什么提的啊?不值一提! 她太了解那些愚昧守旧的古代读书人了,不就瞧不起女性吗? 对着她弯腰行礼,叫夫子,嫌丢人丢份了。 虞小怜就想问他们,学知识而已,有什么可丢人的?你又有什么了不起的身份怕丢人的? 孔子还说,三人行,必有我师么呢,这一个个的学无所成,倒清高自傲的很。 你要真是那样的,你傲点也行,啥也不是,学点算术笨的跟个牛似的,咱也不知道他们傲的是啥? 不说别的,她感觉她家二丫都比那几个老童生强,不说学识方面,就说谦虚好学这方面,人家二丫就很值得表扬。 自从虞小怜去了书院教算学,她不在的时候,就是赵二丫看店、卖货、记账。 虽然那账本上的字,歪歪扭扭的,有时候多一笔,有时候少一笔的,但人家没记丢啊。 还有那个谦虚劲啊,每次都说自己写的不好,需要多练习,经过这段时间的勤学苦练,赵二丫的字也已经有了质一般的飞跃。 瞧,今天的账,记的就比以往工整许多。 虞小怜这边刚夸完赵二丫,抬头就看见姜霖走进店里。 姜霖是来和虞小怜告别的,他和余正扬要从豫州向北走,去鲁州和冀州。 姜霖言,豫州征兵数量还算理想,虽然有些人为躲兵役全家逃到大山了躲着了,但因为豫州是他们征兵的第一站,所以,人数还算可观。 只是,再往北就不一定能有这么多人了,虽然他们也是兵分几路,但北面比豫州远啊,征兵的消息肯定比军队先到,那边山多,好隐藏。 所以,姜霖猜测,鲁州和冀州那边,望风而逃的人,肯定更多。 姜霖言他回程的时候,应该会再路过洛城,到时候再来看她。 虞小怜给姜霖暴露包了一大包零食,让他路上吃。 姜霖没推拒,将一包袱零食背着,笑着和虞小怜说了再见。 姜霖走后,虞小怜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古代的交通太不方便了,有时候一次分别,可能就是最后一次见面。 就像她姥姥和孙五爷似的,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再见面了。 虞小怜正伤感,虞长河找了过来,说上午她不在家的时候,城西的赵家过来了,说要买她家卤肉铺子的卤肉方子。 第191章 有点对不住他闺女 想要买虞家卤肉方子的,是城西的赵家,也就是赵旭东家,傅芷涵的姑奶奶家。 赵家在城西有个酒楼,名叫美膳楼,是城西最大的一家酒楼。 赵家的意思,愿意出五百两的价格,买虞家的卤肉方子,只是虞家如果同意卖卤肉方子,那以后这卤肉铺就不能再开了。 虞长河听虞小怜说过赵家的事,知道赵家不简单,因此赵家派人来问,他就没敢当场回绝。 这不,见他闺女下课回来,便赶紧过来商量。 一个卤肉方子而已,虞小怜倒真没把它看的太重,而且虞长河和孙丰收不止一次的提,说不想做买卖,想要去桃花村种地的事。 虞长河和孙丰收的想法就是,去桃花村买一大片地,然后当地主老财。 虞小怜考虑到他爹和他舅他们在城里过的拘束,便说这正是个机会,要不就卖了吧。 虞长河这段时间的熏陶和训练,算数也有了大长进,“咱们卤肉铺子去了成本,平均下来每天也就剩个一两左右的银子,要想挣五百两,我和你舅舅得忙活好几年才行,依我看赵家愿意买方子,也算是好事儿,咱们正好拿这五百两去桃花村买地。 咱们再在桃花村盖几间大房子,也算是彻底落了根了。” 不知怎的,自从来了豫州,虞长河这心里没着没落的,虽然买了两间铺子,但总感觉这日子不踏实,归根结底,就是因为没有地,他不踏实。 而且村里的生活相对简单、朴实,他就感觉守着房子,守着地,最踏实。 虞小怜点头,“五百两确实不少了,愿意卖就卖吧,正好这空出来的卤肉铺子,我也有别的用处。” 虞长河觉得有点对不住闺女的心思,想当初,他们才来洛城的时候,为了开这个卤肉铺子,他闺女可是前后忙活,又定做牌匾,又改良卤肉方子,又培育辣椒,现在他说撂挑子就给撂挑子了,感觉有点对不住他闺女。 虞小怜同意的痛快,虞长河却又有些纠结和不舍。 最后决定,晚上大家一起商量一下,再说。 晚上吃过晚饭,一家人经过举手表决,最终还是决定卖卤肉方子,去桃花村盖房子、买地,当地主去。 考虑到虞小怜不会做饭,小虎子和苏景樾又要留在城里上学,所以,孙氏就打算让赵二丫和赵三丫留下,负责做饭、洗衣服还有一些杂事儿。 孙氏大着肚子,马上就要生了,身边没有人照顾怎么能行? 虞小怜要给她娘买丫鬟。 但话一出口,就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 孙老太说,有她呢,她能顾好孙氏,还说接生都不用找别人,她会接生。 孙氏也觉得没必要花那个钱买人,他们就是泥腿子,搞那个前呼后拥的排场干啥啊? 虞小怜不赞同,看向孙老太,“姥,我娘再有一个月就生了,到时候,你可得找郎中啊,你可不能为了省钱,就自己接生啊。 你以前在上河湾当过接生婆不假,但你接生过双胞胎吗? 双胞胎可危险了,要是出了什么事,咱们一家都追悔莫及。 再说,这生下来这两个,也得有人一天到晚的带啊,难道要你和我娘一天天熬啊? 不行,我不同意,等桃花村的房子盖妥,咱们家咋的也得添几个丫鬟和长工不解,丫鬟干家里活,长工干地里活。” 孙氏略带担忧的道,“我这不寻思,咱家秘密多吗,这人多嘴杂的,万一……” 虞小怜道,“这简单,买回来就让他们在桃花村呆着,至于淘淘居,咱们不让他们来就是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孙氏觉得自己开始对闺女有了依赖,很严重的依赖。 与其说是依赖,倒不如说是信任。 她觉得有她闺女在,她什么都不用操心,人家什么都给你考虑到,而且人家说的话,办的事儿,让你挑不出理来,你想反驳,人家能给你列出一大堆理由,有理有据的。 她说不过,辩不过,慢慢的,她也就不说不辩了。 事实上,现在她虞家就是她闺女操心做主,她这个当母亲的,每月只需发愁,把挣来的钱藏哪里就行。 对,她闺女留心眼了,怕那空间再不声不响的吞钱,现在挣的钱,一半都交到了她的手里。 开始的时候,孙氏总觉得银票这玩意儿就是一张纸,老惦记把银票换成真金白银。 孙氏也确实去钱庄换了一些,金锭子和银锭子都换了不少,后来孙氏发现她家没地方藏了,这才作罢。 倒不是金银多到屋子装不下了,是没有隐蔽的地方藏了,放哪儿她都不放心。 以前银钱少的时候,孙氏会隔三差五的把银子换换地方,现在的她已经懒的折腾了,这玩意儿太沉。 一家人商定,明天让虞长河先去城西的美膳楼,把卖卤肉方子卖了,然后再抽空去桃花村一趟,看看桃花村到底怎么样? 要是好的话,他们就在那里盖房子,买地,以后就在那里定居了。 虽然马上就要到中元节了,但这边天气丝毫没凉爽的意思,反而越发的热,如果是在阳城,那此时的天气,肯定已经凉了下来。 虞长河的意思是,要盖就盖两所房子,给孙丰收盖一所。 孙丰收才不到三十,人生还很长,不可能一辈子不娶妻,一直和姐姐姐夫住一起。 而且,这房子最好在天冷之前就建好。 两个月的时间,要盖好两所大房子,看着好像有些赶,但只要钱到位,那都不是问题。 古代最不缺的就是人工,最不值钱的也是人工。 虞小怜看向虞长河,“爹,你要是回桃花村,别忘了给那个里正带点像样的礼。 至于房产的事儿,你先不要着急定,咱们多看几处再定,这次盖了房子,说不定就是一辈子的事儿了,咱们必须得好好看看,不能对付事儿。” 虞长河点头,“嗯,是该带着东西过去,以后咱们要在村里住,那免不了和那个里正打交道。 就是我听说桃花村那边好像都是山地,种果树的多,也不知道能不能种了你那个辣椒?” 第192章 像极了抱怨 对于虞长河担心的事儿,虞小怜一点也也担心,辣椒这东西其实很好活,而且辣椒这种植物抗寒性很好,可以说,只要地不是很差,它都能成活。 虞小怜看向孙丰收,“舅舅,我让你去木匠铺,给我弄的木板,你弄回来了吗?” 孙丰收一指屋外小亭子处,“拿回来了,在那儿放着呢! 像你要的这么大的原木木板,那可不好找了,我走了好几家木匠铺,才给你找了这么一块。” 虞小怜点头她知道这种原切的木板很难得,但她上次弄的那个黑板有点太简陋,太粗糙了,使用感不好。 那个黑板上次做的太匆忙,小不说,板面也没有打磨光滑,拉拉巴巴的,所以虞小怜想重做一个黑板,以后用着也舒心些。 “那个木板我已经按着你的吩咐,让木匠给打磨过了,那木匠说了,你要是嫌弃不够光,就自己再磨磨,用木贼草磨就行,木贼草我也给你拿回来了,但我看已经够光溜的了,一点倒刺都没有了。” 虞小怜谢过孙丰收,就起身出去看那块木板。 木板已经被木匠给锯成正方形,直径约摸一米二左右,虞小怜伸手摸了一下板面,的确已经很光滑了。 不能再打磨了,太光滑了就挂不住墨汁,这样正好。 趁着天色还没黑透,虞小怜立刻着手给木板刷墨。 到第二天的下午的时候,虞小怜已经将这个木板反复刷了三次墨,木板也已经从一块普通的木板,变成了一块虞小怜满意的黑板。 既然决定把卤肉方子卖了,昨天晚上他们就没有再备货,所以,早上虞长河去城西的时候,孙丰收就一直在店门口,和前来买卤味的人解释。 有不少人都特不解,这卤肉铺生意挺好的啊,咋说不开就不开了呢? 孙丰收就解释,说卤肉方子卖给美膳楼了,以后想吃卤味,去城西美膳楼买就行了。 众人略带惋惜,这卤肉味好还便宜,尤其是那麻辣鸭,味道比卤肉还好,是道下酒的好菜。 要是去美膳楼买,那可就不是这个价了,肯定得贵上许多。 有人甚至在心里寻思,这美膳楼也不知道使的什么手段,强要了虞家的秘方,逼的虞家的卤肉铺不能开了。 三三两两的人来,又议论纷纷的散去,很快虞家卤肉铺黄了的消息,就传遍了城东的大街小巷。 虞长河从美膳楼回来,把一千两的银票交给孙氏。 之所以是一千两,是因为虞长河到了赵家,他们还想要麻辣鸭的方子,虞长河当时就说五百两想要两个方子,不可能。 于是赵家就狠了狠心,花了一千两,把两个方子都买下了。 买下了方子后,赵家突然发现他们没有辣椒,也不知道辣椒这个东西,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虞长河就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小网兜辣椒,说这是他家仅有的辣椒存货,白赠给他们了。 赵掌柜的就问,这辣椒用没了,该去哪里买呀? 虞长河就说,这个东西是海外的东西,咱们大凉没有。 不过,这个东西他家正尝试着种植,要是成功了,以后可以给美膳楼供货。 赵掌柜这才发现,虞长河赠给他的辣椒,都是空壳,不带辣椒籽的。 这辣椒这东西,是麻辣方子的核心啊,这一小兜辣椒,恐怕只能用一两次,赵掌柜顿时觉得这一千两,花的有些亏了,但他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希望虞家能抓紧把辣椒种出来才好。 赵掌柜通过小孙子,知道了虞家卤肉和麻辣鸭的美味,正巧中秋节时,京城要举办一场美食大赛,他想着拿这个去参赛,所以,才花了大价钱买了方子。 这场比赛要是得了第一,就能承办过段时间皇后娘娘的寿辰,所以赵掌柜才狠心花了大价钱,买这个秘方,图的就是这麻辣口味,是个新鲜玩意儿。 看样子,这点子辣椒,他还不能胡乱用,用没了就没了啊。 孙氏没想到说好的五百两,转眼就变成了一千两,顿时把虞长河一顿夸。 虞长河刚想去桃花村看看,就见原本晴朗的天空,乌云密布,狂风大作,不一会儿就下起了大雨,虞长河站在卤肉铺的屋檐下,心想今个是去不成了。 看着街上的行人匆匆忙忙,慌慌张张的,想找个地方避雨,便大声喊道,“来,进来这里避雨…” 虞长河这一嗓子,正经喊进来不少人,一时间原本就不大的卤肉铺里人满为患。 卤肉铺里有两张桌子和八条长条凳子,虞长河招呼避雨的人进来坐下,“这雨来的又急又大,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你们不要站在门口,进来坐下吧,慢慢等雨停。” 虞小怜把给桃花村里正的礼,都给备好了,但这突如其来的大雨,让去桃花村的事儿,不能成行了。 雨后道路也会凝泥,谁让现在的路都是土路呢,看样子还得等上几天,等过几天太阳把路晒干些,才能去桃花村。 雨太大了,大风把雨往店里刮,虞小怜和赵二丫手忙脚乱的把门板安上,以免铺子里的东西被淋湿。 这也算雨休了,关好前面的店门,虞小怜和赵二丫就打着油纸伞,跑回了后院。 路过小菜园的时候,虞小怜看见自己栽的辣椒秧随风摇摆,豆大的雨滴还砸落不少辣椒叶子,但虞小怜哪里还顾得了辣椒秧,风太大了,她感觉她手里的油纸伞都要拽不住啦。 虞小怜和赵二丫快速的跑进房间,将门关好后,把油纸伞合上,倚放在门边。 纵使从前面跑过来也就两三分钟的功夫,但她们两个的衣服,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淋湿了。 虞小怜自己换了身睡衣,又给赵二丫找了一身她的衣服,让赵二丫把湿的衣服换下来。 赵二丫把虞小怜的衣服推回去,“我不用换,我只湿了一个肩膀而已。” 虞小怜上手扒赵二丫的衣服,“得换,潮湿着难受。” 赵二丫后退一步,面色涨红的道,“实在是我身上来月事了,就不换了…” 虞小怜顿了一下,这才想起赵二丫比她大两岁,今年十三了。 虞小怜问,“什么时候来的?” 赵二丫红着脸道,“昨天晚上…” 虞小怜哎呀一声,“你怎么不告诉我?来月事儿不能干活,要是抻着或者凉着都不行,以后你来月事儿,你就在屋里休息啊,啥活也不用你干。” 赵二丫道,“那怎么能行?家里这么多活,每天都有衣服要洗,有柴要劈,你不让我干活,哪怎么能行?” 虞小怜将赵二丫按在床上,把睡衣递过去,“你先把衣服换了!” 赵二丫别别扭扭的换了虞小怜的睡衣,转回身手里就多了两包卫生巾。 “你垫的是草木灰弄的月事带吧?以后不要用了,你用这个,这个干净卫生,还方便。” 赵二丫红着脸,“这个还是留着你以后用吧…” “让你用你就用,哪来那么多话呀你? 还有,我以前忽略了咱家人口多的事,让你一个人洗一大家子的衣服太累了,等过段时间我买两个壮实的粗使婆子回来,这些吃力的活让她们干,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帮我忙活忙活淘淘居的事就行。” 听说不让干活,赵二丫慌了,她一直认为自己是凭劳动吃饭,况且她也不觉得洗衣服是什么累活,以前她在家的时候,也是洗一大家子人的衣服,而且比这多多了。 洗完衣服她还要出去割猪草,挖野菜,一天不停的干,晚上连口干饭都吃不到。 想到刚才自己随口说的话,赵二丫急的想打自己的嘴巴,自己回想一下,刚才自己说的那话的意思,可不听着像极了抱怨? 但她不是那个意思呀,她的意思是她歇着,这些活就没人干了,所以她不能歇着,也不用歇。 第193章 读书人就是矫情 赵二丫慌乱之下,觉得自己越解释越解释不清,她生怕虞小怜觉得她起了别的心思,急的整张脸都红了,看着像要哭了似的。 虞小怜拍拍赵二丫的肩膀,“二丫姐,我都说了多少次了,我从没拿你当下人,我们是姐妹,是朋友,不然你以为我当初为什么要救三丫,还不是因为你。 以后隔壁铺子空出来,咱们买一个婆子在那边,用不了多少钱。 再说,以后我还得去树人书院上算学课呢…哎呀…我的黑板,也不知道我爹给没给我拿屋里去?” 要是让雨浇了,她可就白涂那么多次墨了,也白晒这么多天了。 赵二丫道,“你放心,我过来帮你关铺门之前,看见孙家舅舅把它提溜屋里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 虞小怜撕开一包卫生巾,给赵二丫讲这个东西怎么用… 雨虽一直没停,但避雨的人,见雨势见小了一些,就纷纷谢过虞长河,然后跑进了雨中,回家了。 唯独一个人没走,虞长河也不好意思撵人走,就一直陪着。 留下的人一副书生打扮,约摸二十来岁,模样还算周正,他略带歉意的对虞长河说,雨还没停,他还需再打扰一会儿。 虞长河能说什么,好人做到底,只能笑着说,“无碍,你坐着吧!” 书生从他的书箱里拿出一本书,开始看了起来,约摸又过了半个时辰,这雨不仅没有停,反而又下大了。 再看那书生,看书看的正入神,对周遭的一切,都一无所知似的。 虞长河见这人在他这儿坐了一上午了,滴水未进,就倒了一杯茶水送了过去。 茶杯轻轻磕碰到桌面,书生听到声响,才回过神来,他抻着脖子,朝外面看去,见雨势越来越大,眉头一皱,叹了口气,将书放下。 起身,拱手谢过虞长河的茶,然后道,“看样子,还得再打扰掌柜的一段时间。” 虞长河点点头,“没事的,你看书吧,看吧……” 虞长河刚说完,就听孙丰收在后院喊虞长河吃饭,虞长河撑起柜台后面的油纸伞,就去了后院。 前院除了桌椅板凳,和一些盘碟,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不怕丢,再一个他瞅那书生的模样,斯斯文文的,不可能会偷什么东西。 虞长河到了后院,洗了一把手,就抓过一个馒头吃了起来,孙氏就问,“咋的,前院还有避雨的人没有走?” 虞长河点头,“可不咋的,一个书生,都在咱家呆一上午了。” 孙氏道,“那阵雨小的时候,他咋不走?瞅这样,这雨没个停的时候,我告诉你啊,咱们家可不能留人过夜,待会儿他要是还不走,你就撵他走得了,实在不行,你就送他把伞。 这读书人就是矫情,一点儿雨水都不能浇到身上,娇气啊… 这人真是个书生?别是个坏的?” 虞长河应下,“人家不能留宿的,你放心好了,城里那么多客栈,咱们和他不认不识的,他好意思吗他? 那人看书看的入迷,就是个书呆子,你放心,呆会儿我给他拿个馒头过去,等他吃完馒头,我就搞话点他,他应该就走了。” 孙氏叹气道,“这边雨水勤的很,隔三差五就下,北地那边却一场雨也捞不到,老天爷咋那么不公平?” 用她闺女的话来说,咋就不能雨露均沾呢? 想想马上就到中元节了,也不知道她五叔他们怎么样了?还能不能给她爹上坟烧纸了? 还有她的旷哥,也没人管,没人顾了。 孙氏一时间,食之无味。 虞长河没发现孙氏的不对劲儿,吃的喷香,“怜儿和二丫在那院儿也不知道干什么呢?到饭点了也不过来吃饭呢?” 孙氏道,“可能是雨太大了,怕浇湿了身上,不过来不过来吧,锅里我给她们留饭了,一会雨小些,我去送去。” 虞长河忙道,“你可别去,这么大的雨,你忙忙叨叨的再把你摔了,一会儿你把饭菜装好,我去送。” 孙氏点头应下。 吃过饭后,虞长河提着孙氏给的食盒,打着油纸伞去了前面。 那书生还在看书,桌子上的茶杯已然空了。 虞长河从食盒里抓出一个馒头,递给书生,又把茶壶放在桌子上,让书生自己倒水喝。 书生对着虞长河道谢,虞长河只是淡淡的点头,然后就又打着伞冲进雨里。 淘淘居前门被关上了,虞长河只好绕到后门。 敲了几下门后,也不见有人来开门,风雨又太大,虞长河只得掉头回去了。 虞小怜和赵二丫压根儿就没听见有人敲门,她们两个一人吃了一盒自热小火锅后,两人就栽在床上睡着了。 等虞长河再回到卤肉铺子时,见桌子上放着一个银角子,书生却已经不见了人影。 虞长河撑着伞往街上跑,看见书生紧紧抱着书箱,仓促跑远的身影。 哎,这孩子不走,是怕弄湿书吧?虞长河叹息,这孩子咋就不知道向他要把伞呢? 唉,自己也是,咋就没舍得给他一把伞呢? 下午的时候,虞长河和孙丰收撑着伞,把小虎子和苏景樾从书院接了回来。 虽然打着伞,但回来的时候,几个人身上还是湿了大半。 大雨一直下到晚上才停,但只停了那么两个时辰,后半夜的时候,又哗哗的下了起来。 第二天早晨,雨总算停了。 整个洛城的人,都在忙同一件事情,排水。 水都到膝盖了,不排水没法出行啊。 今天不仅虞小怜没去书院,小虎子和苏景樾也没去。 没法去,去就得趟水去,一般这种恶劣天气,书院也都是默认放假。 早上虞小怜一睁眼的时候,她屋里都是水,她放在床边的鞋也被水给泡了。 她卷起睡裤的裤脚,踩着湿透了的鞋,就去推门。 院里虞长河正带着小虎子和苏景樾,一起往院外的排水沟里舀水。 小虎子和苏景樾没有穿外面的长衫,虽将裤管卷的高高的,但还是不可避免的湿了,但两个人脸上洋溢着笑容,一边舀水,一边放肆的大笑,偶尔两个人还调皮的互泼一下,开心的很。 第194章 没能再进一步 虞小怜一出来,虞长河就看见了她,吼她回去床上呆着,女孩子卷个裤管出来像个什么话? 本想加入玩水队伍的虞小怜,一噘嘴就回了屋。 虞小怜刚起了的玩心,被她爹一嗓子给吼灭了。 好在她屋里也有水,她可以在屋里玩。 虞小怜在水里来回的走了几遍,直到她感觉玩够了,然后才用擦脚巾擦干了脚,坐到了床上去。 按说,她家这块儿地势也不低,水居然都到了膝盖,那地势低的地方,得什么样啊? 而且只下了一天一夜而已,就积了这么多的水,这要是再下一天,那积水还不得到腰啊? 虞小怜挺担心的,他们跋山涉水的来洛城,就是为了躲灾,别旱灾躲过去了,没躲过水灾。 看书的时候,她不记得有水患的事啊。 但瞅这天色,虽不下雨了,但还是阴沉沉的,不见个太阳。 不会一会儿还要接着下吧? 艾玛,可别下了,再下就真成灾了。 好在老天爷听到了虞小怜的祈祷,中午的时候,太阳出来了,虞家屋里和院里的水,也清的差不多了。 只是院子凝泥的很,全是大大小小的脚印子。 好在虞小怜的屋里的地,是铺了青砖的,水被舀出去后,开着门窗让太阳晒了一天,潮气也就散的差不多了。 但出不去门啊,后门处虞长河用麻袋装的土,横在了门口挡水,院里虽没水了,但大道上的积水还是很多。 虽然自家两个院子没水了,但虞长河和孙丰收两个,都是呆不住的人,他们拿上铁锹去外头,帮着挖排水沟去了。 淘淘居今天也没开门,开门也不会有客人,大街上都是水,谁会出门? 直到三天后,洛城的积水算是彻底消失不见了,但路上留下了一层一层厚厚的淤泥。 有些主道路是石板路,还能走路,像胡同里的的路泥泞的很,根本走不了人。 好在通往树人书院的路是石板路,小虎子和苏景樾天蒙蒙亮,就抬着虞小怜的新黑板去上学了。 巳时的时候,虞小怜也准时来到了书院。 应院长已经帮虞小怜把新黑板挂好,虞小怜到了教室直接就可以用了。 学子们和虞小怜请安问好后,一一坐好。 虞小怜拿出这几天在家里出好的两位数计算题,一共五十道,将题抄在黑板上后,然众学子开始考试。 虞小怜手里拿着教尺,背着手穿梭在学生之间。 除了前排的小家伙们,偶尔会探头探脑的想要抄袭外,后面那些大的,都很自觉的端正身姿,认真书写。 不得不说,这些老童生的字是真的好,随便拿出一个来,都能去现代当书法大师。 虞小怜刚一走到祁善和身后,就见祁善和手一抖,纸上多了一个墨点。 祁善和只好换了一张纸,重新写过。 这场考试,虞小怜要求所有人必须要写出计算过程,直接写结果的直接判错。 “个位对齐,个位对齐,说过多少次了!” 又过了一会儿,虞小怜抬手看了眼时间,见差不多了,“有答完的可以提前交卷啊,交完卷就可以下课了。” “夫子,学生交卷……” “学生也交……” 到了最后,就只剩下几个小萝卜头在那挠头,其中就有赵旭东一个,虞小怜走过去一看,赵旭东才只做出一半来。 虞小怜用戒尺敲敲桌子,“到时间了,通通交卷啊!” 赵旭东几个没答完题的,知道自己这次考试注定不及格了,课后便齐齐围住虞小怜,向她请教。 面对好学的几个小萝卜头,虞小怜不得已,又加了个班。 给他们几个额外补了一会儿课。 就这么一耽误就到了午时,书院吃午食的时间。 应院长拦住虞小怜,让她留下吃饭,虞小怜谢绝了。 这古代规矩特别多,她一个女的去全是男人的饭堂,搞得别人不自在,自己也不自在,何苦的呢? 虞小怜临走的时候,应院长给了虞小怜一个包袱,说是他老妻特意给虞小怜做的衣服,是夫子统一着装,让虞小怜回家试试,下次再来上课的时候,一定要穿。 于是,虞小怜回家的时候,是抱着一摞子试卷和一身衣服回的。 将东西往淘淘居的柜台上一放,虞小怜就去了卤肉铺的后院吃饭。 今天午饭是赵二丫做的,孙老太和孙氏,这两天忙着给家里的人做秋衣,所以,赵二丫的活计变得更重了些。 好在三丫人虽小,但帮忙烧个火,洗个碗什么的还是会干的。 虞小怜去书院之前,就从空间里拿出了几个猪蹄,和一包红烧肉的酱料,所以,赵二丫中午做了红烧猪蹄,还炒了两个素菜。 虞小怜啃了一口猪蹄,就对着赵二丫一顿夸,称她有做大厨的潜质。 赵二丫被夸的不好意思,“还不是你给的酱料好,所以做出来的东西才好吃。” 虞小怜不这么认为,她认为自己煮的方便面,都没有二丫煮的好吃。 赵二丫这几天因为来了月事,一直没干什么重活,劈柴什么的都是虞长河劈的,打水也不用她,好不容易昨天月事走了,虞小怜才允许她做饭洗衣服。 吃过饭后,虞小怜快速的批了三十多人的试卷,也没试那颜色灰扑扑的夫子服,就开始津津有味的看话本。 隔壁就是书肆,看话本简直不要太方便。 虞家现在和隔壁几家的关系,处的非常好,尤其是书肆的李掌柜和妻子武氏,都是很热心的人。 听说虞家卤肉铺子不开了,将秘方卖给了美膳楼,武氏还以为他们家受了赵家的欺负,还特意问了一嘴,想要帮他家出头呢,得知是他们家自愿卖的,这才作罢。 虞小怜为了感谢武氏的仗义,还特意送了武氏一套洗护用品。 当然,她看话本李掌柜的也不收钱,只要没有弄坏,完好无损的还回去就可以。 而且,虞小怜发现最近李掌柜不再看话本和游记了,反而看起了四书五经。 而且听那意思,李掌柜好像有意参加今年的秋闱。 李掌柜本身就是秀才,考上秀才后不久,就娶了武氏,之后又考了几次乡试,却次次名落孙山,没能再进一步。 ------题外话------ 求月票,宝们 第195章 我体验一下? 消沉了这么多年,李掌柜的又重燃了斗志,也算件好事儿。 虞小怜正沉迷在新话本的情节中,突然街上吵嚷声不断,紧接着有人官差敲着铜锣走过来,大声宣告,“北地连年大旱,旱至五谷不生,百姓流亡……” 虞小怜将话本扣下,着耳细听了一下,叹气道,“又要强捐了,说是要赈济北地灾民,商户每户一两银子,农户每户两斗稻谷,要求中元节未时之前全部上缴完,过了时辰响钱翻倍。” 赵二丫惊到,“晚了就翻倍?那咱们赶紧去交吧?后天就是中元节了。” 虞小怜点头,“你那院去告诉我爹一声吧。” 李掌柜的也站在书肆门口,叹气道,“世道艰难呐!” 虞小怜深以为然,还没准时交就翻倍,人家交不上肯定是没有,一都没有,哪里来的二? 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吗? 虞长河本来在后院凉亭里和孙氏聊天,听见敲锣声也正想出来看个究竟,刚要出去,迎面就看见了脚步匆匆的赵二丫。 得知又是捐响,虞长河也是着实吓了一跳。 这又增税又征兵的,才过去几天啊,真是没个消停啊,这样的朝廷,这样的皇帝,真是不拿百姓当人啊! “唉,要是这钱粮真能到北地百姓手里,我就是捐的再多,也心甘情愿……” 孙氏远远听到,告诉虞长河别念叨没用的了,就这世道,咱们平民百姓能怎么样?赶紧进屋去取了凭证,交钱去吧。 “但愿这皇帝走了,下一任皇帝,能办点人事儿吧……” 虞长河闷声道,“那皇帝的儿子,那跟皇帝都是一个根的,能好哪里去?” 孙氏扶着肚子,“那不一定,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她闺女说过,那个晋王以后会是个比他爹强百倍的皇帝。 李掌柜回头对武氏说道,“咱们这边尚且如此艰难,不知道北地百姓,是如何的叫苦不迭。” 武氏知道自家相公是农户出身,对这些百姓的苦,最能感同身受。 她虽从小锦衣玉食,不曾吃过苦,但刚成亲的时候,也是和相公住在村里的,和公婆一起生活过几年,也算见识过了最底下那层人的苦。 和公婆一起生活在桃花村的那几年,她是受了些苦的。 干多少以前没干过的活不说,因为一直没能怀上孩子,她明里暗里的受了公婆不少屈。 后来还是她爹心疼她,给了她一笔钱,这才在洛城开了个不大不小的书肆,算是间接脱离了公婆的管制。 虽然公婆对她不是很好,但作为儿媳她却不能不孝,武氏思衬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家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四郎,咱们要不要再往家里送些银子回去?” 李掌柜看了眼妻子,“前几天为了给三哥免兵役,咱们刚送了三十两银子回去,家里也没什么钱了吧?” 武氏把帕子扯来扯去,到底没敢说她爹又叫人给她捎钱了。 只是低声说,“一两二两的还是能挤出来的,总不能苦了爹娘他们。” 李掌柜叹了口气,“算了吧,等他们来要再说。” 武氏心里明镜似的,公婆肯定会来要钱的,等他们疾言厉色的来要,还不如主动送上门去,公婆也能念她个好。 这些年他们贴补公婆和几个叔伯太多了,爹看病管他们要钱,几个小的上学堂,也管他们要钱,书肆的笔墨纸砚,还得供他们免费用,逢年过节的开销更是她大包大揽,可以说,她爹给她的钱,有一大半都给李家花了。 唉,谁让她不争气,没孩子呢! 武氏见虞小怜站在店门口,便笑着凑过去,“你娘呢?这几天怎么不过去找我唠嗑了?忙什么呢?” 虞小怜笑着回道,“我娘这几天忙着做秋衣呢,李婶要唠嗑就到家里去,我娘也愿意和你唠嗑呢,总和我说和你聊天对撇子,投缘呢。” 武氏笑道,“可不,我和你娘聊的来呢,正巧我要绣个新帕子,一会儿我拿上绣筐,去你家做活去,还能和你娘聊聊天。” 虞小怜点头,“婶子去吧,我娘就在卤肉铺后院呢。” 武氏笑着转身,“哎,我这就回去取东西去。” 武氏过去和孙氏做活聊天,虞长河和李掌柜一起去了衙门,排队交响钱。 虞小怜坐在柜台后面,接着看话本,忽然一只鸟落在柜台上,紧接着一个苍老沙哑的女声响起,“以为弄了这么多香囊,就能安稳度日了吗?看来你没听过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故事!” 虞小怜将话本扣下,抬头看去,对上的是一个眼珠全灰的老妇,她知道这就是蓟老太了。 虞小怜见蓟老太是独自一人,当下便镇定许多。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故事,我当然知道,不知道蓟老夫人听没听说过,请君入瓮的故事?” 虞小怜话音未落,手中的电棍就冲着蓟老太太怼了过去,蓟老太以为虞小怜用的是什么暗器,抬手去挡,电棍顿时电在她的胳膊上。 只三秒时间,蓟老太就瘫软在地,因为捐响的缘故,街上此时根本没什么人,虞小怜当下就把蓟老太收进了空间里。 只是那只簇羽鸟惊恐的飞走了,虞小怜也追不上,只能任它走了。 “二丫,看店!” 虞小怜回到后院,就进了空间,先找根绳子把蓟老太给捆个结实,然后又把她身上的瓶瓶罐罐给搜走。 奚似锦悠悠醒来时,感觉自己像在做梦,她明明是来抓人的,居然这么轻易的被这丫头反抓,这丫头刚才用的究竟是什么武器? 居然能瞬间让人浑身无力! “从我苗姐姐说你身上有簇羽鸟的时候,我就在等你了。 不是说你蛊毒无双吗?害得我怕的要死,准备了好几个方案,结果第一个就把你拿下了,啧啧……” 蓟老太被捆着,却不慌不乱,镇定自若,冷声道,“小丫头,你已经中了毒蛊,却不自知。 你要是识相的,就赶快放了我,不然我驱动蛊虫,让你受尽挖心挠肝之痛。” 虞小怜小手拍拍胸口,“哎呀,我好害怕呀! 挖心挠肝?那一定好疼吧? 唉,我这辈子啥苦都吃过,就是不知道挖心挠肝是啥样的?要不你驱动一下,我体验一下?” 第196章 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你? 即使蛊术再高明的人,也做不到无声无息的给人下蛊,虞小怜确定奚似锦是吓唬她的。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奚似锦无声无息的,给她下了毒蛊了,那她也不怕。 她身上有长生蛊,她怕什么? 长生蛊可解百毒,是所有蛊虫的爷爷,哪有爷爷怕孙子的? 见虞小怜不信,奚似锦此时有些慌了,她确实没给虞小怜下蛊,因为她还确定虞小怜,是不是身怀益蛊的那类人。 可惜还没等她装腔作势的试探这丫头一番,就被擒了。 奚似锦阴沉的道,“你和苗映瑶是什么关系?她从世子爷手里跑了,是不是和你有关?” 虞小怜蹲在蓟老太两米之外的地方,点头,“亲,是的呢!” “您老人家,还有什么想问的,你都问一下吧,等你问完了,就换我问了!” “你身上是益蛊还是毒蛊,你看上去还没及笄,是怎么改变瞳孔颜色的?” “亲,人家身上是长生蛊呢,至于颜色…喏…就是这个东西,这个东西叫美瞳。” 虞小怜将美瞳从眼睛里拿了出来,展示给奚似锦看。 见奚似锦张着嘴,一副震惊过度的样子,虞小怜又拿出某宝客服的语气,继续道,“亲,还有什么想问的?人家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呢,如果没有了的话,那就换我问了。” 奚似锦确实震惊了,长生蛊啊,居然是长生蛊!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奚似锦诡异一笑,卷舌吹了一声长哨。 虞小怜任她吹,等她吹完了后,还无比捧场的给奚似锦鼓了掌。 奚似锦气笑了,“你个小丫头倒是有意思,你知不知道我这一声哨响代表什么?” 虞小怜一副呆萌的样子,“不就是你给自己奏的哀乐吗?还能代表什么?” 奚似锦蹙眉,这丫头莫非是个傻子,咋说的话驴唇不对马嘴的? “我这一声哨响,将会给你全家带来灭顶之灾,识相的你就赶紧给我解开,只要你乖乖跟我走,我兴许可以放过你的家人!” 虞小怜站直身子,皱着眉头看奚似锦,“我不识相,我这人不仅不识相,我还希望别人识相点。 你搞搞清楚喂,你现在被我绑着喂,你居然还叫我识相点,你咋想的你?” 奚似锦冷笑,“一会儿,你就知道我的厉害了。 你和你的家人一个都跑不了。” 虞小怜纳闷奚似锦的底气是从何来的,突然她想到苗映瑶从君墨白手上逃脱的时候,是让她的入耳蛇咬断了绳子。 虞小怜把电棍长度拉到最大,然后远远的怼了奚似锦一下。 奚似锦身上抽搐了几下,就又晕了过去。 虞小怜刚才搜了奚似锦全身,就独独忘了入耳蛇这回事儿,好在她捆奚似锦的绳子,是她在现代用的攀岩绳,比古代的麻绳不知道结实了多少倍。 如果是那种麻绳,想必就她和奚似锦说话的功夫,早已经被入耳蛇咬断了吧? 虞小怜细极思恐,立刻用鞋底,把正在努力啃绳子的,两个碧绿色的入耳蛇给拍死。 “咦…死虫子…浆都是绿色的,真恶心…” 虞小怜用纸巾把绿油油的两条大肥虫的尸体包上,又把地上的绿色尸浆给擦干净。 等奚似锦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身上又多了几道绳索,再去感应入耳蛇,已经感应不到了。 奚似锦脸色一变,“你杀了我的入耳蛇?” 虞小怜笑的贼兮兮的,“咦…你咋还有心思担心两条绿虫子呢?你应该担心担心你自己才对啊!” 奚似锦开始不管不顾的大声喊了起来,“救命…救命…” 虞小怜叉腰,“要不要我帮你喊?救命啊,救命…快来人啊…” 虞小怜的的迷之操作,让奚似锦彻底懵逼了。 虞小怜指了指周围,“你就没发现,这个地方有点不一样吗?” 奚似锦顺着虞小怜的指引,仔细环顾了一下四周。 越是看的仔细,瞳孔越是放大,“这是什么地方?” 虞小怜不答反问,“想知道呀,行啊,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你离开巫族后,隐居了几十年,怎么老了老了,反而成淮南王府的走狗了?” 奚似锦知道,这里一定是个隐密的地方,要不然虞小怜也不会由着她大喊大叫也不阻止。 知道自己脱身无望了,奚似锦垂下头,闭上眼,不语。 虞小怜忍心耐心,又问了一遍,奚似锦还是垂着头,不说话。 装死是吧? 虞小怜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辣椒水喷雾,“哎,你看这是什么?” 在奚似锦抬头的一瞬间,虞小怜对着她的脸就狂喷了几下。 奚似锦感到眼睛一阵刺痛,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想要用手去揉眼睛,却发现双手被捆着,根本不能动,就只能像一条虫子一样,在地上不停的蠕动,挣扎。 奚似锦一边挣扎,一边大声问候虞小怜的祖宗十八代。 奚似锦脸部的皮肤,被辣椒水灼烧的,肉眼可见的烧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泡。 虞小怜轻哼一声,“你识相点,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说不定我看在你是我亲娘的师傅的份上,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要是负隅顽抗,那就…死啦死啦地…” 骨头再硬的人,也受不了辣椒水的折磨,更何况奚似锦还不是个硬骨头,在虞小怜反复给她喷了几次辣椒水后,奚似锦道,“给我解药,只要你给我解药,我愿意什么都告诉你!” “解药?” 辣椒水这玩意儿哪里来的解药? “没有!” 奚似锦将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怎么可能没有解药?你既然想从我口中知道事情,就别折磨我,你这样折磨我,我脑子不清楚,什么也想不起来,你不给我解毒,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虞小怜叹气,“其实你说不说的,与我也没有太大干系,我纯纯就是因为好奇,你为啥帮君墨白抓巫族的人呀?你有什么把柄在君墨白手里?他抓了你的儿子威胁你还是咋的?” 奚似锦梗着脖子偏过头去,一副宁死不说的模样。 虞小怜提溜着电棍,“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你?” 第197章 为人精明 奚似锦还真笃定虞小怜不会杀她,不为别的,只因为她是她的长辈,是她娘冷月容的师傅。 奚似锦瞄了一眼虞小怜手里的电棍,还是不受控制的咽了口唾沫,“我本意并不想伤害你,只要你和我一起归顺淮南王府,以后荣华富贵咱们徒孙二人,享之不尽,用之不绝。” “徒孙?谁是你徒孙啊?你少搁这儿占我便宜。 还有,你别想着画大饼策反我,我不吃你那一套。 我告诉你啊,我耐心快耗尽了啊。 你要是竹筒倒豆子似的,痛快一点,我还能给你留个全尸,不然我给你剁成饺子馅我。” 奚似锦嗤笑一声,“你以为老太太我是吓大的吗?” “你是不是吓大的我不知道,我他妈是医科大的,解刨尸体老子最在行。” 奚似锦此时有些拿不准虞小怜了,她发现虞小怜好像半疯半傻的,说不定真的有可能会杀了她。 奚似锦不停的眨她那哗哗流泪的眼睛,见虞小怜提着那根黑色的棍子靠近,奚似锦慌了,忙道,“你不能杀我!” 奚似锦怂了,她从虞小怜身上感受到了杀意。 以前她何曾受过如此屈辱? 在谷里的时候,她是受族人爱戴的圣女,后来她抛弃了亲人朋友和巫族圣女的尊荣,出谷入世后,她也一直是高高在上的。 可以说,她这一辈子没受过委屈,给她委屈的人。她也都送他们下地狱了。 以前她用蛊虫折磨别人的时候,只觉得痛快、畅意。 如今自己身处如此境地,也算是感同身受了。 她这一辈子,没吃过亏,她的性子,也不允许自己吃亏。 奚似锦悔啊,捉了一辈子鹰,却让鹰啄了眼。 栽到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手里,她是真不甘心啊。 虞小怜见奚似锦怂了,小手一背,“那你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奚似锦扭曲一笑,“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关于长生蛊的事的,但我猜想,告诉你的人,肯定没和你说,长生蛊有很致命的弊端吧?” 虞小怜很淡定,她觉得苗映瑶比奚似锦可靠多了。 对于奚似锦的话,她只会做个参考,并不会全信。 虞小怜一挑眉,“哦,有什么弊端?” 奚似锦一张嘴说话,就牵动面部的血泡,让她疼的呲牙咧嘴,但想到能让虞小怜余生都不痛快,便阴毒的笑出声来,“长生蛊会让女子终身不孕!” 奚似锦说这话时,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虞小怜,似乎想在虞小怜脸上找到震惊和溃败。 然而,虞小怜呵呵一笑,“这个也不算是件坏事吧?长生蛊还有别的坏处吗?” 奚似锦不可置信的看着虞小怜,“你还太小…不理解生儿育女,对女人来说是多么的重要,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想为他生儿育女…” “得…你少废话,你就说长生蛊,还有没有其他的弊端了吧?” 奚似锦知道这丫头的确是不耐烦了,迫不及待的想要杀了她,但又想从她嘴里知道一些事情。 她出来之前,余嫣然是知道的,说不定再拖延一些时间,簇羽鸟带消息回去,余嫣然就会带人来救她。 想到此,奚似锦干脆说起了自己的故事。 奚似锦当初之所以要离开巫族谷里,并不是其他人以为的那样,因爱叛族。 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巫族太穷了。 你说她一个受族人供奉的圣女,都哭穷,那巫族的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更穷、更苦。 那时候巫族的新生子很多,但生下来不是夭折就是痴傻,也有人察觉到是近亲成亲的原因,族里于是有了新规,规定堂兄妹之间不可以成亲。 但事实上,巫族谷里的所有人,都有着七拐八弯的亲戚,这一规定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这样下去迟早会灭族,族里几个长老经过商议,就派几个武功高强的壮汉子,出去抓人了。 抓的都是年轻人,男的女的都有,蓟兆就是被他们抓回来的男人之一。 这些人被抓回来后,就通通被下了毒蛊,以防他们逃跑。 蓟兆此人长相一般,但为人精明,谈吐极佳,所说所见都是被抓回来的其他男人不能比拟的。 蓟兆知道自己身上有蛊,跑了也是死,因此他不像其他人一样想着逃跑,或者寻死觅活。 蓟兆视谷里为自己家,知道巫族穷苦,还主动为长老们出谋划策,教巫族的人,如何做生意,如何赚大钱。 蓟兆本身就是个生意人,自有一套生意经,巫族那段时间在他的支招下,确实赚了不少。 时间久了,蓟兆得到了族里各大长老的信任,像出去谈生意,置办物资这些事儿,就都交给了蓟兆办。 蓟兆每次回来,都会绘声绘色的,讲在外面的所见所闻,渐渐的谷里那些一辈子没出过谷的女孩,都成了蓟兆的小迷妹。 奚似锦也是其中之一,但其他人可以光明正大的争蓟兆,她却不可以。 她是巫族圣女,为了保证族里最神秘的蛊术不外传,她必须在巫族内部择婿。 有一次,蓟兆从外面回来,挣了一大笔银子,带回谷里不少好东西。 有酒有肉,有绫罗绸缎,有珠宝首饰。 奚似锦最为谷里最尊贵的圣女,自然有优先挑选权。 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奚似锦,被那些精美的珠宝首饰晃了心神,有的饰品她甚至不知道是往什么地方戴的,还是蓟兆在一旁解释,她才知道。 蓟兆人精一样,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接触,他已经把单纯的奚似锦的心思,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蓟兆开始温水煮青蛙,每次从外面回来,都会给奚似锦带一两件稀奇的东西,然后和奚似锦讲外面的事。 奚似锦和蓟兆就这么,偷偷的背着所有人在一起了。 在蓟兆的引诱下,奚似锦就连做梦的时候,想的都是谷外的世界。 就在她哥哥奚岐山,张罗她亲事的时候,奚似锦发现自己怀了蓟兆的孩子,她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奚似锦给蓟兆解了毒蛊,让他出谷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蓟兆可以借着做生意的借口出谷去,但奚似锦想要出去却不容易。 一直到奚似锦的肚子显怀了,她都没找到机会溜出谷去。 第198章 老皇上不能死那么早 奚似锦为了不让人发现她的孕肚,换上了更宽松的衣服,也轻易不在人前露面。 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奚似锦有孕的事,还是被发现了。 好在发现她怀孕的不是别人,是她的哥哥奚岐山。 奚似锦扑通一声,就给她哥跪下了,求奚岐山给她一条生路,放她出谷。 奚岐山虽恨铁不成钢,但将亲妹妹送上断头台的事,他也做不出来。 奚岐山将奚似锦放走了。 但当奚似锦挺着大肚子,去了和蓟兆约好的地点,却被告知蓟家举家搬迁了,不知去向。 后来,在簇羽鸟的带领下,奚似锦跋山涉水找到蓟兆的时候,才发现他居然是有家室的。 蓟兆不仅有妻还有妾,儿女也成群。 蓟兆没想到他已经带着妻儿老小,举家搬到偏僻的山村里,还会被奚似锦找到。 看着蓟兆奚错愕又颓败的样子,奚似锦气疯了。 幸亏她当初给蓟兆解毒蛊的时候,顺手给蓟兆下了同心蛊,不然她岂不是根本就找不到他人? 蓟兆为人精明,见奚似锦找来这里,就知道自己身上还有蛊虫,当下就给奚似锦跪下了。 奚似锦正式入住蓟家,但她堂堂一个巫族圣女,怎么可能为人妾室? 蓟兆知道自己的小命,在奚似锦手里攥着后,对奚似锦的要求无所不应。 奚似锦让他休妻,他便休妻,让他撵妾,他便撵妾。 奚似锦在蓟家过着,犹如女王一般的生活,说一不二。 平静的日子一直过了五年,奚似锦生下蓟二后,无意中发现蓟兆居然暗中把原配妻子一家,养在阳城,每月以出去做生意挣钱为由,偷偷去原配妻子那里小住。 奚似锦早就过够了山村村妇的生活,在这破地方窝下去,和巫族谷有什么区别? 这些年,男人的虚情假意的甜言蜜语,她早就听够了,该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奚似锦利用蛊虫,无声无息的杀了蓟家所有人,包括蓟兆的父母和已经被休弃的妻子和小妾,还有那些孩子们。 奚似锦带着自己的两个儿子,住进了蓟家阳城的宅子,一住就是几十年。 奚似锦冷嘲一声,缓缓说道,“我那时候年纪太小了,太冲动了,杀了蓟兆没多久,我就后悔了。 我为什么要杀他呢?让他余生都像狗一样,跪舔我不好吗? 他死后,我其实挺没意思的…” 蓟兆死后,奚似锦觉得人生了无生趣。 蓟兆留下的生意,也因为她不会经营都衰败了,没过几年他们母子三人的日子,就过得紧巴起来,这时候奚似锦为了更好的生活,就开始仗着阴毒的蛊术,给自己谋利。 先是故意交好那些有钱的人家,然后再不知不觉的给他们下蛊,最后以自己会医治疑难杂症的借口,再去救治那些中了蛊的人。 就这样,奚似锦不仅不缺钱花了,会治邪病的名声,也从此打了出去。 但后来,奚似锦发现周遭那些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都默默的远离了她,她有些邪门的名声,也就这么传了出去。 后来她的两个儿子长大成人,一个做了刽子手,一个做了二皮匠,他们蓟家邪门的名声,就更响亮了。 淮南王府的小世子,为了给他的小未婚妻治‘天生的寒症’,找到了奚似锦。 奚似锦只一眼,就知道余嫣然得的不是什么寒症,而是中了寒蝉蛊。 而且这蛊是在余嫣然很小的时候就有了,奚似锦不知道这寒蝉蛊是谁下的,但她不是她下的蛊,她不解,这也是巫族内部不成文的规矩。 奚似锦一直知道,巫族有个野心勃勃的大计划,她猜想这余嫣然应该是其中的一步棋,她虽不在巫族了,但对巫族不好的事,她也不会做。 更何况奚似锦心里感念巫族的人,没有对她赶尽杀绝,所以,余嫣然这寒蝉蛊,她断断是不会插手的。 奚似锦做出束手无策的样子,没有救余嫣然。 再一个,这寒蝉蛊,在余嫣然体内十多年了,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 真正和淮南王府接触上,还得从奚似锦的两个儿子说起。 奚似锦的两个儿子,性格比她还要怪异,一年到头,也说不上几句话,就像两个哑巴似的。 但就这两个如同提线木偶一般的哑巴,有一天,却主动和奚似锦说,要去帮淮南王府挖墓。 奚似锦当时并不知道他们要挖的是什么墓,她的两个儿子没告诉她。 等她知道的时候,她的两个儿子,已经惨死在乱刀之下了。 当奚似锦知道她两个儿子,去挖的是苗琴雅的墓后,她浑身犹如触电一般僵直。 是她害死了她的儿子们! 没错,奚似锦不信任任何人,包括自己的亲生儿子,她在他们很小的时候,就给他们下了蛊。 她的两个儿子,之所以跑去帮君墨白挖墓,就是听说了墓的主人,是巫族人。 奚似锦痛哭,“你说他们为什么想着要解蛊呢?我是他们的亲娘,我又不会害他们?他们这是何苦呢?” 虞小怜啧啧两声,“谁愿意自己一辈子被控制?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知不知道? 再说你的两个儿子都那么大年纪了,却无妻无子,也许他们只是想像普通人一样活着罢了!” 奚似锦老泪纵横,“我是他们的娘啊,是亲娘,我会害他们吗?不…不是我…是君庭夜…是君庭夜派人杀了我的两个儿子。” 听到这,虞小怜总算明白了,奚似锦甘愿帮君墨白的原因。 奚似锦不肯承认,是自己的变态,间接害死了她的两个儿子,但两个儿子的死,她需要个发泄口,就把目标对准了太子君庭夜身上。 要说君庭夜也不冤,因为蓟大和蓟二,就是实实在在被他们派去的人砍死的。 “你为了给他们两个报仇,就抓了苗姐姐送给君墨白,你良心被狗吃了?她可是你亲哥哥的徒孙,啊…我呸…我和你个老变态讲什么良心,你哪里有良心可言? 巫族的人放过了你,你却没放过他们,你良心真是坏透了!” 奚似锦瞪着虞小怜,“抓苗映瑶怎么了?又不是要她的命!那老皇上是风中之烛,活不多久了,但晋王的势力还不成熟,所以,那老皇上不能死这么早…” ------题外话------ 推荐票,月票,投投,拜托啦 第199章 人事不省 虞小怜简直被奚似锦的变态程度给惊着了,这人三观全毁,完全没有一点的悔过之心。 说啥,益蛊少女的血大补,每天放一碗给老皇帝补身体。 他妈的,咋不放你的血呢? 敢情刀子没割你身上了。 虞小怜对奚似锦,进行了含妈量极高的万字问候后,下了决心——这人绝对不能留。 她敢保证只要她这边刚放了奚似锦回去,奚似锦就会立刻带人反扑回来。 要是换她落到奚似锦手里… 虞小怜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面对越来越近的虞小怜,奚似锦瞳孔放大,惊吼道,“你不能杀我,我在很多人身上都下了子蛊,一旦我死了,他们也会跟着死…” 虞小怜脚步顿了一下,心里有些犹豫,听奚似锦这意思,她这一死,有很多人将会给她陪葬。 奚似锦看出虞小怜的犹豫,面上露出一丝得意,但唇角的笑意还没放下,虞小怜的电棍就毫不犹豫的怼在了她的肩上。 虞小怜一直按着电源,直到奚似锦挺直了身躯,没了声息。 对不起了,那些中了子蛊的人。 请原谅,我是个自私的人。 虞小怜确定奚似锦已经死的透透的后,就立刻出了空间。 赵二丫看见虞小怜便道,“有个怪鸟一直在咱家店铺里,飞来飞去的,赶也赶不走。 你看…它又飞进来了…” 在看见虞小怜后,簇羽鸟立刻发出刺耳的怪叫声,虞小怜转回身从米袋子里掏出一把子黄米,洒在柜台上和屋地上。 簇羽鸟并不吃虞小怜洒的小米,只是朝着虞小怜不停的叫,似乎在询问奚似锦的下落。 赵二丫见状,说道,“这鸟怎的不吃黄米?它该不会是只吃虫子吧?” 赵二丫无意的话,算是提醒了虞小怜。 刚才她从奚似锦身上,搜出来不少白色的瓶瓶罐罐,其中有一罐上刻着鸟虫两个字。 “二丫姐,你把铺子的前后门关上,咱们来个瓮中捉鳖,不,咱们来个瓮中捉鸟。” 赵二丫虽不明白这鸟,为什么和虞小怜过不去,但虞小怜的话,她从来都是无条件执行。 赵二丫先去关了后门,虞小怜手里拿着鸟虫的瓶子,将簇羽鸟往后面引的时候,赵二丫又快速的把前面的门板关好。 铺子里一下子就暗了下来,簇羽鸟的叫声更大了,它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开始扑棱着翅膀,四处乱窜。 虞小怜和赵二丫开始捉鸟,但由于没有趁手的工具,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抓到簇羽鸟,鸟毛倒是打下来不少。 簇羽鸟受惊后,落在房梁上,发出委屈的叫声。 虞小怜再拿鸟虫逗试它,它也不上当了。 “这样下去不行,得找个趁手的家伙事儿才行…” 虞小怜咬住下嘴唇,犯了难。 赵二丫道,“要不咱们等小虎子回来吧,小虎子的弹弓可准了。” “我就不信我拿它没办法!”虞小怜和簇羽鸟杠上了,今天非得弄死这个鸟不可。 “你等等我,我去找个东西!” 虞小怜就这么从赵二丫眼前消失了。 赵二丫虽知道虞小怜能凭空变东西,却不知道她还能凭空消失,一时间错愕的站在原地。 等虞小怜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提着两把笤帚,一把自己用,一把给了赵二丫。 虞小怜决定暴力制服簇羽鸟,举起笤帚,恶狠狠的道,“给我拍死它丫的!” 一阵鸡飞狗跳,七零八落后,两人终于将簇羽鸟,从屋顶上拍下来了,簇羽鸟奄奄一息,虞小怜一点也没客气的,给它补了一笤帚。 死鸟,真能藏,累死她了。 将簇羽鸟的鸟毛,和店铺里被打乱的东西,一一收拾好了,虞小怜才让赵二丫将铺门打开。 虞小怜叮嘱赵二丫,“咱们两个抓了一只鸟的事,千万不能说出去。 要是有人来问,只说没见过鸟就对了。” 赵二丫点头,“知道了,我保证不说。” 那时候奚似锦誓誓旦旦的说口哨一吹,就会有人来救她,但他们在空间里,吹了也是白吹。 只是这簇羽鸟,说不定是个会搬救兵的鸟。 连人带鸟她都一锅端了,端的还很轻松,让虞小怜觉得有点太过容易了。 虞小怜总觉得奚似锦的本事,不止这些,说不定会有后手。所以,这一天下来,虞小怜一直都是戒备的状态。 傍晚的时候,一大批官兵手里拿着画像,开始走街串巷的找奚似锦,问到淘淘居的时候,虞小怜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没见过!” 一群官兵之中有个丫鬟模样的女子,她大声呵斥那些官差,“不是说往城东来了吗?城东就这么大的地方,怎的找个活人这么费事?” 她家小姐每次明明到月中才会发病,这次却突然口吐鲜血,昏迷不醒,一直负责给她家小姐,看病的蓟老太太在关键时刻,却找不见了身影,这不得不让人怀疑,蓟老太太的居心。 丫鬟茯苓怒气冲冲,“要是我们小姐出了事,不止大将军不会放过你们,世子爷也不会饶了你们的!” 官差们虽不认为余嫣然出事,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但他们也不敢和茯苓呛声,只是讨好的道,“茯苓姐姐,那老太太八成是个江湖骗子,知道自己医术不精,怕日后大将军和世子爷问责,偷偷遁了。 依小的看,咱们还是不要找那个老太太了,最要紧的是把洛城所有的名医都集合起来,给将军小姐治病要紧。” 茯苓现在也是这个想法,自从蓟老太跟在小姐身边,以能根治小姐身上的寒症为由,就一直颇得小姐的信任和宠信。 宠信到什么地步呢?和小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不说,什么好东西只要蓟老太多看了一眼,她们小姐都会毫不犹豫的送给蓟老太。 蓟老太今天临出门之前,还和她们小姐说,中元节之前,一定还她们小姐一个健康的身体。 我呸!老骗子! 世子爷怎么会把这样的人,送来给她们小姐治病? 茯苓伺候余嫣多年,应对余嫣然寒症发作都有经验了,但这次不一样,小姐她不嚷嚷冷了,也不打寒颤了,直接就人事不省了。 第200章 跪下 叫过去的郎中,表示她们小姐脉象正常,只是睡着了。 都是庸医啊,茯苓气的想打人,睡着了我们叫你们都来干什么?看她们小姐睡觉啊? “你说的对,这老骗子肯定是跑了,咱们不要再找了。 你赶紧去把你知道的洛城最好的郎中,通通都请来。” “哎,小的这就去!” 第二天的时候,官差就不是找蓟老太了,而是抓。 能提供老骗子线索的,赏银十两,直接将老骗子抓住的,赏银一百两。 虞小怜本来打算夜黑风高的时候,将蓟老太的尸体随意扔了,但蓟老太的悬赏令一出来,她改变了主意。 别误会,她不是想挣那一百两。 为了区区一百两,染上一身骚,可犯不上。 既然他们认为蓟老太是因为医术不精,心虚溜走了,那她就顺水推舟,直接让蓟老太消失的干干净净才好。 从树人书院回来,虞小怜就独自一人出城了,找了个深不见底的悬崖,将蓟老太的尸体抛了下去,簇羽鸟的尸体,虞小怜也一起扔下去了。 这鸟也不知吃什么怪虫子长大的,她没敢吃。 只是,她这一行,走出来太远,出来的时候心里装着事,没觉得多累,等回去的时候,她走的腿都僵了。 等虞小怜回到城中的时候,小虎子和苏景樾也已经放学回来,两人带着赵三丫正在院子里练武,苏景樾的招式看上去还有模有样,小虎子和赵三丫纯属是瞎比划。 小虎子一看见虞小怜立刻跑了过来,“姐姐,赵旭东他家护院可厉害了,从地上一跺脚,在书院的墙上点了一下,就飞到对面房顶上去了,然后就那么在空中虚走几步,就又稳稳的落在赵旭东身后。 姐姐,我也想要个会武功的护院,我想跟他学武。” 虞小怜其实也觉得练武很有必要,乱世练就一身武艺的话,关键时刻能保命啊。 而且,乱世也没多远了,太子死后,几个王爷各占一方,正经乱了好几年呢! “那改天我去问问赵镖头,看看镖局那边,有没有愿意到咱家当护院的?” 会武的护院,不像那些出苦大力的长工,说买就能买到,一般武功高强的好手,都是众多世家互相争抢的对象。 小虎子乐的原地直蹦,叮嘱道,“姐,你一定要找个比赵旭东家那个护院还厉害的,要会飞。” 虞小怜点了点小虎子的额头,“知道了,小孩伢子攀比心咋那么重?” 小虎子道,“人家想要个厉害的师傅嘛,师傅厉害,我才能厉害,我要把他的本领都学来!” 虞小怜又问,“你们两个作业做完了吗?” 苏景樾道,“明天是中元节,书院放假,我们明天再写!” 虞小怜哦了一声,不知不觉中元节到了,看来她娘又该难过几天了。 以往到了中元节,她娘都会买一包上好的点心和烧纸,去祭拜虞子旷,然后一连很多天,心情都会非常低落。 现在他们远在洛城,去坟前祭拜是不可能的了。 虞小怜找到独自一人发呆的孙氏,“娘,咱们在这边寺庙里,给旷哥和我姥爷立个牌位吧?” 孙氏眼前一亮,她怎么没想到呢?牌位立在寺庙里,不仅能享受香火供奉,还可以听经闻法,是好事啊! 虽然想在寺庙供奉牌位,家属必须定期添香油钱,但他们家现在不差钱啊,“立!” 七月半,鬼节。 虞小怜带着孙氏还有孙老太,雇了辆马车,去了洛城外最大的寺庙——龙华寺。 马车只能到山门外,剩下的路要她们一个个台阶走上去。 今天来寺庙上香的人特别多,上山的路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 虞小怜搀着大肚子的孙氏,走的最慢,就连孙老太都健步如飞的,走在她们前头。 龙华寺建在洛城外偏远的山上,光是上山的台阶就有几千阶,虞小怜她们娘三个,走走歇歇的,在半个小时后,终于到了寺门口。 在门口的功德箱处捐了香火钱,领了檀香后,三人进去大殿跪拜佛菩萨。 三叩九拜后,虞小怜扶起孙氏,问了门口守功德箱的和尚,如何供奉牌位的事。 和尚伸手指了一个方向,“供奉牌位去那边的地藏殿办。” 孙氏谢过和尚,三人往地藏殿走去,地藏殿旁边有个小桌子,上面放着纸墨笔砚,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和尚奋笔疾书,正给前面的人,做着记录。 虞小怜让孙氏也孙老太,坐在台阶处休息,自己去排队。 排队的人很多,大多都是衣着富贵,不差钱的人家。 突然,前面一阵吵嚷声传来。 “哎,你怎么插队啊?我们都排半天了!” “就是,就是,后面排着去!” 茯苓也不理抗议那些人,径自走到做记录的和尚面前,拍下一张银票在桌子上,“我家小姐病重,我要为我家小姐立一个祈福牌位,你……” “你这丫鬟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家老夫人让你后面排着去!”一个丫鬟上手拉茯苓。 茯苓反手就打了那丫鬟一巴掌被打的丫鬟也不甘示弱,两个人顿时扭打起来。 茯苓带着的两个武师,见茯苓被薅住了头发,上去一脚就将那丫鬟踹了出去。 丫鬟被踹出去老远,正好落在虞小怜脚边,吐出一口鲜血后,头一歪,就晕了过去。 “来人,快来人…”一个苍老的女声喊道,“把这个小贱蹄子,给我按住!” 老太太一喊,呼啦啦的就来了一群带刀的护卫,将茯苓三人团团围住。 茯苓脸色不变,拔高嗓门道,“我乃余大将军家眷,哪个敢动我?” 老太太拐杖重重的杵在地面上,沉声问道,“哪个余大将军?莫非是那个大字不识几个的那个?” 茯苓语塞,她家将军的确不识几个字,他家将军能当上将军靠的是勇猛。 当然他们大将军能有今天,也离不开一直给他,出谋划策的左军师。 但要茯苓就这么承认,她就是那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将军家里的,那她岂不是把她家将军的脸丢尽了? 鹿老太见茯苓那副样子,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当下怒视茯苓,“你可知道老太太我是谁?” 茯苓这才仔细打量老太太,老太太一身衣服咋一看不起眼,仔细一看,那都是难得的好料子,再往下打量,直到她看到那个褐红色的鹿头拐杖,茯苓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第201章 以后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鹿老夫人见茯苓认出了自己,当下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她就说嘛,再没见过世面的丫鬟,也该认得她的鹿头拐杖。 鹿老夫人冷哼一声,“平日看余振武在京城里小心谨慎,没想到竟然纵容家仆在外肆意妄为。” 茯苓一边磕头一边道,“老夫人体谅,实在是我家小姐遭小人迫害,生命垂危。 我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来龙华寺立祈福牌位,求老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茯苓吧?” 鹿老夫人倒也不在乎丫鬟被踹了的事,她在乎的是她的面子,如今茯苓将头都磕破了,她的气也消了一半。 叫人将昏迷的丫鬟带下去安置后,鹿老夫人就问茯苓,“你说你家小姐病重了?” 听说余嫣然病重了,鹿老夫人一点也不吃惊。 那余嫣然从小就是个病罐子,弱柳扶风的,就不带个长寿相。 茯苓哭道,“我家小姐已经昏迷两天一夜了,洛城所有的郎中,都束手无策,再这么下去…我家小姐恐怕…” 鹿老夫人叹气,“我那外孙儿挑的这是什么孙媳妇啊,真是…” 当初她就不赞成和余家结亲,一个是因为余振武是个不识字的莽夫,还有一个就是因为余嫣然,是个出了名的病秧子。 这门亲事,她闺女也不同意,偏偏她那王爷女婿说,他们用的是权宜之计,为的是余振武手里的那些兵。 就这么,两家才结了亲。 只是她那外孙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和余家那个病秧子接触了几回,还莫名生出了好感,开始四处为余嫣然寻名医,非要把余嫣然的寒症治好不可。 “唉…”鹿老夫人叹气,“你家小姐这一死,无端害的我外孙儿背上了克妻的名头…” 她家小姐还没死呢,茯苓咬紧牙关,敢怒不敢言。 鹿老夫人一挥手,“你且起来吧,别挡在那里。 回去照顾你家小姐去吧,这祈福牌位都是虚妄的东西,有那时间,还不如赶紧带你家小姐回京见亲人最后一面!” 面对鹿老夫人,茯苓不敢有任何异议,只得点头哈腰的和鹿老夫人告辞,带着两个武师,快速下山了。 茯苓一走,鹿老夫人立刻召来一个人,低语道,“快马回京城,告诉淮南王妃,把世子爷和余家的亲事退了,要快!” 那人领命走后,鹿老夫人就被前面的人,给让到了前面,鹿老夫人对众人一笑,“对不住了,各位,老太太我本不想张扬,奈何那小丫头气焰嚣张,不得已开口训斥了几句。” “老夫人训斥的对,这种狗仗人势的东西,你老人家出手管管是对的。” “是啊,管的好,要不是您老人家在,这丫鬟说不定跋扈成什么样呢!” 众人七嘴八舌的,开始吹捧鹿老夫人,各种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出冒。 鹿老夫人被各种彩虹屁,吹捧的很高兴,在负责记录的和尚那开始给自己立祈福牌,给已逝的老伴儿立往生牌。 祈福牌是红色的,往生牌是黄色的,和尚会记录下祈福人和已逝人的生辰八字,然后描刻在牌位上,将牌位供奉在地藏殿旁边的偏殿里。 鹿老夫人每走一个城,都会到当地最大的寺庙去立牌位。 她很信这个。 茯苓是听说过这个的,所以一出寺庙,她就破口大骂,“她自己信的很,却和我说都是虚妄的,她就是不想咱们小姐得好…” 看了一场闹剧,虞小怜心无波澜,给她姥爷和虞子旷立了往生牌位后,娘三个就下山了。 等坐进马车,四周没有外人,孙氏才问,“那个老太太是什么来头?怎么把那个丫鬟吓成那副样子?” 虞小怜回道,“那丫鬟是余大将军嫡女余嫣然的贴身侍女,余嫣然和淮南王府的世子有婚约,就前段时间带人搜咱家那个… 刚才那老太太应该是淮南王的老岳母,世子爷的外祖母,不知道怎么跑洛城来了。” 孙氏哦了一声,“那这外孙媳妇要死了,这老太太一点反应也没有,也不说去看看?” 孙老太开口道,“你没见那老太太的样儿,连祈福牌位都没让那丫鬟立,分明是不在乎那外孙媳妇儿的死活。” 孙氏叹气,“那丫鬟插队是不对,但生死事大,怎么也还让她给那个余小姐,立个祈福牌位才是…” 虞小怜道,“余嫣然应该死不了!” 孙氏不解,“怎么说?” 虞小怜道,“直觉!” 余嫣然是这书中世界的女主角,应该不会轻易就嘎掉才对! 但事实证明,虞小怜的直觉不准。 余嫣然死了,就死在洛城。 这个时候,虞小怜才真正意识到,这已经不是按部就班的书中世界了。 以后的一切都是未知的。 虽然奚似锦没有说她在谁身上下了子蛊,但她一死,余嫣然就跟着去了。 显而易见,奚似锦给余嫣然下了蛊了。 这老太太打着给余嫣然治病的旗号,却又暗中给人下了新的蛊,虞小怜想想也是毛骨悚然。 糟老太太,坏的很呐! 虞长河和孙丰收去牛马市买了辆马车,然后带着给里正的礼品,从东门出去,一路往桃花村去了。 两人赶着马车,约摸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桃花村。 一进桃花村,虞长河和孙丰收就闻到的一股浓郁的瓜果香气。 孙丰收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人环境,嘀咕道,“这边的土都是一小块,一小块的,石头多,地也不如咱们河湾子那边平。” 虞长河道,“这边是真正的山区啊,石头多,荒地不好开。” 孙丰收又打量一下桃花村的范围,见一眼往不到头,又道,“这桃花村挺大的。” 至少比河湾子和上河湾,加在一起还要大。 虞长河道,“当初给咱们办户籍那老头说,这桃花村是这附近顶好的村子了。 这儿的人差不多家家户户都会酿果酒,听说这桃花村的果酒,在洛城这面还挺有名气的呢!” 孙丰收道,“啥子好酒在我眼里,也没咱家的酒好喝,那果酒甜了吧唧的,哪个爷们会爱喝那个啊?” 虞长河笑,“你个糙汉子不懂品酒,就会牛饮。听说这果酒很受那些文人墨客喜欢呢!” 第202章 你腿短 虞长河和孙丰收在村口和人打听了一下,桃花村里正家的位置,然后又驾车去了里正家。 桃花村的里正姓祁,名叫祁宝昌,是个年近六十岁的老头。 虞长河拿出户籍文书,说明来意后,祁里正立刻给虞长河,介绍了两块适合居住的地皮。 两块地,一块是在村东头,一块是在村中央。 村中央那儿有个破败的草房,看塌下来的木头架子的腐烂程度,也知道这房子已经塌了有不少年头。 祁里正说,这块原来住的是一个无儿无女的老寡妇,老寡妇岁数大了,前些年死了,这破草房没人住以后,让雨水冲几回,就塌了。 祁里正从东到西,比划了一个大概,“从这儿…到那儿都是,你看看这块地方行不?” 虞长河不是很满意,“这块地方小了点…” 孙丰收对虞长河道,“姐夫,这块我看挺好,不如我把房子盖在这儿?” 虞长河道,“你不和我们挨着盖?” 孙丰收挠了挠头,“都一个村住这,挨不挨着能咋的?” 虞长河点头,心里明白了孙丰收的意思。 接着祁里正又带他们去了村东头,这块儿空旷,紧挨着山脚,想盖多大都行。 祁里正指了指旁边两家,“这块儿略偏僻些,就他们两家,一家姓李,一家姓丁。” 虞长河走了一圈儿,用脚量了大概面积后,问祁里正道,“从道边往后面,一直到岩壁那儿,得多少银钱?” 祁里正把如豆般的眼睛一下子睁大,“啥?” 虽说虞长河一进他家,拿的礼挺像样的,有白糖、有茶叶的,再加上他们是赶着马车来的,看着像是个富裕的,但祁里正现在还是被虞长河的大手笔,给惊着啦! 祁里正怀疑自己耳聋眼花,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虞长河就又比划了一遍,大声道,“从这儿到岩壁下面,我都要了,地皮多少钱?” 祁里正这回是听真切了,这人是真要买那么大的地方,可是,买那么大的地方干什么呀? 这是要盖多大的房子呀?家里有那么些人吗? 虞长河这么一操作,反倒把祁里正给整懵了。 祁里正捋了捋自己的长胡子,劝虞长河道,“你没到近前看,你不知道啊,往后面的那片地,都是碎石头,清理起来可费事… 就算你把石头子都清出去了,那地也当当硬,不长庄稼,当个菜园子都不行,说实话,那地没啥用…” 虞长河道,“我们不种东西,以后想在那边盖个作坊。” 他闺女说了,种辣椒,开作坊,做火锅底料。 祁善和一听是开作坊,立刻眼睛一亮。 开作坊,那肯定得用人工啊,这都一个村的,肯定得可桃花村的人用啊,好事啊。 这作坊一旦建成,那他们村里的人,也都能多一份收入啊。 这几年来,朝廷又增加赋税,又征徭役又征兵的,他们村里的日子,现在极不好过。 祁善和当下招手叫过来一直跟着他的小儿子,“快回去叫你几个哥哥过来,量地!” 祁善宝答应了一声,扭身就跑走了,不一会儿,就带着他三个哥哥回来。 “量地!”祁里正振臂一呼,几个儿子立刻各站一方。 “你走这头,你走那头…” 几人用了一个多时辰,反复用步量了好几个来回,最后确定这块地的面积为三十亩多点。 祁里正看向虞长河说,除了房产地贵点,算六两银子一亩,其他山地都不值钱,给几个钱意思意思就行。 虞长河见祁里正居然不说山地的准确的价钱,竟然让他看着给,心里也明白祁里正这是有意交好他。 最后,这块地加上村中的那块,虞长河给了一百两。 祁里正没想到虞长河这人,给便宜都不占,山地的价格居然按一两银子一亩的价钱给的。 那山地按以往的价钱,也是一两银子一亩,但这些年来有价无市,根本就没卖出去过。 没人买,谁买它干啥呀?又不能种粮食,谁钱多闲的啊? 其实,这山地多少亩,卖多少钱,祁里正说了很算,至于去官府办地契,盖章,那就是走个程序,官府也压根儿不会派人来量这块地到底多少亩,或者到底卖了多少钱。 祁里正见虞长河不是占小便宜的人,当下好感倍增。 等领着虞长河去量耕地的时候,当下大声告诉他几个儿子,“大点步子迈着…” 然后,回头瞅一眼自己最小的儿子祁善宝,“你别去量了,你腿短…” 祁善宝:“……” 我都十六了,我个都长够了,哪里腿短了? 虞长河又买了十亩地,而且,就这十亩地,还不是连着的,是东一块,西一块那种。 地里杂草丛生,得自己开,开完还得养养。 桃花村人多田少,没有肥田卖,想要种地,就得买荒地,自己开。 这种荒地很便宜,二两银子一亩,而且由于荒地得养地,头三年打粮少,所以,开垦的荒地,头三年是可以免交税粮的。 地契上开的是十亩,但祁里正划给虞长河的地,远不止十亩。 虞长河和孙丰收交了地钱后,就赶着马车带着祁里正去了官府,当天就将地契和房契批了下来。 虞长河又留祁里正在家里吃了午饭,然后才赶着马车把祁里正送回桃花村。 临走的时候,虞长河又在淘淘居给祁里正拿了两瓶子白酒,经过这一天的相处,虞长河和祁里正已经老哥老弟的称乎了,两个人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晚上的时候,虞长河拿出一份儿两张契纸给孙丰收,是落了孙丰收名字的地契和房契。 十亩地虞长河给了孙丰收五亩,孙老太和孙丰收眼里含着泪花,感激的收下。 孙氏给她老娘擦掉眼泪,“娘,等把房子盖好,我就找媒婆,给我弟张罗媳妇儿,说不定再过几年,你还能再多两个大孙子呢!” 孙老太被孙氏的话,弄的破防了,当下抱着孙氏大哭。 接下来几天,虞长河和孙丰收就开始赶着马车,不停的往桃花村跑。 孙丰收负责雇人清理地皮和开荒地,虞长河负责买盖房子的木料和青砖的事。 第203章 万事俱备 虞长河和孙丰收每天趟黑起早的,忙的整日不着家。 虞小怜也没闲着,设计了两张房屋图纸,拿给孙氏和孙老太看,“舅舅家是六间房子,带两间大仓房,后面还留出一块空地,到时候可以种些蔬菜什么的,院墙到时候咱们一定要垒的高一点…” 孙氏看了一眼图纸,问虞小怜,“你爹不是说你舅舅那块房产地可小了吗?能盖了六间吗?” 虞小怜嗐了一声,“我爹现在也飘了,他说小,是指比咱家那块小多了,那天我去看了,我舅舅那块房产,差不多有一亩地呢,不小了,你放心,盖六间房子富富有余。” 虞小怜又把自家的屋子的图纸拿出来,“咱家也是以青砖瓦房为主,但我想多盖一栋木质的小二楼和一排石屋…” 石屋虞小怜打算盖在山脚下,贴着岩壁盖,就像山洞似的,夏天的时候,能当个天然冰箱,冬天的时候,还能贮存冬菜。 孙氏指着那密密麻麻的小房子,惊道,“这些全是?这是多少间房子?” 虞小怜解释道,“二十八间,娘,四个院子,一个院子三间正房,两间偏房和两间仓房。 把你肚子里的两个小的那份儿也带出来了,要是他们都是男孩子,以后肯定得娶媳妇啊,咱们这叫一劳永逸。” 孙氏道,“不行,这盖的也太多了,这么多屋子打扫起来,不得累死啊? 再说,我肚子的这两个,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就算是男孩,等他们要成亲了,咱们现盖就行,房子盖好没人住,没几年就是破房子了。” 孙老太也在一旁说道,“你娘说的有道理,到时候现盖就行,房子没人住,风雨一打就烂了…” 虞小怜犹豫了一下,“那依你们的意思,咱们盖多少间合适?” 孙氏道,“你住这个小木楼,我和你爹加上两个孩子,盖个和你舅舅家差不多的就行,六间或者八间都行。” 虞小怜摇头,“那不行,咱家还得养下人呢,这么少的房子,肯定不够住,最少也得盖个三进院。 娘,这事儿,你别管了。你马上快生了,我明后天给你把稳婆和郎中找好,你就负责生孩子,别的心就别跟着操了啊…” 虞小怜拿着图纸遁了。 孙氏失笑,“这孩子主意咋这么正!” 孙老太也笑,“听小怜的吧,买两个下人也行,到时候我闺女啥活也不用干,就是享福,我想想都高兴!” 孙氏握住孙老太的手,“娘,到时候我也给你买个粗使婆子,做饭贼好吃的那种,让她天天给你做好吃的!” 孙老太哈哈大笑,“那我还不得胖成个肉球?” 娘两个相视大笑,都是打心里对未来的日子,充满了盼头。 最后,虞小怜决定,盖个三进院子。 每个院子,正房四间,偏房三间,仓房两间。 又调整了一下图纸,做了一些风格上的细节后,就拿给虞长河看。 虞长河仔细看了图纸后,表示看不懂,但他没有异议。 他就一个要求,盘个火炕,他怕冬天冷。 虽然这边没有盘火炕的,但虞小怜知道豫州的冬天,也不好过。 虽然冷不了几天,但正冷的那段日子,也是难熬的,既然咱有这条件,为什么要熬呢? 火炕必须安排上! 于是,一个院子里又多了两个火炕。 虞小怜把改完的图纸,交给虞长河后,就去给孙氏找接生婆了。 接生婆虞小怜找了两个,分别交了定金后,又联系了一个洛城有名的郎中,等孙氏发作的时候,请他上门坐镇。 毕竟孙氏怀的是双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万事俱备! 临近孙氏的预产期,虞长河放下了手里的活,虞小怜也和书院请了假,双双在家等着孙氏发作。 孙氏发作的时候,手里还攥着缝了一半的小衣服,“娘,快…我肚子痛…” 一旁的孙老太一拍大腿,“呀,这是要生了啊!” 孙老太紧着往出跑,一边跑一边喊,“发作了,发作了!” 其实她不喊,虞小怜和虞长河也都听见了,他们爷俩正坐在窗户底下吃雪糕呢,孙氏哎呦一声的时候,他们爷俩就听见了。 虞小怜喊赵二丫,“二丫姐,你去叫刘稳婆,我去叫陈稳婆。” 虞长河道,“我去找关郎中!” 孙丰收拦住他,“我去找郎中,你在家看着点!” 孙老太喊三丫,“三丫,三丫烧水呀三丫!” 三丫脆生生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哎,灶里一直有火,水是热着的!” 就怕孙氏突然生,所以,这几天厨房的火就没怎么灭过。 孙老太跑进去把枕头给孙氏摆好,扶孙氏躺下,“稳着点…你别张大口喘,留着点力气…” 一阵阵痛袭来,孙氏咬紧牙关,“娘,我没事的,我会没事的,你别担心…” 孙氏也不知道是安慰她老娘,还是给自己打气,嘴里一直反复重复着这两句话。 孙老太忙道,“你快别说话了,说多了话泄气…且忍着点,那两个稳婆家离咱们这都近,片刻功夫就来了…” 孙老太说这话的时候,孙氏感到下面突然一股温热,紧接着大量的液体浸湿了裤子。 “娘,我羊水破了…” “稳婆来了…” 虞小怜带着稳婆刚要进去,孙老太一把把虞小怜推了出去,“小孩子家家的,大人生孩子,你不能进,在外等着噢,听话…” 两个稳婆和孙老太在屋里,虞小怜和虞长河还有关郎中,就站在院子里等着。 虞长河和虞小怜都站不住,在院子里来回的画圈,只有关郎中老神在在的,不动如山。 请关郎中来,就是怕孙氏有什么突发情况,两个稳婆应对不了。 赵二丫端着热水往屋里送,刚出来虞长河就忙问,“屋里情况怎么样了?” 赵二丫回道,“我出来的时候,陈稳婆说第一个已经露头了,快了,快了。” 虞长河摩拳擦掌,紧张的不行。 等一声婴儿啼哭响起,陈稳婆出来报喜,“恭喜虞老爷,夫人生下来一个了,是个小姐。” “我夫人没事吧?” 陈稳婆笑,“没事儿,没事儿,好着呢,就是这孩子小了点,估计营养都让老二给抢去了…” 第204章 这家的夫人很受宠 关郎中算是看出来了,这家的夫人很受宠。 要是换了其他人家,见生的是个女儿,十有八九都会说声晦气。 这虞长河听说生的是闺女,不仅没有不高兴,反而一个劲儿的傻笑。 第一个出来的很快,但陈稳婆说,第二个大,不好生,虞长河和虞小怜的心又一下子提了起来。 虞小怜自从穿越之后也开始迷信了,她双手合十,把各路神仙和佛菩萨都求了个遍。 以前她不信这些呜呜叨叨的,但现在她信的不得了。 她现在很信那句话——科学的尽头是玄学。 “哎呀…生了…生了…” “夫人,第二个是个小子啊!” “还是大胖小子呢!” 两个稳婆用干净的软布给两个小的擦干净后,放入了包被里。 又给孙氏收拾干净恶露,和孙老太一起给孙氏抬起来,换了干净的新褥子。 收拾妥当后,两个稳婆才出来报喜领赏。 虞小怜早就准备好了银锭子,十两一个,给两个稳婆和关郎中一人一锭。 两个稳婆接过沉甸甸的银锭子,脸上笑开了花,她们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宅子的人家,居然比那些大户人家还大方。 关郎中认为自己没出上力,不肯接银子,虞小怜道,“咋没出力?你往这一站,我们就心安,要不我们都慌死了。 再说,这是喜金,您就当沾沾我家的喜气!” 关郎中道,“这样吧,我进去给夫人摸一下脉,妇人产后虚弱,我正好有一副上好的补气血的方子,看看夫人体质是否受补,要是合适的话,就叫你家丫鬟随我去药堂取药!” “那感情好!” 虞长河将关郎中请了进去,一开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就传到了院子里。 两个稳婆领了银子后,并没有马上走,而是窝回身去,和孙老太道,“我看夫人好像奶不活两个,老夫人要是信得过我们,我给府上介绍一个好的奶妈子,这人我知根知底,奶好,人也好。” 孙老太一边满眼慈爱的盯着两个孩子,一边回道,“等我闺女醒过来,我问问她,要是用奶妈子我就再找你。” “老太太,夫人肯定得用的,这两个孩子呢,怎么奶得过来? 您家还不是那困难人家,请不起奶妈子只能给孩子喂米汤。” “老夫人,那喂米汤长大的孩子,跟那吃母乳长大的孩子可不一样了……” 两个稳婆,你一句我一句的,不停的劝孙老太。 虞小怜从后面走过来,“姥,请个奶妈子也行,还能帮着照顾照顾孩子。” 她超市里虽然有奶粉,但她认为母乳喂养更有营养价值。 孙老太迟疑了一下,看向虞小怜,“不跟你娘商量一下?” 万一,她闺女的奶要是够两个孩子吃呢? 再说她总对奶妈子一事儿有些反感,那孩子吃奶妈子的奶,时间长了,就不和亲娘亲了! 孙老太道,“等问过你娘再说吧!” 虞小怜不知道孙老太顾忌什么,但自己没生过孩子,什么也不懂,当下决定听孙老太的,先不定奶娘的事儿。 刘稳婆和赵稳婆没能再挣一笔,有些遗憾的走了。 关郎中给孙氏摸过脉后,只说孙氏体格很好,气血虽亏些,但是因为刚生完孩子的原因,吃点补品,养一养就好了。 至于补气血的方子,关郎中说不用给孙氏吃了,是药三分毒,能不吃就不吃最好。 关郎中留下了一个药膳方子,也是补气血的。 关郎中道,“这副药膳更温和些,既能补气血,又不会导致夫人回奶。” 虞长河抱拳,谢过关郎中,又将关郎中恭敬的送出门外。 送走关郎中,虞长河这才有时间,去看看自己的两个孩子。 孙老太一看见女婿过来,立刻笑着道,“长河啊,芳子给你生了一对龙凤胎。” 说实话,刚开始生下第一个女孩的时候,孙老太的心都凉了半截儿。 好在她闺女争气,第二个是个小子,不然她心里总感觉对不起虞长河。 有了小子,虞长河也算有后了,以后走到哪里,也能把腰板儿挺的直直的。 虞长河不知道老岳母心里那么多顾虑,对于生男生女的事儿,他比较看的开,男孩女孩都是他的骨肉不是? 孙老太把老小抱起来,往虞长河怀里递,“长河,来,抱抱你儿子!” 面对这么小的小家伙,虞长河感觉自己胳膊都僵硬的不像话,孙老太把孩子放在他胳膊上后,虞长河的胳膊由始至终就保持一个姿势,连变都没敢变。 虞长河看看怀里这个,白白胖胖的,皮肤透着粉红,再看另一个又瘦又小,忍不住道,“你在你娘肚子里就欺负姐姐,和姐姐抢营养,以后,你要是敢和你姐姐抢吃的,我就揍你!” 怀里的老小似乎感受到了他老爹的偏心,嘴巴一咧,就哭了起来。 孙老太连忙把孩子接过去,“呀,这孩子是饿了吧?” 虞长河道,“那怎么办?芳子累的睡了过去,还没醒呢…” 孙老太道,“一下子生了两个,肯定乏累的不行,还不知道什么能醒呢。 你赶紧去厨房熬点米汤…” 老小哭的声音洪亮,带着床上的老二也跟着哭出声,只不过老二的哭声很小,不仔细听,根本听不见。 虞长河答应一声,转身就要去熬米汤去。 虞小怜拿着听烫好的两个奶瓶走了进来,拦住她爹,“不用煮米汤,我超市里有婴儿奶粉,我已经让三丫在烧矿泉水了,一会儿水开了,我给他们冲奶粉。” 虞小怜将奶瓶和奶粉放在桌子上,然后把哭的跟猫叫似的老二抱了起来。 “瞧你哭的有气无力的,真是个小可怜,一会儿你要多吃点噢…” 孙老太见虞小怜把老二抱了起来,连忙叮嘱道,“抱住了啊,可得抱住了。” 虞小怜点头,“姥,你放心,我能抱住。” “水来了!”赵二丫提着烧开的水壶进来,“咱们冲奶粉吧?” 虞小怜忙道,“等等,先别冲,那水太热了,得凉一凉才行。” 赵二丫听了虞小怜的话,把水壶的盖子打开,拿过一个蒲扇,开始呼呼的扇风,给水降温。 第205章 三个重点 等水温适宜后,虞小怜给两个小家伙分别冲了奶粉。 虞小怜负责喂老二,孙老太也学着虞小怜的样子,把奶嘴放进老小的嘴里,小家伙立刻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等两个小家伙吃饱了后,就无比乖巧的睡了过去。 等傍晚的时候,孙氏才悠悠醒来。 虞小怜两孙氏扶起来,靠在床头,“娘,你感觉怎么样?饿了吧?锅里一直给你热着归芪蒸鸡,你要不要吃点?” 孙氏点头,她感觉腹部空落落的,人也饿的很,就好像很久没吃饭了似的。 虞小怜开门喊了一声,“二丫姐,我娘醒了,把那个归芪蒸鸡端过来!” 孙老太听说姑娘醒了,也从隔壁过来了,看着孙氏吃饱后,才道,“入秋了,正是凉爽的时候,即使屋里不能通风,也不会太闷热,这个时候坐月子不遭罪…” 虞小怜盛了一碗鸡肉,递给孙氏,“娘,这个归芪蒸鸡是关郎中留下的药膳方子,里面有当归和黄芪,很补气血,你多吃点。” 孙氏吃了东西,感觉身上的力气回来了一些,立刻就说要看看两个孩子。 孙老太和虞小怜把两个孩子,抱到孙氏的床上。 孙氏看着自己生的两个小家伙,笑的合不拢嘴。 逗弄了一会儿孩子后,孙氏就说,让虞长河给两个孩子起名字。 虞长河寻思了一会儿,说道,“咱们的这两个孩子来之不易,我想让他们一辈子平安喜乐就好,不如一个叫子平,一个叫子安,怎么样?” 虞小怜本来还想着,她爹要是给弟弟妹妹,取什么狗剩子、驴粪蛋什么的,她好跳出来反对呢,没想到他爹娶的这两个名字到不难听。 孙氏对这两个名字也很满意。 虽然他们和虞家断绝关系了,但虞长河归根结底都是虞家的后代,这两个小的的名字用虞家族谱里的‘子’字,孙氏也觉得理所应当。 虞小怜想到一个问题,以后君意安登基后,恐怕平民百姓中,所有名字和皇帝有谐音的,都得被迫改名。 虞小怜将自己的顾虑说了。 虞长河想了一下道,“那子安这个名字还用不得了?那我再一个。” 虞长河想了半天,“要不叫子英?” 孙氏摇头,无比嫌弃的道,“不好听,英哥儿英哥儿的,不知道的以为在叫鸟呢,土里土气的,你再想想!” 虞长河又想了一会儿,“要不叫子聪,聪明伶俐的意思?” 孙氏没作声。 虞长河看出来了,是不太满意的意思。 虞小怜道,“爹,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不如叫虞子谦如何?” 虞小怜话音一落,孙氏立刻道,“这名字好,我喜欢。” 虞长河道,“那就叫子平、子谦吧。” 孙氏看向虞小怜,道,“闺女,子平这个名字男孩子气,你再给你二妹想一个。” 虞长河瞪眼,问孙氏,“刚才还说我起的好听呢,怎么屁大会儿功夫,你就嫌弃上了?” 孙氏不客气的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刚才你那名字乍一听还不错,经不住细琢磨,我越寻思,越觉得这名字差点意思,她不像女孩名。 女孩子家家的,叫个梅啊,芳啊的多好,一听就是女孩名字,总之,子平不够好。 闺女,你再给想一个?” 死了不少脑细胞起的名字,转眼间就被媳妇嫌弃,虞长河很不爽,闷声道,“我觉得子平挺好,平姐多好听!” 虞小怜失笑。 孙氏道,“别捡笑了,快给你二妹取个好听点的名字,要文静点的!” 虞小怜歪头琢磨了一下,“文静点,不如叫子姝。 静女其姝,俟我于城隅。 “姝”指美好、漂亮的寓意。” 虞长河道,“哪个书?书不行,你忘了你大伯家那个就叫子书?” 虞小怜一拍脑门,虽然不是那个书,但和虞子书同音也不太好。 “别急,我再想一个!” 虞小怜干脆把新华字典拿了出来。 经过晚上的讨论,最后给老二定下了虞子萱这个名字。 萱——指萱草。一种草本植物,用作人名意指柔美、快乐、贤淑之义。 为了方便照顾孙氏和两个女儿,孙老太叫孙丰收和虞长河,把她的床搬进了孙氏的屋。 虞长河暂时过去隔壁,和孙丰收一起睡。 孙氏有奶水,但不多,单纯母乳的话,两个孩子根本吃不饱。 好在有奶粉,两个小的也饿不到,对于请奶妈子的事儿,孙氏没同意。 她自己的孩子,她要自己养。 自己养的孩子,才和她亲。 有了两个小家伙后,白天的时候,灶房的火炉子就没怎么熄过火。 好在半夜的时候,不用孙老太起来给两个孩子冲奶粉。 半夜的时候,孙氏会给轮着给两个小的喂母乳,等到早上的时候,再给他们冲奶粉就行。 家里一下子多了两个小不点,一下子变得忙碌了很多,也比以前更热闹了。 最近,虞小怜的算学课,已经教到了九九乘法表。 九九乘法表一普及,当下在洛城各大书院,激起巨大的浪花。 包括见音书院在内的,其他几个书院,也都纷纷向虞小怜抛来了橄榄枝。 应院长见势不好,咬着牙又给虞小怜的工资涨了二两银子。 见音书院的院长,仗着自己的书院和虞家近,一天三趟的来请虞小怜。 虞小怜老不好意思了。 她也不知道咋的,就一下子就成了洛城的红人。 作为几家书院争抢的夫子,虞小怜倍感惭愧,她自认为自己有点真才实学,但不多。 被一个个上了年纪的院长,奉为算学大儒,她有些愧不敢当,这九九乘法表是现代小学生都会的啊,她只不过班门弄斧一下,怎么一越就成算学大儒了? 应院长因为慧眼识英雄,也被捧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有些人说服不动虞小怜,干脆就从应院长身上下手,希望通过应院长来说服虞小怜。 “如果虞夫子肯到我们镜湖书院来授课的话,我每月愿给虞夫子双倍的月奉…” 应院长喝了一口清酒,心想:那是钱的事吗? “老吴,你不了解,虞夫子虽小小年纪,但淡泊名利,不为钱财所动… 要说有啥缺点…虞夫子这人…多少有点懒惰…” 下课第一个走,但凡他问的多了一些,耽误了她走人,就表现的很不耐烦。 有的时候,还会像训其他学生一样,说他笨。 应院长很委屈,就借着酒劲,说了一些虞小怜的缺点。 最后,吴院长从应院长长篇大论的话里,总结出了三个重点。 一、虞夫子不差钱,但爱钱。 二、虞夫子这人——懒。 三、虞夫子脾气很不好。 第206章 自杀 很快,虞夫子又懒脾气又不好的消息,就在洛城各大书院之间传开了。 还有别的书院的书生,专门跑来淘淘居,想趁机看看传闻中的虞夫子,到底是什么样的? 虞小怜感觉自己莫名其妙的,一夜爆红了。 淘淘居门口总有那么三两个书生,假装路过,然后往店里偷瞄。 搞的虞小怜看个话本,都有偶像包袱了。 嗯,得坐直,不能没有形象的趴柜台上。 书得单手拿着,这样显得咱有气质。 目不斜视,看书。 他们看他们的呗,得淡定,淡定。 虞小怜不动声色的装逼状态,一直维持了五六天,终于在一天下午的时候,爆发了。 “哎…你们两个要买东西就进来买啊,不买东西,不要猥猥琐琐的在门口徘徊啊,瞅啥呀?有啥瞅的呀?都一个鼻子两个眼睛,有啥好看的?说的就是你俩…楞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真是的,看一眼就得了呗,看起没头了,害的她装模作样的端了半天。 两个书生见虞小怜发火,一溜烟似的跑走了,第二天的时候,虞小怜去书院上课的时候,应夫子就找虞小怜谈话了。 说她昨天骂人的事,在各个书院已经传遍了,让她以后不能破口大骂,要注意形象。 虞小怜:“……” 有点后悔没骂人了! 如果那也算骂人的话,那你们是真没见识过啥叫骂人! 接下来几天,虞小怜除了去树人书院上课,就在后院逗弄虞子萱和虞子谦,淘淘居干脆就都交给了赵二丫。 她可不是动物园的猴,你们想看就看。 可是没想到,即使她已经深入浅出了,街上又有她的新谣言了。 虞夫子之所以拒绝别的书院更优渥的条件,只愿意在树人书院教学,是因为她的心上人,在树人书院读书。 传言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有些人甚至号称掌握了虞小怜的大秘密,知道她的心上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面对这些有的没的,虞小怜已经懒的解释了。 她现在就对一句话,深有体会——人红是非多。 这日,应院长找到虞小怜,表示马上就要秋闱了,虽然他们书院的童生们资格参加,但他们书院内部也会跟着考一次试。 书院想要给学生出些试题,让虞小怜根据往年的试卷,出两道差不多的算学题,算给这些学生摸底。 虞小怜明白了,古代书院,也有摸底考试。 她懂,她都懂,毕竟她都经历过啊。 应院长捋了捋胡子,笑道,“这次的算学试卷,其他书院会跟我院借鉴,我已经收了其他院长的手信(礼品),到时候咱们两个,一人一半。” 虞小怜和应院长相视一笑,一起露出了狐狸般的笑容。 考虑到这段时间这些学子,对于谣言以讹传讹的热衷程度,虞小怜决定给她那闲出屁的学生们,多出几张试卷。 应夫子给虞小怜单独空出来一个房间,然后让人把历届的试卷的手抄卷,搬过来给虞小怜。 虞小怜还是第一次看见秋闱试题,试卷以文为主,算学为辅。 整份考卷长约三米,共有十个题目,内容涉及诗词歌赋、应用文、历史知识、儒家思想理解等。 在最后一个折页上,虞小怜找到了古代的应用题。 虞小怜看过几张试卷的算术题后,发现古代的算术题都很务实。 比如这题:今州郡都有天池盆以测雨水,但知以盆中之水为得雨之数,不知器型不同则受雨多少亦异,未可以所测便为平地得雨之数,假令盆口径二尺八寸底径一尺二寸,深一尺八寸,接雨水深九寸,欲求平地雨降几何? 再比如这题:粮仓开仓收粮,有人送来米一千五百石,验得米内夹谷,抽样取米一把,数得二百五十粒,内夹谷三十粒,则这批米内夹谷约为()。 你看人家出的题,都很贴近生活,都是生活中常用的知识。 不像现代的那些出题老师,是为了难而难,他才不管这题的逻辑,在现实生活中有多离谱。 话说起来,大凉以前科举是不考算学题的,后来之所以有了算学题,还是因为十五年前。 十五年前,屯州河淤塞严重,导致洪水不能宣泄,皇帝派工部侍郎尹仲前往屯州郡,修筑分减水利工事。 重新疏通屯氏河以辅助黄河,宣泄洪水,防备非常情况的发生。 但当时的工部侍郎由于算学不好,在泄洪的时候,出现严重失误,导致全堤决口,冲毁官署驿站,以及民房近四万所。 工部侍郎尹仲因为对治河方案的粗疏,和不切合实际,被皇上严厉地斥责后,自杀了。 尹仲是傅宜的同窗兼好友,尹仲死后,傅宜心里有万分不舍,但更多的是可惜,因为尹仲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只是不擅长算学罢了。 傅宜甚至在心里埋怨过皇上,为什么非要把尹仲分到工部去? 从那以后,傅宜就联合一些同僚一起给皇帝上折子,要求各个书院要普及算学,科举也要考算学。 有了屯州郡的惨痛例子,皇上也觉得普及算学很有必要,因此,同意了傅宜等人的请求。 虞小怜咬着笔头,她也得出些贴合实际的题才行。 虞小怜在书院忙到吃午食的时候,就打算回家吃饭了。 路过赵家镖局的时候,赵镖头叫住虞小怜,笑出一脸的褶子,道,“虞夫子,上次你不是说要找几个功夫好的护院吗?有消息了,有时间的话,进来坐坐?” 半个月前,虞小怜就和赵镖头说,想要买两个功夫好的护院,那时候,赵镖头和虞小怜说,想买好的护院不能着急,得慢慢碰。 虞小怜还以为得等个一两个月才能有消息,没想到才半个月,就有合适的人选了。 赵镖头推荐的两个人,一个叫李猛,一个叫李烈,是一对亲兄弟。 李猛和李烈是海城人士,原来在一户大财主家做护院,后来海城被大蒙国攻下,曹承彤为了收买人心,就想给穷苦百姓分发粮食。 这粮食从哪里来?自然是抢那些财主、地主家的。 穷苦百姓得了好处,但那些财主和地主们,可是一夜之间就被强行散尽家财。 第208章 糖衣炮弹 虽然财主家的钱财和粮仓,都被抢劫一空,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财主家还有个隐蔽的庄子,没被大蒙国军队发现,所以,财主家表面上已经山穷水尽了,实际上还是吃喝不愁。 经过一年多的动荡不安后,余大将军虽夺回了海城,但两国之间的战争并没有停止,反而来回拉扯,有好几次海城又差点丢掉。 财主发现这战争一时半会也消停不了,就开始变卖家财,带着家人开始往北走。 谁料李家兄弟保护着财主一家才到洛城,财主就叫来人牙子,把他们兄弟两个发卖了。 李家兄弟自认为他们一路上,尽职尽责的保护财主一家,没犯过什么大错,对于财主要卖了他们兄弟的事,百思不得其解。 在他们兄弟逼问之下,财主才说了理由。 竟是因为他们路上遇劫匪的事。 才出海城没多远,他们一行人就遇上了山匪,山匪人数有数十人之多,财主见对方人多势众,还都拿着刀,当时就吓破了胆,就让他们兄弟赶着马车,带自己逃走。 李猛李烈在财主家当护院很多年了,家里的大主子、小主子,处的都有感情了,面对凶狠手辣的山匪和哭天喊地的老幼妇孺,李家兄弟是真的迈不动步,他们做不到抛弃他们,只带着老财主一人逃命。 李家兄弟无视财主的命令,和山匪厮杀起来。 就在李家兄弟身中数刀,感觉他们一行人,马上就要被山匪团灭的时候,余正扬正巧带兵路过,官兵的人数以数倍碾压山匪,他们将山匪包围起来,手起刀落,数十个山匪片刻功夫就都身首异处。 当时财主谢过余小将军后,他们兄弟就继续保护财主一家往北走了。 对于他们无视老财主命令的事,老财主当时没说什么,李家兄弟以为这事儿就过去了。 谁知,才到洛城,财主就翻脸不认人,和他们秋后算账,将他们兄弟发卖了。 赵镖头道,“至从你说要买护院后,几个大牙行,我就都打了招呼。 这不…你看他们兄弟怎么样?” 虞小怜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番李猛李烈兄弟,问道,“你们当时为什么没听老爷的话,带着他逃走呢? 如果没有遇上余小将军,你们岂不是都会死?” 李烈上前一步,刚要开口,被李猛拽住。 李猛看向虞小怜,道,“我们做不到丢下那些妇孺独自逃命,如果你也觉得我们做的不对,那…” 虞小怜开口打断李猛,“那些是你们老爷的亲人,他都能抛妻弃子,你们为什么不能?更何况你们的卖身契在老爷手里,你们为什么敢不听他的话呢?” 李猛道,“没有为什么,如果重来一次,我们兄弟两个,依然会那么选择。” 虞小怜挑眉,这两个虽然看着鲁莽了点,但是个重感情的。 人品不错。 虞小怜看向赵镖头,“这两个人,我要了!” 赵镖头本以为要谈崩了,没想到峰回路转,居然又成了。 刚才他看虞小怜的样子,分明是不太满意李家兄弟的啊,怎么又突然要了呢? 赵镖头凑近虞小怜,压低声音道,“虞夫子,要是不满意这两个,咱们就再挑挑。” 虞小怜摆手,“不用,就他们了。” 他们家需要的就是这种忠心护主的护院。 能逃命却没有逃,明知道危险,却义无反顾的留下,这简直就是她心中最优秀的保镖了。 赵镖头将李猛李烈的身契拿出来,递给虞小怜。 “多少钱?” “不要钱!”赵镖头嘿嘿一笑,“实不相瞒,我老赵有事求虞夫子…” 虞小怜挑眉,有事求她? 她到真好奇了,到底啥事儿能求到她头上? 赵镖头继续道,“其实,见音书院的赵院长是我的大堂哥…” 赵镖头一提见音书院几个字,虞小怜就猜到了赵镖头所求之事。 只是她真的不想让自己变得太累,她也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她就想好吃好喝、开开心心就行。 当初之所以答应应院长的邀请,也是出于玩玩的心理,她可没想当什么算学大儒。 那玩意儿都是虚名,能顶什么用? 虞小怜没想到的是,日后正是这个虚名,让她得了很多意想不到的好处。 虞小怜本想婉拒赵镖头,奈何还没开口,赵镖头又直接拍出两张卖身契,“这两个粗使婆子,算是搭头,虞夫子尽管拿回家使唤去…” 虞小怜:“……” 一个镖局居然这么富吗? 虞小怜有点被赵镖头的糖衣炮弹‘感动’了。 这四个人要是买的话,怎么也得一百两了吧,毕竟李家兄弟的身价,要比普通的长工贵很多。 嗯,不得不说见音书院,比扣扣搜搜的应院长大方多了。 虽然很感动,但虞小怜还是咬咬牙,拒绝了赵镖头的糖衣炮弹。 毕竟,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不是。 她又不是没钱! 送上门的便宜,虞小怜也不为所动,赵镖头不由得在心里高看了虞小怜一眼。 虞小怜掏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学着赵镖头的样子,拍在了桌子上。 “我只要李家兄弟,那两个粗使婆子就先不要了。” 粗使婆子现在买回去,家里也没多余的房间住,只能等桃花村的房子盖好后在买。 赵镖头道,“只他们两个,用不上一百两,虞夫子给个七十两就行了,这洛城的几家大牙行,都是我们赵家的,以后虞夫子想买下人,尽管来找我,保证让你满意。” 虞小怜问,“莫非赵镖头和城西的美膳楼赵家是一个赵?” 赵镖头摸了一把自己的络腮胡子,朗声笑道,“正是,美膳楼也是我家的,现在由我大哥帮家里经营着。” 虞小怜哦了一声,“那这么说您是傅芷涵的堂叔?” 赵镖头有些吃惊,“虞夫子还认得芷涵那丫头?” 虞小怜点头,“识得,我们是朋友。” 自从傅芷涵离开这段时间,虞小怜已经收到了两封傅芷涵给她的信,而且每次都是驿站的驿官亲自送到淘淘居的。 虞小怜在给傅芷涵回信的时候,还给傅芷涵送了一些发夹之类的小玩意儿。 赵镖头哈哈大笑道,“芷涵这丫头傲气的很,京城里的那些世家小姐想要结交她,她理都不理,没想到来洛城一段时间,居然交了你这个朋友,你们两个这缘分,还真是妙不可言啊!” 虞小怜也没想到傅芷涵回京后,居然会给她写信,但她乐得结交傅芷涵这个朋友,不止因为傅芷涵是未来的皇后娘娘,也因为傅芷涵这个人,本就值得交。 第209章 一房难求 虞小怜带着李猛李烈兄弟回到家的时候,家里人已经等虞小怜吃饭,已经等的焦急了。 如果不是因为虞长河和孙丰收没在家,孙氏早就让虞长河出去找虞小怜了。 对于护院的事儿,虞家人虽心里早有准备,但家里突然多了两个中年男人,还是让他们觉得有些不自在。 对于别人来说是不自在,但对于小虎子来说,那简直是太高兴了,他有师傅啦! 小虎子仰头问李猛李烈,他们两个会不会飞?谁的功夫更好? 李猛实话实说道,“我们哥俩轻功一般,至于武功方面,我虽比我弟弟年长三岁,但我的功夫比我弟弟略逊一筹。” 苏景樾在李家兄弟的脸上来回扫了几遍。 李猛整个人看上去更面善一些,李烈双手抱怀,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苏景樾拉过小虎子,附耳道,“李烈肯定很严厉,你还是拜李猛为师吧?” 小虎子狐疑的看了眼苏景樾,“不要,我要选最厉害的当师傅。” 哼,自从把苏景樾从破庙捡回来,他吃的亏多了,以前他自认为是全上河湾最聪明的孩子,但自从遇见了苏景樾,他发现一个扎心的事实,苏景樾——比他聪明。 明明是同一篇文章,苏景樾背的比他快。 明明是同一份试卷,苏景樾答的比他快,字也写的比他好。 而且,苏景樾很会和他争宠,导致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姐姐最爱的崽了,苏景樾才是。 小虎子学尖了,他要反其道而行,苏景樾要他选李猛,肯定是自己要选李烈。 吃一堑,长一智,他怎么可能一直被苏景樾压一头? 苏景樾见自己的小心思被小虎子看穿,也不尴尬,淡定的道,“既然你选李烈,那我就选李猛了,到时候你不要后悔啊!” “等等…”小虎子见苏景樾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本就很满意李猛,顿时又觉得自己中了苏景樾的反间计。 小虎子不确定了,“我要再想想…” 苏景樾眉毛一挑,“你慢慢想,等你挑完我在挑!” 等天色擦黑,虞长河和孙丰收才驾着马车,从桃花村回来。 虞小怜刚给孙氏送完月子餐,迎面就看见他爹灰头土脸的进来了。 “你姥说你买了两个护院回来,靠谱吗?” 虞小怜道,“放心吧爹,是赵镖头给介绍的人,差不了。 爹,你怎么又造的浑身都是土,你又跟着他们一起干活了?都说了,让你监工就行,你非得伸手干活,你快去洗洗去,别一身灰土就往我娘屋里钻,两个小的可受不了这么大的灰,再给我弟我妹整生病了。” 虞长河刚要去看摇篮里的两个宝宝,听虞小怜这么说,脚步一顿,就又推门出去了。 一边走,一边对孙氏说,“我去洗洗,马上就回来!” 孙氏笑着对虞小怜道,“你爹这人是个闲不住的,我就知道他肯定得跟着那些人一起忙活,早上出去刚换的衣服,这又弄脏了。” 虞小怜一边逗弄着虞子萱,一边对孙氏道,“娘,现在北边大旱,南边又打仗,这流民难民的都开始一批一批的,往咱们中部地区来,土匪和山匪也越来越多,明天我爹在出去的时候,让他把李猛和李烈带着吧!” 孙氏听了虞小怜的话,担忧的道,“这么说,咱们洛城现在也不安全了?” 虞小怜道,“咱家的那两个护院,就是跟着他们的主家,从南边逃过来的。 听他们说,这一路上不怎么太平,所以,我想着防患于未然总是没有错的。” 而且,虞小怜发现,最近洛城的人变多了,街上总能看见一些车马队进城。 上午的时候应院长也说,大凉现在南北境都乱,中部的几个州郡,反而变成了安全地带。 如果南边和大蒙国再这么打下去,恐怕涌入洛城避难的人,将会越来越多。 虞小怜现在也不确定,让他爹在桃花村盖房子的决定,到底对不对了。 如果难民剧增,那洛城就会乱,乱就有安全隐患。 那个时候,只有呆在城里,才是最安全的,毕竟城门一关,普通的难民是进不来的。 虞小怜觉得有必要买个大宅子,有备不时之需。 将想法和她爹娘一说,立刻得到了支持。 要真如虞小怜预料的那样,桃花村的房子,还真得缓一缓盖才行,毕竟盖好了,他们也不敢住过去。 于是,第二天虞小怜从书院离开,就又去找了赵镖头,在赵镖头的带领下,虞小怜来到了赵家牙行。 虞小怜表明来意后,赵镖头的二哥赵知杰,表现出一副无奈的样子。 原来现在洛城的房价早就已经翻翻了,而且已经到了一房难求的地步了。 赵知杰道,“现在倒是有几处大宅子没有脱手,到不是因为这几处宅子不好,而是宅子太大了,一般人买不起呀!” 虞小怜不怕宅子大,她就想买所大的,于是问,“是几进院子的?” 赵二哥回道,“五进的一处,在城西银泰巷,原是闵贵妃娘家哥哥的宅子,这宅子要价贵,要二万八千两,不讲价。 四进的两处,一处在城东的合庆巷,一处在向阳巷。 城东这两处虽是四进,但地方却不比城西的五进小。 合庆巷的那处更大些,要价八千二百两,向阳巷的那处八千两。” 虞小怜算是看出来了,这城东的两处宅子,也不如城西的一处贵,这城西的地皮就是贵啊! 怪不得有权有势的,那些大牌世家都住在城西。 城西就是地位的象征啊! 但虞小怜掂量了一下,自己的积蓄,算了,咱还是别干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事了。 “我看城东的两处!” 赵知杰在柜台后,翻拿出一大串钥匙,“走吧,那咱们去看看吧!” 向阳巷虞小怜是知道的,就在她家附近,所以,他们第一个看的就是向阳巷的那处。 将四进四出的院子从头逛到尾,虞小怜粗略估计了一下,大约有一千五百平左右。 赵知杰开始给虞小怜介绍房屋的结构,“这座宅子的正房是前廊后厦,后有罩房。 东西厢房南边的花墙子中间,有一座垂花门,门内是四扇木屏风,东西厢房都有抄手游廊,与垂花门相通。 正房与厢房之间,有圆月亮门儿,可以穿行…” 第210章 算是搭头 在赵知杰的介绍下,虞小怜也算彻底了解了这宅子的结构。 这宅子的每进院子里,有正房五间或七间,屋里有木隔断或落地罩,也有的正房和厢房带廊子。 五间的是三间正房两间耳房,耳房单开门。 七间的,在正房和耳房之间,有两个与正房相通的套间儿。 东西厢房各三间,厢房和耳房之间,有过道儿,可通后院。 东西厢房的南边,有一道院墙,把院子隔成里外院。 院墙的正中间有月亮门儿,月亮门儿的后边,立了一个影壁。 外院,东西各有鹿顶一间或两间。 鹿顶的房子比厢房稍小一些,用做厨房或是仆人们住。 南房七间的格局,最东头儿的一间是大门洞儿,大门西边的一间是门房儿,房门开在大门洞的西山墙,最西头儿的一间做车房或是做旁门。 所有的房子都是卧砖到顶、起脊的瓦房,清水脊的门楼儿,两扇对着关的街门,各有一个小铁环儿,用来敲门。 赵知杰介绍的详细,虞小怜听的认真。 心里已经对这个房子有了七分的满意,但虞小怜还是决定再看看合庆巷的那处,毕竟要货比三家嘛! 而且这两座宅子也没差多少钱,只差了二百两而已。 合庆巷在洛城的东城门处,位置有些偏,但地方是真的大,约摸有两千平左右,房屋不比向阳巷那处多,但它带了一个很大的花园,花园里还有山有水的,虞小怜挺喜欢的。 逛了一圈,几人坐在花园的凉亭里歇息。 虞小怜开门见山的问,“如果这两处宅子我都要了,价钱方面能不能优惠些?” “都要?”赵知杰惊着了。 这几处宅子由于价钱太贵,空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卖出去,赵知杰还以为砸手里了呢,这一下子要卖出去两处,赵知杰高兴坏了。 最近有关一个小女夫子的事儿,他也听说了,但没想到这个小女夫子居然这么有钱。 要知道,可大宅子可不是一般人家能买得起的,至少那些五六品的清官,私下又不经商的,都买不起这种宅子。 而虞夫子一张嘴就是两处,这能不让赵知杰吃惊吗? 据他所知,这虞夫子家里只是开了个杂货铺而已,铺面还不大,怎的如此阔绰? 赵镖头见他二哥愣神,连忙开口道,“二哥,你给便宜点,这是咱家旭东的夫子呢!” 赵知杰回过神来,看向虞小怜,“这样,两处宅子给你便宜二百两。” 没等虞小怜说话,赵镖头就急道,“怎么就给便宜二百两?二哥……” 赵知杰瞪了一眼赵镖头,赵镖头立刻禁声。 赵镖头一脸络腮胡子委屈巴巴的样子,有些好笑,虞小怜在心里偷笑一下。 这赵知杰虽年长于赵镖头,但面上胡子刮的干干净净,一副精明的商人模样,看上去到比络腮胡子的赵镖头年轻许多。 如果是不熟悉他们兄弟的人,肯定以为赵镖头才是当哥哥的。 赵知杰看向虞小怜,“这样,我再送你两个粗使婆子,算是搭头,怎么样?” 虞小怜失笑,这两人真不愧是亲兄弟,都喜欢拿粗使婆子当做搭头。 虞小怜担心这粗使婆子比她姥姥岁数都大,不然赵家兄弟,咋变着法的要往出送呢? “不知这两个粗使婆子,多大年岁了?身体可还硬朗?” 她可不想要那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她这又不是养老院。 赵知杰知道虞小怜在担心什么,谁买粗使婆子,都想要身强力壮,能干活的。 赵赵知杰解释道,最近洛城涌入不少外来户,这些人家一路颠沛流离的到了洛城,刚站住脚就开始精减家里仆人的数量,为了节省家里的开销,有的夫人小姐,以前是四个丫鬟伺候的,现在也都减半了。 所以,最近洛城不关房价飙升这一件事。 丫鬟和长工什么的,价格也跌入到历史最低,以往能买一个丫鬟的钱,现在可以买两个,有娘两个一起被卖的那种,很多还有买一赠一的。 人价的低廉与房价的高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这低价,只是指普通劳动力,像李猛李烈这种能看家护院的,价格依旧昂贵。 赵知杰答应给虞小怜送两个五十岁左右的,身体结实的粗使婆子,让虞小怜自己去牙行后院选,相中哪个都中。 虞小怜跟着赵家兄弟又回了牙行,这次的两座房子虞小怜都是落的自己的名字,填了契书,按了手印后,赵知杰就派人拿着契书去官府备案、盖章去了。 虞小怜趁着等契书的功夫,就挑了两个顺眼的粗使婆子。 这两个粗使婆子一个叫梁婆子,一个叫高婆子。 梁婆子是从界城那边过来的,她原本是大户人家的厨娘,她原来的主家很有钱,光是厨娘就养了十来个,这些厨娘来自五湖四海,每个人都擅长做家乡的特色菜和糕点。 但战乱起来后,她原本的主家也不敢像以前一样奢靡享受了,把他们认为没用的人,发卖了一半,梁婆子因为做的菜主家很少点,所以,也在‘裁员’名单里。 高婆子家是北地平城的,她不像梁婆子,是单身一个人,一辈子没成过亲。 高婆子成亲了,她本不姓高,但她夫家姓高,所以,人都称她为高婆子。 高婆子有一儿一女,不过她那十八岁的儿子前段时间,被原来的主家交给朝廷抵兵役去了,娘两个被迫分开不说,以后恐怕也没机会再见面了。 虞小怜问高婆子,“那你男人和你女儿呢?” 高婆子哽咽了一下,给虞小怜跪下,“我…我男人死了,往洛城来的路上病死了。 姑娘,我还有一个女儿也在这儿,你发发善心,将我们娘两个都要了吧?” 虞小怜见她哭的可怜,就扭头看向赵知杰,“她女儿多大年纪了?能带来我看看吗?” 赵知杰点头,冲一旁的伙计道,“把那个小丫头带过来给虞夫子看看。” 高婆子的小闺女名叫小巧,今年十三岁,和赵二丫同岁。 小巧长的一点也不像高婆子,整个人黑瘦黑瘦的,一双手粗糙的不像话。 ------题外话------ 感谢每天坚持投推荐票的宝子们,我都有看到,有几个人的名字,我都很熟悉啦,天天过了十二点,就给我投票,真的好感动,爱你们哦 第211章 向阳巷 高婆子的男人原本是主家的马夫,高婆子在主家做最下等的粗使活计,洗衣、劈柴、担水,哪儿用她,她往哪儿去。 她女儿小巧从懂事起,就在伙房帮着烧火,烧七八年了,主家一文月钱没给过。 但高婆子和她男人,怕主家发卖她女儿,没敢和主家理论月钱的事儿,想着一家人能在一起就行。 但往洛城来的路上,她男人赶车的时候,从车上一头栽了下来,口吐白沫,整个人直抽搐,没多久就身子发硬,咽了气。 因为主家着急赶路,只是叫人把她男人草草埋在路边的大沟里,一行人就继续赶路了。 高婆子刚失去儿子,又失去男人,顿时感觉天都塌了,但没想到让她崩溃的事,还在后头呢。 主家到洛城投奔了亲戚,落下了脚后,就毫不留情的发卖了她们娘两个。 高婆子不想被卖,不为别的,怕她儿子要是活着回来,再找不见她们。 但无论高婆子怎么哭求那老夫人,老夫人都没动恻隐之心,还是将她们娘俩发卖了。 虞小怜听完高婆子一家的遭遇,心里有同情、有感慨,既然她在众多婆子中,挑中了高婆子,那就也别差一个小巧了。 虞小怜问赵知杰,高小巧多少钱? 赵知杰当下很爽快的道,“送你了,不要钱。” 最近买一个搭一个的生意,他没少做,不为别的,他好几个关人的地方,都快人满为患了,而且还有不少陆续来卖人的。 其他的生意,没有虞小怜这么大手笔,他也送过,更何况虞小怜这一单顶别人多少单了。 送,赵知杰没犹豫。 虞小怜谢过赵知杰后,赵知杰又差了一个伙计,拿着这三人的卖身契,去官府备案。 等一切办妥,虞小怜揣这厚厚的房屋文书和三人的卖身契,提着一串钥匙,带着三人离开了牙行。 临走时,虞小怜又和赵镖头客气了一番,说改天再去镖局,一定给他拿好酒喝。 赵镖头乐的哈哈大笑,“那我就在家,等着虞夫子的好酒了!” 虞小怜奔波了一天,属实了累坏了,但还不是歇着的时候,家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人,住不下啊。 空屋子倒是有,不过没床啊,既然把他们买回来了,就得给他们安排好住的地方。 好在向阳巷离他们很近,虞小怜领着这三人,见过虞长河和孙氏后,打算把梁婆子三人,暂时安排到向阳巷住。 等她们三个把向阳巷的房子打扫干净后,再让孙氏和孙老太带着两个孩子,也住过去。 毕竟那边宽敞,住着舒服,还有厨娘和粗使婆子,可以使唤。 把梁婆子三人送过去后,虞小怜又让孙丰收,在马车上装了些米面油,送去了向阳巷。 那边的屋子家具什么的,都是齐全的,里面原主人留下的一些旧东西,挺多的,但虞小怜告诉梁婆子三人,除了家具,什么旧的被褥,旧的碗碟,都不要。 眼看这挺好的被子要被扔掉,高婆子道,“姑娘,这被子扔掉可惜了,我们娘两个盖,我们不嫌弃。” 虞小怜道,“今天晚上你们对付住一晚吧,等明天我会送新棉花和布料过来,到时候你们动手做几套新的被褥,都会做针线活吧?” 梁婆子笑道,“会,咱们都是女人,哪有不会做针线活的?姑娘说笑了!” 虞小怜:“……” 我没说笑,我就不会。 谁说女人就必须得会针线活的? 虞小怜拿出一两银子,递给梁婆子,“刚住进来,冰锅冷灶的,今晚你们就别起火了,去街上买来吃吧。 我看你们都是面善之人,以后大家都好好相处,如果都能恪守本分,各司其职,等你们老了,我也不会发卖你们,会让你们有个养老的地方。” 梁婆子和高婆子对视一眼,当下感激的给虞小怜跪下,又说了一大堆感激的话。 虞小怜道,“明天你们先把屋子收拾出来,不要的东西,或是送给四邻,或是扔掉。 然后缺什么少什么,明天我会让我舅舅送过来。 你们买些东西吃,吃过之后就早些歇息吧,今天就不要干活了。” 梁婆子三人点头应下,等虞小怜走后,梁婆子在附近买了烧饼,和高婆子母女分着吃了。 吃饱之后,高家母女见天还没黑透,便各自用旧木盆打了水,开始擦抹起来。 虞小怜回到淘淘居后,小虎子和苏景樾,也跟着李猛李烈从见音书院后面的树林回来了。 见音书院后面不仅有个破庙,破庙后面还有个小树林,小虎子为了能更好的学武,便领着李猛李烈去了那片小树林。 小虎子最终还是坚持拜了李烈为师,他认为拜最厉害的为师,总是不会出错的。 相比小虎子最近开心又兴奋的状态,苏景樾有些心不在焉。 苗姐姐回北地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如果顺利的话,想来他哥哥应该已经收到小怜姐姐写的信了。 他哥哥怎么还不来接他? 难道他哥哥是走陆路,绕路来的? 还是那边干旱严重,他哥哥寸步难行? 虞小怜特意在铁匠铺子,给李猛李烈定了趁手的兵器,李家兄弟习惯用刀,所以,虞小怜给他们定制了他们中意的刀。 至于,小虎子和苏景樾,暂时只能用树枝代替刀剑比划着。 白天和虞长河还有孙丰收去桃花村的时候,李家兄弟就带着刀跟着去,等晚上吃过晚饭,李家兄弟就会带着小虎子和苏景樾,去小树林里练武。 一连忙活十来天,总算把向阳巷的房子收拾干净,东西也置办齐全了。 虽然孙氏还没出月子,但虞长河把马车赶到门口,孙老太把孙氏浑身上下,都捂的严严实实的,孙氏出门就钻到了马车的车厢里。 就这么孙氏和孙老太一起,带着两个刚出生的小的,搬去了向阳巷住。 因为向阳巷离树人书院更近些,所以,小虎子和苏景樾也跟了过去。 一下子,淘淘居这边就空旷了许多。 虞长河和孙丰收带着李家兄弟,还住在卤肉铺后院,虞小怜和二丫、三丫住在淘淘居后院,但吃饭的时候,他们都会去向阳巷吃。 第212章 骗来的 不得不说,这专业的厨娘就是不一样,梁婆子做饭很好吃,得到了虞小怜这个挑嘴吃货的肯定。 梁婆子不仅饭菜做的好,还会做各种糕点。 以前那主家厨娘太多了,她根本没有什么发挥的空间,现在整个虞府就她一个厨娘,梁婆子感觉自己的厨艺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虞小怜每天早上送去鸡鸭鱼肉,到中午的时候,就可以吃到酒楼水平的各色菜肴,顿时让虞小怜也有了多养两个厨子的冲动。 虞小怜放进嘴里一块辣子鸡,对,就是这个味儿。 只要她和梁婆子一描述,再把辣椒给了梁婆子,梁婆子就能做出她想要的味道,她姥姥就不行。 虽然她姥姥做饭也不难吃,但她姥姥做菜舍不得放油,这节省惯了的人,你让她多放些油,她就感觉自己犯了什么大罪一样,浑身都不得劲儿。 梁婆子不一样,她在大户人家做过饭,而且做的年头还不短,她不仅舍得放油,就连摆盘都很精致,让人一看就心情愉悦,食指大动。 虞小怜美餐一顿后,心情极好。 走出饭厅,溜达到后院,虞小怜就见梁婆子拉着赵二丫问话。 问的是赵二丫每个月开多少月钱。 赵二丫支支吾吾的没说出具体钱数来,梁婆子就拉着赵二丫,不让她走,面上带笑,但和平时对着虞小怜的笑,是两个模样。 “二丫,咱们都是卖身到虞家的,同病相怜,你……” 梁婆子还在试图撬开赵二丫的嘴,殊不知虞小怜在她的背后,已经变了脸色。 赵二丫被梁婆子死死的拽着手,挣脱不开,只得道,“梁婶子,这主家给谁开多少月钱,是主家的权利,你才刚来半个多月,能开个八百文,已经不少了。 现在的月钱,可能和你以前的主家比起来,少了点,但只要你好好做,以后咱们姑娘会给你涨月钱的。” 梁婆子阴阳怪气的道,“这么说你的月钱,还真比我的多?多多少?姑娘每个月给你开多少?该不会是一两银吧?” “五两,我每个月给她开五两!”虞小怜冷声道。 梁婆子听见虞小怜的声音,身子僵了一下,机器似的转过身来,对着虞小怜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姑娘,姑娘不要生老婆子的气,我是和二丫闹着玩呢,不信你问二丫,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我这一辈子没儿没女,我看着二丫这孩子没爹没娘,想和这孩子认个干亲呢!”梁婆子一边说,一边冲二丫挤咕眼睛。 虞小怜算是看出来了,这梁婆子是个好演员。 对着主家的时候,一副老实厚道的样子,对其他人又是一副嘴脸。 真不愧是大户人家侵染出来的老油条子,虞小怜被梁婆子那张看似忠厚老实的脸给骗了。 赵二丫看向虞小怜,“小怜,这梁婶子也没犯什么大错,要不今日就饶了她吧?” 虞小怜小手一背,“二丫姐,你去把李猛李烈叫过来。” 她要去牙行换人! 她家里可不想留着这种闹心的东西,但凡有一点让她不顺心,她都不想忍。 虞小怜是向应院长打听过下人的月钱的,大多数人家都只给六百文一个月,她寻思梁婆子会做饭,这才给到八百文钱。 就连高婆子母女,她都是每人给六百文一个月,没想到这梁婆子比高婆子多出二百文,她还不满意呢! 唉,好不容易寻摸着一个好厨子,就这么没了。 梁婆子见赵二丫去叫人,知道虞小怜是想发卖她,当下就脸色一变,给虞小怜跪下了。 “姑娘,老婆子就是多嘴问了二丫姑娘,月钱的事,老婆子并没有犯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啊!” 虞小怜冷声道,“还记得我第一天说的话吗?恪守本分,各司其职,你做到了吗? 你的活计就是做饭,其他的事,一律不许打听。” 梁婆子疯狂点头,“老婆子记住了,这回真记住了。” 虞小怜没心软,“晚了!” 梁婆子也不跪着了,起身嚷道,“还以为我摊上了个好伺候的主家,没想到你这小姑娘,比我原先的主家还事多,我就多说了一句话,你就不依不饶…” 虞小怜道,“发卖了你已经是轻的了,你要是再嚷下去,我就叫人将你乱棍打死!” 梁婆子脸色一白,彻底禁了声,只是眼神仍是瞪着虞小怜。 孙老太在屋里听见动静,也连忙出来问是怎么回事? 虞小怜和孙老太学了事情的经过后,道,“姥姥,这个梁婆子不适合在咱家做活,我要发卖了她,再去买个别的婆子回来。” 孙老太知道自己的外孙女有秘密,最怕的就是这些下人之间相互打听,对于梁婆子的行为,孙老太也觉得这人讨厌。 虽说赵二丫不会出卖虞小怜,但二丫毕竟年纪还小,要是被这老油条给套话了,就不妙了。 孙老太也和虞小怜一个想法,“卖了吧!” 李猛和李烈过来后,虞小怜直接让他们押着梁婆子,拿上梁婆子的包袱,就又去了牙行。 这次赵知杰并不在店里,但店里的掌柜和伙计,都认得虞小怜。 听说这梁婆子不称心,掌柜的当下就做主,让虞小怜再去挑一个带回去,不要钱,全当免费给虞小怜换货了。 这次牙行后院站的人,比上次还多,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一院子。 虞小怜决定这次挑一些穷苦人家出身的女孩,最好是没在别人家做过工的那种,这种回去以后能好调教些。 虞小怜刚挑了两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出来,还没等开口问话,就听见有个怯生生的声音叫自己。 “小怜姐姐…是小怜姐姐吗?” 虞小怜顺着声音看过去,一眼就看见角落里,双眼含泪的小女孩。 “满娇?” 面前这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孩不是别人,正是孙二吉家的孙满娇,虞小怜快步走过去,一把将孙满娇从一排人中拽了出来。 “满娇,你怎么在这儿?就你自己?你爹娘呢?难道你爹娘将你卖了?” 孙满娇见虞小怜认出自己,便扑在虞小怜的怀里,大哭起来,“小怜姐姐,我爹娘没卖我,我和他们走散了。 不,不是走散了,是人牙子拿干粮饼子把我骗来的。” ------题外话------ 求推荐票,月票。 第213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虞小怜听了孙满娇的话,扭头看向牙行黄掌柜的,冷声道,“你们牙行还干拐人的勾当?” 黄掌柜的扯出一抹尴尬的笑,默认了。 怕惹了虞小怜生气,黄掌柜的赶紧上前解释道,“虞夫子,这孩子是昨个儿才从北面运过来的,吴二‘捡’到她的时候,都已经饿的不行了,我们其实也算救了这孩子一命,听吴二说,她那些家人饿的都不行了…” 虞小怜给孙满娇擦了擦眼泪,“别哭了,一会儿小怜姐姐带你回家。” 孙满娇扯着虞小怜的袖子不肯撒手,生怕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个幻觉。 虞小怜问,“你们是在哪里‘捡’到她的?” 这个具体位置,黄掌柜的还真不知道,他看向一旁的伙计,“快去把吴二叫来,就说我有事问他。” 伙计迟疑道,“吴二爷昨个儿喝到后半夜,恐怕这会儿,还不一定醒酒。” 黄掌柜的急道,“用水泼也得把他泼醒,快去!” 伙计快步跑走了。 黄掌柜的赔着笑脸,将虞小怜和孙满娇请到了前面的会客厅里,“虞夫子,这小丫头…是你家的亲戚?” 虞小怜点头,“是我五爷爷家的孙女。” 干牙行生意的,哪有干干净净的?拐人什么的不要太正常好不?尤其是这乱世,一个干粮饼子可以骗很多小孩。 只是黄掌柜的没想到居然这么巧,让人家亲戚给撞上了,要说以前这种事他们也遇到过。 但很少,开了三十多年的牙行,总共也就遇到过那么几回。 遇到了,就不卖了呗,两方一和解就完事儿。 啥?对方不肯和解?开什么玩笑?牙行是什么人都能开的吗?别的牙行他不知道,赵家的牙行,没人敢来找不痛快。 要说以前遇到这种事儿,黄掌柜的还得骂一声晦气,毕竟没挣到钱嘛。 但虞小怜是赵知杰和赵镖头都知会过的人,他不敢怠慢。 黄掌柜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啊,都是误会,误会。 小丫头既是虞夫子的家人,那虞夫子尽管领回去就是。” 对于黄掌柜的示好,虞小怜欣然接受,她现在比较担心的是孙五爷他们一家的情况。 孙满娇用哭哑了的嗓音,缓缓说道,“小怜姐姐,上河湾的河都干了,庄稼什么的都没长,全村人都拖家带口的往南边逃,我爷爷说带我们去找你们,我们六月就走了,走到渤海城的时候,因为没有路引,人家根本不让我们进城。 我们进不去城,也回不去家,就一直在渤海城外的露天地住,哪儿有人天天给我们发稀粥喝。” “你爷爷他们现在还在博海城外呢?” “不知道了,我被拐走之前,我爷爷他们还在。 小怜姐姐,我就是想要个饼子给满意吃,满意天天嚷着饿…” 渤海城外难民无数,虽然有官府的粥棚每日定时发粥,但那粥稀的看不见米粒,根本就不顶饱。 别的孩子饿肚子,也不吵嚷,但孙满意最小,她饿的肚子咕咕叫,就会哭个不停。 孙满娇在别的施善的富人那里得到过一次饼子,当吴二再次拿饼子逗孙满娇的时候,孙满娇没有一点防备,听说可以多给她几个饼子,让她跟着她去取,孙满娇就乐颠颠的跟着吴二走了。 这一走,可想而知,当下就没被吴二迷晕,塞进马车带走了。 吴二来了。 他给虞小怜的解释是,当时那难民太多,孩子太好拐,他拐的都是颜值高的,长的不好看的,丑了吧唧的,他都没稀的拐。 虞小怜就问吴二,从北地过来这一路,难民有多少?没有路引的难民,花钱能不能进城? 吴二道,难民大多都聚集在渤海城和绵州一带,对于没有路引的难民,要是能交得起进城费,那也是能进城的,不过进城费很贵,还得按人头交,一个人就得五两的银子。 虞小怜和吴二仔细打听了一番渤海城那边的情况后,也没了心情买人,说句改天再来之后,就带着孙满娇回向阳巷了。 虞小怜带孙满娇走进孙氏屋子的时候,孙氏和孙老太正在逗弄两个孩子,开心的不得了。 见虞小怜过来,身后跟着一个不太高的丫头,孙氏还疑惑道,“怎么买了一个这么小的回来?” 等虞小怜让开,露出孙满娇的小脸来,孙氏妈呀一声,“这不是你五爷爷家的满娇子吗?” 孙满娇对孙氏不咋熟,但她对她家隔壁孙老太熟啊,她直接扑进孙老太怀里,哭着道,“大奶奶…” 孙老太捧起孙满娇的小脸儿,带着颤音问,“你爷爷呢?满娇子,你爷呢?” 孙满娇用袖子狠狠擦了一把眼泪,“大奶奶,我爷他们在渤海城呢,他们过不来,官兵不让他们进城。” “为什么不让?” “他们没有路引!” 孙满娇把对虞小怜说的话,又对孙老太和孙氏学了一遍。 孙老太听了,忙对孙氏道,“怎么办?咱们不能眼看着你五叔一家,外头吃苦受罪,没着没落的。” 孙满娇插话道,“我四爷爷一家也在那儿呢,那儿还有我们村不少人。” 孙氏看向虞小怜,“别的人咱们顾不了,但你四爷爷和五爷爷一家,咱们得帮。 怜儿,你看看,怎么办?要不等你爹和你舅舅回来,你们商量商量,咱们去官府开个路引,往北面,迎迎他们。” 虞小怜也是这么想的,孙五爷他们没有路引,就算渤海城放他们过来,到别的城门口,还是一样会被拦住。 就算他们在这边官府开路引,也只能开他们自己的,不能替孙五爷一家开。 要想把孙五爷他们一家都接过来,那就只有一个办法——花钱进城。 虞小怜叹气,如果姜霖在就好了。 “娘,去多了人反而是累赘,不如我明天我带着李猛李烈往渤海城那边看看。” 孙氏和孙老太此时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 孙氏瞅了瞅外头的日头,才刚过午时,虞长河和孙丰收没那么早回来,但她心里急不可耐,盼望着虞长河他们今日能早点回来。 第214章 死也要死在自家炕头 虞小怜看向孙老太,“姥,五爷爷他们在那边,已经逗留快三个月了,也不知道那边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要是…要是他们有个不好,你可得有个心里准备。” 孙老太是经历过荒年的,她知道荒年要想挺过来,有多不容易。 她活了快六十年,经历过好几次大旱和洪水,她爹娘也是因为灾年的时候,把仅有吃的给了她,然后被活活饿死的。 虽说孙五爷和她死去的老头,是堂兄弟,但他们两个却比亲兄弟还亲。 她老头死后,每每徐氏欺负她的时候,孙五爷都会在第一时间过来给她撑腰。 村里有人说,孙五爷是个鳏夫,她是个寡妇,说他们两个之间不清不楚。 其实,孙老太心里明白,孙五爷是看在他那死去的老哥的份上,替他老哥照顾他老嫂子呢。 虞小怜推门出去,找到高婆子,“高婶儿,以后咱家做饭的活,就交给你了。 好吃赖吃的,我们也不挑。 这么大的宅子就你们娘两个干活,人有点少,那些不住人的屋子,你们就不要天天收拾了。 等过段时间我碰到合适的婆子,再买几个回来,这段时间就辛苦你们娘俩了。 至于一开始说的六百文月钱,我给你们提到一两,你们娘两个一个月二两,你看行不?” 吃过早饭,高婆子正在后厨刷碗呢,她闺女小巧就提着扫把,惊慌的跑过来,和她说梁婆子被拉走了,好像是发卖了。 高婆子吓的碗都打了一个,这才半个多月,怎么说卖就卖了? 虞小怜说发卖梁婆子的时候,小巧正扫院子呢,因此她听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把事情和她娘一说,高婆子当时就吓出一股冷汗。 这小怜姑娘看上去极为好说话,其实手段一点也不含糊。 其实,高婆子从第一天,就看出梁婆子这人不咋地。 那天姑娘给梁婆子一两银子,梁婆子只买了六个素包子,剩下的钱,她都揣进自己兜里了。 一人吃了两个包子后,她和她闺女打水开始擦灰,梁婆子却没事人一样,回屋躺着去了。 但后来的几天,梁婆子做饭很受主家喜欢,因为做饭好吃,主家还把她的月钱给的比她们母女高,高巧心里有些不舒服,但高婆子告诉她闺女,只管闷头干活,别的千万别多事。 本以为梁婆子得了主家喜欢,以后会在虞家处处踩她们母女一截儿,没想到这‘受宠’的梁婆子,转眼间功夫,说卖就给卖了。 只能说,虞小怜发卖梁婆子一事,起到了杀鸡儆猴的效果,高婆子现在只想带着女儿在洛城安定下来。 要是得罪了虞小怜,再被发卖出去,说不定会被卖到哪里去,要是离开洛城,那以后可真是再也见不到她的儿子了。 留在虞家,留在洛城,好歹还有个盼头不是? 虽然宅子大的点,但活计也就那么多,老太太和夫人又都是好相与的,再加上虞小怜把月钱一下子提高了这么多,她哪里会有意见。 高婆子以前也没挣过这么高的月钱,每个月二两,高婆子觉得,再过些年,她就能给她儿子攒够娶媳妇的钱了。 想到她儿子,高婆子不免有些沮丧,他儿子能不能活着回来还两说,就算活着回来了,她儿的身契还在原来的主家那里呢! 想到这里,高婆子唇瓣动了动,却又把话咽了下去。 还是等和姑娘再熟悉一些,再求姑娘吧,现在开口恐怕姑娘也不会应。 虞小怜问,“午饭剩了没有?要是有剩的,热热端屋里来一点。” 高婆子先是不明所以的愣了一下,然后又快速点头,“有剩的,我马上热热端过去。” 虞小怜又回到孙氏屋里,问孙满娇,“饿了吧?我让你给你准备了吃食。 走,小怜姐姐带你洗脸、洗手去。” 孙满娇今年九岁,是孙二吉的大闺女,今年九岁。 孙二吉家还有一个七岁小子,叫孙满智,就是吃了一顿好吃的,吵着要换孙氏当娘那个。 孙满娇被吴二给拐走后,反而并没有饿到,至少比在渤海城外那时候吃的饱。 虽然吴二给她们的包子和水,都带有迷药,但至少吃饱了不饿的慌。 孙满娇说,她们被拐的女孩当中,有一个女孩还求着吴二把她的妹妹也拐来,说她妹妹再不吃饭就要饿死了,但吴二出去转了一圈,说那女孩她妹妹长的太丑了,拐回来也是浪费粮食。 吴二这么一说,还把其他几个女孩,给弄出了一些优越感,觉得能凭好容貌被拐,也是一件本事。 但孙满娇没那么觉得,她就是饿死,也想和自己家人在一起。 这一路上,她看多了卖儿卖女的事,就连他们村子也有为了一块干粮,把女孩卖给过路人当丫鬟的。 但她家没有,她家甚至连动卖孩子的心思都没动,她爷爷说了,谁敢卖孩子,给腿打折。 甚至她四爷爷家要卖孙女满余的时候,她爷爷还急头白脸的给拦下了。 为了不让四爷爷家的满余不被卖,她爷爷还把孙满余拉过来和他们一起住。 孙满娇吃饱饭后,开始滔滔不绝,“我爷爷说了,四爷爷家除了满余姐,都是小子。 四爷爷舍不得卖孙子,让我们把满余姐看好就行。” 孙氏点了一下孙满娇的额头,“就你还看着你满余姐呢,自己都被人牙子拐了。” 孙满娇噘嘴,“我当时饿昏了头了,下次我不会再上当了。” 孙氏问孙满娇,“你在渤海城那儿的时候,官府一天给难民发几次粥?” 孙满娇道,“一天只发一回,还稀的不行,大家都吃不饱。” “那是为了让你们不饿死就行,怎么可能给你们吃饱?”孙氏叹气。 虞小怜问孙满娇,“你们离开家的时候,身上没带粮食和银钱吗?” 孙满娇回道,“带了,不过,我爷爷说了,剩的粮食不多,要省着吃。 趁官府现在还给施粥,能不吃自己的粮食就不吃。 要不等官府不给施粥了,我们就没得吃了。 我们从家里出来后,一文钱也没花过,我爷爷身上应该是有银钱的。 不过,我爷爷的钱应该是不多,反正我爷爷说不够我们一家的进城费。 我爷爷说,要是等天冷下来,还不让进城,就带我们往回走。” 孙氏问,“往回走干什么?” 孙满娇又开始掉眼泪,“我爷爷说了,死也要死在自家炕头。” 孙氏一下子就难过起来,一把将孙满娇搂进怀里,忧心忡忡的道,“也不知道你爷爷他们现在还在不在渤海城那儿了?” 孙满娇也不确定,她从被拐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十多天了,整不好她爷爷已经带着她爹娘他们,往回走了也不一定。 第215章 躺平 未时的时候,小虎子和苏景樾从书院回来,一进门就对虞小怜说,“姐,夫子说,今年的秋闱恐怕是考不成了。” “嗯?”应院长昨天还说,让她多出些算学卷子呢,“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小虎子把书包摘下来,放在桌子上,刚要回答虞小怜,眼角的余光,就扫到了她姑母旁边,坐着的孙满娇。 “满娇姐?哎呀……”小虎子兴冲冲的跑了过去,一把抓住孙满娇的手,“满娇姐你咋来了?满智呢?满园和满意呢?” 孙满娇本来刚止住眼泪,一听小虎子问她的几个弟弟妹妹,顿时又开始哭了起来。 虞小怜由得他们去叙旧,拉着苏景樾走到院子里,“怎么回事儿?发生什么事了?” 秋闱可是一国之大事,轻易是不会取消或者延后的。 苏景樾道,“应院长说现在南北都乱,所以秋闱的时间,可能延后或者取消,不过,这事儿上面还没定死。 估计八月底的时候,就能知道具体的消息了。 我还听书院有人议论,说皇帝新纳了一个黛妃,是个神医,皇上的病,已经被黛妃给治好了。 听说皇帝现在精神焕发,更胜从前,前些日子已经下旨,让各地的王爷们,都立刻回京听训。” 虞小怜蹙眉,这么说晋王也要被召回京了? 那北地赈灾的事儿,肯定就落到君墨白头上了。 虽然余嫣然死了,但有些事情,还是按照原本的剧情走? 虞小怜叹气,如果秋闱都不能正常举行,那这大凉真是彻底的乱了套了。 想着明天可能会出远门,虞小怜觉得有必要和应院长请个假,就去淘淘居里,拿了两瓶白酒和两包白糖,两包吊炉花生,两块香皂,去了应院长家。 应院长还以为虞小怜是来打听秋闱的事,就又和虞小怜说了什么一遍,他听到的小道消息。 应院长说的和苏景樾说的差不多,虞小怜点头,表示了解了。 应院长说,“咱们书院都是启蒙的孩子和童生,秋闱的事,和咱们不相干,你平时该干嘛干嘛,把心放肚子里。” 虞小怜忙道,“我来不是为了秋闱一事……” 和应院长请了假,而且还是长假。 如果她真的去渤海城,恐怕没有两、三个月,她怕是回不来的。 这还得是有马车的情况下,如果没有马车,像孙五爷一家似的,腿着走,不得走半年啊? 就算秋闱如期举行,她恐怕也回不来。 晚饭后,虞家开了个长达两个小时的会议,全程说的都是如何营救,孙五爷和孙四爷他们两家的事。 虞长河不放心虞小怜自己去,即使带着李猛和李烈,他也不放心,他想跟着去。 虞小怜不同意,去那么多人干嘛呀?人多了马车也挤不下,再说虞长河腿也不方便,除了有一把子力气,功夫也不会,去了也没什么用。 虞小怜知道,虞长河其实是不放心李猛和李烈两兄弟。 但虞小怜放心啊,经过这段时间观察,虞小怜觉得李猛和李烈,都是很讲义气的人,反正也不知哪里来的信任感,虞小怜觉得李家兄弟很靠谱。 要她说,她只想带李烈一个人就行,偏偏他们都不同意。 不像是附近,太远了,要是附近,虞小怜自己一个人出去,他们也不会拦着。 这可是渤海城啊,太远了。 春天的时候,他们一家一路坐车,一步没走,还花费了两个月的时间呢,这还是走了水路,抄了近道呢! 虞小怜想着早点到博海城,于是有了个大胆的想法,骑马。 骑马去,肯定比坐车快多了。 她在现代的跑马场里骑过马,不过,古代的马像不像跑马场里的马,那么好驾驭就不知道了。 但虞小怜想试试。 她觉得穿一身男装,扮个俊俏小公子,策马狂奔是件很帅的事。 但这个想法,虞小怜没敢和虞长河和孙氏说,说了他们肯定不会同意。 虞小怜决定先斩后奏。 她偷偷叫李猛李烈去牛马市,买马。 要好马,三匹。 还不忘了叮嘱,她的那匹要温顺些,矮个些。 李家兄弟领命走后,虞小怜又从超市里拿出足够的奶粉,留给两个小家伙。 然后又去了官府,开了三个人的路引。 把路引收好后,又去淘淘居,连夜和赵二丫把货物补的充足。 第二天,虞长河早早起来把车套好,去叫虞小怜的时候,才发现虞小怜的屋里早就没人了,就连李家兄弟也不见了身影。 赵二丫告诉虞长河,城门一开,虞小怜就带着李家兄弟走了,穿着黑色的男装,骑马走的,让虞长河放心。 放心? 虞长河好悬没晕过去,这一个小丫头,你咋那么野呢你?你还骑马? 虽然事情有些十万火急,骑马能快些,但你那屁股蛋子能受得了? 骑一天,你当个新鲜,骑个三五天,你再看看,走路你都不会走! 但人已经走了,虞长河墨迹的这些,虞小怜都听不到。 秋风萧瑟,虞小怜策马狂欢,束的高高的长发迎风飘扬,到真有几分英姿飒爽的样子。 刚出城的时候,虞小怜的马骑的很慢,李猛和李烈也憋屈的跟着虞小怜骑马‘散步’。 但虞小怜骑着骑着,胆子就大了起来,慢慢的,马绳也不勒的那么紧了。 后来干脆用手拍马屁股,让它再快点。 等马儿跑起来后,虞小怜非常豪迈的唱起了歌,“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虞小怜身下看着很温顺的枣红小马儿,听着虞小怜充满斗志的歌儿,似乎也受到了鼓舞,速度一度超越了李家兄弟,一马当先。 虞小怜他们快马加鞭,只用了六天的时间,就到了豫州和鲁州的边界。 其实还能更快些,不过,连续骑了几天马后,虞小怜已经没有了刚出门时的豪情。 她感觉屁股都被颠的,不像是自己的了,从天灵盖到腰椎、到屁股、到大腿,就没有一处不疼的,感觉快被颠散架子了。 现在的她,每天早上从客栈出来,一看到那匹枣红色的小马,腿柱子都直转筋。 她不想当女侠啦! 她想当淑女,还是淑女好,不,还是马车好,她究竟是脑子抽什么风了,非要骑马去渤海城。 又坚持了两天,到了曹州的时候,虞小怜彻底放弃骑马的想法了,找了个客栈住下后,就让李烈出去买了马车。 第二天,三马拉车,李家兄弟在外保驾护航,虞小怜则美美的在宽大的车厢里躺平。 两字——舒服! 第216章 清场 虞小怜在晃悠悠的车厢里睡了过去,等她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外面下起了雨,而李家兄弟也没个雨伞,就那么在外面淋着雨,继续赶车。 雨下的不小,现在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虞小怜空间倒是有雨伞,但她不想在李家兄弟面前暴露空间的事。 但让他们兄弟进车厢里避雨,李家兄弟又不肯进来。 好在大雨下了一刻钟后,就逐渐变小,最后停了。 约摸又过了三个时辰左右,他们终于到了虞小怜所说的镇子上。 虞小怜松了一口气,她就说她没记错路。 下过雨的天,温度骤降,变得非常的冷,虞小怜和李家兄弟都被冻的够呛。 虽然虞小怜躲在车厢里,没有被淋湿,但她穿的衣服料子薄啊,被冷风那么一吹,就透了。 李家兄弟浑身湿透,肯定比虞小怜更加冷,虞小怜决定今天不赶路了。 找个客栈,让李家兄弟把湿衣服换了,又让客栈的小二给他们送了姜汤驱寒后,虞小怜决定去买几身厚衣服穿。 他们带的包袱里,都是薄料的衣服,谁也没想到天气一下子会变得这么冷。 这个小镇很小,镇上的成衣店,款式有限,布料也没有太好的,虞小怜自己买了一身黑色的粗布男装后,又给李家兄弟买了两身粗布衣服。 古代的服装码数都差不多,因为古代没有太胖的人,只要你说穿衣服的人多高,就能买到合适的衣服。 简单来说,就是袖子不长,裤腿不长,就算合身。 虞小怜一回到客栈,就叫店小二把饭菜送到屋里来,然后就爬到床上,把被子裹身上。 实在是太冷了,感觉牙齿都打颤了。 这是略过秋天,直接过冬了吗? 没多大会儿,走廊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虞小怜以为是店小二来送热汤面,赶紧从床上恋恋不舍的下去开门。 开一打开,是店小二不假,但小二手里什么也没端,见着虞小怜便一脸歉意的道,“客官,实在不好意思,晋王的车架路过镇上,要在我家客栈歇下……” 虞小怜在心里骂了声娘,这晋王该不会要清场吧? 紧接着,虞小怜看见店小二的嘴一张一合的,说了,清场。 mmp,大家都出门在外的,不容易,又赶上雨后路凝泥难行,你人困马乏的要歇息,你就歇着呗,谁也不碍着谁。 你还清场,这破镇子就他妈这一家客栈,你不知道啊? 没事你摆什么王爷架子? 真是败好感。 亏她一直以为君意安,以后会是个爱民如子的好皇帝。 我呸,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死德行,像你那死爹一样一样的。 虞小怜在心里,把君意安从头发丝,骂到脚后跟。 小二看出虞小怜的不爽,连忙道,“晋王说了,给你们双倍的房费作为补偿,让你们到别处去住。” 小二也知道,这镇上就他家一处客栈,又连忙道,“客官,要是往济州方向去,现在出发的话,赶天黑之前,应该是能到下一个镇子上的。” “下个镇子?”虞小怜磨牙,当她没走过这条路? “你以为我没走过这条路?” 店小二见虞小怜这样,便知道诓骗不了她,面色一红,又无奈的继续劝说道,“不然客官拿了银钱,去外面找户人家借住?” 虞小怜虽气愤,但也不敢明着和君意安唱反调,正好李猛和李烈也换好厚衣服,从隔壁出来,虞小怜直接告诉他们收拾东西,换地方。 今天无论如何是不能成行的,外面的路太泥泞,立刻赶路的话,马是会打滑的。 再说离开这个镇子,方圆百里内都不会再有小镇了。 三个人背着包袱下楼的时候,看见客栈里里外外,都站满了带刀的侍卫。 那些人看见李猛和李烈身上的刀,一个个目光如炬的盯着他们打量,虞小怜感觉只要他们稍微有一点异动,立刻就会被群起攻之,乱刀砍死。 李猛和李烈去客栈后院取马车,虞小怜背着包袱,在路边等他们。 等虞小怜钻进马车后,李猛赶着车走出一段路,才开口问虞小怜,“公子,咱们去哪儿?” 虞小怜道,“咱们沿途问问吧,看看是否能借住一晚。” 李猛点头,将车速放慢,好在镇上这段路是石板路,马还不至于打滑,要是再往前走,那可就都是泥土路了。 到了前面一户看起来不错的人家,李猛勒住马,李烈立刻跳下去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身穿麻布衣服的老头,老头有些驼背,李烈和他说明了来意后,又拿出一个银角子,本想拒绝的老头,看在银角子的份上,收留了他们。 只不过,他们三人只能在一个屋里。 这李烈怎么能同意,他们‘公子’可是女的,当下和驼背老头据理力争,最后总算为虞小怜弄到了一个单间儿。 等把马车牵进院子,安顿好马匹后,李烈才发现,这户人家看着很大,但偌大的院子,却只有驼背老头一个人。 李烈觉得奇怪,便去套驼背老头的话。 最后得知,这老头是替别人看院子的,李烈这才放下警惕心。 老头给虞小怜单独安排了一个屋,并告诉虞小怜,他只是代为看管这个院子,让虞小怜一定不要动这屋子里的任何东西。 至于李猛李烈两兄弟,则和老头住在门房边上的一个屋里。 还没吃饭就被客栈撵了出来,虞小怜现在饿的慌,给了李烈一锭银子,让他出去买些吃食回来。 虞小怜叮嘱李烈道,“多买些熟食和干粮,明天咱们走这条路上,没什么人烟,路上恐怕只能在车里对付一口。” 这条路虞小怜几个月前,走过一次,印象很深。 那时候他们是雇的马车赶路,赶路的车夫走这趟路的时候,虞小怜还特意拿出地图看过,还说车夫走错路了。 当时车夫笑着说,这条路虽不是地图上那条管道,但距离却更近,还说保证把他们顺利送到下一个城里,让他们不用担心。 当时他们八个人雇了两辆车,两个车夫都说这条路更近,只不过这条路较隐蔽,不是本地人根本不知道,车夫还笑话画地图的人,不是本地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这条路很偏,方圆百里也就这么一个小镇,还又小又穷。 只是……君意安怎么会知道这条路? 堂堂王爷又为什么放着管道不走,选择这条偏僻的路? 第217章 倒霉到家了 李烈从外面买吃食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快要擦黑。 李烈买了一大包的白面馒头和一大包类似炉果一样的饼干。 虞小怜嘴角抽了抽,这是要干噎的节奏吗? “烈叔,我没让你给我省钱,你就不能买个烧鸡什么的,或者一碗馄饨也好啊。” 面对虞小怜的抱怨,李烈面无表情,“不是我不买,是这镇上的铺子都关门太早了,买不到别的东西了,今天晚上对付吃吧。” 虞小怜委屈巴巴的抓了一个馒头,往屋里走,“我一个馒头就够了,你们别忘了给那个驼背老爹拿两个馒头。” 等进了屋,虞小怜把门一关,立刻就从超市里拿出一瓶老干妈,干噎馒头谁能吃下去,有了老干妈就不一样了,她能吃两。 虽然,她刚才只拿了一个馒头,但她超市里有馒头啊,五个一袋那种,是馒头店送来的。 她记得这个馒头批发价是五毛钱一个,她老妈卖八毛一个,一个馒头挣三毛钱。 当时她老妈要进这种馒头和糯米饼的时候,他老爸还阻止过,说这玩意儿挣不了几个钱。 但她老妈说,不怕客不来,就怕货不全,人家有下班后,不愿意做饭的,就愿意买这种现成的回去吃,再说谁能光买一袋馒头走,肯定还得买几袋咸菜,或者一瓶老干妈,带着卖呗。 虞小怜现在特别感谢自己老妈的英明神武,让她现在可以填饱肚子。 刚想再拿个馒头吃,就感觉喉咙一阵发干。 咳…… 刚才吃老干妈有点咸到了,算了,不吃馒头了,吃个西瓜解解渴得了。 虞小怜在超市里手起刀落,切了半个西瓜,然后坐在地上用小勺抠着吃。 等她把西瓜瓤吃掉后后,虞小怜就把西瓜皮扔到垃圾角,西瓜皮立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不见了。 虞小怜满足的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又瞥了一眼收银台上可怜的几张支票。 买那两座宅子,让她几乎破产,等接了孙五爷一家回洛城后,她得抓紧搞钱才行。 从超市里拿出一个夏凉被铺在床铺上,又拿出她老妈的那个羽绒被往身上一盖,虞小怜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的时候,李家兄弟就不停的砸门,将虞小怜从梦中惊醒。 虞小怜本就是和衣而睡,听见李家兄弟的声音,连忙把被子什么的收进空间,踩着鞋跑过去给李烈开门。 “怎么了?”虞小怜问。 由于没有光亮,虞小怜看不清李烈的表情,但李烈话语中透着焦急,“姑娘,刚才院子里进人了,我看着好像往你房间这边来了,我怕你有危险,这才来问问。” 虞小怜听说有别人进来了院子,当下不敢大意,也许真有人趁她睡的熟,进了她的屋子,虞小怜的神经立刻绷紧,嗖的一下就从门槛处跳出去,躲在了李家兄弟背后。 她怕有人从背后给她一刀,她可还没有活够呢! 李烈提着刀,沉声对李猛道,“哥,我进去看看,你护着姑娘。” 借着月光那微微的亮光,虞小怜看见李烈提着刀,大踏步进了虞小怜的屋子,李烈进去没多久,屋里的油灯就被点亮了。 李烈仔细搜了整个房间,包括衣柜和床底下他都一一搜了个遍,确认屋里没有其他人后,才让虞小怜进来。 只是,经过这么一闹,虞小怜也不敢睡了,她惜命,老惜了。 她现在感觉心慌,就感觉这屋子不安全。 李猛和李烈让虞小怜接着睡,说他们就站在门外,让虞小怜安心休息。 就在李烈要关上门的时候,一滴血从天而降,正好滴在虞小怜鼻尖上,虞小怜愣了一下,用右手的食指擦了一下鼻子,然后看着手指上的红色,发出一声赤耳的尖叫。 “啊——” 虞小怜发现自己有当女高音歌唱家的潜质,只是以前没被开发出来。 果然,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要换做以前,虞小怜还真都不相信,自己可以发出这么高的声调。 虞小怜抬头向屋顶看去的一瞬间,屋顶上的人也一跃而下。 虞小怜撒腿就向门口跑去,直到李猛李烈把虞小怜护在身后,虞小怜才止住尖叫。 驼背老头也被虞小怜的尖叫声引来,“怎么了?怎么了?” 虞小怜解释了一句,“我屋里进了一个陌生人!” 驼背老头以为是他们镇上的惯偷,当下抄起一根木头棒子,就冲进了屋里,大骂道,“好你个三麻子,你还敢来偷东西…看我今个不打死你…诶…你是谁?” 驼背老头提着棒子楞住。 君意安知道要是再和这些人对峙上,过不了多久,追杀自己的那些人就会循声而来,自己说不定就要命丧这个小镇,当下掏出自己的腰牌,亮出自己的身份。 “晋王……?”驼背老头吓着了。 虽然他不认识腰牌上的图腾,但晋王确确实实到他们镇上了,这他听说了啊,住他们家这三个人,不就是被晋王从客栈清出来的吗。 驼背老头跪下了。 李家兄弟也跪下了,虞小怜看了一眼那虎头图腾的腰牌,见中间有晋王二字,也跟着跪下了。 君意安见他们跪下,也没让他们起来,转回内屋,吹灭了油灯后,才捂住受伤的手臂,缓缓说道,“本王在客栈被人围阻追杀,皆因所带护卫中有内奸,我现在信不过他们任何一个人,需要暂时躲在这里。 一会儿要是有人来查问,你们务必当做无事发生一样,千万不能说我在这里。” 驼背老头第一个应是,虞小怜三人也立刻附声答应。 君意安生怕他们几人不稳妥,又开口许下了种种好处后,这才让他们几个起来。 “你!”君意安指着虞小怜,“你进来给我包扎伤口。” “我?”虞小怜一指自己的鼻尖,惊恐道。 您咋那么会选人呢? 这些人里也就她懂点医术了。 驼背老头从别处找来一块细软的白色棉布,一看就是新的,没用过的。 将白色软布交给虞小怜的时候,驼背老头还低声对虞小怜说,让她好好把握机会。 我丢。 把握个毛机会? 倒霉到家了,好吗? 先是出门就下大雨,然后住个客栈还被清场,好不容易有个地方肯让他们借住一晚,晋王又带着伤找上门来了。 第218章 能否割爱 由于君意安不让李猛李烈进来,李家兄弟只好站在门口。 虞小怜忐忑不安的拿着白色软布进屋后,刚要用火折子点上油灯,就被君意安制止了。 理由是,大半夜的院子里有光亮,那些刺客很快就会找过来。 可是就这么摸黑包扎伤口,她可不确定能包好。 君意安站在靠窗的位置,“这里亮一些。” 见君意安将自己的上衣脱掉,虞小怜也不墨迹,直接上手。 朦胧的月光下,君意安盯着小心翼翼给他包扎伤口的虞小怜。 “你…是个女子?” 虞小怜在心里骂李家兄弟,一着急就叫她姑娘,都说了要叫公子的,这可倒好,才女扮男装几天呀,就给她暴露了。 虞小怜头皮发麻,不得不回道,“是。” 君意安受伤的是右手臂,借着月光虞小怜看到伤口处皮肉外翻,显然伤口很深。 最后在君意安的胳膊上系了一个结后,虞小怜退到一边。 能伤到他的,估计是他平时很信任的近卫。 客栈那里君意安带了那么多护卫,却还是不可避免的受了伤,可想而知来的刺客,应该也不少。 那些刺客之所以知道君意安走了这条小路,是因为君意安身边有内鬼给他们通风报信。 要君意安命的人,应该是太子君庭夜吧? 虞小怜纵使心里千回百转,却还是三缄其口,没敢乱说,乱问。 “这里没有伤药,只能以这种方式给王爷止血……” 君意安咬咬牙,“无碍……” 虞小怜超市里倒是有云南白药,但是她会拿出来给君意安用吗? 不会! 虽然君意安是未来的皇帝,但虞小怜一点儿也不想和他扯上什么关系。 “咣…咣…咣…” 外面街上有人砸门,听声音好像是砸的对面人家的门。 街道上的人一边砸门,一边高声喊,“我等奉晋王命,全镇搜查刺客,速速开门!” 君意安脸色一变,心里已经知道了,门外来的这伙人,不是他的人。 君意安连忙开门,叮嘱驼背老头道,“一会儿查到咱们这个院的时候,千万不能开门。” 驼背老头颤声应下。 找到先前那根木头棍子,紧紧攥在手里,“老朽必定护着王爷周全。” 嘴上表着决心,双腿却开始打颤,外面的砸门声和尖叫声此起彼伏,院内的人的心,也都紧张的提了起来。 君意安看向李猛李烈,急迫中又带着一丝从容,“你们两个功夫如何?” 李猛李烈看了一眼虞小怜,见虞小怜轻轻点了一下头,便齐齐向君意安行礼道,“我们兄弟两人必定护王爷周全。” 月色朦胧的院子中,君意安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虞小怜,半响后,对虞小怜说道,“想必他们马上就会搜到这边来,他们人多势众,到时候我们一个也跑不了。 我有一个两下周全的方法,不知道姑娘是否同意?” 君意安想让李家兄弟带他从后院离开,并将他护送到曹州,问虞小怜是否能割爱,把两个护卫送给他。 虞小怜在心里骂了一声娘,这是割爱不割爱的事吗? 你是王爷,我是平民百姓,我敢对你说不字吗? 虽然心里舍不得李家兄弟,但事关君意安的生死,虞小怜不敢含糊。 虞小怜问李家兄弟的意思,毕竟救了王爷也算大功一件。 李猛李烈忙道,“我们听姑娘的。” 虞小怜叹气,当下明白了李家兄弟的想法。 不过她也理解,毕竟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李家兄弟以后如果能跟在晋王身边,肯定比跟着她强啊。 再一个形势所逼,没办法,他们总不能无视晋王。 就这么,虞小怜将李家兄弟送给了晋王君意安。 君意安在怀里摸了一圈,发现自己身上并没有带银钱,于是扯下腰间的锦囊,从里面拿出一个东西,递给虞小怜,“这个东西价值不菲,算是本王对姑娘的报答。” “谢王爷!” 虞小怜伸手接过,借着微微的光亮,她看清了君意安送她的东西——一只美羊羊。 虞小怜:“……” 真是栓q了! 这东西辗辗转转居然又回到了她手里。 你哪管送一颗大珍珠也行啊,傅芷涵不是说你最喜欢送人大珍珠了吗? 好像是为了验证傅芷涵的话,君意安又从锦囊里掏出一颗大珍珠,略过虞小怜,送给了驼背老头。 虞小怜真想和君意安说,要不你把这美羊羊收回去,也给我一颗珍珠得了。 但是……她没敢。 君意安问了虞小怜的姓名和家住哪里后,就由驼背老头领路,带着李猛李烈从后院离开了。 君意安他们才离开,虞小怜就用给君意安包扎剩的软布,将屋里的血迹擦了,然后将带血的布扔进了空间里。 做完这一切后,虞小怜又找到驼背老头,和他对了说词,这才安心等人上门。 只是,等了许久,那些人也没有过来搜查,驼背老头和虞小怜虽然挺好奇的,但还是没敢开门出去看个究竟。 虞小怜知道那些人走了,至于是不是去追君意安他们去了,虞小怜不知道。 天亮之后,虞小怜将马车套好。 离开了小镇的时候,发现街道上到处都有泥泞的脚印,和星星点点的血迹。 看来,昨天夜里来的那些人,是经过了一场混乱的厮杀的。 现在这个镇子平静的不像话,虞小怜悬着的一颗心,在出了镇子后,才终于落地。 三个马拉一个车,很轻松,即使道路仍有些泥泞,但马车的速度也不慢。 只是,这段路去济城的话,沿途没有可以打尖歇脚的地方。 好在虞小怜有超市空间,吃喝不愁,沿途水草丰美,三个马也饿不到。 只是就这么把好不容易找到的护院送人了,虞小怜有些心疼。 小虎子好不容易认的师傅,就这么没了。 唉,看样子回洛城后,还得再重新找两个才行。 约摸走出三十里地后,道路变得干爽平整,马车的速度也变得更快了。 在天黑之前,虞小怜找到了上次他们一家住过的山洞。 将马车卸下,把马拴不远处在树下,虞小怜从超市里拿出红色的塑料桶,和五升装的矿泉水,开始饮马。 马喝好水后,虞小怜又拿出两大包黑豆出来喂马。 等马吃饱喝足后,虞小怜就进了超市,今晚她决定在休息室里睡觉。 第219章 不是发卖,是打死 这还是穿越以来,虞小怜第一次躺在休息室的床上睡觉,整个人埋在柔软的羽绒被里,虞小怜开始盯着天花板发呆。 明明这是她的家,真真实实的存在,可以触碰那种,但又好像不是。 这种情况是不是就是玄学里说的平行空间,明明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却互不干扰。 虞小怜抓着床头的全家福照片,在胡思乱想中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虞小怜六点半就醒了,醒了第一件事儿,就是出去看看马还在不在。 见三匹马和马车都安然无恙的,虞小怜赶紧给马饮水,喂料。 等马吃饱喝足了,就立刻驾车继续赶路了。 至于早饭,太早了,她还不饿,就没吃。 到中午的时候,虞小怜到了济城边上的一个小镇上,虞小怜决定在这个小镇上稍做休息。 在镇上酒楼吃了顿丰盛的午饭后,虞小怜拿出地图看了一眼,按她目前的速度,想要到鲁州的威城,恐怕还得一个多月。 下一站是泰城,虞小怜收起地图,又驾车继续往北走。 越往北走,虞小怜发现拖家带口的难民越多,不过,这些难民虽说面黄肌瘦,没有什么精神头,但家家都有车驾。 自从北方大旱,要想从渤海那边过来,一个是这家有钱有人,再一个就是这家人有读书人。 读书人有官府发的文书,这个文书在没有路引的时候,可起了大用了。 有文书的读书人,不仅可以进城,还不用花任何费用。 如果这个读书人想要这个地方长住,官府还能免费给这个读书人,和他的家人办户籍。 这个时候就体现了读书人,和其他人之间的不同,读书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高看一眼。 虞小怜因为有路引,每次进出城门都畅通无堵。 路引上虞小怜是用的虞子旷的名字,为的就是路上能女扮男装。 不要问官府怎么会给办这种路引,问就是有钱。 有钱啥事都能办。 虞小怜犹如一个逆行者一般,继续往北走,从泰城到莱芜,又到淄城。 由于担心孙五爷一家的情况,虞小怜几乎没日没夜的赶路,晒黑了不说,人也瘦了一大圈儿。 阴历八月的北方已经开始冷了,路过淄城的时候,虞小怜又买了一件黑灰色夹袄。 在客栈的时候,虞小怜把热水袋灌上了热水,为的是赶车的时候,搂在怀里能暖和些。 下一站是潍城,从地图上看,潍城是鲁州面积最大的城池,横跨鲁州,占地面积很大。 当虞小怜风餐露宿的赶到潍城边界的小镇的时候,已经是八月下旬了。 连续半个月的赶路,让虞小怜疲惫不堪,下午的时候虞小怜找了个客栈,打算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走。 给了店小二一大把铜钱,让他把马伺候好,又要了一大桶热水,洗去一身疲惫,虞小怜就躺在床上,彻底摆烂了。 好累,她不想让自己活的这么累。 但每每想到孙五爷一家可能随时会饿死,她的心就纠了起来,总想着快一点找到他们,然后解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又用了两天时间,虞小怜可算是到了潍城的城门口,守城的人拿着路引,照着上面的描述,审视虞小怜。 矮个、瘦小、男生女相,守城的打量过后,觉得符合,便将路引还给虞小怜,允许她进城去。 虞小怜从南边城门进去,短暂休息后,就打算从北边城门出去,到了北城门外虞小怜发现,北边城门外聚集了不少难民,现场很混乱,吵嚷声和妇孺的哭闹声不断。 “官爷,我们是往潍城投奔亲戚的,路过青城的时候,被土匪抢了个干净,银子一两没给剩不说,逃跑的时候,我家老二和我们跑散了,我家老二是读书人,路引在他身上呢。 官爷通融通融,让我们一家老小进城吧?” 纵使老者对着守城的官差,百般求情,作揖拱手,官差仍是黑着脸,推推搡搡、骂骂咧咧的老者赶走。 “既然知道你家老二是读书人,为什么不将他护好?现在跑到我面前哭什么丧? 上面的命令就是童生以上的读书人持文书可以进城,没有文书又没有钱,你在我这磨叽有什么用?赶紧滚…” 要是有钱,他还可能看在钱的面子上,给他们潍城的亲戚递个信儿,一文钱逗没有,他才懒得管。 “下一个…呀,您是秀才? 这文书倒是真的,您可以进城,不过这些人户籍上可是姓孙,你说他们是你的家人,怎么证明?” 苏景辰见那官差的微表情,已经明白了官差的意思,但他身上的银钱已经不多了,如果再这么给下去,他们这些人将很难挺到豫州。 苏景辰扯过孙四爷家的大孙女孙满余,“孙满余是我没过门的媳妇儿,这是我未来的岳父和岳母,这是我小舅子……” 官爷见苏景辰介绍的有理有据,淡定自若,一点也不像是撒谎的模样,又询问了孙满余一番,见孙满余满脸通红,一副娇羞的样子,觉得不像作假,便挥挥手,“算了,算了,你们进去城吧!” 刚才他看文书,这人还是林州县学的秀才,说不定以后是个有大造化的人,他姑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做好事了。 苏景辰松了一口气,完全没注意到孙满余娇红的一张脸,招呼孙家人快快进城。 虞小怜在听见秀才和孙满余的字眼的时候,就已经看到苏景辰和孙家人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孙五爷和孙四爷居然会和苏景辰走在一起。 虞小怜急急调转车头,不等她喊苏景辰,就听一个女声疯狂的对苏景辰大喊道,“景辰哥哥,原来你和我退亲,是因为喜欢上了别人。 这个孙满余哪里好?你为什么选她不选我?” 苏景辰冷冷的看向宁初语,“我没记错的话,退亲的事儿是你们宁家提出来的。” 苏景樾丢了以后,苏景辰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姚氏,但是无论他如何逼问姚氏,姚氏就是不肯说出苏景樾的下落,苏景辰盛怒之下,将姚氏活活打死了。 不是发卖,而是打死了。 苏景辰固然有姚氏的卖身契,但姚氏这么多年,一直以苏家的继室自居,儿子狠心打死后娘,立刻在下河弯村引起了轩然大波。 第220章 不知道感恩的白眼狼 村里有和姚氏交好的人家,为了替姚氏主持公道,就把苏景辰打死后母一事,告到了县衙。 虽然县衙经过审理,认为主家少爷,打死一个母亲的陪嫁奴婢不犯罪,但苏景辰作为一个秀才,却暴力打死后母的事,还是让他的名声,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宁家本就嫌弃苏景辰是个病秧子,要不是看他考中了秀才,宁家早就把亲事退了,现在病秧子不仅身体不好,脾气也不好,宁家生怕女儿嫁过去会被苏景辰打死,立刻就送了退亲书给苏家。 宁初语虽不同意退亲,但她爹娘说,苏景辰现在名声成了这样,以后说不定不能再科考了,毕竟打死继母,对注重孝道的大凉人来说,那简直是畜生不如。 有这种污点的人,以后很难再进一步了。 宁初语踉跄的退后两步,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状,“景辰哥哥,我爹虽然送去退亲书,但你可以不同意呀,你为什么要同意?就是因为这个孙满余,对不对?你其实心里早就有了别人,我爹送去退亲书,正中你的下怀,对不对?” 苏景辰理也不理宁初语,这一路上宁初语坐着马车,不远不近的跟着他,盯着他,就好像一个妻子看着要出轨的相公似的,让苏景辰烦不胜烦。 苏景辰别过目光不去看宁初语,招呼孙家人赶紧进城。 “嗐,没看出来,这秀才挺花心的嘛,这一前一后两个未婚妻,跟着他争风吃醋的。” “读书人嘛,最是风流了。” 围观的官差看了个热闹,挤眉弄眼的一边交谈,一边打量宁初语和孙满余。 “那个姓孙的长的虽不赖,但畏畏缩缩的,太小家子气。” “后面这个是从马车上下来的,好像挺有钱的,一会儿咱们……哈哈……” 两个官爷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哈哈大笑起来。 虞小怜调转车头后,排在宁家后头。 宁初语被她娘推推搡搡的给拽回了马车。 “没看人家都不理你吗?你咋还傻站着,不嫌丢人啊?” 宁初语用帕子擦了擦眼泪,“娘,你不是说我爹死了,咱们得找个依靠吗? 我觉得景辰哥哥就是最好的依靠。 我要是没和景辰哥哥退亲就好了。” 段氏叹了口气,本来她和她男人都合计好的,退了苏家的亲事,把她家初语嫁给马财主家的小儿子。 虽然初语和马家还没定亲,但两家已经口头约好了,两个孩子的亲事。 南下逃荒的时候,两家也是一起走的。 可是走到青城的时候,遇到土匪,她男人宁宝库没了,被土匪给砍死了。 马财主一家把马车赶的飞快,压根儿就没打算管她们娘俩,好在后来碰见苏景辰和那些孙家人,在他们合力帮助下,她们娘俩才保住小命。 考虑到她男人死了,她们母女两个独自南下不安全,她们便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苏景辰他们。 期间,段氏和女儿说了,让她看看能不能挽回苏景辰的心,这样他们母女以后也好有个依靠。 只是每次宁初语有意接近苏景辰的时候,苏景辰总是有意避开她。 再加上这一路上,孙家的那个模样俊俏的孙满余,总是往苏景辰跟前凑,苏景辰也时不时的回孙满余一个微笑,这让宁初语觉得,苏景辰对孙满余也有意思。 今日,听见苏景辰亲口承认孙满余是他的未婚妻,宁初语一时没忍住,就质问了苏景辰。 没想到苏景辰理也不理她。 “娘,听他们说话,景辰哥哥他们是要去豫州的,可咱们的路引只能到曹州,咱们怎么办啊?” 她们的路引之所以开到曹州,那是因为马家去曹州投靠亲戚,他爹因为南边没有可投奔的亲戚,便决定跟着马家一起走。 现在马家那些人早就赶着马车,把她们娘俩远远的抛在身后了,她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好了。 段氏低声道,“先到曹州安顿下来再说,咱们娘俩身上有钱,你怕什么? 进去里面,咱们进城。 咱们还得跟着苏景辰他们,到曹州还很远的路呢!” 宁初语听话的钻进车厢,段氏牵着马车,走到城门口,拿出路引递给官差。 两个官差本想敲一笔竹杠,但没想到这两人居然是有路引的,便挥挥手,让他们母女进城了。 虞小怜也跟着进了城,只是宁家的马车,在前面慢悠悠挡住了道路,导致虞小怜只能跟在她们的车后面。 苏景辰带着孙家人在城中一处破庙停下。 段氏见他们停下,也把马车拴在破庙门口,将宁初语扶下车来,“你进去等着,娘去街上给你买肉包子去。” 宁初语进去破庙的时候,孙家人眉头一皱,齐齐将头扭过去。 这母女两个一路上跟着他们,吃好的喝好的,却从来没分享过,就连那马车,也不许他们老人小孩坐上一会儿。 孙大吉把背着的小铁锅放在地上,孙三吉立刻动手把铁锅吊了起来。 孙大吉媳妇看了看周围,对孙五爷道,“爹,这块儿好像捡不到柴火,咱们怎么煮粥啊?” 孙五爷指了指破庙另一角的乞丐,“过去问问他们,哪里能捡到柴禾?” 孙大吉媳妇答应一声,就跑过去和那些乞丐问话。 那些乞丐知道他们是要生火做饭,不由自主的咽了一下口水,看样子也饿了好多天了。 “告诉你们哪里能捡到柴禾也行,你们煮出来的粥,得分我们一碗喝。” 孙大吉媳妇掉头就往回走,这些乞丐有十五六个,这要是一人一碗粥,那得多些粮食? 这可不行,他们粮食也不多了。 这一路上,要不是苏秀才帮济着他们,他们的粮食也早就没了。 孙大吉媳妇气呼呼的回来,“二弟妹,和我出去找柴禾去。” “二弟妹……?” 孙大吉媳妇叹气,自从二弟被抓走当壮丁,二弟妹就跟没了魂似的,跟她说话,不大点声叫上几遍,压根儿就听不见。 孙大吉媳妇用手扒拉一下孙二吉媳妇,孙二吉媳妇这才回过神。 两人迈着已经木了的双腿,走出破庙。 迎面就看见段氏,段氏买了一包热气腾腾的肉包子,看见她们两个,还把包子往身后藏了藏。 孙大吉媳妇冲着段氏tui了一口,当初怎么就叫家里的男人们,救了她们母女两个,不知道感恩的白眼狼。 第221章 我和你一起去 段氏没敢进破庙里面,将宁初语叫到门口,娘两个就在门口大口吃肉包子。 孙家人闻着肉包子的香气,齐齐别过头去,就连最小的孙满意也梗着脖子,不看她们。 孙家人无动于衷,不代表那些饿急眼了的乞丐无动于衷。 正巧孙满智晃荡到里面的角落,乞丐就问孙满智,“门口那两个女人,跟你们是一起的不?” 孙满智摇头,“不是。” 老孙家这伙人多,男丁也多,孙五爷家三个儿子,少了孙二吉后,看上去人丁略单薄了些。 但孙四爷家儿子多啊,孙四爷家五个儿子,其中去了被抓壮丁的孙五林,还有四个。 四个儿子还有儿子,也都成年了。 光孙子,孙四爷就有十一个,曾孙子还有不老少。 要不是看孙家这伙人多,男人也多,这伙乞丐早都动手抢粮了。 听孙满智说门口这两个吃肉包子的女人,和他们不是一起的,几个乞丐立刻眼泛精光,奔着宁初语母女两个去了。 宁初语上一秒还在感叹肉包子真好吃,下一秒一双黑乎乎的手,就将她手里的肉包子夺了去。 肉包子被抢的同时,段氏也看到有人上了她们家的马车。 “呀,抢劫啊,有人抢劫……快…苏景辰呐…有人抢我们呀!” “老六,这娘们车里果然有银子,咱们发了。” 乞丐从宁家的马车上掏出来一个包袱,大笑着从车上跳了下来。 只是还没等他得意,就被人一脚踹翻在地,包袱也被人一把夺走了。 夺走包袱的不是别人,正是苏景辰。 乞丐忍着痛,大吼道,“不是说这两个娘们跟你们不是一起的吗?怎么还多管闲事?” 苏景辰冷声道,“抢了包子也就算了,不给人留活路就过分了。” 虽然他对宁初语没什么感情,但她们母女一路跟着他,他要是不管不顾,良心也说不过去。 再一个,她们母女的盘缠要是都被抢光了,以后岂不是赖定他了? 那可不行! 抢包袱的乞丐被打,吓的其他几个乞丐吃包子的做作,都顿了一下,但也只是顿了一下,就又快速的将包子,全部塞进了嘴里,然后扭头就跑了。 挨了苏景辰一脚的乞丐,从地上爬起来,也跟着跑了。 这伙人太多,还有人会功夫,乞丐们自知得罪不起,通通跑走了。 一时间破庙里,除了他们,再没有别人。 苏景辰将包袱还给段氏,并嘱咐她,让她把银钱贴身带着。 段氏感激的将包袱接了过来,对着苏景辰一顿道谢。 宁初语嘴角还泛着油光,情急之下,用袖子擦了擦嘴,然后伸手拦住苏景辰的去路。 “景辰哥哥,当初我并不想和你退亲,是我爹非要退的。 现在我爹去了,没人拦着咱们在一起了,咱们……” 苏景辰见宁初语说着说着,就过来扯他的衣角,便一连后退好几步。 “呀……” 虞小怜提着一大包白面馒头,和苏景辰撞了个正着。 虞小怜埋怨一句,“干嘛呢你?走路看着点啊!” 然后也不理错愕震惊的苏景辰,大踏步跑进破庙,甜甜的叫了五爷爷和四爷爷。 孙五爷咋的也没想到,在这儿能看见虞小怜,这里可不是豫州啊。 他们还在鲁州的地界呢。 这丫头咋会出现在这呢? 虞小怜将一大包袱馒头打开,“来,你们先吃,边吃我边说。” 孙五爷和孙五爷两家,一共加起来,将近七八十人,一人一个馒头,很快虞小怜带来的一大包馒头,就被一抢而空。 有的还没捞到。 虞小怜不忍心他们饿着,就道,“我再去买一些来。” 孙五爷将虞小怜拉住,“孩子,别去了,我们一人半个,分着吃就行了。” 现在粮食很贵,很贵,贵的离谱,这纯白面的馍馍就更贵了。 虽说到潍城这地段安全些了,但虞小怜一个女娃娃,出去买一大包馒头,孙五爷还是担心有人抢,现在世道乱啊。 虞小怜看见有人几口就把半个馒头吃了,就知道他们已经很久都没吃过饱饭了,当下不顾孙五爷拦着,就要再出去弄馒头。 对,弄馒头,她那些馒头压根儿就不是买的,是她空间里。 她之所以现在才找过来,就是在马车里倒腾馒头了,把原来五个一袋的馒头撕开塑料袋,放在了麻布包袱皮里。 虞小怜迈过破庙的门槛,苏景辰就跟上她。 “我和你一起去!” 孙五爷见苏景辰跟着虞小怜去了,这才放心了些,苏家小子功夫好,遇到动粗的也不怕。 虞小怜走在前面,率先钻进了破庙后面的马车里,苏景辰自觉坐在驾驶位,给虞小怜把风。 虞小怜一边撕塑料袋,一边问苏景辰,“你怎么和孙家人走在一起了?你爹他们呢?” 虞小怜问苏景辰的同时,苏景辰也问虞小怜,“你怎么跑潍城来了?就你自己?” “我先问你的,你先答我。” 苏景辰道,“我当时接到你的信,就在林州开了路引,打算往豫州去找景樾,在到渤海城外的时候,我由于连夜赶路,眼前一黑,就从马上跌了下去,多亏了孙五爷一家搭救。 后来一接触才知道,他们也是去豫州,而且还是你家亲戚……” 得知孙五爷他们是去投奔虞家的,苏景辰就决定和他们同行。 只是让苏景辰没想到的是,孙五爷一行人没有路引,他们那些人根本就没出过远门,根本就不知道路引这个东西。 走之前只知道带上家里的锅碗瓢盆和粮食,压根儿就不知没有路引不让远走的事。 户籍倒是带了,但孙家没有读书人,有户籍也没用。 没有路引,进城费一人要五两银子,他们也出不起,孙家就这么被迫滞留在渤海城外,快一个月了。 要是没碰上也就算了,偏偏苏景辰碰上了,他就没法做到撇下他们,自己一个人走。 苏景辰拿出秀才的文书,和守城的好话说尽,说孙家这些人都是他的亲人,同族。 但守城的人早都认识孙家那些人了,毕竟都滞留一个月了不是,天天领粥,他能不脸熟吗? 最后,苏景辰还是没拧过一心要勒大脖子的官差,使了银子。 第222章 吃好喝好住好 渤海城的守城官差,不信苏景辰和孙家是亲戚关系,其实就是为了揩油,其实让不让进城,就是他们上嘴皮一碰下嘴皮的事儿。 苏景辰偷偷给守城的两个官差一人五两银子,那两个官差也就放他们进城了,只不过告诉他们不可以在城里滞留,要坐船赶紧走。 苏景辰进了城后,找到牛马市把马卖了,然后就带着孙家人坐船来到了鲁州。 同虞小怜他们一家一样,他们也是在威城登岸的。 由于有了前面的经验,苏景辰仍旧照样画葫芦,说孙家是他的亲戚。 威城的守城官差,见渤海城都把人放进来了,也没有太为难他们,收了好处就也放行了。 期间,苏景辰想写一张他和孙满余的假婚书,这样就能能省下不少盘问和银钱。 但碍于孙满余的名声,苏景辰没有这么做。 只是孙家人太多,不说别的,只吃一顿饭,就得不少粮食。 眼看孙家的粮食一日比一日少,马上就要吃没,苏景辰就开始掏钱给他们买米粮。 也就一个多月,他就发现自己身上带的二百两银子,和卖马的八十两银子,快要用完了。 太能吃了,这还是只是吃呢,不算住宿,他们一行人,从始至终就没住过客栈,都是睡的露天地。 只是粮食贵啊,糙米粗粮都要二钱银子一斤呢。 再加上每过一个城池,都要对守城的官差行贿,光是行贿,就占了花销的大头。 到了潍城的时候,苏景辰身上就只剩了二十两银子,所以,才有了拉孙满余过来撒谎的一幕。 苏景辰道,“你要是再不过来,我真不知道怎么把他们带到洛城去了。” 要是他自己走,下了船,他就会买马,此时早就已经到了洛城了。 虞小怜其实挺感谢苏景辰的,要不是他,她可能还得匆匆的往渤海城去,现在半路就能接到人,虞小怜是真高兴。 虞小怜和苏景辰说,自己就是来接孙家人的,因为孙家的小孙女孙满娇,被人牙子给拐到洛城去了,正好被她看到。 然后又问苏景辰,你爹呢?姚氏呢? 北方不是没水吃吗?怎么没跟你一起? 苏景辰避重就轻的回道,姚氏死了,他爹在林州和郑元丰在一起,郑元丰很有先见之明,提前买了好几块地,每一处都有天然泉眼。 这么说吧,整个林州只有十几处水源,郑元丰自己就占了七个。 还说前段时间晋王去北地赈灾,就是借住的郑元丰府上。 虞小怜听了,在心里赞了一声,郑元丰真不愧是未来的首富,这聪明劲儿一般人是真比不了,她就那么提醒了一下,人家就知道合理利用。 这在那边光是卖水,都卖发家了吧! 苏景辰又和虞小怜打探了一下苏景樾的近况,得知苏景樾吃好喝好,每天都去学堂上学,又对虞小怜表示了一番感谢。 虞小怜免不了埋怨苏景辰一顿,要不是正巧小虎子执着的非要往破庙送饭,她还真不能碰到苏景樾,再晚几天,苏景樾说不定就流浪到哪里去了。 苏景樾要是真的找不回来了,苏景辰应该会自责一辈子吧。 对于虞小怜的训斥,苏景辰只是老实的听着,没敢回嘴,心里庆幸是虞小怜捡到了他弟弟,为此他还特意在心里感谢过各路神佛。 虞小怜这次装了两大包馒头,足足一百多个,递给苏景辰一包,她自己拿一包。 两人回到破庙的时候,孙大吉媳妇和孙二吉媳妇也已经回来了,她们只捡到不多的柴禾,此时已经放在锅底烧了起来。 天气太冷了,煮些米汤喝,不仅可以吃个水饱,还能暖和暖和身子。 众人把水囊里的水倒进铁锅里,然后又把所有水囊集中在一起,由几个人出去城中的人家讨水。 虞小怜和苏景樾带着两大包馒头回来时,众人眼睛一亮,都不由自主的舔了一下嘴唇。 孙五爷见状忙道,“可不能吃了,留着明天吃,一会儿大伙儿喝粥……” 孙四爷也表示,现在不是吃好喝好的时候,饿不死就行,让虞小怜把馒头包起来,留着明后天吃。 虞小怜哪里会听他们的,“遇见我了,就是吃好喝好的时候,今天咱们不仅要吃好喝好,还得住好,一会儿我带你们去住客栈。” 虞小怜一边说,一边给众人发馒头,“都吃,吃的饱饱的,管够。” 几个小家伙被虞小怜硬塞了馒头,也没敢咬,一个个全看向自己的爷爷。 孙五爷和孙四爷看自己的小孙子们,一脸渴望的看着他们,再也狠不下心,喃喃道,“吃吧,吃吧,吃的饱饱的。” 老的一放话,小的张口就咬馒头,狼吞虎咽的,几口就吃完了一个馒头。 孙满智抓了两个馒头,给他爷爷和四爷爷一人一个,“爷爷,这馒头可好吃了,甜丝丝的。” 孙大吉媳妇也被自己的大儿子喂了一口馒头,“就是,这馒头咋这么甜,莫非里面还放了糖?” 这馒头是超市里的,现代人用酵母发面的时候,喜欢放些白糖促进发酵,所以,这馒头不仅比古代的馒头细发,还比古代的馒头甜。 宁初语母女先前的包子被抢了之后,就一直没敢离开破庙,段氏怕那些乞丐在外面等着抢她,没敢出去。 此时见破庙里的孙家人,人手一个白面馒头吃着,段氏就怂恿宁初语过去拿两个馒头。 宁初语不肯,坐在外面的台阶上不动。 平时她们吃东西,从来没给过那些人,她怎么好意思吃别人的东西? 再一个,她们跟了这些人快半个月了,那个孙四爷的老伴儿路上走不动了,开口想坐她们的马车,她娘也没让。 现在她娘居然想吃人家的白面馒头,她娘咋好意思的? 段氏一看闺女不中用,横了一眼宁初语,就大大方方的走进了破庙,直奔着放馒头的地方去了。 “哎呀,这馒头还有这么些个,你们吃不下了吧?正巧我和我闺女还没吃呢,我拿…… 哎呦,你这孩子…你咋打我手?” 孙满智给他两个爷爷递完馒头后,就一直坐在馒头堆跟前啃馒头,看见段氏过来拿馒头的时候,他立马用了大劲儿,打在段氏的手背上。 第223章 原未婚妻 别看孙满智小,但手劲儿可不小,段氏的手背当时就被打红了。 “我堂叔们去讨水还没回来,这些馒头是给他们留的。 再说你们先前不是吃肉包子了吗?怎么还来抢我家的馒头?” 自从到了鲁州地界,虽不缺水吃了,但粮食死贵,他们每天只能用米汤灌个水饱,可段氏和宁初语就不一样了,她们马车里有很多吃食,除了馒头包子外,还有很多糕点,有时候段氏一边慢悠悠的赶着马车,还嗑瓜子呢。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呐。 当初为了救宁初语母女,他们孙家可是好几个男人,都受了土匪的刀伤,好不容易赶走土匪,又帮着她们母女把宁宝库埋了,说是她们母女的救命恩人,也不为过了吧? 可是,你看看,哪有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一毛不拔不说,还那么气人。 想跟着他们,让他们庇护她们母女,自己却一点也不奉献,好事儿都成你们的了? 他们喝稀的,她们吃干的,他们腿着走,她们坐马车。 孙满智越想越气。 不仅孙满智对段氏和宁初语有意见,可以说这些姓孙的,都对她们两个有意见。 要不是看在苏景辰的份上,他们早就不让她们跟着了。 孙大吉媳妇老大不乐意了,“嗐,你这人哎……你平时吃包子,吃点心,也没见你给我们一块,你怎么好意思来我们这儿拿馒头? 让你跟着就不错了,你再这样,你就别跟着我们,你们娘俩自生自灭去吧。” “谁跟着你们了?我们是跟着景辰哥哥呢,我原是景辰哥哥的未婚妻你们不知道啊?”宁初语见她娘被欺负,也坐不住了,抬脚迈进破庙的门槛,冲着孙大吉媳妇大声嚷。 孙大吉媳妇一掐腰,“既然是原未婚妻,就别老挂嘴边说了,你个姑娘家家的,你咋那么好意思? 苏秀才都和我们说了,和以前的婚约没关系,是看在你们可怜的份上,才让你们跟着的。 要不是看在苏秀才的面子上,我他妈挠你们娘俩八百回了我。” 自从这娘俩跟着他们,孙大吉媳妇着实跟她们生了不少气。 也是这娘俩脸皮厚,青城地界的时候,他们好不容易在下晚上找到了一个山洞,他们孙家几十号人还住不下呢,还得给最里面的好位置让给她们娘俩。 让了也就算了,睡到半夜的时候,段氏一脚丫子就蹬她脸上了,你说能不生气吗? 段氏说她不是故意的,孙大吉媳妇才不信,都头冲一头睡的,你咋能蹬我脸上?你是睡觉呀还是练杂技呀? 两个人不愉快的吵了一架,等天亮的时候,段氏又说她车里的干粮饼子丢了,叉着腰骂他们这些姓孙的。 说他们当中有人,昨天晚上摸黑偷了她们娘俩的东西。 什么泥腿子,什么饿死鬼投胎,那骂的可难听了。 当时孙大吉媳妇撸起袖子就要挠段氏,最后被其他人给拉住。 再有就是段氏和她闺女说孙满余的坏话,叫孙大吉媳妇听着了,孙大吉媳妇当下就骂了回去。 还我们满余不好,我们满余上面有四个哥哥,就这一个丫头,我们孙家当宝似的呢。 你家呢?就一个丫头片子吧?连个儿子都没有,一个绝户,你牛什么牛? 事实上孙满余在孙四爷家并不怎么受宠,要不孙四爷也不能张罗把她卖了,但对着段氏,孙大吉媳妇当然怎么气人怎么说,她可能告诉段氏,孙满余差点被卖了的事吗?不可能! 想到他们腿着走,又累又饿,段氏在马车上悠哉悠哉的嗑瓜子,孙大吉媳妇就气的不行,这人和人之间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孙大吉媳妇不仅一次提出让段氏别跟着他们,可段氏脸皮厚呀,她说我没跟着你们,我跟着的是我苏家大侄子。 孙大吉媳妇被段氏气的没法没法的。 没有苏秀才,他们这些人寸步难行。 这一路上,苏秀才是又出钱又出力,人家完全可以不用管他们,但人家没撇下他们独自走。 他们受了苏秀才的恩惠,众人就劝孙大吉媳妇,咋的也得给苏秀才一个面子,就忍到鲁州算了。 这段氏厚着脸皮过来拿馒头,就又把孙大吉媳妇,这段时间隐忍的怒火,给点着了。 “就算两个孩子之间退亲了,我们宁家和苏家也是有交情在的,我家老爷和苏老爷那是多少年的交情了,我吃两个馒头怎么了?你不让我吃,我还偏要吃呢!” 段氏是亲眼看见苏景辰提着馒头回来的。 虽说苏景辰是跟着那个矮个小子,一起去买的馒头,但依她对苏家小子的了解,这买馒头的钱,肯定是苏景辰出的。 既是苏景辰买的馒头,她和她闺女为什么不可以吃? 段氏说着又要伸手去抓馒头,只是才弯腰到一半,就被人抓住了手臂。 虞小怜扯着段氏的胳膊,用力往后一甩,冷声道,“这是我买给我四爷爷和五爷爷吃的,你是哪位?” 段氏被虞小怜甩了个踉跄,差点摔倒,还是身后的宁初语一把扶住了她,这才没跌个后仰。 “你……”段氏张口就要骂虞小怜,但身子却被宁初语扯着往庙外拉。 段氏挣扎,“你拽我干嘛?这毛头小子敢跟我动手动脚的,你松开我,我倒要问问他……” 宁初语死命的扯她娘,不撒手,“娘,娘,你听话……” 她就纳闷她娘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人家孙家那么多人,她就敢跟人家干仗,真动起手来,孙家那些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她们娘俩淹死吧? 没看孙家那些人见她娘往上冲,都一下子动起来了吗? 宁初语有预感,她娘要是真和这小子撕巴起来,那老孙家这些人,肯定得一拥而上,将她们娘俩按着揍。 再说她刚刚有注意到景辰哥哥的脸色变得铁青,显然很不高兴,宁初语怕她娘再这么闹下去,这些人走的时候,真的会撇下她们娘俩。 她一点也不想去曹州投靠马家,她想一直跟着她的景辰哥哥,要是闹的太僵了,以后还怎么跟着他们? 段氏母女出去后,虞小怜就问孙大吉媳妇,怎么回事?怎么跟她们走一路去了? 孙大吉媳妇就咬牙切齿的,把事情经过学了一遍,期间还拉孙大吉过来,要撩起衣服给虞小怜看孙大吉胳膊上的刀疤。 好在孙大吉还有理智,死死的按住自己的衣服袖子,冲媳妇嚷,“干啥?你要干啥?” 这小怜虽是女扮男装,但可不是真的老爷们呀,这是啥都能给看的吗? 孙大吉剜了一眼自家媳妇,你是被那段氏气昏了头了吧你! 第224章 谁欠你的咋的? 孙大吉媳妇看不上段氏和宁初语,孙三吉媳妇也看不上,事实上这些人里没有一个得意她们母女两个的。 虽看在苏景辰的份上,没把她们母女撵走,但这些人每天都没少用眼睛剜愣段氏母女。 要说段氏母女脸皮也够厚,这么些人抽功夫就剜愣她们一眼,有时候还tui她们一口,她们母女俩愣像是没看见似的。 更不像是刚死了男人和爹的,一点也没瞧出伤心来。 众人七嘴八舌的学了事情经过后,虞小怜算是彻底被段氏母女给恶心到了。 这什么人呐?你求人得有个求人的样子吧? 谁欠你的咋的? 虞小怜想着一会儿她得找苏景辰聊聊。 反正她可不想让段氏母女跟着他们。 出去讨水的人回来后,虞小怜给他们发了馒头,正好锅里的米粥也沸了,孙五爷就让众人拿碗盛米汤喝。 众人小口的喝着米汤,滚烫的米汤喝下去后,身上也感觉热乎了不少。 虞小怜端着热乎乎的米汤,凑到了苏景辰旁边坐下,“一会儿我打算找个客栈住下,让他们好好歇歇,明天再赶路。” 苏景辰咬一口馒头,喝了一口米汤,“他们不会同意你花住宿钱的。” 有破庙遮身,比往天露天睡好太多,他们肯定不会同意,虞小怜花那个冤枉钱去住客栈。 再说还不到午时就不走了吗? 他原本只是想在破庙歇歇脚,让大伙补充一下水粮,没打算在破庙过夜,现在走的话,天黑之前他们还能再走上个五十多里路。 “今天不走!”这个虞小怜是已经决定好的了。 她身上有钱,她决定再买两辆马车,让老人和孩子都有车坐,至于年轻力壮的,就只能走着走了。 刚买了两所宅子,她空间里也没多少钱了。 就那买宅子的一万六千两,还得多亏了君墨白那个大脑袋,无脑下单。 不然她怎么可能短短半年多,就挣一万多两。 这里面君墨白自己就贡献了一大半。 唉,只不过像君墨白这种有钱的主,不好碰啊。 苏景辰提醒虞小怜道,“今天不走,明天早上也得起早走,孙家人没有路引,官差不允许像他们这种流民,在城中滞留太久,如果时间长了不走,他们就会派人往出赶人。” 虞小怜哦了一声,表示理解,“那一会儿,你跟我出去把马车买好吧?” 苏景辰点头,几口吃完馒头,将米汤一饮而尽,起身就往出走。 虞小怜和孙五爷打了声招呼,说出去买马车,并拉上孙大吉和他们一起。 虞小怜从洛城来,骑马加赶车还花了二十多天,才到的潍城。 现在再带着孙家人走回去,恐怕得用四十多天才行。 当车马行的人问虞小怜是要车板子,还是要带车厢的马车的时候,虞小怜果断的选择了带车厢的。 深秋了,天很冷,有车厢能暖和些。 买了两个带车厢的大马车,苏景辰和孙大吉把那三匹马分开,让它们一匹马拉一个车。 三人各驾一辆马车回到破庙,虞小怜就在破庙门口叫人,收拾东西,去客栈住。 孙五爷见众人收拾东西,怒喝一声,“不许去!有破庙住不挺好得吗?你们都把铺盖卷放下,放下。” 虞小怜见状,只得将手中的马绳交给苏景辰,亲自进破庙去劝孙五爷。 “五爷爷,你们自从离家,肯定一次好觉,都没有睡过。 我只是想让你们好好休息一晚,这样大家明天赶路也有精神。” 虞小怜扯着孙五爷的胳膊晃。 孙五爷坐那一动不动,眼睛盯着那些扛着铺盖卷的人,“这块能遮风能挡雨的,还往哪儿去? 咱们好几十号人,得多些个房间能住下?得花多少银钱知道不?” 孙五爷说着,又把虞小怜拉着他胳膊的手扯掉,虎着脸道,“我说不去就不去,别晃荡我!” 孙四爷见孙五爷如此,也赶紧表态,对虞小怜说道,“咱们好几十号人,去住客栈不划算,花那个钱干啥? 有那钱咱们买点粮食路上带着,这去洛城还挺远的路呢!” 孙四爷说完,又扭头对他那些儿孙们道,“你们把行李卷都放下,今晚咱们就在这睡了,昨天嚷嚷没睡好的,今天嚷嚷腿疼的,就都把被褥铺吧上,躺下歇着吧!” 原本扛起行李卷往走到庙外的,也都回来了,解开捆着被褥的麻绳,将被褥铺在了破庙的地上。 那被褥早就已经破的不成样子,棉花外翻不说,还黢黑黢黑的,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还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汗臭味。 孙五爷对小辈们听他的话,表示很满意,露出一抹笑来。 虞小怜还试图再劝,“五爷爷,我们不住好房间,住大通铺还不行吗?好歹让大伙洗个热水澡舒缓舒缓……” 孙五爷一摆手,“没那个讲究,别说了,我说什么也不去。” 虞小怜叹气,这老头,死犟死犟的。 孙四爷招呼孙大林和孙二林,“看没看着那马车?看好了啊!你俩今天晚上换班睡,把马车给我看住了。” 孙大林和孙二林点头应下,“爹,放心吧,我们兄弟四个呢,马车肯定丢不了。” 兄弟四个…… 孙四爷开始难过了,他五个儿子呀! 最小的五儿子被当壮丁抓走了,也不知能不能活着回来了。 当时抽签咋就抽中他的老小了呢? 提起这茬,孙四爷就难过的不行。 老五可是他最疼的儿子啊,也是他家识字最多的。 孙四爷和孙五爷是亲哥俩,孙氏的爹,虞小怜去世的姥爷是他们的大堂哥。 但年少的时候,孙老爹和孙五爷关系特别好,好到孙四爷插足不进去。 他们之中孙四爷最先成家,所以孙老爹和孙五爷还没有曾孙子,人家孙四爷已经好几个了。 至于他们排辈中的孙二爷和孙三爷,他们两个是亲兄弟,他们在幼年时,就跟着爹娘搬去了南边,早就已经断了联系。 好几十年了,现在就是和他们走对面,他们估计也互相不认识。 孙五爷有想法要离开上河湾的时候,就想着叫上他的四哥哥一起走。 孙五爷去孙四爷商量的时候,才阴历五月初,孙四爷坚持老天爷肯定会下雨,说什么也不肯走。 这一走就是背井离乡,说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再加上孙五爷说想要往豫州去,孙四爷就更不干了。 豫州太远了,他都这么大岁数了,活不几年了,人都讲究个落叶归根,他干嘛拖着一把老骨头,走那么远?死在外地哪敢家好? 第225章 这都是天意呀 眼看要到六月,村里的水井,已经打不上来什么水了,孙五爷见劝不动他四哥,便决定不管他们了。 不想,孙五爷和孙四爷告别的时候,孙四爷突然说,让孙五爷带着自己的儿孙后辈走,他们老两口岁数大了,就不走了。 后来还是孙五爷一声令下,让人叉着孙四爷老两口,硬拖出了村。 出了村走在大道上,孙四爷才发现,这逃难的人是真多啊,比他岁数大的,走路一哆嗦一哆嗦的,大有人在。 他们都那样了,尚且惜命,他身体比他们硬朗,有什么理由不好好活着? 孙四爷悟了,也心甘情愿的,加入了逃荒大队。 只是才走出去没多远,还没到渤海城,晋王就派军队抓壮丁来了,硬是在他们之中抓走了两个。 孙五爷家上次出徭役的是孙三吉,这次轮到孙二吉了。 等到孙四爷家,他家五个儿子,只有最小的儿子没被征过徭役,一直是上面四个哥哥轮着来,但这回不一样,他们要逃荒,要走了啊,还要走很远。 这代表什么?代表这次去服役的人,是被家里抛弃了的。 让那四个其中一个去吧,四个儿媳不同意,四个儿子也不甘愿,但让小儿子去,孙四爷舍不得。 最后孙四爷没办法,就说抽签吧。 他五个儿子呢,不可能那么倒霉就抽中老五。 可偏偏就老五抽中了那个最短的签,孙四爷不干了,要求重新抽,这次再加上成年的孙子。 他成年的孙子有八个,八加五一共十三个人,十三个里面拔一个,不会那么巧就拔中老五吧。 可抽了一圈下来,还是孙五林那个最短。 孙四爷眼睛一闭,这都是天意呀! 孙五林虽不情愿,但也只能认命。 临走时,孙四爷还嘱咐孙二吉,让他照顾着点孙五林,说他年纪小。 孙五林年纪小吗? 不小了。 三十二了,有四个孩子呢,两儿两女。 实际上比孙二吉还大,但由于孙四爷从小偏心孙五林,就总感觉他一直没长大。 虞小怜见劝不动他们,也就不再浪费口舌了,就说出去买些粮食,明天路上带着。 孙四爷紧忙告诉虞小怜,粮食贵,别买细粮,买糙米就行。 虞小怜头也不回,“您别管了!” 孙五爷又冲着虞小怜的背影喊,“让大吉跟着你去扛啊?” “不用,不用,让苏景辰跟我去就行。” 虞小怜超市里有装米的白色布袋子,毕竟她淘淘居里也卖米面,这布袋子又是常用的东西,所以她在超市里备了不少。 苏景辰给她把风,她拿出一袋子大米和一袋子白面。 大米可以煮粥,白面可以做面疙瘩汤。 将米面放在车厢里,又和苏景辰去买了些马吃的草料,绑在车厢的后面。 有外人在,她不方便再喂马吃超市里的豆子了,虽说这一路上有草,但也有没有的时候,比如现在就没有。 打开两捆草料,让三匹马吃,见周围没人,又悄悄地拿出两把豆子,撒在草料里。 等虞小怜和苏景辰回去的时候,除了米面外,还拉了一些木炭回去,这些木炭还是虞小怜在阳城的时候买的,当初离开阳城的时候,她收进空间里的,到了洛城以后,由于天气暖和,一直也没用上。 虞小怜还拿了些土豆和地瓜。 对孙五爷他们,虞小怜说是在外面买的,还说晚上谁饿,就烤土豆、烤地瓜。 孙五爷问虞小怜花了多少钱? 虞小怜就含糊其辞的说,没花多少。 但孙五爷抓了一把白花花没有一个稻壳的米,又看了一眼细白的面,心里知道这些东西便宜不了,粗粮尚且高价呢,这么好的粮,肯定便宜不了。 就孙五爷和虞小怜说话这么会功夫,庙里有些人已经睡了过去,开始打起了呼噜。 虞小怜目光扫了一圈,发现被褥并不够用,两人用一个都还少,有些人身上搭的是几件带补丁的衣服。 有的身下什么也没铺,就那么躺在了地上睡了过去,虞小怜心里难受。 但要让她去给所有人买新被褥,这有点太不现实了,这时候被褥大多都是自己用棉花做,店里几乎没有成品卖。 再一个,又买了两个马车后,虞小怜身上也就剩二百多两了,这还是孙氏把家里所有的钱,都给虞小怜带着了。 虞小怜将自己的夹袄脱下来,盖在一个蜷缩成一团,在地上睡的正香的小女孩身上,“我出去转转!” “我跟你去!”苏景辰再次跟上虞小怜。 虞小怜迈出破庙大门的时候,还听见孙五爷叮嘱她,不要再乱花钱了。 苏景辰问虞小怜,“你要去哪儿?” 虞小怜脚步不停,眼睛四处张望,“我要找个当铺,当点东西。” 目前只有当点东西,来钱才快。 虞小怜和苏景辰走了两条街后,终于找到了一家门面挺气派的大当铺。 虞小怜打算当一个玻璃杯,她提前用一块白布将玻璃杯包好,玻璃杯这个东西不扎眼,她还知道大概价格,当铺忽悠不了她。 虞小怜很顺利的就换来了五百两银子。 是的,她要的是银子,没要银票。 以后这几年里,虞小怜都不打算收银票,也不打算把钱存钱庄了,因为她再清楚不过,很快就会乱了,乱了以后银票就是一张废纸,没有钱庄会给兑换。 大家都带着银两逃命去,钱庄的东家也不例外,别说什么信誉不信誉的,信誉重要还是一家老小的命重要? 大凉民间并没有什么,一百两一个的银锭子,通常一百两的银锭子都是官银,由官府统一制造使用,平常百姓不能用。 五十两一锭的也很少见。民间最常见的就是十两一锭的。 当铺老板给虞小怜的就是十两一锭的,共计五十个。 这五十个足足有三十斤重,虞小怜装进包袱后,系好、背走。 一出当铺,找个没人的巷子,虞小怜就把包袱丢进了空间里,只拿出二十两揣在怀里。 “走,去成衣铺。” 虞小怜将成衣铺最便宜的成衣都买了,不分男女,不分大小。 因为孙家那些人从七老八十,到牙牙学语都有。 做不了棉被,她可以给他们买棉衣,虽然现在的棉衣还只是二棉的,但也能抵御风寒不是。 第226章 好主意 虞小怜和苏景辰拉了一马车的厚衣服回来,见孙五爷和孙四爷已经疲倦的睡了过去,便没有惊醒他们,而是告诉孙大林,“大林哥,你将东西看好,这车里是大伙的衣服,我还买了一些鸡蛋,也在车里,千万别让人偷去了。” 虞小怜说这话时,眼睛特意瞟了一眼段氏母女。 “哎,我就站在这车跟前看着,保证不会让那不要脸皮的偷去。” 孙大林一边笑着答应虞小怜,一边转头冲着段氏母女瞪了一眼。 段氏正交代她闺女看好她家马车和包袱,自己出去再买些吃的回来,听见虞小怜意有所指的话,顿时气的奔虞小怜冲了过去。 段氏唾沫横飞,大吼道,“呸,就是几个破鸡蛋而已,你当老娘稀罕?你问问苏景辰,我家的买卖做的大不大?我男人的买卖可不比苏家的差,我们往南来的时候,可是带着全部家当的,你知道我家有多少钱吗?你知道吗你?说出来吓死你。” 虞小怜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是吗?既然那么有钱,你敢不敢和我去个地方?” 段氏冲口而出,“敢,有什么不敢的!” 宁初语上前拽住段氏,“娘,他没安好心,你可别上他的当!” 见段氏面露犹豫,虞小怜讥讽道,“你要是有钱,还能惦记偷我家馒头? 说你有钱,谁信啊。” 段氏受不了虞小怜的讥讽,一把夺过宁初语抱着的包袱,就要打开,“我今天就让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开开眼,让你知道知道啥叫银票。” “娘!”宁初语急了。 “这三辆马车可都是这个小子的,他怎么可能没见过银票?你也不算算那三辆马车加起来要多少钱? 人家一激你,你就上当,一点脑子没有,不怪爹张罗要休了你,换我是男人,我也休你!” 段氏被宁初语疯狂大吼的模样,和口不择言的话语,给打击到了。 呆愣愣的看着宁初语,仿佛不敢相信这是她亲闺女骂她的话。 孙家众人没事用眼睛剜愣她,她当看不见,朝她吐唾沫,她也当看不见。 可是这是她养了十几年的亲闺女啊,咋能这么骂她?咋能帮着外人欺负她呢? 孙大吉媳妇被吵醒,从破庙里走出来,“呦,怪不得死了男人也不见你伤心,原来是你男人早就和你离了心了,这下他死了,你得了所有的家产,高兴还高兴不过来呢吧?” 其实孙大吉媳妇说的一点也没错,宁宝库死了,段氏先是伤心和惊吓,然后就剩下高兴了。 因为他们南来的时候,宁宝库说了,到了曹州安顿好,他要纳个美妾,给他生儿子。 这事儿段氏是答应的,因为不答应,宁宝库就不带她走,段氏不得已才应下的。 本来这一路上,段氏就忧心以后的日子,怕宁宝库真纳了美妾,再生了儿子,那她们母女俩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以前宁宝库穷,人还老实安分,前些年和苏大福接触做走商生意,挣了不少钱,家里变得富裕的同时,宁宝库人也跟着飘了。 后来,宁宝库越来越有钱,不仅逛青楼喝花酒,还搭上了河湾镇的马财主,瞧不上带他起来的苏大福了。 后来,宁宝库被土匪一刀砍在脖子上死了,段氏也哭了,说不上是吓哭的,还是伤心哭了,也可能两者都有。 等孙家人和苏景辰把宁宝库入土为安后,段氏发了半天呆,转一天就像没事人似的了。 她包袱里有八百多两,够她们娘俩花一辈子,也花不完,她能不高兴吗? 段氏虽被她闺女打击的不轻,但看见孙大吉媳妇,立刻丢掉先前的失魂落魄,重新燃起斗志。 段氏用鼻子重重的哼了一声,“我男人没了能给我留下一辈子衣食无忧的钱财,你男人活着能给你什么? 也就能让你吃个水饱,吃糠咽菜都做不到,你都不伤心,我伤心什么?” 孙大吉媳妇掐腰,“我男人遇到土匪的时候,死命护着我就够了,不像你,没男人。 死皮赖脸的跟着我们老孙家的男人。” 孙大吉也出来帮着自己媳妇,“就是,你要硬气些你就自己走,你别跟着我们!” 虞小怜也添油加醋的道,“我知道潍城的镖局在哪儿,你不是有钱吗?大可以雇镖局的镖师护送你们去曹州。 既体面又安全,何苦跟着我们呢?” “就是,我们不待见你,你看不出来啊!”孙三吉媳妇道。 宁初语看向虞小怜,“所以,刚才你是想带我娘去镖局?” 虞小怜挑眉,“怎么样?要不要去?” 宁初语先是低头不语,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将目光,投向虞小怜身后的苏景辰身上。 宁初语盯着苏景辰,娇滴滴的声音中带着满满的委屈,“景辰哥哥,你…你也不想让我们再跟着你了吗?他们撵我们走,是你的意思吗?” 其实苏大福和宁宝库给两个孩子定下婚约后,苏景辰只见过宁初语三次。 就是说,他俩不熟。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宁初语能这么亲热熟稔的,叫他景辰哥哥。 宁初语用极为哀怨的眼神盯着苏景辰,仿佛苏景辰是个负心汉一般。 苏景辰看向虞小怜,眉头舒展,“去镖局请镖师护送,确实是个好主意。” 他以前怎么没想到? 他想着烦人烦人吧,忍几天吧,忍到曹州就好了。 现在有了不用带着她们,又可以保证她们安全的两全方法,苏景辰当然不会反对。 不说别的,这一路上段氏不是和这个吵,就是和那个吵,属于一天不吵,第二天早早的那种。 说实话,苏景辰早就烦的不行,心里更是庆幸和宁初语退了亲,这样胡搅蛮缠的岳母,谁摊上都够受。 宁初语急急道,“可是……景辰哥哥,请镖师会不会需要很多钱?我和我娘身上的钱不多……” “刚才你娘不是还吹牛,钱多的余生都花不完吗?怎么又钱不多了?” 孙大吉媳妇用眼睛白楞宁初语,“咋的?我们这些免费的保镖用惯瘾了啊?要想跟着我们那也行啊,你出个一百两,我们给你们娘俩护送到曹州,你干不干?” 第227章 想不记得都难 孙大吉媳妇就知道管段氏要一百两,段氏得炸毛,果不其然,段氏一听护送费要一百两,当时就骂孙大吉媳妇穷疯了。 自从刚才宁初语说了不中听的话,段氏现在对她闺女也有不满,把装钱的包袱,紧紧的抱在自己怀里。 为啥呀? 她信不着自己的闺女了。 没想到她在她闺女心里,竟是那样的,是真的没想到。 可以说宁初语那么一说,对段氏属于是降维打击,只是现在碍于人前,她忍着没和她闺女掰扯。 “找镖局就找镖局,我们也不是没钱。 闺女,走,咱们去找镖局。” 段氏去拉宁初语,宁初语不动,再用力,把宁初语拽了个趔趄,宁初语还是不走,只是眼巴巴的看着苏景辰,像是傻了似的。 “娘,我不想去曹州,我要跟着景辰哥哥。” “啪!”段氏没忍住,甩了宁初语一巴掌,“你走不走?” 宁初语捂住被打的脸,一下子呆在原地。 段氏趁宁初语呆愣的功夫,将她拉走。 宁初语一步三回头的被段氏拉上马车,然后段氏驾着马车离开了。 孙大吉媳妇高兴的道,“终于走了,小怜,还是你有办法,这两人都要把我们膈应死了,可烦人了。” 虞小怜看向苏景辰,“你要是不放心,你和她们一起走也行,咱们到洛城再见。” 苏景辰也不知道虞小怜从哪里看出,他不放心段氏母女的,但还是解释了一句,“让她们去找镖局挺好的。” 虞小怜审视着苏景辰的神情,然后还是问了一句,“我撵走她们,你没生气?” 其实,一开始虞小怜是打算撮合苏景辰和宁初语的,毕竟书中苏景辰和宁初语退亲以后,一辈子都没娶。 以前虞小怜想着,这宁初语在苏景辰心中肯定有不同之处,不然苏景辰不会一辈子没娶。 要知道苏景辰高中之后,极得老皇上器重,老皇上病逝后,君意安登位后,更是苏景辰的人生高光时刻。 皇上跟前的红人啊,谁不想把闺女嫁给他?更何况人家苏景辰还一表人才,足智多谋。 虞小怜记得君意安好像还给苏景辰张罗过婚事,只不过苏景辰都以自己身体不好,不宜成亲给婉拒了。 这些种种,在其他人来看,就是苏景辰对宁初语的旧情难忘。 虞小怜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记得苏景辰高中状元后,宁初语是去京城找过他的,却因为言语上得罪了苏景辰的管家,连苏景辰的面都没见到。 在阳城的时候,虞小怜曾提醒过苏景辰这些事情,为的就是不让有情人终成陌路。 可现在,她有些搞不懂苏景辰了。 因为苏景辰云淡风轻的说,“我为什么要生气?” 说完,嘴角还微微上扬,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 好吧,没生气最好了。 刚才和段氏大吵特吵,已经把孙家大部分人都吵醒了。 虞小怜干脆给他们发起了衣服。 为了买这些成衣,虞小怜走遍了潍城大大小小的成衣铺子,买的多,人手一件后,还剩下不少衣服,虞小怜就叫身上单薄的那几个孩子,一人再多拿一身,留着以后换洗穿。 “谢谢外甥女……” “谢谢小怜姐姐……” 虞小怜忙摆手,“别,我现在是男的,你们千万别叫漏嘴,要是让官差听见,一对路引,发现我是女的,容易把我抓起来。 舅舅们叫我大外甥,你们这些小不点叫我虞哥哥,千万别叫错了啊。” 虞小怜笑呵呵的交代完,顺手抱起身边一个奶娃娃,“来,叫声哥哥听听。” “咯咯……” 奶娃子一说话,露出四颗门牙,虞小怜见她牙都没出齐,就好奇的问,“这是谁家的孩子?几岁了?” 孙大林憨笑答道,“这是我的小孙子,叫孙怀兴,还不到两岁呢。” “哦,是哪个哥哥家的?真可爱。” 孙大林的大儿子孙满英忙道,“是我家的,我媳妇生了三个姑娘,才得这么一个小子。” 孙满英虽是孙子辈的老大,但他儿子却是曾孙辈的老小,不为别的,他弟弟孙满涛家生了两个小子,都比他家小子大。 和孙家人聊了一整个下午,虞小怜才算是把孙四爷家,庞大的关系网给弄明白了。 孙四爷五个儿子,分别叫大林,二林,三林,四林,五林。 孙大林有四个儿子,一个闺女。 四个儿子分别叫满英,满涛,满波,满阳,都已经成家。 只有十五岁的小闺女孙满余,还没有嫁人。 孙二林家有四个孩子,两儿两女。 两个闺女早就已经嫁为人妇多年,跟在身边的是两个儿子,一个叫满金,二十岁了,才成亲两年,没有孩子。 一个叫满银,十八岁了,还没对象。 孙三林家两个儿子,一个叫满江,二十二岁。一个叫满粮,十六岁,也都没有成亲。 孙四林家两个女儿,一个十四、一个十二,叫做满喜和满霞。 孙五林家四个孩子,两儿两女,大女儿满云十三,二儿子满庆十二,三女儿满悦十岁,最小的儿子满胜八岁。 孙大林的大儿子孙满英给孙四爷生了三个曾孙,头两个是曾孙女,老大孙飞雪,十二岁。老二孙青雪,六岁。 后面那个就是不满两岁的孙怀兴。 孙大林的二儿子孙满涛也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十岁,叫孙怀民。二儿子六岁叫孙怀文。 孙满涛媳妇肚子里还有一个,没生下来呢,已经七个多月了。 孙大林的三儿子满波,有两个闺女,一个八岁,一个四岁,分别叫做冬雪和秋雪。 至于孙满阳,二十二岁了。还没娶到媳妇。 孙四爷和孙四奶把众人一个个给虞小怜介绍,虞小怜表面笑嘻嘻点头叫人,等散了以后,又认不清谁是谁了。 让她一下子记住这么多人,简直比考试还难。 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孙满涛媳妇,因为她大着肚子,又干瘦的厉害。 孙满涛媳妇除了肚子大,其他地方都瘦的不像样,细胳膊,细腿的,虞小怜看她扶着肚子走那几步道,直晃悠。 都担心她的小细腿,支撑不住那沉重的肚子。 太瘦了,真是太瘦了,虞小怜想不记得她都难。 第228章 没丢 虞小怜买的成衣,大多都是粗麻布料子的,这种料子既抗磨,又便宜。 但就是这种最便宜的成衣,虞小怜发现有人也没舍得穿,反而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虞小怜站在破庙当中,拍拍手,大声道,“大家都把衣服穿好啊,晚上天凉,本来被子就少,再不穿衣服,得了风寒就糟了。 现在得了风寒可没去看病去啊,身体重要还是衣服重要?” 孙大林道,“大外甥,我们皮实着呢,你不用惦记我们。 倒是你,你能睡得了这破庙吗?别把你冻着喽,我看这样,你和苏秀才,你俩去客栈住吧,明天早上你们再回来。” “对,苏秀才一路跟着我们风餐露宿的,受了罪了,要不是因为我们,人家苏秀才早就骑马走了,不可能糟这个罪。”孙大吉媳妇说道。 他们刚看见苏秀才的时候,虽说是从快马上栽了下来,但那也是一副绝美的画面,绝不是现在这样,造的像花儿乞丐一般。 虞小怜早就发现,苏景辰月牙白的衣服,已经黑乎乎的了,也问过苏景辰咋不换衣服? 苏景辰理直气壮的回虞小怜,说他这是在逃荒,不是郊游,每天为吃为住发愁,哪里还顾得了形象? 虞小怜问苏景辰,“你要不要找个客栈洗漱一下,换身衣服?” 苏景辰点了点头,是该洗漱一下了。 过了潍城应该相对安全一些,难民也会少很多,而且他们有马车拉着妇孺,赶路会更快。 苏景辰提起自己的包袱,“我去客栈。” 虞小怜问苏景辰,“那你今晚还回来不?” 苏景辰往外走的脚步没停,“回来!” 苏景辰走后,虞小怜就张罗着把木炭引燃了,然后用铁锅煮了满满一大锅鸡蛋。 孙五爷心疼的直吧嗒嘴,但他说没用啊,虞小怜根本不听他的。 妇人和小孩,围着铁锅坐了一圈儿,妇人是为了烤火,小孩子们则是为了等着吃鸡蛋。 孙家带着这个铁锅并不太大,一次只能煮四十多个鸡蛋,等鸡蛋煮好后,虞小怜招呼众人过来吃鸡蛋,“每人一个,人人都有啊,没分到的等下一锅。” 虞小怜给孙五爷和孙四爷还有孙四奶,一人送了一个鸡蛋,几个老人推脱着不肯要,“我们一把老骨头,吃饱不饿就行,鸡蛋这种好东西,就给孩子们吃吧。” 孙四奶握着滚烫鸡蛋,感觉身上都暖和不少,她见虞小怜又往锅里放生鸡蛋,便急忙道,“孩儿,别再煮下一锅了,我们不吃,给这些孩子一人吃一个得了,剩下的,留着明天在路上吃。” 虞小怜笑道,“生鸡蛋路上不好带,干脆都煮了,明天谁饿了,谁就吃一个。” 虞小怜放完第二锅鸡蛋,见第一锅鸡蛋还有一多半,除了十几岁的孩子,那些稍年长一些的都没有吃。 他们说今天吃了白面馒头,已经很满足了,鸡蛋说什么也不肯吃。 虞小怜劝说了多遍,他们也不吃,别人虞小怜不打算管,但孙满涛媳妇她得管。 虞小怜拿了两个鸡蛋,亲自把鸡蛋皮扒了,然后看着孙满涛媳妇吃。 对,强制性的,不吃不行那种。 孙满涛媳妇看了看自己的婆婆,又看了看奶奶婆,见她们也都让她吃,这才小口小口的把两个鸡蛋吃了。 吃到最后,几乎是哭着吃完的。 她在娘家的时候,她爹娘就重男轻女,不喜她。 鸡蛋这种好东西,更是只看过没吃过,嫁到孙家之后,也就刚生下孩子的那几天,为了下奶才能吃到几个,那也不多,能吃上三回就不错了。 她婆婆用红糖水给煮的荷包蛋,一次两个。 就这,还是因为她生的是儿子才有的,老三家的因为生了两个闺女,她婆婆一个鸡蛋都没给吃。 那时候,她觉得红糖荷包蛋真甜,真好吃,现在她也同样觉得这鸡蛋好吃,只是心里感动一个陌生人竟注意她,惦记她,对她好。 孙满涛媳妇是因为这才哭的,但虞小怜不知道啊,她寻思是她给逼哭的,人家不吃不吃的,她非逼着人家吃。 莫非就她自己一个吃了,其他妯娌没吃到,会背后给她穿小鞋? 还是她婆婆孙大林媳妇会背后收拾她? 虞小怜越想越远,越想越复杂,最后干脆逼着这些女人,这些小媳妇都吃。 男人不吃就算了,女人和孩子一人一个。 听不听话? 不听话明天把你们这些不听话的都扔潍城! 就这么,女人们也一人分了一个鸡蛋,有人自己吃了,有人给了自己的孩子,有人放在手心里攥着,说先暖和暖和身子,等凉了再吃。 上面煮着鸡蛋,虞小怜又往下面碳火里放了土豆和地瓜。 她没吃鸡蛋,她不爱吃鸡蛋,她喜欢吃烤地瓜。 她家超市里的地瓜,是黄壤地瓜,特别糯,特别甜,他们一家往洛城去的时候,也没少在野外烤地瓜吃。 煮鸡蛋除了沸腾的水汽,没什么味道,但烤地瓜就不一样了。 整个破庙都弥漫着烤地瓜的味道,香气只往人的鼻子里钻。 孙满智蹲在虞小怜跟前,一边盯着碳火上的烤地瓜,一边跟虞小怜打听他的好兄弟小虎子,“小……虞哥哥,小虎子有没有想我?他每天都干什么?他是不是有了新伙伴,就把我忘了。” 虞小怜看见孙满智,这才想起孙满娇的事儿,用树枝将碳火往里扒拉扒拉,虞小怜拿了两个鸡蛋,在破庙的角落,找到孙二吉媳妇。 孙二吉被晋王的军队征走了,大女儿满娇又丢了,孙二吉媳妇整个人失魂落魄,如同行尸走一般,要不是还有个小儿子孙满智要照顾,孙二吉媳妇都有死的心了。 “二舅母,你瞧我这一天忙忙活活的,我有个事儿,忘和你说了。” 孙二吉媳妇兴趣不大的样子,双手抱膝坐着,“哦,是什么事?” “满娇子是不是丢了?” 提起孙满娇,孙二吉媳妇的声音,瞬间带上了颤音,“嗯,你听他们说了?” “没丢,满娇子没丢!” 第229章 我尽量 虞小怜将两个鸡蛋放到孙二吉媳妇手里,“你说我为什么来接你们?我咋知道你们往这边来了?我碰见满娇子了,她被人贩子拐到洛城去了。 我去牙行买丫鬟,满娇子把我认出来了,现在人在我家呢。 咋样?这个事儿是好事不?你高兴不?” 孙二吉媳妇手里的两个鸡蛋掉了,叽里咕噜的滚远,她一把抓住虞小怜的胳膊,不敢相信的问了又问,她怕虞小怜是哄她的。 虞小怜道,“那你有啥不信的?就是满娇子和我说的,你们被留在渤海城里,进不去城,也回不了家,我这才来的。 满娇子还和我说,四爷爷要卖满余姐的事呢,你说说,我要是没看见她,我咋知道这事的?” 孙二吉媳妇这才真正信了虞小怜的话。 “太好了,我的娇儿没丢。怜儿啊,舅母该怎么感谢你呀?当初你和你娘要带着我们一起走,说今天会旱成灾,我们没信啊,我们没有一个人信的。 要是那时候信了你的话,你二舅他也不用……”孙二吉媳妇抱着虞小怜痛哭流涕。 虞小怜感到自己的肩膀,都被孙二吉媳妇的泪水浸湿了,但她还是任她抱着。 直到孙二吉媳妇的情绪不那么激动了,虞小怜才道,“我回头托人,打听打听我二舅的消息,舅母,你放心,我二舅不会有事的。” 虞小怜话音一落,孙四爷急急的道,“孩啊,你别忘了也打听打听我家你五林舅舅的消息。” 虞小怜是为了安慰孙二吉媳妇,没想到孙四爷还当真了,像他们这种被抓壮丁的,要是在后方修筑工事还好些,要是点背被派上战场放前排冲锋,那基本上就是有去无回。 虞小怜点头答应孙四爷,“我尽量……” 孙四爷岁数也不小了,受不了打击,虞小怜就又说了一些善意的谎言,安慰他们。 孙四爷虽管虞小怜的姥姥叫嫂子,但他年龄却比孙老太大了整整十多岁。 虞小怜听孙氏说过,她姥爷原先有个媳妇,一起过了十多年,但一个孩子没生,原先那个就病死了。 现在的孙老太准确来说是孙老爹的续弦,这也是为什么排行老四的孙四爷,都有了好几个曾孙子,老大家孙子才七岁的缘故。 孙四爷骂道,“也不知道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去?这该死的大蒙国,它咋就那么爱刀欠儿?他们要不在边界捅咕捅咕的,那晋王能可哪抓壮丁?” 孙四爷骂大蒙国,孙四奶骂老天爷,“这该死的老天呐,一点也不知道,可怜可怜我们这些穷苦人。 祖祖辈辈攒下的房子和田地呀,就这么给扔了…” 人类的悲喜好像并不相通,这边众人心情低沉到不行,那边孙满智还惦记着烤地瓜,“小……虞哥哥,地瓜要烤糊了!” “吃,你就知道吃!”孙二吉厉声媳妇训斥自己儿子。 这孩子好像没长心。 爹被抓壮丁了,姐姐丢了,他一天净琢磨咋能吃饱肚子,孙二吉媳妇气的一巴掌,拍在孙满智的屁股上。 “哇……”孙满智咧嘴就哭。 孙五爷一把将孙满智扯过去,护在怀里,“打孩子做什么?他才七岁,他知道个啥? 他不吃干啥去?他能去打仗啊?还是能去抓人牙子?” 把孙二吉交了出去,孙五爷心里一直不好受,他二儿就留下这么一个独苗,他可得好好护好了,这可是他家老二的根啊。 “智啊,别哭了,爷爷在呢,爷爷在一天,就护着你一天。” 孙五爷把孙满智抱在怀里,问是不是没吃饱? 孙满智泪眼婆娑的偷着瞅了一眼他娘,没说话,只是噼里啪啦的掉眼泪。 虞小怜将地瓜和土豆从火里扒拉出来,挑了一个地瓜在地上磕了磕灰,然后给孙满智送了过去。 “满智,地瓜好了,来,你过来,我给你扒皮。” 孙满智摇头,“我是怕地瓜烧糊了,白瞎了粮食,我不饿。” 他确实不饿,中午吃了馒头,喝了米汤,晚上又吃了两个鸡蛋。 没错,他吃了两个,他娘将自己分得的那个鸡蛋,也给了他。 孙满智从孙五爷怀里挣脱出来,拿着虞小怜给的那个地瓜,跑向他娘,“娘,这个地瓜你吃吧!” 地瓜烫手,孙满智用两个手来回的倒来倒去,孙二吉媳妇扭过头去,擦了一把眼泪。 “娘不饿,去给你爷爷吃。” “一个地瓜而已,别让来让去的了,谁想吃就吃,车上还有不少呢。 二舅母,这个地瓜你就吃了吧,我再给五爷爷拿。”虞小怜说着,又跑过去给孙五爷拿了一个。 孙五爷将地瓜推到孙四爷面前,“四哥,你吃。” 孙四爷摆手,“我不饿,留着明天早上吃吧!” 咋可能不饿? 他们中午虽吃了两个馒头,但到现在又过去好几个时辰了,女人和孩子们吃了鸡蛋,但他们可什么都没吃。 虽饿,但比起前些天饥肠辘辘的饿,又强了很多,饿的没那么狠。 虞小怜将地瓜从中间掰开,给孙四爷和孙五爷一人一半,“四爷爷,这地瓜放到明天,就回生了,就不好吃了,现在趁热吃最好吃了。 你们不要让来让去的,有我在,你们不会再挨饿了。 来来来,大家都过来吃,不够咱们再烤。” 孙五爷用商量的语气,对虞小怜道,“孩儿,别加碳了,现在的天还没实打实的冷,暖和一会儿就行了,将这火熄了吧。”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的,跟着孙五爷劝虞小怜,“对,我们现在都不冷,别在添碳了。” “那好吧,我用这余火再烤几个地瓜。”虞小怜又挑了几个个头较小的地瓜,放进了碳火里。 自己留了两个烤好的地瓜后,虞小怜将其他的地瓜和土豆,都分给了那些半大小子。 这些十几岁的孩子,正是能吃的时候,也不知道他们当中谁的肚子咕咕叫,虞小怜看过去的时候,他们都红着脸别过头去。 苏景辰从门口进来,一身黑色着装,再次惊艳虞小怜。 这还是虞小怜第一次见苏景辰穿黑色,苏景辰喜欢穿月牙白,喜欢到从不穿别的颜色。 第230章 你矜持一点啊 苏景辰的包袱里,应该不会有黑色衣服,这身黑衣应该是苏景辰去成衣店新买的。 虞小怜随口赞了一句,“你穿黑色好好看啊!” 众人捂脸。 你是女孩子啊,你矜持一点啊! 他们也觉得好看,不过他们都是在心里叨咕。 虞小怜不知道她随口说的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女孩都羞红了脸,低下头去。 要是虞小怜知道,肯定会说一句,话是我说的,你们红个什么脸? 她招呼苏景辰,“过来,我给你留了一个地瓜。” 其实她觉得自己是能吃下两个地瓜的,但谁让收拾利索的苏景辰这么养眼呢。 嗯,她愿意为美男献出一个地瓜。 虞小怜一边啃着地瓜,一边时不时的偷看一眼苏景辰的侧颜。 不得不说,欣赏美男,是个让人心情愉悦的事儿。 孙四爷召唤自己的两个儿子,“老大,老二,你俩换着睡,把马车和车厢里的粮食都看好啊,万一那些乞儿半夜摸回来,偷咱们粮食就完了,你俩精神的。” 孙五爷也叫自己的两儿子,“也不能让他们两个熬大夜,大吉,三吉,你俩跟大林和二林换着,他们守上半夜,你俩守下半夜。” “知道了,爹,你快躺下吧!” 孙大吉看了一眼自己媳妇,孙大吉媳妇立刻把被褥,给孙五爷铺好,其实原本就是铺着的,只不过是用手又扯巴扯巴,让它看起来不那么褶皱而已。 由于没有枕头,孙大吉媳妇又扯过几件破的不行的衣服,动作利落的将他们卷成一团,给孙五爷当枕头用。 外面已经漆黑,烤地瓜的火也越来越暗,虞小怜带着几个小的,把剩下的几个地瓜吃掉后,就叫小家伙们去各找各妈了。 将煮好的鸡蛋捞出来,用孙家带着的木盆装好,放进马车里。 虞小怜对苏景辰道,“那个……你出来一下!” 两个人走出破庙,虞小怜从空间拿出一瓶矿泉水,“拿着点,我洗洗手。” 在苏景辰的帮助下,虞小怜手忙脚乱的洗漱了一番。 虞小怜洗漱完,就听孙大吉媳妇叫虞小怜,让虞小怜睡在她旁边。 虞小怜不想睡在地上,三个马车都有地方,她完全可以睡在马车里,她婉拒的孙大吉媳妇的好意,钻进了其中一辆马车。 虞小怜身量小,可以完全躺开,只是马车没有套马,有着很严重的倾斜度,躺着不是很舒服。 “苏秀才,你睡这儿吧,我都给你铺好了。”黑暗中孙满余的声音,带着一丝羞怯。 虞小怜的马车帘子刚放下,又被挑起来。 黑暗中,虞小怜探出头往庙里瞧。 借着碳火仅剩的微弱光亮,虞小怜看见苏景辰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低声对孙满余说了什么后,就奔着虞小怜这边走来。 然后,虞小怜就看见苏景辰从她身边过去,动作利落的钻进她旁边的那辆马车。 虞小怜放下车帘子,又躺了回去。 黑暗中虞小怜轻轻喂了一声。 “嗯?”苏景辰唇角上扬。 “到了洛成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苏景辰将双手枕在脑后,面带调侃的笑意,“你不是说你有个权臣养成计划,以后好抱大腿吗? 要不……你养我?” 虞小怜:“……” 她说的‘养’,是指广撒网,多敛鱼,择优而从之。 可不是养成的养啊! 亏苏景辰还是学霸,居然没理解她真正的意思。 虞小怜刚要开口解释,就听苏景辰又道,“今年的秋闱我恐怕赶不上了。” “那肯定赶不上了。” 现在马上就八月底了,他们还在路上,到洛城的时候,估计快九月下旬了。 虞小怜记得书中苏景辰也没赶上这场秋闱,因为那时候他父亲苏大福死了,苏景辰需要为苏大福守丧三年,不能参加科举。 苏景辰声音中略带遗憾,“只能等三年后了。” “再过三年你才十六,你急什么?这三年你可以学更多的东西,看更多的书,积累更多的经验,对你以后在朝为官也有好处。” 虞小怜没告诉苏景辰的是,三年后的秋闱,因为几位王爷的内乱,并没有如期举行。 她记得书中苏景辰是在十九岁那年才考中的状元,只是现在不知道,是否还会按照原来的轨迹发展。 苏景辰压低声音,“这么说你愿意等我三年了?” 这都哪跟哪儿?你聊天要不要这么跳跃? 是谁说的古人含蓄的?这不挺会撩的吗? 亏她刚才还以为苏景辰误会了‘养’的含义,现在看来,纯属是苏景辰在点她。 点了一下,见她没明白,就点的更直白了些。 咳,这她要再不明白苏景辰的意思,她就是傻子。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当她前世那些偶像剧和言情小说,都是白看的啊。 别看她前世是大龄剩女,但恋爱这点事,她通透着呢。 苏景辰喜欢上她了。 她明白。 不过,苏景辰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 虞小怜内心有一丝丝窃喜,却故意装糊涂,不去搭苏景辰的话茬,反而岔开话题,“那个……郑元丰今年下场了吗?” 提起郑元丰,苏景辰神色有些复凝重,“山月他已经不在县学了。” 山月是郑元丰的字,一般比较熟悉的两个人,才会相互称对方的字。 虞小怜懵,“怎么了?” “山月没有告诉我,但我猜测应该是和晋王有关。” 因为郑元丰退学那段时间,正是晋王借住在他府上的日子。 虞小怜哦了一声,在脑子里回忆关于郑元丰的情节。 她记得郑元丰是参加了今年的秋闱考试的,只不过他在答最后的策问一题时,出了大的差错。 提起策问,其实就是议论文体,考察对政事和社会问题的看法,表达治国安邦的思想。 大多数学子都是先表扬政策后,然后婉转的提意见,但郑元丰不是,他是批判。 现在的种种条文,律法,包括生产和赋税,在他眼里是漏洞百出,一无是处。 考官们阅卷后,觉得此人太过狂妄自大,就气呼呼的给他的卷子批了末等。 过后,郑元丰的恩师找他谈论此辩题,才知道郑元丰哪里是答错了,他就是故意那么答的。 郑元丰的恩师无奈,又把让郑元丰重振旗鼓转年再战的话,给憋了回去。 从那以后,郑元丰便一门心思的挣钱,再没有参加过科举考试。 后来君意安登基后,国库空虚的不行,还是郑元丰以山月公子的名头,给国库捐了万万两黄金,这才解了新皇的燃眉之急。 虞小怜挑眉,莫非这时候郑元丰和君意安之间,就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 “你在想什么?”苏景辰问。 虞小怜答了一句,“没什么,我困了,睡吧!” “好梦!” “嗯,好梦!” 从空间里拿出被子,虞小怜将自己裹在被子里,却没什么睡意。 她不解的是郑元丰的爹,为什么会从堂堂的太医,变成小镇里的郑郎中? 第231章 他忍 次日清早,虞小怜醒来的时候,孙大吉媳妇正在煮粥,虞小怜走过去一看,那粥还是稀的不行。 她也不废话,转头去米袋子里舀了一碗米,就倒进了锅里。 别说没洗米,她拿米是免淘洗的。 就这米,也不是她空间里最好的米,最好的米是一种长粒香米,很贵,虞小怜从来没往出拿过,因为古代根本就没有这个品种的米。 这个时候的米都是小粒米,而且也不会像现代的米那样米香浓郁,口感也不如现代米口感好。 等粥煮好后,虞小怜把昨天煮好的鸡蛋拿了过来,“谁吃谁拿啊,我就不一个个发了,咱们快吃,吃完饭估计南城门也就开了,到时候咱们好赶路。” 虞小怜一手端粥,一手拿着鸡蛋,吃的正香,就看见段氏和宁初语走了进来。 虞小怜顿时没了食欲。 “你们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宁初语和段氏看上去比昨天还干净精致了许多,看来这两人昨天是去住客栈了。 宁初语不理虞小怜发问,径自走到苏景辰旁边。 宁初语未语先泣,“景辰哥哥,我和我娘昨天离开之后,才发现我们的路引丢了,我们寸步难行了,镖局也不肯护送没有路引的人。 景辰哥哥,你就可怜可怜我们,让我们娘俩跟着你吧?” 苏景辰蹙眉,“你们的路引不是贴身带着吗?怎么会丢?” 宁初语梨花带雨的道,“昨天我娘将路引放在包袱里了,肯定是昨天抢包袱的那个乞丐,把路引当银票给偷走了。” 苏景辰声音中透着无奈,“没有路引,我也帮不了你。” 宁初语突然一把拽住苏景辰的胳膊,哀求道,“景辰哥哥,你能帮这些素不相识的人,为什么不能帮我? 退亲的事,真的不是我情愿的,是我爹逼我的,我心里……其实是有景辰哥哥的。” “咳……”虞小怜状似无意的咳嗽了一声。 苏景辰一把挣脱开宁初语的手,“所幸你们是在潍城内丢的路引,不如花些银钱,在潍城办个白籍,就此安定下来算了。” 白籍,相当于现代的暂住证,虞小怜他们在洛城落的也是白籍。 洛城本地人的户籍是黄籍,黄籍是享有永久居住权的,而白籍需要三年一换。 换证时,官府会查你在本地有没有作奸犯科,不良案底,要是有,就不给换证了,会让你返回你的原住地去。 什么人能得黄籍呢?在本地出去的婴幼儿,或者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 各个州郡都很欢迎有功名的读书人,把户籍落在他们的管辖地,而且还会优待他们,不收他们的银钱。 除了这个读书人享有黄籍,他的亲人也可以跟着沾光。 但得是直系亲属才行,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的,那不行。 像虞小怜他们这种白籍人,得在本地居住十年以上,对本地没有不良影响后,才可以转为黄籍。 还有一种可转黄籍的办法,就是这家人,对暂居地有什么杰出的贡献,并且得到了官府的认可,官府会破例为他们一家转黄籍。 但这种情况少之又少,大多数流民,都只能花钱办白籍,在短暂避难之后,官府觉得你的家乡已经好起来了,就会把人遣回原住地生活。 宁初语还小,并不知道什么是白籍,但她的目的并不是安定下来,而是要跟着苏景辰。 昨天她花费一晚上的时间,才勉强说通了她娘,现在苏景辰轻飘飘一句,让她们在潍城安定下来,那怎么能行? 宁初语不停摇头,“景辰哥哥,咱们是青梅竹马啊,咱们定过亲的,你真的忍心扔下我不管吗?” 苏景辰虚掩口鼻,咳嗽了一阵,然后虞小怜就听见苏景辰说话的声音都虚了不少,“不是我帮你,实在是无能为力,我去豫州是因为什么,你也知道。 要不是因为景樾被拐到豫州去了,我怎么能孤身一人往豫州去? 你看着是我帮着孙家人,实际上是孙家人一直在照顾我。 最近天气越来越冷,我一吸冷空气,就开始不停咳嗽,我这身体,能不能挺到豫州都不一定。” 苏景辰的意思很明显,我自己都顾不上自己呢,谈何照顾你们? 虞小怜坏笑着,开口道,“苏秀才,你这身体再跟着我们风餐露宿的,恐怕吃不消。 不然你就跟宁姑娘她们同路? 她们有钱,还有马车,要是旧疾复发,说不定宁姑娘还会倾囊相助,要是跟着我们,我们可没钱给你看病啊!” 孙大吉媳妇不明所以,连忙走到虞小怜跟前,“大外甥,这苏秀才一路上帮了我们不少忙,你咋能撵人家走呢?” 虞小怜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苏秀才于你们有恩不假,但你们与他,也算是相互照顾,他身体不好,从马上栽了下来,不还是你们救的吗? 要我说,两两相抵,谁也不欠谁的了。” 虞小怜假意拉过孙大吉媳妇,略略放低声音,“你没看他时不时的咳嗽?这很可能是痨病,这病可是传染的,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撵他走?” 苏景辰气的嘴角只抽抽。 他忍! 虞小怜还没完,又继续对孙大吉媳妇说道,“今天早上我还看到苏秀才咳血了呢……” 虽然虞小怜说话的声音虽然略小,但段氏母女可是听的一清二楚的,她们知道苏景辰身子弱,以前就知道,但从来没想过苏景辰得的痨病啊。 宁初语懵了,段氏一把扯过愣神的宁初语,“还不站远点,离他那么近,你想遭瘟啊?” 宁初语被她娘拽了个趔趄,却挣扎着用手指着虞小怜,大吼道,“你胡说,我景辰哥哥才不是痨病呢!” 段氏用力拧了一下,宁初语的胳膊肉,“打小他出门就带着面罩,我就说他得的不是什么好病,你痛快的,跟我走。” 宁初语哀求段氏,“娘,景辰哥哥只是体弱罢了,他不是痨病,不是。 景辰哥哥,你快告诉我娘,你得的不是痨病。” 苏景辰暗戳戳的瞪了虞小怜一眼。 然后又捂嘴咳嗽起来,这一咳嗽,他身边的人都一下子跳出去老远。 苏景辰这一咳嗽,就没停,越咳越厉害,咳的上不气不接下气的,宁初语见状,也有些拿不准苏景辰的病情了,段氏趁机连拖带拽的,把宁初语拖走了。 第232章 你咋管我叫舅舅呢? 段氏母女走后,苏景辰意味深长的睨了虞小怜一眼。 “好玩吗?” “还…还行!”不知道为什么,虞小怜被苏景辰盯的有点发毛。 虞小怜有些心虚,解释了一句,“我是怕她们对你死缠烂打的,我就是想……帮你。” 苏景辰失笑,“你紧张什么?” “哪有?我哪紧张了?”虞小怜死鸭子嘴硬。 然后转过脸去,不看苏景辰。 “大家把东西收拾好啊,咱们出发,老人和孩子坐车,其他人走着走。 要是有走的累了,或者身体不舒服的,就吱声,车上的人和走着的人,可以换着坐车。 老坐车也累,老走着也累,咱们隔一个时辰就换人坐啊。” 虞小怜话音一落,众人就七手八脚的开始收拾东西,打包行李卷。 苏景辰觉得有必要和孙家人解释一下,不然他们都不敢靠近自己。 “我没痨病,刚才咳嗽是我装的,是不得已而为之,大家不要放在心上。” 孙大吉媳妇一拍大腿,“我就说嘛,这一路上我瞅着你上天入地的,身体可好了。” 苏景辰笑,只是路上给孙家人摘了一回野果子,用了轻功,被孙大吉媳妇看见了,就把他传的能上天似的。 那些野果子不多,都长在树的最高处,因此才没被别人摘了去,苏景辰当时是踩着树干,借力飞上去的。 这其实没什么稀奇的,只要学过几年功夫的人,大多都能做到。 只是孙大吉媳妇说话总是喜欢夸大其词,那棵树明明一丈多高,硬被她说成三丈多。 还煞有介事的说,她仰头看着苏景辰在树尖上,只有一个模糊的黑点。 你说,那得多高? 在孙大吉媳妇眼里,上树就是上天。 所以,上天入地,没毛病。 一路上相处了这么久,孙大吉媳妇夸张似的说话方式,苏景辰也已经习惯了,从一开始的认真解释,到现在的随她去说。 苏景辰问孙大吉,“舅舅,会赶车不?” 孙大吉挠挠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还是答道,“以前赶过牛车。” 以前借过几次他们村富户家的牛车,这马车跟牛车应该是一个道理,都是驾、喔、吁。 苏景辰道,“那就由大吉舅舅赶一辆车,我和小怜一人赶一辆。你们把被褥那些东西,能挂车后面的挂车后面,能放车里的放车里,省着拿着沉。” 苏景辰第二次叫人,孙大吉才反应过来,憨声问道,“苏老弟,你咋管我叫舅舅呢?” 这一路上,苏秀才都是管他叫老哥的啊! 苏景辰面不改色心不跳,坦然道,“我以前叫岔了,我和小怜是同辈,她管你叫舅舅,我管你叫大哥,那小怜也得管我叫……叔叔? 我寻思小怜肯定不能乐意,是不是,虞小怜?” 虞小怜:“……” 以前一口一个虞姑娘的那个书呆子哪去了?现在这个毒舌又腹黑的货,究竟是怎么演变出来的? 现在居然叫她大名了,混熟了是吧? “少贫嘴了,快把马车套上,走了!” 三辆马车,每辆车上大约坐了八九个人,算上赶车的,能有十来个。 孩子小的车,就能多坐几个,孩子大的就少坐两个。 孙四爷和孙四奶还有孙五爷他们,坐在孙大吉赶的车里,走在中间。 苏景辰的车打头,他的车里坐的全是十岁以下的小孩子。 虞小怜的车在最后面,车上除了几个和虞小怜差不得大的女孩,还有怀孕的孙满涛媳妇。 没坐上车,走着的男人和少年,还有二十多人。 出南边城门很简单,甚至不需要查看路引。 一行人顺利的出了城门,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脸。 坐车的高兴,走着的也高兴。 坐车的因为没坐过马车,兴奋。 走着的,因为不用背铁锅和大行李卷,高兴。 只是马车上能利用到的地方,都挂满了东西,导致马车一走起来,就丁零当啷的响,啥动静都有。 前面车上,孙五爷和孙四爷在聊天,说的是北地的旱情什么时候能缓解,他们这些人什么时候能回家? 是的,他们还惦记着回家呢。 上河湾虽穷,但家在那儿,房子和地在那儿。 攒了一辈子才攒下的东西,咋能说扔就扔? 他们现在是不得已来投靠亲戚了,但投靠亲戚是有期有限的,他们早晚得回自己家。 孙四爷道,“就是不知道过了灾情,芳子他们还回不回阳城了?” 孙五爷道,“那还回啥了?那老虞家都把人逼啥样了?就是为了躲他们,芳子两口子都不带回去的。” 没错,在孙五爷眼里,虞长河和孙春芳之所以走这么远,就是为了躲虞家人的纠缠。 他们根本不知道,未来几年大凉会越来越乱,除了晋王的封地相对安全一些,其他的地方都会乱糟糟的,战火不断,民不聊生。 虞小怜正专心赶着马车,孙满余挑起车帘,探出头来,“小怜,你和……你和苏秀才是怎么认识的?” 虞小怜回头看了一眼,见是孙满余,便立刻想到城门口时,苏景辰说孙满余是他未婚妻子的时候,孙满余满脸通红,一脸娇羞的模样。再加上昨天晚上孙满余还特意给苏景辰铺‘床’,对于孙满余对苏景辰得好奇,虞小怜心里也明白了几分。 虞小怜装模装样的歪头想了一下,回道,“我们是通过他弟弟认识的,那时候苏景樾跑到我们村去了,是我把他送回家去的。” “他弟弟叫苏景樾?他们兄弟俩的名字,都好好听!”孙满余满眼都是小星星,声音中也带着一丝雀跃。 “那苏秀才他家都有什么人?几个兄弟姐妹?”孙满余又问。 孙满余只知道苏景辰是往豫州去找弟弟的,至于其他的,她不知道。 就连苏景辰的弟弟就在虞小怜家,她们这些人也都是虞小怜来了之后,才知道的,人家苏景辰没当她们说过。 苏景辰只是说他去豫州寻亲,正好与他们同路,压根儿就没提他认识虞家人的事。 后来,还是孙五爷觉得事有蹊跷,追问之下,苏景辰才说与虞小怜是朋友,是看在虞小怜的份上,才伸手帮助他们。 这下,孙五爷才安心了些,要不孙五爷还以为,这苏秀才是个别有用心的人拐子,不然不认不识的就掏钱帮他们进城,又给他们买粮食,这人要没所图,那谁能信? 虽说当初苏景辰从马上栽了下来,他们上前扶了一把,但这么涌泉相报,孙五爷就觉得不正常。 后来知道苏景辰认识虞小怜,还是交情很好的朋友,孙五爷这才放下心来。 他不怕别的,他就怕苏景辰把他们一家拐到不认不识的地方,男的当苦力,女的当那啥,所以,才多了一个心眼子。 不过,这事只是孙五爷和孙四爷他们几个年纪大的知道,像孙满余她们这些丫头,并不知道。 至于孙满余,从始至终和苏景辰说过几句话,那都是有数的。 第233章 心思又活泛了 不仅孙满余对苏景辰感兴趣,其他的小姑娘对苏景辰也好奇,只是满余姐喜欢苏秀才,她们都知道,他们不敢跟满余姐抢男人。 再一个,她们也没有满余姐长的好看,满余姐这么好看,苏秀才都看不上,咋可能看上她们? 要问她们咋知道苏秀才看不上满余姐? 那只要长眼睛的都知道,满余姐这一路上老想往苏秀才跟前凑,人家苏秀才总是不着痕迹的避开,一次两次大家看不明白,次数多了,谁还不知道咋回事。 就连孙四爷也训斥过他的大孙女,说羊肉贴不到狗肉身上,不是一家人就别往一块凑,人家苏秀才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人家秀才是领皇粮,免赋税的,你大字不识一个,你配不上人家。 孙满余被她爷爷给训了一顿后,老实了许多,只是远远的偷看苏景辰,并不敢往他跟前凑了。 但经过潍城城门口一事后,孙满余觉得苏景辰对她也是有意思的,不然孙家那么多女孩,苏秀才怎么就扯了她出去? 孙满余的心思又活泛了。 虞小怜觉得她要是把苏景辰家里的事,告诉别人,好像有扯老婆舌的嫌疑,尤其是苏景辰家的事还有点复杂,继母不是继母,丫鬟不是丫鬟的,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虞小怜觉得她不能随便到处说,就算为了苏景辰的面子,也不能随便说。 虞小怜轻描淡写的道,“他家里我不太熟悉,只知道他有个弟弟。” 孙满余哦了一声,又问道,“那你知道苏秀才为什么被那个姓宁的退亲吗?难道是苏秀才真有什么隐疾?” 虞小怜没回答孙满余的话,反而冲着外面大喊一声,“停车啦,咱们走了快一个时辰了,车上换人坐吧。” “来来来,都下车走走,换人坐。 二嫂子,你怀着孕,你不要下来,你坐着。 来,你们几个下来。” “好像还不到一个时辰吧?”孙满余嘟囔了一句,也下了车。 车上又换了一批人后,虞小怜耳边消停了许多,那些人上车就靠在车厢处睡觉,虽然有大大小小的呼噜声,但没有孙满余的纠缠追问,虞小怜觉得不那么闹心了。 又走了一个多时辰,虞小怜大声道,“在往前面不远,山后面有处小溪,咱们到那休息一下,该饮马的饮马,该做饭的做饭。” 又走了一会儿,苏景辰的车在前面停了下来,紧接着孙大吉的车也停下。 虞小怜勒停马车,跳下车去,“来,都下车吧,得把马卸了,让它歇歇。” 将三匹马卸下,又牵到溪边喝了水,虞小怜就让它们在溪边的青草处吃草。 孙五爷感慨道,“这边多好,马还有青草吃,咱们家那边,草根子都被人抠出来吃了。” 要不是孙氏他们走的时候,把孙丰收家的粮食,都给了孙五爷一家,兴许他们也是吃草根子中的一员。 孙四爷家人口多,那走的时候,几个儿子家的粮食合在一起,都没有孙五爷家粮食多,这一路上也多亏了孙五爷主持,让把粮食放一起吃,一顿吃多少,他说了算。 在渤海城的时候,因为有救济粥吃,孙五爷楞是一顿饭,也没让他们做,要是那时候天天吃,根本就挨不到苏景辰到,粮食就得没。 人多好干活,人少好吃饭啊,他们六七十人,一顿稀饭,米袋子就得下去一大截。 孙大吉媳妇和孙大林媳妇各支了一只铁锅,两个锅里煮的都是粥。 虞小怜走到远处,找了块石头后面,方便了一下。 然后掏出望远镜,找个高些石头坡上,往南边瞄了瞄,确定他们天黑之前,能到下一个小镇上,便将望远镜收起来,从石头上跳了下来。 回去的时候,粥已经煮好了,一人一碗,多了没有。 孙大吉媳妇给虞小怜留的那碗,明显要比其他人的稠一些。 虞小怜早饭没吃好,现在的确是有些饿了,一碗粥下去肚子没饱不说,反而感觉更饿了。 这真不如她自己来的时候自在,那时候就她一个人,她可以一边赶车一边吃零食,喝饮料。 现在她车厢里十来个人,她除了能用水囊喝口水外,啥也不能干。 好在还有昨天晚上提前煮的鸡蛋,虞小怜拿了出来,自己留了两个,给了苏景辰两个,然后让大伙分着把鸡蛋吃了。 看来到下个镇上的时候,还得多煮一些鸡蛋,多备一些馒头。 在溪边休息了约摸一个时辰后,他们就又继续上路了。 这次,轮到孙满余坐车,但虞小怜却让孙三吉驾车,自己跑到苏景辰的车里,和一群孩子坐着去了。 苏景辰这车里有孙四爷家的两个小孙子,一个叫满胜,一个叫满庆。 还有孙四爷的两个曾孙女,一个叫孙飞雪,一个叫孙青雪,其中十二岁的孙飞雪怀里还抱着她的小弟弟,孙怀兴。 孙满涛家的两个儿子也在这个车上。 车上还有孙五爷家的孙子满智、满丰、满园和满意。 虞小怜数了数,算上她,车里一共十二个人。 不过,她记得孙四爷家的还有几个比较小的曾孙女,叫冬雪和秋雪的,怎么不在车上? 虞小怜扭头往后面看了看,但后面的车挡着,看不见。 为了让后面走路的人,能跟上他们,马车走的并不快,虞小怜从车上跳了下去。 “你干什么去?”苏景辰勒住了马车。 “你别管我,我去后面看看!” 虞小怜撒腿往后面跑去。 等第三辆马车过去,虞小怜便看见后面二十多人的队伍中,孙满波两口子走的汗不流水的,身上背着包袱。队伍中的还有两个孩子,也背着包袱,在一群青壮年当中,走的磕磕绊绊的。 孙秋雪才四岁,却走的一点也不比那些大人慢,她胳膊上挎着一个小包袱,一蹦一跳的走,看样子还挺高兴的。 八岁的孙冬雪就没孙秋雪那么高兴,她板着小脸,一丝笑容也没有,也不跟着她爹娘身后走,反而跟在孙大吉家的孙满仓身后。 第234章 你长点心吧 虞小怜等队伍走近,便开口问孙满波,“三哥,冬雪和秋雪这么小,怎么不让她们坐车?” 从潍城出发的时候,虞小怜就说过,十岁以下的可以一直坐车,不用下去走。 出发的时候,她还特意查了一下,十岁以下包含十岁的,一共有十四个孩子。 那些十多岁的,都想法设法的往车上挤,怎么这两个小的,反而走着走呢? 孙满波被虞小怜问的一脸尴尬,这么多兄弟,就他家没有儿子,生了两个赔钱货,他可不好意思让这两个赔钱货,去坐那么好的马车,她们没那么精贵的命。 “小怜,我看那马车上那么多人,都坐不下了,就没让她们上去。 她们不累,这才走了几个时辰,更何况中午又刚歇完。 你快回车上去吧,前面车都停了,等着你呢!” 几个时辰? 虞小怜吃惊,听孙满波的意思,孙冬雪和孙秋雪不是下午才走的,而是从早上就开始走了。 虞小怜真是既气愤又心疼,怎么会有这样的爹娘? 出发前,孙四林媳妇还问虞小怜,车里有没有地方了,想让他家满喜也上去坐车,孙满喜可都十四岁了,人家爹娘都知道心疼闺女,咋孙满波两口子就不知道心疼? 这是没长心啊! 虞小怜伸手招呼两个小家伙,“冬雪、秋雪,到姑姑这里来,姑姑带你们坐车去。” “她们两个不用坐车,她们不累。”孙满波媳妇一边拉住高兴跑向虞小怜的小女儿,一边怯声道。 说话的时候,眼睛还直往身边的孙大林媳妇那边瞄。 “娘,秋儿累了,秋儿想坐车。” 孙秋雪一边摇晃孙满波媳妇的手臂,一边仰头说道,“娘,上午要不是满仓叔背了我一段路……呜……” 孙秋雪话没说完,就被孙满波媳妇给捂住了嘴。 虞小怜蹙眉,“三嫂子,你捂她嘴干什么?快撒开!” 孙秋雪上前一步,大声说道,“小怜姑姑,其实是我奶不让我们两个坐车,她说我俩是赔钱货,不配坐车。 我爹也说,我奶她是长辈,她都走着呢,我们就更不能坐了。 我奶因为我娘生的都是女孩,就一直都不喜欢我娘,连带着也不喜欢我们。” 孙秋雪话音刚落,就被孙满波一个大嘴巴抽在脸上,跌倒在地。 “胡咧咧什么呢?你个死丫头片子,你啥胡话都敢说。 你奶咋不喜欢女孩啦?你大伯家不也有两个女孩,你奶不也让她们坐车了吗?” 孙秋雪捂住脸,狠狠的瞪向孙满波,“那是因为大伯娘是奶的娘家侄女,不然你以为大伯娘生了两个女孩,能不受磋磨?” “嗐,你还敢犟嘴……”孙满波举着手又要打孙秋雪,却被十二岁的孙满仓给挡住去路。 “满波哥,别打了,秋雪身上都是伤,你上次打的还没好利索呢!” “你起开!”孙满波扒拉孙满仓,“我管我闺女,碍着你啥了?” “你想打孩子就是不行!”孙满仓站着不动。 虞小怜趁机把孙秋雪扶了起来,拉到自己身后。 说真的,孙大林媳妇一脸憨相,看着就带个老实样儿,没想到居然是个会磋磨儿媳妇和孙女的人。 要说孙大吉媳妇的面相,是个泼辣不讲理的,虞小怜能信。 但说孙大林媳妇,虞小怜真没法相信,那就是个矮个子,黑黢黢干瘦瘦的妇人。 平时说话慢声细语的,就不带个厉害样儿。 唉,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应了那句话,有些人是披着羊皮的狼,蔫坏蔫坏的。 而这孙满波媳妇明显是怕她婆婆,还不是一般的怕,是很怕很怕。 甚至孙大林媳妇都不需要打骂,只要一个眼神,孙满波媳妇就会发抖。 能把儿媳妇磋磨成这样,孙满波媳妇这些年过的什么日子可想而知。 车队久久没有前进,后边又吵了起来,孙四爷和孙五爷他们也都下了马车。 孙四爷问虞小怜,“咋地了?咋还不走了呢?” 虞小怜开始告状,“四爷爷,你来的正好,你好好管管我满波三哥,他说说话就打孩子,而且我听满仓哥说,他经常打孩子。” 孙四爷一脚踢在孙满波的屁股上,想再踢第二脚的时候,孙满波往旁边躲了一下,孙四爷踢空了,然后就没站住,跌了个跟头。 孙四爷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来,嘴里含着孙大林的名字,“大林啊,你这儿子你管不管? 你不管,你们一家别跟着我们了。” 孙大林见老爹跌倒的时候,就抽出自己的烟袋锅子去打孙满波,“你爷爷打你,你还敢躲?你再躲一个,再躲一个……” 孙大林用烟袋锅子将孙满波刨的嗷嗷叫。 “去,站你爷跟前站着去,让他踢个够,你要是再敢躲一下子,你就不是我儿子。” 孙满波委委屈屈的往孙四爷跟前一站,心里是不服气的,他干什么了他?他就打了一下他大闺女,他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那老子打闺女还打不得了? 孙四爷夺过孙四奶的拄棍儿,照着孙满波的身上就是一顿招呼,他还不踢了呢,他用拄棍打。 等孙四爷消了气,就问孙满波为什么又打孩子,“你怎么老打孩子?你不打孩子你手刺挠啊?你再刺挠你打你自己。” 孙满波瓮声瓮气的道,“这孩子瞎胡说,说她奶奶坏话。” 孙秋雪大声道,“我没胡说,我奶奶说了,谁都可以坐车,就我们娘三个不行坐。” 孙满波瞪眼,“你还敢说!” 孙四爷又一拄棍打在孙满波身上,“咋的?话都不让说了?” 孙满波不做声了,他怕再挨打。 孙四爷用拄棍怼了大儿子一下,“大林呐,你爹我都七十岁的人了,还得帮你管儿子,你长点心吧,你能不能好好管管你儿子? 还有你那婆娘,那咋还盯着满波媳妇不放呢?在村里的时候就那样,现在咱们是逃荒呢,能不能让我省点心?你是想让我死在半路上啊?你要气死我啊?” 孙大林连忙道,“爹,你快别生气,我管,我指定管。 小怜不是想让冬雪和秋雪坐车吗?坐去吧,坐去吧!” 虞小怜高声对孙大林道,“大林舅舅,以后满波三哥要再打孩子,那就自生自灭吧,就别跟着我们了。 咱们这个队伍要和谐友爱,谁都不准欺负人,要是让我知道,谁仗着自己是婆婆,就欺负磋磨儿媳妇的,那不好意思了,你就走人,别跟着我们了。 心肠太坏的人,给她粮食吃,我都觉得白瞎。” 第235章 后悔 虞小怜这话虽然是的对着孙大林说的,但眼睛瞄的却是孙大林媳妇。 虞小怜以为孙大林媳妇作为事件的主要人物,会站出来解释几句,没想到从始至终,孙大林媳妇一句话都没说,反而像不关她的事儿似的。 反而是孙满波,给虞小怜下了保证,说保证不打孩子了。 孙四爷把拄棍还给孙四奶,“这玩意儿挺好用,赶明个也给我弄一个。” 虞小怜偷笑,她四爷爷还挺可爱的。 虞小怜一手领着孙秋雪,一手领着孙冬雪,然后又不放心的叫上孙满波媳妇儿,让她也跟着坐车。 她怕他们这些人一上车,孙满波媳妇就得挨收拾。 车上又多三个人,就有些挤不下了,虞小怜真想把孙大林的几个小孙子撵下车去,不是偏心眼儿吗?重男轻女吗?那就让你的宝贝孙子们都腿着走。 唉,想是这么想,但她不能这么做啊,毕竟那么小的孩子知道什么,他们又没做错什么。 为了让车上宽松些,虞小怜让三个人分别上了两个车。 两个小女孩上了苏景辰赶的那辆车。 孙满波媳妇上了孙三吉赶的那辆车。 孙满波媳妇上车的时候,虞小怜让边上的孙满余往里面挤挤,孙满余不肯,说挤不下了。 明显就是不想让孙满波媳妇上去,虞小怜干脆也没给孙满余面子,“既然坐不下了,你下来吧。你都及笄了,算是成人了,就别和这些小的一起挤了。” 孙满余不肯,“那我三嫂和二嫂也成人了,不也都坐着呢吗?咋就让我下去呢?我不下!” 孙满波媳妇平时不光怕婆婆,她还怕这个厉害的小姑子,见孙满余发火,便连忙对虞小怜说让孙满余坐,她不坐。 虞小怜哪里肯? “下来!” 孙满余别过脸去,没动。 “这是我的马车,我让你下来!”虞小怜加重语气,又重复了一遍。 车上众人的目光一下子汇集在孙满余身上,孙满余感觉面子有点挂不住了。 “下就下,不就是一辆破马车吗?牛什么牛?”孙满余拿着自己随身的包袱,撅达一下,跳下了马车。 虞小怜让孙满波媳妇上了车后,他们这才继续赶路。 由于车厢里又多了两个人,虞小怜就坐在了车厢外头,和苏景辰一左一右。 马车里传出孙冬雪对虞小怜说谢谢的声音,虞小怜轻轻嗯了一声。 等天黑后,他们到了镇上的时候,虞小怜找了间客栈,楼上房间二百文一间,一楼大通铺一个人二十文。 虞小怜要了两间楼上的房间,自己和几个萌娃睡一间,苏景辰自己睡一间。 至于其他人,都睡大通铺。 这些天虞小怜也不知道她带着这个队伍,到底有多少人,今天算是弄明白了,因为店小二一个个查了。 他们一共四十九人,孙四爷家三十七个人,孙五爷家十二个人。 虞小怜出发前听孙氏说,孙四爷家人口多,恐怕有六七十人,虞小怜问过孙四奶才知道,她还有几个闺女和几个嫁人了的孙女,没跟他们一起,而是跟着夫家往锦州方向逃了。 四十九人,虞小怜让孙五爷家的三岁小孙女孙满意,跟自己去楼上睡,可谁知小家伙恋着她娘,不肯跟虞小怜走。 虞小怜只好让孙三吉媳妇也跟着上楼,抱着孙满意一起。 至于孙四爷家的那些孙女,虞小怜印象都一般,就只叫上了孙满波媳妇,带上她的两个女儿。 叫上她们娘三个,不为别的,她怕孙大林媳妇再欺负她们。 孙大吉媳妇找到虞小怜,说那袋面路上没法吃,不如借客栈的厨房,把面做成馒头,问她客栈的东家能不能让。 虞小怜觉得那袋面放在车上也占地方,路上还没法做面食,当时她拿出来的时候是想着能做面糊糊,但比起面糊糊,米粥还是更省事些。 虞小怜道,“我去和掌柜的交涉一下。” 最后虞小怜出了二钱银子,客栈掌柜的才同意给他们用厨房。 几个妇人便没捞到歇息,就去厨房做馒头了。 等馒头出锅的时候,孙大吉媳妇给虞小怜端过来,虞小怜才发现这哪里是馒头? 这就是死面的硬饽饽。 这东西刚出锅吃着还行,等第二天吃就死硬死硬的了。 都怪她少叮嘱了一句,她还以为她们会蒸馒头呢。 孙大吉媳妇没发现虞小怜眼中的嫌弃,自顾自的说道,“这死面的饽饽又好吃又扛饿。” 虞小怜指着那盘子死面饽饽,对孙三吉媳妇和孙满波媳妇道,“吃吧,吃吧,吃饱了好睡觉。” 孙三吉媳妇问虞小怜,“你不吃吗?” “吃,怎么不吃,我有一个就够了,你们吃。”虞小怜随手拿起了一个,咬了一口,别说,饿了吃什么都好吃。 她吃这饽饽还吃出一丝丝甜滋滋的味道。 虞小怜只吃了一个饽饽,便开始铺床,她感觉自从离家,她前段时间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肉,又消失不见了。 孙满波媳妇拿着饽饽,小口小口的咬着,她自从嫁给孙满波,就没吃过白面做的东西,就连过年的时候,她婆婆蒸一锅白面饽饽,那也没有她们娘三的份儿。 她寻思过分家的事儿,但她小叔子没娶媳妇呢,她小姑子也没嫁人,她婆婆是不会同意分家的。 再一个,她男人太听他娘的话,她觉得就算分了家,他们也过不消停,她现在不盼着别的,就盼着能怀个小子,好让她婆婆能对她好点儿。 只是生完秋雪都快四年了,这肚子一直也没有动静。 孙满波媳妇恨自己的肚子不争气。 孙三吉媳妇其实挺同情孙满波媳妇的,她们同在一个村住着,孙满波媳妇受婆婆磋磨的事儿,她也听说过。 吃过饭后,孙三吉媳妇安慰了一会儿孙满波媳妇,就带着小女儿满意打地铺,睡觉了。 孙满波媳妇也带着两个女儿躺下,心里羡慕孙三吉媳妇没有婆婆,虽是公爹当家管事,但老头明事理。 她上面不仅有公公婆婆管着,她还有奶奶婆呢,孙满波媳妇在夜深人静的晚上,再次偷偷的哭了。 她心里不止一次后悔嫁到孙家来。 第236章 吃冤家哪 次日早上,虞小怜假意出去逛了一圈,然后用包袱包了一些糖块和点心回来。 这回在车上,虞小怜可以光明正大的吃华夫饼、吃面包、吃果味糖。 当然她也给车上的孩子们,一人分了一些。 将草帽戴上,虞小怜含着蜜桃味的水果糖,悠哉哉的倚在车厢上。 苏景辰驾着车,和虞小怜闲聊,“越往西北走,越暖和了。” 虞小怜嗯了一声,问苏景辰吃什么味的糖? “和你吃一样的!” 虞小怜拿出一块蜜桃味的水果糖,去了糖纸,塞进苏景辰嘴里,然后又重新靠在车厢上,闭上了眼睛。 苏景辰看出虞小怜有些犯困,提醒道,“你坐好了,这不是车厢里面,你别掉下去。” 虞小怜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然后伸手扯住了车厢门上的帘子。 苏景辰无奈的叹了口气,这迷迷糊糊的模样,恐怕迟早要栽下去。 苏景辰问,“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吗?” 虞小怜点了点头,“你别和我说话,我想眯一会儿。” “我就是怕你睡着,才要和说话的。” 虞小怜嘟囔了一句,“你咋那么坏!” 苏景辰道,“今天晚上咱们能到淄城,到那儿再买一辆马车吧?” 虞小怜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昨天晚上她属实是没有睡好,孙满波媳妇哭了半宿,虽然是压低声音哭的,但一个屋里住着,她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虞小怜被孙满波媳妇哭的心烦意乱,后半夜的时候,孙满波媳妇哭累了,睡过去了,她反而精神了。 苏景辰为了让虞小怜不睡过去,开始不停的和虞小怜聊天,从书院说到县学,从苏景樾说到姚氏,然后又从郑元丰说到晋王。 效果还是有的,虞小怜靠着车厢,歪着头成功的睡了过去。 苏景辰无奈只得一个手驾车,另一个手扶着虞小怜的脑袋。 好在虞小怜只是眯了一小会儿,就醒了过来。 苏景辰见虞小怜醒过来,便收回自己已经有些麻木的手,“别再睡了,一会儿中午休息的时候,你躺车厢里再睡。” 虞小怜晕晕乎乎的点头,揉揉自己干巴巴的眼睛,“你一直托着我了?谢谢。” 虞小怜自从离开家,就没睡过一个好觉,这些日子也的确是又乏又累,刚才困劲儿上来了,她感觉自己眼皮沉的都睁不开。 眯了一会儿后,感觉好多了。 中午短暂休息后,他们又继续赶路。 只是孙满波媳妇却不肯再坐车了,主动要将她的位置,让给她婆婆坐。 虞小怜悄声问了孙满波媳妇怎么回事?是不是她婆婆私下里又找她麻烦了,孙满波媳妇说没有,只是体谅她婆婆岁数大了,和她婆婆换着坐。 既然孙满波媳妇愿意,虞小怜就没再管,由着她下车走去了。 等晚上淄城,虞小怜照例找了个客栈,让孙家人住大通铺。 现在孙四爷和孙五爷也不再提露宿省钱的事了,因为他们知道提虞小怜也不会听。 虞小怜决定今天晚上自己一个房间睡,刚推开房门,就见孙大吉媳妇奔她走过来。 孙大吉媳妇笑嘻嘻的问虞小怜,“大外甥,昨天晚上蒸的白面饽饽吃没了,那袋子米,剩的也不多了,你看看咱们晚上吃点啥?” 虞小怜道,“一会儿我出去给你们买馒头。” 孙大吉媳妇道,“孩儿,别买白面馒头了,买黑面的就行。 这么老些人,一天光是吃就要不老少银钱。 实在不行,你就买些碎米回来,碎米便宜,咱们借客栈的厨房,自己熬粥吃。” 孙大吉媳妇是真心想替虞小怜省点钱的,这前天拿出来的一袋子米,五十斤装的,两天就吃没了,这还只是吃粥的情况下,这要是吃干饭,那一天就得吃没。 那些人也是,使劲吃,不饿就行了呗,都往撑了吃,就像吃完这顿没下顿了似的,吃冤家哪? 她都暗中数了,那孙满波一顿吃了六个白面饽饽,是真能吃啊。 孙大吉媳妇老看不上孙四爷家的那些人,要不是为了帮他们,他家的粮食也不会没那么快。 虞小怜知道孙大吉媳妇是为她好,笑着道,“舅母,这样吧,咱们不是四十九人吗?一人两个馒头,按人头领。 这样谁也不会饿到,谁也不会撑到。” 孙大吉媳妇一拍手,“这法子中,就这么定了。 要我说那些小孩崽子,一人发一个就行。” 饿不死就行呗,再说这一天三顿饭吃着,都要美死他们了,前些日子可是一天就一碗稀粥,其他的啥也没有,那渤海城外的草根子,都被他们从地底下抠出来吃了。 她就看不上孙四爷家那几个大老爷们,一顿吃六七个饽饽,人家虞家好心搭救咱们,咱们也不能拿人家当傻大头啊。 同样是男人,他家爷们人家吃两就不吃了,咋孙满波他们兄弟肚子就那么大? 一顿不少吃,还吃那么多! 虞小怜笑道,“我负责买,你负责发,你说了算。” 孙大吉媳妇哎了一声,扭身就出去了。 虞小怜把包袱放在房里,就叫上苏景辰一起出去了。 苏景辰道,“牛马市这个时间已经散市了,要买马车的话,恐怕得明天早上买。” 虞小怜看见路边有个馄饨摊,便拉着苏景辰去吃。 两大碗肉馄饨下肚后,虞小怜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这几天吃的太素了,感觉人生活着都没什么滋味了。 “我想了想,还是不买马车了,买两辆牛车吧,这样大伙就都能坐下了,咱们赶路也能快点。” 正好,她爹和她舅舅,要在桃花村种地,买了老牛日后也能犁地用。 苏景辰道,“牛车虽慢了些,但总比人走的快,两个牛车也不如一匹马贵,还是你想的周到。” 虞小怜嘿嘿笑,“那一会儿我把银子给你,明天早上出来买牛的事就交给你了,我多睡会儿。” 苏景辰点头,表示没问题。 正巧路过一个馒头铺子,虞小怜就走过去,问,“馒头多少钱一个?” “杂面的三文钱一个,白面的五文,要哪种?” 虞小怜咂舌,以前杂面的一文钱一个,白面的三文,现在是真涨价啊。 就这,苏景辰还说便宜,不贵。 是的,相比渤海城那边的价格,这个价格算是便宜的了。 比渤海城内的价格,便宜一半呢。 第237章 跪下 虞小怜想着买些杂面的馒头回去也好,这几天总是吃白面馒头喝白米粥,已经把有些人的胃口养刁了,而且她发现这些人里有的是真感激她,有些人则是拿她当那有钱的傻老冒。 狗不能喂太饱,人不能对太好。 虞小怜看了一眼杂面馒头的蒸屉,有五层,每层约摸有十多个大馒头。 这杂面馒头是各种杂粮和少量的白面参和在一起做的,所以整体是灰黑色,个头很大,比虞小怜超市里的馒头要大上一大圈。 “这些杂面馒头,我都要了,给我包起来。” 买了杂面馒头后,虞小怜又找了个隐蔽的巷子,从空间拿出一布袋子的小碴子出来。 小碴子是用玉米做的一种粗粮,在现代也算是个好东西,卖的不比大米便宜,虞小怜决定先让他们这些人吃一段时间粗粮再说。 就算孙大吉媳妇不跟她说,虞小怜也察觉到了有些人的嘴脸,到洛城还得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里,她完全可以观察出,这些人的品行和本性。 到洛城以后,也能更好的安排他们。 孙氏其实对孙四爷一家没什么感情,让虞小怜跑这一趟,其实都是为了孙五爷,但孙五爷放心不下他的四哥,这才一道走的。 可以说孙四爷一家,完全是借了孙五爷一家的光。 虞小怜又从别处买了几蒸屉杂面馒头,凑够了一百个馒头。 和苏景辰把馒头交给孙大吉媳妇,让她给发下去。 “哼,自己吃肉馄饨,却给咱们吃黑面馒头。”孙满余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虞小怜听见。 虞小怜回头,吃惊道,“你跟着我?” 孙满余的确跟着虞小怜了,只不过看见虞小怜拉着苏景辰吃肉馄饨去了,便气的跑了回来。 “我不跟着你,我咋知道你偷着吃好吃的去了?春芳姑姑把钱给你,是让你来接济我们的,不是让你自己吃独食的,tui,你也好意思。” 自从孙满余和虞小怜打听苏景辰家里的事儿,虞小怜不肯告诉她,还变着法的把她撵下车去,孙满余对虞小怜就老不满了。 再加上她刚才看见虞小怜拉着苏景辰去吃馄饨,就更气的要死,此时见虞小怜把白面馒头变成了黑面的,一股火就再也忍不住了。 “我吃馄饨用的是我自己的钱,你有钱你也可以去吃,你不光可以自己吃,也可以请你爹娘吃,请你的兄弟姐妹吃。 还有,我娘是让我来接我五爷爷一家的,可没说接你们,你要是嫌弃杂面馒头不好,你可以走啊!”虞小怜慢条斯理的怼了回去。 孙满余手里还攥着两个刚分的杂面馒头,面上一阵青,一阵白,一气之下将馒头扔向虞小怜,“我还就不吃了。” 虞小怜冷笑,“使个大劲就不吃了,你不走啊?有种你别跟着我们!” 孙满余梗着脖子,吼,“我凭什么走?这里的人都姓孙,就你一个姓虞,要走也是你走。” 虞小怜环顾四周,笑着道,“那就问问大家伙让谁走吧?” “哎呦,你们两个小孩子吵嘴,说什么散伙的话,快快,都消消气,吃饭吧啊!” 孙大林媳妇憨笑着开口,对虞小怜道,“你个小丫头,气性咋那么大呢?快别气了,吃馄饨就吃馄饨了呗,也没人说你,快进屋去吧。” 孙大林媳妇的话,表面上是劝虞小怜不要生气,其实是在告诉众人,是因为虞小怜偷吃了馄饨,理亏才和孙满余吵起来的。 虞小怜直接看向孙大林媳妇,“不论我吃馄饨还是烧鸡,还是去大酒楼吃八个菜,那都是花的我自己的钱,你们凭什么说我?又凭什么有意见?” 孙大林媳妇脸上的笑容一滞,尴尬的站在虞小怜跟前,半响后,才开口道,“是,我们是不该有意见,你吃好的,我们吃孬的,那也是应该的,毕竟都是花的你的银钱。” 孙五爷他们几个岁数大的,本来已经躺在大通铺上睡了过去,此时也被吵闹声惊醒了。 孙四爷提着孙四奶的拄棍出来,“我看看,又是那个小瘪犊子找事呢?” 以前在村里,他也没觉得自己的儿孙不好,但这一路上,跟他五弟家的那些孩子一比,顿时高低立现。 五弟家的那些太懂分寸,不乱说话,眼睛里还有活,再瞅他家这些,三天两头的吵嘴、干架,一点也不和谐友爱。 孙大林媳妇见公爹气呼呼的过来,忙道,“爹,两个孩子吵几句嘴罢了,您老快回去躺着吧,一会儿我把馒头给您送过去。” 孙四爷一眼就瞅见地上的两个馒头,气的大吼,“谁扔的?哪个扔的?” 孙满余吓的站在孙大林身后,不敢冒头。 当初在渤海城外,有城中的人出来,花高价买侍妾,那时候她爷爷没想卖别人,就想卖她,她就知道爷爷不喜她。 现在见她爷爷发火,她恨不得缩到地底下去,不叫她爷看见。 扔馒头的事儿,她更是不敢承认。 孙大吉媳妇给孙四爷告状,“四伯,馒头是你家大孙女满余扔的,人家小怜好心买的馒头,还热乎乎的呢,她嫌不是白面的,不吃,就给扔了。” 孙四爷一听,这火就上来了,手里的拄棍挥舞起来,就奔着孙满余去了。 孙满余吓的满屋乱窜。 孙大林媳妇上前去拉孙四爷,“爹,满余扔馒头也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吃饱了撑的原因!狗屁原因!”孙四爷不听,执意要打孙满余。 “老大,老大,你瞎啊,你没看着她满屋的跑啊,我七十多岁,我能撵上她啊? 你把她给我摁那儿!”孙四爷冲着孙大林大吼。 他们所在这个屋,是两边大通铺,说是屋子,倒不如说是个大库房,总之,就是宽敞的很。 孙满余在这屋里躲来躲去,孙四爷还真就追不上她。 “你瞅瞅你养的这几个玩意儿?打老三,老三跑,打老五,老五跑,没个好揍!” 孙大林几个大步上前,将孙满余扯住,“跪下,跪你爷跟前。” 第238章 肯定差不了 孙满余惊恐的跪在孙四爷跟前,在孙四爷举起拄棍打她的时候,使劲儿把眼睛闭上。 孙四爷抽了几拄棍在孙满余的背上,气呼呼的问,“为什么扔馒头?吃了几天饱饭,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让你糟践粮食,让你糟践粮食,我打死你我。 从今个起,你一天只能吃一顿饭,就给你喝一碗粥,我看你还敢糟践粮食不?” 孙满余任孙四爷的拄棍重重打在背上,从头到尾没敢吭声。 她怕她爷爷,很怕。 因为只要他爷爷一句话,她爹就能把她卖了,她娘就是有心想拦也拦不住。 上次要不是她五爷爷给她求情,她恐怕就得嫁给那渤海城里的老财主做小妾了。 她之所以十五岁还没定亲,可不是嫁不出去,去她家说亲的人可是海了去了,是她都看不上。 她长的好看,比老孙家任何一个孙女都好看,所以,她要嫁就得嫁个有钱的。 当然还得是正房,妾室她才不干。 孙满余虽被孙四爷揍了,但内心很不服气,虽不服气但只能咬牙忍着。 挨了打不说,最后孙四爷还让她去和虞小怜低头认错,孙满余把牙咬的紧紧的,对虞小怜不情不愿的吐出一句,“对不起……” 虞小怜觉得有必要趁此机会和其他人说个清楚,便大声道,“现在世道乱,南北都乱,南边打仗,北边闹灾,大伙儿都往中部地区逃。 要是中部地区有个亲戚投靠那还好说,不管咋的到那边有个落脚的地方。 但我想声明一点,我们家接收帮助你们,是看在你们是我娘的娘家亲戚份上,虽不求回报,但也只是暂时帮助你们,让你们有个落脚的地方。 到洛城以后,你们是给人扛包当苦力也好,做绣活、洗衣服也好,都得自力更生,我家绝不会像在路上这样,管吃管住,我们家不是慈善堂,也养不起这么多人。 至于在路上花费的银钱,我们也不要求你们还,只希望你们心里有杆称,以后别恩将仇报,我们一家就谢谢你们了。” “哎呀,孩子。快别这么说,你把我们想成啥人了?我们不能啊,不能恩将仇报,也不会忘记你对我们的好。 要不是有苏秀才帮忙,我们连渤海城都进不了,那苏秀才因为啥帮我们?那还不是因为认识你,我们都记得呢,都会领你的情的,我们记一辈子。”孙大吉媳妇上前拉住虞小怜的手,一顿说。 心里却是埋怨孙四爷一家,不,孙大林一家,这家人太不是物了,吃人家的,住人家的,还得挑事,太难交了。 瞧瞧他们在虞小怜心里都是什么印象了?你们品性不好,别拐带我们家啊,我们家跟你们想法可不一样。 我们心里是感念的。 说到底,那虞长河只是个孙家的女婿,人家凭什么大把花钱,叫他闺女来接他们? 那孙春芳图什么?这五叔只是堂叔罢了,都不是亲的,人家图什么? 你有啥?有啥能让人家图的? 就是人家心善,念旧情。 有钱还不忘拉拔他们这些穷亲戚。 不说别的,她有没有亲大姑子,有,两个呢。 那两大姑子人也很好,那关键时候人家也和夫家逃荒去了,唉,哪个女婿会愿意管妻子娘家呦? 虞长河这样的好人,他们感激还来不及呢,咋可能恩将仇报? “我说的是谁,谁心里有数。 谁要是对我有意见,也不用强忍着,拿起包袱就走,这淄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自身本领强,到哪里都能活下去。 话我也不多说了,你们自己寻思去吧。 馒头一人两个,你们吃饭吧!” 虞小怜回去房间,越想越气,不为别的,就因为孙满余的不可理喻。 她自己花自己的钱都不行了?这人思想咋那么奇葩?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虞小怜在心里已经给孙满余,不,是给孙大林一家打了最低分,等到了洛城,别想白吃白喝他们家的。 让他们都去桃花村种地去,不干活不给饭吃,哼! 虞小怜在心里劝慰了自己一会儿,就去隔壁房间给苏景辰送银子,让他明天早上去牛马市买牛车的时候,顺便再买些糙米放车上。 虞小怜虽不心疼钱,但她小心眼,记仇。 以后白面馒头,她一次都不往出拿。 想吃白面馒头,那得等她啥时候心情好了再说。 苏景辰接过五个十两的银锭子,放在桌子上,开口问道,“我听刚才那边闹哄哄的,发生什么事了?” 苏景辰一回到客栈,孙大吉媳妇就将馒头接了过去,他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以至于大通铺发生了什么事,苏景辰并不知道。 虞小怜刚消了一点的气,又呼的一下子起来了,气呼呼的将刚才发生的事又学了一遍。 苏景辰蹙眉,他对孙满余的印象本就不好,听虞小怜说完,就更是讨厌孙满余这个人。 真是不可理喻。 苏景辰劝,“你别气了,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这种人你和她沟通不了,你更和她讲不了道理,以后敬而远之就是了。” “怎么远?远不了!以后他们恐怕都得住我家!” 虞小怜叹气,“我这都是招惹了一帮什么人回来?” 苏景辰道,“北地短时间恐怕不能恢复耕种,你把他们接到你家去养着,确实是个麻烦事儿。” 虞小怜头大,“算了,别说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反正到时候,她就把这些人往桃花村一放,让她爹娘头疼去,她眼不见心不烦。 要接人的是她娘,都是她家亲戚,让她自己管。 虞小怜也不避讳苏景辰,直接从空间拿出一个西瓜,用西瓜刀从中间切开,一人一半,用小勺挖着吃。 虞小怜拿出一个塑料袋,“西瓜籽别扔,放这里!” 这个时候并没有西瓜这种水果,所以,虞小怜每次吃瓜的时候,都会把西瓜籽留起来。 至于这籽能不能种出西瓜来,她还不知道。 不过,想来应该不难,因为以前她在她家超市后院吃西瓜的时候,随意吐在地里的西瓜籽,也长出了的西瓜秧,还结了瓜呢。 这证明什么?西瓜秧很好存活,没用心种,自己都活。 要是用心种,那肯定差不了。 第239章 天仙下凡 苏景辰还是第一次吃西瓜,挖起一勺放进嘴里,顿时爱上了西瓜的味道。 清新的甜。 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好吃的水果。 苏景辰觉得现在和虞小怜已经混的很熟了,觉得再问虞小怜问题,虞小怜应该不会像以前一样,对他说无可奉告。 于是,苏景辰鼓了勇气,又问了一次他曾经问过的问题,“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未来的事儿?为什么可以凭空变出东西来?” 苏景辰一连问了三个问题,虞小怜正在挖西瓜的勺子顿了一下,抬头看苏景辰正一脸期待的等着她的回答,虞小怜纠结了。 其实刚穿过来的时候,她特别没有安全感,尤其是她知道自己那残忍的死法,她整个人都处在一种对未知危险的恐惧中。 为了寻找更多的安全感,虞小怜那时候没有设防的,一心想结交未来的权臣,其实现在的她,是有些后悔当初的鲁莽的。 如果时间能重来,她或许不会让苏景辰知道空间的事儿,但是没有如果。 其实,在无数个深夜里,虞小怜曾经有过无数个设想,假如她刚穿越来的那时候,丢下虞长河和孙氏,自己一个人走了,现在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苏景辰见虞小怜攥着勺子发愣,轻声道,“不愿意告诉我的话,就算了。 对不起,我…不会再问了。” 虞小怜在心里纠结了一会儿,然后极为认真的看着苏景辰道,“如果我说…我其实是天仙下凡,你信吗?” 苏景辰认真的点头,“信!” 其实他在心里也这么想过。 如果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会凭空变东西出来? 只是神仙也是有血有肉?有嗔恚喜怒、有七情六欲吗? 虞小怜和他想象中的神仙,有点不一样。 她的言行举止,很简单,很纯真。 难道这就是大智如愚? 苏景辰悟了,虞小怜这是至简至纯,外愚内智。 “那你还会回天上去吗?” 虞小怜不知道苏景辰在心里脑补了什么,憋着笑继续胡诌道,“我在那边的身躯已经身消道陨了,回不去了。” 渡劫失败? 苏景辰有些同情虞小怜,“那这一世你还会继续修仙吗?” 虞小怜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将小说里的台词拿出来用,“唉,这个大陆灵气稀薄,根本不适合修炼,看来我辈子只能做个凡人了。” 苏景辰一阵惋惜。 “来,吃西瓜,这可是我们天上的水果,带着灵气的,吃了对身体好。”虞小怜开始信口胡说。 苏景辰挖了一口西瓜,“你留这个籽是想要种吗?仙界的水果,可以在凡间种出来吗?”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种出来,总得试试吧,唉,我实在是太怀念那边的生活了。” 她特别怀念能上网,能点外卖的日子。 如果说古代这边有什么好?那就一点,女孩子不用考科举,这点简直不要太幸福。 “你能给我讲讲那边的事吗?” “能啊……” 虞小怜在心里整理了一下说词,“我们那边有一种交通工具,叫做车,这车加油就能日行几千里,这车也分为好多种……” 虞小怜一边说一边将半个西瓜挖完,再看苏景辰,西瓜都忘了吃,完全沉浸在虞小怜的故事里。 “快吃,这西瓜皮,我是要收起来的!” 苏景辰快速的把西瓜吃完,然后一脸期待的看着虞小怜,“接着讲!” 虞小怜把西瓜皮和西瓜籽收进空间,“你当我是说书先生哪?今天累了,改天再说。” 虞小怜不顾苏景辰的挽留,拍拍屁股走了。 殊不知虞小怜走后,苏景辰整个人处于一种亢奋状态,根本就睡不着。 虞小怜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心里有些得意,嘿,不是多智近妖吗?不是才学无双吗?还不是被她忽悠的一愣一愣的。 嗐,少年的首辅大人果然很好忽悠。 虞小怜躺在床上,心情极好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早,虞小怜起来的时候,苏景辰已经将牛车买了回来,而且还给孙家人买了早饭,还是杂面馒头,一人两个。 别人是一人两个馒头,孙满余却是一个没有,孙四爷让她饿着,一天吃一顿就行,孙四爷还警告孙家其他人,谁也不许偷着给孙满余馒头吃,要是让他知道,那就两个人都别吃饭,孙家其他人都不敢不听孙四爷的话,因此,孙满余只能饿着。 昨天晚上没吃,孙满余还没觉得怎么饿,今天早上又没给吃的,孙满余就感觉自己胃里空空的,饿的很。 她看着众人吃的香,不由自主咽了一下口水,开始在心里骂虞小怜,偷吃还有理了? 别人被人抓到背着长辈偷吃,心里都理亏害怕,就是被长辈按着打一顿,那也得老实的受着,她倒好,反而敢不羞不臊的和她吵架。 哼,只不过是她春芳姑姑捡回来的野丫头罢了,还能有她这个堂侄女亲? 等她见到春芳姑姑,非得好好告虞小怜一状不可。 最好让春芳姑姑将她赶走! 孙大林见自己婆娘只吃了一个馒头,便不吃了,将另一个用帕子包住,放进了包袱里,就知道那个馒头是留给孙满余的。 其实他这闺女变成这样,都是他媳妇给惯的,哪有十五岁还没定亲的丫头?大多数丫头都十二、三岁定亲,在家养两年,等十五岁一及笄,就得嫁人。 就没见过谁家丫头像他家的似的,这个也看不上眼,那个也看不上眼。 这回逃荒倒是看上了一个,是个秀才公,这个苏景辰不光他闺女满意,他也满意。 本来心里还高兴,以为她闺女千挑万选终于选个不错的,谁知道人家秀才公根本看不上他家丫头,只要他家丫头往跟前凑凑,人家就躲出去老远。 唉,孙大林头疼。 孙满波自己吃了两个馒头,不是很足性,转过头瞪着自己媳妇和孩子,压低声音道,“你们娘三个吃一个得了,其他的放包袱里,我妹子还饿着呢。” 孙满波媳妇咬馒头的动作一顿,将嘴里含着的馒头咽下,然后就把刚咬了两口的馒头,放进了包袱里。 孙冬雪没放,她爹瞪着她,她也吃,而且还大口大口的吃,自己吃不说,还告诉她小妹秋雪,“秋儿,多吃点,都吃没它。” 她姑姑对她们也不好,她凭什么要给她姑姑留吃的? 她爹心疼自己的妹子,怎么不自己少吃一个? 即使两个馒头她吃不了,那她也不给她姑姑。 ------题外话------ 投投推荐票,月票,宝子们,谢啦!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508550.html 第240章 没脑子 孙秋雪小,才四岁,两个馒头是肯定吃不了的,尤其是这黑面馒头个头大,还算不上好吃。 孙冬雪趁她爹娘转身收拾东西的功夫,把自己和妹妹剩的馒头,装进了包袱里。 等孙满波收拾好东西,转回身去找她们姐妹要馒头的时候,孙冬雪早就带着妹妹,上了虞小怜的马车上。 孙冬雪虽小,但她会看眉眼高低啊,她知道她爹现在怕谁,他爹现在怕虞姑姑,她只要一路跟在虞姑姑的身边,她爹就不敢凑过来。 多了两台牛车,这回挤一挤,所有人都可以坐下,他们一行人的脚程比之前更快了。 仍旧是苏景辰的马车打头,但这回车里除了虞小怜和孙冬雪姐妹,就再没有别人了。 苏景辰为了让虞小怜能在车厢里躺着,硬是把其他人都安排去了别的车上。 牛车由于是敞篷的木板车,每辆车能坐很多人,虽然挤了些,但也都坐下了。 虞小怜今天反而不困,从包袱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零食。 虞小怜笑着递给孙冬雪,孙冬雪却说什么也不肯吃。 孙冬雪连连摆手,不肯接,“姑姑,不用了,早上的馒头我们都没吃了,在包袱里呢,我一点也不饿。” 只要虞姑姑能让她们两个呆在她的车里,她就很感激了,怎么好意思吃人家那么精贵好看的点心。 孙冬雪所谓的精致好看的点心,其实就是蛋黄派和葡萄味的卷心脆。 虞小怜干脆威胁她们,“给你们,你们就拿着,听话才是好孩子,要是不听话,就不让你们坐头车了。” 孙冬雪忐忑不安的接过蛋黄派,分给孙秋雪一个,“秋儿,谢谢姑姑。” “谢谢姑姑。”孙秋雪说话还奶声奶气的。 虞小怜捏了一把孙秋雪的小脸,笑道,“不用谢!” 这两个孩子瘦的不像样儿,她看着心疼。 心疼她们吃不饱饭,也心疼她们摊上那样的爹娘。 孙满波没有人情味,像个愚孝的大傻子,满波媳妇太老实,属于三棒子也打不出一个屁来那种人。 但是孙冬雪这孩子,透着一股子灵巧劲儿,虞小怜很得意她。 “吃吧!”虞小怜将包袱皮上摆着的零食,往她们姐妹两个跟前推了推,“想吃什么就自己拿。” 说完,虞小怜又挑起车厢的帘子,问苏景辰,“你吃什么不?” 苏景辰道,“糖,给我一个昨天那种糖,桃子味的。” 虞小怜递给苏景辰一把糖,为了方便自己路上吃糖,这些水蜜桃味的糖,都是她提前用油纸换好包装的,就是为了路上含着。 苏景辰剥了一个糖纸,将糖含在嘴里,其他的糖则揣进怀里。 如果这车里只有他们两个,那他肯定会让虞小怜接着给他讲那边的事情,但不行,车上还有其他人。 纵使心里着急知道,也得忍忍。 又走了大半天,苏景辰对虞小怜道,“看下地图,前面还有多远有水源?” 虞小怜正在车厢里躺平,午时了,她又犯困了。 听见苏景辰的话,她挑起帘子往外看了看,“还得再走一个时辰吧。” 再走一个时辰左右,前面会有一个村子,村中央有一口古井,她来回走了两遍,不看地图也已经知晓路线。 一个时辰足够她眯一觉了,虞小怜又躺了回去。 等苏景辰带头将马车赶进村庄,想要打水饮马的时候,却遭到了村民的拦截。 “不许打水!” “对,想要用我们村的水,得给银钱,不给银钱不能让你们白用。” 虞小怜从车上跳了下来,“大叔,我前段时间才从村里路过,那时候你们也没拦着不让打水啊?” 带头的中年大汉手里拿着挑水的扁担,板着脸比比划划的,对着他们这些人,“那是我们以前不懂,现在我们村有人从北地那边回来,说北地的水可以卖大价钱。 我们村在淄城和莱城正当间儿,这儿前后都不搭边儿,就我们村有水源,所以,我们的水就很珍贵,我们也得卖钱。” 虞小怜蹙眉,问,“那你们要多少钱?” 那中年大汉脱口而出,“一桶水五文钱。” 如此痛快,想来这价钱是他们村里的人,早就已经商量好的了。 “老哥儿,我们人多,牲口多,都需要喝水,能不能给我们便宜点?”孙大吉媳妇笑着上前套近乎。 那大汉面露犹豫,瞅一眼他旁边的人,他旁边那个偏瘦的人,用胳膊碰了他一下,“好不容易遇到个有钱的车队,咱不好好捞一笔?拿什么给家里买粮食?” 那大汉瞅了一眼虞小怜他们的马车和牛车,心一横,“你们不是难民,你们是有钱人,和我们讲什么价钱? 要喝水就交钱。” 五文钱一桶其实不贵了,他们家里的粮食都交了税了,秋天的时候交了一次,前段时间又增收了一次,他们也快活不下去了。 苏景辰问虞小怜,“离前面的水源还有多远?” 虞小怜道,“就在这儿买水吧!” 前面虽有个镇子,不过还得再走两个时辰才行,人还有水囊里的水喝,但牛马却不能不喝水了。 虞小怜掏出一个银角子,递给带头的大汉。 转头对孙家人道,“打水去吧!” 孙家人去打水,虞小怜就问那大汉,是村里什么人从北地回来了?回来多长时间了? 大汉攥着银角子,心情有些激动,“从北地回来的是我们村的走商,前几天刚到家。 你们也别怪他给我们出卖水的主意,要怪就怪这世道不好,朝廷连年增税,咱们老农快没活路了。 等你们走了,我们几个就拿着这角银子,去镇上买些粮食,然后大伙儿一家分一些,咋的也得让我们挺到秋收啊!” 那边孙家人把牛马饮足水,又各自给自己的水囊灌满水,就围坐在古井边上歇息。 他们倒是想把粮食拿出来做饭,但你听,这大汉说他们村没粮食吃了,你说谁敢把粮食拿出来? 这不勤等着招人恨吗?万一他们动手抢呢? 孙五爷考虑的多,暗中按住了米袋子,小声道,“先别做饭。” 孙大林媳妇纳闷儿,“爹,这儿有水,咱们都花钱了,现在不做饭,啥时候做?” 孙五爷瞪了一眼大儿媳妇,“没个脑子,不会把木盆和木桶都装满了水,等一会儿出了这个村子再做。”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524241.html 第241章 别惹乎她 虽然这些人卖水,做无本的买卖,有些不道德,但归根结底,都是为生活所迫,虞小怜对他们根本怨不起来。 和中年大汉寒酸了几句后,虞小怜他们一行人就离开了村子。 孙五爷做的对,不能在这村里生火做饭,真有那饿急眼的,在合伙抢他们,虽然他们人多,但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行人又走出了十里地远,虞小怜才让大伙儿停下做饭。 孙五爷大声安排,“你们几个就捡柴禾,你们几个就支锅……” 孙大吉无奈的道,“爹,我们都知道,这些活我们都做熟练了,你就别跟着操心了啊,你快找个地方倒下,眯一觉,一会儿好饭了,儿子叫你。” 孙四爷道,“我都饿了。” 孙五爷附和,“我也饿了,今天吃饭晚。” 虞小怜撸起袖子,看了眼她的概念手表,下午两点十五,早饭是清晨五点吃的,确实晚了点。 吃完饭再走四个小时的路,才能到前面的小镇子上,那就得乌漆嘛黑的了。 “大家动作快点啊,吃完饭好走。要是等黑天没赶到下个镇子上,咱们就得露宿野外了。” 这可不像现代的公路,有导航,有路灯,天一黑,分不清东南西北,根本没法赶路。 一个岔路口走错了,就不知道走哪里去了。 虞小怜自己赶路的时候,天快黑的时候,她就找个隐蔽的地方,把马车拴好,然后进空间里睡觉。 实在没有隐蔽的地方,她也不在车厢里睡。 马车可以丢,人不能出事儿。 好在荒郊野外的夜晚,也没有什么人会经过。 虞小怜对苏景辰道,“照这个速度,咱们吃完饭也得一个时辰以后了,申时出发的话,天黑之前是肯定到不了镇子上的,看来今天晚上咱们要露宿野外了。” 苏景辰在虞小怜撸袖子的时候,有注意到虞小怜戴着的白色表盘,虽然他不知道这个东西叫什么,但他知道,这个是时间,虞小怜通过这个东西,能更准确的掌握时间。 虽只瞧了一眼,但那白色的小圆盘上面,有两条长短不一的线,应该是那个东西表示的时间,苏景辰强压住自己内心的好奇,忍着没在人前问虞小怜。 孙大林媳妇以上厕所为由,将自己的小闺女孙满余拽走。 等走的远远的,才敢把早上的那个馒头拿出来,“吃吧,快吃!” “娘,你真好。”孙满余接过馒头,便不管不顾的大口吃了起来,吃的口太大了,噎住了,便忍不住咳嗽起来。 “水,娘,给我水!” 孙大林媳妇把自己随身带着的水囊解下来,递给孙满余。 孙满余猛灌了几口水,将噎着的馒头顺了下去,这才开口道,“娘,等到了洛城我非给虞小怜告状不可……” 孙大林媳妇一拳头捶在孙满余背上,“你说你惹乎她干啥?咱们现在投靠她家,就得看人家脸色,你再不行惹乎她,你听见没? 有啥不顺心的,你都忍忍,这可不是咱家啊,咱们到了洛城,也得住她家,你把她得罪了,对你能有什么好处?” 孙满余不服,“虞小怜也不是春芳姑姑的亲孩子,咱们可是春芳姑姑的实在亲戚,我和春芳姑姑都姓孙,我们是血亲……” 孙大林媳妇又气的捶了孙满余一下子,骂道,“你咋啥话都敢说?可不敢胡咧咧,叫你太爷爷听见,得掰了你的牙。 你这个孩子像是虎似的,你别看那虞小怜比你小好几岁,她一个人能从洛城赶着马车往北来,你说她能是什么善茬? 你没看那天我都没敢和她呛声?你有个眼力劲儿,别一天二二滋滋的,要知道见啥人说啥话,知道不? 咱们眼下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她,要是她拍拍屁股走了,给咱们扔半道上,那咱们可真是两眼一抹黑,哭都找不着调了。” 孙满余撇嘴,不情不愿的道,“我知道了,我不惹乎她了。 娘,呆会儿你给我盛粥的时候,盛稠一些。” 孙大林媳妇见闺女吃完馒头,娘俩找了地方方便一下,然后才回去。 让孙大林媳妇没想到的是,这边才苦口婆心的叮嘱完她闺女,那边她三儿子又跑去惹乎虞小怜了。 没错,孙满波逮住虞小怜和苏景辰说话的功夫,就动手去抢他两个闺女的小包袱。 孙冬雪见她爹动手扯她的包袱皮,就大声喊虞小怜,被孙满波一巴掌给脸打的肿老高。 孙秋雪当场吓哭。 孙满波没想到就扯个包袱而已,他两个闺女就哭的跟死了爹似的,“哭什么哭?你们两个死丫头片子……” 虞小怜一走一过,直接抄起孙大吉刚捡回来烧火的树枝子,对着孙满波的后背就使劲儿的抽了他一下。 “你干啥?你咋又打孩子呢?我上次咋说的,你忘了?我说再打孩子,就别跟着我。 你走吧,别跟着我们了。” 孙满波没想到虞小怜真的会赶他走,一时间涨红着一张脸愣在那里。 这孩子生下来不就是管的吗?咋连他管孩子都不让? 孙满波认为虞小怜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我管我自己的孩子有啥不对,我是她们两个的爹,是她们两个的老子,我就打,我以前在家我天天打,也不见谁拦着,咋就你愿意管别人家的闲事儿?” 虞小怜呵呵冷笑,“是啊,我咋那么愿意管别人家的闲事儿?你们老孙家的事儿,我还就不管了。 咱们就此散伙吧,你爱哪去哪去,咱们谁也别碍着谁眼。” 孙满波一噎,散伙可不行,离开虞小怜,他们吃什么?喝什么? 但就这么被虞小怜一个小丫头片子给拿捏了,孙满波又很不服气。 孙满波大声道,“老子管孩子,天经地义,你护得了她们一时,还能护得了她们一辈子?” “以后我管不着,但眼下她们两个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就得管。” 孙满波还想在和虞小怜辩说几句,却被人一拄棍打在后脑勺上,疼的他哎呦一声,用手捂住头。 孙四爷气的直哆嗦,“我们孙家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混不咎的孙子? 一天天没个消停,一天不找事,心里刺挠是吧?”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524645.html 第242章 反思 孙四爷狠狠的用拄棍抽了孙满波一顿,然后又开始嚷他的大儿子,“大林呐,你这儿子你管不管?你要是不管,我可就把他扔下了?一天屁本事没有,就打孩子的能耐。” 这次不等孙大林说话,孙大林媳妇上前就给了三儿子一杵子,“你咋那么不让人省心?你赶快和你妹子道个歉,保证你再不打孩子了。” 孙满波被他娘弄的有些摸不着头脑,平时他只要一打这两个丫头,他娘就特别高兴,所以他才总打她们,为的就是让他老娘舒心。 今个儿怎么他娘也不让他打孩子了? 要说孙满波最听谁的话?那无疑是他亲娘老子了,他爹也得排在他娘后头。 孙满波虽不明所以,但还是硬着头皮和虞小怜说,以后不打孩子了。 虞小怜冷声道,“前两天你也是这么给我保证的,没到两天你就又动手了,你这种言而无信的人说的话,我没法信。” 孙满波气囊囊的道,“那你想咋的?” 虞小怜指着孙冬雪道,“你看没看到她脸肿多高?除非你把自己的脸扇的和她一样肿,不然今天说破大天来,我也不让你跟着我们走。” 孙满波不吱声了,这不是为难人呢吗?哪有让人自己扇自己的? “咋的?下不了手啊?打自己怕疼,是吧?你闺女那么小,你咋下得了手的你?你这种人活在世上都浪费粮食,你咋不替那好人死了呢!”虞小怜口不择言的道。 她是真的被气到了,有一些人总是在刷新,你对人类劣根性的认知。 “从今个儿起,你不许吃饭,你给我反思,啥时候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啥时候再吃饭。” 孙满波就是因为饿的狠了,才去翻他闺女的包袱找馒头,没想到虞小怜轻飘飘一句话,让他接下来的粥也没得喝了。 虞小怜还没完,“一会儿大家都坐车,你就走着走,累也不许坐车,啥时候你能对你闺女,跟对你娘一样好的时候,你才有资格吃饭,坐车。 还有今天晚上咱们得在野外露宿,你负责值夜。” 孙满波在心里哀嚎一声,不情不愿的应下,他生的到底是闺女,还是老子娘?他咋还得孝顺她们呀? 孙大林媳妇将孙满波拽走,拽的远远的,然后又把刚才和孙满余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和三儿子说了一遍。 孙满波瓮声瓮气的道,“不是说春芳姐生了一对龙凤胎吗?咋这捡来的,还留着?” 没自己孩子的时候,他能理解,把虞小怜放在跟前,算是个慰藉。 但现在有了自己亲生的了,咋还愿意养这个吃白饭的呢? 孙大林媳妇道,“我本来想着,孙春芳这次要是生不出儿子来,就把咱家怀文过继给老虞家,没想到孙春芳命还挺好的,居然又生了一个小子。” 孙满波皱眉,“娘,你咋想的?人家虞长河就是想过继,人家也得过继姓虞的,人家咋可能替咱们老孙家养孩子?” 孙大林媳妇道,“我们怀文咋的了?要不是因为虞长河现在有钱了,我还舍不得我的宝贝孙子呢。 唉,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就看孙春芳刚生下的这个小子,能不能站住脚吧? 要是站不住脚,我就把老二家的怀文给她,到时候他们老虞家攒下多少家财,那不都是给咱们家攒的?” 孙满波笑了,“娘,你别说,背不住真活不成,听说那双生子,活下来的很少。” 孙大林媳妇也笑了,“是这么个说法。” 孙大林媳妇和孙满波不知道的是,他们娘俩的对话,被苏景辰一字不落的告诉给了虞小怜。 虞小怜气的要死,等吃饭的时候,她不嫌麻烦的亲自给众人盛糙米粥。 盛到孙大林一家的时候,所有人只给了半勺,还是稀的。 孙大林一家也发现了虞小怜故意针对他们,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们没敢吭声。 虞小怜现在很后悔,特别后悔来这一趟,她敢保证,要是把这些人领回去,肯定不得消停。 但这烫手山芋,还扔不得。 孙大林一家倒也不都是那不知好歹的,除了孙满波和他娘,还有孙满余,其他的人看着都还不错。 就连那孙满英媳妇,听说是孙大林媳妇的娘家侄女,但那品性看着和孙大林媳妇一点也不像。 但虞小怜和他们接触时间短,不知道她是装模作样,还是怎么的。 不说别的,这孙大林媳妇从始至终,可没和虞小怜红过脸,一直都是扮演着和事佬的角色,是个很会装模作样的人。 虞小怜现在因为看不上孙大林一家,连带着对孙五爷也有意见,想要投靠他们家,你倒是自己来啊,你拽上你四哥一家干什么? 你瞅瞅,这多闹心。 虞小怜蹲在地上,郁闷的喝了一碗米汤。 孙大吉媳妇端着粥,凑在虞小怜跟前,小声道,“那满波子在村里打婆娘孩子都打惯瘾了,可牲口了。 你扳不过来他,等你顾不上的时候,说不定怎么打那两孩子呢。” 虞小怜头疼,“舅母,那你说咋办?” 孙大吉媳妇喝了一口粥,然后四下看了一眼,低声道,“那样的人底子就那样,改不了好了,你还想着能给他变成好人啊? 要依我说,咱不管他家那事儿,他总不能把孩子往死里打吧?就是亲闺女打死了,那也得坐牢。 他再打孩子,你就别管了,管多了人家记恨你,再说他自己的孩子,愿意打,打去呗。 等以后生不出来儿子,你看他闺女给不给他养老,这种人到老就知道错了。” 虞小怜还以为孙大吉媳妇有什么好主意,结果这说了跟没说一样,她要是由着孙满波打孩子不管,那她可真做不到。 唉,都说虎毒不食子,咋这孙满波的心,比那老虎都毒。 孙四爷一边喝粥,一边还在不停训孙满波,给他讲隔壁村的老李家老李家的事,说老李生了三个儿子,三个闺女,老两口把家产都给了儿子,最后三个儿子推来推去,说你分的多了,他分的少了,没人愿意给两个老的养老,最后老两口不得已,只能靠几个女儿救济活着。 孙满波坐在地上气囊囊的,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638022.html 第243章 梦 孙四爷喝过了粥,还要继续唠叨,孙满波却撅达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大声道,“爷,你说这事儿都是胡诌的吧?那儿子不养他们,他们不会去官府告啊? 你真是的,为了让我认为闺女好,就胡诌八扯。 你别说了,闺女再好以后也是别人家的人,我就要儿子,儿子是我的根,我不能断了后。” “你小子!”孙四爷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我这么大岁数了,我骗你干什么?你以为我给你编故事哪?这事儿是真的,不信你问问你五叔,是不是有这么个事?” 孙五爷把空粥碗递给他大儿子,然后扯了一下衣服,道,“是真事儿,那老李的三个儿子虽不孝顺,但老李舍不得去告他们,就在山脚下搭了个草房,老两口每月靠几个闺女给匀粮吃。 这还是前些年的事儿,想来现在那老两口都已经死了吧?” 孙四爷点头,“是死了。死了好几年了都,现在估计骨头渣子都烂尽了。” 孙满波囔声道,“闺女养着又怎么样?死了还是得儿子摔盆子!” “儿子,儿子,不知道的以为你家有皇位要继承呢!”虞小怜不客气的讥讽了孙满波一句。 孙大吉媳妇哎呦一声,对虞小怜道,“可不敢胡说呦,咋敢说这个造反的话?下次再别说了啊,这次我们就当没听见,这要是让外人听见了,可是砍头的大罪。” 她就打个比方而已,谁要造反了? 真是,和他们真是没法沟通。 苏景辰喊,“把东西收好,出发了。” 虞小怜看向孙满波,“你不许坐车,你自己的行李卷自己扛着,不许放车上。” 孙满波高声道,“不坐就不坐。” 反正没车的时候,他也一直走着走了,走路而已,还能累死啊? 累死也是儿子好,他就要儿子。 虞小怜登上马车,发现孙冬雪的脸肿的更高了。 这得有多大力气打,才能把脸打成这样? 孙冬雪一边脸高,一边脸低,这么看着嘴都是歪的。 “你嘴闭不上吗?” 孙冬雪点头,她感觉半边脸都是木的,没有知觉。 虞小怜既心疼又气愤,“你爹下手也太狠了,他以前也使这么大劲儿打你吗?” 孙冬雪忍着痛,含糊不清的道,“以前在家……用柳条抽……往身上抽。” “说话疼是吧?那就别说话了。” 虞小怜扯过孙冬雪的包袱,放在车尾那侧,“要不,你躺会?” 孙冬雪摇头,“虞姑姑躺。” 虞小怜哪里还躺得下,她闹心的很,把孙冬雪扶着躺下,然后手伸进在包袱里做掩护,拿出一只消炎药膏。 “别动,我给你上药!” 孙冬雪本来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的疼,但抹了药膏之后,就感觉清清凉凉的,脸也不那么痛了。 这消炎药膏还是虞小怜得荨麻疹的时候,医生给她开的,她用着效果很好,有一定的镇痛消肿作用。 虞小怜让孙冬雪和孙秋雪并排躺着睡觉,马车摇摇晃晃的,很快两个小家伙就睡了过去。 天色越来越暗,就在虞小怜以为他们要在野外露宿的时候,苏景辰却道,“戌时末差不多应该能赶到前面镇上。” “一会儿天黑了,我就找不准方向了。”虞小怜实话实说。 她都是看太阳,辩方向,太阳一落山,她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苏景辰淡然自若,“吃饭的时候,我看了你包袱里的地图,我知道路。” “你确定吗?一个岔路口走错了,咱们可就不知道哪去了?” 苏景辰肯定的道,“相信我!” “那好吧,其实我也不想睡野外。” 戌时末,那就是晚上九点,估计就算到了前面镇上,客栈大多也都关门了。 古代人睡觉都早,大多数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好不容易来到镇上,他们一行人人困马乏,却还得挨个去敲客栈的门。 好在敲了门后,客栈里面传来应声,很快里面就有了一丝亮光。 客栈的掌柜披着外衣,举着油灯,,给他们开了门,得知他们是来住店的,立刻热情的将他们迎了进去。 虞小怜找到掌柜的小儿子,给了他一把铜钱,“麻烦小哥儿,把牛马牵去后院,喂草料,喂水。” 安顿好牛马,虞小怜照例把孙家人安排进大通铺。 “客官,没有两间了,只剩一间上房了,您看,你俩谁住?” 苏景辰看向虞小怜,“你住吧,我去和他们挤通铺。” 苏景辰提着包袱,扭身就走。 虞小怜只得接受了他的好意。 大通铺上,男男女女挤在一处,不过,大多数是自己家人挨着自己家人,然后两家人中间,用当家男人隔着。 苏景辰提着包袱进去,发现铺子上挤的满满登登的,就扭身出去了。 来到后院的马车处,将帘子一撩,就钻进了车厢里。 虞小怜并不知道苏景辰是在马车里睡的,她简单洗漱后就躺下睡了。 第二天早上她起来的时候,孙大吉媳妇已经借客栈的大锅,煮好了碴子粥。 今天早上孙满余和孙满波都分到了一碗粥,见虞小怜走过来,孙满余端着粥碗,还特意把身子背了过去。 虞小怜懒得理他们,只让众人快吃,吃完好出发。 就这么一天一碗粥的饿了他们几天,孙满余和孙满波都变得比较‘老实’,看见虞小怜就绕着走。 只是孙冬雪的脸虽然消肿了,但嘴却歪了,虞小怜也领着孙冬雪看了郎中,扎了针灸,虽有所好转,但仔细看,还是能发现她的嘴是歪的。 为这事儿,虞小怜又和孙满波吵了一架。 好好的孩子,一巴掌给嘴抽歪了,这就是亲爹干出来的事儿。 相比虞小怜的心疼,孙满波显得满不在乎,一个丫头片子而已,歪点就歪点呗,又不耽误啥。 虞小怜只好一边赶路,一边给孙冬雪寻找治嘴歪这方面的名医。 这天虞小怜刚带孙冬雪针灸回来,就听见孙满余抱怨说,因为给孙冬雪治歪嘴,他们耽搁了不少时间。 孙满余抱怨,孙满波没一点不乐意,反而还附和的说,虞小怜有钱没地方花了。 虞小怜没理他们,拉着孙冬雪去了自己住的屋子,又拿出糖和零食,安慰了孙冬雪一番。 孙冬雪伤心难过了一会儿,突然对虞小怜道,“小怜姑姑,你不是说你去买丫鬟,然后把满娇姐买回去了吗?我就比满娇姐小一岁,她会干的活,我都会干。 小怜姑姑,你能不能和我爹把我买了,我愿意给你做丫鬟。” 虞小怜摸了一下孙冬雪的头顶,安抚道,“我们冬雪是个好姑娘,我们才不做丫鬟,以后你跟着姑姑混,姑姑让你当掌柜的。” 孙冬雪小嘴张成o型,被虞小怜的话吓的不轻,她不识字啊,砍柴、打猪草、洗衣服、烧火、做饭她都会,但让她当掌柜的,听着咋那么玄乎呢? “咋的?你不信姑姑?” 孙冬雪小声道,“姑,我是不信我自己。” 虞小怜笑,“要对自己有信心。” 这段时间虞小怜也不止和孙冬雪来往的多,除了孙冬雪,虞小怜还很看好孙满英家的孙飞雪。 孙飞雪长相好看,虽然整天抱着孙怀兴,有点伏弟魔的潜质,但人家孙怀兴,也知道心疼他的两个姐姐呀,经虞小怜观察,孙满英一家属于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而且孙满英媳妇,有几次还出面劝她的姑姑婆婆,让她不要再苛待老三媳妇。 娘家侄女的话,孙大林媳妇还是能听进去几分的,再加上她怕虞小怜也不让她吃饭坐车,孙大林媳妇这段时间也就没再找孙满波媳妇的麻烦。 一行人就这么,突然‘和谐’起来。 半个月的日夜兼程,虞小怜他们终于到了豫州的新城。 午休的时候,孙五爷问虞小怜,“丫头,还有多远能到你家?” 虞小怜一边剥煮鸡蛋皮,一边回,“再有十天吧!” 孙五爷高兴,折腾了这么久,这下是要到了。 唉,当初要是知道豫州这么远,他说什么也不折腾这一趟了。 这一路要是走着的话,他这把身子骨恐怕都得走散架子了,幸好是坐车,但就是坐车,他也感觉腰酸背痛,累的慌。 眼下有了盼头,孙五爷感觉紧绷着的那根弦,松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孙五爷就梦见了他那两个出嫁的闺女。 梦里面他的两个姑娘没有吃的,哭着求他。 孙五爷是哭着醒来的。 太真实了,孙五爷有预感,他的两个闺女肯定饿死了。 这是给他托梦啊。 孙五爷病了,在新城,毫无征兆的就倒下了。 本来还有十天就要到家了,结果因为孙五爷生病,他们硬是在新城又耽搁了六天。 好在给孙五爷看病的郎中,很擅长针灸之术,治疗孙五爷的同时,顺手把孙冬雪的歪嘴都治好了。 孙五爷身上还有一些银子,是他留的保命钱,这次病了,他怕挺不过去,就把银子给两个儿子分了。 但仅仅五天,孙五爷就好了,就又找孙大吉和孙三吉,把银子要了回来。 孙大吉和孙三吉交银子的时候,没有不乐意,甚至是开心的。 爹在,这个家就不会散!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638023.html 第244章 啧啧称奇 孙五爷病虽好了,但人却感觉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因为孙五爷每天晚上睡觉,都会梦见他的两个闺女和他的外孙们,孙大吉媳妇就说孙五爷是被鬼缠身了。 正好前段时间他们为了熏蚊子,边走边在车上挂了一些艾草,此时早已经晒干,孙大吉媳妇趁着午休的时候,就把艾草给点着了,开始围着孙五爷熏。 一边熏嘴里还一边叨咕着什么,大概意思就是让孙五爷的两个闺女不要缠着老爷子,要保佑老爷子长命百岁之类的。 孙五爷被熏的直咳嗽,眼泪被烟呛的稀里哗啦的流。 虞小怜自从穿越过来,也深信鬼神之说,对于孙五爷一连十来天,天天都能梦见他的闺女们,也觉得这事挺邪乎的。 “五爷爷,洛城有个挺大的寺庙,我娘在那儿给旷哥和我姥爷都立了牌位,不如到了洛城以后,也给两个姑姑立一个?” 孙五爷抬起满是皱纹的手,擦了一把眼泪,他现在也分不清他的眼泪是被熏出来的,还是心里伤心控制不住流出来的。 只有确定人死了,才会给立牌位,要是给活人立往生牌位,那是不吉利的。 虽然心里希望他的两个闺女还活着,但孙五爷很不确定,不确定到什么程度呢? 他在心里想的很复杂,他寻思他闺女是不是被她们男人故意给扔下了?是不是饿死了都没人收尸?死了是不是都不能入土为安? 这些孙五爷躺着没事的时候,他都寻思过。 对于虞小怜提的立往生牌位一事儿,孙五爷觉得先不着急,等他们到洛城安顿下来,然后找人打听打听消息再说。 孙五爷整天惦念着他的两个闺女,让孙二林也跟着想起了他的两个闺女,只不过孙二林并没有像孙五爷这样忧思成疾。 等他们一行人,好不容易到了洛城,已经是阴历九月末,天气已经变得很冷,虞小怜交了进城费,一行人顶着小雪花,却一个个面带笑容的去了向阳巷。 虞小怜敲门,高巧儿给虞小怜开了门,“呀,姑娘回来了!” 高巧儿一脸兴奋,“早上夫人还和老夫人说,姑娘还得一个月才能回来呢,没想到晌午就回来了,姑娘,你瘦了好多。” 虞小怜此时心情很好,两个多月的奔波,终于尘埃落定,她心底松了一口气。 孙家众人知道虞长河家做生意发财了,但没想到他们这么有钱,看着虞家的院子,一个个的表情里都透着不可置信。 孙大吉媳妇啧啧称奇,“呀,这大院子,可真不小啊!” 虞小怜笑笑没说话,他们这还只是看到这一个院子,后面还连着三个呢。 虞小怜将孙家人带去厅堂里,本来宽敞明亮的厅堂,顿时人满为患,显得拥挤起来。 孙氏将两个孩子交给高婆子照顾,扶着老娘,脚步匆匆的往厅堂来。 “老五,老四……”孙老太未语泪先流。 他们这辈老人,就剩他们这几个人了,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再相见,却又见到,孙老太很激动。 “嫂子!”孙五爷、孙四爷带头给孙老太跪下。 其他人见状,也都呼啦啦的跟着跪了一地。 “嫂子,多亏了你让怜丫头去迎我们,要不然我们……”孙五爷和孙四爷开始涕不成声。 孙老太将两个弟弟拉起来,又用手给他们身上的雪花扑落掉。 孙老太哽咽的道,“你大哥死后,我孤儿寡母的,多亏了你们照应,现在我们好了,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落难。” 听见孙老太的话,孙四爷和孙四奶惭愧的低下了头,说起照应,那都是老五照应的多,他们没怎么照应。 虞小怜由着他们在屋里叙旧,将苏景辰带去了苏景樾的房间。 “景樾应是上书院去了,未时就会回来,也快了,你先休息一下,等会儿我叫人给你送热水来。” 苏景辰把包袱放在地上,他的包袱皮上全是灰土,已经很多天没洗过了,自然不能放在他弟弟的床上。 等虞小怜走后,苏景辰打量着这宽明亮干净的房间,心里再一次感谢虞小怜一家。 要不是他们,景樾现在还不知道是生是死。 虞小怜不光救了他父亲的命,还救了他和他弟弟,苏景辰现在心里很复杂,他觉得虞小怜什么也不缺,他竟无以为报。 虞小怜找到高巧儿,让她和赵三丫去烧热水,然后又叫来孙飞雪和孙冬雪,让他们帮忙照看虞一谦和虞子萱,解放高婆子,好让高婆子去做饭。 再回到厅堂,看见孙二吉媳妇正紧紧抱着孙满娇,一边哭一边亲。 孙满娇这两个月在虞家养的胖了些,也白了些,一边跟着她娘哭,一边说着孙氏对她是如何如何的好。 孙二吉媳妇已经给孙氏跪下一次了,一激动又跑去跪了第二次。 孙二吉媳妇跪完,又让孙满娇跪,孙氏都扶不过来了。 虞小怜去到孙氏身边,“娘,我爹呢?” 忙忙活活的,眼花缭乱,孙氏这才看到她闺女,一把将虞小怜抱住,“怜儿,辛苦你了。” 虞小怜由着孙氏抱着。 等孙氏抱够了,这才道,“你爹和你舅舅又去桃花村了,村里的房子盖好了,里面的物什也添的差不多了,你爹和你舅今个儿是去桃花村开荒地去了。 怜儿,你瘦了,瘦了不少,这一路上苦了你了,娘这心里…… 咦,怎么没看见你家兄弟?他们没跟你一起回来?” 孙氏后知后觉的发现,就她闺女一个人回来了,没见李家兄弟的影子呢。 虞小怜道,“这个,说来话长,等着晚上我再和你说。 娘,来了这么多人,你准备被褥什么的了吗?” 孙氏笑道,“知道他们要来,我们这几个人没事儿就做针线活,做了两个月了,做了有六十床新被褥了,什么都准备好了,你放心。 只是,最近两个月,淘淘居挣的钱,都拿来花销了,家里也没剩下多少钱了。” 虞小怜点头,将她娘拉到院子,叮嘱道,“娘,这些人不能都住在向阳巷,咱们先……” 不等虞小怜说完,孙氏就道,“娘晓得,娘和你爹都商量好了,让他们跟我们搬去桃花村住,那边的房子够大,也能住下。”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638024.html 第245章 一天一个价 虞小怜打断孙氏的话,“娘,总之,你不能随便许愿,答应他们什么,咱家更不能白养着他们。 具体的细节,等晚上我爹回来,咱们一起商量一下。” 孙氏点头,“娘晓得了。” 最近盐贵,粮食贵,棉花贵,什么都贵,孙氏晓得。 以前都是打发虞小怜出去买,孙氏没觉得,但虞小怜不在这两个月,孙氏是眼看着物价一天天涨起来的,粮盐和一些生活必需品,几乎是一天一个价。 不到半个月,他们店里的粮食就被卖的一干二净。 孙家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光是吃饭,一天就得吃不老少,孙氏也有些头疼了。 孙五爷和孙四爷打发几个儿媳妇去帮忙做饭,还告诉虞小怜有什么活,就尽管指使她们干。 家里正忙不过来,虞小怜也不客气。 烧火,做饭,打水,洗衣服,喂马,劈柴,就都给安排上了。 虞小怜抽功夫,洗了个战斗澡,换身衣服就去了淘淘居。 赵二丫看见虞小怜,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姑娘,你咋瘦这么多?你回来这么早,莫非那孙家人没接到?” “接到了,我在潍城碰见了他们,不然可不还得一个多月,两个来月,才能回来。 这我们还是赶车回来的呢,要是走着走,更没头。” 虞小怜挨个货架子打量了一番,见货架子上除了一些日化品,其他东西都被卖没了。 “今个儿先关门吧,等晚上再补货。” 就是补货,吃食方面她也不打算再卖了,这一路上看了不少缺粮少粮的事儿,官府现在对粮食来源也查的严,他们没有进货渠道,却能不断的卖粮,岂不是平白招人怀疑? 至于吃食点心,小零食,她也暂时不打算卖了,只卖一些日用品和保质期长一点的东西。 虞小怜拆开一罐洗发乳,见瓷罐边缘都凝固成硬块儿,便对赵二丫道,“这些东西全都下架吧,回头把里面的东西扔了,瓷罐刷出来,还能继续用。” 赵二丫惊道,“扔了?咋能扔?咱们好不容易罐里面的,又费劲吧啦的贴的名签封条。” “这些东西时间长了,使用效果不好了,不能卖给客人,不然以后会影响咱们产品的口碑。 不扔也行,回头你把它们倒在一个大瓷罐里,留着给孙家那些媳妇儿用。” 赵二丫用手挖了一坨,发现这东西确实有一点变质了,膏体不如刚灌装的那时候丝滑,有点发硬了。 “可是,咱们后院还有一些没卖呢。” “没事儿,通通倒了吧!”虞小怜走到柜台处,翻看了一下账本。 赵二丫虽跟着虞小怜学了几个月的字,但遇到不会写的字,便画圈,或者画图。 虞小怜边翻边问,“这两个月挣了多少钱?” 赵二丫其实也不知道,她算过,但没算明白。 将账本里夹着的一张白纸找出来,赵二丫指给虞小怜看,“虞婶买棉花、布料从店里拿走六十两,虞叔盖房子买青砖…… 除了他们拿走的,剩下的都在这儿。” 赵二丫将柜台下面的钱匣子拉了出来,里面是零零散散的几块碎银子,和一些铜板儿。 虞小怜蹙眉,这些银子,恐怕都不够店里找零用的,她娘给店里留的银子也太少了。 虞小怜将她爹娘拿走的银子统计了一下,两个月有四百两之多。 虞小怜叹气,“关门吧,先和我回向阳巷,那边乱哄哄的,我身边需要有个贴心的。” 虞小怜带着赵二丫回到向阳巷的时候,小虎子和苏景樾也已经放学回来。 苏景樾跑去和苏景辰说悄悄话,小虎子则一直在门口等着虞小怜。 “小怜姐姐,我师傅呢?” 虞小怜自然不能说李家兄弟被晋王拐走了,只得胡诌一个理由,说李家兄弟遇到他们的亲人,她放他们兄弟,和亲人团聚去了。 小虎子一脸的失落,亏他这段时间每天起早贪黑的练武,就是为了让他师傅看看,他没有偷懒,反而有进步。 才认了两天半的师傅,跟小怜姐姐出一趟门后,就没了,小虎子很不开心。 孙满智上前拉小虎子的手,“虎子哥,咱们去玩堆雪人吧?” 小虎子看了一眼地上薄薄的一层雪,“这么点雪能堆什么雪人?能堆个粑粑!” 再说他还有功课没做,做完功课,他还得和苏景樾练武呢! “你堆吧,我得写大字去了。”小虎子落寞了走了。 小虎子没搭理他,孙满智有些伤心,以前他们两个最好了,可现在虎子哥咋变了呢? 虞小怜让赵二丫将一大提猪肉,送去厨房。 便回了自己房间,虽然她常在淘淘居后院住,但向阳巷她也是留了一间屋子的。 见房门开着,虞小怜以为是高巧儿来倒她的洗澡水,忘了关门。 却不想,是孙满余她们几个小姑娘,正在她的房间里。 几个小姑娘此时正坐在她的床上说说笑笑。 见虞小怜进来,其他几个人都止住笑声,从床上下来,穿鞋,小心翼翼的,站在一边。 只有孙满余盘着腿儿,坐那儿没动。 她根本没想动,她春芳姑说让她们自己挑屋子住下,她一推开这间屋门,就相中这间屋子了。 屋里有粉色的床帏,香香的味道,床上铺的也是她没见过的好看图案,她喜欢这个屋子。 孙满余进了这个屋后,并没有马上决定住下来,她是去看了其他的屋子后,确定这屋是最好的屋,这才决定住这屋。 至于其他几个女孩,是孙满余叫过来显摆的,因为她们几个挑的屋子,都没有她挑的好。 虞小怜冷眼睨了一下孙满余,“这是我的房间!” 其实孙满余在看过其他屋子后,心里也猜到了几分,不过,她并不打算把这个房间让给虞小怜。 路上忍着她也就罢了,现在到地方了。 她还怕她干什么? 孙满余摇头晃脑的气虞小怜,“春芳姑姑说让我们随便挑的!” 虞小怜冷笑,“我娘说的是偏房随便挑吧?正房和偏房你分不清吗?再说你不会想自己睡一个屋吧?我家可没那么多房子。” 孙满余从床上跳了下来,“你骗谁呢?刚才我都听春芳姑姑说了,这宅子有四个这么大的院子,一人一个房间,也住的开。”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638025.html 第246章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虞小怜呵呵一笑,“是吗?” “那我娘有没有说,这宅子是谁买的?” 孙满余掐腰,“没说啊,咋的?你不会是想说,这宅子是你买的吧? 哈哈……咋想的啊你?吹牛皮不用上税是吧? 你看我信吗?我才不信!” “孙满余!”虞小怜拔高声音,“你以为你是来我家当大小姐的吗?你再这样,我就把你撵出去了。” 孙满余哼了一声,“你撵啊,你撵一个看看,你要是不把我撵出去,你是小狗!” 虞小怜扭头出门,冲着厨房方向大喊,“高婆子,二丫,你们过来,把这死丫头给我扔门外去。” 虞小怜这么一喊,厨房做饭的妇人们全都面色一边,跟着高婆子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高婆子一边走一边用抹布擦油乎乎的手,问,“姑娘,怎么了?” 高巧也赶了过来,“咦,你们怎么进了姑娘的房间?不是让你们去住北边的偏房吗?你们咋闯到南边来?” 听了高巧的质问,孙满余也不慌不忙,“你们夫人是我亲姑姑,她说了,让我随便挑,住哪个屋子都行,我挑了这间屋子。” 高巧道,“一往后院来的时候,我就给你们指道了,让你们往北面那一排屋子走,你咋的?你别和我说你南北不分,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没错,孙满余就是故意的,其他几个孙家姑娘,都挑了北面的屋子,只有她一个人往南面来了。 她觉得路上忍了虞小怜一路了,现在是该给虞小怜一点颜色看看了。 南面也有好几间屋子,她都推开了看的,越看越觉得这间可能是虞小怜的屋子,所以,她才挑了这间。 她根本就没担心会被撵出去的事,她爷爷和奶奶,还有她爹娘,四个哥哥都在,她怎么可能会被撵出去? 孙满余指着高巧,破口大骂,“你个奴才,个贱籍。你也配和我说话?你们夫人让我随便挑的,你管的比你们夫人还宽?” “别跟她废话,你们俩个,把她架起来,给我扔门外去。”亏虞小怜以为孙满余长了记性了,没想到是一直隐忍着,就等着到地方和她闹一场呢。 她对付这种没脑子的极品,都懒得用手段,直接快准狠,扔出去就完事儿。 高婆子和高巧上前去拉孙满余,孙满余被她们扯住了胳膊,大声喊孙氏,“姑姑,春芳姑姑……” 孙满余看见她亲大嫂站在看热闹的人群里,便对孙满英媳妇大喊,“大嫂,快去叫娘。 不,快去叫春芳姑姑来……” 孙氏过来的时候,孙满余已经被高婆子母女给拖到了大门口。 孙氏那句怎的了,还在嗓子眼没问出口,就看见孙满余被壮实的高婆子啪的一下,扔出门去,然后大门咣当一下就被关上了。 紧接着,是孙满余疯狂的砸门声。 虞小怜冷声道,“谁要是敢给她开门,放她进来,那就和她一样,不能再进我们虞家这个门。” 所有的目光唰的一下就都看着孙氏,孙氏面上有些挂不住,连忙把虞小怜拉到一边,问是怎么回事? 孙老太也跟着一起过去,得知事情的头尾,孙老太认为虞小怜有些小题大做了,不就是一个房间吗?不至于把人扔出去,这孙满余一个黄花大闺女,就这么扔在大街上,要是出什么事可怎么办? 更何况现在还是乱世,洛城现在的外来户,都快比本地人多了。 孙老太想要把孙满余放进来。 虞小怜不同意。 “她说我要不把她撵出去,我就是小狗,她都这么说了,我肯定得成全她啊!” 孙老太嘴边的话一滞,暗骂一声孙满余这个作死的呦,咋啥话都敢说,这不是自己将自己的路给堵死了吗? “那啥…让她给你道歉,她才是小狗,咱们不是…” 孙老太和孙氏就轮番给孙满余求情。 见此情景,孙家众人这才认清了一个事实,这虞小怜绝不止是一个养女这么简单。 她当着家呢! 让孙满余就这么进来,孙满余还不知道怎么和虞小怜嘚瑟呢,所以不论孙氏和孙老太怎么说,虞小怜都不肯点头。 孙氏为难的道,“这样,让她暂时住一晚,明天我就带他们去桃花村去住。” 反正桃花村也已经收拾好了,随时都可以搬过去。 虞小怜叹气,对孙氏道,“娘,现在这些亲戚,就是一个烫手山芋,扔不得,留不得。” 虞小怜有预感,以后她家的日子,绝对会很热闹。 孙氏也感觉到了,不说别的,只这一个孙满余,就够闹人的了。 才来第一天,就想霸占她闺女的房间。 突然,门外响起虞长河的声音,守在门口的高婆子赶紧给虞长河开了门。 虞长河和孙丰收一进门,孙满余也跟着进来了。 高婆子拦了一下,没拦住。 高婆子要再去逮人的时候,虞小怜冲她摆手。 虞长河皱着眉问孙氏,“怎么回事?怎么把这孩子一人扔外头了呢?” 孙氏和虞长河简单的解释了一下。 虞长河听罢,扭头去打量孙大林媳妇身后的孙满余。 虞长河皱着眉头打量孙满余,这孩子莫不是个傻子?居然敢得罪他闺女?他闺女可是出了名的小心眼,爱记仇。 虞小怜也看着孙满余,“你以为偷着溜进来就完事了?还是以为我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我告诉你,你们这些人现在算是流民,要是我不花钱给你们办白籍,只要官府查到你们,你们就得被撵出城外去。” 孙大林媳妇一闭眼,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使足劲抽了孙满余一巴掌,骂道,“你这个死丫头,我叫你别惹乎她,别惹乎她,你咋就不听?” 孙满余被她娘一巴掌抽的眼冒金星,捂着脸哭道,“在路上我没惹乎她啊,这不到洛城了嘛!” 孙大林媳妇气的噼里啪啦就打了孙满余几下,她为她闺女的智商捉急。 “我知道了,娘,我着急了,都怨我,她还没给咱们办户籍呢,等她给咱们办完户籍的。”孙满余一边躲孙大林媳妇的巴掌,一边说道。 孙大林媳妇更气了,打的更狠了,她怎么会有个这么没脑子的闺女? 你心里这么想行,你为什么要说出来? 再说,办完户籍就能惹乎了? 他们还得住她家呢! 他们身文没有,还得吃人家喝人家呢! 哪样不得看人家脸色? 她这闺女连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道理都不懂,真是猪啊!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638026.html 第247章 小丫头怎么那么傲? 虞长河和孙氏也气够呛,听孙满余的话头,这路上就找过他们闺女的麻烦,但怕她闺女把她扔半路上,所以一直忍着来着。 这好不容易到洛城了,孙满余寻思这回惹乎虞小怜没事了,她知道虞家在哪里了,不会被扔半道上了。 虞长河气愤极了,别说他闺女想把这人扔出去,他都想了。 干啥呀?利用傻小子呢? 虞长河在心里寻思半响,最后把虞小怜往身后一拉,这个坏人他来当。 “说起这办白籍的事儿,当初我们一家落在桃花村,每人花了五两银子的户籍钱呢,你们这么多人落户,那得花上几百两银子,说实话,这钱要是让我们家都出,我家也拿不起。” 孙五爷惊道,“几百两?” 天呐,他这辈子就见过一次十两一锭的银子,还是孙氏离开上河湾的时候给他的。 落个白籍竟这么贵。 孙五爷和孙四爷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孙四爷更是气的叫孙大林,拿绳子把孙满余绑了起来。 孙四爷人老成精,他知道虞长河之所以这么说,就是给她闺女出头呢。 要不是因为孙满余得罪了虞小怜,他们或许根本就不用发愁户籍的事儿。 “让她去给怜丫头跪着,啥时候怜丫头消气了,啥时候再让她起来!”孙四爷对孙大林道。 孙大林踢了一脚孙满余,“去,跪着去。” 孙满余双手被捆在后背上,孙大林又一脚踢在她的腿窝上,孙满余一下子就跌了一个狗吃屎,脸先着地那种。 虞长河对孙四爷道,“四叔,你这是做什么?这落户籍的事儿,和孩子闹玩的事儿,是两码事。 院子里冷,咱们快别站在这说话了,咱们进屋说去。” 虞长河走在前头,招呼孙四爷和孙五爷进厅堂,却丝毫没提让人把孙满余扶起来的事儿。 孙大林把孙满余绑的很紧,又没人敢去扶她,孙满余像个虫子似的,在地上艰难的顾涌了几下,才从地上翻了个身。 等孙满余躺在地上,孙大林媳妇这才看见闺女的脸破了皮,渗出几道血丝来。 孙大林媳妇心里又急又气,急的是虞家要是翻脸不认人,那他们将无处可去,气的是她这闺女咋就不会看个眉眼高低。 孙大林媳妇没给孙满余求情,相反的,还对虞小怜说,要是不解气,就抽孙满余几个大嘴巴。 虞小怜呵呵一笑,“大林嫂子说笑了,我这一路上供吃供住的把你们带回洛城,也没交下满余姐,这要是真动手打了她,那不得记恨我一辈子呀?” 孙大林媳妇以前觉得自己四个儿子,就一个闺女,还属她最小,就一直偏爱孙满余一些。 以前在家的时候,只让她闺女绣绣花,做做针线活,其他的活一律都没做过。 她儿子多,儿媳妇也多,孙子孙女更多,有都是干活的人,她就想把她的宝贝闺女,养的像镇上的小姐似的,以后好找个有钱的人家嫁了。 她知道她闺女任性,知道她闺女娇气,但她从没发现她闺女脑子缺弦呀! 孙大林媳妇在心里骂孙满余是蠢货,虽然她也对虞小怜的那种优越感,感到不快。 但人家给他们饭吃了啊,这时候粮食是个宝,半个饼子就把闺女卖了的,她们路上也不是没看见过。 所以,孙大林媳妇对虞小怜是又爱又恨。 爱的是,她救了他们这些人,给他们吃的。 恨的是,小丫头怎么那么傲?主意怎么那么正?谁说也不好使,她说咋的就得咋的。 心里惦记着以后有机会治治虞小怜,所以,路上就当闲话和孙满余说了,她吐槽完就忘了那么回事儿了,没想到孙满余记着啊。 才到洛城,就开始找虞小怜麻烦。 她的傻闺女啊,你以为这虞小怜是你那几个嫂子哪,随便你吆喝欺负,吃亏了就能找老娘告状,这虞小怜不行啊,咱们老孙家没人能治得了她啊! 再说,你要坏人,你偷偷的坏啊,你住在人家家里,寄人篱下,你还蹦高高和人家叫嚣,你怎么敢的呀? 孙大吉媳妇也看不下去了,帮着虞小怜说话,“我今个儿算是见识到,什么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了。 好心救你们,还救出冤孽来了!” 虞小怜看向周围,“别围着了,继续做饭去吧,大伙儿晌午都没吃饭呢,这一路上大伙儿都没吃好,刚才我特意去买了肉,一会儿大伙儿一人吃几块,都解解馋。” 高婆子带着孙大吉媳妇她们一众妇人去了厨房,男人们因为关心户籍的事儿,也都去了厅堂。 一时间院子里就剩下躺在地上五花大绑满的孙满余,和一些半大的孩子们。 孙满喜其实是有些怕虞小怜的,但还是壮着胆子开口解释了一句,“怜妹,刚才是满余姐叫我进去的,我不是有意上你的床的。” 见姐姐开口,孙满霞也连忙点头,“我们真不是有意的,要是我们刚才把你的被子弄脏了,一会儿我就给你洗出来。” 孙满喜和孙满霞两人虞小怜接触不多,只知道她们两人比较内向,不爱说话,像个闷葫芦似的。 想来应该和孙满余不是一路人。 虞小怜摆手,“我没生气,至于被子……如果吃过饭后,你们有时间,就帮我洗了吧! 要是以前,就不麻烦你们了,我家丫鬟就帮我洗了,但现在家里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丫鬟也忙不过来呢!” “有时间,有时间,不麻烦,不麻烦。”孙满喜生怕虞小怜迁怒她们。 要是她们也得罪了虞小怜,那她爹肯定得打她们。 虞小怜蹙眉,她本意是想交好所有人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女孩子都很怕她。 她这一路上,除了吓唬吓唬孙满波和孙满余以外,对其他人都挺好的啊。 为什么那些女孩大多不敢和她说话,有的一些老实大劲的,连看她一眼都不敢。 她有那么可怕吗? 路上用话吓唬孙满波他们,也纯属是无奈之举啊。 好像该吓唬的鸡,一个也没吓唬住,反而把那些猴吓到了。 孙大林媳妇本来已经去了厨房,但她左寻思,右寻思,咋的都不放心。 于是,她小跑着回了院里,将一个脏兮兮手帕团成一团,塞到了孙满余嘴里。 “嘿嘿…”孙大林媳妇冲虞小怜尴尬的笑,“我怕这丫头再乱说话,惹你生气。 这回好了,我去帮忙做饭了。”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638027.html 第248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虞长河和孙四爷他们坐在厅堂里,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虞长河道,“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免户籍税钱,就是这法子,有些委屈了你们。” 孙五爷朗声道,“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你就说吧!” 这一路上,他们什么苦没吃过,渤海城外领救济粥的时候,挨了官差多少骂,他都记不清了,那稀粥里还掺着沙子,他们这些人不是照样吃。 眼下,什么尊严,脸面都不能要,活命最要紧。 虞长河道,“唯一能免户籍税钱的办法,就是你们这些人自愿卖身为奴,然后与我签定卖身契,由我拿去官府盖章备案,这样你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留在这边。” 见孙五爷和孙五爷他们一众人都错愕不已,虞长河连忙说道,“你们放心,等你们想回北地的,或者有能力自己办白籍的时候,我会把卖身契还给你们。” 孙五爷叹息一声,本来他是打算暂避一段时间就回去的,但路上虞小怜给他们分析过当下的情形,孙五爷也觉得豫州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人在异乡,想要扎根本就不容易,更何况他们身上还没有钱。 虽然眼下虞长河是在问他们的意见,但其实他们根本没有选择。 孙五爷低声问了孙四爷的意见,老哥俩商量过后,又问了他们儿子的意见,最后点头答应了卖身虞家。 屋内发生的一切,虞小怜并不知道,她以为她爹顶多敲打敲打他们,为了以后更好管理这些人做准备工作,压根儿没想到她爹居然这么狠,直接完全压制这些人。 虞小怜知道这事儿,还是孙氏过来,叫虞小怜去给他们写卖身契,她这才知道的。 虞小怜以马上要吃饭了,吃完饭再写为由,往后拖了拖,将她爹娘和姥姥,拉到一个单独的房间。 “爹,这么做不好吧?” 虞长河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他家现在的确没有那么多钱了,虞小怜不在,淘淘居的生意也不是很好,这两个月淘淘居挣的银子,都用来盖桃花村的房子了,家里剩的银钱本就不多。 再说这么些张嘴,都靠他养,他养不起,他又不是他们儿子。 签了卖身契以后,他就可以理所当然的使唤他们干活,也会给他们每月发月钱,等他们谁要是想走的时候,他就把卖身契还给他们,他没给他们卖身钱,以后也不用他们拿银钱赎身。 虞小怜看向孙氏和孙老太,问她们的意见。 本以为让孙家人为为奴为婢,孙老太会反对,没想到孙氏和孙老太居然还很赞成虞长河的做法。 一、这法子省钱。 二、还在乎啥名声啊?什么士农工商啊,眼下能活命就行。 现在粮食这么精贵,就城里那些大户人家都为了省粮***减奴才呢,现在谁家还愿意养这么多白吃饭的啊? 孙老太道,“满字辈的那些小子,干活都挺能干,正好咱家桃花村的荒地还没翻完,长河,你再地里就带着他们去,别不好意思指使他们,那老的不能干,小的不能干,中的溜的再不干,那可很是勤等着吃了。” 虞小怜嘟嘴,闹了半天,她都白担心了,她还以为她娘和她姥姥,不会同意让孙家人签卖身契的事呢。 毕竟不是逼到一定程度,谁愿意卖身为奴呢! “爹,也别全都签卖身契了,四爷爷和四奶奶还有五爷爷就别签了吧?” 虞长河寻思了一下,“那好吧,也算让几个老的心里好受些。” “那个孙满余到底怎么回事?路上她欺负你了?”虞长河问。 虞小怜将路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和他们说了,包括孙满波的事儿,也说了。 孙老太道,“这满波子不是个混的,以前是个可好的孩子啦,成亲以后不知咋的,就变了个样儿,就因为媳妇没给生儿子,整天的打媳妇、打孩子。 他那个娘也不是个压事儿的,心眼滴溜溜乱转,一闭眼睛一个道,一闭眼睛一个道,别人不知道她,我太知道了,她像她那死爹一样一样的,蔫坏蔫坏的。 你看她带个老实样不?” 虞小怜点头,可不,要是光看外表,那孙大林媳妇比谁都老实憨厚,这一路上净充当和事佬的角色了,也没和谁红过脸,就连孙大吉媳妇有时候拐着弯儿,用话寒嘇她,孙大林媳妇也不急眼,就像傻愣愣的没听懂似的。 孙老太继续道,“那是看着老实,其实这人一肚子坏水!” 孙氏对孙大林媳妇也有所了解,以前她没出嫁的时候,孙大林媳妇就嫁进孙四爷家了,看着老实憨厚,其实愿意背后使小手段,愿意给人下绊子,愿意背后传别人小话。 偏偏她长的一副憨厚的面孔,愣是没人怀疑她,但后来她从媳妇熬成婆,也就不像咋当媳妇那些年做低伏小了,她也端起了婆婆的谱,不做活了,因为只要她动动嘴,她的儿子和儿媳妇就能把活干,这些年她的几个儿媳妇,也都尝过了她的厉害,都怕她。 儿媳妇受气,自然免不了背后说婆婆坏话,慢慢的,大伙儿听的多了,才寻思过味来,才知道这孙大林媳妇不是个囊货,心黑着呢! 孙氏叹气,“要是不帮他们,我这心里还过意不去。 如今他们都到了咱们家了,我这心里又乱糟糟的。” 虞小怜也愁,“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不止虞家人发愁,孙家人也发愁。 孙四爷其实并不想变奴籍,他是没办法才答应的。不答应能怎么着? 孙四爷灵光一现,想了一个办法,可以不变奴籍。 那就是把家里这些半大的女孩子都卖了,以小保大。 孙四爷让几个儿子把他们闺女们都叫过来,孙四爷查了一下,他家孙女加曾孙女,加起来有六个满十岁的。 孙五爷劝,“路上再苦再难,也没卖孩子,好不容易到了地方,你却想要卖孩子了,你糊涂啊四哥。” 孙四爷没觉得自己弃小保大有什么不对,“路上扔下她们就死了,这已经给她们带到洛城了,去有钱人家当个丫鬟,说不定吃的穿的,比咱们都好呢!” 孙五爷把脸一拉,“卖给别人也是卖,卖给虞长河咋了?” 孙四爷面露尴尬,“这长河不是说了吗,不给卖身钱。 有了他们这几个孩子的卖身钱,就可以让我家这些人都落白籍。” 孙五爷还要再劝,孙四爷摆摆手,“就这么定了。”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638028.html 第249章 沉思 孙四爷家的几个孙女,听说自己要被卖了,一个个都哭红了眼睛,有的胆子大的,和爹娘撒泼打滚的哭闹,胆子小的,怕挨打的,就一个人躲在角落里,默默的擦眼泪。 孙飞雪从厅堂出去,就直接来找虞小怜了,她今年十二,也在被卖的几个人里面。 这一路上她和虞小怜处的不错,现在也只有虞小怜能救她了。 虞长河没想到刚刚才商量好的事,孙四爷这么快就变了主意。 看样子,还得再过去商量一下。 虞小怜让孙飞雪安心,她保证她不会被卖,然后也跟在她爹娘的后面,去了厅堂。 孙四爷见虞长河进来,便把自己的决定说了,他不想让他的儿孙们变奴籍,虽然他没有养过奴才,但他听说过,大凉的奴籍是不能参加科举的,更不能与平民通婚,虽然他家没有什么正经读书人,但要是变了奴籍,那以后他的孙子们,也只能娶丫鬟,平民百姓的姑娘是不会嫁的。 虞长河道,“不瞒四叔,现在洛城的牙行里人满为患,人…现在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你要是想把她们几个丫头卖上一百多两,那是不可能的。 你要是不信,你大可以去牙行打听一下行情。 现在一个丫头也就值个六七两银子,容貌好点的,或许能值个十两八两的。” 孙四爷犹豫了一下,道,“难道就只有你说的这一个办法了?” 父辈要是变了奴籍,儿孙不能科举,那这脉可就一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虞小怜上前一步,“四爷爷,现在变奴籍只不过是权宜之计,等你们手里有钱了,和我爹说一声,我爹就会把卖身契还给你们。 我相信你们应该是信任我爹的,要是不看好我爹的为人,你们也不会大老远来投奔我家。 我们刚才浅浅的商议过了,你们要是同意变奴籍,那咱们就按正常程序走,去官府备案、在卖身契上按手印、盖章。 以后你们帮我家做活,我们也会给你们发月钱,等你们攒下一些钱,觉得自己能置办房子,置办田地了,那我们就把卖身契还给你们,你们拿去府衙一消案就可以了。 当然,要是有不想卖身我家的,我们也不强迫啊,你们谁觉得自己有能力,有本事能在外面闯一闯的,我表示支持啊。” 孙四爷陷入沉思。 孙五爷叫虞长河,“至从你们走后,隔壁开了学堂,我家满智也跟着上了几天学,你看能不能让他是白籍?” “爹,白不白籍能怎么的?咱们现在也没钱再供满智上学了。”孙二吉媳妇道。 他们吃人家虞家的,住人家虞家的,难道人家老虞家还得供他们孩子上学去? 他们又不是老虞家的活祖宗。 孙五爷老脸一红,觉得他二儿媳说的有理,不做声了。 虞小怜其实完全可以让这些人都是白籍,但她看清了一个事实,这些人要都是白籍,那他们根本摆楞不了,以后会不利于管理。 尤其是孙大林媳妇和孙满波他们,不知道会给他们惹什么麻烦,手里攥着他们的卖身契就不一样了,你听不听话? 不听话卖了你,虽不会真卖,但拿这个吓唬人,就没有不害怕的。 孙四爷还在寻思,似乎是下不了决心一般。 虞长河道,“咱们不急于这三天两天的,慢慢想。” 说完,又转身问,“好饭没呢?” 孙大吉媳妇道,“好饭了,好半天了,就等着大伙儿商议完事呢!” 虞长河大手一挥,“那还等什么,先吃饭吧!” 正院的饭厅不小,但呼啦啦的挤进一堆人,也是满满登登的。 虞长河招呼孙四爷他们几个上了岁数的老人坐在饭桌旁。 至于其他人拿着自己路上的碗,打了饭菜,或蹲地上或坐地上,也吃的喷香。 高婆子做了三大锅菜,土豆炖肉,肉炒白菜片,还有红烧肉,虽然高婆子大锅菜做的味道一般,但很快就被孙家众人吃了个溜干净。 三锅米饭也被吃没,连饭嘎嘎都没剩下。 虞小怜和赵二丫姐妹,是在自己屋里吃的,赵二丫事先留出了饭菜,端进了虞小怜的屋里。 虞小怜问,“苏秀才那份送屋里去了吗?” 赵二丫答,“吃着呢,是景樾少爷端屋里的,虎少爷也跟着他们一起吃的。” 虞小怜点头。 刚吃完饭,赵二丫一边收拾碗筷,一边道,“那个孙满余还在院子里躺着呢,要不要给她解开?让她吃口饭。” 虞小怜道,“不用管她,又不是我让绑的。” 是她爷爷叫她爹绑的,解绳还需系绳人,她才不管。 赵二丫往下撤餐具,赵三丫没帮她二姐,反而去到虞小怜跟前。 “小怜姐姐,我刚才在厨房帮忙,听见有个妇人说你坏话,她说你之所以去接他们,就是想找免费的奴才,还说咱们家这么大,不可能没钱给他们落白籍,说你是故意拿捏他们的。” 虞小怜问,“那妇人是不是又瘦又矮,牙齿有点往外凸起?” 赵三丫歪头想了想,然后很确定的点了点头,“嗯,她穿的个灰色的衣服,外面套了个蓝色的短褂子。” 听穿着,是孙大林媳妇没错了,没想到才到家第一天,就开始搞小动作了,这种里挑外撅的人,她是真恨不得开门把她扔出去。 虞小怜从梳妆柜的抽屉里,抓了一把糖给了赵三丫,“小怜姐姐知道了,我们三丫真乖,你继续留意着,听听他们都说什么了,然后好回来告诉我。” 赵三丫高兴的接过糖,脆声声的道,“这个任务我肯定可以办好,小怜姐姐你放心。” 小家伙,还知道任务呢,看来她平时脱口而出的词,也潜移默化的影响了赵家姐妹。 厅堂里,吃过饭后,妇人们忙着撤碗筷,收拾厨房。 虞长河则劝孙四爷和孙五爷去躺下休息,落户籍的事儿,不急于一时。 说白了,只要没人举报,官府没查上门来,就一直这么的都行,就是没有户籍,你出了城门,再想进来,那可就难了。 以前或许不会查这么严,但现在南北向这边涌来的流民太多,没有户籍或者路引,就别想进城。 户籍,相当于现代的身份证。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638029.html 第250章 他手里应该是有些钱 孙四爷和孙四奶被虞长河安排在正院的厢房里,孙五爷就住在他们隔壁。 至于其他人,都是一家子男人,挤在一个屋里,这些房间里面,虞长河和孙丰收提前打了一张超大木板床,睡四五个人没问题。 女人们也是两三个睡一个屋,都是跟着她们娘和姐妹一起睡。 虽然房间安排好了,但现在其实时间还早,还没黑天,大家又心里有事,也都睡不着。 虞长河给孙家人安排妥房间后,从庭院里一走一过,发现捆着的孙满余不见了,也没在意。 他也着急找妻子商议事宜,其实他心里是不情愿管孙家这些人的,之所以同意收留他们,完全是看在他媳妇和他丈母娘的面子上。 想着是帮他们一把就完事儿了,但如今看来,这可不是一把就完事的事,这孙家人一时半会儿,恐怕他是甩不脱啊! 脑壳疼! 虞长河挑帘进屋的时候,孙氏和孙老太正凑在一起叽叽咕咕,说的也是给孙家落户籍的事儿。 孙老太很赞同先头虞小怜的方法,让孙家人签卖身契后给他家干活,等孙家人挣够买房子买地的钱,自己能自主生活了,再还他们自由身。 孙氏是刚听了高婆子的回话的,知道孙家那些妇人私下议论她家,说她家明明有钱,却故意不愿意给这些人交户籍钱。 孙氏很生气,别说我手里现在没有太多钱,就是有,那也是我的钱,关你们什么事儿?凭什么白给你们?你们当初给我们什么了? 要是只是她五叔一家,那倒也好办了,五叔家连大人带孩子,一共只有十四个人,她给办户籍就办了,这两家加起来有四十九个人,那就是二百多两啊。 再一个,当初她四叔和她爹娘不说形同陌路,那也差不多,顶多就是见面闲聊几句的关系。 孙四奶赵氏的爹,只有孙四奶一个闺女,所以孙四爷当初其实是倒插门的女婿,只不过孙四奶的爹娘死的早,孙四爷在他老岳父和岳母死后,就把孩子们的姓,都由赵姓改姓了孙。 孙四爷这事儿了办的其实很不地道,因为他老岳父临死的时候,把他一辈子攒下的小酒坊和酿酒秘方,都给了孙四爷,只求孙四爷给他们老赵家留一条根。 孙四爷依靠老岳父留在镇上的小酒坊,和赵家祖上的酿酒秘方,也算是过的越来越好,仗着自己家比同辈兄弟过的都好,孙四爷就不怎么跟这些兄弟来往,尤其是那些讲究过他是倒插门的人,他更是理也不理他们。 小酒坊养着一代人还算宽裕,可孙四爷现在已经是四代同堂了,所以,日子也过的紧巴起来,因为给几个儿子娶媳妇没钱,孙四爷便把镇上的小酒坊给卖了,回到村里开了个小酒作坊,孙家这四辈人都靠这个小酒作坊养着。 等所有儿子都成了家,孙四爷想过分家,和他的小儿子孙五林过,但其他四个儿子不同意,因为老爹和谁过,就代表着酒坊和秘方以后归谁,这秘方代表得财富,谁不想要? 孙四爷因为没法公平分配家产,所以几个儿子也都和他老爹耗着,眼下他老爹最爱的小儿子被充军去了,孙四爷的四个儿子,又都重新燃起了希望。 孙老太道,“你四叔之所以有底气,想来他手里应该有一笔钱,只不过不到垦劲儿,他不肯拿出来。 再一个他手里攥着那个秘方,想来应该值不少钱。” 孙氏怀里抱着虞子谦,一边逗弄儿子,一边叹气,“娘,说真的我有些后悔让怜儿去把他们接来了,眼下……唉,接都接来了,后悔也没用了。” 虞长河从孙氏怀里接过儿子,脸上带着笑意,“别上火,刚才闺女去找苏秀才,说让他帮拿个主意,那人脑瓜子好使,比咱们强百套。” “那就等等,一会儿怜儿得过来吧?” 虞长河点头,“嗯,得来。” 见虞子谦有些闹觉,虞长河就一边悠孩子,一边问他老岳母,“娘,依你看,我四叔那意思是想靠那秘方再起家?” 孙老太缓缓说,“我也拿不准啊,要不你就面对面的问问他?” 虞长河道,“不着急,一会儿等怜儿来了,听听她的意思。” 孙氏看着睡的喷香的闺女,再瞅瞅这作觉的小儿子,说道,“这谦哥儿他就是不如萱姐儿省事儿。” 虞子萱每天不用怎么哄,吃饱了就睡,睡醒了就吃。 可虞子谦就不的,他吃饱了也闹,睡醒了也闹,总的用人抱着,好不容易抱着哄睡了,你一放下他就醒,典型的作人精。 虞小怜让小虎子将苏景辰,叫到二进院的凉亭里。 这二进院子没有住人,院里静悄悄的。 虞小怜将自己纠结的事儿说了,苏景辰只是沉默了一瞬,便开口道,“我是秀才,还是案首,我可以在洛城办黄籍。 律法规定,有黄籍的人可以为投奔而来的亲戚,免费办白籍。” 虞小怜一歪头,“所以呢?” 苏景辰挑眉,干脆把话说的更明白了一些。 “我可以对官府说,他们都是我的远房亲戚。” 虞小怜蹙眉,“可是…这不会影响你以后科举吧?万一孙家那些人有人举报你徇私舞弊,以后恐怕会影响你的前途。” 苏景辰上前一步,坏笑道,“那简单啊,咱们两个定个亲就好了。” 虞小怜离开凉亭的时候,整个人的脑袋都是懵的。 为了给孙家人落个户籍,好悬没把她自己搭出去,她容易吗她! 算了,还是别麻烦苏景辰,这点事儿她还不至于麻爪,稳住,相信自己,能)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638030.html 第251章 那人属铁公鸡的 赵氏皱着眉头盯着大儿媳妇,半响后像下了决心似的,“那我明个儿…试试?” “哎…”孙大林媳妇乐了,“娘,你这么想就对了,先不说咱家那个方子能卖多少钱,够不够咱们这些人的户籍钱,就是够了,那几百两就平白花出去了,多冤枉! 你是没去逛这老虞家的宅子,老大了,那比咱们镇上马财主家的宅子都大的多,明个儿,你从这边往那边溜达溜达,光走一圈回来都得半个多时辰。 住着这么大的房子,那虞长河说他拿不出几百两银子,你说可能吗? 他就是不想给咱们出这份钱,但咱们还是得想办法让他出,几百两对他家来说,不算个啥,咱们要是把秘方卖了,以后咱们家靠啥起家?” 赵氏心想,你爹说卖秘方就是个由头,其实他手里有钱,当初卖镇上小酒坊的时候,他们其实卖了三百两银子,只不过这事儿只有他们老两口知道。 他们对几个儿子说小酒坊只卖了一百两银子,这笔银子他们给五个儿子娶媳妇用了,后来在村里又开的小酒坊,生意远远不如镇上的好,但他们老两口这些年也攒下不少积蓄,只不过是一直对儿子哭穷罢了。 从上河湾逃荒,由于走的匆忙,他们没有买到粮食,由于他家人多,家里带的粮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后来没有什么吃的了,吃老五家的粮食的时候,吃苏秀才买的粮食的时候,她曾不止一次劝过她老头,让他出钱买几袋粮食,他家人多,吃的最多,理应他们出钱买粮才对。 但她老头固执,不肯,非说手里的钱,要留到裉劲儿时候再用。 赵氏不明白孙四爷说的裉劲儿是什么时候?她也做不了孙四爷的主,就连当初想让最小的儿子孙五林跟她姓赵,她也没说服孙四爷,说了几次,被孙四爷瞪了后,她也就不敢再提。 但如今到了洛城,只要落了户籍,他们就可以起几间草房,把日子过起来了,赵氏认为她老头说的,裉劲儿的时候应该到了吧? 赵氏壮着胆子,就偷偷和他老头又提了一下。 孙四爷这次倒没说不出钱,只是,他想让这笔钱有个名头,对儿孙们就说是卖秘方的钱。 总之,孙四爷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有积蓄,他怕他的儿子们惦记。 孙四爷提出要卖秘方,孙家其他人一听说不用变奴籍,一个个都很高兴,都希望秘方能多卖些钱。 但孙大林媳妇不这么想,她认为卖秘方的钱,应该留着他们以后生活用,落白籍的钱让虞长河出才对。 赵氏被大儿媳妇给撺掇懵了,心里不想答应,但架不住大儿媳妇太磨人,她不答应就拽着她的胳膊一直不停的说。 赵氏只好无奈的说,“我试试,我试试……” 说完,扒拉开孙大林媳妇的手,逃也似的走了。 虞小怜在赵氏往回走的时候,往月牙门的另一边走去,迎面就撞上要回转的苏景辰,想到刚才苏景辰开玩笑的话,虞小怜脸色一红,学着孙四奶的样子,提着裙子逃也似的走了! 苏景辰忍俊不住,噗嗤一笑。 虞小怜去到孙氏屋里的时候,两个小家伙已经喝过奶粉,睡的很熟了。 她爹娘、舅舅、姥姥正在小偏厅里愁眉苦脸,见虞小怜进来,虞长河忙问,“苏秀才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虞小怜不打算用苏景辰的路子,怕孙家人以后会给苏景辰带去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要是以苏景辰远房亲戚的名义落户,的确是不需要花钱,但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在那摆着,虞小怜一点儿也不想,让苏景辰和孙家人搅合在一起。 万一孙家这些人里,有人反咬苏景辰一口,说他们根本不认识苏景辰,苏景辰是收了他们的银子,才给他们办的户籍,那苏景辰以后就别想考科举了,直接蹲大牢去吧。 虞小怜感觉,孙家这些人不可信,为了钱,他们什么都能干的出来。 虞小怜将自己的顾虑说了,然后又嘱咐她爹娘他们,家里开店的事儿,不要和他们说,也不要带他们去店里。 要是他们打听咱们怎么挣的钱,就说是我在书院教书挣的,至于别的,你们就避而不答,一问三不知就行了。 “还有……”虞小怜将她刚才听到孙四奶和孙大林媳妇的谈话学了一遍。 孙老太看向孙春芳,“你看吧,我就知道老四手里有钱,那人是属铁公鸡的,这些年肯定不能少攒喽。” 孙氏苦笑一声,看向虞长河,“都怨我,哭着磨你让去接他们,唉,想来没有咱们,他们也饿不死。” 虞长河安慰孙氏,“木已成舟,多说无益,咱们还是想想眼下应该怎么办?” “爹,你刚才说了两个成语,有进步哦!”虞小怜冲虞长河挤眉弄眼的笑。 “去…别取笑我!”要不是怕被别人发现,虞夫子他爹大字不识几个,惹得别人笑话,他能天天晚上趟黑看书、学认字。 闺女太优秀了,当爹的也很有压力,好不好? 孙丰收突然开口,气愤的道,“要我说,就把我四叔他们一家撵走,反正他们跟咱们藏心眼。” 孙老太瞪了一眼儿子,“撵出去行,你去撵吧!” 孙丰收知道他娘说的是反话,却把脖子一梗,“我撵就我撵,咋的?你以为我不敢啊? 那年我爹在堤坝上没了,村里就他家有个毛驴子车,我去借,楞是没借给我,后来还是村里那些那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帮忙把我爹抬回来的,哼…这事儿我记一辈子。” 孙老太道,“你四叔过后和我解释过,你去借车的事儿,他不知道,都怪那大林媳妇,她把你打发走后,回屋连提都没提。” 孙丰收冷哼一声,“娘,我四叔说啥你都信,我当时在他家门口哭嚎的老大声,不说全村都听见了,那也差不多,你说我四叔在屋里没听见,我咋的也不信。 那时候你护着徐氏,现在你又护着我四叔家,要我说你就吃饱了不饿得了,其他的事儿你嘛也别管,你也就能跟着添添乱,啥也帮不上忙,你快回屋睡觉去吧。”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638031.html 第251章 女学官 孙老太被儿子硬给扶回了屋。 “娘,你有时间你就归拢归拢你的东西,咱家村里的房子已经收拾好了,过几天看看挑个好日子,咱们就搬村里住去。 当初要不是你在我姐耳边哭的邪乎,我姐也不能去磨我姐夫,现在这事儿整的多闹挺。” 孙老太坐在床边上,孙丰收一边给她脱鞋,一边还继续墨叽,“其实这事儿也是赶巧了,你说小怜咋就碰上满娇子了呢?” 孙丰收把孙老太的腿抬到床上。 孙老太开始解上衣的盘扣,“你挑你四爷爷理,我就不吱声了,你五爷爷可待咱家不薄。 那满娇子也是个好孩子,幸亏小怜把她救了,这你也抱怨?” “嗐,我没抱怨我五叔,我就随口说说。娘,你躺着吧,我还得过去听听,看看这事儿到底怎么整。”孙丰收把房门关好,退了出去。 孙丰收闷头走向偏厅,进去之后,发现屋内三人正笑的开心。 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前几天应院长送来的信,刚才虞小怜拆了。 应院长在信中告诉虞小怜,她出的那些算学题,被上面的人选中了两道,用在了今年的秋闱试卷上。 应院长还告诉虞小怜,是傅阁老亲自章选的,傅阁老还特意把她出的试卷都做了个遍,赞她的题出的巧妙绝伦,知道她自创了九九乘法表后,更是对她赞赏不已,很是看重她。 傅阁老给虞小怜封了个九品女学官,封官文书也附在信封里。 九品女学官,其实没什么实权,就是个虚名而已,连俸禄都没有那种。 不过这个名头眼下就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虞小怜可以拿着这个文书,去户籍官那,把户籍改成黄籍。 连带着他的直系亲属,都可以改成黄籍。 虞小怜要是变了黄籍,就可以给孙家人免费落白籍,不过,这里面虞小怜充当的是担保人的角色,一旦孙家人在这边作奸犯科,虞小怜都有连带责任。 不用花户籍钱,高兴。 但想到连带责任,虞小怜不免有些担忧。 孙氏道,“你四爷爷就是抠了点,但人不坏,也能管了他的那些儿孙,你放心,这里面没有能杀人放火的人。” 他们都是普通的百姓,顶多东家长西家短的吵个嘴,再一个就是争纠谁家地多几根垄的事儿。 说白了,都是家里的能耐,到外面就完了,你让他们学土匪去杀人抢劫,那孙氏敢打包票,老孙家一个那样的人都没有。 孙氏见虞小怜还不是很放心,便又道,“回头,我会好好叮嘱他们,决不让他们给你惹事儿,你放心。” 纵使孙氏信誓旦旦,虞小怜仍旧眉头紧蹙。 晚上躺在赵二丫新给她换的被褥上,虞小怜想的还是这个事儿。 虞小怜没想到的是,她还没想好,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孙丰收这个大嘴巴,就嘴快的将这喜事儿给孙家人说了。 孙家人听说可以不花钱,落白籍,顿时一个个都开心的不行,纷纷对虞小怜道谢,孙大林媳妇还押着孙满余过来,让她给虞小怜说对不起、说谢谢。 虞小怜皮笑肉不笑的,接受了孙家人一遍遍的谢谢。 孙氏和孙老太特意挨个去叮嘱了,让他们落了户籍以后,好好过日子,踏实的过日子,别干烧杀抢掠的事儿。 “虽说是乱世,但我们也不会做作奸犯科的事儿,春芳姑,你放心好了。”读过几天书的孙满阳道。 孙四爷找到虞长河,将自己的想法说了,落了户籍以后,他要盖房子,酿酒。 孙四爷虽抠,但他抠的有原则,他是个心气高的人,不是个爱占便宜的人,他感觉虞长河对他们的帮助已经足够,接下来就应该靠他们自己了。 他家别的不多,干活的人多,再加上他手里有积蓄,把日子过起来,是早晚的事儿。 孙四爷的做法,让虞长河和虞小怜都吃惊了。 他们以为他们会捂着自己的钱袋子,在虞家白吃白喝。 结果很出乎意料。 孙大林媳妇不是很同意孙四爷的做法,“爹,现在马上就要入冬了,盖不了房子了,再说咱们也没有那盖房子的钱不是?这芳子家这么大的院子,这么多屋子,咱们就住着呗……” 孙四爷回头瞪了大儿媳妇一眼,“男人说话,女人跑来插什么嘴?滚回去!” 孙大林媳妇见公爹发火,一溜烟就跑了。 孙丰收道,“我在桃花村盖的房子,隔壁那户人家中了秀才了,举家搬到城里来了,房子正要卖呢,那房子挺大的,有七八间,就是都是草房,有些没住人的,还露顶了,得修修。” 孙四爷两眼一亮,忙问,“要价多少?” 孙丰收道,“我那天听村里帮我家打井的人说一嘴,好像是要三十两银子。” “呀,丰收,你村里的房子还打水井了?”孙五爷挺吃惊的。 孙丰收憨笑着答,“嗯呐,打了。” 答完孙五爷,又转身对孙四爷道,“四叔,你要是买我隔壁,以后你就去我家打水,村里的水井远着哩。” 孙丰收昨天还对孙四爷老大意见,但今天孙四爷的做法,让他对他四叔刮目相看。 他四叔没打算像个寄生虫似的,赖在这里白吃白喝。 有骨气。 自私是自私了一点,但有些地方,还是值得佩服的。 孙四爷当下就决定,让孙丰收带他去桃花村,看看那个房子,如果行就留下来。 虞小怜:“……” 舅舅,你要不要这么实诚?我还想着要不要把孙四爷他们,落到别的村子去哪,你倒好,直接安排到你家隔壁去了,你不怕以后孙大林媳妇偷你家鸡蛋啊? 虞小怜连连叹气。 唉,缺乏经验,严重缺乏。 眼看着孙丰收套了马车,带着孙四爷去了桃花村,虞小怜这边也不纠结了,直接拿着学官文书,带着家人去了官府。 今天先把她和她爹娘、舅舅、姥姥、小虎子的白籍改成黄籍,至于两个小的不用改,因为他们是在洛城出生的,一出生就是黄籍。 至于孙家人的白籍,得需孙家人全部到场才行,呼啦啦的一下子去太多人,肯定得引起户籍官的反感,虞小怜决定让他们分批去。 苏景辰带着苏景樾,也和虞小怜一道去的官府,他今天也去办户籍。 这几天正是张榜的时候,书院的夫子们也大多参加了此次秋闱,有的高中在家准备宴请亲友,有的落榜在家闭门不出,书院也就跟着放了三天假。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638032.html 第252章 粮票 负责户籍的官员,看过虞小怜的学官文书后,很爽快的就给虞小怜他们一家改了黄籍。 苏景辰是秀才,还是林州案首,文书一拿出来,那户籍官的态度比对虞小怜都好,脸上都笑出一朵花来。 虞小怜他们改了黄籍之后,还是农村户口,不过苏景辰不一样,人家是城市户口。 “啧啧……”虞小怜拿着苏景辰的户籍书看,“这读书人待遇就是不一样。” 苏景辰不仅落的城市户口,官府还管吃管住,所以,苏景辰打算带苏景樾去住官家驿站。 虞小怜让苏景辰去住合庆巷的那个宅子,但被苏景辰拒绝了。 虞小怜劝说不住,就想给苏景辰一些银两,让他傍身用。 苏景辰把银锭子推回去,“我身上还有一些,暂时够用了,不够的话,我再朝你要。” 虞小怜倔强的把银子又推回去,“你一路上为孙家人花了几百两银子,这钱本不该让你花,就当我替孙家人还你了。 再说,你去住驿站,是要去长住的,在那白吃白喝的,要是不和驿官打好关系,时间长了难免人家会送你白眼,你被数落也就算了,景樾被人数落的话,我可心疼。” 苏景辰笑,不在推辞,接过沉甸甸的银锭子,装进包袱里,“那我就带着景樾走了。” 虞小怜看了眼苏景樾,有些舍不得,“要不……让景樾还住我家,他和小虎子一起上学,还能有个伴儿?” 苏景樾紧紧拉着苏景辰的手,在他哥哥的手心里抠了一下,苏景辰立刻明白苏景樾的意思。 “不了,许是那时候吓到了,景樾现在粘我的紧,还是让他跟着我吧。” 苏景辰走后,虞小怜看着空间里的几块碎银子,发愁。 这下,自己真的变成穷人了,当初买房子的时候,太冲动了,应该只买一座的。 唉,后悔没用,还是想办法赶紧搞钱要紧。 但是搞钱之前,她得去趟应院长家,她能弄个女学官的头衔,其中肯定少不了应院长的周旋和帮助,作为懂事的后辈,她应该提着东西,去表示感谢才对。 虞小怜准备了好酒好茶好点心,外加一盒铅笔、一盒橡皮和一一大摞白纸本。 铅笔和橡皮她拿的都是纯色的,上面没有任何现代汉字,至于白纸本,虞小怜都是把本皮撕掉。 之所以送白纸,是因为这白纸,比这个时候最贵的宣纸,质量都要好。 叫上赵二丫,拿上东西,虞小怜就去了应院长家。 应院长一见到虞小怜就哈哈大笑,戏说这些礼品不足以打发他,让虞小怜必须邀请他和书院的其他夫子,去家里做客吃饭才行。 应院长的意思,就是当女学官是个大喜事儿,必须得吃喜席才行,让虞小怜回去和父母商量个日子,宴请洛城书院圈里的人。 “这么张扬…不好吧?”她想低调点。 “张扬什么?再说这事儿值得张扬,你可是不到十二岁就当上了女学官,可以说是大凉最年轻的女学官,就那些岁数比你大的,也不见得能有你这份本事。” 应院长略带得意的道,“就你放在书案下面的那几张试卷,已经被傅阁老带走了,其中不是有一道勾抹的题吗?那个题被傅阁老选中,打算呈给皇帝,殿试的时候考。 不过,这事儿还没定死,你可不能出去胡说,更不能给人透题。” 虞小怜吃惊。 连她垫桌角的卷子都给拿走了? 勾抹的题? 哦,虞小怜想起来了,那是她一不小心,把题出超纲了,觉得他们书院这些笨蛋,可能会解不出来,所以,她勾掉又出了一道简单一点的。 “那题……傅阁老会?”虞小怜有些好奇。 应院长捋了一把胡子,笑的眼睛都成一条缝了,“会。傅阁老可是在算学方面很有天赋的。 傅阁老还说,下次再来,一定要见见你呢!” 虞小怜嘿嘿一笑,整那虚头巴脑的,真看重我,咋不给我开俸禄呢? 虞小怜今天来,除了送礼,就是还要和应院长请假,家里的事儿,还需一段时间才能处理好,返院教学的事儿,得缓一缓才行。 得到应院长的首肯,又寒酸了一会儿,虞小怜起身告辞。 要离开的时候,应院长还特意叮嘱虞小怜多遍,无论谁登门造访,绝不能透题。 现在大家还以为虞小怜没有回来,要是知道虞小怜回了洛城,恐怕虞家的门槛,会被那些书香世家的人家,给踏破。 虞小怜以为门槛踏破,应该只是应院长的夸张说法。 等她回到向阳巷,发现她家门口排着长长的车队的时候,她才知道应院长一点也没夸张。 虽然秋闱已经考完,但殿试还没开考,坊间流言说殿试的算学题是出自虞学官之手,有些人为了能让自家孩子一举登科,自然想来虞小怜这打探口风。 就算不能知道具体题目,但能知道出的是哪个方面的题也好啊,总比没个方向,大海捞针强。 虞小怜没有设防,直接被一群人团团围住。 她昨天才回来啊,这些人怎么知道她回来了? 莫非就因为她早上去了一趟府衙办户籍?看来,这古代人的消息一点也不闭塞嘛! 虞小怜还没来得及开口维稳现场,各种礼品就往她怀里递。 “虞学官,我是城西赵家的,我儿子是……” “虞学官,我是城西的盛银泰,银泰楼就是我开的,我儿子这次……” 虞小怜被各种声音吵的头都大了,她觉得她现在比现代那些女明星都需要保安。 “各位……”虞小怜往后连退数步,高声道,“对于殿试选用我的试题一事,纯属子虚乌有……” 有人高声打断虞小怜,“哎呀,虞学官你消息不行,我有内部消息,是定了你的题了……” “对,我也有内部消息,这事儿已经八九不离十了,我还听说有奉元城的学子,还要专门赶过来拜访你呢!” “不管你们有没有内部消息,我是绝不会透题,你们赶紧把礼品拿上,各回各家,不要聚集在我家门口,在这等着也是白等,我是不会单独见你们任何人的。” 虞小怜蹙眉,感觉话已至此,多说无益。 正好虞长河他们出来解救虞小怜,虞小怜在她爹和她舅舅的掩护下,嗖的一下钻进院子里。 紧接着,虞长河和孙丰收进来,大门咣的一下,重新关上。 虞小怜虽进了家门,但门外那些人仍旧没有散去。 直到下午,孙丰收带着孙四爷回的时候,门外还有几个固执没有走的人家。 都说古代的书香世家都极重礼数,但那应该只是在特定的环境下,见虞小怜把他们拒之门外,其中还有口不择言的骂虞小怜的,什么不知好歹,给脸不要脸。 虞小怜现在就一个想法,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我躲,头年皇帝肯定是要开殿试的,等到殿试过后,这些人也就消停了。 孙四爷买了孙丰收家隔壁的草房,讲价讲到二十三两,之所以能讲下来七两之多,是因为八间房子,只有四间是好的,其他四间不是露顶,就是塌角。 好在只是刚刚入冬,还不算天寒地冻,抓紧把房子修补一下,应该不影响过冬。 虞小怜出不去门,户籍的事儿也就办不了。 好在虞长河也是黄籍,他也能办。 虞长河用了两天时间,将孙四爷和孙五爷家的户籍分别办好,接下来几天,孙家的男儿们就忙着帮孙四爷家修补房子。 虞小怜则张罗让这些妇人和女孩,让她们把自己从头到尾洗干净。 孙满余听了她娘的话,一改以前对虞小怜的针对,开始各种巴结虞小怜,只不过上了几次赶子,虞小怜都没有给过她好脸色后,孙满余也就不再拿热脸,去贴虞小怜的冷屁股了。 大约过了半个月,原本围在虞家外面的那些人,终于慢慢散去。 虞小怜和赵二丫抽空把淘淘居的货品补上,重新开业。 赵二丫想起虞小怜不在的时候,驿官送来的信,从柜台下面拿出来递给虞小怜。 是傅芷涵的信。 虞小怜展开。 她就说傅宜怎么会巴巴的跑来洛城拿她的卷子,原来这里面还有傅芷涵的功劳。 傅芷涵这次在信里坦言说了她的身份,还说了她马上要和晋王订婚的事。 虞小怜接着往下看。 果不其然,傅芷涵提到了萧芳菲的名字,还说晋王已经把萧芳菲立为侧妃,宠爱有加。 末尾傅芷涵写了一句,良人非所愿。 虞小怜叹气,提笔给傅芷涵回了信,信中虞小怜给傅芷涵讲了孤独女和杨某男的故事,杨爱不爱独孤? 答案是肯定的。 那他为什么还要背叛他们的爱情?爱情是有保质期的,再美好的爱情,时间长了就累了倦了,没新鲜感了。 虞小怜委婉的提醒了傅芷涵,爱情不可靠,男人不可靠,自己最可靠。 在爱的时候,你可以拼尽全力去爱,再不爱的时候,不要让人觉得你很可怜,应该自己让自己快乐起来。 毕竟,人活着快乐也是一天。不快乐也是一天,为什么不快乐的过? 萧芳菲再得宠能怎么样?还不只是一个侧室吗?日后见了你傅芷涵,不也得向你请安问好吗? 末尾,虞小怜告诉傅芷涵,你把正室的架子,给我端好,我不许你输给她。 将信纸装进信封,最后又在信封里装了两个卡通图案的书签,算是送给傅芷涵的小礼物,在信封上写好收信地址,然后才让赵二丫把信送去驿站。 赵二丫去送信了,虞小怜站在店门口抻了一个懒腰,左右看了看。 这一看,才发现,左右两家邻居的铺子都没有开门。 虞小怜好奇,等赵二丫送信回来,一问才知,原来隔壁李掌柜此次居然踩着榜尾中举了,举家搬去京城,去武氏的娘家暂住去了,说是为日后的殿试做准备去了。 “我记得李掌柜的家不是在桃花村吗?” 赵二丫道,“对呀,你四爷爷家买的房子,就是李掌柜爹娘的房子。” 虞小怜眼睛一下子瞪的老大,那李掌柜去考殿试,他爹娘老子卖房子,卖地跟去京城是怎么回事? 就算中举后可以做官,那你儿子也不一定能做京官啊?再说京城的房子多贵,买不起房子,一大家子也不能一直住人家武氏娘家吧? 以前就听武氏说过,李掌柜的爹娘不好相与,总是剥削她的钱财,她又因为没有生育,对她公婆愧疚,所以一直忍让。 以前一大家子靠着武氏生活,尚且如此,这下李掌柜的中举了,想来李掌柜的爹娘恐怕会更过分吧? 就算看在武氏她爹的份上,不能让李掌柜休武氏,以后肯定也会给李掌柜张罗妾室的吧? 毕竟人家儿子抖起来了。 “那隔壁铺子……?” “李掌柜已经把铺子卖给牙行了。” 虞小怜又问,“那盛老家的米粮铺子咋不开了呢?” 赵二丫道,“现在粮食和盐铁,只有官铺才可以售卖,就你回来那天,下的通知。” 已经管控这么严了吗? 看样子缺粮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啊。 “我出去转转。”她得去打探一下,看看粮食到底什么价位了。 赵二丫点头,“我听说,现在买粮得拿户籍证明,去府衙开票,按人头买粮,不许多买。” 她只不过在家闷头灌装了几天洗发水什么的,外头居然已经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吗? 买粮要粮票,那买肉呢?不会也要肉票吧? 走到市场的时候,看着冷清的肉摊,虞小怜觉得她肤浅了,粮食都不够吃,谁还有钱买肉啊? 虞小怜去了官铺,官铺门前排着长长的队伍,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个盖着红戳的纸票票。 虞小怜上前,挑了一个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太太问话,“大娘,现在买粮还得用票啊?” “你是外地人吧?外地人没有户籍,是买不到粮食的,你别排队了,排也白排。” 大娘好心提醒虞小怜,“让你家本地的亲戚来买吧,买之前得去府衙开个证明,一个人头能买三斤细粮,三斤粗粮,十天才能买一次。” “大娘,现在粮食涨到多少钱了?” 大娘叹气,愁眉苦脸的道,“细粮五十文一斤,粗粮三十文一斤。” 虞小怜哦了一声,洛城粮价还可以,听苏景辰说渤海城那边,细粮已经二百文一斤,粗粮也要一百五十文一斤。 相比渤海城,洛城粮价算是公道的了。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638036.html 第253章 小秘密 虞小怜打听完粮价,又去打听了盐铁的行情。 大凉现在对铁管控的很严,比粮食还严,严到什么程度呢? 严到农户的铁犁头、铁镐头等一应铁具都得上缴。 简单一句话概括,除了铁锅和菜刀不用上缴,其他的都得无条件上缴。 “不给钱的吗?”虞小怜问。 老汉长吁短叹的道,“给钱,美死咱们得了。 人家收缴铁器的官差说了,现在南边打仗呢,缺铁制刀剑,说让我们以大局为重,为国家做贡献哩。” “那铁犁头没收了,你们以后用什么犁地啊?” “还能用什么,用木犁呗,总不能将地荒着不种啊。” “今年粮食贵,今年秋天家里卖了不少钱吧?”虞小怜又问。 老汉被虞小怜问的差点哭了出来,这孩子说话咋就往他心窝子上戳? “卖什么啊,去了税粮,剩下的都不够家里吃到明年春天的。 这不嘛,怕粮食越涨越贵,想着给家里存一些。”老汉转过身去,偷偷用手抹了一把眼泪。 虞小怜叹气,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存些也对,毕竟别的城镇粮食都比洛城贵,想来洛城的粮价应该还会再涨。 相比粮价,盐价可谓是天价了。 盐二百文一两,三两二钱一斤。 买盐的人大多都是论两买,称一整斤也有,但很少,毕竟太贵了。 虞小怜回到淘淘居后,也差赵二丫去官府开了粮票。 现在粮食管控的如此严,如果她家一次购粮记录都没有,就显得太不正常了。 再加上现在城门进出的车辆、货物全都得检查记录,她家没有进货,却一直有东西卖,也显得不合理。 虞小怜将淘淘居里一些东西下架了,只留下日化品和护肤品这些。 酒也不敢卖了,因为酒是用粮食酿的,她怕有人查。 她可是连个酒作坊都没有的人,一查就芭比q了。 没办法,世道太乱,少挣点就少挣点吧,保命要紧。 兴许是物价飞涨的缘故,兴许是那些大家小姐手里有存货的缘故,今天一天下来,淘淘居就只卖了一块香皂,两罐牙膏和一只眉笔。 虽然只挣了十一两银子,但因为她这是无本的买卖,虞小怜很满足。 三天后,虞小怜在向阳巷备了上好的酒席,宴请了书圈的各位好友,见过面的,没见过面的,能叫上名的,叫不上名的,都有。 苏景辰也带着苏景樾来了。 虞小怜把苏景辰引荐给了见音书院的赵院长,也就是赵镖头的大哥。 得知苏景辰是去年林州院试的案首,立刻向苏景辰抛出了橄榄枝,宴请苏景辰去他们见音书院就读,待遇什么的都好商量。 寻常的秀才去见音书院哪里有什么待遇,什么待遇也没有不说,还得交束脩,但虞小怜把苏景辰吹的邪乎,赵院长觉得虞小怜看中的人,差不了。 苏景辰也正在寻找合适的书院就读,现在北地人烟稀少,饿浮遍野,已经不适合安心读书,他离开之前就已经和父亲说好,找到弟弟以后,会留在这边继续苦读。 之所以把户籍也落在这边,也是为了三年后能在这边参加秋闱。 苏景辰就这么的,在虞小怜的引荐下,决定去见音书院就读。 筵席散去,虞小怜开始查看整理礼品。 说实话,有很多她都不认识的人,不知道是从哪里知道她摆席的消息,就不请自来了。 虽然苏景辰帮她记了每个随礼人的姓名,和这人送的什么礼品,虞小怜都回忆不起那人长什么样。 只能说人太多了。 礼品很多,礼金没有,因为应院长事先叮嘱过虞小怜,让她不要收礼金,以免日后试卷有个什么差头,她有口难辩。 虞小怜大概看了一眼那些礼品,大多是糕点还有白糖和茶叶,当然也不全是这些,也有一些人是送的自己画的画卷和折扇。 虞小怜将收来的糕点,通通分给了孙四爷和孙五爷家的孩子们,惹得孩子们高兴不已。 筵席过后,虞小怜就又恢复了去树人书院上班的日子。 只是每隔十天,虞小怜就让赵二丫去官铺排队买粮、买盐。 到第二个十天的时候,就到了虞长河选定的搬家的日子。 孙四爷家的房子也已经修好,李家走的时候,除了拿走一些方便携带的,像木柜和铁锅这些东西,都一并卖给了孙四爷,孙四爷一家也算是拎包入住,也决定在今日一起搬过去桃花村。 回来这么长时间,虞小怜还一次没有去过桃花村,今日搬家,她特意和书院请了假,跟去了桃花村。 虞小怜只留下她常骑的那个小矮马,其他的牛马就都让虞长河带去了桃花村经管。 虞小怜原本想让高婆子跟去桃花村,照顾孙氏的饮食起居,但孙氏说什么也不用,因为孙五爷一家和他们一起住,做饭的事儿,孙五爷的几个儿媳妇就抢着做了。 虞小怜也就没再坚持,到了桃花村够,虞小怜特意找到了孙五爷的三个儿媳妇,私下许给她们每人每天三十文的工钱,让她们把做饭洗衣服的活都揽过去。 孙五爷家三个媳妇把脑袋摇成拨浪鼓。 她们认为本身就白吃白住虞家,帮忙干活是理所应当的。 孙大吉媳妇豪爽的道,“你别惦记了,我们就是不收你的钱,也会把你娘伺候的跟城里的夫人似的,啥活也不让她干。” 孙三吉媳妇也道,“就是,我们哪能收你钱,这要是真收了你的钱,让公爹知道了,不得骂死我们啊。” 虞小怜比了个禁声的手势,“几位舅母,听我说…我私下给你们开工钱的事儿,你们不说,我也不说,没人会知道。 到时候你们也能攒下点私房钱,以后自己添置衣服也好,还是日后拿出来盖房子用也好,手里有点钱总比一文没有的好,而且三十文钱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本来我还想再开一个店,让你们去店里帮忙,但最近一段时间什么生意都不太景气,容我想想开什么店好,到时候我免不了会把你们指使的团团转,到时候你们别累的,背后骂我就行。” 虞小怜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成功说服了孙五爷家的三个儿媳妇,也算她们四个,有了一个共同的小秘密。 虞长河带着孙五爷一家卸车,他们用牛马车拉来了不少东西,其中有一车粮食出城的时候,还被盘问了许久,还是虞小怜拿出这几次购粮票据,守城的官差核对无误后,才放行的。 虞小怜没跟着卸车,她钻进了属于她的小木楼。 虞小怜当初画装修图纸的时候,就把小木楼的装修风格画的极为简单,因为她根本不打算在这里长住,只是偶尔过来。 踩着台阶,登上二楼,站在窗口,放眼望去,整个桃花村都尽收眼底。 桃花村很大,但这里地势高高低低,道路盘旋而上,农户的房屋也是一片一片的,像虞家建的房子,就属于桃花村的低洼处,这里除了虞家只有两户人家。 如果不发洪水还好,要是发洪水,最先淹的就是她家,虞小怜在初建房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了这个问题,特意让虞长河安排人手顺着地势,往下做了引流渠道。 引流渠道一直延伸到桃花村五里外的河流处。 楼下众人从车上卸下一袋袋粮食,粗粮、细粮都有,由孙大吉和孙三吉抗着放入仓房里。 孙氏在楼下仰头叫二楼窗口的虞小怜,“怜儿,你下来,娘有话和你说。” 虞小怜噔噔的下楼,“娘,什么事?” 孙氏道,“我想着让满智和满园跟你在向阳巷住,让他们也去你那书院去启蒙去,你看行不?” 孙满智今年七岁,和小虎子还有苏景樾同岁,孙满园是孙三吉的大儿子,今年五岁,也正是启蒙的年纪。 虞小怜点头,表示没问题,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 虞小怜问,“那我大吉舅舅家,不是还有三个儿子呢吗?” 他们不上学吗? 孙氏道,“满仓子都十二了,满囤也十岁,就满丰小点,不过九岁好像也太晚了。” 虞小怜道,“不晚,不晚,我们书院还有四十多岁的老童生呢,十二也不晚,要是脑瓜子好使,是读书的料,到什么时候都不晚。 就是读两年,感觉自己不是读书这块料,那咱们不也比那大字不识一个的强?” 虞小怜心里有个计划,那就是过了这条街,都是我的店儿。 所以,现在她得陪养一些亲信,以后给她当掌柜的,掌柜的咋能不认识字呢? 再说,她对孙满仓有一种莫名的好感,路上的时候,孙秋雪走不动的时候,孙满仓背过孙秋雪好几次,孙满波打孩子,他也站前面挡着,这人心好。 孙氏为难的道,“这要是让你五爷的孙子都去了书院读书,那你四爷他们不得找上门来啊?你四爷爷孙子可多啊。” 都让她家花钱供读书,那可供不起,要知道供一个读书人可是很费钱啊。 虞小怜不以为然,“娘,你顾虑那么多干嘛?你要学会向他们的无理要求说不。 你愿意的事儿你可以答应,你不愿意的事儿,别人就是说出花来,那也没门,就这么简单。 待会儿给我四爷爷他家送去两袋子粗粮,二斤盐,其他的你就别管了。” 孙氏蹙眉,“你四爷爷他们那么多人,一顿就得吃半袋子米,两袋粗粮是不是少了点?” 虞小怜无奈,“娘,在咱家的时候,他们都往撑了吃,可不一顿半袋子米。 这以后就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了,不用你告诉,四爷爷都会告诉他儿媳妇省着吃的。 再说,我四爷爷手里有钱,家里有人,要是吃没了,就去府衙开粮票,让他儿子去官铺排队买粮去呗。” 孙氏还想再说些什么,虞小怜干脆打断她,“娘,你就别跟着操心了,你还能管他们一辈子呀,怎么感觉你生了孩子以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你以前可不这样。 退一万步说,你和四爷爷他们都住一个村子,要是他们有什么事,你片刻功夫就能知道消息,你担心什么? 我看你还是担心担心,怎么应付那孙大林媳妇,隔三差五的过来打秋风的事儿。” 孙氏觉得虞小怜担心的不无道理,正巧孙大吉媳妇将车上的干红辣椒袋子卸下,要往仓房里搬,孙氏赶紧上前叮嘱,“这个很重要,这个要放最里面,用粮食袋子挡住,可千万不能丢了。” 这是虞小怜夏天的时候种的辣椒,只结了这么一袋子辣椒,她晒干后才装袋子里的,这些可是留着明年春天当种子的。 孙大吉媳妇提溜一袋子辣椒轻飘飘的,就问了一句,“这是啥?” 咋还比粮食还宝贵? 孙氏道,“这是辣椒种子,打算明年春天种的,这个种子很难得,很贵,可千万不能丢。” 孙大吉媳妇不知道什么是辣椒,但她听说这东西很贵,当下就说,“那别放仓房里了,不安全,放我那屋床底下,我保证丢不了。” 孙氏道,“那也行,等过几天咱们几个一起,把这辣椒籽给它倒出来,约摸年后就得在屋里把苗蓄上了。” 孙大林媳妇这边才把辣椒袋子藏好,孙大林媳妇笑呵呵的就来了。 一进来,直奔孙春芳过去,“芳子,卸车哪?” 孙春芳点头,然后和虞小怜对视一眼,心道她闺女说的还真准。 还没等她叫人把粮食送过去,孙大林媳妇就来要来了。 孙春芳早就把给孙四爷家的粮食留了出来,此时正堆在墙角处。 孙春芳不怎么高兴,自己送上门去,是一回事儿,人家上门要,又是一回事儿,板着脸用手一指墙角处的两袋子粗粮,“喏,那是给你们留的。” 孙大林瞟了一眼那两袋子粮,没动,仍对着孙春芳笑,“芳子,你四叔打算酿酒呢,这两袋子粮都不够吃上两天,就更别提酿酒了。 你看看能不能借给我们一车粮食? 我家你四叔酿酒的手艺好着呢,你放心,等我们卖酒挣到钱了,肯定还你们。” 不等孙春芳说话,虞小怜就开口道,“大林舅母,你以为我家是开官铺的?要多少粮食就有多少粮食? 粮食现在得用粮票限量购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就拉来这一车粮食,你也不是没看到? 就这还是我们一家轮流去买,攒了快两个月,才攒得这些,都给你们,我们吃什么? 能送给你们两袋子,已经是极限了,想要一车的话,我们是真帮不上忙。 就这一车粮食,我们也是打算省着吃,要吃一冬的,毕竟现在粮食管控的严,有钱也没处多买去不是。” 孙大林媳妇被噎的难受,却无从反驳,露出一副憨笑,“是我想简单了,我以为你们在洛城是有门路的。 既买不到,那就算了。” 虞小怜看向孙氏,“娘,我都说了粮食不好买,你还要送出去两袋子,你看人家嫌少,不见得领咱家的情哩。” 孙氏看向孙大林媳妇,“回去告诉我四叔,我只能帮他这么多了,再多的粮食我也弄不到了。你们趁现在粮价还算便宜,每隔十天,就叫人去排队买粮吧,不管咋说,得把过冬的粮食备出来。 至于你们是埋怨我,还是不领我的情,我都顾不上了,我就这么大能耐了。” 见孙春芳如此说,孙大林媳妇忙道,“我领,我领,咋没领情呢?现在大家都困难,我知道,我都理解。 那这两袋子粮食,我一会儿叫我儿子来扛。” 孙氏临走之前,扒开袋子口,往里看了一眼,见是粗粮,无声的嘎巴嘎巴嘴走了。 看来以后他家再也吃不上白米饭了,在虞家那时候她告诉儿子们多吃也算对了,那香喷喷的白米饭,以后的日子恐怕再也吃不到了。 虽是两袋子粗粮,但这两袋子粮食也有二百多斤了,省省吃的话,能吃两个多月没问题,这要是自己去买,这些粮,恐怕也得十两银子啊,毕竟现在粗粮都五十文一斤了。 啧啧,五十文一斤,还特马限量,真不是人过得日子呀。 孙大林媳妇回到家后,就叫孙满英和孙满波去虞家扛粮食。 转身就瞪住孙冬雪和孙秋雪,“你们两个赔钱货,还在家杵着干什么?家里都要没米下锅了,赶紧去挖野菜去。” 孙满波媳妇护住两个女儿,壮着胆子道,“娘,咱们今天才搬过来,村里还都不熟,两个孩子要是走丢了就不好了。” “丢?还能丢?扔山那边,都得连滚带爬的跑回来吧?哼,冤家。 要是真丢了还好了呢,省粮!” 孙四爷不悦的声音响起,“吵吵什么?不知道今儿是黄道吉日啊?有你在没个好,以后再叫我听见你数落她们娘几个,我就把你赶出去。” 孙大林媳妇委屈的道,“爹,我这不是心情不好嘛,本来以为虞家拉的那一牛车的粮食,咋的也得给咱家一半儿,咱家人多不是嘛。 结果就给了咱们两袋儿,咱家这么多人,这要是铆足劲吃,这两袋子粮都不够吃十天的。 这豫州和咱们那边不一样,冬天地里也有绿的,我这不寻思让两个丫蛋去挖点菜,和粮食掺和着吃,省一点儿是一点呀。” 孙四爷:“那绿的也不是野菜呀,那是人家村里人种的冬小麦,你给人家薅了试试? 现在粮食这么贵,外头但凡能吃的,早就被挖没了,谁还等你来挖?”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638038.html 第254章 这是个极为要强的人 虞家在桃花村买地皮的时候,就已经引起了轰动,后来盖房子雇人,更是引起村里一众人的羡慕,因为虞家盖的房子实在是太大了。 三进的院子,每个院子里都是青砖大瓦房不说,就连那院墙都是用砖垒的。 当初虞长河是想把院墙垒的很高的,还是桃花村的祁里正提醒虞长河,院墙不能垒的过高。 院墙太高太低都不适宜,一般正常的家庭院墙,高度都在半丈左右。 院墙太低不能阻隔外面的邪气进入住宅,太高会阻拦日照、透风,形成负面的影响。 半仗相当于现在的一米六左右,虞小怜觉得矮了些,因为很容易被人翻墙进入,就让人在上面加了铁丝网。 可惜的是,她费劲吧啦在铁匠铺定做的铁丝网,眼下已经被官府没收走,理由还是那个理由,国家缺铁。 你奶奶个腿儿,她定制的那铁丝网用的都是劣质铁,难不成你收回去,还能用它锻造出一把利剑? 虞小怜敢保证,这些铁收回去,于南边战事,也是作用不大。 这都是那些下层的官差,变着花样剥削老百姓罢了。 虞家今天搬家,门外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男女老少都有。 盖房子的时候,虞长河雇佣的苦力,就是桃花村的人,因此,桃花村家家户户也都算沾了虞家的光,挣了不少的钱。 虽是辛苦钱,但眼下活计难寻,能守家靠地的每天挣上四十文工钱,桃花村的人还是很感激虞长河的。 几个月的相处,虞长河也和村里大多数人,混的熟稔起来,等一切安顿好,虞长河就提出请村里人吃喜。 照理说,乔迁之喜,是应该庆祝一下,但眼下粮食困难,请全村吃喜,那他们的一车粮食,恐怕一下子就得下去半车,孙氏不同意。 孙氏的意思是,就一家人一起吃个饭,庆祝一下就行了。 虞小怜的意思和孙氏一样,现在是特殊时期,不是摆阔的时候。 妻女都不同意,虞长河也只得作罢,但第二天他还是提了一份厚礼,去了祁里正家,感谢落户以来,祁里正对他的种种帮助。 虞小怜做主,将两头牛中其中一头,送给了他舅舅。 当孙丰收高高兴兴的把牛牵回家去的时候,就被隔壁孙大林媳妇看见了。 孙大林媳妇心里直冒酸水,连牛带马,虞家有六头,知道给孙丰收一头,咋不知道给他家一头? 要换做以前,孙大林媳妇早就厚着脸皮去虞家要了,但昨天晚上吃过稀饭,她公爹特意点名批评了她,搞的她现在小心翼翼的,生怕那句话说错了,就又惹的公爹发火。 八间房子,去了孙四爷和五个儿子住的,还有两间,孙四爷分给了孙满英和孙满涛,这样孙大林媳妇很不乐意,她三儿也成家了,咋能没有他三儿的房子? 孙大林媳妇认为孙五林回不来了,孙五林媳妇不应该白占一个屋子,应该把屋子让出来给她三儿孙满波住,就因为这,被孙四爷狠狠的骂了。 孙四爷最疼孙五林,他是盼着孙五林活着回来的,有人咒他小儿子死在外头了,他怎么能不生气? 退一万步说,就是他小儿子死了,那他小儿子还扔下四个孩子呢,五林媳妇带着四个孩子,咋就不能占一个屋子? 至于满波子没屋子,孙四爷是这么处理的,他让满波子一家暂时和孙大林挤挤,孙大林的屋子,除了他们两口子,就一个闺女,一共就三个人,三个人住一个屋,很宽绰了。 孙满余不乐意,非常不乐意,和爹娘一个屋住,本就不高兴,再加上三哥一家也住进来,那岂不是连转身的地方都没有。 再说这地方和正北方还不一样,连火炕都没有,没炕也就算了,像样的床也没有,他们睡的是用木头打的大通铺。 孙满余不愿意和这么多人挤在一个大通铺上,就悄悄拉过她娘,“娘,我看隔壁丰收叔家空屋子很多,六间大瓦房,就只有他和他老娘两个住,咱们能不能借他的房子住?” 昨天刚搬来的时候,她去虞家和孙丰收家都看过,心里很是羡慕孙五爷家,能和虞长河住在一起。 住在虞家不仅吃的好,天冷了,还能睡热乎乎的火炕,不像他们只能睡光秃秃又冰冷的木板。 孙满余搞不明白,她爷爷为什么要自立门户?跟着虞家白吃白喝不好吗? 脑海里想着虞家那干净明亮的屋子,那雕花宽敞的大床,再看看自家的破草房,和低矮的大通铺,孙满余越看越生气,她不要住在这里。 “娘,我要去住丰收舅舅家,你去和他说。” 孙满余现在已经有了一些自知之明,她知道虞小怜看不上她,所以,她也不敢提去虞小怜家借住的事儿,干脆把主意打在隔壁孙丰收家。 孙满余觉得孙丰收家借住,是个好主意,孙大林媳妇思来想去,也觉得没什么问题。 但孙大林媳妇没想到的是,一向老实憨厚的孙丰收想都没想,一口就回绝了她。 理由是他马上就要娶媳妇了,娶了媳妇就得生孩子,他要生很多个,这些屋子还不够他儿子住的呢。 孙大林媳妇哪里知道,当年没借驴车给孙丰收,让他一直记恨到现在,她以为孙丰收之所以这样,是虞小怜早就让孙丰收防着他们了。 孙丰收不肯让孙满余借住,孙大林媳妇回来也没敢张扬,只警告她闺女,让她老实点,别声张。 要是让她公爹知道她们又打别的主意,免不了又是一顿训。 孙四爷和孙四奶大白天把门关起来,在屋里商量买地的事儿。 孙四爷虽然在虞长河的建议下,留下了原房主李家的十二亩地,但他家人多,十二亩地,不足以养活他们一大家子。 荒地便宜,孙四爷想再买些荒地,反正他家人多,有都是劳力,别人家一天只能开个几分地,他家全家动员的话,一天开个一亩地,也不费什么事儿。 荒地只需二两银子一亩,孙四爷算算自己手里的积蓄,决定再买十亩荒地。 孙四爷这边做好决定,就去虞家找了虞长河,想让虞长河带着他去村里正家。 李家走的时候,地里已经种子冬小麦,所以,李家的十二亩地,孙四爷是花高价买的,整整花了四十八两银子,再加上买房子花的二十三两,孙四爷一共花了七十一两了。 虞长河没想到孙四爷还有银子置办地,看来他老岳母说的没错,孙四爷这些年没少攒钱啊。 孙四爷攒的钱也算是都花在了刀刃上,人虽抠了些,但也算是个很有正事儿的老爷子了。 孙四爷一边和虞长河往里正家走,一边表明自己的立场和态度。 他说,他家要是有那脸皮厚的,不识趣的去虞家打秋风的,让虞长河不要搭理,回头只管告诉他,他来收拾他们。 还说,要是真遇到那难的不行的时候了,他会亲自上门去说,不会让别人去给虞家递话。 虞长河此时,很佩服孙四爷的为人,这是个极为要强的人。 所以,当帮孙四爷买完荒地后,虞长河特意又给孙家送去了二斤盐。 昨天因为孙大林媳妇来讨要一车粮食,孙春芳生气了,所以,也没提给孙家送盐的事儿。 这盐是虞小怜从超市拿出来的大粒盐,因为超市的盐,比古代的盐要白很多,虞小怜还特意把这些盐,用小火炒成了淡黄色,这样既不影响食用,又很像古代的盐粒子。 虞长河不仅送来二斤盐,还给孙四爷拿了一些干菜,这些干菜是孙氏和孙老太夏天的时候,抽时间在后院晒的,有豆角丝,有土豆干和萝卜干。 虞长河一样给孙四爷拿了一些,不过每样拿的都不多,因为这东西他家也不是很多。 孙四爷很感激的收下,以前的他性子很孤僻,很高傲,他的原则就是,我不占你便宜,你也别想占我便宜,但眼下他占了虞家太多便宜了。 孙四爷暗暗将虞长河的好,记在心里。 想着明年酿出的第一缸酒,一定要给虞长河送一坛子去。 虞长河走后,孙四爷让孙四奶把盐留出一小包,其他的放好,别潮了。 虞长河送盐来,孙四奶也很感动,盐贵,一斤就要三两二钱,虞长河送来的这两包盐,都抵上三亩荒地了。 孙四爷把几个儿子叫过来,“刚才量地那儿都记得吧?今天开始你们这些人都去翻地,十亩地,约摸十多天就能翻利索,翻好地后,也别在家窝着,去城里问问哪里有扛包的活,跑堂的活…… 至于妇人,去城里绣楼找活做,会绣花的绣花,笨手笨脚不会绣花的,就在家纳鞋底子,做棉衣服……” 这边孙四爷把家里的男人女人们,安排的明明白白的,那边孙五爷让自己的两个儿子,去帮虞长河翻地,让家里的三个儿媳妇轮流做洗衣服、做饭、劈柴、喂牲口的活。 虞小怜只在桃花村住了一晚上,就带着孙五爷家的几个孙子回了洛城。 十二岁的孙满仓对进书院的事儿,表现的很是抗拒,他认为他长大了,应该和大人一样去地里干活,给家里减轻负担,增加收入,这样过几年才能有钱娶媳妇。 不得不说,古人对于娶媳妇的事儿,真的挺执着的。 现代社会不婚一族非常多,但古人几乎没有不想成亲的,到了成亲年纪却没有成亲的对象,会让他们感到耻辱,也会遭到村邻甚至亲友的嘲笑。 虞小怜说服了孙满囤和孙满丰,就是没能说服孙满仓。 孙满仓知道读书很贵,所以说什么也不肯去,一个季度光束脩就要二两银子,还不算买书和纸墨笔砚,吃穿用度的钱。 这读一年书,少说也得二十两银子,孙满仓认为把他卖了,也不值二十两银子。 孙满仓软硬不吃,虞小怜实在没了招,只好不再勉强他。 虞小怜没有送孙满仓回桃花村,而是把他安排在向阳巷,让他做力所能及的活计,答应每天给他五十文的工钱。 向阳巷的粗活不算多,喂马、劈柴、扫院子,除了这些孙满仓还充当门童一角。 自从虞小怜办过了学官的喜宴后,淘淘居的生意较之前又好了一些,但仍旧没有达到夏季时候的营业额。 洛城现在是什么情况呢? 你说它冷清吧,它不冷清,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每个人都行色匆匆。 你说它热闹吧,它不热闹,街上原来的馄饨摊、烤地瓜摊什么的,都不见了,店铺关门的也很多。 虞小怜留意了一下,发现关门的铺子,大多都是吃食铺子。 以前七八文一斤的粗粮,现在卖五十文,那是什么概念? 说明以前够吃十天的粮,现在只能吃一天。 就在虞小怜还在可怜百姓的时候,新的税收布告又来了。 官差敲着锣挨个街道通知,商铺又增税了。 难啊,真难,虞小怜做的是无本的买卖,都觉得要受不了了,更别提其他的商家。 税务人员核对账本后,虞小怜心疼无比的,又交了九两二钱银子的商税。 张志和也刚交完商税,交了税后,他和他爹一商量,就把铺子关了,去官府将营业许可文书给注销了,注销以后他们就不是商户,就不用比别人多交税。 其实那时候要不是虞小怜一下子定制大量的锡器酒瓶,他家也已经徘徊在关铺的边缘了,现在虞家不卖酒了,自然也就不用锡器酒瓶,他们没有生意可做,却还得交昂贵的商税,张志和一家吃不消了。 他家做的本身就是有钱人才会用的精贵酒具,但这个东西家家有一套,就够用一辈子的了,他不是消耗品,所以市场饱和以后,锡器生意就一直很淡。 眼下,张志和决定先关门一段时间。 张家的锡器铺子一关门,他们这条街上,就只剩下虞小怜的淘淘居还开着了。 这日,虞小怜才从书院回来高婆子就告诉她,“上午老爷来过了,说是舅老爷的亲事定妥了,定在腊月十八,老爷让姑娘抽空回去一趟。”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638039.html 第255章 亲事 到了腊月初十的时候,书院就开始正式放假了,虞小怜就带着她的小分队,坐着马车回了桃花村。 车是孙满仓赶的,虽然这段时间孙满仓没有上学,但整天和这些上学的小子混在一起,多多少少也认识了不少字,虞小怜还总是看到孙满仓偷偷用树枝在地上练写字,知道他不是不想读书,只是舍不得钱罢了。 就这样让他的两个弟弟,放学回来教教他,也挺好的。 知道孙丰收要成亲,虞小怜准备了不少东西,再加上车里坐着孙虎和满囤、满丰、满智,车厢里显得很拥挤。 孙满智问小虎子,“你爹要给你找后娘了,你害怕不?” 孙虎脑海里闪过徐氏的身影,但只是一瞬,他就拉回了思维。 “我不怕,我怕什么,我又不和他们一起住。” 他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黏着爹娘的小孩子了。 以前他和孙满智很好,他俩同岁,又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 但不知为什么,他现在觉得苏景樾这个朋友更好。 照理说,苏景樾武功比他好,读书也比他好,他应该讨厌他才是,但是相反的,他不仅不讨厌苏景樾,他和苏景樾的友谊,反而超越了他和孙满智的。 孙满智也很聪明,但读起书来,和苏景樾比起来,就差太远了。 孙满智聪明在哪呢?他自有他的一套小聪明,他算学不行,但他嘴皮子溜,记忆好,背文章特别快,教他们儒学的夫子,被孙满智忽悠的明明白白,很是喜欢孙满智。 孙满智几个小的,对孙丰收即将要娶的媳妇,很是好奇,一路上叽叽喳喳的都在议论这个事儿。 等到了桃花村,虞小怜就让孙满仓把她带回来的东西,送到孙丰收家去,自己则带着几个小的,踩着薄雪回了家。 “听说丰收要娶这个媳妇,是个老姑娘了。” 一进厅堂,虞小怜就看见孙大林媳妇,正坐着和她娘聊天。 孙大林媳妇不认为一个十九岁还没嫁出去的姑娘,能有什么好。 十九岁还没嫁人,又被人退过亲,那说明这姑娘肯定是有点毛病的,不是长的丑,就是名声有问题。 “要我说啊,丰收还不如找个带孩子的寡妇,好歹那寡妇还生育过,这……” 孙大林媳妇话说一半,就被孙氏打断,孙氏很不乐意的道,“大嫂,你别无端的到处乱说,人家丰收要过门的媳妇,可是祁里正的亲侄女。 之所以十九岁没嫁人,那是十六岁要成亲那年,她那秀才爹突然生病去了,她那定亲的对象家,着急让儿子成亲,等不了三年的丧期,这才退的婚。” 孙氏怒气冲冲的说完,抬眼看见挑帘进来的虞小怜。 见虞小怜还穿着秋装,把脸一拉,“怜儿,你怎的不多穿一些衣服?要是得了风寒可怎么办?” 虞小怜笑,“娘,我不冷。” 入冬以来,这个得风寒,那个得风寒,唯独她什么事也没有。 她虽然穿的比别人少,但她一点也没感觉冷。 孙大林媳妇见虞小怜回来,没敢多呆,将桌上的茶一饮而尽,又抓了两把瓜子揣在兜里,和孙氏打声招呼就走了。 每次虞小怜回来都要怼她,渐渐的,她也明白,虞小怜不待见她,而且这种不待见是放在明面上的,所以,现在孙大林媳妇一看见虞小怜,就非常自觉的消失在虞小怜眼前。 “娘,她天天都过来咱家打秋风吗?” 孙氏无奈的道,“倒不是天天的来,但就是隔三差五的来,你爹也已经很反感了。” 没错,虞长河现在也很看不上孙大林媳妇这个人。 因为她每次来,都要从虞家划拉走一些东西,虽然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但这个行为很让人反感。 虞长河甚至已经和孙氏说了,孙大林媳妇再这样下去,他就要去找孙四爷了,让孙四爷敲打敲打他大儿媳妇。 但孙氏想着,为一把花生、一把瓜子的小事儿,犯不上闹的两家不开心,让虞长河忍忍。 “娘,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怎么现在性子变得这么软? 这事儿,我觉得我爹做的没错,你不该惯着杨氏,你这样只会让她得寸进尺。” 孙氏想的是,她家现在过得好的了,顺一把花生、瓜子的事儿,她要是也计较,就显得她很小气。 “娘,她其实在一步步试探你的底线,看你到底能容忍她到何种程度,现在只是一把花生瓜子的小事儿,如果你一直不做声,她以后肯定会变本加厉的。” 孙氏点头,“娘知道了,下次她来,我一定敲打她。” 虞小怜很气,“娘,下次她来,你就别给她开门了,即使她进来了,你也不要给她沏茶,上花生瓜子的招待她,她算什么客啊她,我都讨厌死她了。” 孙氏解释道,“本来今个儿你大吉舅母就没给她开大门,是她嚷着说,满涛媳妇没奶喂孩子,问咱家给孩子吃的是什么粉? 想要要点给满涛刚生的那个小儿子喝,这不,才坐下说几句话,没等我给她拿奶粉呢,她看见你,就跟猫看见耗子似的,让你吓走了。” 孙满涛媳妇生了,生的又是一个小子,加上这个,孙满涛已经有了三个儿子了。 只是孙满涛媳妇没有奶水,孩子饿的哇哇直哭,孙满涛媳妇每日只能给他喂一些米汤。 孙大林媳妇见孙氏也没什么奶水,两个孩子却白白胖胖的,就问了一嘴孙老太,虞家那对龙凤胎每天吃的什么? 孙老太就说了吃牛乳粉。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于是,就有了孙大林媳妇来要奶粉这一幕。 “娘,满涛哥家那孩子刚生不久,奶粉给他点到行,就是那塑料奶瓶可千万不能给,最好也别让他们看见。” 孙氏点头应下,那奶瓶是塑料奶瓶,她知道塑料的东西,不能外露。 她每次喂孩子的时候,都是和虞长河躲在屋里喂好,然后再把奶瓶收起来。 现在是冬季,家里的荒地已经翻完,除了去远山打打柴,也没什么其他活计。 由于孙大吉和孙三吉每天都闲不住的出去打柴,家里的木头,也已经堆积如山了,足够过冬。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638040.html 第256章 没有陪嫁 虞小怜告诉孙氏,给孙满涛媳妇送奶粉的时候,一次不用送太多,这个东西不用密封罐装的话,很容易吸潮。 最好每隔两天给送一次,一次给个一包。 孙氏点头应下。 虞小怜问,“我爹呢?” 孙氏道,“去你舅舅家了,他们要在院里挂红绸子,挂红灯笼,你爹和你两个舅舅都过去帮忙了。” 虞小怜只知道孙丰收成亲的对象是祁里正的侄女,也是桃花村人,叫祁大莲,但还没有见过人。 等到孙丰收成亲当天,孙丰收去接亲,虞小怜和一众孩子也跟去看热闹,她才知道,原来这祁大莲,竟是祁善和的妹妹。 祁善和三十六岁,还在书院读书,虞小怜一直以为他的家庭条件不错,如今看着祁善和家破败的房子,和他那苍老至极的老娘,虞小怜真是吃了惊了。 就这条件,居然还供儿子去读书? 祁善和也是的,他怎么好意思在书院继续读书? 三十六岁,考个秀才都考不上,还想一直啃老到什么时候? “这大莲可算是嫁出去了,都耗成老姑娘了。”村里来看热闹的人道。 “可不是咋的,幸亏她大伯有正事儿,要不能嫁到孙家这么好的人家去?” “嗯,孙家的确实是好人家了,虽说孙丰收成过一次亲,但人好,家底也殷实,大莲嫁过去以后,肯定错不了。” “孙丰收这人是好,一起盖房子那几个月,对我们这些人从来不吆五喝六的,可亲近了,没摆过臭架子。” “唉,你听没听说,孙家给了祁大莲多少礼金?”有个妇人好信儿的问道。 她对面的妇人伸出三个手指头,“三十两!” “艾玛!”妇人吃惊。 早知道孙家能出这么多礼金,那她把她娘家侄女,介绍给孙丰收多好呀,她娘家侄女才十五啊,不比祁大莲这个老姑娘强多了。 嗐,谁能想到祁大莲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竟然比那年轻的小姑娘还值钱哩。 妇人心里一阵后悔,只怪自己消息不灵通,没有掌握第一手消息,白白错过了机会。 “三十两管什么?你看那祁大莲有嫁妆吗?接了人家孙家三十两礼金,连对樟木箱子都没给闺女陪送,tui,还是读书人家呢。” “唉,自从祁秀才一死,他们家就开始啃老本,祁秀才留下的那点积蓄,想必这几年也祸祸差不多了。 你看看这房子,只三年时间就变了样子,以前看着也是很规矩、很立正的房子。 那祁童生就知道死读书,连修补屋子都不会,夏天的时候屋子哗哗漏雨,我看还是大莲踩着梯子,上去补的屋顶。 唉,一个三十多岁的大老爷们,啥也不会,就是个生活废材啊!” “可不,祁善和可没他爹那两下子,祁秀才那时候不仅书读的好,还能上山打猎呢,修补屋顶这样的活,更是不用说了,怎么这个儿子就一点也不像他?” “就这一个根儿,给惯的呗!” 众人低语间,孙丰收已经见过未来的岳母和大舅子,带着祁大莲坐上了铺着红绸子的牛车,孙丰收一声“驾。”牛车就往孙家的方向去了。 虞小怜临走之前,瞥了一眼祁善和,刚才她将村里妇人们议论的话,都听了个一清二楚,心里对这个祁善和越发的不看好。 祁善和也正好看向虞小怜,一双眼睛透露出不可置信,伸手指着虞小怜,磕磕巴巴的你你你半天。 虞小怜没打算搭理他,转身跟上牛车。 身后反应过来的祁善和,大声道,“虞学官好……” 有人回头,见祁善和双手抱拳,对着牛车弯腰行礼。 “他说的什么?” “没听清,可能是给他未来的妹夫问好。” 孙丰收成亲,除了祁善和娘俩,桃花村几乎全村到场。 不是祁善和他们不肯来,而是按照规矩,女方家里不能去男方家送亲。 虽然孙家将饭菜准备的足够多,也足够丰富,但喜席结束后,也只剩下一摞摞空荡荡的盘子。 不论是菜还馒头,都被扫荡一空。 虽然家家户户都是随了礼的,但孙家这场喜宴还是血亏。 但好在没人计较这个,孙老太和孙氏还有孙丰收本人,都非常高兴。 宾客散尽,孙家大人们忙着洗盘子碗,收拾卫生。 小孩子们则都凑在新房门口,想方设法的从门缝里,往新房看,就想看看新娘子长什么样子。 祁大莲坐在热乎的火炕上,觉得很新奇。 她们村里没有火炕,大家都是睡床,听说孙家和虞家那些人是从大北边来的,也不知以后生活习惯上能不能一样? 再一个,自己没有嫁妆,她娘只给她做了两身衣服,一个包袱就带来了。 就她身上穿的红嫁衣,还是孙丰收送过来的,听说是孙丰收的外甥女给她准备的。 祁大莲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怕她婆婆待会来问她,嫁妆银的事儿。 她该如何回答?三十两银子,她娘只花了五百文,给她做了两身衣服,其他什么都没有。 她心思期盼着,不要问,谁也不要来问她嫁妆的事儿。 她…说不出口。 孙丰收推开门的时候,祁大莲的心咯噔一下,两个手紧张的缠在一起。 孙丰收虽比她大七岁,又成过亲,但她是愿意嫁过来的。 一个是因为她信得过她大伯,一个是自从他们来桃花村盖房子,关于孙丰收钱多人好的话,她没少听,她觉得能嫁给这样的男人,是她的福分。 只是,孙家人如果知道礼金她一文都没有带回来,应该是会生气的吧? 孙丰收推了门,门外的小孩子们,便也跟着孙丰收一拥而入。 “我们要看新娘子!” 孙满智喊的最大声。 孙丰收笑着,一把将祁大莲的红盖头拿掉,露出祁大莲略带慌乱的脸。 “哇,新娘子好漂亮。 小虎子,你后娘真好看!” 孙虎端着虞小怜给他的茶盏,上前一步,语气波澜无惊,“娘,您喝茶。” 祁大莲惶恐的接过孙虎递过来茶盏,不知所措。 正常这个情况,祁大莲应该笑着喝了茶,然后从容的从身上摸出一个红封,笑着递给孙虎,然后摸摸孙虎的头顶,说声乖。 结果,祁大莲什么也不能做,她娘根本就没给她红封。 小虎子正恭敬的站在她面前等着,祁大莲端着茶盏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638041.html 第257章 寒心 祁大莲坐在红色炕被上不知所措,孙丰收上前掀开炕被的一角,露出里面厚厚一摞子红包,把红包递到祁大莲手上,憨笑道,“愣着干嘛呢?孩子叫你娘呢!” “哎!”祁大莲答应一声,一仰头将茶水喝了个干净,然后在红包里捡了一个沉甸甸的给了孙虎。 孙虎谢过,拿着红包退下。 其他孩子也纷纷上前问祁大莲婶娘好,祁大莲一一给他们发了红包,孩子们见过新娘子,又得了红包,一个个撒欢似的跑了出去。 虞小怜将房门关上,留孙丰收和祁大莲说悄悄话。 “谢谢!”祁大莲红着一张脸,对孙丰收道。 孙丰收其实哪里有那么细心,这红包其实是虞小怜准备的,但外甥女告诉过他,让他不要提她,说祁大莲只要记着他的好就行,其他的都不重要。 “咱们已经是两口子了,说什么谢不谢的。”孙丰收憨笑着挠头。 祁大莲觉得有必要和孙丰收说一下嫁妆的事,以免日后两人之间因为这事起龃龉。 “我有个事儿,想和你说……”祁大莲双手纠缠,紧张的不行。 “你说!”孙丰收很爽快。 “我…按照习俗来说,男方给的礼金,我应该带回来一半才对,可是……可是我娘她只给我做了两套衣服,我没其他的嫁妆,我知道这事儿挺对不起你的,但只要你不把我送回去,我以后肯定好好跟你过日子,跟你一条心。”祁大莲低着头,闭着眼,一鼓作气的说完,全程没敢看抬头孙丰收的脸。 孙丰收还道是什么事儿,这事祁里正事先和他打过招呼,说他那个舅哥读书把家里的钱全花光了,又说依他老岳母偏心儿子的程度,八成不会给祁大莲什么像样儿的嫁妆,让孙丰收多担待点,不要为难大莲。 孙丰收被祁里正事先打过预防针,心里有了准备,而且已经和家里人沟通好,所以,当祁大莲胆战心惊的一口气说完后,偷眼去看孙丰收反应的时候,孙丰收直接将一包银子砸在祁大莲的腿上。 祁大莲傻眼了。 这是什么意思? 让她管钱? 还没圆房,就让她管钱? 祁大莲有些懵,没敢去拿孙丰收扔在她腿上的钱袋子。 孙丰收朗声道,“礼金本就是给你娘家的聘礼,是感谢你爹娘把你养大的辛苦费,不带回来也是应该的。 这包银子,是咱家所有的积蓄,以后由你管着。 有一点,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这银子你要是不和我商量,就偷着给了你娘家,那我……” “不会的,我不会!”祁大莲打断孙丰收的话。 “你信我,我会一心一意好好跟你过日子。” 祁大莲急迫的语气,突然蔫了下去,“其实…其实至从我爹死了以后,我娘待我并不好,我早就想离开那个家了。 这次她拿了三十两的礼钱,却连一对樟木箱子,都没舍得给我打,我……我心里其实是怨她的。” 一对樟木箱子,两套大红被褥,几乎是每个出嫁女必备的嫁妆,有条件的还会给出嫁的闺女,再带上两套好料子的衣服。 村里穷人家的闺女出嫁富户,娘家为了不让闺女过去矮一截,把聘礼全带回去的,也不是没有。 可是,她娘…… 祁大莲是真的寒心,不是假的。 如果她爹还在,她今日出嫁,绝不会像现在这般窘迫。 她爹会让她把聘礼带回,还会另外给她置办嫁妆。 祁大莲黯然神伤,她想她爹了…… 孙丰收其实给祁大莲的并不是他的全部家当,他怕祁大莲和徐氏一样,什么都往娘家倒腾。 孙家那时候和徐氏娘家隔着好几个村子,也没挡住徐氏往娘家送钱的脚步,如今祁大莲和娘家就在一个村里,孙丰收这么做是存了试探祁大莲的心的。 即使祁大莲信誓旦旦的和他保证,孙丰收也是存些长远看看的打算的。 眼下见祁大莲像是要哭出来了似的,孙丰收一下子心软起来。 他往祁大莲身边一坐,安慰道,“你…你别哭,弄的好像我欺负你了似的。” 祁大莲用力把眼泪憋回去,嘴角扯出一抹笑,将钱袋子拾起,递给孙丰收,“婆母还在,哪有媳妇管钱的道理,这钱让婆母管吧?” 孙丰收推回去,“我娘说了,让你管。” 祁大莲诧异,一般新媳妇过门,都会被婆母立规矩,哪有第一天就管钱的道理? 这孙家咋和别人家不一样? 莫非这钱烫手? 祁大莲还想说些什么,新房的房门被敲响,媒婆端着东西进来。 一盘半生不熟的饺子,一对红绳拴着的瓢和一壶酒。 祁大莲在媒婆的示意下,小小的咬了一口饺子,娇羞的说了一声,“生。” 然后又和孙丰收用一剖为二的瓢,饮了合卺酒。 媒婆在说了一套吉祥话后,将孙丰收和祁大莲的头发稍,系在了一起后,就退了出去。 孙丰收知道,喝过合卺酒后,成亲这一套礼节,就算是完毕,毕竟他成过一次亲,有经验,而农村这边,也没有什么闹洞房的习俗。 祁大莲娇羞的挨着孙丰收坐着,紧系着的头发,让她不得不靠在孙丰收的怀里。 孙丰收搂着祁大莲心里心潮澎湃,有些激动。 他终于又有家了。 孙丰收成亲,苏景辰带着苏景樾也来了,虞小怜问苏景辰,“在驿馆住的可习惯?” 苏景辰微笑,“还好。” 苏景辰从没想到虞小怜,在洛城学子心中有如此威望,在树人书院做夫子的事儿,虞小怜从未当他说过。 他是去了见音书院,听人谈论女夫子的时候,才晓得他们说的女夫子竟然是她。 只是短短一年时间,她究竟是怎么样那些高傲的书生,对一个小女孩低下了头颅的? 他其实很好奇。 虞小怜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名的,她自己也是稀里糊涂的,她想这事儿应该和应院长有很大关系。 虞小怜和虞长河商量,想留苏景辰兄弟在桃花村过年,虞长河同意了,没想到苏景辰却拒绝了。 苏景辰说,“我打算带景樾去阜南我外祖家一趟,明日出发,今个儿过来也是特意和你们道个别。”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638042.html 第258章 脱单困难户 第二天,天色蒙蒙亮,祁大莲就钻出了热乎乎的被窝,跑去厨房做早饭。 这边祁大莲才将粥煮好,公鸡的第一声鸣叫也准时响起,孙丰收和孙老太也来到厨房。 “大莲,咋起来那么早?”孙老太笑问。 她对这个儿媳妇很满意。 自从搬来桃花村,和桃花村的妇人闲聊中得知,祁里正有个侄女很能干,人也不错,只是十九岁了,还没有嫁出去,孙老太就活了心了。 侧面打听了很多关于祁大莲的事儿,得知祁大莲被退婚,是因为要替她爹守孝三年,男方等不及才退的,孙老太认为这都不算事儿,只要人好就行。 孙老太有心把祁大莲和她儿子凑成一对儿,自然没少留意观察祁大莲。 祁大莲刚出三年孝期,就已经有好几个媒婆上门给她说亲,只不过媒婆介绍的,不是岁数大的能当她爹的老财主,就是家里穷的说不上媳妇的老光棍,祁大莲一个也没看上。 虽说她十九了,属于老姑娘的行列了,但成亲是一辈子的事儿,祁大莲不想挖到筐里就是菜,她得挑挑。 这边孙老太在观察了祁大莲一段时间后,发现这闺女是真好,家里家外一把手,什么都会干,在村里人缘也很好。 孙老太找了虞长河,虞长河又找了祁里正,祁里正去问了祁大莲的意思,两下都很满意,就定了这门亲事儿。 只是祁里正没想到他弟妹,敢张嘴向孙家要那么多的礼金,就在他以为完了,这门亲事要黄了的时候,孙家却眼也不眨的同意了三十两的高价礼金。 两家两厢情愿,祁里正乐见其成。 “娘,我在家的时候也是起这么早,我都习惯了。”祁大莲一边说话,一边拿起斧子就要劈柴。 孙老太刚才瞥见水缸是满的,就知道是祁大莲打满的,眼下祁大莲又要劈柴,孙老太连忙去夺斧子,“放这吧,这活不用你干,咱家也不是没男人。” 夺下斧子,孙老太一把捂住祁大莲冰凉的小手,“打水,劈柴的活都不用你做,让丰收干就行,以后早饭也不用做这么早,早上多睡会没关系的。” 孙老太凶孙丰收,“你媳妇起来半天了,你怎么躺的住?昨个儿办喜席,把家里的柴都用没了,你待会儿多劈点儿。” 孙丰收挠挠头,看向祁大莲,“我以为你早起上茅房,没寻思你这么早就来厨房做饭了。 以后打水、劈柴、烧炕,喂牛的活都不用你干,你就做咱们三个人的饭就行。” “那虎子呢?虎子不在家吃吗?” 祁大莲想到昨个儿两个人之间的亲密,羞的不敢抬头看孙丰收。 孙丰收道,“虎子昨个儿跟满智他们住一起了,在他姑姑家呢,等过了正月,他就回书院上学去了,不常回村里来。” 祁大莲本来还担心后娘不好当,但昨个儿孙虎给他敬茶的时候,很是礼貌,能看的出来孙家将孙虎教育的很好。 她不求孙虎将她当亲娘看待,只求和这个孩子之间和睦相处,不起龃龉就行。 吃过早饭,孙丰收一些木柜上面一排的瓶瓶罐罐,告诉祁大莲,“这是姐姐家怜儿给你准备的,有洁面的、沐发的、刷牙的……” 其实祁大莲昨个儿就已经注意到这些东西了,她还知道这些东西是洛城淘淘居的东西。 “听说淘淘居的东西很贵,让外甥女破费了!” 孙丰收问,“你听说过淘淘居?” 祁大莲点头,“听说过,这些东西想必比我的聘礼都贵了,我就这么收下,是不是不太好?” 虽然她很喜欢这些东西,但在她看来,这些东西都是人情,以后肯定是要还的。 孙丰收没有告诉祁大莲,淘淘居是虞小怜开的,只是让她放心用,这些东西管够。 祁大莲拿起一瓶洗发露,轻轻摩挲着上面的标签,“这字写的真好看。” “你认字?”孙丰收问完就后悔了,人家是秀才的闺女,怎么可能不认字? 祁大莲轻轻点头,表示不仅识字,还会写。 孙丰收很高兴,想着以后虞小怜再逼他做读书、写字方面的活儿,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推给他媳妇了。 将家里收拾利索后,孙丰收就带着新媳妇去了虞家串门。 自从虞家在这儿盖房子,祁大莲多次从门前经过,却从来没有进去里面过,今天跟着孙丰收进到院里,才算真正知道这院子有多大,这院里的房子有多么的多。 虞长河和孙五爷一家,也刚吃过早饭,此时,正围着中间的一大盆儿碳火取暖唠嗑,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孙丰收带着祁大莲一进来,立刻受到众人的热情欢迎,虞小怜起身,把靠近碳盆的位置,让给祁大莲坐。 孙丰收将众人一一给祁大莲介绍,每介绍一个长辈,祁大莲客气的问好后,就会收到一个红封。 红封是孙氏提前准备好的,也是孙氏让孙丰收带祁大莲过来认认门的。 一圈下来,祁大莲收了不少红包,她能摸的出来,有的红封里面是铜板儿,有的是碎银子,十几个红封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坠手。 孙大莲一一谢过之后,又着重谢了虞小怜一次。 她的嫁衣,房内的绣花被面,和洗漱用品,都是虞小怜给准备的,她能看得出来,每一样都是精心挑选的好东西,她很喜欢,心里很感激这个外甥女。 虞小怜笑道,“那些东西都是我娘让我准备的,我其实就是跑跑腿而已。” 祁大莲又转回身,特意去谢孙氏。 孙氏笑呵呵的看向祁大莲,“都是一家人,不必谢来谢去的。 你快坐着,这盘子里有花生瓜子和糖块儿。” 孙氏将果盘往祁大莲那边推了推,“吃吧!” 祁大莲抓了一小把瓜子,拘谨的吃着。 孙氏看向孙丰收,“娘怎么没过来?” 孙丰收道,“我们出门的时候,看见王媒婆领了一家人去了隔壁,好像是和满阳相看的那个姑娘一家来看家了,娘去隔壁凑热闹了,估摸着一会儿就来了。” 孙氏啊了一声,心想满波都没单独的屋子住,满阳就更别说了。 说起孙满阳,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这个年岁还没有成亲的对象,在古代农村来说就属于脱单困难户那一类。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638043.html 第259章 火锅作坊 就如孙氏担心的那样,孙满阳的亲事没成,女方嫌弃孙满阳没房子。 又过了几天,王媒婆又给孙满阳介绍了一个,是隔壁杏花村老马家的姑娘,只不过这马家并不是要嫁闺女,而是想招上门女婿。 孙四爷并不想让自己的孙子,去给人家当上门女婿,但奈何孙满阳自己同意,其他人也没有办法。 孙四爷冷眼看着孙满阳,“做上门女婿的话,你就要落户到女方家中,更改姓氏,随女家的姓,以后你俩人生的孩子也得跟女方姓,你确定你不后悔?” 孙满阳唇瓣上下动了几下,其实他一点也不想做什么上门女婿,他只是想成亲而已。 他都二十二了,别人二十二的时候,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他却还光着,他怎能不发愁? 他做梦都想娶媳妇儿。 孙四爷一看孙满阳那样儿,就知道他没下定决心,为了挽回孙子,孙四爷赶紧说道,“你以为当上门女婿好过?上门女婿到了人家没有话语权,什么都得听人家女方家的,去了就是做牛做马的,什么苦活、累活都是你干……” “爷,你别说了!”孙满阳突然大吼。 孙四爷被孙满阳吓了一跳,愣神看着他。 “我不去入赘了,我宁愿一辈子打光棍,也不去入赘。”他爷把入赘说的太吓人,听着比服役还可怕。 “哎,这才是我的好孙儿,阳啊,你放心,最多两年,爷让你和满江还有满粮,都说上媳妇。 你听话,到时候爷给你们都盖新屋。” 孙四爷见孙满阳打消了入赘的念头,这才变得高兴起来。 孙大林两口子也不同意自己的儿子入赘,眼下见孙四爷成功哄住孙满阳,悬着的心才算放下。 只是还没等他们高兴多大一会儿,孙满阳就提出年后要去洛城酒楼,找个伙计的活计干。 他要自己攒钱盖房子,娶媳妇儿。 家里地少,干活也用不了这么多人,对于孙满阳要出去干活的事儿,孙四爷表示支持。 没等出正月,孙满阳就去了洛城找活,只是这个时候人多活少,人力最不值钱,孙满阳一连跑了好几趟城里,也没有找到合适他干的活。 最后求到虞小怜头上,虞小怜又找的赵镖头帮忙,孙满阳这才去了美膳楼的后厨当打杂的,供吃供住,每个月有一两二钱的月钱。 孙满阳对这个工作很满意,每个月能挣一两二钱,那一年下来,就是十多两银子,足够盖个草房了,只要他踏踏实实的干上二年,那就房子和媳妇都不愁了。 孙满阳找到了好差事,这让孙二林家的孙满江和孙满粮很眼馋,他们两个岁数也不小了,孙满江和孙满阳同岁,今年也二十二岁。 孙满粮十六岁,也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他们知道,自己要是不为自己打算,娶媳妇的事儿,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心里有了想法,两人一商量,就也找上了虞小怜,想让虞小怜也帮他们找个活干。 虞小怜哪里好意思再去麻烦赵镖头,毕竟人家美膳楼原本就不缺人,是赵镖头硬给安排进去的。 美膳楼的赵掌柜,还特意问了虞小怜,明年是否种辣椒一事,还说上次那包辣椒,他用来在京城做美食比赛,收获颇多,京城有不少美食爱好者,都嚷嚷着要实现辣椒自由。 赵掌柜的还试图劝说虞小怜,把辣椒种子卖给他一些,他愿意出高价购买,这个虞小怜怎么可能同意,她就等着头一批辣椒出来,然后好大挣一笔呢。 大面积种植后,第二年辣椒种子肯定会流传出去的,到时候家家户户都有辣椒,那她的辣椒就不稀奇了。 到那时候她想办个做火锅底料的作坊,正好孙四爷和孙五爷两家都在,他们人手也算够用,实在不够,还能从桃花村里再雇佣一些。 提起火锅底料的作坊,虞小怜想着,干脆出了正月就动工,反正盖房子的时候,他爹就把当作坊的那趟屋子给盖好了。 正好孙满江和孙满粮想找工作,干脆让他们两个给她准备前期工作。 除了孙满波,虞小怜对孙满江和孙满粮他们印象都还不错,虞小怜也能理解他们迫切想要改变现状的心情。 其实帮他们,也是间接帮自己,毕竟都是她家的亲戚,亲戚太落魄了,她面子上也没光。 虞小怜想了一下,就先打发了孙满江和孙满粮回去,这事儿她得准备个计划书,不能贸贸然的开干,火锅底料的配方是一定不能流传出去的。 用人方面,需要很谨慎。 虞小怜仔细斟酌了几天,才终于写出一份完美的计划书来。 作坊的活,她决定分工制,每个人干什么就固定干什么,摘洗辣椒的,就固定摘洗辣椒,熬牛油的就固定熬牛油,炒香料的就固定炒香料…… 从生产到分割、包装,虞小怜样样考虑全,然后才回去桃花村,宣布她要开作坊的事儿。 至于工钱,每人每天先给三十文钱,以后作坊盈利了,再适当的涨。 只是一样,虞小怜没考虑到。 她这个底料配方里有一些香料,既是香料又是药材,这里面有几种药材现在很贵。 这样下来,底料的成本就又增加了。 没办法,贵也得整。 反正她这个底料是打算向各洲郡的酒楼批发的,说白了,平民百姓吃不起。 等香料备齐,作坊便正式开始开工。 现在打只是小打小闹,所以,除了孙家人,她暂时没有外雇桃花村的人。 牛油很不好弄,虞小怜还是通过赵掌柜帮忙,才有了牛油的进货渠道。 虞家后院。 第一个小组是孙大吉媳妇和孙二吉媳妇,负责将牛油炼化。 第二小组人多,是孙四爷家的五个儿媳妇,负责把辣椒用水煮出来,然后剁碎,这个活不好干,剁辣椒累胳膊不说,还辣眼睛。 除了煮辣椒,剁辣椒,她们还要把葱姜蒜剥好、剁碎。 第三小组全是男的,用的是孙四爷家的儿子和孙子,负责用石臼将香料捣碎,这个时候没有料理机,只能人工粉碎。 最后一个小组就是熬制组,这个组很关键,因为前面三个小组都是在为它做准备。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638044.html 第260章 金大司农 最后的熬制组,虞小怜用的都是自己人,是虞长河和孙丰收还有孙老太守着的。 至于孙二吉媳妇,虞小怜给她安排的活计是给众人做饭,工钱都是一样的。 除了这些,虞小怜还安排了孙飞雪去给孙氏帮忙,不然孙氏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实在是忙不过来。 至于孙四爷的几个成年的孙子,虞小怜给安排的是采购、运输香料的活。 孙女们也是负责将成型的底料,切割成大小一样的正方块,用油皮纸包好,用草绳系好,放入后院的石头屋里。 一连几天,虞小怜都在桃花村和洛城还有书院之间往返,忙的像狗一样。 等第一批火锅底料通过赵掌柜,成功销售一空的时候,虞小怜发现一个问题,书院开学了,苏景辰兄弟竟然没有回来? 莫非他们去阜南遇到了什么事? 还是决定以后在阜南那边落脚了? 这苏景辰一走两个多月,音讯全无,究竟怎么了? 哼,也不知道托人给她捎信。 没等来苏景辰的信,虞小怜却等来了姜霖的信。 因为和傅芷涵长期通信的原因,虞小怜和驿管的驿官已经混的非常熟稔,所以,年前的时候,当虞小怜提出想让驿站帮忙送一封信到镇南将军府的时候,驿官没有犹豫就答应了虞小怜。 虞小怜没想到才不到两个月,她就收到了姜霖的回信。 信中虞小怜托姜霖帮忙打听一下,孙二吉和孙五林的消息,看看在没在余将军的军队。 姜霖在回信里告诉虞小怜,他会尽量帮忙打听,但让虞小怜不要抱太大希望,毕竟要想在庞大的军队里找两个人,可以说和大海捞针一样难。 而且孙二吉和孙五林,是在北地被晋王临时编入队伍的,据他所知,晋王从北地回来的时候,身受重伤,身边亲卫也没剩几个,险些都回不来。 如果当时晋王回京的时候,护卫的队伍里有孙家兄弟的话,那人肯定是不在了。 虞小怜放下信,心情沉重。 但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在偏僻小镇遇到晋王的事,当时客栈被晋王的亲卫团团围住,要求清场。 但她想那些人里面应该不会有孙二吉和孙五林,毕竟他们两个只是有一把子力气,又不会武功,晋王应该不会将他们带在身边,想来他们应该被晋王留在北地的某地做苦力了,并没有随晋王回京,或者他们跟随大部队走的官道,去了南面? 虞小怜决定给郑元丰去一封信,让他帮忙打探一下孙二吉和孙五林的消息。 好在有傅芷涵这个官家贵女朋友在,不然想寄信也是个难题。 当然,虞小怜也不会白白让驿官帮忙,每次她去寄信,都有给驿管的那些差官带礼,有时候是酒和茶叶,有时候则是拿一些糕点,让他们带回家给老婆孩子吃。 长久以往,虞小怜也和驿管这些人变得熟稔起来,而驿管又往往是知道官方消息的最快的地方。 这日,虞小怜又寄出一封信给姜霖,就听见了这么一个消息。 朝廷要开始管控地方乱象了,包括控制盐铁粮的价格。 因为有些官员中饱私囊,疯狂敛财,导致民不聊生,怨声载道。 民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皇上是懂的。 再加上现在是初春,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因为各地饿死的人数不断上升,朝廷也不得不重视起来。 驿官的消息还是很准的,没过几天真正的管控条例就张贴了出来。 新条例规定,粗粮每斤不得超过十文,细粮每斤不得超过二十五文。 不仅官铺可以售粮,米粮铺也可以重新开业。 盐的价格也降了一半,只不过铁的价格几乎不变,只是不许官差无故去村民家没收铁了。 条例一出来,许多人都很开心,仿佛在雾霾多日的天空,看到了太阳一般。 这条例一出,百姓是高兴了,但米粮官铺的东家金东胜,可就不高兴了,他们的米粮都是高价收来的,现在却要低价卖出去,他怎么可能开心的起来? 名义上说是官铺,其实是因为他的亲哥哥是官拜二品的大司农,利用职务之便,给自家铺子插了一个官旗而已,他卖粮所得的利润,他和当大司农的哥哥一人一半。 虽然这半年多来,他们挣的银子比以往几年都多,但眼下让他赔钱把米粮卖给百姓,他也是不干的。 金东胜的哥哥金大司农,为了让自家的粮铺一家独大,就变着法的打压了各个州郡的米粮铺子,只留下自家的产业正常运转。 即使别的米粮铺子有进货渠道,他也要用权利,让他们的粮食运不进城里来。 所以,当金家的粮铺一关门,整个洛城立刻变成了无粮可买的局面。 不是十文吗?我不卖! 你求着我卖给你点呀?行呀,去后门,五十文,爱要不要! 金东胜这么做,远在京城的金大司农,其实并不知情。 在朝廷下令管控粮价的时候,金大司农就已经往各个州郡都去了消息,让他们执行朝廷条例,因为马上就会有巡查御史去查这些事。 金东胜偏不,他认为在巡查御史来查之前,他就能把他存的高价粮全部卖完。 除了有这个侥幸心理之外,金东胜还认为,豫州是晋王的地盘,晋王更是在洛城有府邸,而他哥哥金大司农是晋王的人。 这些年来,他哥哥所得的钱财,都用来帮助晋王暗中招兵买马了,他们金家和晋王的关系那是铁打的关系。 他在晋王的地盘,给晋王挣钱,谁能把他怎么的? 巡查御史多了个什么?他又不是没有见过,他不怕! 这种巡查御史多数都是走个过场,有什么好怕的? 再说,等御史进城的时候,他把粮价调低,临时做做样子就行,难道那些穷苦百姓,还敢拦轿告状不成? 如果真有那不开眼的,那他们一家可真是活腻味了。 金东胜不顾朝廷条例,照样卖高价粮,只不过他换了个不起眼的门面,也没有插官旗。 百姓们知道金家背后靠山大,敢怒不敢言,只得忍气吞声。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641247.html 第261章 比肩 金东胜一边堂而皇之的继续卖高价粮,一边派人打听此次来豫州办案的巡查御史是谁?什么时间能到洛城? 当得知此次巡查御史是傅阁老的儿子傅琼林,金东胜就把最后的那点担心给抛之脑后了。 傅家,自己人。 傅琼林的嫡女傅芷涵马上就要嫁进晋王府了,只要两家一连手,那以后淮河以北,就都是他们晋王的地盘,不怕不怕。 又是一年春闱,虞小怜受洛城文学圈各书院之托,开始给学子们出算学考题。 自从第一批火锅底料卖了不少银子后,虞小怜就想辞去书院的工作,专心搞事业了,毕竟在书院一年挣的钱,都不如她卖底料十天多。 但才和应院长提了那么一句,辞职的念头就被应院长给劝退了。 要说虞小怜这人也是个固执的,不应该被应院长轻易说服才是。 事情是这样的,应院长说了这么一句话,让虞小怜觉得很有道理。 商人挣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全家生死只是权贵一句话的事,但当学官就不一样了,朝廷以后会根据你的年龄和贡献,给你升职加薪。 只要你有了举足轻重的职位后,谁要想拿捏你,那他得掂量掂量。 应院长说只要虞小怜在算学这条路上不退转,以后的成就和名声,绝对不会亚于大蒙国的女将军曹承彤。 南有女将曹承彤,北有文官虞小怜。 虞小怜成功被应院长给灌了迷魂汤,决定要做一个和曹承彤齐名的女豪杰。 只是曹承彤在大蒙国可是三品大将军,她能混到三品吗? 好像不太可能。 毕竟科举是文学为主,算学为辅。 要问虞小怜文学行不行? 行! 要知道医学生的书是最多的,又厚又多。 不说别的,就一本《系统解刨学》,就有三千多个知识点,根本就背不完。 曾经有个段子是这样的:“如果你的朋友有一天突然不再和你联系了,那么有两种可能。一、他期末。二、他学医。如果碰巧他学医,而且又到了期末,那么你可以认为他遨游在医学的海洋中无法自拔。 虞小怜还记得刚学医的时候,有个女同学问老师,咋不给她们画重点,结果老师问她们,‘病人会按重点生病吗?’ 最后老师告诉她们,整本书都是重点的时候,虞小怜那时候的真实想法就是,随便一个系都比医学系幸福。 唉,好不容易不用上学、不用奋斗,她却想着去和曹承彤比肩,躺平不好吗?她好像有那个大病。 人家大蒙国自从有了曹承彤这个巾帼英雄后,人家皇上看在曹承彤的份上,为女子修改了很多不公平的条例,光是女子可以科举这一点,大凉就比不上。 她真的能做到像曹承彤一样,成为一个标杆一样,对国家很有影响力的人物吗? 唉,人要有梦想,没有梦想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不,我想当咸鱼,咸鱼使我快乐! 虞小怜就这么在不停纠结中,咬着笔头给学子们出算学题。 这边出完题,那边还要回去桃花村,准备种辣椒事宜。 她家的地原本是荒地,一点也不肥,虽然开春之前,虞小怜就利用最原始的沤肥方法,沤了肥给每块地都上了肥,养了养,但虞小怜知道第一年辣椒的产量不见得会太好。 辣椒苗是在屋里早就蓄好的,只要坐着水,栽到地里去,就可以了。 只是栽辣椒可是个累活,全程几乎都是弯着腰完成。 十亩地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他们几十人用了不到十天就栽完了。 最后,剩下一些辣椒面,虞小怜将它们送给了孙四爷家,让他们种在菜园子里,留着自家吃。 孙四爷家的十亩荒地翻耕之后,种的是玉米,其实虞小怜也想让他们种辣椒的,但头一年大面积种,地又不肥,她没敢让孙四爷家冒那个风险,要是辣椒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好,她赔钱倒不怕,孙四爷可赔不起,毕竟人家一大家子人,就靠这些地养活呢! 忙完了种地的事,他们又继续整火锅底料,整个虞家后院每天都弥漫着浓郁的香辣味道,熏的孙氏不得不带着两个小的,又重新回了向阳巷的宅子住。 不回来不行,两个小家伙太小了,辣椒太呛了,虽然住的地方和底料作坊不在一个院子,但两个小家伙很敏感,只要后院一开始熬制底料,他们就哭闹,有时候还咳上那么几声,虞小怜怕把两个小家伙呛坏了,就提出让孙氏回向阳巷住。 孙氏搬回了向阳巷,孩子就有高婆子和高巧帮忙照顾,孙飞雪一下子闲了下来。 底料作坊现在一个萝卜一个坑,不缺人,虞小怜就让孙飞雪帮着孙二吉媳妇做饭。 “蒜皮要扒干净……都注意自己的头发,不要掉到食材里……”虞小怜一走一过,不放心的叮嘱。 从熬制组溜达到后排的小石屋,小石屋里祁大莲正拿着虞小怜给的日记本和铅笔计数。 看见虞小怜过来,祁大莲连忙指着石屋里打包好的底料道,“又够五百包了,咱们可以卖第二批了。” 第一批底料,虞小怜为了试水,给了赵掌柜很优惠的价格,每包只卖了四百文钱,一共得了二百两银子。 二百两看似不少,但去了香料成本,和人工费,只剩下一百八十两左右,虞小怜不是很满意。 祁大莲看向虞小怜,不紧不慢的道,“现在咱们七八天左右,就可以出五百块底料,现在不像刚开始,有些切割不成型的,还得返回去重熬,大家现在已经做的很熟练了。” 虞小怜点头,“不急,再多攒一些。” 上次赵掌柜一次收了五百块底料,想必暂时不会缺货,至于其他酒楼,她还没联系过,最近她实在是太忙了。 要是有人能代她出去谈生意,那就再好不过了。 她爹不行,他嘴皮子不利索,她舅就更不行,还不如她爹呢。 虞小怜将目光投在祁大莲身上,自从虞小怜把记账的活交给祁大莲,祁大莲就没有出过任何差错。 不论是今天谁有事没来出工,还是谁只干了半天活,或者是一锅切出多少块成品,祁大莲给能记的明明白白的。 没来的去掉当天工钱,半天的就给十五文,祁大莲从来都是井井有条,没出过差错。 就是向虞小怜汇报工作的时候,祁大莲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从来都是言词简骇,条理清晰。 只是,如果让祁大莲出去谈生意,她恐怕会放不开吧? 再一个祁大莲走了,没有人接她这一摊也不行,除了祁大莲其他人大多都是文盲。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641248.html 第262章 临时倒戈? 虞小怜有心从孙家人当中选出一个能说会道的,最好能独自出去周围州郡推销火锅底料的,问来问去,发现众人都比较看好孙二林家的满金和满银。 孙满金和孙满银是一对双胞胎,今年十八岁,他俩可以说是孙四爷家学历最高的存在,念过八年私塾,从五岁开始念到十三岁,十三岁的时候,兄弟俩双双下场,却没有一个能考上童生,从那以后两人就再没花钱去过私塾,而是在家里自学。 说是自学,但没有书,只能去抄借别人的,有时候还借不来,久而久之,两人也就起了退转的心,不再读书,挑着担子走街串巷的卖自家酿的酒,后来他们兄弟卖酒的同时,也顺便卖些糖人儿和其他的小玩意儿,也算是有一些卖货郎的经验。 虞小怜找到了孙满金和孙满银,问他们有没有兴趣出去做推销员。 “推销员?什么是推销员?”孙满金问。 虞小怜道,“就是把火锅底料卖给各个州郡的酒楼、饭馆。 做推销员要是做好了,一个月挣的要比其他人一年挣的都多,每卖出去一块火锅底料,都会提成。 嗯……提成的意思就是分红,比如咱们这个底料定价是五百文一块,那你们每卖出一块就能挣五文,一次性卖出去五百块底料,那你们就能挣二两半钱,这个可比每天三十文要强很多。” “那这么说,这个活是个好活啊!”孙满银满眼放光。 要是做好了这个推销员,他们挣的可比其他人多多了,这样很快就能攒够盖房子、娶媳妇的钱。 “可是,我们拿着这个底料去酒楼推销,人家会不会把我们撵出来啊?”孙满金担心他还没开口推销,就会被人给轰出来。 虞小怜笑,“你们放心,这几天我会给你们培训,一进门说什么,包括怎么谈长期合作,我通通都交给你们。 只是一点,推销员这个活,前期可能会长期在外奔波,很少能闲下来。 等咱们有固定的客源之后,应该会好一些,到时候咱们的作坊越做越大,还可能会在别的地方开分厂,你们的工钱也会越来越多。” 孙满金和孙满银对视一眼,说要回家和他们爹娘商量一下。 孙二林有四个孩子,满金和满银前面还有两个姐姐,不过她们已经嫁人多年,这次逃荒他们的两个姐姐,是跟着她们的婆家走的,现在也不知道她们是生是死。 孙二林跟前只剩满金和满银两个孩子,现在世道不太平,孙二林要是不放心两个儿子出去闯荡,虞小怜其实也能理解。 虞小怜点头,“二位哥哥,你们好好和二林舅舅说,不用着急,现在咱们作坊还小,生产量也小,暂时还不用走太远去卖。” 而且虞小怜相信,只要再过一段时间,美膳楼把火锅底料的名声打出去,那她手里的这些现货根本就不愁卖。 虞小怜从桃花村离开的时候,听孙氏说孙满余的亲事儿已经定下,只等春耕完就嫁过去了。 孙满余的事儿,虞小怜没什么兴趣知道,因此,她也没打听具体细节。 金东胜在傅琼林进洛城的前一刻,才让粮铺开门售粮。 百姓知道上面有大官要来,今日粮价定会便宜,早早地就在粮铺外面,排上了长长的队。 金东胜不知道的事,傅琼林人还没到洛城,就已经对金东胜的所作所为一清二楚了。 所以,就在傅琼林的官轿停在他家粮铺门口,金东胜上前想要和傅琼林说上几句话,套一下关系的时候,傅琼林直接拂开他,黑着脸走向排队的百姓。 傅琼林问百姓,这段时间洛城的粮价是多少,百姓们面面相觑,没人敢做声。 金东胜见状面露得意。 早在傅琼林进城之前,他就已经对排队的百姓喊过话,金东胜恐吓百姓,谁要是敢在傅大人面前乱说话,那全家都得遭殃,让他们开口说话之前,在心里掂量掂量再说。 傅琼林一连问了好几个人,也没人敢和他说实话,傅琼林很失望。 金东胜见傅琼林问不出个结果来,想着傅琼林应该适可而止了,意思意思得了呗,都是自己人。 金东胜开口了,“傅大人,马知县和我为您准备了接风宴,咱们移驾美膳楼吧? 美膳楼最近推出一款麻辣火锅,我前几天刚吃过,味道好的很,咱们……” 傅琼林抬手打断金东胜的话,“金仓场,本官来豫州是奉皇上命,彻查地方官员贪污腐化之事的,不是来吃饭的。” 金东胜没想到傅琼林这么不给自己面子,心里有些不高兴,但他面上不显,仍是谄媚的笑着。 傅琼林扭头看了一眼随从,那随从立刻去将粮铺的账本要过来,然后低头翻阅。 金东胜见傅琼林叫人查账,面色一变,忙道,“傅大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傅琼林冷眼睨了金东胜一眼,慢慢吐出一个字,“可。” 金东胜见傅琼林允了,当下安心不少。 和马知县一起,将傅琼林引到粮铺后院,金东胜忙和傅琼林套近乎。 金东胜的话说的直白,咱们都是晋王的支持者,都是一家人,走个过场得了,查账什么的,都没有必要,纯属浪费时间。 傅琼林双手背后,冷冷吐出一句,“金仓场慎言。” 金东胜哎呀一声,“傅大人放心,这儿没有外人,马知县也是咱们自己人……” 傅琼林呵的冷笑一声,“金仓场,本官谁的人也不是,本官只忠于当今圣上。” 金东胜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这傅琼林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你闺女都要嫁给晋王做王妃了,你说你不支持晋王? 你不支持晋王,难道你支持太子继位? 虽说以前傅家跟淮南王府,还有晋王府都不太合得来,但眼下都要和亲了,那就是私底下达成共识了啊,他哥哥在信里也是这么告诉他的呀,怎么这傅琼林这幅样子? 金东胜呼啦一下想起,在傅芷涵前面,傅琼林还有个庶长女傅芷妍,这个傅芷妍在两年前就嫁进了太子府,去给太子当侧妃去了。 傅家这是在太子和晋王两边都押了宝啊。 可是,他哥哥很明确的告诉他,傅家已经站在他们这边了啊,难道是因为前段时间晋王身受重伤,太子又因为平乱有功,傅家见势不好,又临时倒戈了? 金东胜越想越糊涂。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652802.html 第263章 崔怀信 金东胜没想明白,直到他被傅琼林叫人给五花大绑了起来,他也没寻思过味来。 咋就稀里糊涂的,冒出来几个不要命的百姓,敢当面举报他呢? 金东胜怀疑这几个百姓,是傅琼林叫人事先安排好的,但他没有证据。 傅琼林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仅仅三天,就安排好粮铺的后续问题,带人押着金东胜进京了。 临走前,傅琼林给同样吓的不轻的马知县,扔了句好之为之。 傅琼林走后,洛城粮价恢复正常,百姓们买米虽然还是得开票、限量,但价钱降下来了,百姓们非常高兴。 相比百姓们的兴高采烈,马知县整个人都是坐立不安的,高价卖粮他也有参与,傅琼林抓了金仓场,为什么没抓他呢? 马知县百思不得其解,立刻叫人给金大司农和晋王,分别递了消息。 苏景辰原本只是打算带着他弟弟去他外祖家拜访一下,不想到了阜南之后,正好赶上他外祖父病重,原来病的没有一丝精神头的老郑掌柜,见到自己的两个外孙子后,病情竟奇迹的好了许多。 年后听说苏景辰和苏景樾,要返回洛城的时候,老郑掌柜强撑着的那股精神头一下子就散了,苏景辰和苏景樾围在老郑掌柜的床前,一直伺候到老人家咽了气。 安葬完老郑掌柜,苏景辰和苏景樾就想启程回洛城了,奈何被他舅舅拦住。 说是苏景辰外祖父临死前,有留下遗言。 老郑掌柜自从把庶女嫁给苏大福后,苏大福就带着郑氏回林州了,这么多年她就再也没见过他那个女儿。 就连女儿死了多年,也是这次听苏景辰说起才知道。 要说老郑掌柜有多疼爱他的庶女郑氏,那也不见得,但到底是他的骨血,又给他生下两个这么好的外孙子,老郑掌柜就想把家产分给两个外孙子一部分。 苏景辰原本没打算要他外祖父给他留下的铺子,但不等他和他舅舅说清楚,他的外祖母便冲出来大骂,骂的很难听,骂他们兄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老郑掌柜病重的消息,巴巴的跑来分家产,根本没有一点孝心,什么床前尽孝,喂汤喂药,都是为了哄老爷子的财产罢了。 苏景辰这个外祖母崔氏,并不是苏景辰母亲的亲娘,郑氏的亲娘只是老郑掌柜的一个小妾,在郑氏小的时候就死了,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郑氏当初掉进家里的观赏河里湿了身,被伙计苏大福救起,崔氏便顺水推舟将郑氏许给了苏大福,并给了苏大福一笔钱,鼓动苏大福带郑氏衣锦还乡,为的就是把这些小妾生的子女都打发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如今十多年没有消息的郑氏的两个儿子,居然找上门来,还得了老爷子的喜欢,要把中街的两间铺子给他们兄弟俩一人一间,那怎么行? 那些庶子、庶女们分家产,她都不情愿,更何况这些不姓郑的,想从他儿子手里分得一杯羹,想都别想。 不过,纵使崔氏如何不情愿,夫死从子,她拗不过他的嫡子崔怀信。 要说崔怀信为什么愿意把两间铺子给苏景辰兄弟,除了尊重老爹遗愿的原因外,就是崔怀信认为苏景辰并非池中之物。 一个州郡的案首,这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吗? 再加上这些天来的观察,崔怀信确定苏景辰以后一定会出人头地。 这个年来,郑家的铺子开遍大江南北,从一开始的药材商发展成了各个行业都有涉猎,当人的财富达到一定程度,就会渴望权利。 如果苏景辰以后能在科举之路大放异彩,取得好的成就,入朝为官,那他们郑家也算是在官方有了靠山。 所以,无论苏景辰要不要这两间铺子,崔怀信都要送。 苏景辰推脱不过,只得又耽搁了一段时间,处理了一下两间铺子的事情,这才没有及时返回洛城。 苏景辰把两间铺子,交给了他娘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他的亲舅舅郑怀兴,让他代为经营打理。 郑怀兴和郑怀信都想把苏景辰留在阜南的书院读书,但苏景辰刚和见音书院的赵院长谈好不长时间,觉得做人应该言而有信。 再一个就是虞小怜曾经说过,几个王爷各占一方,大动干戈的时候,豫州是整个大凉,少数没有受战火波及的地方之一。 处理完一切事宜,苏景辰带着苏景樾回到洛城的时候,已经是阴历三月末。 虞小怜去驿站送写给傅芷涵的信,转头看见苏景辰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花了眼。 虞小怜揉了一下眼睛,见眼前的人没有消失,是真实存在的,这才确定苏景辰是真的回来了。 虞小怜上前几步,“苏景辰,你怎么才回来?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苏景辰正从马车上往下拿包袱,听见虞小怜的声音,把手里的包袱递给苏景樾,让他先拿去屋里。 苏景辰解释,“我外祖父去世了,因此耽搁了一段时间。” 虞小怜哦了一声,心想苏景辰这种绝美少年,到了变声期,也难逃公鸭嗓的命运。 “你最近,还好吗?”苏景辰问。 虞小怜点头,“我挺好的,吃嘛嘛香,身体倍棒!” 苏景辰蹙眉,想说,我不好,我吃不香,睡不好,想你。 但想到上次他和虞小怜表白,虞小怜说对他没心动的感觉,他又有些退却。 在他眼里,纠缠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是一个不礼貌、不道德的行为。 所以,从向阳巷的那天起,苏景辰就一直在克制自己,不去打扰虞小怜。 眼下见虞小怜没心没肺的笑,他竟有些心疼自己。 这是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不气。 苏景辰在心里安慰自己。 虞小怜道,“赵院长找我问过你呢,既然回来了,明天就赶快到书院报道吧!” 苏景辰嗯了一声,本来想着在这次春闱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结果他又没赶上,知道的是他有事没赶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没有真材实料,临阵退缩了。 毕竟他刚到见音书院去的那几天,书院的其他书生,对他的质疑声可不在少数。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672124.html 第264章 升级 姜霖在信中告诉虞小怜,太子君庭夜不知道使了什么方法,促使大凉和大蒙之间,达成了短暂的休战协议。 现在太子风头正盛,而晋王却身受重伤、就连晋王的得力助手淮南王世子,现在也是醉生梦死,整日买醉,沉溺在余嫣然突然离世的悲伤中,不能自拔。 姜霖发觉,原本看好晋王的余大将军,现在也慢慢对晋王失去了信心,开始疏远晋王,保持中立姿态了。 晋王看出了余大将军的退缩,便找上了姜家父子,想要姜家父子做他在军中的暗线,为他所用。 如果姜霖答应晋王,那就代表着他们父子,将要背叛余大将军,转而投奔晋王。 姜家父子都不是薄情寡义之人,自然做不出背叛余大将军的事,姜霖很干脆的拒绝了晋王。 虞小怜接着往下看,信中姜霖提到,太子君庭夜献给皇上的黛妃,很受宠爱。 皇上现在除了黛妃之外,已经不碰任何后宫其他妃子,包括君庭夜的亲娘皇后娘娘在内,后宫所有女人都成了摆设。 现下黛妃已经有了身孕,老皇帝更是对她有求必应,要星星不敢给月亮。 黛妃有孕,不方便伺候皇上,就特意把同族的妹妹接进宫来,一起伺候皇上,据说黛妃的妹妹比黛妃更加妖艳美丽,皇上龙颜大悦,直接封了黛妃的妹妹为珞妃。 这黛妃和珞妃都是太子献给皇上的,依这两人的受宠程度,只要她们在老皇帝枕边,轻轻一吹枕边风,那皇位就是太子殿下的囊中之物了。 姜霖意思是太子在朝中形势大好,晋王恐怕大势已去。 晋王想派君墨白去继续寻找长生蛊,君墨白却醉生梦死,对晋王的命令理也不理。 晋王想靠找到长生蛊打翻身仗的算盘,恐怕要落空了。 虞小怜皱着眉头看完信的全部内容,手中的信纸被她攥成一团,握在掌心。 书中,君庭夜去南境平乱,可是死在了南境的,现在君庭夜不仅没死,反而还和大蒙国成功议和了,难道这君庭夜开挂了? 难道君意安会输给君庭夜? 其实不论是谁当皇上,对她而言都没什么关系,毕竟她就是一个平民百姓。 唉,剧本改动真的那么大吗?要是小说能继续看就好了。 虞小怜灵光一闪,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 升级,她要给空间升级,说不定升级以后,手机屏幕就不再是静止不动的页面。 只是要如何能尽快弄到五万两呢? 看来只有卖些玻璃杯或者塑料制品了,只有这样才能以最快的速度给空间升级。 说干就干,虞小怜以前听赵镖头说过,洛城明处的拍卖行和暗处的黑市,都是他们赵家的,所以,要想短时间内筹到五万两,还不惹人注目,只有找赵镖头帮忙才行。 虞小怜谨慎的先拿出一只美羊羊试水,这个美羊羊即使赵镖头追问来源,她也可以大大方方的说,毕竟这东西真的是晋王赏给她的。 赵镖头以为虞小怜生意上周转不开,这才要拍卖晋王给的赏赐,就问虞小怜缺口是多少,他可以帮忙周转。 还说这皇家的赏赐难得,让虞小怜把这个美羊羊留起来,以后当作家族的传家宝,传给子孙后代。 虞小怜没有多做解释,只是婉拒了赵镖头的好意,执意要把美羊羊卖掉。 赵镖头没办法,只得答应虞小怜,帮忙把美羊羊拿去拍卖行,并保证不会透露虞小怜卖家的身份。 虞小怜想着一只美羊羊,能卖个几千两,已经是天价,不想这塑料制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大凉的收藏家们,给炒翻了数倍价钱。 一只美羊羊,竟然卖到了三万三千两的天价,当赵镖头把银票递给虞小怜的时候,虞小怜都惊呆了。 她还记得离开阳城的时候,他们卖了整整一套羊村玩具,也才三万两而已。 赵镖头见虞小怜震惊,开口解释道,“那些商人听说这东西是晋王随身带着的心头好,便竟相提价。想来是想买下来,再送回给晋王,巴结奉承。” “哦!”虞小怜点头,“原来如此。” 她就说嘛,这东西也不值这个价钱啊,一些没有靠山的商人,为了要搭上晋王府的门路,也是什么招都用了,如今晋王随身香囊里,独一无二的东西,就这么流传到世面上,他们当然不想放过这个可以讨好晋王的机会。 虞小怜美滋滋的将三万两银票收好,从中抽出五张放在桌案上,“这些权当小妹请赵三哥喝茶。” 赵镖头在赵家排行老三,所以,虞小怜一直叫他赵三哥,叫牙行的赵知杰为赵二哥。 赵镖头将银票推回,粗着声音,霸气的道,“既是缺钱,就赶快拿回去周转,你我兄妹之间客气什么!” 虞小怜哪里会拿回来,一番推让,虞小怜一边退后,一边从镖局告辞。 还缺两万两! 看来得离开洛城,去周边的州郡一趟。 虞小怜决定去一趟郑县,为了掩人耳目,她是带着孙满金和孙满银一起的,与他们同行的,还有孙四爷家其他几个负责运输的孙子。 他们带着满满几大车火锅底料,来到了郑县。 虞小怜按美膳楼赵掌柜的提示,将火锅底料卖给了郑县的天下居。 天下居的东家和赵掌柜是朋友,早在虞小怜来之前,他就已经收到了赵掌柜的信,所以,等虞小怜一来,火锅底料就顺利脱手。 虞小怜又花费了几天时间,将火锅底料的用法,交给天下居的厨子。 她是口述,厨子却是实战。 但事实证明,用火锅底料炖出来的鱼、肉,就是格外的香辣下饭。 虞小怜和天下居签了长期的供货合同,每隔一个月,往郑县送五百块火锅底料,每块五百文。 美膳楼赵掌柜那里,虞小怜是按四百文一块算的,谁让赵掌柜是她的第一位大客户呢,而且赵掌柜的需求量大,又能给她介绍客户,没办法,价格上只得优惠一些。 白天忙火锅底料的事儿,晚上虞小怜可没少出去打听,郑县的黑市和拍卖行的位置。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695858.html 第265章 种子 从郑县回来的时候,虞小怜手里已经攒够了五万两银票,她将银票押在超市的收银台处后,就静等着空间变化。 空间也真的不负她所望,第二天早上,她放在收银台处的五万两银票,果然不见了。 虞小怜一边心疼五万两,一边赶紧查看超市的变化。 第一件事儿,虞小怜就是查看收银台上的手机,她试图划动静止的屏幕,却以失败告终。 虞小怜有点想骂娘。 不过,糟糕的心情只持续了一会儿,虞小怜就咧嘴乐了。 因为虞小怜发现她家超市的后门,居然可以打开,她能看见她家后院的小花园和小二楼了。 虞小怜兴冲冲的直奔她家的小二楼,推开门的瞬间,看到熟悉的家具摆设,眼泪就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爸、妈……”虞小怜哭着喊道,“我回来了!” 从一楼到二楼,虞小怜哭着跑了个遍,待她确定这个‘家’除了她,再没有其他人之后,虞小怜颓废的坐在地上,神情恍惚。 缓了缓神,虞小怜才重新振起精神,从地上起来。 她先是到二楼自己的房间溜达一圈儿,打开衣柜看以前穿过的衣服,又把她那几个品牌包包拿出来看看,最后锁定她的梳妆台处。 将她平时用的神仙水、黑绷带面霜等大牌护肤品拿上,下到一楼的时候,虞小怜转个弯去了厨房,出于试试的心理,虞小怜随手拧了一下微波炉,没想到微波炉居然可以正常工作。 虞小怜又将天然气打开,发现天然气也能正常使用。 虞小怜赶忙跑去卫生间,将洗衣机插电、热水器插电,发现它们都能正常工作,虞小怜沮丧的心,终于得到了一丝安慰。 在卫生间简单冲了个澡,虞小怜才拿着护肤品离开小二楼,路过她家小仓房的时候,虞小怜脚步一顿。 种子!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家仓房里有各种蔬菜种子。 当时她老爸想在夏天,吃自己种植的绿色蔬菜,便想在后院种蔬菜,但遭到她老妈的无情拒绝,她老妈的理由是,家里就是开超市的,想吃什么菜没有,干嘛非得自己种? 啥绿色不绿色的,不都是那玩意儿,自己种的那不一定赶上超市卖的好呢! 她老妈大手一挥,种花。 于是她家后院就全都是各种各样的花,玫瑰花、月季花、栀子花、三角梅,各种各样,而且都是开花的花,她老妈不喜欢那种不开花的绿植,因此种的都是开花的。 虞小怜穿越的时候,正值五月份,后院的花有一部分已经盛开,花香扑鼻。 尤其是栀子花,香味最为浓郁。 虞小怜折了几只含苞待放的玫瑰花,打算一会儿回去找个花瓶插上。 至于种子,她从众多种子里面,挑了小番茄、青菜、萝卜、黄瓜、香瓜,还有西瓜的种子,这几样都是大凉没有的瓜果蔬菜,虞小怜打算拿回去桃花村,让虞长河在后院种一些,反正她家后院面积够大,一直能连接到崖壁处。 虽然土质不好,碎石子多,但盖房子的时候,虞长河已经雇人给后院一部分土地,垫了厚厚的黑土,想来种植一些瓜果蔬菜,应该是没问题的。 拿上东西,虞小怜出了空间。 将玫瑰花插好后,虞小怜就将种子的包装袋剪开,把种子倒在油纸里分别包好,又用黑笔在包装纸上,分别写上种子的名字。 第二天,虞小怜就带着种子回了桃花村。 刚到家门口,正好看见孙大林媳妇。 “呦,小怜回来了,你表姐要嫁人了,定的五月底的日子,到时候你可要记得,抽空回来喝喜酒啊。”孙大林媳妇一派喜气洋洋的样子,面上笑成一朵花。 虞小怜点头,随口问了句,“满余姐找的是哪个村的人家?” 最近孙满余和孙大林媳妇表现的很好,也许是每天都忙着挣钱,没时间斤斤计较别的事儿了。 只要她们不给虞小怜找不痛快,虞小怜也懒得和她们计较。 孙大林媳妇笑道,“是隔壁杏花村的秀才姓李,叫李文元,李家过得很是不错,你满余姐嫁过去就是享福,什么活也不用做。” 虞小怜挑眉,什么活也不用做? 据她所知,古代的新媳妇就没有嫁过去就享福的,就算婆家家庭条件好,不用新媳妇下地干活,那也少不了在家做些力所能及,伺候公婆的活。 莫非这李家已经富裕到有丫鬟伺候饮食起居的地步了? 如果是这样,那孙满余嫁过去还真是掉进福窝了。 不过,这一左一右的村子里,虞小怜还真没听说过谁家养着丫鬟呢。 虞小怜哦了一声,“那挺好。” 孙大林媳妇踌躇了一下,想要再说些什么,又怕惹得虞小怜烦,就又憋了回去。 等虞小怜进屋后,孙满余扯过她娘的衣袖,“娘,你咋不和她说,李家提的要求?” 李家之所以愿意娶孙满余,是因为知道她是虞小怜的表姐,李文元去年秋闱之所以落榜,就是因为最后的算学题没有答对,在得知孙满余是虞小怜的表姐后,李家决定走个迂回路线,曲线救国。 只要他李文元成了虞夫子的表姐夫,那还愁不知道算学的考试题目吗? 退一万步说,就算虞小怜不肯将考题一五一十的透露给他,那转个弯儿的提醒一下,应该可以吧? “提什么提,那李文元再考得等三年后呢,现在提还太早,等你嫁过去李家,再慢慢说,不急。” 经过这段时间,孙大林媳妇算是看出来了,这虞小怜脾气不好,得顺毛捋。 现在提的话,搞不好虞小怜会炸毛。 孙满余担心的道,“娘,到时候虞小怜要是不肯给李文元透题怎么办啊?” 毕竟她和虞小怜的关系,一直都不怎么好,甚至可以说是糟糕。 孙大林媳妇拍拍孙满余的手,“我的傻闺女,什么事也得讲究个人情关系,你以前和虞小怜闹的太臭了,你往后会来点事儿,嘴甜点,把你们之间的关系搞好,到时候你开口求她的时候,她答应你的的可能性,才大些。”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705959.html 第266章 再接房子 孙满余想起和李文元相亲的时候,李文元问她和虞小怜的关系怎么样,她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很好。 后来李家答应这门亲事的时候,孙满余心里多了一丝庆幸,幸亏那时候她骗了李文元,要是让李文元知道她和虞小怜的关系很糟糕,想必这门亲事,应该不会成吧? 只是,想到要放下脸面,去和虞小怜搞好关系,孙满余还是觉得做不到。 她看不惯虞小怜那趾高气扬,牛哄哄的样子,她不去找虞小怜的麻烦,就已经很隐忍了,让她去给虞小怜赔笑脸,她做不到。 想到李文元和她单独说话的时候,句句不离虞小怜,孙满余心里就一阵憋屈。 要不是因为虞小怜年纪太小,恐怕李文元要娶的就不是她孙满余了吧? 孙满余心里不舒服,却不得不说服自己,忍忍、忍忍,只要成功嫁到李家去,那她的好日子就来了。 虞小怜将瓜果蔬菜的种子交给虞长河后,嘱咐虞长河过几天天气暖和的时候,就可以坐水种上。 虞长河是吃过超市里那些稀奇水果的,听说现在可以在自家后院种植,很是高兴。 他把种子宝贝的收起来,“你娘和你弟弟妹妹怎么样?” 最近忙着作坊的事儿,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向阳巷看过孙氏和两个小家伙了,心里很是惦念。 提起两个小家伙,虞小怜脸上露出一抹微笑,“他们都挺好的,已经能坐着了,爬的也很快,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就应该会走路了。” 虞长河笑呵呵的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会叫爹娘,对了,上次你留下的那些辣椒面已经用完了,回头你叫满仓再送回来一车吧?” 虞小怜点头,现在人多眼杂,她不好直接把仓房变满,那岂不是平白惹人怀疑,所以,只能让孙满仓驾车去淘淘居的后院拉。 “爹,我娘说她过几天想要搬回来住呢,她说在那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还是村里热闹。” “可是……孩子怕呛啊。”虞长河也想让孙氏回来,好不容易盖了这么大的房子,一家人却不能住在一起,总是觉得遗憾。 虞小怜道,“我想了想,要不把熬制底料的屋子,挪到后院石屋那边去? 这样离你们住的屋子,差不多也有二里地远了,总不会呛到了。” 她娘的娘家人都在这边,别人家一家人天天在一起相亲相爱的,独留虞长河老哥一个,孙氏总觉得心疼虞长河,毕竟别人干了一天的活,晚上的时候是老婆孩子热炕头,虞长河却是孤独一个人,这样下去家不像家似的,也不是个办法。 “挪到石屋那边,会不会麻烦了一些?” “麻烦啥呀,就让他们把配料弄好了,用独轮车推过去嘛。”反正现在她家干活人多,孙四爷家那些壮劳力,精力充沛的很。 桃花村其他人家的男人出去扛包挣钱,一天下来累的要死,挣的和他们是一样的钱,每当这时候孙家这些男人,都挺感激虞小怜的。 一个月九百文啊,活还不累。 孙四爷家除了十个十岁以下的,还有孙四爷和孙四奶两人没有挣钱,其他的都上工了。 二十五个人,每人九百文,那一个月下来,孙四爷家就净剩二十二两五钱,这能不让人高兴吗? 孙五爷家挣的少一点,毕竟几个孙子都送去读书了,孙女也小,只有两个儿子和三个儿媳妇能使唤。 孙五爷身体还算硬朗,也跟着干活。 加上孙五爷,他家干活的人也才有七个,每个月能挣六两三钱。 孙五爷很知足,打算再攒一些后,就找块空地,也把房子张罗起来。 总住在虞家也不是个事儿,虽然人家房子大,房间多,但人家再好,总归不是自己家不是。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虞长河道,“那也行,那待会儿我就把石屋那边收拾出来,明个儿搭上两个灶台,过两天就让你娘回来吧,自从你娘回向阳巷后,你姥姥也总是叨咕想她和两个孩子,让她回来也好。” 虞小怜问,“爹,那李氏不在后院干活,咋晃荡到前院来了?” 虞小怜说的李氏就是孙大林媳妇,至于李氏的侄女他们一般叫她小李氏或者满英媳妇。 提起李氏,虞长河眉头一皱,这李氏仗着自己有三个儿媳妇可以指使,无论虞长河给她安排什么活,她都匀给她的三个儿媳妇做,虞长河因此说过她几回,但他一说吧,那李氏认错态度还挺好,虞长河也就不能再往深了说。 而且,人家李氏也没耽误干活,人家三个儿媳妇表示愿意多干点,愿意让她婆婆少干,虞长河实在是没办法了,撵回去吧,不是那么回事儿,不撵回去吧,总感觉李氏游手好闲,啥也不干,还能每天拿工钱。 虞小怜蹙眉,“爹,如果李氏一天到晚的到处乱晃,也不正经干活,那就把她撵回去,我去和她说。” 虞长河道,“撵她回去,我还怕她撒泼打赖的求我,要不我早把她撵回去了,要我说,咱家辣椒现在没种出来,作坊也用不了这么多人。” 每月给这些人开支,也是一笔很大的开销,实际上他家作坊现在用不了这么多人,更多的是为照顾这些亲戚们,为了让他们能够过的更好。 虞小怜给虞长河出主意,“爹,辣椒马上就要除草了,要是最近再不下雨,还得人工浇水,作坊的人你看着留下一些,其他人就派到地里拔草去,至于李氏她要是不走,就让她去地里薅草去。” 虞长河点头,“这倒是个好主意,哪儿有需要让他们往哪儿去。” 毕竟他雇人的钱都花了,没理由白白给他们开工钱。 尤其是运输队那几个壮小伙子,不送货的时候,一个个都闲出屁来了。 “对了,自从你上个月给他们开完了工钱,你四爷爷手里宽绰了些,就想再接几间屋子,你看看咱家盖房子剩的那些材料,要不要给你四爷爷家用?” “不给,我五爷爷现在没钱盖房子,再过几个月手里有钱了,肯定也得张罗盖房子,咱家剩的青砖和瓦都留着给我五爷爷。” 虽然孙四爷为人更精明一些,但她更喜欢憨厚耿直的孙五爷。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718200.html 第267章 越有钱越抠门 虞长河最近晚上常和孙五爷还有孙大吉他们一起喝点小酒,爷几个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好,想了想道,“要不咱们借给你五爷爷一些钱,让他们先把房子建了?” 虞小怜想了一下,“也行。” 至少现在还没到真正的雨季,等真正入夏之后,大雨频繁,房子就得盖盖停停的。 “爹,你问问我五爷爷的意思吧,他要是同意的话,这段时间就把房子先盖了也行,只是…咱们村里还有好的房场吗?” 虞长河想了想,道,“空地倒是有都是,就是位置都偏了些,回头我和你五爷爷商量完,就去祁里正家问问。” 虞小怜点头,“对了,爹,你后来又买的那些地,打算种什么?” 虞长河道,“打算种苞谷。” 虞小怜拿出一小袋黏玉米种子,告诉虞长河给她种些黏玉米,新鲜的黏玉米特别好吃,是虞小怜的最爱。 “爹,那你明天就把一部分人派到地里干活,一部分留在家里,谁要是不听话,你该斥哒就斥哒,别老抹不开面子。” 虞长河应下,又问,“你五爷爷家那几个孙子,学的咋样了?哪个聪明?” “满智最聪明,其他几个都差不多。” “那就让满智继续读,其他几个,识二年字,就下来干活得了。” 毕竟这束脩不便宜,不是读书那块料,就别浪费那个钱了。 虞小怜应下,“过几年看看再说,有的孩子开窍晚也说不定。” 虞小怜去后院巡视了一圈工作,然后就让孙满仓驾车,带她回淘淘居了。 赵二丫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把淘淘居的一切都打理的像模像样。 三丫则在向阳巷,跟在孙氏身边,帮忙给孙氏照看孩子。 又过了两个月,孙五爷家的四间房子也已经盖好,孙五爷刚搬进新家没几天,就到了孙满余成亲的日子。 成亲头一天,李家派人抬来四箱子聘礼,第一个箱子是装的是白银五十两,第二个箱子里是上好的绸缎四匹,第三个箱子里是给孙满余的首饰,有一只金钗,两对银镯子和一对银耳饰,第四个箱子里是一些四色糖和喜饼。 除了四抬箱子,李家还准备了好酒和好茶,还有两条鱼和两只鸡。 孙四爷和孙大林一一看过,表示很满意。 只是李氏有些不高兴,这成亲的聘礼应该样样都是双份才吉祥,怎的这金钗子只给一只? 真是小气! 待送聘礼的人走后,按照习俗孙家应把男方送来的喜饼、糖等物,分给亲戚、邻居,向他们传递成亲的喜讯。 接到喜糖和喜饼的人,也会酌情给孙满余添妆。 屋内,孙家众人开始给孙满余添妆,几个当嫂子的应该是事先商量好的,都给了二百文钱。 几个和孙满余差不多大的女孩,送的都是自己绣的东西,有的给的是一双亲手做的绣鞋,有的则是一块精美的绣帕,有那不擅长女红的,就给孙满余扯了二尺小花布。 虽然她们也都在作坊挣钱了,但挣的钱都交公了,能拿出这些东西,已经是尽力了。 虞小怜给了孙满余一只银簪子,孙氏则给了孙满余一对金耳饰。 孙满余都笑着收下。 待宴席散后,人都走了,孙满余和李氏抱怨,“还以为我春芳姑能给我什么好东西呢。就一对金耳坠子,还是她戴过的旧的,真是越有钱越抠门。” 孙满余将那金耳饰往前一推,李氏拿过,借着油灯的亮光一看,咋咋呼呼的说道,“呦,可不是咋的,这真是她戴过的,我见她戴过,这是她家那两个小的大了,动不动就往她耳朵上薅,她戴不住了,这才摘下来的。 按理说你成亲,她当姑姑的应该送个新的给你,这人哎…送旧的,真是的…咋寻思送了呢!” 孙满余又指着虞小怜送的银簪子,不满的嘟囔,“那虞小怜更抠,送个银的,还不如她娘大方呢,那耳坠子再旧,好歹是个金的。” “可不,真抠。”孙大林媳妇附和,“这两个月,你也没少上她跟前打溜须啊,她……” 一旁的孙大林看不下去了,大着嗓门打断李氏的话,“行了,挑三拣四的,这银簪子不挺好看的吗?越来越不知足了你们娘俩,还想人家虞家咋的,把挣的都给你们呀,你娘俩脸咋那么大呢?” 李氏朝孙满余使了个眼色,让她禁声,那意思是:别说了,你爹生气了。 孙满余把嘴一撅,将自己收的添妆礼都包好。 李氏在心里酝酿良久,才开口道,“满余呀,我和你爹商量过了,你这聘礼不能都带回去……” “啊,我知道。”孙满余不意外,“不就是只能带回去一半吗?” 李氏脸色变得很不自然,“我和你爹的意思是,只给你带回去十两傍身,你看行不?” 孙满余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十两?” 不给她添陪嫁也就算了,还想克扣她的聘礼? 留聘礼她忍了,但她爹娘居然还想拿大头? 她要是只拿十两银子进李家的门,那她以后在李家还怎么能抬起头来? 李氏看出孙满余的不满,立刻道,“那些绸缎还有首饰,娘都给你带回去……” “那也不行!”孙满余大吼。 前段时间祁大莲没带任何嫁妆嫁给孙丰收,可没少被村里人讲究,她可不想像祁大莲那么窝囊。 “这聘礼我要带走一半,只能给你们二十五两。” 孙满余娇喝道,“娘,你就知足吧,我二叔家满红姐嫁人的时候,可是只有六两聘礼,我这聘礼是五十两,给你们留二十五两,已经很多了。” 李氏看向孙大林。 孙大林瓮声瓮气的道,“你四哥还没娶媳妇,你三哥也没有单独的房子,再一个我和你娘商量了,想让你二哥家的怀文,去村里学堂读书认字,你的聘礼我们得多留点,家里用钱的地方多。 再说,李家条件好,你留十两银子傍身足够了。” 孙满余急眼了,“我三哥没房子和我四哥没成亲,关我什么事?我不管,不给我一半聘礼,明个儿,别想我乖乖跟李文元走。”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742315.html 第268章 你知足吧 孙满余吼的大声,惹的孙四爷和孙四奶也过来他们屋里。 孙四爷骂道,“大喜的日子,吵什么吵? 我站门口听半天,也听明白怎么回事了,这事儿就大户人家的规矩办,给她带一半回去。 老大,咱们老孙家办事儿,不能让人背后讲究咱们,昧孩子礼金的事儿,亏你想的出来。” 孙大林也不想这样,他是想用这钱给孙满阳娶媳妇,没想到她闺女一点也不为这个家着想,孙大林气愤的看向孙满余,“要带回去一半儿也行,那你以后在老李家受什么委屈了,你别回来找我和你四个哥哥。” 孙满余听了孙大林的话,委屈极了,她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要是不给家里留下四十两,那以后她就没有娘家人给她撑腰。 本来她还以聘礼是别的女孩的几倍为荣,如今却不这么觉得了。 孙满余委屈的哭了,“爹,你可就我这一个闺女啊,你怎么一点儿都不为我想想?” 本来她嫁进李家门,就是高嫁,要是聘礼只带回去十两,以后在李家岂不是一直都没法挺直腰板生活。 而且那李文元是家里的老小,她上面不仅有大伯哥和嫂嫂,还有大姑姐,她自己都能想象到李家之后的日子,肯定不容易,除非三年之后,她能助她相公李文元考上举人,要是她不能帮李文元从虞小怜那打听出什么,相信李家人肯定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看的。 孙大林吼了一声,“哭什么哭?你二叔家满红姐还有满雪姐,出嫁的时候只带走三两银子,人家不照样过得好好的,给你带十两,你还嫌少。 说这规矩那规矩的,那都是体面人家,要面子的人家才那么做,咱们家就是一个老农,不能按那规矩走。 再一个那祁家,祁家还是读书人家呢,不照样没给闺女一文钱嫁妆,我给你带十两,已经是不错了,你知足吧你!” 孙大林越吼越大声,孙满余不敢再顶嘴,只是泪眼汪汪的看着她爷,希望孙四爷给能她主持一个公道。 孙四爷黑了一张脸,瞪着孙大林,“眼看家里越过越好,也不差这几十两银子,她既然不愿意你多留她的钱,那就别留了。 过几天咱家接房子,把要成亲的那几个小子的房子,都给带出来,盖好房子后,让你媳妇找媒婆,立刻就把给满阳娶媳妇的事儿,张罗起来。” 孙大林被老爹给说服了,同意给孙满余带一半聘礼回去,但他心不顺,认为孙满余这个闺女对他没有孝心。 他虽留下二十五两银子,但这段时间为了给孙满余备其他嫁妆,再加上办酒席,家里也花出去了三两多银子,早知道孙满余这么不孝顺,他就不该给她打那么好的樟木箱子,买那好的绸缎被面和那好的棉花。 相比孙大林的不满意,孙大林媳妇其实是向着她的闺女的,毕竟生了四个儿子,才生这么一个闺女,而且孙满余打小相貌就好,她一直认为孙满余以后是个有大福的人。 由于孙满余明天出嫁,孙满波一家就去了孙四爷的屋子,把屋子留给孙满余和她娘,好让孙大林媳妇嘱咐孙满余一些,嫁人之后要注意的事情。 待孙大林出去后,李氏拉过孙满余的手,“闺女,你别和你爹生气,你爹他眼界小,就能看见眼目前这点钱儿。 我闺女以后是有大出息的人,现在是秀才娘子,以后说不定就是举人娘子,要是文元以后考上那进士做了官,那我闺女就是官家夫人。 你的几个哥哥都是泥腿子,没学识,这辈子注定没啥大出息,娘以后还指望你拉拔他们几个一把呢!” 孙满余被李氏这番话,给哄的飘飘然起来,一下子忘掉先前的不快,开心的道,“娘,你要真想让我当官家夫人,等我出了门子,你就和虞小怜搞好关系,以后咱们求到她头上的时候,她才不会拒绝咱们。” 李氏拍拍孙满余的手,“我知道,这段时间虞长河让我去辣椒地里顶着大太阳薅草,我不也去干了吗,我为了谁呀,就为了你呀!” 孙满余面露得意,“娘,只要以后李文元当了官,那虞小怜看见我,就再也牛不起来了,说不定还得给我行礼呢!” 李氏点头,很是认同孙满余的话,“那是,士农工商,她也就有点臭钱罢了,以后你当上了官家夫人,她见到你肯定是要行礼的。” “娘,到时候我让她跪着和我说话。”孙满余光是想想虞小怜跪在她脚下,便开心的不得了。 李氏回身从包袱里拿出一个银镯子,镯子的表面上的花纹已经被磨的看不清原来的样子,一看就是有年头的老物件了。 果不其然,李氏开口道,“这是我嫁人的时候,你姥姥给我的镯子,我那时候你姥姥也没有给我打箱子,也没给我做被子,就给了这么一个银镯子,说是我太姥那辈传下来的。 这个银镯子虽然旧了些,好在还算沉甸,给你了,你收起来吧。” 孙满余有些嫌弃这破镯子,这东西戴是戴不出去的,倒是能去当铺换钱,但她娘都说了,是祖上传下来的,想必是不会让她卖了的。 “我不要!”孙满余把银镯子推了回去。 李氏急了,“你这孩子,这好歹是银子不是,你还嫌乎钱多啊? 你别看这镯子不起眼儿,你那几个嫂子,娘可是谁都没舍得给,专门留给你的。” 孙满余见她娘非要给她,便硬着头皮收下了,打算回头往箱子里一放就完事儿,反正这玩意儿也戴不出去,也就能压压箱底,以后应应急用。 第二天早上,孙满余早早就起来洗漱好,穿上大红色嫁衣后,喜婆给孙满余画上了精致的妆容。 等李文元带着迎亲的人,赶着马车,来接孙满余的时候,李文元一眼就看见来送嫁虞小怜。 李文元从马车上跳下来,越过他的岳父岳母,直奔虞小怜而去。 到了虞小怜跟前,恭敬的给虞小怜行了礼,问了好,然后才去迎的新娘子。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742316.html 第269章 尴尬 三天后,李文元带着孙满余回门。 李氏和孙大林对女婿笑脸相迎,见马车上带着不少礼品,孙满余穿着新做的绸缎衣裳,站在一旁笑意盈盈的,便知道这三天孙满余肯定过的不错。 李氏笑着让孙满波帮忙往屋里提东西,不想才提了两葫芦酒下去,再要去拿车上的点心,就被李文元一把按住,孙满波不解的瞅过去。 李文元解释道,“一会儿我们还要去虞学官家拜访一趟,剩下的这些东西,是给虞学官准备的。” 孙满波一下子就把脸拉下来,合着这一车的东西,只有一样是给他们家的? 李文元看出孙满波的不乐意,不过他不在意,他之所以愿意娶孙满余,一个是因为孙满余好看,一个是因为她是虞学官的表姐。 要不然以他家的条件,娶个书香人家的姑娘,才算是门当户对,这孙满余除了长的好看,大字不识一个,自己和她一点共同话题都没有。 相比自己的几个嫂嫂,他娶的这个很是拙劣,不识字也就不会看账本,那家里的生意,也就插不上手。 如果虞学官能助他在算学方面更进一步,那他看在虞学官的份上,也能善待她,如若不然,只能再找个平妻了。 李氏手上也提着两样东西,听见李文元的话,尴尬的站在原地。 手里的东西,放也不是,拿走也不是。 孙满余也是听了李文元的话,才这知道这车东西,居然大多是给虞小怜准备的,亏她早上上车的时候,看见这么多东西,还在心里高兴,李文元对她的重视,居然备了这么多回门礼。 孙满余虽然心里不高兴,但见李文元不停的给她使眼色,不得已上前一步,笑着对李氏道,“娘,文元知道我爹爱喝酒,特意给你们打了两葫芦好酒呢,我说咱家自家会酿酒,不让他买,他也不听。” 李氏听了孙满余的话,面色并没有好多少,将手里的两包点心,往车上一扔,扭身就回了屋里。 合着三天回门,就打了两葫芦酒回来。 在孙满余没回来之前,李氏正在院子里,和几个妯娌炫耀李家多么有钱,她女婿有多么好。 亏她为了迎接李文元来,特意请了假,为了表示对李文元的重视,还求着几个兄弟和妯娌都在家,给他们撑场面。 如今可倒好,这有钱的女婿就准备了两葫芦酒,当回门礼,车上大大小小的点心盒子,加上猪肉和鱼,都是只能看不能拿,几个妯娌看着她偷笑,这让李氏觉得她的老脸都丢尽了。 李氏就是一个村妇,她现在心情不爽,自然也不顾啥招待人的礼节,那李文元是秀才能怎么的? 不是也得叫她一声岳母? 李氏撅达一下回屋了,李文元自然也看出李氏不乐意了,犹豫了一下,从车上又提下来两包点心,递给孙满余,让她去哄李氏。 李文元是读书人,礼节方面自然是懂的,回门礼的确是准备的薄了些,但这都是他娘准备的,为的就是敲打一下孙家,让孙家知道知道,不是我们没钱买礼品,看看,我们给虞学官买这么多礼,能是没钱吗? 我家有钱,就是特意给你备的薄礼,让你知道知道自己的斤两。 孙大林拿过孙满波手里的两葫芦酒,放在李文元的马车上,理也没理李文元,转身招呼自己的几个儿子,“快去你姑家干活去,平白耽误了半天工,一人少挣十五文,咱们爷几个一天的工钱,都够打好几葫芦酒的了。” 李文元听见孙大林意有所指的话,脸色变得涨红,尴尬的站在马车前,进院也不是,走也不是。 进去吧,没人迎他进院,孙大林大手一挥,带着几个儿子,扛着锄头走了,去给虞长河家地里除草去了。 回去吧,孙满余进去了,进屋去哄她娘了,他总不能把新媳妇扔在娘家,自己一个人回去。 没办法,李文元硬着头皮,自己把车上的东西往屋里提,一趟一趟的,一边提,一边被孙满余的几个婶子上下打量,指指点点的。 李文元此时有些埋怨他娘了,做什么下马威那一套,下聘礼的时候,只给了一只金钗,不是已经暗示过了吗? 咋还整这一套? 关键孙家也没按他娘说的,不乐意也得忍着啊,人家直接给他撂门外了。 李氏见李文元一样一样的往屋里提东西,面色稍微好看了点。 “岳母,这一车东西都给你,至于去虞家的礼,我叫我娘再另外备一份就是了。”李文元道。 李氏看李文元都这么说了,也不能再拧着劲子了,不过也没笑脸就是了,只是淡淡的招呼李文元坐下,又让几个妯娌帮忙做饭,让李文元和孙满余留下吃饭。 李氏去了厨房,李文元和孙满余在屋里吵了起来。 李文元说李氏见钱眼开,不懂待客之道,他作为新女婿上门,李氏再不乐意,也不应该当面下脸子,搞的他既赔了东西,又没了面子。 孙满余也不是软柿子,质问李文元,就给她娘家备两葫芦酒,是不是他娘的意思? 备两葫芦酒是什么意思?磕碜谁呢?瞧不起谁呢? 怪不得早上出门的时候,她那几个嫂子看她的眼神带着调笑,合着她们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有她一个人傻乎乎的不知道,还特意跑去谢了她婆婆。 这老巫婆,等她回去的,非得当面问问她不解! 这边李文元和孙满余闹的不愉快,那边李氏在厨房里,把原本准备的鱼肉和都放了起来。 不做! 做点啥呢? 大米粥,咸菜疙瘩! 呸,跑来寒碜她来了,她自从当了婆婆以后,就没挨过谁欺负。 当孙满余看见李氏和几个婶娘,在厨房忙活半天,就端上来几盘子咸菜疙瘩上来,孙满余的不满彻底爆发了。 “娘,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给我吃这个?” 李氏不咸不淡的道,“咱家穷,你又不是不知道,对付吃一口吧!” “刚才我们不是拿回来鱼和肉了吗?你不想让我们吃,你就……” 李氏一把扯过孙满余的胳膊,也不避讳李文元在场,打断孙满余的话,意有所指的说道,“满余,在婆家的时候,不要让人欺负了去,凡事儿都要求个公平,别人怎么对待你,你就怎么对待她。”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742317.html 第270章 做衣服 孙满余不明所以,明明在说吃饭的事,她娘怎么越扯越远? 李氏见她的傻闺女,没明白她的意思,直接看向李文元,摆明了说,“虽说你们李家是读书人家,条件比我们孙家好上那么一点儿,但我闺女嫁到你们李家,可是你们李家找的媒婆,上赶子求娶的,没道理这边才娶回去,就嫌弃我家门槛子低。” 李文元没想到他已经把一车礼品都都拿了进来,李氏还不依不饶的当面质问她,顿时也来了脾气。 李文元没回李氏的话,直接拂袖而去。 孙满余见李文元生气了,忍不住埋怨李氏,“娘,今天是我回门的日子,你有什么不满的,你也得忍忍啊。” 就这样,她娘还指望李文元以后当官,能提拔她的几个哥哥,可能吗? 孙满余一边埋怨李氏,一边快速的追了出去。 就这么,李文元带着孙满余驾车走了,搭了一车的礼,饭也没吃上。 李氏本想替她的傻闺女敲打敲打李文元和他娘,却不想,李文元不乐意她,她闺女也埋怨她,弄的两面都不是人。 孙二林媳妇道,“大嫂,我看个儿这事儿,你办的不对,你那姑爷儿没听他娘的话,把他老娘备给虞家的东西都给你了,你也应该见好就收,咋能用这饭菜招待新姑爷呢?” 孙大林媳妇也生气,生李文元他娘的气,也生她闺女的气。 经过今儿的事儿,她算是看出来了,她闺女这个婆婆可不是个善茬啊。 本来想借李文元的嘴,转告他娘,他们老孙家的闺女不是好欺负的,谁知李文元居然一言不发就走了,分明没把她这个老岳母放在眼里呀! 孙满余坐在马车后头,整个人没有了底气,她娘用咸菜疙瘩招待他们,让她觉得丢脸死了,她不觉得李文元生气有什么不对,相反的,她觉得李文元的做法很对,她娘太欺负人了。 一车的礼品呀,结果没换来一顿好饭,甚至连个笑脸都没有,换谁谁不生气? “相公,你别生气了,我娘她今个儿不知道抽的什么风……” “闭嘴!”李文元咬牙切齿的道,“以后不许跟我提起你娘家半个字。 还有,以后再回娘家,你自己回来,我是不会再陪你回来的。” 李文元用鞭子狠狠抽了马屁股一下,像是发泄一样。 “别看咱们两个村子离的近,但你没事儿最好别总回娘家。 我常年在城里书院读书,你理应在家替我照顾爹娘。” 孙满余点头,“我知道了,没事儿我不会回去的。” 李文元见孙满余还算听他的话,脸色稍微好看了些,但只要一想到他违背了他娘的意思,把礼品都给了他的岳家,而没有去虞家,就眉头紧锁。 李文元调转车头,“现在回去还太早,咱们去城里绕一圈,待会儿再回去。 至于刚才发生的事,我不希望我娘知道,回去之后该怎么说,你知道吧?” 孙满余不确定李文元的意思,小心翼翼的道,“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李文元睨了一眼孙满余,心中暗道,笨死了,空有一副好皮囊。 “回去之后,就说咱们在你娘家用过饭了,饭菜十分丰盛。 虞家也去过了,礼也送了,明白了吗?” 孙满余点头,这回她听明白了。 孙满余很感动,她认为李文元之所以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她。 是为了让她不在两家之间难做,所以才想出的这个办法,她相公实在是太爱她了。 “虽说不让你总回娘家,但和虞学官之间的走动,一定不要断了,你们要常联系。 回头你给虞学官的那两个幼小的弟妹,做几套像样的小衣服送去,回来的时候,给我讨几张虞学官新出的算学卷子,我做一下试试。”李文元边说,边挥动着手里的小鞭子驱赶马车。 孙满余心情复杂的应下。 想着去管虞小怜要卷子,怕是不太可能,倒不如趁虞小怜不在家的时候,去向阳巷偷两张。 心里打定主意,等虞小怜再回桃花村的时候,她就去向阳巷一趟,反正她知道虞小怜的房间在哪儿。 上次她也在那屋子里看见过好多书和笔,她随便找个借口去,到那儿就能偷一张出来。 虞小怜不知道孙满余打着偷试卷的主意,她最近沉迷做衣服无法自拔。 没错,就是做衣服,用缝纫机做。 她家小二楼有电动的缝纫机,她以前有段时间沉迷汉服,但网上找不到她要的款式,便决定自己动手做,为此她还特意和她做裁缝的大姨学过几天。 眼下她看见现成的电动缝纫机,立刻就买了两匹软和的细棉布,给虞子萱和虞子谦做起衣服来,小不点的衣服很好做,她做的就是最简单的绑带式衣服,半天功夫,就做完了六身,两个小家伙一人三身。 给小家伙做完衣服,她的缝纫机瘾还没过完,就决定再给自己做一身。 大凉女子的衣服,都是那种宽大袖子的,一层又一层,穿着既繁琐又累赘,虞小怜决定自己设计一套新款式。 想起自己刚穿来的时候,穿的衣服和裤子,都是简单的样式,上面还打着补丁,但里里外外就那一件,穿着爽利。 这襦裙是好看,但沉重又繁琐,她刚开始新奇,觉得穿着有趣,但每当她上厕所方便的时候,她都会在心里吐槽这衣服的带子太多。 解了系,系了解的,费事! 虞小怜在纸上勾勾画画,不一会儿一套简单大方的复古的套装,便跃然纸上。 上面是盘扣设计的上衣,袖口照正常的袖口略收一些,下面和拖地裤差不多。 这套衣服虞小怜本想做成白色的,不加任何花样点缀那种,但怕被别人认成孝服,虞小怜没敢那么做。 想了半天,最后决定做白红拼色,盘扣用红色,衣服下摆再绣两片红枫叶点缀。 出去买了垂感很好的蚕丝布,虞小怜连夜赶工做了一套出来。 做完以后,虞小怜迫不及待的穿上试试,觉得既舒适又大方,最主要是脱裤子上厕所,很方便。 第二天,虞小怜穿着新做的衣服去淘淘居,一路上惹得很多人纷纷侧目。 衣服、裤子,那是穿不起襦裙的穷人才穿的,虞夫子居然穿了条裤子,而且还是白色的。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742318.html 第271章 宅子、铺子、银子! 虞小怜被众人盯着,有些许不自然。 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就跟她只穿了亵裤出来街上一样。 有那么奇怪吗? 她出来之前,明明确认过,她这身衣服挺好看的呀,布料也不透,怎么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像她没穿衣服似的?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自己穿着舒服最重要,不是吗? 虞小怜把她提着的包袱,往柜台上一放,对赵二丫说道,“这些是簪子和发饰,放店里卖吧!” 自从开发了小二楼,虞小怜每每都能在那里发现惊喜。 这些簪子和发饰就是虞小怜在她家杂物间找到的,是她沉迷汉服那几年,在网上购置的,后来过了那个年纪,她不喜欢汉服和那些首饰了,就把这些东西封箱,放在杂物间里了。 这些簪子有银的,有黄铜的,唯独没有金的,好在样式好看,又可以无限量供应,虞小怜觉得把它们放在淘淘居里卖,也能多一笔收入。 虞小怜一进来,赵二丫就注意到,虞小怜穿的和以往不一样。 虞小怜等赵二丫上下将她打量了完,忙问,“好看吗?” 赵二丫迟疑了一下,非常勉强的点了点头,“还……可以。” 虞小怜有点失望,“嗐,我都多余问你,没眼光。” 虞小怜自己满意,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正拿起簪子交代定价,就听身后苏景辰的声音响起,“你怎么穿的这么怪异?” 虞小怜不悦的回头,瞪了苏景辰一眼,“你管我!” 苏景辰幸幸然的摸了摸鼻子,他哪里敢管她? “我爹来了,他想当面谢谢你救了景樾,晚上有时间去我家吃饭吧? 我爹在大桥胡同里租了院子,晚上我来接你,可好?” 虞小怜啊了一声,“我最近忙的很,恐怕没时间,让伯父不用……” “再忙总要吃饭,就这么定了,申时的时候,我来接你。” 苏景辰不由分说的样子,有些霸道,让虞小怜由着愕然,这人一直都是彬彬有礼的,好像没有脾气似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霸道起来了呢? 难道她有非要见苏大福的必要吗? 虞小怜看着苏景辰离去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 自从在向阳巷苏景辰和她表白后,她和苏景辰的关系就一直挺别扭的,说好不好,说坏不坏。 只因为那时候她脱口而出,说她暂时对苏景辰没有心动的感觉。 她说的是实话。 苏景辰人不错,长的也好看,万年单身狗虞小怜虽然非常想谈恋爱,但她总觉得他们之间不合适,他们两个性子都太‘冷’了。 虞小怜甚至能想到,他们两个以后吵架后,肯定会冷战。 不知道苏景辰会啥样,虞小怜觉得自己肯定是倔的跟头驴似的,是绝不会先低头那伙的。 她觉得两个人应该互补,一个冷淡,一个活泼,这样在一起后才不会无趣。 虞小怜倒不是认为自己不活泼,只是她对自己有着无比清楚的认知,她属于那种间接性活泼的性子,可以说动如脱兔,静如处子。 你可以说她是神经病,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而且她自认为性格不是很好,有时候自己看自己都觉得矫情。 嗯,万年单身狗的原因找到了,她有恋爱恐惧症。 前世的时候,她就是一边看偶像剧,一边羡慕别人的爱情,等轮到她自己的时候,她又会很清醒的告诉自己,偶像剧都是骗人的,那样美好的爱情,根本不存在。 有人追她的时候,她老是劝自己,冷静点,头脑清醒点,别被他的甜言蜜语给骗了。 再加上身边那些同事闲话家常的时候,常抱怨她们的老公和男朋友,这个习惯不好,那个毛病不好,听的时间长了,虞小怜认为既然碰不见让她想不顾一切,去恋爱的男人,那她宁愿单身。 单身其实也挺好,可以毫无顾忌的磕帅哥的颜。 当然,她也有感觉孤独寂寞,特别想谈恋爱的时候,甚至有一段日子,在她老妈的安排下疯狂相亲十几场。 但她好像有那个大病,当和男人面对面的时候,她就会变得无比的冷静和挑剔,然后无一例外的对他们说不。 她还记得和同事谈心说起这事儿的时候,她同事说让她去看心理医生,现在想想还真的认为同事建议的对,她可能真的是心里扭曲。 可是,有这种扭曲心理的人,不是应该受过爱情的伤吗?只有伤怕了,才不敢恋爱,可她没有恋爱过啊,她怕什么? 虞小怜也不知道她怕什么。 但如果让虞长河和孙氏给她安排别的成亲对象,她宁愿选择苏景辰,至少苏景辰还算个有情有义的人。 只是,苏景辰不知道追人啊,他就问那么一回,她不同意,他就算了,这都什么和什么呀? 唉,想想也能理解,毕竟古代没有谈恋爱那一套,人家私下问了她的意思,她不同意,再纠缠下去,就不是君子的做法了。 虞小怜嘟嘴,虽然苏景辰行事作风很沉稳,但他还是在变声期的幼小少年,她下不了手啊! 再等等吧,苏景辰还太小,万一他长着长着就歪楼了呢,那她岂不是后悔死。 没办法,颜值即正义。 她就是这么俗! 只是,虞小怜没想到,申时来淘淘居的人,不仅一个苏景辰,还有李猛和李烈。 没错,他们兄弟是奉晋王的命令,特意来接虞小怜的。 美其名曰,晋王感念去年秋天,虞小怜在小镇上的援手之情,特意接虞小怜去王府当侍妾。 晋王,你个大猪蹄子。 黑灯瞎火的,你也没看清我长啥样,你就想往府里接,你八辈子没见过女人啊? “我不去!”虞小怜冷声道“回去告诉晋王,我有未婚夫了。” 虞小怜拉过一旁呆愣愣的苏景辰,“喏,我未婚夫苏景辰,前年林州秋闱的案首,我们林州的时候,就已经两情相悦,私定终身了。” 李猛和李烈本以为,虞小怜听见能去王府当侍妾,会很高兴,毕竟这可是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喜事儿,怎么也没想到虞小怜会是这么个反应。 “回去告诉晋王,要想报答恩情有很多种方法,比如宅子、铺子、银子?”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742319.html 第272章 应该不是爱情 李猛和李烈来这一趟,除了要接虞小怜去王府当侍妾,也为了要回他们的卖身契,虽然他们现在有晋王做靠山,虞家也不敢拿着卖身契,去找晋王去要人,但卖身契这东西,当然还是要回、销毁最好。 虞小怜将李家兄弟的卖身契还给了他们后,李猛李烈和虞小怜寒酸一番,就离开了。 毕竟人家虞小怜定亲了,他们也不能强迫她不是。 等李家兄弟走后,虞小怜看向苏景辰,“我们谈谈?” 苏景辰点头。 虞小怜带她去了淘淘居后院。 “刚才发生的事,只是权宜之计……” “我知道。”苏景辰打断了虞小怜的话,“我不会多想,你放心。” 虞小怜:“……” 要不你就多想一下?也许我现在改变想法了呢! “哦……那好吧!”虞小怜暗暗撇嘴。 苏景辰这个钢铁大直男,指望他给她制造什么意外惊喜,好像是不太可能。 除了颜值和才华可以磕,情商简直是低到可以忽略不计。 虞小怜和苏景辰去了大桥胡同,苏大福临时租住的房子后才知道,原来苏大福是和郑元丰一起来的,只不过郑元丰路过曹州的时候,因为生意上的事,需要在曹州耽搁几天。 苏大福还是第一次见虞小怜,先是对虞小怜救了苏景樾的事,表示了感谢,双方客套一番后,苏大福才仔细打量起虞小怜来。 只见她穿着另类的衣服,头发也不似其他女子那样长发及腰,头发上带着几个粉粉的小卡子,简单中带着一起调皮。 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小巧的嘴巴。 这眼睛,好像黑眼仁多的过分了些,显得眼睛特别的大,水灵灵的。 苏大福哪里知道虞小怜的眼睛,是因为带了美瞳的原因,他打量完就在心里暗自肯定,不怪他儿子拒绝了林州知府家的女儿,这虞小怜长的的确是有几分姿色。 苏大福其实很想和林州知府搭亲家,但他摆楞不了他儿子呀,他儿子不干。 要他说,那林州知府的儿子林芝平和他儿子是同窗,那林芝平的父亲又是林州知府,娶了知府家的女儿,对他儿子的仕途之路,是有好处的,可偏偏他儿子死活不同意。 后来还是他逼问,他儿子才说有了意中人了,是以前在阳城租房子的时候,房主家的女儿,姓虞。 苏大福仔细一打听后,把脑袋摇成拨浪鼓,对苏景辰进行了长达半个月的劝说,给他举例子,讲娶林芝岚的种种好处,又讲娶虞小怜的种种不好。 苏大福把林芝岚和虞小怜做了全方面的对比,都没有说服倔强的苏景辰。 所以,他一直对虞小怜挺好奇的,如今见着真人了,他可不就得好好看看。 虞小怜被苏大福盯的有点发毛,不知怎么的,她此时有一种见男朋友家长的赶脚。 果然,她的直觉是准的,因为苏大福开始查户口了。 问虞小怜家有几口人?做什么营生的?现在可有定亲的打算? 虞小怜看向苏景辰,挑眉无声的问,怎么回事? 奈何她把眉毛挑的快要飞起,苏景辰都当做没看见,只低头整理他的袖口。 虞小怜暗自琢磨,莫非苏景辰非让自己来吃饭,跟家里催婚有关? 可是……不应该呀! 苏景辰还不到十四岁呢,苏大福未免也太着急些了。 不过想想这边的男女十五岁就结婚的大把,也就不奇怪了。 想着苏景辰刚帮了自己,作为礼尚往来,她也应该帮苏景辰一下。 虞小怜乖乖回了苏大福的话,家里有五口人,爹娘和一个弟弟、一个妹妹,目前开杂货铺为生。 至于定亲,她还没想过。 可不没想过咋的,她还没对象呢! 苏大福还想问些什么,却被苏景辰打断,“太晚了,我送你回家。” 哼,算你有良心,让苏大福再问下去,虞小怜就要炸毛了。 你说你问就问呗,偏偏那个眼神让人很不舒服,给人一种她是个商品,待价而沽的感觉。 哼,要不是我给苏景辰打预防针,你早就被土匪砍死了,还轮得到你在这儿装大头蒜。 苏大福的眼神带着轻蔑,虞小怜看的清楚,感受的也清楚。 一出门,虞小怜就不乐意的问,“你什么意思?这就是你所说的答谢宴?” 苏景辰看向虞小怜,“让你感到不舒服了,抱歉。 我替我爹向你道歉!” 虞小怜蹙眉,不解的问,“你爹逼你相亲了?” 苏景辰点点头,又摇摇头,“他做不了我的主,你放心!” 虞小怜率先走下台阶,“我有什么放心不放心的,你又不是我的人。” 苏景辰默默跟上,全程无语。 待快到向阳巷的时候,苏景辰突然问道,“你以后想嫁给什么样的人?” 虞小怜歪头想了一下,“我心目中的男人,要沉着,稳如泰山、大河前横。 要含蓄,不著一字尽得风流。 要高古,月出东斗、好风相从。 要旷达,生者百岁、相去几何。 要刚劲,行气如虹、走云连风。 精神弥满、万象在旁、气宇轩昂,能做惊世非凡,不失赤子平常。 平常还能给我逗逗我开心,满足最后一条就行。” 虞小怜一脸坏笑的,把权叔的经典语录搬来借用。 “我能变成那样的人!” “嗯?” “我能变成你想嫁的人!” “是吗?那我拭目以待了。”不知为什么,虞小怜看着神情无比认真的苏景辰,莫名的想笑。 而她也没有掩饰,想笑就笑了。 苏景辰从怀里掏出一个手帕,递给虞小怜,“给你的!” 虞小怜诧异的接过,呦,有进步呦,知道送礼物了。 满怀期待的打开手帕后,虞小怜有些哭笑不得,里面居然是银票。 苏景辰解释了一句,“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所以给你钱,自己买!” 虞小怜莫名有种被霸道总裁给黑卡的感觉。 只是苏景辰现在不挣钱,一下子给她这么多钱,也不知道苏大福知不知道。 “这钱我不能要!” 虞小怜将手帕塞回去苏景辰手心。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不缺钱!” 见苏景辰神情有些落寞。 虞小怜心里莫名划过一丝心疼,她这是怎么了?难道不知不觉中,她对苏景辰,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虞小怜摇摇头,不,同情不是爱情。 她法医闺女告诉她,爱情就是看见他就傻笑,看不见就想念,她对苏景辰没这样,应该不是爱情。 嗯,不是。 她只是不忍心看他难过罢了。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742320.html 第273章 闹事 苏景辰捏着虞小怜还回来的银票,怔怔的看着虞小怜,有些出神。 心里想的是:如果虞小怜是个男子,恐怕此时早已经少年成名,名扬四海了吧! 苏景辰默默把虞小怜刚才说的话记在心里,心里对虞小怜的才华赞叹不已。 这世间的女子,又有几个能比得上她呢? 这么优秀的女子,如果注定求而不得,那他宁愿一生孤独。 虞小怜看苏景辰落寞的样子,心里划过一丝异样。 看着眼前神情落寞的美少年,她此刻居然有一种浓浓的负罪感。 她是渣女吗? 不,她不是! 回到向阳巷后,虞小怜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苦恼。 她一边不确定苏景辰对她的这种好感,会持续多长时间,一边吐槽自己是不是太怂了点,怕东怕西的。 这要是现代,有这么一个小帅哥追她,她估计早就缴械投降了。 恋爱嘛,高兴时就在一起,两相生厌后就分开。 可是这是古代啊,谁会跟你恋爱?谁会给你磨合期?一旦确定,基本就是一辈子的事,不说别的,就那些定亲后,又退亲的女孩,名声都是好说不好听。 虞小怜捶了自己脑袋一下,嗐,你个假古人,你还在乎名声啊? 再说人家苏景辰哪里配不上你? 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人家,好像有点矫情。 如果她老妈在的话,肯定会骂她,行就行,不行就不行,别含着骨头露着肉的,你痛快的。 虞小怜在别的事情上做抉择,从来不卡壳、不纠结,就是感情这事儿上,她总是举棋不定,她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毛病? 思来想去,虞小怜拍桌而起,不行,自己得克服这个毛病。 再一个,都让李猛李烈给晋王捎话了,如果晋王知道,她没和苏景辰在一起,那以后岂不是欺君之罪? 明个儿,她找苏景辰去。 只是,头天晚上才下的决心,第二天,虞小怜就打了退堂鼓。 再等等,她突然想到苗映瑶说的,待她十五岁及笄之后,戚家人说不定会找上门来,如果他们强行唤醒她体内的长生蛊,那她就是个不老不死的怪物,而且还不能生小孩。 一切都等十五岁之后,再说吧! 至于苏景辰,她不会预定,也不会给他任何没有准头的许诺,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如果几年以后,苏景辰仍旧还中意她,那他们在一起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想完这些,虞小怜决定努力搞钱,日后在晋王需要支持的时候,她可以出钱给晋王加个油,助个威。 这样怎么也算是半个开国功臣,以后不愁没有靠山。 前提是,晋王不知道她身上有长生蛊,如果晋王知道她身上有长生蛊,估计她就是晋王心尖尖上的亲媳妇,估计也得死翘翘。 这个长生蛊该怎么才能去掉呢? 难道长生蛊真的像苗映瑶说的那样,只有原宿主死了,才会寻找新的宿主吗? 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吗? 不说别的,就每天戴这个美瞳,她都戴够了,虽然她很奢侈的日抛,但时间长了,眼睛还是会不舒服。 或许她应该找个没人的地方,隐居生活? 原书中虞小怜死后,也没说长生蛊的去处啊,这该死的电子书,还不能继续看了,真是拴q了。 这日,虞小怜又从杂物间里找出,以前她初中时候在拼夕夕花九块九买的,各种玻璃大钻戒和各种古风流苏耳饰。 虞小怜将这些东西定好价钱,摆在货架上。 刚要交代赵二丫几句,就见一队官差进来。 不等虞小怜发问,打头的官差便一脸谄媚的问虞小怜好,然后点头哈腰的说明了来意。 原来是李猛李烈快马回去京城,将虞小怜不肯入王府的事说了之后,晋王决定以另外一种方式,报答虞小怜的恩情。 那就是减免虞家商铺和土地的各种税钱,免除虞家五服之内所有亲属的丁役,当然这个范围不是全部,单指晋王的封地,豫州境内。 除了这些,晋王还给了虞小怜一块铜鎏金的通行腰牌,上面刻着虞小怜的名字和职务。 官差说这个腰牌可以用来出入豫州各个城镇,不受审查不说,还可以不用缴纳入城费,免费住驿站等好处。 虽说晋王没给虞小怜宅子、铺子和银子,但不得不说,晋王给的都是很实用的东西,是切身为她考虑了。 虞小怜从柜台下拿出五两银子,答谢来送腰牌的官差。 那官差临走之前留下姓名,说他姓江,单名一个汉字,是洛城知县马县令的表弟,让虞小怜以后有事,尽管去衙门找他。 哎呀,不用缴税,好开心! 虞小怜回头一把抱住赵二丫,高兴的蹦了起来,这赏赐给的,比给她几百两银子来的要好。 “什么事,这么开心?”虞长河今日进城采购香料,一来到淘淘居就见他闺女蹦蹦跳跳的开心的不得了。 虞小怜献宝似的将铜鎏金的令牌拿给虞长河看,“晋王给的!” “呦呵!”虞长河吓了一跳,连忙双手接过,仔细看了看,“呀,这上面还有字呢!” “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啊?”虞长河问。 “这东西用处可大了……”虞小怜把这刚才晋王给的赏赐都说了一遍。 “呀,那不是代表以后朝廷再加税,征兵、服徭役,都不关咱家的事了?”虞长河开心,这可是个大快人心的好事儿。 虞小怜得意的笑,补充道,“是五服之内哦!” 虞长河连忙把腰牌还给虞小怜,并嘱咐道,“这个东西你可一定要收好啊,千万不要弄丢了。” 虞小怜嗐了一声,她有空间,怎么可能会丢? 虞长河也后知后觉的想起空间的事儿,顿时放心下来。 “爹,你进城干嘛来了?” “我买香料来了,顺便来看看你。 再一个,有个事儿,我和你说一下,就是前段时间,不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嘛,村里有几户人家掀不开锅了,然后这几家人,就一起跑咱家来借粮来了。 我和你娘商量一下,就借了一家半袋子玉米碴子,本以为借了一次,也就算了,谁知道这些人昨天又来借来了。 你娘说现在山上能挖到野菜了,没有借给他们,那几家人就在可村里传扬,说咱家为富不仁,给你娘气的够呛。 你舅为这事儿还和人动手了,把其中一家姓王的当家的给打了,那家人现在嚷着让咱家赔钱,不赔钱就要去告官。” 虞小怜蹙眉,“这事儿祁里正不管吗?” 这村民吃不饱穿不暖的,也不该去她家闹事啊,她们又不是活菩萨,还说她家为富不仁,她看他们是典型的仇富心理。 虞长河叹了口气,“祁里正出面了,说让你舅舅赔老王头五百文药钱,可老王头不讲究,昨天刚拿了五百文,今天早上就反悔了,说你舅舅给的钱少,不够抓药的。” “我舅把那老头打啥样啊?” “就打了一杵子,那老头顺势就倒地上了。 唉,也怪我,当时没有拉住你舅舅。” 虞长河现在特别后悔,当初因为心软借了粮给他们几家,当初他就应该让那几户人家去找祁里正去,好人没好报啊! “过后,我听你舅母说才知道,上咱家借粮的几户人家,他们都是亲戚关系,是事先串联好的,之所以不去找里正,反而求上咱家,就是看咱家有钱,想占咱家的便宜。” 好啊,碰瓷碰到她头上来了。 “爹,你记住,以后咱们就关起门来,过日子的日子,其他的事儿咱们什么都别管。” 大凉和大蒙虽然暂时停战,但等老皇帝驾崩,几位王爷因为皇位内讧的那几年,吃不上饭,流离失所的百姓那多了去了,如果看谁都想帮一把,那她家就不用过了。 有的时候还真的不能烂好心! 虞小怜当下决定跟虞长河回村里一趟。 虞长河一边驾车,一边继续和虞小怜道,“我走的时候,那老王家就躺你舅舅家院子里闹呢,祁里正说了也不管用,他们管你舅要二十两银子,说不给他们银子就别想安生。” “爹,你放心,这事儿交给我,保证他们不敢再去舅舅家捣乱。” 虞小怜对付这些刁民,自有一套方法,以前她当法医的时候,为了确定死因需要解剖死者尸体的时候,那死者家属说什么也不同意。 好在死者家属不同意解剖尸体的,经县级以上公安机关,或者上一级公安机关交通管理部门负责人批准,就可以合法解剖尸体。 结果,尸检过后,刑警调查的结果是死者哥哥为了骗保,给她妹妹下了药,哥哥为妹妹偿了命,他们的父母不干了,跑来法医部闹事儿,他们认为虞小怜的尸检结果有问题,还说因为虞小怜执意要解刨尸体,才让他们儿子丢命的,他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结果还要再失去儿子,这一切原因都因为虞小怜。 那段时间虞小怜被这家人缠的不得消停,无奈休了长假,没想到那老两口居然找到她家去了。 忍无可忍的虞小怜,决定不再忍了,去他妈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742321.html 第274章 丁五郎 虞小怜早就怀疑骗保的事儿,那老两口恐怕也知情,一气之下就自己去调查收集了证据,最后成功把那两个老家伙送进了监狱。 女儿死了,儿子偿命,老两口因为知情不报,也进了监狱,这可真是一家人整整齐齐。 至于虞长河说的姓王的村民,还能比那互联网时代,知法犯法的人能难缠? 不可能,大不了她把江汉叫过来吓唬吓唬他们,这个时候的平民百姓看见官差,就跟那老鼠见了猫似的。 虞小姐让虞小怜直接把那车赶去孙丰收家,远远的没到院门口,就听见院里吵闹的声音,祁里正也在。 祁里正厉声问,“王占明,你昨天拿了五百文钱,今天怎么还来孙家闹?” 王占明躺在地上,捂着胸口哎呦哎呦的叫,“里正,我也不想来闹嘛,昨天以为五百文钱,可以看好我的伤,不想去城里看了郎中才知道,我这伤忒重,内脏都被伤着了,那郎中说了,我这病没个一年半载的都养不好。 人城里的郎中还说了,我这病得用好药调养,得用人参,那一副药就得二两银子呀。 你说说我家哪里有看病的钱,我这也是没办法了啊,我想活着啊。” 王占明五十多岁的人,说着说着就哭了,惹的村里其他人也都开始同情起他来,纷纷指责孙丰收下手太重。 孙丰收此时被祁大莲死死拉着,不然他真想上前一脚将躺地上打滚的王占明卷出自家院子。 王占明还在继续卖惨,“没钱吃药也就算了,我家老的老,小的小,爹娘七八十岁,孙子刚会乍巴,我要不干活,我那一家老小吃啥喝啥啊?” “那你也不能要人家孙家二十两银子呀,再说瞅你这样,你也不像受了什么重伤,昨天打仗时候,我在场,我都看见了,人家轻轻一杵子,你就倒下了,你就是看人家有钱,你想讹人。”丁五郎不顾自己老娘拽他,硬是站出来大声替孙丰收说话。 这个丁五郎不是别人,正是去年征兵的时候,差点被那缺德老头,忽悠自残的二愣子。 丁五郎一站出来,虞小怜就认出了他,这是非得给自己塞桃子吃的那个傻小子。 虽然丁五郎此人脑瓜子,不像正常人一样聪明,但他不傻,知道好坏不说,还很有正义感。 他之所以替孙丰收说话,有看不惯王家人的原因在里头,也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那就是他听过老王家人背地里骂过他娘。 他爹死的早,他们姐弟五个人,全靠她娘一个人拉扯大,她娘之所以能把她们拉扯大,还盖了大房子,给他娶媳妇,就是因为她娘有一手绣活绝技,双面绣。 他娘不仅靠这个绣活,养活了他们一大家子,还把日子越过越好。 村里有不少人想跟她娘学双面绣,但她娘谁也没教。 如果大伙儿都会绣,那还算什么绝活? 大伙儿都会的,就不值钱了。 因为没教给她们刺绣的手艺,老王家这些人没轻了在背后骂丁五郎的娘于氏,说于氏偷偷发财,太自私,还说攒下那么多钱有什么用,留给傻儿子再多,都得让傻儿子给败光。 王家人说这些话,被丁五郎偷偷听见,丁五郎一直都记得,他才不傻,他早就想和老王家这些坏人干一仗了。 丁五郎觉得昨天没有和孙丰收一起揍王家人,是白白错失了良机,今天说什么也不能再浪费机会了,毕竟这种事不常有。 所以,即使他娘一个劲儿的拽他的衣服,让他回家,他也不。 他就要帮老孙家说话,帮老孙家对付坏蛋老王家。 “我们管老孙家要药费,关你什么事?”王占明的媳妇刘氏掐腰骂丁五郎,“你个傻子,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 丁五郎虽憨笨,但他媳妇张氏却是个厉害的。 张氏原本在人群中看着热闹,不想她的憨憨相公鬼使神差的卷了进去,现在听见刘氏骂她相公是傻子,张氏立马上前来,娇喝道,“你骂谁傻子呢?你再说我男人傻试试,你敢再说一句,我一刀把你脑瓜子劈成两半儿。” 张氏虽是个十七岁的新媳妇,但早就已经在桃花村出了名。 出名不因为别的,就因为张氏脾气火爆,人厉害。 厉害也就算了,张氏的爹是桃花村有名的猎户,张氏从小跟着他爹进山打猎,小小年纪就练就了一身好本领,山里的野猪她也敢照量照量,寻找男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再加上张猎户是出了名的护女狂魔,谁要是敢欺负他闺女,那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小身板,抗不抗揍。 刘氏见张氏凶巴巴的,心里虽然有些害怕,但嘴上不能怂,只是她也不敢再说丁五郎是傻子的话了,“快带着你的男人家去吧,别啥热闹都看。” 张氏警告刘氏,“再让我听见你背后骂我男人傻,我什么也不说,直接揍你一顿。” 张氏说完,就去扯丁五郎。 丁五郎很听媳妇的话,往后退了一步,但想让他回家,那是不可能的,他不回,他还没看完热闹呢! 虞小怜下了马车,就让孙满娇去把作坊里,把孙五爷和孙四爷家的成年男丁都叫了来。 这老王家一家,想欺负他们,怎么敢的呀?光是在人数上,他家人数就可以碾压老王家数倍。 等人一来齐,虞小怜直接一声令下,让人把地上躺着的王占明给抬起来,扔在大街上。 “别动!”虞小怜制止刚要从地上爬起来的王占明,“想要得到二十两,就别动。” 王占明有些懵逼,啥意思这是? 这是同意给他二十两了?这么容易就给二十两,这虞家是真有钱,不是假有钱啊,哎呀,要少了,应该要五十两的。 虞小怜上了马车,拽着马绳调整方向,“驾!” 马车直奔地上躺着懵逼的王占明而去,在马蹄就要踏上王占明那一刻,王占明连滚带爬的从地上一跃而起,跑的比兔子都快。 虞小怜冷笑,“别跑呀,不是想要二十两银子吗? 想要银子就别跑,我不差钱,我就看你伤的太轻了,不值二十两,让我的车轮在你身上来回压上两个来回,说不定就够二十两了。”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746675.html 第275章 我认识晋王 虞小怜的做法,把围观的村民都吓的不轻。 虽说把老王头卖了,也不值二十两银子,但要把人轧残疾了,再给二十两银子看病,着实有些太残忍了。 这小丫头长的挺面善的,心咋这么狠呢? 小小的年纪,残忍呐! 这谁要是把她娶家去,那可就倒了霉了。 先不说,这丫头本身家里有钱,就狂气些,就这狠劲儿,以后到谁家,那也不是能吃亏的主啊。 虞小怜勒住马,看向王占明,“呦,跑那么快干啥呀?不要钱了?我还以为你要钱不要命呢!” 王占明被虞小怜吓够呛,还以为虞小怜要用马踩死他,他只是看这后来的虞家太有钱了,想要讹点钱花,可没想搭上命啊。 有钱没命花,那怎么能行? 王占明缓了缓神,扑了扑身上的土,“大家伙儿看着没有,打人想白打不说,这家人还想杀人,这也太不拿咱们普通人当人了?” “就是,有钱了不起呀!还敢用马车轧人,你这丫头小小年纪咋那么坏?”王占明的婆娘张氏掐着腰质问虞小怜。 就连王占明七十多岁的老娘,也指着虞小怜骂,“缺德的玩意儿,你居然想用马车轧我儿子,你看老婆子我今儿抽不抽你。” 王老太拿着拄棍晃晃悠悠的,就奔虞小怜去了,“你爹娘不管你,我管,我替他们教训教训你这个坏了心肠的。” 虞小怜唰的一下掏出令牌,“我乃九品学官,想要打我也行,我给你读读律法。 庶民殴打朝廷官员,要处徒刑三年,打伤的话,要流发两千里,打骨折要处绞刑。” 王老太的拄棍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圈,就又放下了,扭回身就小声问他儿子王占明,“儿啊,啥是徒刑?” 王占明哪里懂,他也不懂。 最后还是祁里正给他们解释,“徒刑就是把罪人监禁于一个场所里,不让出来,让在里面干活。” 王老太手里的拄棍吧嗒掉在地上,嘴唇哆嗦了两下,“这小丫头当真是个官儿?” 祁里正回,“真是。还是善和的夫子呢!” 王老太猫腰将拄棍捡起,心里忐忑极了,自古民不与官斗,他儿子讹人之前,也不知道打听打听,居然连人家家里有当官的都不知道。 现在得罪了这个黑心的九品官,以后人家不得处处找他们家小脚,狠狠收拾他们啊! 王老太能屈能伸,当下点头哈腰的开始给虞小怜道歉,给孙丰收道歉。 “孩子…不,大人,我们不是故意想找你家麻烦的,实在是家里没米下锅了,上次你爹借给我们家的半袋苞米碴子,头些天就吃没了,眼下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家里没有粮食,我们一大家子已经吃了好多天的野菜汤了,脸都快吃成绿色的了。 孩子她舅,你也原谅则个,我们都是穷苦人家,没见识、没本事,是一时糊涂了,您和您外甥女说说情,千万别怪罪我们。” 孙丰收哼了一声,把脸一撇,他才不帮他们求情呢。 王老太心想,反正她岁数大了,这张脸皮也不值钱,不怕丢脸,继续哭穷,“我们是被逼的没有活路了,你说这老天爷咋就这么不公平,富的人家顿顿吃白米饭,穷人家连口糙米粥都吃不上……” 王老太越说越伤心,干脆大哭起来。 王占明听说虞小怜是个什么学官,还是有品级的,当下心里害怕,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人,我们实在没活路了,一时糊涂才想讹你舅舅点钱,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小老百姓一般见识。” 见儿子跪下,王老太和王老爹也颤颤巍巍的跪下了,连带着王家的其他儿子和孙子孙女,地上跪了一片。 虞小怜现在有一种被道德绑架的感觉,但她知道绝对不能给他们开这个特例,尤其是王家人在桃花村的口碑还不怎么好,这次要是再帮了他们,以后很可能会被王家人当成长期饭票。 “没米下锅,也不该起歪心思,我看你家青壮年挺多的,出去劳作才是正理。 再一个,我爹已经给过你家半袋子苞米碴子,你们不知道感恩就罢了,还索取无度,不给你家粮食,你们就在村里恶意宣扬我家这么不好,那么不好的,别人家好,他们咋没给你半袋子粮食呢? 再说那半袋子粮食给你们才半个月左右,你们就吃没了,既然知道家里没粮食了,就该就着野菜吃,多吃些日子才是。” 王占明心虚的很,那半袋子粮食要是掺着野菜吃,多吃菜少吃饭的话,是可以多吃一段日子的,但他们并没有,当时他们想的是,吃完再去虞家借,反正虞家有钱。 虞家给他家那些亲戚每人每天三十文工钱,你说说,那一个月,光开工钱,就开出去好几十两,能差他家这口吃的吗? 说实话,当时虞长河在仓房给他舀苞米碴子的时候,他从门缝偷着往那仓房里瞧了一眼,那里面摞着老多粮食袋子了,得好有几千斤粮啊,这是什么概念? 在官府限量售粮,大家都花高价买粮的时候,虞家根本就不缺粮食。 “我家劳力是多,但现在活计不好找,去抗包卸货那问了,人家不缺人。 大人可怜可怜我们,让我们到你家作坊上工吧?”王占明眼睛一转,就打上了别的主意。 虞小怜呵呵一声,这王占明说话的时候,眼珠子嘀哩咕噜的转,一看就是个滑头。 不仅不知恩图报,反而还以怨报德,这样的人,她可不敢招进作坊里。 要是把他放在作坊里,那岂不是把一只大耗子,放进了堆满粮食的粮仓里。 再说她家的十亩地辣椒,现在还没下来,生产量也不大,家里这些人完全能忙的过来,根本不需要外雇。 虞小怜一点也没客气,“别说我家作坊不缺人,就是缺人我也不用你这样的。 你记住,以后别再来找我家麻烦,我可不仅仅是九品学官这么简单,看见这块令牌了吧,晋王给的,我认识晋王,我们是晋王外祖家的远方亲戚,你们再来我家找麻烦之前,先掂量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这次的事,我就放你们一马,再有下回我直接叫马知县,把你们一家都抓牢里去。” 虞小怜这一番话说完,王家人的心情,直接由忐忑,变成了恐慌。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750181.html 第276章 十里八村是嫁不出去了 王家人听说虞小怜是晋王的亲戚,吓得连连磕头,表示以后再也不敢了。 虞小怜没想到搬出晋王会有这么大的震慑力,不光王家人害怕,村里其他的人看他们家人的眼神,也变得忌惮起来。 就连先前附和张氏,说孙丰收打人不给钱治病不对的那个妇人,脸色也刷白,被家里的男人一边骂,一边提溜回家收拾了。 “让你嘴欠,那老王家是什么好人,你帮他家说话? 出来看热闹,你帮什么腔?啊…你帮什么腔?你不说话难受啊? 这下好了,得罪当官的人家了,你一天不惹事儿,你难受是不?我大嘴巴抽你我……” 男人的怒骂声,和女人的哀嚎声交织在一起,渐渐远去。 祁里正怕虞小怜是个记仇的,赶紧上前好言好语的道,“虞家丫头,不,虞学官,那蒋莽子媳妇是个嘴上没有把门的,平日里就愿意扯个闲话,没有坏心思的,你可千万别……” 虞小怜摆摆手,“里正爷爷,快别说了,我不能,我家不是那仗势欺人的人家,您老把心放肚子里吧,啊!” 祁里正想说,你爹管我叫老哥,你咋管我叫爷,平白把我叫老了不是,但想到虞小怜是个官,还是个文官,就没去和虞小怜理论这个,转回身去找虞长河。 说来奇怪,和虞长河说话他敢说,和那丫头说话,我心里突突的,慌的很。 说起来,他也不是没有见过官,照理说不应该生怯啊。 唉,肯定是那丫头要用马车轧人的时候,把他吓着了,当时那马跑起来的时候,他心里就咯噔一下子,想着完了,要出人命了。 要是桃花村真出了人命,那他这里正也就要当到头了。 他不想啊,他还想把这里正的位置传给他的儿子呢,儿子以后再传给孙子,可不能出事。 祁里正心想,等有时间,他定要挨家挨户的去嘱咐,让村里这些人家,没事别去招惹虞家和孙家。 不然依着这虞家丫头的火爆脾气,村里很有可能会闹出人命案子。 他爹从里正位子退下来的时候,可是花了家里一半的积蓄,好不容易和上官‘推荐’,让他继续当桃花村的里正,他爹能办到的事儿,他也能。 祁里正已经让家里小儿子祁善宝,考过两次童试,只不过两次都没考上,心里希望祁善宝能在他七十岁前考中就行,有了童生的功名的加持,就能顺利接管他的位置了。 现在祁里正才五十三,到七十岁,还有十七年,他想着再儿子再不济,十七年下来,也应该能考上童生。 虞长河知道虞小怜先前赶马车轧人的举动,把祁里正吓着了,柔声安抚了祁里正一番,又替虞小怜说了一番好话,试图挽回一下她闺女的名声。 等回到家,虞长河第一件事,就是数落虞小怜,完全可以直接拿出令牌吓唬他们,干嘛要赶马车轧人,你瞅瞅你,现在在村里是什么名声? 以后谁敢娶你? 人家一提你的名字,脸色都吓青了,谁敢把你娶家去? 你是一个姑娘家呀,你不是土匪呀,你咋还要轧人哪? 虞长河一个人墨迹还不行,孙氏也加入进来。 说虞小怜翻过年去,就十三岁了,也到了该说亲事的年纪了,十三岁把亲事定下来,再在家养两年,十五岁就可以嫁人了。 爹娘的愁容满面,觉得经过今天这事儿,虞小怜在这十里八村是嫁不出去了。 虞小怜丝毫不慌,她怕什么,前世单身三十年,她不也挺快乐吗! 而且,她觉得单身挺好,除非那人能把自己当女儿宠,不然她还不如单身呢。 “爹娘,你们不用担心我的亲事,我十八岁之前不嫁人。” “啊???” “那怎么行呢?那不成老姑娘了?” 虞小怜啧一声,“女人十八一朵花,老什么老?难道你们迫不及待的想把我嫁出去?” “可是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就该嫁人啊,不然会被人议论,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的。”孙氏皱着眉头。 “我不怕议论,别说十八岁,就是二十八岁没嫁人,我也能交得起单身税,你们别瞎操心了啊。 最近两个小家伙会走了,你们可得看好了啊,还有,别给他们吃油盐太大的东西,再把味觉给吃坏了。 还有,那辣椒结扭了,过段时间就会越结越厚,咱家那几块地都得搭个帐篷,派几个人住那看着,这辣椒不能丢。” 孙氏见虞小怜故意岔开话题,叹了一口气,也不再继续让虞小怜嫁人的话题。 虞长河成功被转移了注意力,“咱家那地散的很,十亩地在六个地方,那得派六个人去看着辣椒? 有必要吗?经过今天一事,这村里还有谁敢惹乎咱家?” 虞小怜可不认为王家人能像表面这么老实,“爹,害人之心不可有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孙氏也开口,“听闺女的,挑六个人去地里看着点对。” 这要是偷一把两把的,自己家吃还行,就怕有那一肚子坏水的人家,再把他们好不容易栽的辣椒秧能薅了,那他们岂不是白忙活了? 这辣椒种的可不容易,冬天的时候就开始在屋里蓄苗了,等出了苗,又一颗颗移到单独的纸碗里,等天暖和一些了,还要开窗通风,让它们不再弱不禁风,能长的能粗实一些。 等它们能抗得住风吹雨打了,又得猫着腰一颗颗的,将它们栽到地里去,这玩意儿和种别的庄稼不一样,它不抗旱,栽的时候,每个坑里都得坐水,坐水栽完了以后,还得立刻再灌溉一遍。 唉,费事的很。 种辣椒那些天,把这些人的腰累的都直不起来,别辛苦够呛,到时候没收获,那可不成。 要是有那使坏的,下晚上给辣椒祸祸了,那岂不是白忙活了? 虞长河点头应下,那就派人去地里搭棚子,只不过去地里住蚊虫多,晚上又要溜地,是不是得加点工钱? 虞小怜啊了一声,“那就加呗,这六个人看地期间,挣双倍工钱,每人六十文。”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755430.html 第277章 你们别走那么近 虞小怜正和孙氏说,那个丁五郎是个好的,刚才那么多人都在看热闹,唯有丁五郎站出来替他们说话,虞小怜让孙氏去找于氏定制一个双面绣的屏风,要那种双面山水画的,以后就摆在会客厅里。 孙氏点头应了,她明白她闺女的意思,几句话的事,特意去丁家谢他们反而不好,定制一个屏风,也算变相的表达了谢意。 孙氏突然想起,“对了,前天苏秀才他爹来咱们家了。” “他来干什么?” “说是为了谢谢咱家照顾苏景樾一年多时间,还拿了不少东西来,走的时候他要留二百两银票,我和你爹没让。” 孙氏蹙眉,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那个……苏老爷说,她家里的那两个女人,姚氏被苏秀才活活打死了,霍氏被苏秀才提去卖了。” 孙氏纳闷的是,这当老子的,咋把这事儿拿出来说,他儿子可是秀才啊,还是前年的案首,宣扬这事儿可有碍他儿子的名声啊,人都是家丑不可外扬,要是读书人干出了不光彩的事,别人当爹的替儿子捂消息,辩解都来不及呢,怎么这苏大福不一样? 不仅没替他儿子辩解,反而还添油加醋的说他儿子有多狠。 孙氏想起苏大福说苏景辰将姚氏活活打死的细节,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虞小怜还记得,在潍城看见苏景辰的时候,她问了一嘴,苏景辰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句,姚氏死了,并没有说其他的。 “那姚氏让人牙子拐了苏景樾,被打死也是罪有应得。” “我看苏秀才他爹,对苏秀才心里有抱怨,好像是因为苏秀才把那个妾室霍氏给卖了,他没拦住。”孙氏道。 “哦。”虞小怜淡淡的应了一声,“娘,别人家的事儿,爱咋整咋整吧,跟咱们没关系。” 孙氏思衬了一下,又说道,“那个……要不,你和苏秀才别走那么近了?” 这苏秀才好像是有暴力倾向,而且还不近人情,不孝父亲,父子关系糟糕成这样,想来苏秀才并不如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好。 毕竟他的亲生父亲能造自己儿子的谣吗? 想来因为出了这事儿,苏秀才在林州县学那边的名声已经臭了,不然怎的就跑来豫州读书来了? 虽说那边大旱,但活不下去的,只是买不起水粮的平民百姓,那苏秀才家经商,有钱,不至于活不下去,所以,孙氏认为导致苏景辰把户籍落在洛城的原因,是因为他在林州已经读不下去了。 虞小怜听孙氏这么说,心里才终于转过来抹,合着这苏大福是想暗示她娘,他儿子不是良人,然后从孙氏这切断虞小怜和苏景辰的关系。 照理说这苏景辰不应该和苏大福说这些有的没的啊,究竟是怎么回事,虞小怜也不清楚,她决定过段时间去找苏景辰谈谈。 眼下她没时间,书院她隔三差五就得两趟,再加上给淘淘居供货、忙活底料作坊,她感觉自己像个陀螺似的。 好在现在她想要培养的那些掌柜苗子,已经有了些样子,等他们能独当一面了,她也就能轻松些。 毕竟,当老板就要学会用人,领导人,而不是事事都要亲力亲为。 “娘,你记住,苏秀才远要比他爹来的正直。”可能世人觉得苏景辰打杀继母,太过‘心狠手辣’,但虞小怜完全不这么认为。 她很理解苏景辰,苏景樾对苏景辰很重要,很重要。 孙氏也不是傻的,那天苏大福侧面旁击的说了那么多,她心里就已经有了模糊的想法,如今看虞小怜护着苏景辰的样子,心里也猜测到了几分。 她闺女八成是看上了苏秀才,而这苏大福八成是知道了这事儿,特意来他家敲打他们了。 想到这里,孙氏有些生气,这苏大福眼光未免太高了,居然看不上她家怜儿,哼,她还不稀罕这样的亲家呢。 虽说那苏秀才一表人才,看着彬彬有礼,但就冲他那爹,她也不同意闺女嫁给苏景辰。 孙氏敛了脸上的笑意,很是认真的道,“怜儿,现在屋里没有旁人,你和娘说,你和那苏秀才之间是不是……?” 虞小怜就知道孙氏会想到这层,她娘很通透一个人。 虞小怜也不瞒着孙氏,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如果以后她注定要嫁人,选个不认不识的,还不如选择苏景辰。 第一,苏景辰颜值高,以后位高权重,他们之间又是年少相识,算是知根知底,彼此了解。 第二,苏景辰喜欢他,她对苏景辰也有好感,而且她有空间的事儿,苏景辰知道,以后也不用费心去隐瞒。 如果非要问虞小怜迟疑不决的点在哪里?那就是她不太相信爱情,她在这方面太理智了。 还没和苏景辰在一起,她就把他们成亲之后的生活,在脑子里过了好几个来回了。 她好像有那个心里洁癖,她的男人只能是她的男人,如果她一头扎进去了,却被辜负,她觉得她会生不如死,一辈子心里都有坎儿。 但苏景辰不是她的个人所有物,她说怎么的就怎么的,他是个有思想有主见的人,现在还是少年纯情,以后经过种种浸染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说不准。 虞小怜知道她有点杞人忧天,但她就是控制不住去想这些,也许是她大学室友跳楼自杀,给她的打击太大了。 她大学同寝室的好朋友黄晶晶,在高二的时候就和高他们一届的学长谈恋爱了,最后两人又考了同一所大学,那两人感情好的,让她们同寝室的所有女生都羡慕嫉妒恨。 大学毕业之后,两人结婚了,黄晶晶因为在婚礼前就有了孩子,结婚后也没有出去工作,就在家照顾刚出生的女儿。 毕业之后,虞小怜被安排在法医部实习,整天在忙和恐惧中来回切换,和室友们的联系也不像以前那么频繁。 但还是能从群里听到一些关于黄晶晶的消息,得知她过得很好,她也替她高兴。 却没想到,就在虞小怜刚拿到正式法医证的时候,尸检的第一个尸体就是黄晶晶的。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768990.html 第278章 并不像表面上看的那么温和 可想而知,当时虞小怜整个人都是傻的。 但这是她第一次正式独自尸检,关乎到她以后能不能独当一面,也算是老师对她的考核,虞小怜不得不眼里含泪,硬着头皮完成了整个尸检任务。 尸检开始前的前几分钟,她听见几个刑警议论,说黄晶晶是因为丈夫出轨要离婚,才跳楼自杀的,那时候她满脑子都是不相信,不可能,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黄晶晶的爱情。 她不信黄晶晶是自杀的,她那么幸福,她老公那么爱她,对她那么好,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女儿,怎么可能会出轨?怎么可能是自杀? 一定是他杀! 但结果出来,虞小怜不得不承认,黄晶晶的确是跳楼自杀。 等一切程序走完,虞小怜在封存的文件袋里,看见了黄晶晶的遗书,哭着读完黄晶晶的遗书后,虞小怜整个人都是崩溃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黄晶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在朋友圈里秀恩爱,都是在强颜欢笑,假装幸福。 他们的婚姻只幸福了很短一段时间,大约两年左右,两人之间就出现了大大小小的矛盾。 前面都是因为一些小矛盾,像是因为孩子生病,因为家里大大小小的花销,等后面就是出轨了,黄晶晶无法接受她老公出轨要和她离婚的事实,选择以死报复他。 殊不知,她死后不到一年,他老公就又结婚了,和他结婚的就是那个让他出轨的女人。 虞小怜有次在咖啡厅碰见他们,还看见黄晶晶五岁的女儿,甜甜的叫那个女人妈妈,虞小怜心里替黄晶晶不值,为这么一个男人去死,太不值了。 也许是被黄晶晶的男人无耻给恶心到了,从那以后虞小怜看谁都不像好人,她总能从那些虚情假意的面孔下,看到他们的真实面目。 尤其是后来,她的其他两个女室友的婚姻也都不幸福,她们开始羡慕虞小怜单身,并告诉虞小怜男人都是负心汉,都是靠不住的,自己靠自己才是王道。 她那两个室友有一个离婚了,有一个还在婚姻里煎熬,离婚的那个去了国外,自己创造了一番事业,自己当了老板,是她们四个里面最有钱的。 在婚姻里为了孩子,继续煎熬的那个,一边兼职一边带孩子,虽然当时学的是法医专业,但因为大学毕业后就结婚了,学校学的那些东西,已经忘的差不多了,再一个现在各个地方的法医部,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那些应届的毕业生来实习的都大把,像这种沉寂多年的老毕业生,想重新进入部门学习,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只能在私人医院里给人当私护,给那些有钱人上门打针,测血压,检查身体等,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快乐,就是为了孩子有个完整的家,一直在隐忍。 虞小怜没结婚的原因,一个是因为她的职业不讨喜,一个是因为她的性格不讨喜,她嘴直脾气臭,熬过那段疯狂想恋爱的年纪后,她性格就更古怪了。 来到古代后,她就没动过恋爱的念头,她觉得苏景辰长的养眼,但也从来没对他有过别的想法,只是单纯的欣赏,如今这具身体才还不到十三岁,就要讨论亲事,这样她有些接受不了。 十三岁还只是孩子呀,虽然说入乡随俗,但这个陋俗她一点也不想遵循。 孙氏本来对苏景辰的印象很不错,但自从苏大福和她描述了,苏景辰是如何一脚,将她继母姚氏踹死的,孙氏就知道苏景辰这个人,并不像表面上看的那么温和,他骨子里是有一股狠劲的。 这样的人对你好的时候,可以好到极致,但同样的,当他厌恶你时,也同样会非常绝情。 孙氏试图劝虞小怜,“怜儿,那苏秀才和你吐露过心意了?” 虞小怜点头,吐露过两回了。 孙氏忧心忡忡,“但娘看那苏秀才他爹的意思,好像并不中意你呀。” 虞小怜冷哼一声,“我也不中意他呢!” 孙氏无语=_= 她闺女的脑回路总是和她不在一个频道上。 “苏景辰和他父亲的关系并不好,就算以后我嫁给苏景辰,以后我们也不会和苏大福生活在一起。”虞小怜解释了一下。 孙氏震惊了,“他们父子的关系,如此的糟糕吗?” 虞小怜点头,苏景辰的亲娘郑氏之所以难产而死,和苏大福还有姚氏的苟且,可脱不了关系,苏景辰恨他们,也是人之常情的。 孙氏摇头,“怜儿,这样的不和睦的人家,就是再有钱有势,咱们最好也不要到他家去,不然以后过起日子来,可有的你闹心。” 虞小怜淡淡的嗯了一声,答应了孙氏,免得她再啰嗦下去。 反正自己现在也没下定决心,现在讨论这些,都为时尚早。 “娘……” 虞小怜刚想和孙氏说晋王都赏赐了她什么福利,就见孙大林媳妇挑帘子进来了。 孙大林媳妇脸上堆笑,“芳子,我前两天和你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孙春芳以为那天她和孙大林媳妇,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没想到她还没死心。 孙氏沉下声音道,“这事儿我还没来得及和怜儿商量,正巧今个儿怜儿在这,那两个人都是她买回来的,你问她吧!” 孙氏心想,可能她说的太含蓄,让孙大林媳妇没死心,正好她闺女在这儿,让她闺女出面怼孙大林媳妇几句,估计也就老实了。 孙大林媳妇像是没看出孙氏的不悦,凑到虞小怜跟前的椅子坐下,笑着道,“怜丫头呀,是这么回事儿,你家不是有两个丫头吗?就那赵二丫和高巧儿,已经十四了,翻过年去就十五了,也该找得婆家了。 你看看我家你满阳哥还没娶媳妇,把你的两个丫鬟,让出一个给你满阳哥当媳妇吧?” 虞小怜蹙眉,她怎么也没想到,孙大林媳妇居然会打赵二丫和高巧儿的主意。 照理说赵二丫和高巧儿都是奴籍,孙大林媳妇应该看不上她们才对。 莫不是想不花一文钱,就要娶媳妇吧?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768991.html 第279章 免税 赵二丫和虞小怜已经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赵二丫自认为反正自己已经失了身,就一辈子一个人过了,不想嫁人,嫁人也会被夫家嫌弃,倒不如跟着虞小怜来的自在。 赵二丫那丫头脾气很倔,估计轻易不会改变心意,虞小怜觉得她还小,也许再过几年会改变想法,也没有往深了劝她。 不过,即使赵二丫想嫁人,她也不会让她嫁给孙满阳啊,倒不是说孙满阳不好,而是李氏这个婆婆不好,李氏很会磋磨儿媳妇,赵二丫和高巧儿本来就是低人一等的奴籍,要是真嫁过去他家,恐怕李氏更会变本加厉的欺负她们。 不等虞小怜出言拒绝孙大林媳妇,孙大林媳妇又巴巴的开口道,“按理说,咱们农户人家娶媳妇,也应该讲究门当户对,这奴籍的丫头是万万要不得的,但我看那两个丫头干活还算伶俐,心里挺喜欢她们的。 要不…怜儿就把她们的卖身契给了我?” 虞小怜冷笑一下,这李氏想的可真美,那孙满阳已经二十三岁,比赵二丫和高巧儿整整大了九岁,老牛吃嫩草不说,还想白从她这要走卖身契,想屁吃呢吧! “她们两个我使唤惯了,得留在身边,不能嫁人。” 嫁人也不嫁你家去! 孙大林媳妇一听,急忙道,“要是你怕身边没人使唤,我家那几个孙女丫头,你随便使唤……” 她知道那高巧儿和高婆子,每个月的月钱,可是比她们多,具体多多少她不知道,但那孤儿寡母的,连个依靠都没有,以前攒下多些,那以后都是他儿子的。 再一个那个赵二丫,好像比高婆子和高巧儿两人加起来挣的还多,虽然不知道挣多些,但听说是给虞小怜照看个很挣钱的铺子。 孙氏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把虞小怜身边的丫鬟要过来,再把自己的几个孙女,送去虞小怜身边学本事,好打探一下虞小怜一个小农女,到底靠啥挣的大钱? 再一个,以前没听说孙春芳让这个捡来的野孩子上过学堂呀,就靠虞长河在家随便教教,这孩子就能当夫子? 孙大林媳妇总觉得奇怪,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虞家一家都搬来桃花村住,只有虞小怜住在城里的大房子,说是为了给书院的学子们上课,但孙大林媳妇还是在虞长河和孙春芳聊天的时候,偷听到了他家城里有个铺子。 虽然不知道具体买的是什么,又在什么位置,但孙大林媳妇直觉,虞家能起家,全靠这个铺子,虞家的秘密也在这个铺子里,不然为什么瞒着他们铺子的事? 孙大林媳妇暗想,等她孙女去了铺子,把虞家发家的手艺学来,那以后他们家也要盖虞家这么大、这么好的房子。 虽然前段时间家里又接了几间房子,但那都是泥土墙、稻草屋顶,和虞家的青砖瓦房没法比。 其实孙四爷手里的钱,足够盖几间砖房,但孙四爷抠啊,他不肯。 所以,孙四爷家后盖的房子,是农村很普遍的草房,盖草房便宜,基本没什么成本,木头山上有,随便砍,稻草是左邻右舍买的,不值几个钱的玩意儿,泥土更不用说了,山脚挖的。 孙四爷家现在房屋很宽绰,孙四爷给几个到了娶媳妇年纪的孙子,都安排了单独的草房,只是里面只是简单打了木头床,还没有柜子什么的,但几个大小伙子有了单独的屋子,还都挺高兴的。 虞小怜忍着脾气,“不用了,她们两个我用顺手了,换了人我不习惯,你要是没别的事,你就去干活吧,我和我娘还有其他的事儿要说。” 孙大林媳妇没走,她还有事没说呢。 前几天孙满余又自己回来一趟,孙满余想去向阳巷偷试题卷子,但连院门都没进去,高婆子母女说虞小怜没在家,没让她进。 孙满余没有别的办法,只得来找她娘,让她娘给她想个办法。 李氏当时就训斥了孙满余,没脑子。 那普通的试卷,为什么要去偷?就光明正大的向虞小怜要呗? 再不济她们也是虞小怜的亲戚,要个试卷做做,参考参考,虞小怜不至于那么小气。 事实证明孙大林媳妇的想法没错,给李文元试卷的事儿,虞小怜答应了,说下次再回来,给李文元带两张回来。 孙大林媳妇见虞小怜答应的痛快,便还想再磨一下那两个丫鬟的事儿。 虞小怜却不给她机会,不耐烦的道,“出去吧!” 孙大林媳妇走后,孙氏无奈的道,“这人真是见便宜就上,亏她长的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唉,人呐,真不能看面相,看不准呐!” 虞小怜道,“娘,别说她了,我和你说……” 虞小怜把晋王派人给她送福利的事儿说了,孙氏吃惊,“那这么说,咱家以后什么税都不用交了?” 虞小怜点头,“对,粮税、商税都不用交。” 孙氏笑,“这可是个好事儿。” 虞长河安排好去地里搭棚子的人手后,就看见有个人在他家大门口,探头探脑的。 走过去一看,见是同村蒋莽子家的大小子,虞长河见他挎个篮子,还以为是又来借粮的。 没想到蒋莽子的大儿子,见虞长河过来,赶紧把手里的篮子往前一递,“虞大伯,我在山上挖的苦菜,我爹让我拿来给大伯尝尝鲜,我知道大伯家里不缺吃的,但这是我家的一点心意,感谢大伯前段时间借我家粮食吃。” 虞长河想了想,接过篮子,“等一下,我把菜倒出去,你把篮子拿回去。” 他爹让他来虞家的时候,蒋海秋是不愿来的,不为别的,这苦菜也不是啥好玩意儿,他送不出手,人家虞家那么有钱,人家会吃这苦了吧唧的菜吗? 人家八成不会要,还得讥笑他几句,没想到虞长河只是略微楞了一下,就接过去了。 没嫌弃,这样蒋海秋很是高兴,心里暗暗决定,以后每天挖野菜,都要给虞家带一份儿。 虞长河将苦菜提进屋里,见虞小怜和孙氏带着两个孩子,正凑在一起吃西瓜,旁边还放着各种小零食。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778396.html 第280章 帮他一把 蒋海秋送来这些野菜很新鲜,很干净,全是新鲜的小嫩芽儿,一点黄的、老的叶子都没有,一看就是在家里仔细的挑过了。 虞小怜当下决定晚上,弄个鸡蛋酱,这么好的苦菜嫩芽儿,可别辜负了。 「爹,你也别还空篮子,你给他装几个地瓜或者土豆回去。」 虞长河点了点头,「那蒋莽子家挺困难的,听说他爹娘偏心小儿子,去年秋天收拾完秋,就把蒋莽子一家三口分了出来,只给了他南边山上一片桃园,一亩地都没给他们,蒋莽子现在住的房子,还是去年秋天临时找人搭的,家里是缺吃少穿的。」 孙氏也听说过蒋家的事儿,「蒋莽子人咋样咱不知道,但他那媳妇可是出了名的碎嘴子,整日在村里东家长西家短的,反正挺烦人个人儿。」 虞长河道,「没事儿,咱家也不跟他们深交,一会儿我给他装一篮子地瓜,告诉那孩子以后不要再来送野菜了。」 孙氏嗯了一声,「蒋莽子家这个小子还挺好的,听祁里正的婆娘说,去年秋天蒋莽子家的那桃园结老多桃子了,卖也卖不出去,后来还是他家这个大小子,拉着桃子去了几趟城里,不知道怎么说的,也不知道卖给谁了,反正把全部桃子都卖了。」 虞小怜啃西瓜的动作一顿,哎呀,这蒋家大小子是个销售型人才呀。 虞小怜兴冲冲的问,「爹,蒋家那个桃园有多大?」 虞长河摇头,「具体多大我不知道,不过,我听说这村里就蒋家和丁家的桃园最大,其他家都是在后院种了几棵,自家吃的,洛城这附近都属于半山区,地陡峭,桃树多,到了秋天,也卖不了几个钱。」 虞长河听祁里正说过,这边的口分田,一个成年男丁可以分二亩,要是不要口分田,也可以要十亩山地,山地上种不了粮食,都是的大大小小的桃树。 这边地少,赶上那孩子成年的时候,村里的田地没有多余的,就会给他分山地,蒋莽子成年那时候就是这种情况,给了十亩山地。 像虞长河他们这种后来落户的,只能买荒地自己开,良田根本买不到。 只有孙四爷家买到了良田,那是因为李家儿子中举了,发达了,人家举家搬走了,这种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 虞小怜吃过桃花村的桃子,是那种黄桃,很好吃,很甜。 这么多桃子,如果不利用起来,她真是白穿越了,黄桃罐头必须安排起来。 虞小怜用纸巾擦了擦嘴,和虞长河一起去了门口。 一问之下才知道,蒋莽子家竟然有二十亩桃园。 蒋海秋朗声解释道,「我爹分了十亩,我分了十亩。」 没错,他们爷俩就是一对儿倒霉蛋,他们成年的时候,村里没有老人去世,他们就没有良田可以分,只能被迫要山地,他爷奶之所以偏向他小叔,也是因为他小叔和他堂弟都有田地,有田地就有粮食,只有有粮食,才可以养活一家人。 现在他只盼着七月份的时候,能把所有的桃子卖出去,好买些粮食过冬。 去年跑遍了洛城的大街小巷,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才把桃子全部卖出去,虽然是低价,但能全部卖出去,他很高兴。 恨只恨朝廷的律法,不让百姓免费开荒地,不然他每年都能开上个几亩,要是有地,他家也就不愁吃喝了。 虽说山地种不了粮食,但今年春天,他还是在果园里挑了大大小小的空地,种了苞米,没有条件他就创造条件,没有好的土壤,他就去别的地方挖黑土,再一担担的挑上山去。 去年秋天他爷奶突然张罗要分家,把他们整的措手不及,今年秋天他一定要有钱有粮,让他爷奶不敢再瞧不起他们,哼。 蒋海秋不同于他爹蒋莽子长的膀大腰圆,粗壮有力,蒋海秋个头虽不矮,却给人的感觉很是秀气,不是农村粗人的感觉。 虞长河将蒋海秋的篮子递给他,蒋海秋见篮子里面装了满满一篮子地瓜,神情有些慌乱,接过篮子就想把地瓜倒出去,被虞长河拦住。 虞小怜此时神情也有些恍惚,这蒋海秋长的太像一个人了,「这地瓜你拿着,我还有事儿要拜托你呢!」 蒋海秋愣住了,有事拜托他? 他自认为没什么本事,所以此刻他很疑惑。 虞小怜问,「你家那二十亩桃林,都有什么桃?亩产多少斤?大约几月份成熟?」 蒋海秋不明所以,但还是老实的回道,「我那桃林都是黄肉桃,我那二十亩桃林,去年我卖了约三千多斤桃,不过今年的桃树我经管的很细心,应该能比去年多收些。 桃子约摸六月下旬就能挑些摘着卖了,七月中旬左右就已经熟的很透了,到了八月就越来越少,卖不掉的话,就都烂在山上了。」 虞小怜点了下头,现在已经是阴历五月下旬,那就是再有一个多月,第一批黄桃就能采摘了。 只是蒋家这桃林产量太低了,二十亩才产三千斤,这桃树得栽的得多稀啊? 「你今年的桃子可有销处?」 蒋海秋挠了挠头,「还没有!」 去年他和他爹两个出去走街串巷的卖桃子,腿都走的生疼也没卖出去多少,他们这块儿别的不多,就桃子多,到了季节,这种应季水果最不值钱了。 去年他家的桃子,还是他费劲口舌,卖给了做果脯的店两车,后来又经过朋友,卖给了洛城青楼一大推车,这才算没烂在树上。 虽然去年零零散散的卖了近七两银子,但那时候他们还没和他爷奶分家,挣的钱都交到他奶手里去了。 分家的时候,他奶只给了他爹五两,家里盖草房,又买的锅碗瓢盆什么的,用去了三两多,剩下的一两多,买的苞米面子,他们一家三口就靠吃苞米糊糊挺过了冬天,就她娘做的苞米糊糊都能照到人影,那他们也没能挺到野菜冒出头来。 多亏虞家借了半袋子苞米碴子给他们,不然青黄不接的时候,他们还真不知道怎么度过,苞米面子吃完的那段日子,他爹去他奶那借过粮,但那时候粮食正是最贵的时候,她奶手里有粮,宁可高价卖给村里其他人家,也不愿意白给他们吃。 蒋海秋知道她奶奶不待见他娘,却没想到他奶能狠心到这种地步,连自己的亲儿子和亲孙子都不顾。 从那时候起,蒋海秋对他爷奶可以说是失望透顶,也是从那时候起,蒋海秋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过上好日子,让他爷奶看看,让他们后悔。 虞小怜又问,「去年你家的桃子,是多少钱一斤卖的?」 梁海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多少钱一斤都有,成车买的我就便宜点,卖二文钱一斤,零买的就三文、四文都卖过。」 「这样…今年你家的桃子我都要了,就按三文钱一斤算,到时候你摘了桃子,就把桃子送我家来。」莫名的,虞小怜对蒋海秋很有好感。 他有些像她前世的堂弟,真的很像,虞小怜看他第一眼的时候,是有些恍惚的,就好像在异国他乡见到了自己的亲人一样,很不真实,跟不确定。 她本可以给蒋家二文钱一斤,但她没有。 她想帮他一把。 蒋海秋惊了,三文钱一斤,都要了? 都要了的话,代表他不用走街串巷的去零卖了,不用发愁卖不出去,烂在地里了。 而且三千斤,不,今年说不定可以结四千斤,今年桃林的钱他们可以不用交给奶奶,所以,他经管的格外细心,冬天的时候,人家都在家里猫冬,他却在果园剪枝、清园,开春了他就一担担的挑河水浇果树,常常从早上忙到晚上。 让他算算,四千斤的话,他…哎呀,四千斤,他能挣十二两啊,天呐…蒋海秋此刻突然觉得,他和他爹不是没分到地的倒霉蛋了,他们爷俩分明是幸运星。 不行,这事儿他得捂住,不能传出去,不然他爷奶听说了,非得把果园要回去不解。 虽然他不会给他们,但他们来闹,也闹心不是。 不过,虞家要那些桃子干什么?该不会是想全都制成果脯吧? 哎呀,那得用多少白糖啊? 蒋海秋想了想,还是问了一嘴,「你家要那么多桃子干嘛?这桃子不好储存,除非制成果脯,才能多放些日子。」 但就算制成果脯,那也不是长久不坏的,果脯也得在一定的时间内吃完,不然也是会坏的。 虞小怜道,「我自有用处,到时候你只管送桃子来就好了。」 蒋海秋见虞小怜一副自有销处的模样,以为她是找到了别的大买家,想倒手挣一笔差价,也就没再多问。 道过谢后,就提着一篮子地瓜回家了。 回到家里,他娘已经做好野菜汤,见蒋海秋提着一篮子地瓜回来,很是惊奇,「哪里来的地瓜?这个季节,怎么会有地瓜?」 梁海秋将篮子放在地上,「虞家给的。」 曾氏笑,「还得是大户人家啊,这地窖挖的深,这去年的地瓜都保存的这么好。」 说着,从篮子里挑出三个地瓜,问她男人蒋莽子,「这灶里还有余火,要不我烧上三个?」 为您提供大神美彤的《无限物资:带着空间超市养权臣》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280章帮他一把免费阅读. /103/103405/29784093.html 第281章 不肯放人 蒋莽子瞪了一眼媳妇曾氏,“烧什么烧?烧着吃白瞎了,明个儿煮着吃。” 烧糊了的话,就要少吃一口,那就白瞎这好东西了。 曾氏幸幸的放下地瓜,天天吃野菜都要吃吐了,想吃个烤地瓜解解馋,都不让。 蒋海秋看了一眼他爹,“爹,就让我娘烧几个吧,我想吃。” 蒋莽子见唯一的儿子想吃,这才点头同意了,“烧两个吧,你和海秋一人一个,我不吃,我喝野菜汤就行。” 曾氏乐颠颠的拿了两个地瓜去烧。 蒋莽子喝了一口野菜汤,这才问蒋海秋,“不是去送野菜,咋又拿人家老虞家的东西?” 蒋莽子还以为是蒋海秋开口管虞家要的,心里有些怨他儿子不懂事。 蒋海秋道,“是虞大伯非要给的,我说不要,他非让我拿着。” 蒋莽子叹口气道,“这虞家虽然有钱,但不是个跋扈的,是个厚道人家。” 蒋海秋点了点头,将虞家要买他家桃子的事儿说了,说完之后,又小声叮嘱他爹,“爹,这事儿,别让我娘知道,不然我娘她肯定可村子去说,要是让我爷奶知道,说不定会来咱家闹。” 蒋莽子深以为然,他自己的婆娘什么样,他最清楚了,那属于狗肚子装不了二两香油的货。 “你放心,你爷奶来闹的话,顶多给他们五百文养老钱,多了一文没有。”蒋莽子对他爹娘的狠心,也很是生气。 蒋海秋见他爹如此说,心里也放心许多,只要他爹不同意把桃园还回去,那他爷奶就没办法。 虞家一家五口,啃完西瓜之后,虞小怜就开始发愁黄桃罐头包装的事儿。 这个时候就别提玻璃罐头瓶子了,没有,只能用陶罐子。 而且还得消好毒,用油皮纸和细绳封好口才行。 但自己做的糖水罐头,具体能有多长时间的保质期,这个可不好说。 虞小怜决定先用她超市里的黄桃,做上几罐试试。 咋的也得半年保质期呀,不然这黄桃罐头生意,恐怕没法做下去。 给孙氏和两个小家伙留下一些超市里的水果,和一些奶粉和卫生纸后,虞小怜就回洛城了。 回到洛城第一件事儿,就是去张志和那个做陶罐的亲戚家,定制装罐头用的陶罐。 没敢多定,先定两千个。 三千斤桃,她要是用不了的话,她可以收进空间里,不怕烂。 临离开陶瓷窑,虞小怜还向窑主要了五个小陶罐,打算拿回去装黄桃试试。 回到家后,虞小怜就找到那本美食大全,翻到糖水黄桃罐头那页,照着上面的方法,将黄桃去皮、去核,洗净后用淡盐水泡十分钟。 然后打开电磁炉,放煮锅,锅里放水,水没过黄桃。 水开后,放适量白糖和冰糖,等糖煮化后,虞小怜尝了一下,见甜度适中,满意的点点头。 哎呀,她的厨艺有进步。 不过,还是多亏了这本书,不然她还真不知道这黄桃,还要用盐水泡,她以为有糖水就行了呢! 又继续煮了十五分钟,虞小怜用筷子扎了一个桃瓣儿,见一下子就扎透了,就将火关了。 等黄桃罐头凉的空档,虞小怜把那五个陶罐用热水煮了一遍,为的是给陶罐消毒。 等糖水凉了,消好毒的陶罐也干了,虞小怜小心翼翼的将黄桃分别灌装进去,用油皮纸封盖住封口,又用细绳缠了很多圈,然后才心满意足的,捧着自己事先留出的一碗黄桃罐头,开始吃起来。 嘿,别说,自己做的就是比较好吃。 虞小怜干完一碗黄桃罐头后,这才摸摸肚子出了空间。 刚要拿起笔批阅作业,就听赵二丫在外敲门。 “进来!” 赵二丫走进来,笑道,“小怜,自从前几天,你在咱家淘淘居门外贴告示,说想要收集胭蚧,红蓝、重绛、山花和苏芳木等。 这些日子有不少人来卖,家里现在已经收了不少了,还要继续收吗?” “收,这个东西,咱们以后咱家要常年收,有多少要多少,不用问我,是不是你手里的钱不够了?” 虞小怜招手让赵二丫坐下。 赵二丫在椅子上坐下,“钱够,这些东西来价都不贵,就是淘淘居的仓房快要满了。” 虞小怜挠头,“这才几天,就收这么多了?” 赵二丫点头,“附近村民知道这些东西能卖钱,都去采了卖呢!” 虞小怜皱眉,看来她的口红作坊,也得提上日程了。 “我知道了,过几天我去把孙飞雪她们几个接来,到时候咱们就开始做口红。” 赵二丫点头,又道,“原来隔壁盛家那个铺子,卖出去了,听说好像要开药堂。” 虞小怜哎呀一声,忙问,“李掌柜那个铺子卖了没有?” “没听说。” “不行,明天我得去把那个铺子买下来。”可不能再让别人抢了先,都怪她,这段时间忙蒙圈了,应该早早买下来的。 哼,都说城西和城东,一个是天,一个是地,一个是云,一个是泥,她以后要把城东变成比城西还要繁华的商业一条街。 真真正正做到,过了这条街,全是我的店儿。 赵二丫不解,“咱家卤肉铺子那店还空着呢,你还买铺子干什么?” 虞小怜神秘兮兮的道,“我自有用处。 明个儿,我先去书肆上课,回来的路上就去赵家牙行,把李掌柜那铺子买了,然后我再回桃花村,把孙飞雪她们几个接来,到时候我教她们做口红……” 虞小怜觉得自己把自己忙的像个陀螺,但想到苏景辰以后是第一权臣,郑元丰以后是第一首富,姜霖以后说不定也会当个将军,她要是太拉胯了,岂不是太丢现代人的脸。 所以,现在还不是躺平的时候,她要努力。 赵二丫想了想,又道,“我还有个事儿和你说。” “什么?”虞小怜在试卷上写了个阅字,头也没抬。 “就是…那个高大娘的儿子高一水回来了。” “嗯?”虞小怜疑惑抬头,“不是说被抓去当壮丁了吗?” 赵二丫道,“是替原主家抵兵役去了,这不南面不打仗了,军队也没钱养闲人,就把他们这些人放回来了。 高大娘最近就在愁这个事儿,她想着这段时间,也攒了不少银子,就想去她原来那个主家,把她儿子买过来,但高大娘说,那原主家不肯放人。”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787174.html 第282章 蜂蜡 虞小怜有些懵,“你的意思是…让我出面去要人?” 赵二丫嗯了一声,“高大娘那个原主家说了,给多少钱都不卖高一水,要想要给高一水赎身,就得让你去和他谈。” 虞小怜蹙眉,听这话的意思,这高婆子的原主家这是认识她啊。 可是,赵二丫不是个爱多管闲事的啊,怎么是她来跟她说?高婆子母女怎么不来? 赵二丫见虞小怜疑惑,连忙解释道,“高大娘说本来对方都答应了,让她拿十五两银子替她儿子赎身,没想到闲聊的功夫,对方知道了她在虞学官府上做事儿,就反悔不卖了,说想赎人,就让你去。 高大娘怕你不肯去赎她儿子,再生气把她们母女发卖了,不敢来求你。” 虞小怜挑眉,她倒有些好奇这高婆子的原主家是谁了? 虞小怜问,“高婆子的原主家姓什么?” 赵二丫想了一下,回道,“好像是姓冯,他们一家也是从北地来的,好像是…平城。” 平城?姓冯? 虞小怜确定不认识什么姓冯的人家。 “你回去告诉高婆子,就说我抽空会和她去一趟冯府。”虞小怜低头继续批作业。 赵二丫道,“哪里有什么冯府,那冯家从北地投靠亲戚,如今住的是他亲戚家,是吕府,听说住在城西的银泰巷。” 城西银泰巷? 那可是有权有势富贵人家住的地段,听说闵贵妃的哥哥,以前就是住在银泰巷的,虞小怜买向阳巷和合庆巷的宅子的时候,赵知杰也给她介绍了银泰巷的宅子,那个宅子比这两个宅子加起来还贵,所以虞小怜当时连看都没看。 “那你告诉高婆子一声吧,就说我后天抽时间,和她去一趟银泰巷的吕府。 对了,那个蜂巢还没收到吗?” “收到了,收到两个大蜂巢,我忘跟你说了,那个采蜂人说了,过几天再采到,还给咱们送来。”赵二丫起身,准备出去。 虞小怜嗯了一声,“一会儿我批完作业,咱们趟黑把蜂蜡提取出来,你先去准备一下。” 赵二丫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虞小怜唰唰唰的开始批作业,这个时候的夫子批作业,是不可以用红笔的,红色的字只有皇上才可以写,所以才有朱笔御批的说法。 要是民间有人敢用红笔写字,轻责人头落地,重责株连九族,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虞小怜用的是黑色签名笔,加粗的那种,和细毛笔字没什么区别。 唰唰批完作业,虞小怜一出门就看见小虎子,正和孙五爷家的几个孙子,在院子里玩的老鹰捉小鸡,几个孩子玩的开心到飞起。 虞小怜转回身去屋里,给他们几个拿了两大包开口松子和开心果,“喏…吃吧!” “谢谢小怜姐姐!”几个小家伙异口同声的说。 “吃完别忘了背乘法口诀,别光顾着玩。”虞小怜一边叮嘱,一边迈步往出走。 “乘法口诀我早就已经背下来了。”孙满智神情很是骄傲。 “我也背下来了,哥,你还没背下来吧?”十岁的孙满丰问十一岁的孙满囤。 孙满囤急忙道,“我也背下来了,我只是背的不熟…你们玩吧,我先不玩了,我回去再背背。” 孙满囤抓了一把松子慌慌忙忙的跑走了。 孙满智一副看透孙满囤的表情,“嘿,满囤哥哪里是背的不熟,他是根本就背不完整。” 孙满智转回头看向六岁的孙满园,“满园,你是不是也背不下来?” 孙满园刚扒了一个开心果仁放进嘴里,就听见自己被点名了,他呆萌的仰头,含糊不清的道,“小怜姐姐说了,我还小,我可以慢慢背。” 孙满智羡慕的摇摇头,“唉,年纪小真好啊!” 孙虎无语,“你也才八岁,装什么成熟?” 虞小怜到淘淘居后院的时候,赵二丫已经把蜂巢放进锅里煮化了,就等着过滤了。 虞小怜从空间里拿出过滤网,又在过滤网上放一层纱布,过滤之后,放置一晚,第二天水和蜡就会分离开,把表面蜡取下来,水倒掉。 第二天虞小怜临去书院前,告诉赵二丫照着昨天的方法,把蜂蜡再过滤一遍,这次要换密度高的纱布,昨天晚上的滤网的孔稍微有点大,有的杂质没有过滤干净。 虞小怜从书院出来,就直接去了赵知杰的牙行,以九百两的价格买下了她家隔壁李掌柜的书肆。 赵知杰说,李掌柜离开洛城的时候,他为了结交李掌柜,给他的铺子,开出了高于市面一百两的价格。 铺子小,是以九百两收的,转手还是九百两卖给虞小怜,不为别的,为的是赵家几个学子,以后参加秋闱考试的时候,让虞小怜能点拨一二。 虞小怜不想在这上面欠赵家人情,但赵知杰执意如此,虞小怜没有办法,只能领受。 拿着变更好的契书从牙行出来,虞小怜就让孙满仓赶着马车去桃花村,接孙满英家的大女儿孙飞雪,还有孙四林家的两个女儿孙满喜和孙满霞。 孙满仓赶车走后,虞小怜赶紧跑去后院,看蜂蜡过滤的怎么样了。 只见过滤三次的蜂蜡,已经没有丝毫杂质,凝结成细腻的黄色块状。 蜂蜡提取成功,虞小怜赶紧张罗提取植物色素。 “这些花瓣我都是按你说的,洗干净后晒干的。”赵二丫指着仓房里的干红花瓣道。 “还有这些是今天刚收上来的,还没来的及晾晒。” 虞小怜顺手拿起一个新鲜的红蓝花朵,放在鼻子闻了一下,“这些不用晒了,今天咱们把这些新鲜的红蓝花,都做成胭脂。 上次让你定制的胭脂盒和口红盒,瓷窑那边做出来多少了?” 赵二丫回道,“已经送过来一批了,应该够用一段时间。” 虞小怜看着满院子的新鲜花朵和干花,“除了那个胭蚧和蜂蜡,其他的先暂停收购,把店铺外面的告示揭下来,待会儿我再重新写一个。” 太多了,只几天时间而已,就收了这么多的花瓣,真是超乎她的想象。 平时她从洛城往返桃花村,也没看见路边有什么花啊朵啊的。 没想到才收购这东西几天,就能收这么多。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792362.html 第283章 冯大全 植物色素非常好提取,虞小怜让赵二丫和赵三丫,把新鲜的红蓝花瓣洗干净,然后,用石臼细细碾碎,用细纱布滤去渣滓。 「这个汁液晾干后,再滴上一点点玫瑰精油,就是胭脂。」 因为用纱布攥花瓣的汁水,虞小怜的两只手都被染成了红色。 她空间倒是有一次性的塑料手套,但因为这东西是塑料制品,虞小怜不方便往出拿,毕竟一会儿孙四爷家的两个孙女,和一个重孙女就要来了。 「小怜姐姐,你好厉害呀!」赵三丫看着提取出来的红色色素,澄清透亮,惊叹不已。 虞小怜带着赵二丫和赵三丫干的热火朝天。 等孙满仓带着孙飞雪她们几个来了,虞小怜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 虞小怜没想到孙满娇也跟着来了,「满娇子,你咋也跟着来了?」 孙满娇嘿嘿一笑,道,「辣椒作坊用人的时候,你说我不到十岁,太小了,现在过了年了,我已经十岁了,这回你干活再不带着我,我可就要哭了。」 她弟孙满智上学去了,她家只有她娘能挣钱,这半年多,她一直在厨房帮她娘烧火摘菜来着,现下有一天能挣三十文的活计,而且还是专门用女孩子干的,她当然要来。 满娇子虽小,但来都来了,虞小怜也不能让她回去,不然她还真怕她会哭。 想到孙二吉生死不明,孙二吉媳妇带着两个孩子过得艰难,虞小怜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照理说高一水都回来了,孙二吉和孙五林要是活着,应该也会来找他们呀。 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说不定也已经在来豫州的路上了。 「来,咱们分工啊,二丫你去前面看店吧,前面没人不行。 满喜姐,你和满霞姐你俩过来…你们负责把这些花瓣洗了,然后捣碎,捣出汁水后,用纱布过滤到这个盆里。 飞雪和满娇你俩负责用石臼捣干花瓣,把它们给我研磨成色粉,要研磨的很细腻才行,绝不能糊弄了事儿。 满仓哥,你负责给她们洗花瓣的提水,在旁边打个零儿。」 虞小怜一一安排妥当之后,感觉人手还是有些不够用,原本她不让高婆子和高巧儿参与进来,现在看来,明天让她们一起过来很有必要。 虞小怜手把手的仔细教她们几个如何做,色粉捣到什么程度才算合格。 几个女孩边做活边聊天,气氛好的不得了。 一直做到傍晚,虞小怜才喊收工。 今天没有成品,明天她加了其他东西后,就能做出第一批成品来。 虞小怜带着几个女孩回到向阳巷的时候,高婆子已经做好晚饭等着她们。 高婆子知道今天人多,特意做了五菜一汤,虽然她做菜手艺一般,倒也不难吃就是了。 虞小怜让几个女孩洗手吃饭。 高婆子踌躇了半天,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向虞小怜道谢,她没想到虞小怜愿意帮她的忙,照理说她们当下人的,哪有让主人家帮她忙的道理。 这要是换了原主家,人家肯定会训斥她一番,然后将她们发卖也不一定。 虞小怜一边洗手,一边道,「我是答应和你去一趟吕府,但这事儿能不能成,还两说,现在谢我,还太早了。」 高婆子紧张的道,「姑娘尽力了就行,无论如何,老婆子我都领姑娘的情。」 虞小怜笑,「我尽量让你们一家团聚。」 「哎!」高婆子带着哭腔,应了一声,就悄悄的退了出去。 虞小怜招呼众人坐下吃饭,拿起筷子的瞬间,几个女孩见她们的手都被鲜花的汁水染成红色的,没忍住相视大笑起来。 吃过晚饭,虞小怜给孙飞雪她们四个女孩安排了单人的房间,四人见房间干净整洁,里面还有新的被褥,心里很是高兴。 十三岁的孙满霞睡不着,整个人处于兴奋的状态,跑去隔壁她姐姐的房间唠嗑。 「姐,咱们在这干活可比在家强多了,我喜欢在城里。」 在家的时候,虽说也不累,但除了中午在虞家吃的不错外,晚上回家就是喝苞谷粥吃咸菜,等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们是一家五口挤在一个大通铺上,她爹的呼噜声打的老响了,臭脚丫子也臭,哪里像现在这样,可以一个人睡单独一个床,还能盖软软香香的新被褥。 说起被褥的事儿,孙满霞觉得都怪她爷太抠了,搬了新家,逃荒路上的破被褥却不许他们扔,让她们扯个新被面子继续用。 那被褥里的棉花都又黑又硬,即使换了新被面子,盖着也不舒服,不暖和。 孙满喜今年十五岁了,她没像孙满霞这么开心,最近她娘也在给她张罗亲事,既然不远千里的来到豫州地界,以前她在河湾镇定的哪门亲事,算是黄了,得重新寻摸人家。 只不过,孙满喜不想嫁人,倒不是因为惦记原来定亲的那个未婚夫,而是无意中听见苏景辰说的一句话,让她久久无法忘怀。 没错,虞小怜当时在二进院子和苏景辰谈话的时候,她其实也在场,但由于她是偷偷溜到二进院子的,怕被虞家人发现责骂,见有人进来,她就躲了起来。 她听见苏景辰对虞小怜表露心意,也听见虞小怜说暂时对苏景辰没有心动的感觉。 那时候孙满喜第一个想法就是,苏秀才这么优秀的人,虞小怜是傻了吧才会拒绝。 就在她震惊不已的时候,就听虞小怜问苏景辰,被拒绝会不会生气? 孙满喜觉得,生气是肯定的了,毕竟人家堂堂一个秀才老爷,人家不要面子的吗? 恐怕以后苏秀才和虞小怜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结果她又觉得错了。 人家苏秀才说,没生气! 孙满喜觉得她的世界玄幻了,这一问一答的,怎么都和她想像的不一样? 紧接着,苏景辰说了些什么,孙满喜没太记住,她只记得苏秀才说虞小怜值得最好的。 然后很长一段时间,孙满喜耳边回响的都是那句,你值得最好的……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虞小怜优秀在哪里?只觉得虞小怜身上有股莫名的傲气,后来知道虞小怜是夫子,她吃惊。知道她当了九品学官,她震惊。 等虞小怜开始张罗了火锅底料的作坊的时候,孙满喜已经从心底佩服虞小怜了,也终于知道了苏秀才那句你值得最好的,是因为什么了。 她确实值得。 从那时候起,孙满喜也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她也想变得如同虞小怜一样优秀,也想有一个那样翩翩少年对她说你值得。 她知道,这很不容易,但她愿意为之努力。 只是,她要是嫁人了的话,那恐怕…… 不行,她绝对不能这么早就嫁人。 「在哪里干活都是一样的。」孙满喜淡淡的回了孙满霞一句。 无论是在底料作坊干活,还是在干做胭脂的活,她们挣的钱都是一样多,而且都得交给她爷爷,她们是一文也得不到的。 「那怎么能一样呢?」孙满霞嘟嘴,「在城里多好,你瞅瞅这被子多宣和,这床还是雕花的,多好……」 「行了,你回你屋吧,我困了!」孙满喜打断妹妹的絮叨。 孙满霞撅达一下起身,「回就回!」 等孙满霞走后,孙满喜躺在床上,眼睛瞪的像铜铃似的,根本没有睡意。 第二天早上,虞小怜让赵二丫带着孙家四个女孩和高巧儿,去淘淘居后院干活。 她则带着高婆子和孙满仓去了城西银泰巷。 在高婆子的指引下,他们很顺利的来到吕府。 高婆子上前敲了门。 对方开了门,听说是虞学官来访,连通传都没通传,直接就把他们请去了会客厅。 虞小怜坐下不一会儿,就有丫鬟过来奉茶。 又不一会儿,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脚步匆匆忙忙的进来。 高婆子低声道,「这就是冯老爷!」 「哎呦…让虞学官久等了,实在是不好意思。」冯老爷是个年近六十的老头,一头花白的头发,配着同样花白的长长胡须,整个人看上去很是慈祥。 虞小怜从椅子上站起来,「听说冯老爷指名要见我?」 冯老爷从平城千里迢迢投靠的不是别人家,是他女儿的家。 要问他女儿怎么会从平城,嫁到洛城这么远的地方来? 那说来可就话长了,总之一句话,她小闺女年轻的时候貌美如花,被当时在平城当知县的女婿吕茂林看上,然后嫁给了吕茂林。 吕茂林在平城做知县没几年,就被朝廷调往洛城当知县,她小闺女夫唱妇随,自然也跟着来了洛城。 他这女婿吕茂林可不是一般人,是当今吕贵妃的庶弟,虽说吕贵妃现在老了,不得宠了,但吕家的盘根错节的势力还在。 冯大全来到洛城之后才知道,对门空着的宅子,是闵贵妃娘家原来的宅子,听给他女婿看宅子的老管家说,两家都在这住着的时候,闵贵妃的娘家人,对吕茂林也是客气有加。 要问为什么?那就是闵贵妃她没有生下皇子,没有皇子的后妃即使在受宠又能怎么样呢?终究犹如浮萍一般,没有根本,硬气不起来。 而吕贵妃就不一样了,吕贵妃有一个非常出色的儿子——晋王。 吕茂林在洛城又任了十年知县,在前年的时候被提拔,调去了京城做京官,但洛城置办的院子却没有卖。 北地旱灾虽严重,但平城还不是很糟糕,但冯老爷觉得这是个举家,去投靠有权有势女婿的一个好机会。 冯老爷给小闺女去了封信后,就这么带着一大家子人,住进了洛城吕府。 他之所以找虞小怜,是因为听说了虞小怜的名气,想让虞小怜来给他家的闺女当女夫子。 去年的时候,因为傅阁老选用了虞小怜的算学题,作为殿试的附加题目,让虞小怜一下子声名大盛。 在那些排着长队,去虞家拜访的人中,也有他们冯家的人。 但虞小怜傲气的很,不仅不接见这些去拜访的人,也不肯收礼,冯老爷碰了一鼻子灰,就没再去了。 现在他听说高一水的娘被他卖了之后,去了虞小怜府上做活,觉得这是个机会。 如果虞小怜不肯来他家当女夫子,那高婆子就别想拿到她儿子的卖身契。 虞小怜听了冯老爷的话,眉头一皱,这是威胁她? 「冯老爷实在是太高看我了,我只是在算学方面,有些自己的浅薄的见解,至于礼仪和琴棋书画方面,我可是一窍不通。 您想让我把贵府的小姐,调教成大家闺秀,小怜恐怕不堪重任啊!」 虞小怜路上的时候,听高婆子说了冯家的情况,知道他女婿是吕贵妃的庶弟,是晋王的舅舅。 想着这冯家也算是有靠山的人家,最好还是不要得罪。 虞小怜甚至在心里想,实在要不出来人,就算了。 她犯不上为了一个高一水,去得罪冯老爷。 冯大全只当虞小怜说的是谦虚的话,「虞学官过谦了,老夫相信只要虞学官用心教导,我的两个孙女,以后定能像虞学官一样出色。 我听说你在树人书院每个月的月钱还不到十两银子?」 虞小怜点头,可不,才七两银子,还是最近才涨的,以前才三两,后来五两,现在七两,就这,应院长还说,她是他们书院升职加薪最快的夫子,没有之一。 「老夫愿意每月支付虞学官五十两银子,用来教导我的两个孙女儿。」冯大全目光炯炯的看着虞小怜。 这是要给孙女请私教啊,这老头还挺舍得钱的。 每月五十两,那一年下来就是六百两啊,这薪水着实丰厚的很。 只是当初刚到洛城的时候,这冯老爷可是为了省钱,裁减了家里一大半下人,还卖了高婆子母女,如今怎么又大方起来了? 莫非他那个有钱的女婿贴补他钱了? 冯大全见虞小怜不语,面露得意,这个价钱,试问有几个夫子能拒绝得了? 半响后,虞小怜才道,「咱们洛城是有女德学院的,冯老爷何不将两位孙小姐送去女德学院就学?」 冯大全笑,「我家两个孙女早已经满了十三岁,在平城的时候,就已经领到了女德学院的结业文书。」 虞小怜疑惑,「既然两个孙小姐已经如此优秀,冯老爷为何…… 要知道女子算学再好,也不能科考,小怜会的,其实也都是一些无用的本事罢了。」 冯大全很是直白,「我想让她们两个变的和你一样优秀。」 要知道,自古以来,女人一直都是男人的附属品,可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妾室更是可以随手送人。 冯老爷有个很大的野心,他想培养出两个最最优秀的女子,以后让他女婿吕茂林,将她们送去晋王府。 虽说他女婿不是晋王的嫡亲舅舅,但吕茂林从小就和吕贵妃关系好,通过吕贵妃往他儿子府上送两个女人,还不是什么难事。 为您提供大神美彤的《无限物资:带着空间超市养权臣》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283章冯大全免费阅读. /103/103405/29797893.html 第284章 看好学好 虽然六百两很多,但虞小怜不为所动,要是一个月六百两还行,一年六百两,对不起,她提不起兴趣。 虞小怜没有直接拒绝冯大全,而是委婉的道,「实在不是我不愿意上门教导贵府的两位孙小姐,而是家里的生意和树人书院的事儿,本就忙不过来,我抽不出时间来。 要是两位孙小姐不嫌弃,没事儿可以到我府上去做客,就当朋友之间交流学习了,小怜欢迎之至。」 冯大全见虞小怜虽然说的委婉,但态度坚决,知道让她上门当女夫子的事儿,是没戏了。 扶着椅子扶手的右手,紧了又松,冯大全在心里计量一番后,还是决定卖虞小怜一个人情,让她把高一水带走。 毕竟他家里可不止两个孙女,他还有好几个庶子和嫡孙,他们如今可都在洛城书院读书,说不定以后哪里就能用上虞小怜。 只是冯大全没收高婆子的银钱,反而把高一水的卖身契给了虞小怜。 冯大全的意思在明显不过,这事儿他是看在虞学官的面子上,才同意放高一水走的。 至于高婆子赎人的十五两银子,他根本就没看在眼里。 高婆子虽然没拿到儿子的卖身契,但想到儿子以后能跟她一起生活,共同伺候一个主家,不用担心她儿子会被冯家再卖去别的地方,一颗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了地。 冯大全让人去叫了她的两个孙女,冯素云和冯素月。 虞小怜和她们简单聊了几句,告诉她们有时间可以去她家做客,然后就带着高婆子母子回家去了。 回到向阳巷,虞小怜就给高婆子一家放了一天假,让他们有个团圆叙旧的时间。 高婆子拉着儿子和闺女,感激的给虞小怜跪下,声泪俱下的道,「多亏姑娘出面,不然以我的本事儿,是断断不能把我家一水,从冯老爷手里要过来的。」 要是虞小怜不肯出面,冯家一生气,把她儿子就地打杀了也说不定,总之卖身契在人家冯家手里捏着,人家想打想卖,都是人家一句话的事儿。 虽说她原打算替他儿子赎个自由身,但奴籍变黄籍,可不是说变就变的,即使你拿着卖身契去把奴籍消了,变换黄籍的时候,要是没有担保人,就是花钱人家官府也是不给你变的,谁知道你是不是从主家那里,偷了自己的卖身契,偷偷想变成良民。 奴籍要是想消奴籍,得由原主家出面作保,或者其他有功名在身的人给他作保才可以。 现在这样挺好,虞家的活轻巧,主家人也好,他们一家三口能守在一处,高婆子很知足。 虞小怜将高婆子娘三个扶起,随手给了高婆子一两碎银子,「趁着今天有功夫,出去给你儿子置办两身衣服,看看缺啥都买上。 我还有事去铺子里,中午我们就不回来吃了,你们娘三个吃吧,只此一天,明天我就要把高巧带去铺子里,帮我磨色粉去了。」 「谢姑娘!」 虞小怜离开向阳巷,坐上孙满仓的马车,「去淘淘居!」 「驾!」孙满仓现在驾马车的技术已经很娴熟,而且他觉得车夫这个活很适合他,他非常喜欢干这活。 平时带着虞小怜在洛城和桃花村之间往返,虞小怜不出门的时候,他就负责把马喂好料,饮好水,偶尔给马打理一下马鬃。 现在这匹小矮马和孙满仓的关系已经比和虞小怜还要好,每次孙满仓去马厩牵它,它都会打个响亮的鼻儿和孙满仓打招呼。 虞小怜看了下手表,还不到九点。 在心里过了一下今天要做的事情后,感觉没什么遗漏,这才哼着小曲,悠哉悠哉的靠在车厢里。 到了淘淘居后院,虞小怜见几个女孩在院子里一边干活,一边聊天,气氛十分的融洽。 虞小怜进去自己的房间,把超市里她换过包装的珍珠粉拿出来,又拿出两瓶精油,一瓶玫瑰精油,一瓶山茶花精油。 虞小怜决定先做胭脂。 把准备好的东西一一摆好,虞小怜就让她们几个暂停手里的活,过来学怎么做胭脂。 她顾不得配方保密,制作方法保密,她想着教会徒弟,师傅才能合理躺平。 不然每天让她亲自动手去调配,累死她得了。 「看好了啊,我要做了……」 虞小怜先是把研磨好的干红花粉,放入小巧的石臼中,然后倒入珍珠粉和一点点的鲜花汁水还有玫瑰精油搅拌,能把它们搅拌成半干的泥状,就大功告成了。 将泥状的胭脂装进白色的小巧的胭脂盒里,然后用小石杵压平、压实。 「这种胭脂做法简单,做好之后不需要盖盖子,放在没有灰尘的地方阴干就可。」虞小怜把刚做好的胭脂拿给几个女孩子看。 几个女孩子早就被虞小怜行云流水的操作给惊呆了。 这胭脂的颜色好好看,味道好好闻,在配上这小巧的白瓷罐子,真真是让人看了就喜欢的不得了。 虞小怜看出几个女孩子喜欢的紧,便爽朗的道,「待会儿你们自己学着做,等胭脂做好,一人拿一盒回去用。」 「谢谢小怜姐姐。」赵三丫和孙满娇道。 「谢谢怜儿妹妹!」孙家三个女孩道。 虞小怜让孙满仓拿屋里一个小碳炉,将她事先从空间里拿出的不锈钢小奶锅放在上面,「各位姐姐妹妹,口红教程来了,看好学好……」 几个女孩把虞小怜围住,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虞小怜的操作。 虞小怜一边往奶锅里放东西。一边讲解,「这口红比胭脂还简单,看着这蜂蜡没? 先把蜂蜡放锅里熬化,然后加入一点色粉和精油,就是一个颜色淡淡的口红。 要想让口红颜色更深一点,那就多加点鲜艳的色粉就行,咱们不能做单一一个颜色的口红,要由浅到深,每个色度都有…… 等他们都融合在一起了,就将它们倒入容器里,因为里面有蜂蜡的原因,所以凉了以后它们就会凝固在一起,到时候把盖子一盖,精致的小标签一封,就可以拿出去卖钱了。 红蓝花颜色相对淡一点,重绛是绛红色,苏芳木颜色最重,是那种暗红……」 虞小怜吧啦吧啦的一通说,说完之后往后一退,「我说八百遍不如你们自己动手做一次,你们试着做做,不用怕浪费原料。」 为您提供大神美彤的《无限物资:带着空间超市养权臣》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284章看好学好免费阅读. /103/103405/29804117.html 第285章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等几个女孩上手做熟练之后,虞小怜又拿出一瓶蜂蜜,啪的一下放在桌子上,「现在我教你们做蜂蜜唇膜,这个是没有颜色的,晚上睡觉之前厚涂一层,第二天早上起来,嘴唇就粉嘟嘟的,长期使用的话,嘴唇不仅不会干裂起皮,还能减少唇纹。」 蜂蜜唇膜做法很简单,就是蜂蜡加上精油和蜂蜜就可以。 虞小怜手把手的教了她们几天,就又开始张罗着把隔壁书肆铺子和卤肉铺子拆掉重建,虽然现在她手里的钱不是足性,但就这拆房子也是个慢活,这个时候可没有推土机或者挖掘机什么的,几下子就把房子推倒重建,得用人工慢慢拆。 人工很是好找,去市场随便一嗓子,就能叫来一大帮人,三十文一天,还不用管饭。 虞长河不知道他闺女在洛城扒房子的事儿,等他知道的时候,两个铺子加上后院儿,已经被夷为平地了。 清走建筑废料之后,虞小怜买了大量的青砖和木材,又找了给她家桃花村盖房子的木工和瓦工,开始给她设计的三层楼房打地基。 哗,三层楼! 虞小怜要在城东盖三层楼商铺的事儿,在洛城引起了哗然大波。 虞小怜算了下手里的银子,见银子不足以支撑到她的三层商铺完工,就赶紧督促孙满金和孙满银,赶紧去郑城送货,顺便把钱结回来,她急用。 等半个月后,孙满金和孙满银带着货款回来,虞小怜看着五百两银子,感叹孙满金和孙满银回来的真及时。 虞小怜设计的这个三层楼,是现代简约风的,没有复杂的屋檐和雕花的门栋,就连窗户都是最简单的开合样式。 在历时三个月后,虞小怜的三层商铺终于完工了,虞小怜让人将事先定制的货架和展示柜,一一安放好。 这个铺子很大,新盖的铺子面积是,原本两家的铺子和后院的空地的总面积。 铺子的一楼,虞小怜决定卖胭脂水粉和各种金银首饰、精美的琉璃制品,二楼则是女子成衣铺,至于三楼,本来就是虞小怜留出来的自己住的。 三楼可以通往楼顶的露台,没事儿的时候,可以在这儿露天烧烤,虞小怜光是想想,就开心的不得了。 又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备全货品虞小怜挑了一个良辰吉日,新铺子就开业了。 新铺子的名字叫臻品阁。 虞小怜让赵二丫做了珍品阁的掌柜,高巧儿和孙飞雪在店里帮衬赵二丫。 赵三丫、孙满喜、孙满霞、孙满娇则继续在淘淘居后院做胭脂和口红,她们所有人的工钱,也从每月九百文,变成了一两银子。 除了这些人,虞小怜还通过赵知杰的帮忙,又买了五个绣娘回来。 虞小怜设计的现代风衣服,简单大方,穿着不累赘,也不繁琐,她自己很喜欢,只是这个时候的大家闺秀,接受新鲜事物的能力太差,她们纵使内心喜欢虞小怜设计的衣服款式,也不敢穿出去见人。 相比外面的衣服,虞小怜设计的家居服更好卖一些。 虞小怜见现代简约风不好卖,赶紧又连夜画了几套古风秋装。 古风衣服一经售卖,立刻引起极大的销售热潮,一时间五个绣娘忙的不可开交。 虞长河已经带人摘完了第一批红辣椒,又把第三批缓缓罐头卖了出去,刚准备向她闺女炫耀一下他豪横的战绩,就看见臻品阁门口排着长长得队伍,一问赵二丫才知道,这些丫鬟都是给她们小姐取定制的衣服的。 呦呵,虞长河快速数了一下,十五个人。 啧啧,据他所知,他闺女新开的这个臻品阁,里面可是没有便宜货,这么贵的东西,居然还有这么多人排着队买,洛城有钱人这么多的吗? 唉,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没处说理去啊。 赵二丫很忙,应付了几句虞长河后,就告诉虞长河,「小怜在三楼。」 言下之意,你赶紧去找你闺女,别在我这捣乱。 虞长河嘿了一声,他这干闺女现在也大变样了,不像以前那么唯唯诺诺了。 以前的赵二丫可是生怕他们把她们姐俩丢下,总是本着多干、少吃、不多说话的生存法则,如今不论是应对客人还是其他人,都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了,不得不说,他闺女调教人,有两下子。 虞长河踩着楼梯,噔噔噔的上了楼,虽然他走路走着坡脚,不美观,但走起路来的速度,一点也不比寻常人慢。 虞长河爬上三楼,喊了一声,「闺女!」 虞小怜懒洋洋的的声音,从楼顶露台处传来,「爹,我在这儿…」 虞长河又爬了一层,去到露台。 虞小怜此时正悠哉悠哉的躺在摇椅上,旁边的小桌子上放着冰镇过的可乐,和一个空盘子。 之所以是空盘子,那是因为虞小怜刚才把里面的牛排吃了。 牛排她是在空间里用电磁炉煎的,她发现自从开发了小二楼,那好处是多了去了。 里面的电器能正常使用不说,里面的所有东西都会自动复原,就比如她洗澡弄了满地都是水,擦完身子后,把浴巾随手扔在洗衣机上,第二天她再去干,地是干的,浴巾自动叠好放在置物架上,原来是什么样,过了午夜零点,它就又恢复原来的样子。 而且,虞小怜还发现她家杂物间和花园的仓房里,有着很多她意想不到的好东西。 「这摇椅挺好的,什么时候买的?」虞长河问。 虞小怜起来,「那还用买,这是高婆子她儿子高一水做的。」 「呦…那小子还会木匠活呢?」虞长河吃惊。 「不知道会不会木匠活,不过编个东西啥的,可编的挺好。」 虞小怜拉着她爹坐下,「爹,你试试舒服不?在这儿晒太阳老舒服了。」 现在是阴历九月中旬了,屋里有些阴冷,所以虞小怜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在顶楼晒太阳。 虞长河坐下摇晃了两下,「是挺得劲儿。」 「那回头让满仓给你拉桃花村去!」 虞长河摆手,「我可不要,你留着吧!」 为您提供大神美彤的《无限物资:带着空间超市养权臣》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285章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免费阅读. /103/103405/29812362.html 第286章 只要累不死,就往死里干! 他要这摇椅也没用,他一天忙的要死,可没时间躺这上面晃荡。 虽然现在熬底料的事儿,已经交给了他小舅子两口子操心,但他还得组织雇人摘红辣椒的事儿。 这辣椒这玩意儿不像别的东西,它不一起变红,它一茬一茬红,每红一茬他们就得摘一茬,当然十亩地,靠自家人是摘不过来的,也在村里雇了几个人,雇的有蒋莽子一家三口,还有丁五郎和他媳妇张氏,再加上祁里正家的几个儿子和儿媳妇。 摘完辣椒,还要洗干净,摊开晾晒,晾晒完毕,然后送进他闺女做的土炉子里烤干,他闺女说了,自然晒干的容易有白斑,烘干了以后,不仅没有白斑,还容易保存。 你以为烘干完辣椒就没活了? 错了,他还得熬糖水黄桃罐头呢,他闺女给他安排的是满满当当的。 提起黄桃罐头,虞长河道,「蒋家和丁家的桃园要罢园了,没了桃子,咱们罐头生意就没法做了。」 虞小怜嗐了一声,「别怕,爹。桃子过季了的话,还可以做山楂,就是山里红。」 虞长河拴q了,他以为可以顺理成章的歇歇了,谁知道他闺女早都想好下一步了。 虞长河试图劝阻虞小怜,「那山里红嗷嗷酸,能有人吃吗?」 虞小怜斜眼瞅她地方,「爹,超市里的山楂罐头你又不是没吃过,你还不知道好不好吃?」 虞长河狡辩,「你那超市里的山楂它大啊,咱们那山上的山丁子,就手指盖这么大点儿,焦酸焦酸的,那能比?」 虞小怜拍了拍他老爹的肩膀,「爹,山楂的事儿,就不用你操心了,回头我和祁里正说,让他代收。」 虞长河摆手,「别!」 还是别麻烦别人了,总请别人就得花钱,不花钱也得欠人情,他还累不死。 只要累不死,就往死里干。 再说祁里正前几天,和他提了想让他闺女,嫁给他小儿子祁善宝的事儿,让他给拒了。 现在有事没事,他暂时都不想再登祁家的门。 尴尬。 祁里正以为他会答应,他没寻思祁里会有这个想法。 照理说他闺女马上十三了,也该议亲了,但祁善宝算了吧,他都没看上,就更别提他那挑剔的闺女了。 话说,他闺女可是拒绝了晋王的人,晋王那是谁?那是下一代帝皇,以她闺女的本事,嫁给晋王后,混个贵妃做做,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 要是祁里正知道,他闺女拒绝过这种泼天富贵的机会,祁里正估计得吓晕过去吧? 祁里正替祁善宝和虞小怜提亲的事儿,虞长河连说都没和虞小怜说,他感觉这事儿说不说意义不大,最近每次他和他闺女见面,生意上的事儿都说不过来,哪里有时间扯这个闲篇儿! 提起祁里正,虞长河想到祁善和,「对了,那个祁善和去你舅舅家借钱去了,你舅舅碍于你舅母已经怀孕了,不想让你舅母在中间为难,借了十两给他。」 提起祁善和这个人,虞长河就来气,那人仗着自己是童生,自命清高,家里的活从来不做,以前他家屋顶漏雨,都是祁大莲踩着梯子,顶雨上房修补。 如今祁大莲都嫁人了,祁善和居然还舔着大脸,去孙家找人给他修屋顶。 后来还是孙丰收去给修的。 虞长河气呼呼的道,「他不是你的学生吗?你管管他! 实在不行,你就给他多留作业,写死他!」 虞小怜蹙眉。 这祁大莲的三十两聘礼,这么快就被祁家花没了? 不应该呀,三十两啊,要是省点花都够花三年的了,就算祁善和读书费钱,那也不应该不到一年就花没了吧? 还是祁善和觉得她舅舅有钱,拿她舅舅当冤大头呢? 她就说最近祁善和怎么换了新的长衫和好的文房四宝,合着是从他舅舅那里借的钱。 「爹,回头你告诉我舅,祁善和再去借钱,就不要借给他了,以前借的那十两也要往回要,凭啥白给他花? 像祁善和这种自命清高的读书人,往往最要面子,你回村之后这么做……」虞小怜开始给她爹出馊主意。 虞长河咧嘴,「这么做好吗?」 咋的这人也和他家沾亲带故的,这么做是不是不讲究? 要是让祁大莲知道了,也不好。 虽说祁大莲和孙丰收一条心,但你表面借给她哥哥钱了,背后这样做,就有点不讲究。 「别的了,这钱是你舅舅自愿借的,我可不和他们掺和……」虞长河不肯。 虞小怜噘嘴。 「嘿,我就那么一说,你别当真!」虞长河从摇椅上站起来。 虞小怜无语,既然她舅舅和祁善和之间,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你还跑我这吐槽个什么劲儿? 她舅舅也是既是心甘情愿的借钱给他大舅子,那就不要去她爹娘跟前抱怨,这不平白给人添忧愁吗? 要是不情愿借,那就快刀斩乱麻,有什么好纠结的? 不说别的,以她家现在的实力,拿捏不了别人,但拿捏一个祁善和,还是没问题的,还能让他给熊着喽? 虞长河瞥见桌子边上有个请帖,「这是什么?」 虞小怜道,「是马知县的女儿马曦月叫人送来的请帖。」 虞长河疑惑,「你啥时候认识人家马知县的女儿的?咋认识的?」 虞小怜叹气,她也不认识什么马曦月呀,但她和马曦月之间有个冯素云啊,冯素云和马曦月关系好,而她又因为高一水的事儿,欠了冯老爷一个人情,就和冯素云走的稍微近了一点。 再过几天,九月二十八的时候,是马曦月的生日,也是她的及笄礼。 虞小怜想马曦月之所以邀请她,估计是因为和冯家姐妹玩的好的原因。 虞长河对于他闺女现下的社交能力,丝毫不担心,打听了几句就不再谈这个话题了,而是让他闺女赶紧进空间,给他拿牛肉、拿榴莲、拿车厘子…… 虞小怜还以为她爹是几天没看着她,想她了,是特意抽时间来看她的,结果人家是进货来了。 虞小怜任劳任怨的,在空间里把榴莲去皮,将果肉装在保鲜盒里,然后又将榴莲皮扔在垃圾角。 等虞长河带着大包小包要走了,他才想起一个事儿,「对了,那于氏答应给你店里绣双面绣的事儿了,你下次回去,别忘了拿绣样子。」 为您提供大神美彤的《无限物资:带着空间超市养权臣》最快更新,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请务必保存好书签! 第286章只要累不死,就往死里干!免费阅读. /103/103405/29812363.html 第287章 马曦月 对于马曦月的及笄礼,虞小怜本意是不想参加的,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也有了没法推脱的应酬了。 晚上闭店之后,虞小怜和赵二丫还有赵三丫在臻品阁的三楼,灌装洗发水和面霜什么的。 虞小怜和赵二丫闲聊,“你说那个马曦月及笄礼,我送她什么东西好?” 赵二丫正在往小罐里挖雪花膏,闻言举了举手上的雪花膏,“送这个就挺好,女孩子不都爱美嘛!” 虞小怜轻轻摇了摇头,“不行!” 送这个,未免有些太小气了。 想了一下,虞小怜道,“要不我送她一面小镜子?” 赵二丫道,“会不会太贵了些?” 这小镜子虽小,但店里也是卖二百两一面的。 虞小怜还是觉得送小镜子合适,其他的东西要不太便宜了,要不太贵了,小镜子价位合适,而且送出去她也不心疼。 “这样,明天把这个面霜和胭脂、口红各备一份儿,给我用盒子装上,小镜子我揣在身上。” 到时候,她把这些东西送出去,要是和马曦月聊的来,就再私下送她一面小镜子,如果聊不来,那小镜子她就不打算拿出来了。 赵二丫点头应下。 转眼到了九月二十八,孙满仓赶着马车,将虞小怜和赵三丫送到知县府。 知县府外车水马龙,人头攢动,十分热闹。 各家姑娘都拿着请帖有序入府。 门口有专门迎接的人,还有唱礼的。 虞小怜正好碰见冯家的马车,冯素云上前十分自来熟的,拉住虞小怜的胳膊,“小怜妹妹,好久不见,最近在忙什么呢?” 虞小怜扯了一下嘴角,笑道,“瞎忙。” 冯素云看出虞小怜的敷衍,但她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越发亲热的和虞小怜说起了话。 虞小怜也趁机和冯素云打听了一下,她们送的礼物是什么? 冯素云知道虞小怜可能是没有来过这种场合,“按理说,咱们女孩子之间来往,不用送太贵重的物件儿,礼轻情意重嘛。” “不过……”冯素月放低声音,“马曦月这人比较势利,我就让家里准备的贵重了点。” 其实,冯素云姐妹和马曦月来往的时间也不长,之所以能和马曦月成为手帕交,那是因为冯素云姐妹,一直都在投其所好,无论是言语上还是行动上,都在讨好马曦月。 没办法,这是她们爷爷让的,她们不敢不听。 相反,虞小怜虽然对她们带搭不理的,但她们觉得虞小怜这人,真诚不虚伪,冯素云姐妹对虞小怜的印象,反而很好。 虞小怜看了眼赵三丫手里的礼盒,一转身就将小镜子从身上掏出来,交给赵三丫,“放盒里吧!” 虽然她没必要去讨好马曦月,但也不想交恶就是了,谁让人家爹是洛城知县呢,县官不如现管,更何况那上次替晋王给她送令牌的江汉,还是马知县的小舅子,想来这马知县应该是晋王的人无疑了。 也是,这可是晋王的封地,晋王再傻,也不可能让别人在他的地盘上管事儿,更何况人家晋王不仅不傻,还贼尖。 马家姐妹先虞小怜进去,虞小怜从唱礼的人那知道,马家送的是一整套首饰,金头面加金钗和金耳饰。 虞小怜嘴角一抽,马家真豪气啊。 就连先马家进去的几户人家,也都纷纷驻足侧目,回头看看这豪气的人家是何模样? 赵妍儿不认得马素云和马素月,低声问旁边的妹妹赵青儿,“这马家…以前没听说过呀?你知道吗?” 赵青儿摇头,“不晓得,她家应该不是洛城原住民。 要不就是哪个商户家的女儿。” 总之,不是洛城士族人家就是了。 土包子,送一套金首饰,真 俗气。 赵妍儿点头,她也是这么认为的。 刚要转身的时候,赵妍儿瞅见虞小怜进来,便又停下脚步,换上一张笑脸,等虞小怜进来。 虞小怜拿着请帖,在门口处登记完名字和送的礼品后,才迈步进来院内。 赵妍儿刚要上前和虞小怜打招呼,就见虞小怜被一群女孩子围住。 “听听,虞学官刚才送的东西里有一面玻璃镜,听说臻品阁卖二百两一面,照人可清晰了。” “我照过,我表姐前段时间买了一面,是很清晰,我也可喜欢了,可惜呀,那么一个小镜子,要二百两,我爹死都不会给我买的。” “哎,你说…我及笄礼的时候,也邀请虞学官过府,她会不会也送我一个?” “那得看你和她关系咋样了,你没那些人都过去打招呼了吗,咱们也去,再不济,咱们也能在虞学官跟前混个眼熟。” “走吧,过去!” 马曦月盛装出来,就看见虞小怜如众星拱月一般被团团围住,当下心里就不高兴了。 她的及笄礼,她才是主角好不好? 这是什么人?居然敢抢她的风头? “咳……”马曦月轻咳了一声,想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奈何那些人全都太投入,根本没起作用。 马曦月的贴身丫鬟见状,立刻扯着嗓子提醒,“我家小姐特意出来迎诸位小姐,请各位小姐随我们到厅里就坐。” 马曦月的丫鬟这么一喊,众人才纷纷发觉马曦月出来了,纷纷走过去冲马曦月招呼,然后在丫鬟的引领下去厅里入座。 众人散去,马曦月这才看见被人围着的人是谁。 虞小怜今天穿的是白色盘扣上衣,宝蓝色的阔腿裤,纵使马曦月没见过虞小怜,看见这一身衣服,也知道了虞小怜是谁。 但对于虞小怜主客不分,抢了她出场风头的事,马曦月很介意。 “这个穿短褂子的,是谁放进来的?”马曦月装作不认识虞小怜。 在大凉,穿短褂和裤子的大多都是穷人,富贵人家和宦官人家都是男人穿长衫,女人长裙。 但虞小怜在洛城穿这另类的衣服,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说洛城人尽皆知,那也差不多。 所以,当马曦月这么发问的时候,所有人心里都知道,这马曦月八成是故意给虞学官难堪的。 门口接待的人,还真以为自家小姐不认识虞学官,赶紧几步上前,解释道,“小姐,这是树人书院的虞学官。” 第287章马曦月 /103/103405/29826532.html 第288章 怂不是她风格 马曦月听人说完,才露出一个虚假的笑,阴阳怪气的道,“呦,这就是虞学官呀?都怪我,都怪我…… 你瞧瞧…我亲自邀请的人,我却不认得。 虞学官怎么打扮成这副模样?我还以为是谁家的盥洗丫头呢!” 虞小怜内心口吐芬芳,亏我还多送了你一面小镜子,你还我! 这什么人呐这是? 她还一句话没说呢,就把人得罪了? 虞小怜长长的哦了一声,“马小姐还邀请了盥洗丫鬟?能让马小姐纡尊降贵去结交的盥洗丫鬟,想来也有过人之处吧? 不知道马小姐邀请的是哪个府上的盥洗丫鬟?我可认识?” 马曦月蹙眉,满脸不悦,这人莫非听不懂话? 盥洗丫鬟哪里配和她做朋友? 难道她嘲讽虞小怜,她都听不出来? 这就是所谓的聪明绝顶女先生?这就是被众人吹捧的算学天才? 也不过如此嘛! 浪得虚名! 马曦月起了调笑虞小怜的心思,不怀好意的道,“我哪里会有盥洗丫鬟的朋友呢?盥洗丫鬟和那些穿着寒酸,长的像盥洗丫鬟的,都不配做我的朋友。” 虞小怜心里骂了声mmp,给你脸不要脸是吧? 那她也不用客气了,“哦,那马小姐言下之意是,我不配做你的朋友了?” 马曦月微微仰头,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你说是就是吧!” 虞小怜双手掐腰,“那你他妈给我写什么请帖?你吃饱了撑的呀? 还我不配做你朋友?你以为我稀罕?想和我做朋友的人,多了去了,我还真不在乎你这么一个。 就你这样的,还办及笄礼呢,连最基本的礼仪都没学好,回娘胎重造吧你! 听说你今年秋天刚在女德学院结业,结业文书还没拿到手? 依我看,你的结业证书就不发了,啥时候你把礼仪规矩学好了,啥时候再发给你。” 马曦月爆怒,“呵……你以为你是谁?还想拿结业文书的事儿威胁我? 呸,一个不入流小书院的女先生而已! 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 我好心提醒你一句,我爹是七品官,而你……只是一个小小的九品罢了!” 从马曦月的话里,虞小怜可以确定,马曦月真的只是在女德学院‘混文凭’,但凡她认真学一点,也该知道,夫子之间是不仅可以相互举荐,还可以相互提议和协办。 女德学院的鹿院长,早在去年的时候,就已经是她家日化品和护肤品的‘代理商’,还是傅芷涵从中给搭的线,去年年底,鹿院长光是从淘淘居拿走的分成,就有六百两之多。 虞小怜很确定,只要她和鹿院长说一声,马曦月的结业文书就不用要了。 而且,这鹿院长可是淮南王妃的庶妹,想来马知县也不敢随意得罪。 “是吗?那就试试看好了!” 马曦月见虞小怜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心里有些慌。 但想到自己堂堂知县家的女儿,岂能被一个不入流的女夫子给欺负了? 刚想让人将虞小怜叉起来,扔出门外去,就见她娘脚步匆匆的赶过来。 前一刻还趾高气扬,怒气冲冲的马曦月,立刻换成一副委屈至极的面孔,准备和她娘告状。 “娘~~” “啪~~” 马夫人不等自家女儿说话,一个嘴巴子,就糊在了马曦月白皙的脸蛋上。 马夫人这一巴掌没轻了下力气,直接把马曦月的一边脸打肿了起来。 “给虞学官道歉!”马夫人厉声道。 马曦月捂着脸,眼泪汪汪的,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娘怎的向着一个外人? 她娘太糊涂了,今天可是她的及笄礼,她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她,让她以后还怎么在洛城的名媛圈里混? 马曦月觉得丢脸死了,她才不道歉,“娘,她就是个小小的九品文官,又没有实权,又没有俸禄,你怕她干什么?” 她爹可是七品官,而且手下有几十号人,她娘真是……太胆小。 以前初到洛城的时候,警告她洛城的氏族大家很多,让她不要得罪那些人也就罢了,现在连一个没有靠山的小小夫子,也要让她退让了吗? 那她这个官家小姐当的还有什么意思? 马曦月觉得自己窝囊到家了,当下也不顾她娘冲她挤咕眼睛,直接大喝一声,“来人,把虞小怜给我乱棍打出去。” “啪……” 不可避免的,马曦月又挨了一巴掌。 这巴掌比先前那巴掌还要狠,疼的马曦月直抽气。 马曦月崩溃大叫,“娘——” 马夫人让身边的婆子,将马曦月拖进屋去。 然后,几步来到虞小怜跟前,赔笑道,“小女年纪尚小,有些任性,多有得罪,还请虞学官原谅一二。” 虞小怜嗯了一声,“年纪是挺小的,比我大三岁。 马知县和马夫人教导有方啊!” 马夫人脸色羞红。 但怕马曦月真的失去女德学院的结业文书,马夫人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给虞小怜赔不是,“结业文书的事儿,还请虞学官高抬贵手,不要……” 虞小怜打断马夫人的话,“马小姐有没有资格毕业,还得让众夫子们考核,马夫人放心,我不会从中作梗。” 马夫人刚要道谢,就见马曦月疯了似的,从屋里冲了出来,“虞小怜,既然你敢质疑我,那你敢不敢和我比试一场? 要是我输了,我甘愿不要女德学院的结业文书,要是你输了,你就辞去夫子和学官职位,免得误人子弟。” 马曦月发出挑战,虞小怜要是不应下,岂不是很怂? 那不是虞小怜风格,“好呀,比什么?” 马曦月不顾紧忙回来阻止她的母亲,大声说道,“两日后,十月初一,正巧是女德学院结业考核的日子,那日所有考试项目,咱们一一比过,怎样?” 马曦月话音一落,现场一片哗然,冯素月小声对姐姐冯素云说道,“这对虞学官有些不公平吧?马小姐是在女德学院学了三年棋琴书画和礼仪规矩,虞学官可没学过这些!” 就在大家以为虞小怜不会答应的时候,出乎意料的,虞小怜答应了,还答应的很爽快。 只是虞小怜加了一个附加条件,就是她没时间一一比过,她要求比赛最好是三局两胜制,前两次考题一人出一个,第三局由女德学院鹿院长给她们出题。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826533.html 第289章 靠人不如靠自己 对于虞小怜提出的要求,马曦月没全答应。 “三局两胜没问题,但第三题由鹿院长出题,我不同意!” 虞小怜咦了一声,“难不成你质疑鹿院长的品行?怕她会偏向于我?” 马曦月的确是这么想的,毕竟刚才虞小怜还信心十足的说,不给她结业文书,说她跟鹿院长没交情,马曦月都不信。 虞小怜又问,“那由见音书院的赵院长出题,如何?” 马曦月摇头,她想换成自己人,“为了公平起见,咱们比试的最后一题,由洛城今年秋试第一名给咱们出题,你敢不敢?” 虞小怜蹙眉,有点不理解马曦月的用意了,“秋试榜单不是还没贴出来吗?” “对啊,这样才显得公平吗?咱们都不认识,也不知道第一名是谁,所以他也不会偏向咱们任何一方! 明天一早秋试榜单就会贴出来,让他做出题人,也不会耽误咱们后天的比试。”马曦月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九九。 今年的秋试,不同于去年的秋闱,去年是三年两考中的一次重要考试,今年则是普通的年底考试,但各大书院之间也会为这次秋试排名次。 马曦月对她哥哥马景文很有信心,她哥哥十二岁就考中童生,十六岁又考中秀才,近几年来,一直是各大书院的第一名,去年要不是赶上秋闱那段时间,她哥哥正巧生病,说不定她哥哥现在已经是举人老爷了,而且会是大凉近年来,最年轻的举人。 就连她官居五品的大伯,都说她哥哥是难得一见的天才,是天上的文曲星转世,以后必成大器。 明年秋天的时候,她哥哥肯定会下场的,到时候她就又多了个尊贵的身份,大凉最年轻的举人老爷的妹妹。 见虞小怜点头应下,马曦月露出一抹冷笑。 虞小怜,你等着十月初一那日颜面扫地吧! 马夫人想拦着,也来不及,再一个,她现在不想拦着了,她刚才已经洞悉了她闺女的用意,只要第三题由她的儿子来出题,那等于还没比试,她闺女就已经胜了一局。 前面两局只要不比算学,那也是她闺女稳赢。 要是她闺女赢了虞小怜,那不仅虞小怜颜面扫地,她闺女也会名声大噪。 马夫人心里千回百转,已经将各种可能性,在心里过了一遍。 既然已经定下赌局,那她闺女一定不能输。 只是……万一输了呢? 要知道女德学院的结业文书,对于一个官家小姐来说,是有多么的重要,失去结业文书的女子,与女子被男方家退亲一样,令人瞧不起。 马夫人对她闺女没什么信心。 刚想转身去找虞小怜说和说和,可院子里哪里还有虞小怜的身影? 门口处的管家告诉马夫人,虞学官走了,走的时候还让她家丫鬟把送的礼品拿走了。 管家说这话的时候,嘴角直抽搐,他就没见过谁送了东西,还有要回去的道理? “罢了,罢了!”马夫人叹气。 如今也只能指望她闺女争气些,赢了后日的比试才好。 虽然出了这场闹剧,但马曦月的及笄礼,还是得正常进行,只是马曦月顶着红肿的脸簪礼,怎么看怎么好笑。 等马曦月簪礼结束,各家小姐早就忍的不行,才相携着迈出马家大门,就一个个捂嘴奚笑起来。 “哎呀,今儿是我参加过最有意思的及笄礼了!”赵青儿才钻进自家马车,便迫不及待的大笑。 赵妍儿也觉得马曦月顶着猪头脸簪礼的一幕很好笑,但她到底比赵青儿年长几岁,她笑的比较含蓄。 赵青儿想到她爹不止一次,当着她们姐妹的面,赞赏虞小怜,说她聪明绝顶,不仅在算学方面厉害,文学造诣也非常了得,不是寻常女子可以比拟的。 “那个马曦月真是不知所谓,居然敢和虞学官比试,也不想想虞学官要是没有两下子,能被封为九品女学官吗? 她真以为虞学官是浪得虚名呀,真是好笑呀她!” 赵妍儿想起马曦月先是拒绝了鹿院长出题,然后又拒绝了自已的爹出题,在心里叹了一声马曦月,愚蠢至极呀! 想来马曦月自己一点都没意识到,不知不觉的就让虞小怜给坑了,真是个蠢货呀! 居然当着那么多人面,质疑女德学院的鹿院长,和见音书院的赵院长会徇私舞弊,殊不知她这种行为对两个德高望重院长来说,是极大的侮辱。 “姐,当时要不是你拉着我,我非当面问问马曦月,凭啥信不着咱爹?”赵青儿想起马曦月那副样子,就来气。 赵妍儿拍拍妹妹的小手,柔声道,“那鹿院长的女儿不也在吗?你看人家可有像你这般冲动?” 赵青儿嘟嘴,“我不管,等回家我就把马曦月的事儿,告诉咱爹。” 赵妍儿笑,“随你!” 另一辆马车里,冯家姐妹也在讨论这个话题。 冯素月道,“姐,你说马曦月和虞学官比试,谁会赢?” 冯素云摇头,“我也说不好。” 毕竟着两个人她们都不太熟悉,都只是浅交罢了。 “要是三局都比的是琴棋书画,那虞学官岂不是输定了?” “不见得,虞学官这个人挺低调的,她藏拙也不一定。” “她低调吗?”冯素月可不这么认为。 整天穿着奇装异服,被人指指点点,却依旧我行我素,不做任何改变,低调吗? 训斥马知县的掌上明珠,还把送人家的礼物又要了回去,低调吗? 反正她冯素月没看出虞小怜哪里低调了。 虞小怜没回家,直接去了大桥胡同苏大福租的房子,“去叫门,看看苏秀才在不在?” 孙满仓跳下马车去叫门。 不一会儿,回来车旁,“不在,看门的说苏秀才秋试过后,就去阜南了,已经走了很长时间了。” 虞小怜淡淡的嗯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听说苏景辰不在,她竟然有一种淡淡的失落感。 秋试过后有一段假期,但眼看榜单成绩就要出来了,苏景辰怎么还没回来? “回吧!”本来虞小怜想问一下苏景辰,这次秋试考的怎么样,有没有把握拿到第一名,然后她好从中作个弊。 如今看来,靠人不如靠己,打铁还需自身硬呀!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833182.html 第290章 她必栽 坐在马车里,虞小怜都能听见街上的人,议论的正是她要和马曦月比试一事。 没想到消息传的还挺快的嘛! 什么琴棋书画,虞小怜其实也不怕,这些兴趣班她小学时候就开始上,虽然现在可能时间长不练,手生了,但她可以输一局,只要赢两局就行了。 现在在书院混时间长了,她都知道书院文比之间,不外乎就是那么几个项目,不是对对子,就是作诗,再不就是下棋。 这些她都会,就是舞蹈她也学过民族舞,她唯一怕的就是投壶和调制熏香,这玩意儿她没学过呀。 熏香还好说,大不了偷偷把香氛剂,拿出来作弊。 就是投壶,她没投过呀,而且女子之间投壶比赛还挺常见的。 既然要比试,虞小怜当然不会做没把握的事儿,她打算趁这两天,抓紧把投壶练练。 不过练投壶之前,她得去趟女德学院。 让孙满仓把车赶去臻品阁,从臻品阁出来,虞小怜手里就多了几样精致的礼品。 虞小怜上车,告诉孙满仓,“去女德学院。” 这边虞小怜去找鹿院长了解马曦月的斤两,那边马曦月也在和人打听虞小怜的短处。 虞小怜从女德学院出来,心情十分的好,路过赌坊的时候,听见东家已经拿她和马曦月之间的比试开了庄。 出于好奇,虞小怜特意让孙满仓去打听了一下。 “什么?押马曦月赢的多?”虞小怜吃惊。 孙满仓点点头,“是押你的十倍还多。” 虞小怜不高兴了,这些人都什么情况,就那么看好马曦月吗? 她也不差呀! “喏……”虞小怜以袖子做掩饰,从空间里拿出仅有的一沓银票,“我押我自己赢,去下注。” 孙满仓没接,还往后退了两步,“怜妹,别押了。” 这么一沓子钱,要是输了,多可惜。 再说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咋能学人家大老爷们去赌钱呢?这事儿传出去,名声还要不要了? “连你也不看好我?”虞小怜郁闷了。 看来她平时还是太低调了,不行,她得支楞起来。 “去押!”虞小怜去递了一次银票,孙满仓还是没接。 “你不去,我去!”虞小怜不顾孙满仓阻拦,大步流星的就进了赌坊。 虞小怜一进去,赌坊里原本吆喝喧闹的声音,一下子戛然而止。 “哪个是赌坊的东家?”虞小怜先是环顾一圈,然后才出声问。 赵镖头正和赵知新在赌场二楼喝茶闲聊,聊的正是虞小怜和马曦月的赌约之事,没想到虞小怜突然登门。 赵镖头站在二楼的栏杆处探头喊虞小怜,“小怜妹子来了,来,上楼来。” 虞小怜抬头。 在看见赵镖头的那瞬间,又看了一眼赵镖头旁边,和赵镖头长的有几分相似的人,虞小怜心里也猜到了几分。 果然,去到二楼一问,这赌坊也是赵家的产业,赌坊的东家叫赵知新,是赵家的老四,人称赵四爷。 得知虞小怜要给自己下注,而且一下就是三千两银票,赵家兄弟惊呆了。 这个女娃已经不止一次让他们刮目相看了。 三千两,她是真敢呀! 也是真自信呀! 这要是平常女娃,哪个敢来赌坊呀? 腿不给你打折! 这娃子果然不一般! 赵知新劝虞小怜再想想,要是输光了家底,可别到他这哭闹,耍赖。 虞小怜爽朗一笑,“小钱而已。” 赵知新笑了,看不出来这虞夫子平时不声不响的,倒是个有钱的主。 赵镖头帮虞小怜在赵家拍卖行,卖过玻璃杯和美羊羊,知道虞家很是有些底蕴,所以,也没拦着虞小怜下注,反而,也兴起的跟着押了一千两银子。 自然,他押的是虞小怜赢。 虞小怜走后,赵镖头才和他四哥说实话,“前段时间,我不托你拍卖了那个塑料羊吗?其实那个塑料羊就是虞夫子的。” 没错,洛城的赌坊和拍卖行,还有地下的黑市,都是赵知新一手掌控的。 当初赵镖头神秘兮兮的找到赵知新,说替朋友脱手一个东西,但并没有说东西是谁的,赵知新也遵守行规,没有追问。 如今赵镖头忍不住说了,赵知新这才知道。 “看来,这虞夫子家在北地的时候,应该也是户大户人家呀!”赵知新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赵镖头嘿嘿一笑,“你看那虞夫子的爹娘,城里两所四进院的宅子不住,跑桃花村种地去了,我怀疑他们这一家子呀,都是在扮猪吃老虎!” 赵知新附和的点了点头,他觉得他这莽夫五弟,终于说对了一件事儿。 瞅着虞小怜自信满满的样子,赵知新赶紧起身,从二楼的栏杆处对他的管事招手。 管事受到召唤,腾腾腾的来到楼上。 赵知新对着掌柜耳语一番后,掌柜眼神一亮,频频点头后,转身走了。 虽然知新说话的声音小,但赵镖头是习武之人,听力异于常人,更何况他们离的还近,所以刚才他四哥叮嘱邓管事的话,他也听了个全须全尾。 只是他四哥为什么,要让邓管事放出虞夫子必输无疑的话去? 赵镖头疑惑不已,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了出口。 赵知新双手背后,断言道,“这个虞小怜狂妄自大,这次必栽!” 赵镖头突然有些担心,他刚才可是押了一千两出去,“怎么说?” 赵知新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你可知这次的秋试第一名是谁?” 赵镖头愣愣的摇头,“不是还没张榜呢吗?” “明日张榜,但第一名是谁,在府衙内部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马曦月为什么要让秋试第一名出第三题,那是因为她早知道出题人是她自己人。”赵知新知道,他只有这么直白的说,他五弟才能听懂,所以,他一点弯子都没敢绕。 赵镖头呼啦一下从椅子上起来,“哎呀,那你咋不早说?快把我的一千两还给我!” 赵知新躲了一下,“别闹,既然都已经下注了,那有再要回去的道理?” “好你个赵老四啊,你套路我,我就和你喝杯茶的功夫,你就骗我一千两银票,我回家告诉娘去我!”赵镖头见耍蛮不管用,便开始威胁他四哥。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833183.html 第291章 抄袭 赵知新并不理会他五弟的威胁,他开的是赌坊,不是玩笑坊,赌博玩的就是离手无悔,不论是谁,都得遵守赌坊的规矩。 尤其是他这个不听家里话,非要出去开镖局的五弟,他早就想教训教训了。 整个破镖局年年赔钱,然后还非要继续开,年纪最小,却留一脸络腮胡子,看起来比他们这几个当哥哥的,年纪都大。 “四哥……那一千两是我才在二哥那借来的,我镖局一大帮镖师还等着我给他们发钱呢。 你不给我也就算了,二哥给我一千两,你还打劫,你还是不是人啊你? 你还我,你不还我,我就不走了。”赵镖头开始打赖。 赵知新迈步走向楼梯,“那你呆着吧,我得去千色楼一趟。” 赵镖头一把将他四哥拦腰抱住,委委屈屈的道,“四哥~~” 赵知新扭动几下,见挣脱不开,“你赶紧撒开,要不然我给你和二哥都告诉爹。 去年爹就说了,你那破镖局再不挣钱,就不行再往里投钱了。 我不知道你咋哄的你二哥,让他又给了你一千两,反正我要是给你们告诉爹,你俩都得挨嗤。 赵知群,松不松开我,你照量办!” 赵知新想的是,没有这一千两周转,他五弟的赔钱局说不定就得黄摊子,黄摊子正如他所愿啊。 要知道,他们赵家就没有赔钱的买卖,只有老五这个镖局一直在赔钱,一直在赔钱,真是丢赵家的脸啊! 他也是服了他五弟了,越赔越勇,甚至还扬言要把他的赔钱局,开遍大的每个角落,想到这里赵知新就一阵头痛,一个镖局都经营明白呢,还想开分局,真是…… 开分局的话,裤衩子都得赔掉了吧? 赵镖头哼了一声,不情愿的松开他四哥,还说他总向娘告状,他不也动不动就搬出爹。 “哼,虞夫子肯定会赢的,到时候我的一千两说不定翻五倍呢!”赵镖头气呼呼的说完,先他四哥一步下楼去了。 赵知群气呼呼的离开,路过赌桌的时候,还听见邓管事大声的吆喝,“赔率一赔五啊,现在押马小姐一百两,说不定两天后就变五百两了啊……” 赵知群跑过去狠狠拍了一下赌桌,大喊一声,“虞夫子必胜!” 邓管事错愕的看着赵五爷,刚想说些什么,就见赵五爷瞪了他一眼,走了。 邓管事一脸懵逼,他也没惹乎五爷呀! 虞小怜回到向阳巷后,就开始练投壶,直到练的胳膊发酸,才勉强能十进五。 小虎子和孙满智写完作业出来,见虞小怜在投壶,两个人都兴奋的不得了。 “咱们来比投壶吧?” “那得有彩头啊?”孙满智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兜,一文钱没有,灵机一动,低声道,“这样,我要赢了你,明天你给我写作业,我要输了,我给你写,怎么样?” 小虎子狠狠一点头,这赌注正合他意。 “小怜姐姐,让我们玩会吧?”两个人腾腾腾的向虞小怜跑过来。 “去去去,一边去,我还得练呢!”虞小怜扶了下发酸的右胳膊,叹气。 唉,她这准头咋就这么差呢! “小怜姐姐,你的胳膊要抬高点……” “小怜姐姐,你使劲儿啊……” “小怜姐姐,劲使大了……” “呼……我不练了!”虞小怜将羽箭往地上一扔,开始摆烂了。 初一那天要是真有这项,她认了,除了投壶之外,其他的项目她都挺有把握的。 希望马曦月最好出作诗、对对子的题,好让她赢的轻松点。 真是的,女孩子玩什么投壶。 次日一早,虞小怜就颠颠的跑去看秋榜,待看到第一名苏景辰三个字的时候,虞小怜咧嘴乐了。 再往下一瞄,第二名马景文。 哼~这马曦月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吧。 哼,有苏大神在,什么牛马蛇神的,都得靠边站。 只是,大神,你在哪儿呀? 你有没有听见偶的呼唤? 虞小怜不是想要作弊,她是太想作弊了! 虞小怜从来没这么盼过一个人出现。 偏偏到了十月初一的早晨,苏景辰仍是没有出现。 虞小怜和马曦月的比试,是在女德学院进行的,评委有三个,一个是见音书院的院长赵知蕴,一个是女德学院院长鹿蔓萝,最后一个居然是马曦月的爹,马知县。 呦呵,以往洛城不是没有过文比,那赵、鹿、应,三个院长是多少年的评委铁三角了,这马知县真好意思,把应院长挤下去,自己来当评委来了。 而原本应该是评委的应院长,现在已经化身为主持人了。 这边应院长刚要宣布比赛开始,马知县就比了个手势,暂停。 应院长侧目,怎么回事?你们爷俩觉得不光彩,要认输啊? 马知县掩饰性的咳嗽了一声,“据我说知,今年秋试第一名苏景辰,他人现在不在洛城,既然第一名不在,第三题理应由第二名代替出题……” “此举不妥!”赵知蕴率先反对。 “据我所知,今年秋试第二名正是马知县的公子,参赛者马小姐的亲哥哥,就算为避嫌,出第三题的人,也不该是马秀才。” “对,我赞同赵院长的提议。”鹿蔓萝出声。 马知县面色有稍许不自然,为了让她女儿能拿到女德学院的结业文书,他可不顾不得什么闲话不闲话的了。 要是没有女德学院的结业文书,证明他女儿以后和那些氏族人家绝缘了啊。 他可就这么一个女儿,他还指望她能嫁个氏族大家,以后成为他升官助力呢。 要知道,那些氏族大家就连抬个小妾,那都要女德学院毕业的啊,一个女子要是没上过女德学院,那就证明她家境很不行,不是没钱就是没权。 有钱有权还没证的,比那些上不起的更丢人,那代表此女子品德有瑕疵、有缺陷,一个品行和德行不好的人,那些氏族大家怎么可能看上眼? 就那些手握着女德学院结业文书的大家闺秀,人家氏族人家还得挑三拣四的呢,更何况这没有文书的,连被挑拣的资格都没有。 马知县硬着头皮道,“请各位夫子放心,犬子景文定会公正出题,保证不偏向任何一方。 说实话,这次犬子之所以位居第二名,实在是因为策论观点,被别有用心之人抄袭……”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848092.html 第292章 万年老二才是最痛苦的 马知县意有所指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虞小怜第一个炸毛了,马知县这话的意思,明显是说苏景辰的第一,得的不光彩,是抄袭他儿子的观点。 “啧啧……还真没听说有人抄袭能抄成第一名的。 不知道马景文往年得的第一名,是不是也是抄第二名的?” 马知县腾得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儿十二岁考中童生,十六岁考中秀才,是远近闻名的神童,虞学官如此污蔑我儿的名声,莫不是认得那苏景辰?” 苏景辰认识虞小怜的事儿,在洛城根本不是什么秘密,有不少人都知道,马知县自然也知道。 昨个儿知道苏景辰是这次秋试第一的时候,马知县先是把儿子马景文训了一遍,然后又把妻子和女儿也训了。 谁知道一个及笄礼,会弄出个赌约来,还堵的这么大。 要知道,晋王可是托人带话,叫他关照虞小怜一家的,现在他却不得不和虞小怜对着,这事儿千万不要让晋王知道才好啊! “何止认得,我还知道苏景辰九岁就是童生,十一岁就是秀才。而且还是那届林州案首,案首哦~”虞小怜特意强调了一遍,这一个州郡的案首,可比一个城的第一要强多了。 州郡和县城,就好比省状元和县状元的区别。 哗…… 众人哗然。 苏秀才也太低调了,以前从来没和我们说过啊! 就是,平时看他沉默寡言的,我都没寻思他能拿第一。 虞小怜听着周围的赞叹声,面露得意,大神往往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 虞小怜掐腰,一副痞里痞气的模样,“你说一个州郡的案首,怎么可能会抄袭一个县城秋试的第二?” 马知县怒道,“学官给试卷糊名的时候,我就在现场,那苏景辰的策论解析,和我儿的一模一样,你怎么解释?” 虞小怜冷笑,“马知县莫不是糊涂了?让我解释什么?试卷糊名后是送去了京城,你质疑的是皇帝亲封的阅卷大臣,你跟我在这耍什么横? 你要是不服,你可以上告啊!” 苏景辰如今是赵知蕴最心爱的学生,听见马知县抹黑苏景辰,赵知蕴再也坐不住了。 “苏景辰和马景文的试卷,再送走之前,我都有看过。 两人策论的观点虽相同,但词句的运用,和观点的阐述方法都截然不同,根本不存在说抄袭谁的说法,只能说两个人想到一块去了。”赵知蕴说这话的时候,是含着很大的怒气的。 这马知县居然平白无故污人清白,简直可恶至极。 要知道,一个学子一旦背上抄袭的名头,这种恶劣的负面影响,可能一辈子都甩不脱。 马知县冷笑一下,“呵…听说赵院长很是喜爱苏景辰,自然是要替他说话。” 赵知蕴气极,怒道,“人家苏景辰言语深刻,解析观点也更透彻,而且在文章末尾,还提出了解决的两个办法,无论哪一点都比你儿子答的好,苏景辰这第一名,当之无愧!” 赵知蕴有理有据,掷地有声,马知县一时语塞,转了眼珠,打算转移话题。 “苏景辰是否抄袭之事先放到一边,过后本官自会调查清楚,现下还是商量她们两个比试之事。” “我不同意马景文出第三题!”赵知蕴重重坐下,连看马知县是什么脸色都懒得看了。 他舅舅是傅宜,他会怕一个知县吗?笑话! “我也不同意!”鹿蔓萝附和道。 她姐姐是淮南王妃,父亲是国共公爷,她也不怕知县。 她和虞小怜不仅仅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她很喜欢这个率性的小丫头,是拿她当自己的女儿一般看待的。 如今马知县摆明了是要和女儿、儿子一起,合起伙来欺负虞小怜,她这时候不帮虞小怜什么时候帮? 马知县沉着一张脸,久久不语,后来还是他的师爷在他耳边耳语了一番,他才开口道:“第三题由我和赵院长各出一题,写在纸上,到时候由犬子出面抽选一题,以示公平。” 应院长不干了,“我是本次比试的主持,第三题应该由我来抽选。” 应院长在心里哼了一声,你们那点小心思以为我不知道?不就是想在一个纸条上做记号,然后让你儿子抽你写的那张吗?不好意思,本院长洞悉了你的小心思。 马知县无奈又生气,在心里默默的,又骂了一遍自己的女儿。 他这是为了谁呀?都是为了他那傻女儿呀! 你说她没事和虞小怜较劲干嘛呀,那虞小怜可是晋王中意的人,虽然没接进府里去,但他太了解男人了,往往越得不到的越惦记呀。 唉,好在晋王现在在京城正忙的焦头烂额,一时间不会回洛城来,不然虞小怜当晋王告他一状,他的乌纱帽恐怕不保啊。 看来他得趁晋王回来之前,摆平虞小怜才好。 见马知县无可奈何的点头,应院长这才满意的笑了笑。 一转身,应院长就冲虞小怜的方向,挤咕了一下眼睛。 虞小怜失笑,这老顽童! 苏景樾此时正和小虎子坐在一处,“哼╯^╰,敢污蔑我大哥抄袭,等我哥回来,我定要我哥,好好虐那个马景文。” 孙虎扒拉一下苏景樾,“对付个软脚虾,还用苏大哥出手,当咱们这两年功夫白学啦?” “那你说咋办?” “还咋办,下晚上咱俩给马景文套麻袋去!”孙虎一脸兴奋。 苏景樾打量了一下马知县旁边的马景文,有些底气不足的道,“咱俩蹦起来也套不住马景文吧?” 马景文虽比他们高很多,但孙虎一点不怕,“你咋这么笨,咱们先猫起来,用棍子给他腿上嗐一下子,等他倒了,咱们再套麻袋。” 苏景樾摇头,“还是算了,要是被人发现我干这事儿,我哥得扒了我的皮。 我说让我哥虐他,不是打他,是指在学业上碾压他。” 孙虎不解,“一个第一,一个第二,谈什么碾压?” 第二也很快乐好不好,上次他考第六,他还很开心呢! 苏景樾一副你不懂的模样,语气深奥的道,“你不懂,万年老二才是最痛苦的。”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848093.html 第293章 你输了 孙虎的确不懂,他要是次次能考第二,他睡觉都得乐醒。 虞小怜和马曦月对比的第一局,是马曦月出题,马曦月果断的选择了投壶。 虞小怜嘴角一抽,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双耳壶摆好后,应院长给马曦月发了十二只箭矢,由马曦月先投。 投壶是马曦月在家没事儿的时候,最爱玩的游戏之一,可以说是十发九中,所以马曦月对这一局比试,可以说是信心十足。 果然,十二支箭矢马曦月只丢了一支,投中了十一支。 “呀,中十一支!我押马小姐一百两果然没错!” “什么一百两?”有人还不知道赌局的事儿。 “赵四爷那儿开的庄,一赔五,我押的马小姐赢。” “这事儿弄的,我不知道呀,现在去押还赶趟不?” “不赶趟了,今天早上就不收了。” “哎呀,真可惜,一赔五啊,少挣五百两啊!”那人惋惜的道。 应院长扬声道,“投中一次两筹,双耳四筹,马曦月十一中,其中一次双耳,共计二十四筹。” 马曦月稳稳投完所有箭矢,眼神挑衅的看向虞小怜,“虞学官,到你了!” 虞小怜丝毫没慌,“看在马小姐年纪尚幼的份上,让你一局,这一局算你赢。” 马曦月讥讽的笑道,“别说的那么好听,你是赢不了吧。” 虞小怜叹气,“唉,本想让你一局,既然你不肯,那我就不客气了。” 马曦月得意的道,“还请虞夫子不吝赐教。” 虞小怜接过应院长递过来的十二只箭矢,表面淡定无波,内心慌的一批。 她现在不指望赢,她就想别输得太难看。 好在这两天她也没少练,投十进八不是问题。 虞小怜捏着一支箭矢,刚要投掷,就见苏景辰向她走来,“过来这里,这个角度更容易投进。” 虞小怜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乐颠颠的跑过去。 苏景辰替虞小怜找好站位,又拿起一根箭矢,捏在靠近箭头三分之一的位置,“捏这里,眼睛盯着壶口就行,不要看箭矢。 专注一些,你可以的。” 虞小怜笑,“你啥时候回来的?” 早上出发的时候,她去找过苏景辰,明明那时候还不在家。 “待会说,先赢了这局。” 虞小怜小声道,“实话说…我没什么信心!” 苏景辰笑,“尽力就好!” 待苏景辰退开,虞小怜按照苏景辰教的,全神贯注开始投掷箭矢。 一支、两支…… “哇……全中哎!”冯素月惊奇的道。 等虞小怜一连投中十支的时候,她感觉胳膊一酸,第十一支就偏了方向,堪堪挂在壶边,要掉不掉的。 “哇……是依竿,依竿十筹耶,虞学官赢了。”冯素月高兴的拍巴掌。 虞小怜疑惑的看向应院长,她不懂投壶,从穿越以来,第一次接触这玩意儿,这个带掉不掉的,算分不? 应院长看出虞小怜的疑惑,冲她呲了一下牙花子,“你赢了。” 虞小怜手里还有最后一只箭矢没投,听说自己赢了,寻思最后一支投不投没啥意思了,就随手一扔。 咣当! “哇……倒中,虞夫子也太厉害了吧。 居然背过身去,投了个倒中。 倒中可是十筹啊,虞夫子赢的太漂亮了!” 人群中赞叹声音此起彼伏,虞小怜内心丝丝窃喜,天呐,她果然是受老天眷顾的人,最后一支她是随手瞎扔的啊! 但现在虞小怜能说。最后一支是她瞎猫碰上死耗子,无意中投进去得吗? 不,她不能! 请叫她天才! 虞小怜睨了一眼脸色苍白,一脸不可置信的马曦月,语气特别欠揍的道,“我说我让你一局,你不干,你看看…这事儿弄的。” 马曦月此时肠子都悔青了。 完了,第二局是虞小怜出题,她肯定会出算学题的。 算学她不会呀! 连输两局的话,第三局就不用比了,马曦月有些慌了。 “世人都知道虞学官是算学天才,想来虞学官一会儿,不会出算学题,来为难我一个不懂算学的小女子吧?” 呦呵,给她架上了。 我就是不出算学题,你也不是我对手。 虞小怜搓搓手,阴历十月初一,多少还是有些凉嗖嗖的。 “我即是学官,又是夫子,自然不能以大欺小。 这样吧,第二局咱们玩个小游戏如何?” 虞小怜边说,边从旁边应院长的手上撸下来一个玉扳指,“只要你一会儿,你能猜中这个扳指在我的左手还是右手,今天就算你赢,怎么样?” 这个诱惑,对已经必败无疑的马曦月来说太大了,马曦月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生怕虞小怜反悔。 “看好了啊…我要开始动了!”虞小怜动作很慢展示玉扳指。 从左手倒到右手,又从右手倒到左手。 等虞小怜倒腾够了,就把两个手合在一起,然后攥着拳头, 缓缓分开。 “猜吧!”虞小怜道。 “左手!”马曦月信心十足,毫不犹豫的道。 虞小怜挑眉,“确定?” “确定!”马曦月无比确定,因为虞小怜分开两个手的时候,左手的玉扳指不小心露出一小块,它看的清清楚楚。 虞小怜坏笑,“我最后再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你确定不改吗?” 马曦月冷哼一声,“虞夫子该不会是输不起,不敢摊手给众人看吧?” 虞小怜啧啧两声,缓缓打开左手。 左手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马曦月错愕至极,不可能,她明明看见虞小怜左手鼓鼓的,明显包不住那个玉扳指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没有? 虞小怜很满意马曦月的表情。 事实上马曦月猜右手的话,右手也没有,玉扳指在她双手分开的那瞬间,就已经被她收进空间里去了。 虞小怜心念一动,将玉扳指从空间变到右手上,展示给众人看后,还给了应院长。 然后才慢条斯理的看向马曦月,“我说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不要,这可怪不得我了。 马小姐,你输了!” 马曦月仿佛受不了这个打击似的,踉跄着倒退两步,才勉强站住身形。 马知县见状,连忙站起身来,“小游戏而已,怎可当做文比题目? 即是文比,双方自然应该吟诗作对才是。”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848094.html 第294章 好诗 马知县一开口,马曦月仿佛有了主心骨,立刻振奋精神道,“对,文比自然应该比谁才学无双,而不是耍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 应院长不乐意了,指责马曦月道,“虞夫子提出做小游戏的时候,你已经答应了,怎么?输了就要反悔?你是不是输不起?” 马曦月脸上一阵白一阵青,却还是死鸭子嘴硬道,“虞夫子即是九品学官,想来才学过人。 要是虞夫子敢再和我比一场,我若输了,便对虞夫子从此心服口服。” 应院长刚要说,谁还跟你比,比试已经结束了,就听虞小怜道,“比什么?比作诗还是比对对子?你选!” 虞小怜其实完全可以不用理会马曦月,但是她们之间这场比试,可以说洛城有头有脸的人都来看热闹了,虞小怜也想借此机会扬名,向别人证明自己不止会算学,宝宝啥都会! 虞小怜如此自信满满,倒让马曦月有些胆怯了,如果这场再输了,那可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马曦月有些踌躇。 “比作诗吧,正好天色阴霾,好像要下雪了,就以冬景为题。”马知县知道自己的女儿不擅长对对子,因此抢先替她选择。 之所以选择以冬景为提,那是因为前几天,他刚写了一首有关冬景的诗,还没来得及让外人鉴赏过,但这首诗马曦月是知道的。 马曦月和她爹的目光一对视,立刻明白了她爹的用意。 想到她爹的写诗水平,马曦月顿时觉得胜券在握,心里偷偷开心起来。 哎呀,冬景的古诗她还真不会太多,但有那么一两首,就足够碾压马曦月了,因此,虞小怜一口应下,“那个…冬景为题可以。 就是我要是再赢了,你们是不是真的就没有别的说道了? 毕竟这外面挺冷的,我穿了单薄了些,我着急回家。” 虞小怜表面上是在询问,实则是讥讽马知县父女言而无信。 当然,在场的但凡有点文化的,也都听出来了,大家都捂嘴憋笑。 憋笑,那都是碍于马知县是他们父母官的份上,但凡换做另一个人,他们早都忍不住讥讽几句了。 什么人哪?说话不算话,有这样的父母官,真是丢脸死了。 再一个,去年缺粮那段时间,官铺高价卖粮,马知县不管不问,不制止。 后来便朝廷颁发了限粮价条令,不让卖高价粮,那洛城的粮价也没降下来啊,马知县和金仓场仗着钦差还没来,照样卖高价粮。 卖高价粮也就算了,一场粥都没给周边百姓发放过,去年洛城周边饿死了多少人哪。 饿死这些人里面,有在场的亲戚和朋友,他们对马知县的意见是很大的,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声讨马知县,但暗地里小声的咒骂,却是骂的口都干了。 马知县忍着怒气,“自然是最后一场。” 只要这一场,他女儿赢了,那就是两方打平。 那他闺女就是虽平犹胜,毕竟是用真才实学打赢的,比那劳什子投壶要光彩的多。 虞小怜看向应院长,“那开始吧。” 应院长闻言,点燃了早就准备好的檀香,“一柱香时间酝酿思考,香灭之前,请双方将所作之诗,书写于纸上,交由评审检阅。” 应院长话音刚落,就有两个书童搬来桌案,放在虞小怜面前,书桌上面有纸墨笔砚。 当然马曦月那边也有。 桌案一在马曦月面前落定,马曦月立即开始提笔蘸墨汁,墨汁是书童早就已经磨好的,只片刻功夫,马曦月就已经书写完毕。 再看虞小怜,拿着孙满仓刚递过来的手炉,在悠哉的暖手呢。 又过了一会儿,马曦月看了眼香,见香已过半,虞小怜还没有动笔的意思,心里已经笃定虞小怜就是个花架子,根本不(本章未完!) 第294章好诗 会作诗。 “咳……”苏景辰咳了一声,提醒虞小怜,“别玩了!” 虞小怜冲苏景辰呲牙一笑,这才从袖子里,掏出一只黑色加粗签名笔。 唰唰唰的,挪用了苏轼大神的冬景诗。 写完一首,见香还没燃尽,虞小怜又奋笔疾书写了第二首。 等虞小怜第二首诗写完,香还有一小截没燃尽,虞小怜却不等了,拿着两首诗,屁颠屁颠的去交给赵院长了。 马曦月见状,也赶紧将自己的诗交了上去,堪堪放在虞小怜的上面。 不得已,赵院长只得先看马曦月的。 “冬临烟云阴霾,冷雨淅沥萧凉。孤行误入迷茫,前途未卜难测。 赵知蕴读完之后,睨了一眼马曦月,“这首诗更像是为官之人,心境迷惘之时而作,你小小年纪怎么会有此感慨?” 马曦月心下一惊,有些慌乱的道,“曦月虽年纪尚小,但心智成熟,此诗也是刚才有感而作。” 赵知蕴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将马曦月的诗传给旁边的鹿蔓萝。 鹿蔓萝看完,又传给马知县。 马知县接过去就非常有感情的将诗朗读一遍,然后连声赞叹,“好诗,好诗呀!” 赵知蕴等马知县演完,这才读虞小怜写的诗。 这一读不要紧,越读眼里的惊喜越是藏不住。 “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一年好景君须记,正是橙黄橘绿时。” 读完一首,赵知蕴又迫不及待了读第二首。 “六出飞花入户时,坐看青竹变琼枝。如今好上高楼望,盖尽人间恶路歧。” 赵知蕴满脸的兴奋,连鹿蔓萝来拿他手里握着的纸,他也不愿给。 小心翼翼的给到鹿蔓萝手上后,还叮嘱道,“小心些,这可是原稿。” 他这辈子就没见过哪个女夫子有如此才学,这份原稿他一会儿定要向虞小怜讨来,好好收藏起来才行。 鹿蔓萝也被虞小怜给惊着了,诗写的这么好就算了,这么短的时间,居然写了两首佳作。 鹿蔓萝看完,马知县看。 这此试之人要是没有他女儿,马知县真想大叹三声,好诗。 只是想到自家女儿会失去结业文书,他只能忍着激动的心,面无表情的看完。 直到看到第二首的最后一句,马知县没忍住抽动了一下嘴角。 盖尽人间恶路歧。 虞小怜这诗的意思多明显,希望白雪能掩盖住世上一切丑恶,让世界变得与雪一样洁白美好。 最后一句,虞小怜道出了胸中的感慨与不平。 这是嘲讽他呢,马知县知道。 马知县想哭,他不想为难虞小怜的呀,他也想做好官呀,这作一首冬景就行了呗,干嘛还附赠一首嘲讽他呀? 呜呜x﹏x 他不是坏人,那金仓场的哥哥是金大司农,他哪里敢得罪他,金仓场要涨粮价,他有什么办法? 再说,北边的粮价比洛城还贵出好几倍呢,形势所逼,他有什么办法?他手里没粮,说了也不算,就算有心想为百姓谋福利,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一旁的应院长从呆愣愣的马知县手里,抽走虞小怜写的诗,看过之后,激动的在原地来回画圈儿。 “好诗,好诗!” 几个院长都交口称赞的诗,让围观的书生们,也都好奇的抻长了脖子。 他们离的太远了,即使刚才赵院长诵了一遍,他们也没太听清,于是就有人要求把诗拿过来给他们看看。 应院长乐得向别人展示虞小怜的诗,虞小怜可是他发掘出来的宝藏,她扬名一方的话,老应也跟着自豪。 应院长屁颠屁颠的,将虞小怜写的诗,拿过去给围观的人看,赵知蕴见状,坐不住了。(本章未完!) 第294章好诗 “小心着点儿,别扯坏了……” 马曦月本以为祭出老父亲的诗,会惊艳全场,没想到事与愿违,她的诗不仅没人称赞,反而还被赵院长质疑不是她写的。 马知县一看现场情况,就知道自己女儿必败无疑,别说赵、鹿、应三人了,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虞小怜才华横溢,超群出众。 马知县在心里思衬了一番,起身。 “最后一局,我投虞学官。” 反正看这情况,赵、鹿二人的票肯定是要给虞小怜的,让他们二比一赢的话,还不如他率先投虞小怜一票,或许还能挽回一些颜面,也能彰显他的公正。 对于马知县的反其道而行,赵、鹿、应三人对视一眼,还都挺错愕的。 不过,只是一瞬,三人就恢复常态。 赵知蕴和鹿蔓萝也都将票投给了虞小怜,应院长象征性的宣布了一下比赛结果。 虞小怜胜。 马曦月突然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然后华丽丽的晕了过去。 虞小怜早就在马曦月脚步颤颤巍巍直画圈的时候,就发现了她不对劲儿,所以马曦月一晕倒,虞小怜就手疾眼快的将人扶住了。 马景文跑过来从虞小怜手中接过自己妹妹,对虞小怜道了声谢谢。 虞小怜淡然的点了点头。 正琢磨着要不要和鹿蔓萝说说,正常给马曦月发个证得了,反正她和马曦月之间,也没什么大仇大恨的,犯不上毁一个女孩子的一生,尤其是古代的女子,本身就地位低下,活的艰难。 还没等虞小怜深入琢磨呢,就见赵镖头哈哈大笑着向虞小怜跑过来,“虞夫子,咱俩发了!你一万五千两,我五千两,走,咱们去我四哥那取钱去,取完钱我请你吃酒去!” 赵镖头高兴的忘乎所以,直到看见一旁的苏景辰冷冷的看着他,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虞夫子是个女子,应该不会喝酒。 赵镖头本来以为自己随性而为的一千两,打定水漂了,没想到还有反转,哈哈…… 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看他二哥的那张脸,该会是多么的别扭。 哎呀,五千两,爽! 虞夫子简直就是他的福星呀,五千两,想想就高兴,这是他开镖局以来挣的最多的一笔了,不行,他得赶快去他四哥那取钱去,然后再拿着五千两,回老宅炫耀一番去。 虞小怜谢过赵、鹿、应,三个院长后,就打算随赵镖头去赌坊取钱,结果被马知县给叫住。 马知县表示,想单独和虞小怜谈谈。 虞小怜大约猜到马知县想要说什么,无非还是马曦月结业文书的事儿呗。 果然,两人走出一段距离,才站定,马知县就三言两语的说了自己的请求。 没错,是请求。 马知县说话的态度很好,拜托虞小怜去鹿蔓萝那里,给她女儿马曦月开个后门。 即使马知县不说,虞小怜也没打算将人往死里整,万一马曦月要是想不开上吊自杀了,那她罪过可就大了。 而且,这马知县是晋王的人,又是她户籍所在地的父母官,人家要想不知不觉的给你使个绊子,这日子过得还能过畅快了? 而且,也不是虞小怜非要和马曦月对赌的,是马曦月把她架起来了,她要是不敢应战,就显得她很怂,以后还怎么在洛城混? 她还指望她这九品芝麻官,能往上窜窜呢! 而且,谈着谈着,马知县就伸出五个手指,表示愿意给虞小怜这个数报答。 虞小怜笑的眼睛都弯了,“五千两?” 马知县嘴角微抽,低语道,“我像是那么有钱的知县吗? 五百两!” 虞小怜瘪嘴,真抠! 马知县听见虞小怜和赵五爷在赌坊下了注,见虞小怜急急忙忙高(本章未完!) 第294章好诗 高兴兴的要去赌坊取钱,知道虞小怜是个爱财之人,所以,才动了贿赂她的心思。 五千两还行,五百两嘛,她不稀罕要,要五百两还不如要马知县的一个人情。 就在马知县纠结,要不要再涨点的时候,就见虞小怜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表示刚才都是开玩笑的,咱们文人之间哪能提钱呢? 提钱多俗! 这事儿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成,但我尽力而为好吧? 马知县见虞小怜这么好说话,当下赞叹虞小怜高风亮节,两袖清风。 “不过,有个事情,我希望马知县能出面澄清一下……”虞小怜提起,刚才马知县说苏景辰抄袭的事儿。 马知县老脸一红,“好说,好说……” 刚才他都是为了让他女儿赢,顺嘴胡诌的。 其实他说完就有些后悔了,他没想到这个苏景辰年纪轻轻,背后居然有这么人帮他。 马知县表示,只要虞小怜能让鹿蔓萝给马曦月发女德学院的结业文书,他愿意发公告替苏景辰澄清抄袭一事。 第294章好诗 /103/103405/29848095.html 第295章 哎呀,爽 虞小怜和马知县达成共识后,马知县就走了,毕竟他女儿晕了,他着急回家看看。 虞小怜返回去叫孙满仓的时候,耳边喧闹着的议论声,都是那些押马曦月赢的人的抱怨声。 虞小怜让孙满仓把跟来看热闹的孙虎他们送回家,然后找到苏景辰,让他跟自己去赌坊取赢的钱。 苏景辰和虞小怜并肩走出女德学院,又引来一群人热议。 “这苏秀才和虞夫子是怎么认识的?”有人好奇的问。 “不知道,不过,瞅这样子,应该是以前就认识!” “嗐,你们不知道吧?那苏秀才和虞夫子都是北地林州阳城县人,两人是青梅竹马哪!” 那人一副我有内部消息的样子,“不信你看着,等虞夫子满十三岁,苏虞两家肯定给他们张罗定亲的事儿。” “真的假的?你咋知道的?” 那人并不回答怎么知道的,只是说,“比珍珠还真,不信你就瞧着好吧!” “噢…怪不得马知县说苏秀才抄袭的时候,虞夫子那么激动,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 “嗐,眼睛不瞎的都能看出来,那苏秀才一来,虞夫子眼睛都笑弯了!” “那是,我也看见了,第一场比完,那虞夫子的家丁不给虞夫子送个手炉吗?其实是那苏秀才给那家丁的,我看见了。 也不知道这么会子功夫,这苏秀才跑哪里弄了个手炉来?” “唉,有心之人不用教,无心之人教不会,你看那苏秀才看虞夫子的眼神,那都要溺里头了。” “哎呀,这两人要是能成就一段姻缘,也算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可不是,那虞夫子要才华有才华,要容貌有容貌……咳……最主要是还有钱! 我要是有这样的媳妇,我做梦都得笑醒!” “你……?你就别想美事儿了,不说别人,就那马曦月那样的,都看不上你…… 这次又输多少钱?” “没…没输多少,我还有事,我先走了啊…… 我告诉你们两个啊,你们回头别当我娘面胡说啊……” …… 虞小怜和苏景辰并肩走在长街上,一路上几次想和苏景辰说话,都被过路打招呼的人给打断。 “一会儿…我取了钱,咱们去美膳居吃火锅吧?”天气越来越凉爽,正适合吃火锅。 苏景辰点头,上次吃火锅还是在郑元丰的酒楼吃的呢,已经很久了。 本想取了钱两人单独吃火锅去,却不想赵知群非要请客。 赵知群:单独请虞小怜一个女娃影响不好,有苏秀才作陪再好不过。 赵知群带着虞小怜和苏景辰一进美膳居的门,就被门口的掌柜给拦住。 当然,掌柜拦的不是虞小怜和苏景辰,而是他们家五爷。 “五爷,三爷吩咐了,您再请客不让您挂账了,要不……您带着这二位朋友去您家里吃?”赵掌柜将胳膊横在赵知群前面,眼睛有些飘忽,不敢看他家五爷的表情。 心里想的是,完了完了……下了五爷的脸面,五爷不会把他举起来扔出去吧? 想到上次五爷扔一个二百多斤的大胖子,像撇个馒头一样轻松,赵掌柜更害怕了。 不行啊,他瘦,五爷扔他更不费力了。 赵掌柜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自己被扔出去的大概距离后,有些后悔拦住赵知群了。 他傻呀他,反正三爷现在也不在店里,他就让五爷吃了能咋的?他刚才咋那么想不开,非要拦住五爷,哎呦,他拦这个祖宗干啥? 赵掌柜眼角余光见赵知群胳膊一动,认命的将眼睛一闭。 “我带钱了,以前有挂账挂多少?今天我全清!”赵知群掏出一张一百两银票,啪的一下拍在赵掌柜的头顶上。 (本章未完!) 第295章哎呀,爽 哎呀,爽! 花自己挣的钱,就是爽! 赵掌柜见五爷不仅没有发火,还真给他钱,一时间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是,五爷居然要清账? 这是好事儿啊这是,赵掌柜拿出柜台下面,赵知群专用的挂账本,又拿过柜台上的算盘,噼里啪啦的将算盘打的眼花缭乱。 赵知群招呼小二,让他带虞小怜和苏景辰先去楼上包间。 赵知群刚才看见赵掌柜将几年前的账本都搬出来了,顿时有一股不详的预感,好像清完账他这五千两就不剩什么了。 他想反悔! 但考虑到当着虞小怜和苏景辰的面这么做,有些丢份儿。 所以,才让小二将虞小怜和苏景辰先带去楼上。 果然,不出所料的,赵掌柜才算完一小半儿,数额就已经高达三千两之多了。 赵知群将柜台上,赵掌柜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一百两银票拿回,“我饿了,着急吃饭,你回头算好送到我院子去!” 赵掌柜伸手抓了个空气后,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好不容易看见回头钱了,怎么在他手里打个转转,又没了呢? 哎呦,他真是太天真了,居然信了五爷的鬼话。 还送去你院子,以前他不是没送过,那次不是将账本往他脚下一撇,然后扔出两个字,“没钱!” “五爷,以前的账就算了,这顿你得结账啊?”赵掌柜觉得刚才他算陈芝麻烂谷子的账,是他今天做的第二件错事儿。 他刚才就不该算账,应该当着五爷朋友的面张口就说,五千两清账。 想必那样五爷能给的爽快一些。 唉,他真是老糊涂了! 赵知群道,“放心,这顿饭钱我肯定给你,但我得先吃饭,后结账。” “哎!”赵掌柜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 为什么他要在洛城当掌柜的?他宁愿调去别的州郡,也不想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 别人吃霸王餐,他有都是办法对付,可吃霸王餐的偏偏赵家的混世小魔王,他打不得,骂不得的。 他太难了! 偏偏他要不出来饭钱,三爷还老说他能力不行。 要不是看在三爷是他东家的份上,他真想说一句,你能力行你上啊! 虞家虽然有火锅底料的作坊,但他们自家人聚在一起,吃火锅的时候很少,虞小怜也很久没有吃火锅了。 “等待会你走的时候,我给你拿点好东西。” 虞小怜在桃花村种的香瓜,秋天时候收了不少,很甜,属于纯绿色无污染水果,比她超市里的那些香瓜要甜很多,所以,虞小怜偷偷藏了一些在超市里慢慢吃。 只是这些瓜不是超市原有的东西,是不可再生的,吃过就没了,只不过放在超市里,可以保持和刚摘下来的一样新鲜。 第295章哎呀,爽 /103/103405/29861991.html 第296章 赵五哥 苏景辰刚要问是什么东西,就见赵知群推门进来。 自从美膳居有了火锅,赵知群已经吃过很多次了,所以他很有点菜的经验,“火锅这玩意儿吃菜没意思,还得是吃羊肉…来,先给我来十盘羊肉,然后要两份手打鱼丸,两份手打虾丸,两份毛肚,要一份菌菇,一份白菜…… 哎…看着没,这有女客,单独给上一个儿小碳锅……” “五爷,是来三个锅还是两个锅?”店小二生怕会错了赵知群的意,赶紧开口问。 赵知群一皱眉头,这小二咋这么笨呢,新来的? 赵掌柜:可不新来的咋的,原先那个让你吓跑了。 赵知群忍着耐心,“两个!” 他们两个男的用一个锅涮就行。 虞小怜看了一眼苏景辰,进行无声的询问。 苏景辰会意,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 赵知群问苏景辰,“喝酒不?” 苏景辰摇头,“苏某不胜酒力,赵镖头自便。” 赵镖头用略带失望的语气道,“你们都不喝,我自己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那我也不喝了。” 很快两个碳锅被端了上来,虞小怜开始调油碟。 蒜末、香菜加香油,虞小怜先调了一份给苏景辰,然后才开始调自己的那碗。 大凉没有芝麻这种农作物,但虞小怜在她家后院的库房里发现了生芝麻,春天的时候让虞长河种了二亩地实验一下,芝麻倒是长的很好,就是他们没有种这个东西的经验,收的时候收晚了,芝麻过于成熟发生干裂,爆在地里很多,最后只收了少少的几袋子芝麻。 不过芝麻总算有了出处,虞小怜也就敢光明正大的,将超市里的芝麻香油卖给各个酒楼。 赵知群眼看着虞小怜调好一份蘸料,然后很自然的递给了苏景辰,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两人之间好像不简单,怎么一下子感觉自己好像挺多余的呢? 赵知群是个直肠子,他心里装不住事儿,还忍不住好奇心,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椅子,往苏景辰那儿挪了一下,然后低声问道,“苏秀才今年多大了?” 苏景辰淡然的回道,“再有两个月就十四了。” 赵知群哦了一声,与虞夫子年纪相仿。 “苏秀才原是北地哪里人?”赵知群又问。 苏景辰忍着耐心,将赵知群的话都一一回答,顺便有来有往的,他也打探了一些赵知群的事儿。 “二十二?”当赵知群说他二十二的时候,苏景辰和虞小怜都惊着了。 虞小怜不可置信的将赵知群仔细打量了一番,只是那连毛胡子太过浓密,虞小怜实在无法从他脸上找到一丝少年的痕迹。 虞小怜只得在心里感叹一句,赵镖头长的也太着急了点。 在赵知群没自爆年龄之前,虞小怜一直以为赵知群是年近四十的人,以为他是已经当了爷爷的人。 结果,老赵…不,现在应该叫小赵,小赵说他还没成亲呢。 再古代二十二岁还没成亲,就属于晚婚了。 像孙满阳他们也是二十二岁,都被人背后叫老光棍了。 虞小怜好奇的问赵知群,“成亲这么晚,家里不催你吗?” 赵知群吃了一大口涮羊肉,“也催,不过我没有中意的,他们介绍的那些我都不喜欢。 成亲可是一辈子的事儿,当然得找个自己喜欢的,不然两人相看两相厌,那还不如不成。” “这点赵五爷倒和我想的一样,宁缺毋滥!”苏景辰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虞小怜的。 虞小怜发现了,只不过她权当没看见,径自搅拌她碗里的油碟。 赵知群朗声道,“叫什么五爷,叫哥,以后叫我赵五哥。” 虞小怜和苏景辰对视一眼,齐声叫了声五哥。 赵知群很受用,高高兴兴的应了。 赵知群想到刚才在女德学院,他大哥把虞小怜写的那两首诗,宝贝的收起来,有些夸张的说道,“我和你们说啊,我大哥那个人最是古板,刁钻,轻易不夸人的,尤其是女子……” 赵知群告诉虞小怜,“你今日展露了你的才华,估计以后没什么消停日子过喽,依我对我大哥的了解,以后但凡有个诗会什么的,他都得邀请你参加,你要不去,他能烦死你!” 有那么夸张吗?虞小怜对赵知群的话半信半疑。 赵知群看出虞小怜不信,开始给虞小怜举例子,“我大哥以前有个老师,姓白,叫白石溪,那人比我大哥还古板,古板不说,还特别认死理,就那样一个人被我大哥给烦的,主动跑到大北边去支援教育去了。 听说是带着老妻,坐着马车连夜走的……” 白院长?虞小怜怎么也没想到,白院长居然会是赵知蕴的老师。 这缘分也太妙不可言了。 “白院长我们认识,他现在应该还在阳城。”虞小怜道。 苏景辰摇头,“去年阳城就已经成了一座空城了,白院长和万夫子现在在林州的县学。” “哦,也不知道林州的旱情,现在怎么样了?”虞小怜道。 “林州要比阳城和平城好一些,林州山上野泉多,百姓们倒不至于没水喝,只是每天打水都得排很久的队。 也有的地方,泉眼被当地乡绅占着,想要喝水,就得拿钱买。 有的没钱买水的,为了不渴死,卖女卖妻的也有。” 苏景辰离开林州的时候,晋王也正好被圣旨召回京。 晋王在林州的时候,已经勒令制止了村霸、镇霸卖水敛财的行为。 只是才初现成效,晋王就被一道圣旨给召回京城去了。 晋王一走,北地又没了主心骨,就又开始乱了起来。 赵知群替晋王解释道,“其实晋王有让淮南王世子去治理北地,只是世子爷他未过门的妻子,余大将军家的嫡女突然死了,世子爷受不了这个打击,就一蹶不振开始饮酒消愁了。 要我说,北地那些官员啥也不是,上面不派人派粮,他们就玩不转了。” 苏景辰还不知道余嫣然死了的事儿。 在阳城的时候,苏景辰是见过余嫣然的。 那时候余嫣然为了调查她庶妹余婉莹的死因,几乎调查了所有清泉书院和女德学院的学生。 那时候,余嫣然就一副苍白至极的脸色,走几步路就好像喘不过气的样子。 看来,余嫣然从北地回去不久就病死了,苏景辰如是想。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861992.html 第297章 我有副作用 三个人从北地聊到南境,一顿饭吃了足足一个时辰。 临分开时,赵镖头还好心提醒虞小怜,说万一他大哥给她发请帖,邀请她参加什么诗会什么的,要是能不去就不去,因为他大哥隔三差五就办诗会,可烦人了。 赵院长酷爱诗词歌赋的事儿,虞小怜也有耳闻。 虞小怜对于这些文绉绉的诗会,也懒得应酬,心里已经决定听赵镖头的劝。 拜别赵镖头,虞小怜和苏景辰并肩前行在长街上。 虞小怜问苏景辰,“你去阜南干什么去了?” 明明才从阜南回来没多久,怎么又去了呢?他外祖父不是死了吗,那个外祖母也不是苏景辰的亲姥姥。 “我舅舅给我写信,说有事让我回去一趟,正好秋试过后有几天假,所以就回去了。”苏景辰道。 “哦。”她差点忘了,苏景辰在那边还有个亲舅舅。 苏景辰以为他舅找他,是生意上的事,毕竟他有两间铺子是他舅舅代为管理着。 “我舅他…他想把表妹许配给我…”苏景辰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一瞬不瞬的盯着虞小怜的。 虞小怜有些心虚的避开苏景辰的眼神。 苏景辰无奈轻叹,“我拒绝了!” “我…我…”虞小怜磕巴了一下,“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谈谈吧!” 虞小怜觉得是时候开诚布公的谈谈了,逃避和拖延都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与其说她对苏景辰没有动心,倒不如说她畏手畏脚,怕东怕西。 虞小怜悄悄攥紧拳头,心里千回百转。 她要是说她是个有严重副作用的人,他会不会退缩? 还有,在苏景辰的观念里,纳妾应该是挺正常的事吧,毕竟那个霍氏就是他塞给他爹的小妾。 “这儿离合庆巷不远,咱们到那儿去吧!”虞小怜指了指北城门的方向。 “嗯!”苏景辰心里其实比虞小怜还紧张,他总觉得虞小怜要和他谈的不是什么好事儿。 经历过两次婉拒,苏景辰其实是在心里下过决心的,离虞小怜远一点儿,最好连朋友也不要做了。 他舅舅劝他留在阜南的时候,他是真的很认真考虑过,但只要想到他不在虞小怜身边,虞小怜可能就会嫁给别人,他就心如刀割。 等回到洛城后,在驿管门口看见虞小怜的时候,他就知道他的决定是对的,他回来他洛城是对的。 虞小怜对他和对别人是不一样的,他知道。 只是他不明白,明明他们彼此都有好感,虞小怜为什么要顾左右而言他的一再拒绝他? 虞小怜将苏景辰带到合庆巷,从空间里拿出大门的钥匙,开了门口,让苏景辰先进去。 合庆巷虽然没住人,但虞小怜有让人隔三差五的来打扫过,屋里的东西虽不齐全,但也不是空荡荡的,像桌椅、被褥、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和简单的茶具,这里都有。 两人在前厅找了个椅子坐下。 虞小怜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在心里给自己鼓好劲儿,然后才脆声道,“我的来历有点特殊……” 虞小怜一鼓作气,将她是巫族人,而且身怀长生蛊的事儿,和苏景辰说了。 “想必你也听说过,当今皇帝这些年来一直没放弃找长生蛊的事儿,就连晋王和淮南王世子他们也都在找长生蛊。 总而言之,我是个非常危险的人,很可能朝不保夕,随时死翘翘。” 虞小怜停顿了一下,去看苏景辰的表情。 本以为苏景辰会震惊,结果并没有。 苏景辰在淡淡的笑,然后轻声回了句,“我知道。” 在虞小怜给他那个血腥味很浓的药丸的时候,苏景辰心里就已经有了几分怀疑。 后来和姜霖接触,得知姜霖去(本章未完!) 第297章我有副作用 过那个草鬼婆的墓,却完好无损全身而退的时候,他的怀疑又深了几分。 淮南王世子派了那么多懂旁门左道的人,去那个草鬼婆墓,都折损了大半在里面,姜霖是个莽撞的性子,怎么可能不中招? 再联想姜霖对虞小怜的态度,不说唯命是从,那也是信任异常,因此,苏景辰断定姜霖当时在墓里,肯定是出了事的,而救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虞小怜。 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两个人莫名其妙的友谊。 当然,这些都只是苏景辰的猜测。 真正让他确定虞小怜是巫族人,是那次虞小怜突然被百花楼的人抓走,然后又莫名其妙被放了回来。 而且虞小怜还说那百花楼后院竹林里,有一个很厉害很可怕的女人,让他和郑元丰不要去招惹那个女人。 苏景辰怎么可能那么听虞小怜的话,他偷偷去了百花楼的后院,也偷偷看见了那个半人半鬼的灰眼女人。 到此,苏景辰算是想通虞小怜为什么会被放回来了,她是那个灰眼女人的同族,灰眼女人认出了她,所以才会放她离开,并把赵二丫的身契也给了虞小怜。 听闻巫族的益蛊饲养者的血液,有着令人垂涎的特殊之处,可以强身健体,解百毒治百病,这就可以解释通,虞小怜为什么用一个药丸,就治好了他的喘症。 “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她不记得她有对他说过,她是巫族后代的事,莫非是姜霖告诉他的? 不会吧,姜霖不能那么不靠谱。 苏景辰淡然的道,“我猜到了。” 趁虞小怜发愣的功夫,苏景辰又道,“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拒绝我的?” 虞小怜呆愣愣的点了下头,然后又连忙摇了下头,“是也不是。 有这个原因,但还有其他原因。” 苏景辰忙问,“什么原因?” 虞小怜试探的问,“你喜欢小孩子吗?” “嗯?”苏景辰蹙眉。 虞小怜低声道,“就是我以后可能会不能生育……” 其实据苗映瑶说,只要不唤醒长生蛊,是可以生育的,但虞小怜不知道那些巫族的亲人,会什么时候找上门来,更不知道他们会用什么防不胜防的方法,去强行唤醒长生蛊。 但要让她趁现在赶紧找个人把孩子先生了,她又做不到。 虽然不是百分百完全不能生育,但她不想给了苏景辰希望,然后又让他失望,还不如一开始就让他知道,也好让苏景辰自己去权衡利弊,想好到底要不要和她在一起。 她觉得她现在的自保能力还很差,可以说不论是对上皇家还是对上巫族,她都毫无还手之力。 虽说空间可以保命,但也不能一辈子蹲在空间里不出来吧,而且她还有那么多亲人,她爹、她娘、虞子谦和虞子萱,随便一个都是她的软肋。 而且,由于她长年戴美瞳的原因,导致眼睛不能自由呼吸,已经有些不舒服了,她现在很苦恼这个,感觉自己像个不能见光的老鼠。 苏景辰乍听见虞小怜不能生育的那瞬间,有些不知所措,但只片刻,他就缓和过来,“你不是说我前世无妻无子,英年早逝嘛,这辈子我能有一个你这样的妻,我就知足了。” 虞小怜纠正苏景辰,“不是前世……是书里,我在一本书里看见你的一生。” 苏景辰放柔语气问,“所以,你知道自己不能生育,也是在书里看到的?” 虞小怜点头,又摇头,“我在书里也没生孩子,还十八岁就死了。” 苏景辰皱眉,“我记得你说过,书中的我是因为喘症发作,一口气没上来突然死的,但我的喘症现在已经好了,自然不会再因为喘症而死,所以,你看过那本书已然发生了变化。” 虞小怜认同的点了点头,“确实,书中我爹虞(本章未完!) 第297章我有副作用 长河是在逃荒路上死的,他死后我被我奶给卖了。 但现在我爹不会因为逃荒而死,我也不会被老妖婆卖。” 虞小怜要是不知道未来的事情,她可能会随心所欲的活,但她知道,所以她不可避免的会去杞人忧天。 苏景辰声音略显激动,“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现在的你已经是全新的你,和书中的虞小怜完全不一样,你以后不要再将自己带入书中虞小怜的角色了,她的命运不是你的命运,你和她不一样。 假如…我是说假如,假如你以后真的生不了孩子,我们可以收养一个,又或许你不喜欢小孩子,我们也可以不养,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就好。 除了这些,你还有别的担心吗?” 虞小怜又将自己的副作用说了一遍,“你要是娶我为妻,可能会有很多副作用。 一、我可能生不了孩子。 二、我可能不会老去,等你白发苍苍的时候,我还是十几岁小女孩的模样。 三、我的身份一旦被皇上知道,可能就会被抓去宫里当血奴,那样你就没妻子了。 一旦你为了我和皇上作对,那你的小命也可能会玩完,还有可能会连累你的家人。 四、我如果不能唤醒长生蛊,就不能改变眼睛的颜色,但长期戴美瞳我的眼睛受不了,可能过几年我会选择深居浅出,过着隐居式的生活。 而你是未来连中三元的状元,作为未来的皇上眼前的红人,是不可能过隐居生活的。 五、就是我这个人有心里洁癖,不能和其他女人共享一夫,我的相公就是我一个人的,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是我的。 嗯……暂时就这么多,其他的等我想起来再补充。 以上这些都是将来可能会发生,要面对解决的问题,如果你能克服的话,我们才有可能继续。 那个……你不用急的表态,你可以回去好好想它个三天三夜,然后再给我答复就行。” 苏景辰失笑,“不用三天三夜,我现在就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可以。 我可以做到。 我可以保护你的同时,也保护好自己。 你信我!” 苏景辰的神色无比认真。 但虞小怜却无法从中获得安全感。 倒不是苏景辰这个人不值得信任,而是因为苏景辰太小了,他还没经历过社会的险恶,也没意识到那些位高权重的人,对长生蛊的疯狂程度。 这就是青春期一心只想恋爱的少年,虞老女人·怜,如是想。 唉,可是苏景辰现在信誓旦旦的样子好n啊。 “你不信我?”见虞小怜不语,苏景辰不安的反问。 虞小怜真想回一句,你要我怎么信你? 但这种毒舌又刺激人的话,虞小怜怎么可能拿来伤害苏景辰。 “我信你!”虞小怜违心的道。 实在不行,我带你和空间跑路好了。 苏景辰顿时开心的像是中了超级大乐透似的。 哎呀……这一笑就更要命了。 啊啊啊……老阿姨的心脏有些受不了了。 如果这注定是我虞小怜未来的相公,宝宝要及早行使我的权力。 “过来!” “嗯?”苏景辰虽疑惑,但还是听话的走到虞小怜身边。 措不及防的,虞小怜吧唧一口亲在了苏景辰的脸蛋上。 苏景辰直接石化在原地。 刚刚发生了什么? 虞小怜很满意苏景辰的反应。 哼,选相公就是选这种情感呆萌,毕竟自己养成的才更有爱。 苏景辰刚感觉自己的脸上有个湿润的触感,还来得及仔细感受,虞小怜就抽身离开了。 只剩下一股淡雅清新的香味,在他的鼻端缠绕。 (本章未完!) 第297章我有副作用 扑通…扑通… 苏景辰感觉自己的心脏不安分的狂跳。 她… 她亲他!!! 她怎么这么大胆? 虞小怜见过了半响,苏景辰还怔怔的看着她,便起了调戏苏景辰的心思。 虞小怜伸出纤细修长的两根手指,挑起苏景辰的下巴,语气揶揄的道,“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我叫你往东,你不能往西,我叫你打狗,你不能骂鸡。” 苏景辰大笑,拂开虞小怜调戏他的小手,便过去揉虞小怜的脸蛋,虞小怜怎么甘心被苏景辰捏扁搓圆,当下两人有来有往,疯作一团。 一时间,整个厅里都是两人嬉笑打闹的声音。 阳光透过前厅的窗户,洒下星星点点的金黄色。 这个秋天的他们,勇敢又温暖。 两个人正你来我往的疯闹着,突然,苏景辰停了下来。 他侧耳听了一下,确定是有人来了,这才看向虞小怜,低语道,“有人来了!” 虞小怜这才想起,今天早上她叮嘱过高婆子,让她过来这边打扫卫生。 虞小怜快速跑到窗户前,从窗户的缝隙处往外看了一眼,见高婆子母子两个,正说说笑笑的往这边来,连忙转回身来,对苏景辰道,“你先躲一下!” 毕竟,他们两个人在一所没人的房子里“说话”,属于私会,对女孩子家的名声不好。 苏景辰点头,刚要寻摸一下可以躲藏的位置,就见虞小怜拉起他的手,然后他忽然就置身在一个奇怪的,没有人的密闭的空间里面。 第297章我有副作用 /103/103405/29863498.html 第298章 分寸 虞小怜这边才把苏景辰收进空间,那边高婆子就咦了一声,“姑娘,还真是你过来了,我就说这大门怎么没锁,我分明记得我前天过来打扫的时候,走的时候是上了锁的。 刚才一水还说我是老糊涂了,忘记给门上锁了。 姑娘,你怎么过来合庆巷这边了?” 高婆子来之前,已经听家里的几个小主子们,说了虞小怜今天赢了文比的事儿。 高婆子听说虞小怜赢了,心里这个后悔,昨天赵二丫在赌坊下注二十两,押虞小怜赢,她也有心给虞小怜捧个场,但深思熟虑一番后,她还是没敢赌。 她全部的家当也才二十两而已,她不敢呀! 但瞅见赵二丫的二十两,一下子就翻了五倍,变成一百两,高婆子心里这个羡慕呀! 她当时是蠢了,也是没信任她家姑娘,但她要是足够聪明的话,就看赵二丫这番行事,也该少少押上一些,哪管押五两银子呢,那现在也变二十五两了。 高婆子在心里暗下决心,下次他们姑娘再和别人比试,她一定要押上一次,狠狠挣上一笔银子才是。 跟着姑娘混,积蓄翻五倍! 虞小怜打了个哈哈,“我过来取个东西。” 高婆子疑惑,“姑娘还有东西放在这边?” 这边不住人,姑娘怎么把东西放在这呢?要是丢了可怎么办?不会算在他们头上吧?毕竟只有他们娘俩隔三差五的,过来打扫卫生。 虞小怜嗯了一声,“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我已经找到了,我先回那边了,你们收拾吧!” 高婆子应了一声,“姑娘慢走。” 目送虞小怜离去后,高婆子赶忙指使她儿子,去给她打水,她要投抹布,擦柜子了。 高一水没动,说她娘,“娘,你忘了以前在冯府的规矩了,你不能仗着姑娘好说话,便啥都打听。 这是姑娘的宅子,她要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来干什么,也不是你能过问的。 这要是在冯老爷府上,你敢这么问冯老爷吗?” 高婆子语塞。 要是在冯府,她的确不敢。 在冯府她要是敢这般和主家老爷说话,那多半是要挨训斥的。 “姑娘这不是和冯老爷不一样嘛!”高婆子嘟囔了一句。 高一水可不这么认为,“娘,有些人的喜怒,是不会摆在脸上的,等你真正看出她不乐意的时候,可能已经晚了。” 高婆子心下一惊,“你的意思是,刚才我那么闲聊几句,姑娘生我气了?” “应该没有,但娘,你以后得注意点。 该有的规矩和分寸,你可不能僭越啊! 你听儿子的,咱们娘三个,少说话,多干活。”高一水从不认为,这些买卖下人的有钱人,会是什么良善之人。 虞小怜要真是那么善良,那么好说话,那她为什么攥着他的身契,没还给他? 像他家现在已经有了二十两银子的积蓄,如果求主家开恩,是可以自赎自身的,虞小怜一文钱没花,就从冯家那里得了他的身契,却一点要还他自由身的意思都没有,能是什么良善之人? 为今之计,只得老实本分的在虞家当牛做马,说不定以后主家有用的到他的地方,他立了功后,主家一高兴,才有可能把他卖身契还给他。 高一水一番话,说的高婆子心有余悸,不免想起梁婆子来。 那个梁婆子是和她一起到虞府的,由于会做饭,也更讨主家喜欢,就连月钱也比她多,但就因为梁婆子拉着赵二丫打听了一些不该打听的,就被姑娘给发卖了。 她儿子说的对,这话还真是不能乱说,也不能乱问。 “儿子,娘老糊涂了,幸亏你给我提个醒儿。 你放心,娘记住了,娘以后会注意分寸,啥也不敢再瞎打听了。”高婆子和她儿子保证。 高一水见他娘听进去了,这才扭头跑去打水。 整个合庆巷,只有虞家这么一户人家,周边人烟稀少,巷子里更是没人。 所以,一出大门,虞小怜就把苏景辰放了出来。 苏景辰此时是处于懵逼状态的。 刚才他明明在一个密闭的屋子里,现在却是在巷子里。 不过,他在那个密闭的屋子里发现了很多东西,也终于知道了虞小怜以前随手变出来的东西,其实是那屋子里的。 只是那屋子的所有门他都打不开。 明明没有阳光,那屋子却亮如白昼,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苏景辰有一肚子的话,要问虞小怜,虞小怜却比了个禁声的手势,“以后慢慢告诉你。” 然后从空间里拿出两个香瓜,递给苏景辰,想了想两个可能不够他们吃,毕竟还有苏景樾呢。 然后又变出一小篮子来,用香瓜把小篮子装满,这才满意。 苏景辰提着一篮子香瓜,叮嘱虞小怜道,“回去后就把那个美瞳摘下去吧,不是说戴着对眼睛不好吗?” 虞小怜嗯了一声,“我已经搬去臻品阁的三楼去住了,在哪儿我可以不戴美瞳。” 和虞小怜分开后,苏景辰心情很复杂,脑子里想的东西很多、很乱。 那个长生蛊真的只有宿主死亡,才会从宿主体内出来吗? 它是怎么确定宿主已经死了的?是感应宿主的心跳和呼吸,还是其他什么? 他觉得他有必要去了解蛊虫,从而解开困扰虞小怜的难题。 虞小怜没回向阳巷,也没去臻品阁,她又回女德学院去了。 她寻思一番,觉得多个朋友多条路,朋友多了路好走,觉得还是给马知县一个面子,去找鹿蔓萝说和说和,给马曦月求个情。 其实要是没有比试这回事儿,马曦月是可以顺利拿到结业文书的,虽然失去结业文书都是马曦月自己作的,但谁让人家有个好爹呢。 这边虞小怜才和鹿蔓萝打了个招呼,说她不和马曦月计较,让她给马曦月正常结业。 那边白家的家丁就匆匆忙忙的跑过来,附耳在鹿蔓萝耳边嘀嘀咕咕的说,鹿蔓萝越听脸色越是难看。 “家里发生一些事情,我得回白家一趟。 马曦月的事儿,我会交代下去,让人正常给她发结业文书,虞妹妹,失礼了。” 鹿蔓萝神色焦急,想来家里应该是出事了,虞小怜忙道,“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鹿姐姐千万来找我!” 鹿蔓萝应了一声,就急急的转身和那个报信的家丁一起匆匆离开了。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873071.html 第299章 越想越心塞 虞小怜离开女德学院后,先是去了淘淘居后院,看看她的胭脂作坊。 现在这个胭脂作坊虞小怜让孙满喜代为管理,所以虞小怜一进淘淘居后院,就要去找孙满喜,她得问问那个胭脂虫做的口红做出来多少了。 谁知转了一圈儿,也没看见孙满喜。 “你满喜姑姑呢?”虞小怜问孙飞雪。 孙飞雪一边研磨花粉一边回道,“我四爷来了,刚才把我满喜姑叫走了,好像是想让满喜姑回去把亲事定下来。 我四爷爷说要和你给满喜姑请几天假。” 虞小怜哦了一声,孙满喜只比孙满余小一岁,已经十五了,孙满余都成亲一年了,孙四林着急他大闺女的婚事儿,也是人之常情。 “没说对方是什么样的人家?”虞小怜问。 孙飞雪摇头,“不知道,还没正式相看过呢! 满喜姑不想相看,是被四爷爷硬给拽走的。” 孙满霞突然放下手里的活计,奔虞小怜走来,“小怜,我大姐她肯定是还惦记,以前和她定亲的那个王大壮。 我问她,她还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说不是因为王大壮,我看她就是那么回事儿。 小怜,你说话一向管用,回头你要劝劝我姐,让她忘了那王大壮。 那王大壮一家现在早就不知道死哪里去了,我姐属那榆木疙瘩,死心眼儿的,认准谁就是谁了。 你多和她讲讲,那好男儿有都是,比王大壮强的,更是海了去了。 这些话我都劝过我姐,可我姐不耐烦听。 小怜,你去说,你说话好使,还招人听。” 孙满喜一直少言少语,虞小怜还以为她就是那性格,没想到孙满喜这是心里头装着事呢。 要是孙满喜真的想不开,还忘不了那个王大壮,那她的确得劝劝才行,总不能让她在一颗歪脖树上吊死。 “我知道了,等我见到她,我会和她谈谈。”虞小怜道。 孙满霞见虞小怜打量院子里的干花,便又说道,“马上入冬了,新鲜的花朵已经收不上来了,不过咱们储存的干花不少,倒是足够用到明年春天了。” “嗯,辛苦你们了,晚上我让高婆子把饭做的丰盛些,你们都多吃点。” 虞小怜边说,边拿起一个成品胭脂虫做的口红,用指甲剜出一点涂在手背上,见精油气味芳香,膏体细腻顺滑,满意的点了点头。 离开淘淘居,虞小怜去了隔壁臻品阁。 自从臻品阁开业后,淘淘居的铺面就一直空着了,不卖东西了,只用它的后院来当作坊。 当然,当作坊只是暂时性的,虞小怜打算明年春天暖和的时候,把淘淘居也扒了,然后盖个和臻品阁一样的三层楼。 她的商业小王国,才初见规模而已。 虞小怜一进臻品阁,就见店里有不少顾客在。 和打招呼的客人,点头示意后,虞小怜准备上三楼去,现在才下午二点多,阳光正是充足,她想上顶楼的摇椅上躺会儿,晒会太阳。 “虞小怜!”有人叫她。 虞小怜收回才踩上台阶的脚,扭头。 现在在洛城,已经很少有人叫她的名字了,大家不是叫她虞夫子就是叫她虞学官,又或者虞东家。 虞小怜一扭头,正对上笑的一脸春风得意的郑元丰。 郑元丰还是那个老样子,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文质彬彬,气质温和。 任谁打量他一眼,也不会认为他是个商人,只会认他是个温润如玉的大家公子。 事实证明他以前确实是。 只是到现在,虞小怜都不知道郑元丰的父亲,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被贬官的。 “二哥!”虞小怜眼露惊喜。 她未来首富二哥怕是知道她缺钱,前来给她送钱的吧? 苏景辰他爹来洛城的时候,就说了是和郑元丰一路来的,只不过郑元丰路过曹州的时候,有事要处理,就让苏大福让行一步。 虞小怜还以为郑元丰顶多十天半个月就会过来,没想到这一等就是半年多。 “你怎么才来?你在曹州干什么了你?” 郑元丰温和一笑,“我能干什么,为了赚钱呗!” 他这一路上带了十个识文断字的亲信,路过一个他看好的城镇,就耽搁个十来日开个店,然后留下一个亲信做掌柜的。 等他到了洛城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了可用之人,只剩下一个目不识丁的马夫,和五个只知道干架的莽夫护卫。 虞小怜将郑元丰请上三楼,才堪堪坐定,郑元丰就开口道,“我是向你来借人来了,不多借,借我两个识文断字能独当一面的,我打算在洛城开两个铺子,店已经选好了,缺两个管事儿的。 我不白借,喏…哥给你带钱了。 你的分红,一共三万八千两,你数数!” 郑元丰掏出一沓子不是很厚的银票来,递给虞小怜。 虞小怜狐疑的接过来。 这薄薄的一捏,咋瞅也没有三万八千两啊,三千八百两还差不多。 要知道,大凉的民间钱庄最大面额银票就是一百两,三万八千两,那得三百八十张。 虞小怜感觉郑元丰给她的这些,顶多三千八百两。 等她打开银票,一看上面的面额,直接惊掉下巴。 一千两一张!!! 那个钱庄这么牛逼??? 再往下一看,山月钱庄!!! 郑元丰开钱庄了? 郑元丰看出虞小怜的吃惊,赶忙解释道,“山月钱庄暂时还没开到洛城,不过不远的郑城已经有了,你要是取钱,你可以去那兑现,三万八千两太多了,我不可能给你带现银。” 虞小怜:“……”她就说嘛,怎么可能有一千两一张的面额,合着是只给她一个人开的特例。 “你干脆开一张三万八千两的银票好了,还整三十八张一千两的,何苦费那事。”虞小怜忍不住吐槽郑元丰。 郑元丰嘿嘿一笑,“是想那么写来着,但感觉那样写有点像欠条,我总不能拿欠条敷衍我妹子不是。” 呵……你以为这就不像空头支票了? 她要是想取钱还得跑郑城去,也不知道郑城那个山月钱庄有多少周转,不会她取完现银,钱庄直接就倒闭了吧? 难道她还得分批去取? 现在她都怀疑这银票到底能不能兑现。 郑城有没有什么劳什子山月钱庄还两说呢。 虞小怜越想越心塞。 盯着郑元丰的眼神也变得冷嗖嗖的,怨气十足。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877111.html 第300章 分红 郑元丰见虞小怜噘着嘴,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多少有点心虚。 虞小怜给的两本食谱,的确是让他挣不了不少钱,但他挣的多,花钱的地方也多。 光是他这一路开店过来,就又花了十几万两出去。 所以,他才想了这么一个招,来糊弄虞小怜。 也不全是糊弄,这银票是货真价实的,是真的能取出来钱的,只不过一次只能取一张,一个月只能取一次。 没办法,取的多了郑城的钱庄周转不过来。 至于他手里的,他还有用。 反正看虞小怜这春风得意的模样,也不像是缺钱的样子,他就暂且借她的钱周转一下。 这叫借鸡下蛋,郑元丰如是想。 虞小怜知道这特殊银票的特殊用处后,狠狠的剜了一眼郑元丰,“我这儿还缺识字的掌柜呢,哪里有人借给你。” 一边说着,一边将银票收好,想着反正孙满金他们每半个月就去一趟郑城那边,到时候让他们给换了现银回来。 但不是她信不着郑元丰,而是她知道,几个王爷内乱的时候,各个城镇的钱庄都不通存通兑了。 所以,现在虞小怜只留下很少一部分银票,大部分都换成金锭子和银锭子了。 那天在赌坊,她只押三千两,是因为她只有三千两银票,其他的都是沉甸甸的银锭子,不好当着孙满仓的面往出拿,而且那玩意儿死沉死沉的,虞小怜也不愿意折腾来折腾去的。 “怜妹,愚兄从林州出发的时候,身边带了二十来个人,走到洛城就只剩下我一个光杆将军了,这没兵没器的,仗还怎么打? 你难道不想继续分红了?”郑元丰开始往虞小怜的软肋上戳。 虞小怜的软肋=钱。 虞小怜吧嗒一下嘴,“我身边真没有得用的,我用的都是我娘她娘家那边的亲戚,老的不认字,小的我还在培养中。” 成年男人只有两个识字的,孙满金和孙满银。 不过,这两个人她还得留着用呢! 郑元丰无情嘲笑虞小怜,“你培养这些亲信可都够亲的了,都是亲戚呀?” 虞小怜白了郑元丰一眼,“拉拔别人也是拉拔,我家亲戚都穷的很,我再不帮他们一把,他们啥时候能出头? 再说我这作坊什么的,都是保密配方,外人我信不过。” 郑元丰试图说服虞小怜的老思想,“那你这也太谨慎了,万一你的那些亲戚给你撂挑子,你岂不是一下子就无人可用了? 还是说你那些亲戚的卖身契,都捏在你手里?” 虞小怜摇头,“虽没有卖身契,但我信他们,他们不会。” 郑元丰无奈的道,“亲戚往往是最不可信的,我宁愿信卖身契。 要是有人胆敢有别的心思,我直接乱棍打死。 亲戚要是犯错,你能拿他们怎么样?打不得,骂不得的,犯错你也得无条件原谅,多憋屈!” 虞小怜沉默了。 她觉得郑元丰的话,不无几分道理。 “那依二哥的意思,我该怎么办?”虞小怜问。 郑元丰打了哈哈,“我哪有什么意思,你都没人借给我,我没意思。” 虞小怜白了郑元丰一眼,“你借人要干嘛?” 郑元丰道,“我在城西盘了两间铺子,一间开钱庄,一间开当铺。 不过我眼下手里没有可用之人,头年够呛能开业。 你手里真的没人借我?” 本以为郑元丰要开的是酒楼或者茶楼,那样的话,让孙满银过去还能帮衬帮衬。 虞小怜一听说郑元丰要开的是钱庄和当铺,当时就把头摇成一个拨浪鼓。 这两个铺子都是涉及到钱,而且要每天接触钱,有时候甚至会接触大钱,她实在是没有可信之人。 万一她看走眼了,那岂不是把郑元丰坑了? 自己在郑元丰那里也会失去信誉。 “二哥,你是来逗我玩的吧?你要开钱庄和当铺,你当然得用自己人啊!”虞小怜第三次白楞郑元丰。 郑元丰叹了口气,“我就知道指望不上你,算了,我还是写信让堂兄送人过来。” “元烨哥现在在哪儿呢?”虞小怜眼睛一亮。 郑元烨武功高强,以一敌十对付恶霸潘家的一幕,让虞小怜记忆特别深刻。 郑元丰笑,“堂兄去年春天就已经回了京城,现在已经是禁军副统领。” 虞小怜懵逼,郑元烨不是醉香楼的掌柜的吗?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禁军副统领? 郑元丰看出虞小怜的震惊,解释道,“那时候潘家嚣张跋扈,势力又大,所以,才让堂兄过来帮我一下。” 然后他堂兄又联合了他的好哥们傅青,彻底让潘家消失在这个世上。 虞小怜皱眉,这郑元丰嘴里没个实话,诚实守信什么的,照郑元烨差远了。 就连郑郎中以前是御医的事儿,她还是从郑元烨那里听来的,郑元丰这人看似话多,但不该说的话,他是一句都不说。 “啧啧……”虞小怜嘴上赞叹,实际心里吐槽个不停。 郑元丰长的一副温润如玉,人畜无害的样子,实则满嘴跑火车,没个实话。 现在虞小怜真是比较担心她的三万八千两,这人有钱开当铺和钱庄,却给她弄个分期付款,虞小怜越想越忿忿不平。 本来还想留他吃一顿饭,现在看来不必了,她怕吃饭的时候,忍不住抡起拳头揍他。 当时她给他两本食谱的时候,可是说好了,酒楼的分成三七分的,现在郑元丰挪用公款,属于侵占她的利益,哼! 但转念一想,醉香楼咱既没出钱又没出力,就出了两本食谱,还啥心也没操,二年来能得三万多两,这种好事儿去找去啊? 虞小怜在心里如此安慰自己一番,便也释怀了。 虞小怜不打算安排郑元丰吃饭,不代表郑元丰不打算在虞小怜的蹭饭,又聊了一会儿后,郑元丰就说了,忙到现在,中午饭还没吃呢,饿了! 虞小怜无奈,只得道,“一会儿去我家吃吧!” 郑元丰嘿嘿一笑,“我要吃火锅。” 自从虞小怜离开阳城后,醉香楼的火锅生意就大不如前,因为没有辣椒呀,没有辣味的火锅底料,只有一小部分人喜欢,大部分的人都喜欢点辣锅。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877112.html 第301章 紫色琉璃瓶 提起辣椒,虞小怜告诉郑元丰,她已经培育出来了,而且今年春天种了十亩地的辣椒,收获颇丰。 现在她手里不仅有辣椒,还有麻辣火锅底料。 郑元丰一拍大腿,“太好了,那辣椒和麻辣的火锅底料,你有多少?我都包了!” 虞小怜冷冷的睨了一眼郑元丰,“你有现钱吗?” 郑元丰囧,“有点……” 呵呵,他是要开钱庄的人,怎么可能不带现银来呢,他就是带的不多,两辆马车而已。 “除了辣椒和底料,我手里还有黄桃罐头、芝麻酱和芝麻香油你要吗?” 郑元丰点头,“要……可以赊账吗?” “滚……”虞小怜还是没忍住飚了脏话。 面对虞小怜的怒目圆睁,郑元丰心虚的一缩脖,“现银…现银…不赊账还不行吗?” 见虞小怜脸色稍好,郑元丰继续道,“实在是最近步子迈的有些急了些,手里有点周转不开,你看你…至于吗? 咱们兄妹两个什么关系?” 虞小怜根本不吃郑元丰卖惨的那一套,周转不开,你还要一下子开两个铺子,而且还是在城西那个寸土寸金的地方? 真当我好忽悠啊这是。 虞小怜小脸一板,“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再说你妹子我最近手头也紧,看见我店铺旁边那个破铺子没?那也是我的,我想扒了重盖,都没敢扒,就因为手里没钱。 你要是想要火锅底料,就得现银,不能赊账。 事先说好啊,像刚才那样的银票我不要,我要沉甸甸的白胖胖的银元宝。” 郑元丰哼唧一声,“钱在我手里,能一生二,二生三,你这都是小打小闹……” 虞小怜不服气了,“我只是刚刚起步,缺启动资金而已,等我把城东商业街建起来,到时候定让你刮目相看。” “好好好,我等着!”郑元丰起身,“走吧,去你家吃饭,我大老远的来,总得认认你家门朝哪边开吧。” 虞小怜扒拉一下袖子,瞧了一下她的概念手表,快四点钟了,是得回向阳巷吃饭去了。 好在先头她有打发赵三丫回去告诉高婆子,让她把饭菜做丰盛点,倒不是为了郑元丰,而是为了给作坊里的几个孙家姑娘,改善一下伙食。 至于郑元丰想吃火锅,那就给他带几包火锅底料回去,晚上自己加餐吧,她可不张罗了。 想想那分期的分红,她就心塞的很。 两人到了楼下,一楼还有不少客人,孙飞雪做完今日的活计,也过来帮赵二丫照顾客人。 虞小怜见她们一个个忙的脚不沾地的,心里决定明日抽时间再买些人回来。 婆子、长工、丫鬟,都买,有识文断字的管家那更好。 “一会儿不忙了,你们轮流回去吃饭,我先过去那边了。”虞小怜和赵二丫打了声招呼,就带着郑元丰去了向阳巷。 郑元丰在等虞小怜的时候,就已经把臻品阁的一楼逛了个遍,看见臻品阁有很多珍贵的琉璃器具,和稀奇古怪的东西的时候,郑元丰是很吃惊的。 郑元丰没忍住,试探的问了一下虞小怜的进货渠道。 虞小怜哼了一声,“不是说我小打小闹吗?怎么还对我的进货渠道感兴趣? 我店里的东西你要想卖也可以,我得当中间商,挣差价,你有意见没?”有意见也得憋着! 刚才闲逛的时候,郑元丰其实一眼就看中虞小怜铺子里的一个紫色琉璃花瓶,这个颜色的琉璃,他从未见过。 也不知道虞小怜将这个东西定价多少。 还有就是,这么稀有的宝贝,世上应该只此一件,虞小怜居然舍得拿出来卖,唉,怎么想的呢? 郑元丰边走边向虞小怜打听,那个紫色琉璃是哪个工匠的手艺?多少钱买的,又多少钱卖? 虞小怜能告诉郑元丰,那个紫色花瓶,是她在某多多花九块九买的吗? 不能够! “两千两从老匠人手里买的,打算卖五千两!”虽然臻品阁开业以来,也不是没有卖出去过琉璃器具,只是这个东西太贵,一个月也就能卖那么一件两件的,而且能买的起的,都是那几个熟悉的面孔。 除了赵家、白家,再就是洛城后起之秀冯家。 这冯家家底有多厚,虞小怜不知道,不过表面看起来很是财大气粗,至少比马知县阔气的多。 虞小怜想,高婆子说冯家因为拮据发卖一半下人的事儿,不太可靠。 倒不是说高婆子说假话骗她,而是高婆子就一个后院的粗使婆子,平日里连主子的面都看不见,她能知道个四五六呀! 再一个,那冯大全要是真靠他小姑爷接济活着,想来也不能如此挥霍,两个孙女也不能活的如此潇洒。 要知道,冯素云姐妹每次来找虞小怜聊天说话,都得从臻品阁挑些好东西走,下手从不手软。 所以,虞小怜断定,这冯家是有自己的底蕴在的。 “啧啧……”郑元丰真服了洛城这些人的眼力界儿,这么好的宝贝,这么便宜的价钱,居然没人下手? 唉,有眼不识金镶玉啊! 嘿嘿……也幸亏这些人没下手,要不然哪里还能轮得到他? “那个紫色的琉璃瓶,我要了,你赶紧回去吩咐一声,别让人抢了先!”郑元丰想到这个花瓶拿去京城,转手就能卖个几万两,心里美滋滋。 虽然他们一家被皇上下令无召不能回京,但他可以将琉璃瓶托给堂兄啊,让郑元烨代为脱手也是可以的。 “二哥放心,这紫色琉璃瓶我有一对,卖了一只也不怕。”她何止有一对,她…多了去了。 如果郑元丰知道这紫色琉璃瓶,之所以没人抢的原因,估计会原地崩溃。 虞小怜嘴角上扬,并不打算告诉郑元丰实情,谁让这小子给她挖坑来着。 “一对儿?哎呀,那不能拆开来卖呀!”郑元丰心里吐槽虞小怜不会做买卖,这一对的东西,咋能拆开卖呢? “一对我都要了,看在我是你二哥的份上,便宜点,八千两,怎么样?”郑元丰开始讲价。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881134.html 第302章 闻所未闻 说话间两个人来到向阳巷门口,“不急,先吃饭,吃完饭咱们再具体商量,你妹子我还有很多好东西没有拿出来,到时候我带你去我库房挑。” 虞小怜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薅郑元丰的羊毛了。 郑元丰现在心痒难耐,有些没心情吃饭了,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虞小怜手里的好东西是什么。 所以,吃饭的时候,郑元丰很是快速,不一会儿就吃完了,吃完了就催虞小怜带他去看库房。 向阳巷有好几个库房,但里面都是放着杂七杂八的东西,根本没有什么值钱的。 虞小怜在等上菜那功夫,借着洗手,出去在二进院子的一个空房间,临时放了一些宝贝。 这些宝贝有各式各样的琉璃瓶、琉璃盏、琉璃杯,香水、手表、巴掌大的化妆镜、保温杯等等等等。 郑元丰看见这些东西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他没想到虞小怜手里,会有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琉璃器具郑元丰见过不少,但虞小怜拿出的这些琉璃制品,和以往郑元丰见的很不一样。 虞小怜见郑元丰小心翼翼的,拿起一个六棱玻璃杯,仔细端详半响后,叹了一声,“这杯子角度匀称,质地清透,没有一丝杂质,这琉璃工匠的手艺,堪称一绝。” 看完普通的透明玻璃杯,郑元丰又拿起一个泡泡杯,这个杯子一套六个,分别有六个不同的颜色,郑元丰啧啧称奇,只是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于是疑惑的问虞小怜,“为什么每个杯子底部都黏黏的?” 虞小怜打了个哈哈,“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匠人师傅用什么特殊材料了吧,我也不是很懂。 但那个师傅说了,着个黏黏的东西是可以洗掉的,不影响使用。” 杯子底部黏黏的,当然是产品标签了,虞小怜临时用吹风机吹过,才撕下来的,要不用吹风机吹的话,这玩意儿贼黏,老不好撕了。 “这是什么?”郑元丰拿起大肚保温杯问。 “嘿,这可是好东西,这个东西叫保温杯,凉的东西放杯子里面,可以一直凉上十二个时辰,热的东西放里面,也可以十二时辰不冷掉,冬天出远门的时候,可以用它来装热水,这样一路上就都有热水喝了。” 这保温杯是铁和塑料的结合品,容量很大也很结实,上面还有可爱的卡通图案。 “真有那么神奇?”郑元丰感觉不可置信。 如果有了这个杯子,那出门在外坐马车上赶路的时候,他就可以喝上一口热茶了。 “当然!” 郑元丰半信半疑的将保温杯放回去,然后又注意到几瓶巴掌大的香水和小镜子。 小镜子他在臻品阁看过了,也问了价钱,知道是卖二百两一面的时候,郑元丰很是无语,他这干妹妹定价太低,卖的东西太便宜。 要知道豫州临近京城,很是富裕,这里有钱人很多,该卖贵点就应该卖贵点才行。 毕竟这些东西穷人家买不起,富贵人家又不差钱,当然要定高价。 只是这香水郑元丰在店里并没有看到,因此很是新奇。 虞小怜拿起香水,对着空气按了一下,一股浓郁的香味瞬间弥漫开来,“这个东西叫香水,这个香水名叫香奶奶五号,分为三种香调,前调是……” “你的意思是这个香水的香味,过一会儿变一个味道?”郑元丰蹙眉。 真是闻所未闻。 虞小怜点头,“对,它的香味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发生变化,它的后调最好闻,要不要我给你喷一点在你的袖子上?你今晚回去感受一下?” 郑元丰对这个可以变幻味道的香水实在是好奇,因此点头同意了。 最后一样东西,是手表。 虞小怜像是一个推销员一样,拿起手表给郑元丰讲解如何用手表看时间。 虞小怜自以为她已经将的很详细,不过郑元丰还是对分、秒、小时,这样的词语弄的一脸懵逼。 虞小怜只得换个说话,把小时换成了时辰,把十五分钟换成一刻钟。 这下郑元丰算是听明白了,“我懂了,十五分钟是一刻钟,半个小时是两刻钟,四十五分钟是三刻钟,一个小时是四刻钟,也是半个时辰。” 虞小怜给郑元丰竖了个大拇指,“你好聪明呀!” 同样的话,她见过虞长河和孙丰收很多遍,但那两个人到现在还是看不懂手表。 但郑元丰居然一次就懂,看来还是和聪明的人交流轻松,不费劲。 “这个手表应该不便宜吧?”郑元丰对这个手表爱不释手。 虞小怜道,“可不……这个东西可贵了,进价就花了我五千两银子呢!” 实在是她空间里的手表都是电子手表多,这个机械手表还是她老爸早些年收藏的,在她家保险柜里放着了。 这也是她空间里唯一一块不用换电池的手表。 郑元丰听说五千两的时候,明显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得上万两呢! 只是才松了一口气,就听虞小怜道,“我想卖一万两!” 郑元丰将手表往手上一带,不打算还给虞小怜了,“我是你二哥,又不是你仇人,进价给我带一块!” “哎,你这人哎,你咋这样呢?你这是强买强卖知道不?我好不容易弄来一个好东西,一文钱都不让我挣啊?”虞小怜假装埋怨。 郑元丰一边摆楞手表,一边道了句,“别装了,我知道五千两你也有得挣。” 虞小怜嘿嘿一句,“有那么明显吗?” 郑元丰戴好手表,然后小心翼翼的用袖子盖住,就开始和虞小怜讨论其他东西的价格。 最后这些东西,再加上一对紫色琉璃瓶,虞小怜一共从郑元丰手里挣了两万两,当然有零头,虞小怜很大气的将零头给抹去了。 郑元丰回到城西他新买的铺子之后,立刻让人把银子装车,然后把自己买的宝贝拉走了。 几个护卫很奇怪,明明这钱是准备开当铺的,结果他们爷一天就给花了一半出去,这是中了什么疯了? 郑元丰看出几个莽夫护卫的疑惑,开口道,“这些东西你们一定要好好看管,等二爷一到,把这些东西带去京城,转手一卖,花出去的钱,咱们就能翻倍挣回来。”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885418.html 第303章 辣椒种子 不得不说,自从郑元丰一来,虞小怜的收入那是成倍的增长。 桃花村的麻辣底料和桃罐头让郑元丰派人给清空了,虞长河一下子得了近二百两银子。 至于辣椒,郑元丰哭穷说他手里真没现钱了,虞小怜一心软就让他赊账了。 十亩地的辣椒虞小怜只卖了一半给郑元丰,剩下的一半她自己留些,还得给美膳楼的赵掌柜留一些呢! 毕竟人家赵掌柜从去年开始,就和她预约好了辣椒的事儿。 郑元丰派人将一车车辣椒拉走,引得桃花村的人纷纷开看热闹,自从虞家种了他们从没见过的品种,还种了那么多,有人就很好奇这辣椒到底是什么? 有胆大的偷偷撸了一把回家吃过,被辣的直吐舌头,有的胆小的偷了一个绿辣椒回去,也没敢吃,只是看看,他怕这东西有毒,毕竟虞家对外说他们种的是一种叫做辣椒的药材。 是药三分毒,哪能随便入口呢! “这是药材商来虞家拉药材来了?”有人看着一溜溜拉着辣椒的牛车,开口问旁边的人。 “可能是吧,这辣椒也不知道是什么药材,以前没听说过啊!” “各位乡亲,你们都被虞家给骗了。 这辣椒哪里是什么药材,它就是个可以吃的食材啊!” 蒋丁财大声嚷道,“我儿海富前几天和书院的同窗,一起在美膳楼吃饭,那美膳楼做的辣菜,就是用这辣椒做出来的。 听我儿海富说,这用了辣椒的菜,要比别的菜色贵上几百个大钱呢!” 蒋丁财这话一出,立刻引起一片哗然。 众人都纷纷惋惜这么值钱的稀有食材,就这么种在他们村里,他们其中有的人,甚至还被虞家雇去摘过辣椒,但却没人留下过这稀有食材的种子。 有老妇叹气,“唉,想来这老虞家,就是怕咱们抢了他家发财的法子,特意将食材说成药材,就是防着咱们大家呢!” “这虞家太过小气,有钱大家一起挣嘛,真是的。” “依我看,咱们应该一起去虞家要辣椒种子,他要是不交出来,他家明年也别想把地种消停了。 他们既然选择留在咱们桃花村,就应该把种子贡献出来,有钱大家一起赚才对!”蒋丁财开始鼓动村民。 蒋丁财的媳妇卢氏也急忙煽风点火,“虞家作为村里的大财主,他有义务带领咱们村里致富,再说那虞老爷和虞夫人都是好说话的人,咱们不要怕,怕什么啊?咱们就一起过去问问,要是能给咱们一些种子再好不过,不愿给的话,咱们花钱买还不行吗?” 有些平日里看不惯蒋丁财两口子的,在他们两口子说话的时候,就偷偷跑去虞家报信了。 剩下一些人明显被蒋丁财两口子说心动了,决定跟蒋丁财一起去虞家问问辣椒种子的事儿。 一行人由蒋丁财带路,浩浩荡荡的往虞家走去。 一边走蒋丁财还一边低声说她媳妇,“你说的那是什么话?还不愿给咱们可以花钱买。他不给行吗他?敢不给明年我把他家辣椒苗都给他拔了我!” 卢氏暗暗瞪了一眼自己男人,“你个缺心眼子的,你是不是忘了那虞家和晋王有亲戚?你忘了他家那小丫头有晋王给的牌子啦?你忘了人家家里有九品官了? 你自己几斤几两你搞搞清楚,你有什么本事和人家老虞家比划?一会儿到那儿,你不要吱声,我来说,听见没?” 蒋丁财一向很听他媳妇的话,因此点头点的很是痛快。 虽然被媳妇给劈头盖脸的扒斥了一顿,有些憋屈,但想到卢氏能说服他爹娘把他大哥一家三口分出去,并且没给他们一亩地,蒋丁财心里对他媳妇,还是很服气的。 他媳妇很有两下子,他知道。 今年雨水好,粮食没少打,去了秋头的时候交税粮的,他家还有不少剩余,如果他家里没有供一个读书人,那他家的日子过起来也是很不错的。 但是他家里有读书人,就是他的亲儿子将海富,他们蒋家地里一大半的收入,都花在给他儿子读书上了。 前几天他儿子休沐回来,说起那红辣椒一事儿,蒋丁财当时和卢氏就活了心思,就等着一个恰当的机会。 今个儿老虞家一车车往出卖辣椒,可不正是送上门的机会,所以,当卢氏给了蒋丁财一个眼神,蒋丁财就立刻发作起来,咋咋呼呼的把老虞家骗人的事儿,给说了。 听他儿子说,这辣椒贵的很,种一亩地辣椒,可能比种五亩地的苞谷还值钱。 所以,蒋丁财两口子今天是打定主意,要把辣椒种子要到手的,不仅要辣椒种子,还得向虞长河要培育和种植的方法。 毕竟这没见过的东西,他们也不会种不是。 蒋丁财想的很好,当前进的步伐却被人当街拦住。 他抬头一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他那脑子呆笨的大哥蒋莽子。 蒋莽子手里拿着挑水的扁担,横在一群人的前面,大喝一声,“不许去,不许去虞家闹事儿!” “谁说我们要去虞家闹事了?那个造谣的大嘴巴胡咧咧的?啊。有种给老娘站出来?你今天不出来,你就不是你娘养的你!”卢氏大声骂道。 “大哥,我们不是去闹事儿,就是想问问虞老爷种辣椒的事儿,毕竟这玩意儿是个新奇玩意儿,咱们地与地之间都隔的不远,也不知道那虞家的辣椒,对咱们周围的庄稼有没有什么影响? 我今年吃着我家的苞谷就不是味儿,总感觉辣的嚎的,估计是和虞家那辣椒串种了,我们总得要个说法不是?”要换做几个月前,蒋丁财和蒋莽子说话,可没这么客气。 现在他之所以叫了大哥,又费劲口舌解释了这么多,是知道他大哥今年的桃子卖了好价钱,打着他手里卖桃子钱的主意呢! 只是前段时间,他让他爹娘上门讨要,他大哥就只给了五百文钱就把他爹娘打发了。 五百文,蒋丁财怎么可能满足? 但他爹娘说了,去年分家的时候,太不公平,伤了老大的心,他大哥说了,每年只给五百文孝敬钱,多了一文没有。 二老告诉小儿子,要想从你大哥那里挖出钱来,那得你们兄弟搞好关系才行,要不然他们也没办法。 所以,蒋丁财才想着和蒋莽子先礼后兵。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885419.html 第304章 买人 蒋丁财说的些什么,蒋莽子完全没听进去,他反正就一个念头,不让他弟弟去虞家裹乱。 “废话少说,家去!”蒋莽子横眉冷对,用扁担往后怼了一下蒋丁财,将蒋丁财怼了个趔趄。 人家虞家要想给这些人辣椒种子,那是虞家自愿的,他们这么逼上门去,那是强迫。 虞家今年包了他家山上全部都桃子不说,后来又给他儿子海秋找了份活,让在附近的村子里收山里红,他儿子只要在附近的几个村子一宣扬,说山里红可以卖钱,那些人就都带着山里红自动送上门,他儿子不用出苦大力,每天就能得三十文的辛苦钱呢。 而且,前段时间虞长河刚找过他,薅十亩地的辣椒秧子,他们两口子和他大舅子一大家子,干了半个月,一人挣了好几百文钱呢,这么好的人家,他蒋莽子必须得护着,谁欺负老虞家都不行。 见蒋莽子横在前头,有些胆小的嘀咕了几句,就扭头回家了,毕竟蒋莽子长的人高马大的,从小在村里打架就没输过。 蒋莽子一脸的络腮胡子,眼睛一瞪,很是凶神恶煞,村里和蒋莽子同辈的那些人,几乎都挨过蒋莽子的揍,这也是为什么没人管蒋莽子叫他的大名蒋丁年,而唤他莽子的缘故。 蒋莽子这人直肠子,性子又急又烈,他说咋的就得咋的,要是敢和他对着,那他脾气上来是要揍人的,所以,蒋莽子嗷的一嗓子,家去,就吓走了一多半的人。 剩下几个也战战栗栗的,之所以没走,倒不是想去虞家,而是想留下看看热闹。 “大哥,你也太不讲理了吧?我们就是去虞财主家串个门而已,串门你都管?你管的也太宽了吧?”卢氏见自己男人被他大哥一下子给吓灭了火,当时就双手掐腰,打算和蒋莽子理论理论。 蒋莽子是会和人辩口舌的人吗? 他才不管你是不是串门去的,反正他儿子说了,让他拦住他们这些人,不让他们去老虞家添乱,他就得拦住,听他儿子的没错。 他儿子从小就聪明,读书也好,但他爹娘偏心小孙子蒋海富,说家里不富裕,只能供得起一个读书人,所以,他儿海秋只上了三年学就没有再念了。 想起这事儿,蒋莽子心里还是恨他的爹娘的,现在他分家了,手里也有钱了,只是他儿子已经十八了,早就过了读书的时候。 要不是去年他张罗他儿子的亲事,想来他那偏心的爹娘,还不能张罗分家的事儿,他们不就是怕海秋娶媳妇花他们的钱吗?所以才着急忙慌的把他们给分了出来。 现在他手里有钱,近三十两呢,想给他儿子说什么样的媳妇说不上,哼! 不过……他张罗找媒婆的事儿,他儿子咋一个劲儿推脱呢?莫非这小子有中意的姑娘了? “对,我上管天,下管地,中间管空气。”蒋莽子两眼一瞪,比划了一下手里的扁担,粗声粗气的道,“给我滚家去,不然我嗐死你们两个!” 卢氏和蒋丁财齐齐一缩,生怕那扁担下一秒就打在他们身上。 蒋丁财往后拉卢氏,“算了算了,咱们回家吧。” 和他大哥这个虎玩意儿,任你口才再好,也讲不出个四五六来,而且,依他以前挨打的经验,再磨叽下去,他大哥就要打人了。 卢氏不甘心放弃这么个绝佳的机会,今天要是不登老虞家的门,以后再起头,可就难了。 但眼前有个彪悍的拦路虎,她纵使心有不甘,也不敢放肆,毕竟她那大伯子发起疯来,是真往身上招呼哇! 别说什么男人不打女人,不打兄弟媳妇的话,蒋莽子他自己的亲媳妇他都经常都打呢,更何况一个兄弟媳妇了。 卢氏以前也挨过蒋莽子的打,她心里是有些术这个大伯子哥的,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卢氏决定先撤了,回头再撺掇她婆婆,让她去蒋莽子家作一番。 蒋丁财和卢氏刚惊慌失措的跑走,就见村口又来了一个长长的队伍,直奔虞家而去。 蒋莽子不认识这些人,但带头的孙满仓他是认识的,出于好奇,蒋莽子问了一嘴,“怎么来这些人?虞老爷家人手不够了?” 冬小麦前几天他们已经帮忙种完了,咋还找这些人呢?这些人一个个都身强力壮的,一看就是干惯了苦活累活的,他自认为为虞家干活尽心尽力,从没偷奸耍滑,虞家咋还从外村雇人了呢? 孙满仓也认识蒋莽子,见他发问,就停下脚步回了话,“这些人是我家表妹买的长工,帮家里干活的,家里活计太多,人手不够用。” 人手确实不够用,平时大家都按部就班的干活,一个萝卜一个坑,还不觉得人少,但一到秋收的时候,都忙着各自地里的活,底料作坊就显得人手不足,尤其是孙五爷在七月份的时候,也买了十亩荒地,大吉和三吉作为家里的主要劳动力,自然得去地里翻地,好不容易翻好了地,紧接着又得种。 好在他们种的是秋白菜,在上冻之前已经抢收完毕,孙五爷家的白菜,都被虞长河收了来,一部分做了腌酸菜,一部分放入虞家的菜窖里去了。 虞长河想的是,他家工人多,又得供干活的人吃午饭,所以,菜得多多储存一些才好。 “这些……都是买的?”蒋莽子看着长长的队伍,有些不可置信。 怎么虞家那小姑娘买长工跟买大白菜一样? “呀,这些得都四五十人吧?”丁五郎媳妇张氏惊呼。 孙老太和孙丰收也正好要去虞家,见孙满仓在和蒋莽子他们是说话,便也凑了上去。 虞小怜张罗要买人的事儿,孙老太和孙丰收是知道的,孙老太还特意叮嘱了她的外孙女虞小怜,让她不要买年轻的丫鬟回来。 都说男人有钱就喜欢搞通房丫鬟那一套,她怕虞长河也那样,所以和虞小怜说了,买粗使婆子,买小厮都行,就是不能把那漂亮丫鬟往家带。 孙老太打量了一下孙满仓后面的队伍,见没有年轻的女子,心里放下心来,看来她这外孙女还是很听她的话的。 孙老太问孙满仓,“这是买了多少啊?” 孙满仓回,“长工三十人,会功夫的护院五人,粗使婆子十人,小厮五人,识文断字的账房两个,共五十二人。” “呀,怎么买这么多人?”孙老太皱眉,养这么些人得多少粮食才行? 洛城里的大户人家,都没有这么些人吧? 但想到姑爷张罗明年还要多种辣椒,扩大生产的事儿,孙老太也就觉得这些人勉强够用了。 “快溜的,带着他们回吧,这一个个的怎么都穿的这么单薄呢?”孙老太想到要为这些人做棉衣,心疼的吧嗒了一下嘴。 孙满仓看出孙老太心疼钱,别说老太太心疼,他都心疼。 关键外头太冷了,他话还没说完,他怜妹可不是就买了五十二个人而已。 孙满仓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进了虞家大门,虞长河看见这么些人,突然觉得他家的房子有些不够住了。 等安排好了些人的住处,虞长河内心感慨不已,这可真是满满登登板板正正啊。 孙氏拉过她老娘,到热乎的炕上坐下,“娘,怜儿说了,让你挑一个粗使婆子带回去,你看看中意哪个?待会儿你就领回去,以后做饭洗衣服的活,你就使唤她干就行。” 孙老太摇头,“我不要,我家人口少,没太多活计,我还硬实的很,家里这点活我手拿把掐的。能干的过来,你放心!” 现在天天吃着白米饭,馋肉了就杀鸡买鱼的,再不干点活,她都觉得自己活的不真实。 要说孙老太最近唯一闹心的事儿,就是她儿媳妇祁大莲怀孕了。 照理说祁大莲怀孕了是好事儿,但是祁大莲那个娘,整天借着她闺女怀孕来看闺女的由子,来他家蹭吃蹭喝的,就挺烦人的。 她给儿媳妇炖的鸡汤,那脸皮厚的亲家,直接抢过去就喝,气死她了! 要不是怕她儿媳妇夹在中间,两面为难,她非用扫把将那脸皮厚的给打出去不解。 孙氏道,“娘,你不是说你不好和祁婆子撕破脸吗?你带回去个厉害的婆子,治她几回就好了。” 孙老太叹口气,“还是别了,大莲这孩子挺不容易的,我们两家要是因为点吃喝吵起来,犯不上呀! 咱们家现在也不缺这点吃的,吃吃去吧!” 孙氏不赞同她娘的做法,“娘,人家大莲都和我说了,每次她娘来蹭饭,她都吃的一肚子气,你说她这怀着孩子,你让她吃一肚子气,那你孙子能好了?” “那你说咋办?大莲她爹死的早,她那个大哥在城里书院读书,十天半月也不回来一次,就剩她那孤寡的老娘一个人在家,我这不也是看她挺可怜的嘛!”孙老太内心很是矛盾,一边讨厌着祁大莲她娘,一边却又同情人家。 孙氏道,“娘,你这人就是面子矮,抹不开面子,拉不下脸。 我给你派一个厉害点的婆子,不,我给你两个,到时候那荀氏再去你家叫门,你就在屋里眯着,别出去,让那婆子去告诉荀氏,就说你身体不舒服,不方便见客。” “那她要问我得的啥病,我咋说?”孙老太叹气,说了一个谎,就得用好几个谎来圆呢! 再说,哪有人咒自己身体不好的? 去年在上河湾的时候,她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死亡的气息的,多亏她外孙女给她吃了一口甜滋滋的药水,她才活了过来。 如今,老太太惜命的很,一点也不希望自己生病。 “哎呦我的娘啊,扯个瞎话您都不会呀?您就说头晕,恶心,想吐,随便哪个都行!”孙氏特别无奈。 她老娘是出了名的老实巴交,一辈子没撒过谎的人,不知为什么,现在教她老人家圆滑世故一些,孙氏心里居然有一种罪恶感,这都什么事儿! 孙老太有些懵圈的点点头,“晓得了,那你给我挑两个人高马大的婆子,最好让那荀氏一看见她们,就吓的不敢进院才好!” 要不是那荀氏每次都和祁大莲抢着吃好的,孙老太其实也没那么厌恶她。 她就没见过那么当娘的,闺女怀孕了,当老子娘的一点儿也不心疼,还舔着脸和闺女抢参鸡汤喝。 唉,她怎么就摊上一个这么个亲家母呢? “娘,你随我去后院,咱们去挑人去!”孙氏从炕上滑下来,嘴里招呼孙二吉媳妇,让她看着两个孩子。 正好她也得认识认识新买的这些人,都叫什么名儿,然后好给他们安排差事。 孙二吉媳妇应了一声,将虞一谦和虞子萱牵上,“走,我带你们去找你满意姐姐玩去。” 两个小家伙一听去找孙满意,一个个的高兴的直蹦,乐颠颠的和孙二吉媳妇走了。 孙氏和孙老太到后院的时候,虞长河已经将这些人的住处都安排好了,正让他们站成五排,准备给他们安排活计。 除了五个会武功的护院不用干活,其他的人都得干活,或者是在作坊里,或者是去地里,或者是去山上砍柴,总之,各司其职,都得干活。 孙氏拉过虞长河,低声将自己的打算说了。 给老岳母两个粗使婆子,虞长河自然不会不同意,有人过去干活,他老岳母晚年也能过的享福点。 虞长河让那十个粗使婆子站到前头来,让孙老太自己挑。 孙老太见这些个婆子都挺壮的,有的还白胖白胖的,看起来比她闺女还像财主夫人,心想这些人以前应该都是在大户人家做活的。 孙老太挑那个白胖白胖的问了一嘴,“你以前是在哪家干活的?因为什么原因被主人家卖了的?” 那白胖的妇人回道,“回老夫人,我以前是在曹州马家做厨娘来着,后来马家老爷子死了,他家几个儿子争家财,闹的可凶了,马家老爷子一死,马家子孙辈就散了秧子了,府里不少下人都被发卖了,我们有好几个都是原来马府里的人。”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891667.html 第305章 荣华富贵 经那白胖的妇人说,虞家买的这些下人里,有好几个都是原来马家的下人。 虞长河便让她指了指都有谁,那胖妇人指了指两个穿着长衫的账房,又指了指那几个会功夫的护院,然后手指头一转,又指了指她旁边的一个矮瘦的婆子。 这些人里面,账房和护院穿的都还不错,只有那矮瘦的婆子穿的很是单薄,能看的出来,这矮瘦婆子以前在马府也是干最下等的粗活的。 孙满仓见虞长河皱眉,忙开口解释道,“怜妹说了,这会功夫的和识字的人不好买,好不容易碰上卖马家这一批人,她就挑挑选选的留下了大半。” 虞长河点了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自从李猛李烈走后,她闺女就再也没有买到会功夫的护院,这好不容易碰上几个,那肯定得全拿下呀! 孙老太寻摸一圈,最后在胖妇人跟前站定。 问那胖妇人,“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年纪了?” 胖妇人忙回,“回老夫人,奴家姓孙,名红梅。 今年四十有七了。” 孙老太一听,姓孙,当下就觉得这人和她家有缘,“你……没成过亲?” 孙红梅面色一暗,“十四的时候嫁过人,但过了三年,孩子还没有一个,我那婆婆就说我是不下蛋的母鸡,撺掇我男人把我卖了。” “那你爹娘呢?他们也不管?”孙老太惊问。 女子嫁到婆家,可不是卖给了婆家的,当媳妇即使再怎么样,那婆家也没权利卖人啊。 除非……这孙红梅没有娘家人了。 孙老太猜对了,那孙红梅的亲爹在她小的时候,就失足掉在河里淹死了,她爹死后没多久,她娘就和同村的一个鳏夫私奔了,孙红梅一下子就成了无父无母的孩子。 孙红梅是在她爷奶的白眼下长大的,等不及孙红梅及笄,她奶就将孙红梅嫁人换聘礼钱了。 后来她夫家见她三年不能生育,也去了他们娘家,想通知她爷奶将人领回去,但去了才知道,她爷奶也已经相继离世了。 孙红梅那叔叔不肯认她这个侄女,扬言没有她这门亲戚,让孙红梅她男人别再上门来。 孙红梅成了无依无靠的人,就这么被他男人拖着给卖了,好在买她的是曹州大户的马家,到了马家以后,她就被安排在厨房给大厨们烧火、打下手。 时间长了,她跟着后厨的师傅们,学了一手好手艺,做菜、做点心都是一绝。 孙老太听了孙红梅的遭遇,心里对她很是同情,就问孙氏要了孙红梅回去。 孙氏坚持让她老娘再选一个回去,孙老太摆手,“不选了!” 孙氏指了指那些长工,“娘,丰收的地也不少呢,再选两个长工回去吧?” 孙老太摇头,“等春耕的时候忙不过来,我自会朝你们借人的,今个儿我就领红梅一个走就行!” 孙氏又劝说了几句,但孙老太执着的很,孙氏无奈,只好将孙红梅拉过来说话,叮嘱她对付荀氏的事儿。 要说十七岁那时候孙红梅被卖,是因为年纪小,不懂事,没有反抗,但现在的她,在马府混了三十多年,早就已经变得圆滑世故了,见孙氏如此叮嘱,孙红梅当时就拍了胸脯道,“夫人放心,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老夫人。” 孙氏见状,心下稍安,转回身去把孙红梅的身契找到,塞给了她老娘,并叮嘱她老娘一定要收好。 孙老太点头,“放心,丢不了!” 她藏东西可有一套,有的时候藏完了,自己都找不到呢,更别说别人了! 孙老太带着孙红梅走后,孙氏看着院子里的五十人有些发愁,光是这些人名,她就记不住呀! 孙满仓递过来一张纸条给虞长河,“姑父,我怜妹说她已经把这些人,起好简单好记的名字了,五人一组,一组一个小组长,具体的名字都在这上面。” 虞长河接过孙满仓递过来的纸条,打开一看,没忍住笑了。 这都是什么名字啊? 虞一、虞二、虞三、虞四…… 天呐,他闺女是想笑死他吗? 不过这样倒真是好记了,虞长河一边憋笑,一边已经想好让谁当虞一了,他指着年纪稍大的两个账房,“你们两个,以后一个叫虞一,一个叫虞二……” 等给这些下人编好了号,虞长河就开始带他们,去作坊那边分工干活。 等安排好这些人后,虞长河才想起问孙满仓,“这些人是怜儿一天的功夫买的?” 怕不是把洛城的牙行都给包圆了吧? 孙满仓点头,“怜妹在赵家的三家牙行,每家都挑了些个,一共买了一百个人。” 虞长河倒抽一口凉气,“一百个人?” 孙满仓点头,“一百个!其他的那些都留在向阳巷了。” 虞长河忙问,“向阳巷都留了些什么人?” 孙满仓想的想,回道,“好像除了两个长工,两个护院是男的,其他的都是女的,年轻的小姑娘特别多。” 说到年轻的小姑娘特别多的时候,孙满仓的脸色稍红。 他怜妹买回来的那些小姑娘不仅年纪轻,一个个长的还非常俊,他也不知道他怜妹想的是什么,一个干活的小丫鬟而已,干嘛还要挑好看的买? 而他也的确问了一嘴,记得怜妹回他,说好看的人使她心情愉悦,能多吃一碗饭。 嗐,这都是些什么不着调的理由? 虞长河知道他闺女在洛城又整了一个,做胭脂水粉的作坊和做衣服的作坊,知道这孩子主意多,能折腾,也就由着她去。 这边洛城的虞小怜给她的两个护院也起了新的名字,叫大荣、大华。 两个长工则叫大富、大贵。 连起来就是荣华富贵,完美! 虞小怜决定,以后呀万一有家丁生老病死,她院里换了其他人,她还是起荣华富贵这个名字,寓意好,还好记。 除了荣华富贵四人,剩下的四十四个人,都是十多岁的女孩子。 不说一个个都貌美如花,但长相也都能称得上清秀,虞小怜给她们起的名字都是小字辈的。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896430.html 第306章 知字辈 虞小怜之所以买这么些年轻的小姐姐回来,自然是有她的用处的。 这四十多个年轻女孩里面,有那么七八个姿色上佳的,十多个模样清秀的,剩下那些只能算是五官端正。 别误会,虞小怜可没有要开青楼的打算,她是要开曲艺馆。 想开曲艺馆,就要提前培训曲艺人才,她打算在这些女孩子里,挑一些有曲艺天赋的出来,重点培训,优胜劣汰。 虞小怜先将这些女孩子,都安排在向阳巷的二进院子住下,打算过几天进行一次考核,看看她们有没有艺术细胞。 郑元丰从虞小怜这儿淘走了一批宝贝后,人就不知道哪里去了。 虞小怜特意去看过,城西的当铺和钱庄也没开业,她心想没开业的原因,八成是因为郑元丰带来的那点周转的银钱,全都让她给划拉过来了。 虞小怜还想托郑元丰给她寻摸一些乐器,得知郑元丰人不在洛城后,干脆找上了赵知群。 赵知群拍拍胸脯道,“正巧我要去京城跑一趟镖,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虞小怜对这个时代,都有什么乐器知之甚少,但她事先请教了鹿蔓萝,从鹿蔓萝那里她得知,这个时代的乐器还真不少。 奚琴、古筝、胡琴、笛子、洞箫等等,虞小怜每样都要了五把。 赵知群本以为虞小怜只是买一件,自己在闺中把玩,没想到居然要买这么多件。 本来还想着要是只买一件,他就出钱买下,权当虞小怜让他赢了五千两的谢礼。 这么多件,他可买不起。 这些乐器都是文人雅士、有钱人摆弄的玩意儿,价格可不便宜呀,尤其是那上好的琴,上万两一把也是有的。 “赵五哥,我不买那么贵的,你就挑中等低下的价位买就行。” “我也不懂这个,不过我既然答应你,你就放心吧,我京城有懂乐器的朋友,到时候我让他帮忙挑选。” 虞小怜拿出一沓银票给赵知群,“赵五哥,这里是两千两,是给你买乐器的钱,你拿着。” 虞小怜要的中等价位的乐器,每件大约在几十两不等,其中笛子和洞箫都是非常便宜常见的乐器,用不到十两银子就可以买很好的,两千两足够了,虞小怜之所以给赵知群多拿一些,是想着不能白用赵知群帮忙。 就赵知群镖局这种情况,再不给他点辛苦费,恐怕离黄摊也不远了。 虞小怜给的银票,赵知群没有推辞,毕竟他是真没什么钱啊。 赵知群拿过银票一看,这银票还是他家钱庄的银票呢。 赵知群呵呵一笑,看来这银票正是上次虞夫子,在她四哥赌坊赢的那些。 “具体花费多少,我也不清楚,等五哥从京城回来,要是有剩余的,就还给你!”赵知群一边说,一边将银票掖了起来。 虞小怜一拱手,“赵五哥,你这镖局是开门做生意的,小妹要用镖师托运货物,给钱是应该的,这钱要是有剩余,全当给赵五哥和局里镖师的辛苦费。 要是不够用,缺多少五哥回来一定告诉我,小妹必定如数补上。” 赵知群大大咧咧的一挥手,“行了,行了,咱们哥俩不整那虚头巴脑的那套,我是当哥哥的,帮妹子一个忙,哪里有要辛苦费的道理? 你别管了,保证给你花最低的价,买最好的琴回来。” “小妹在此先谢谢五哥了!”虞小怜又行了一礼。 “嗐,你们这些文人,就喜欢行礼,谢来谢去的。 话说,这段时间我大哥给你派诗会请帖没有?”赵知群忍不住好奇起来。 虞小怜点头,“派了。” 现在她家里已经有三张,赵知蕴着人送来的请帖。 虞小怜也正在琢磨,是不是得去一回了。 要是推脱有事一直不去,好像不太好。 事实上也不是她推脱,这段时间她是真的忙。 现在树人书院的几个夫子的算学,算是让她带出来了,所以,她现在已经不隔一天去一次树人书院了,半个月去一回就行。 头两次的请帖,就只是单纯的请帖,第三次赵知蕴着家丁送来的不只是请帖,还有一封赵知蕴亲手写的信。 虞小怜当时看完信后,就告诉赵家那个家丁,她尽量抽空去。 那家丁临走之前,和虞小怜说:夫子,您上次也是这么说的,还不是没去,害的我被老爷说,我们老爷说了请不去您,就是我没好好送请帖的原因,您就当可怜可怜我吧? 虞小怜当时好言好语的,把赵家的家丁忽悠走,然后又继续忙了,她记得她那阵儿忙着修改冬季服装的图纸,再加上还得回桃花村研究土烤炉的事儿,反正很忙就对了。 “今个儿是初几?”虞小怜蹙眉。 赵知群想了一下,道,“今个儿好像是小雪,十月二十九。” 虞小怜一拍脑门,“那你大哥邀请我的诗会,正是今日。 那我先失陪了,赵五哥,今个儿我再不去的话,恐怕赵夫子就该去我家找我了。” 赵知群略带同情的看了眼虞小怜,“我大哥有替人整理诗集的毛病,等你吟的诗够出一本书了,那时候他大约能放过你。” 虞小怜嘴巴张成o型,赵夫子这是什么癖好? “一本书?多厚?”虞小怜问。 赵知群想起惨兮兮的白老头,用手比了一手指节的厚度,“反正白老头写了这么厚,我大哥还没放过他,后来老头留下一封信,说他灵感枯竭了,就带着白夫人连夜北上了。” 嘶…… 虞小怜倒抽一口凉气! 赵知蕴是古代压榨机吧? “那你大哥自己写了多少?”这种人的日常生活,应该是三句不离诗吧? “反正我大哥就有个院子,里面有八间书房都是满的,至于有多少是他自己写的,我不知道,我从小就对读书没有兴趣。” 如果说赵知群有什么特别的?那就是——他是他家武力最高的存在,知识底蕴最薄弱的。 赵家可并不是靠傅宜壮大起来的,赵家以前就是大家族,而且是书香世家。 只是从他们知字辈开始,变了。 经商的人多了,读书的人少了。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900723.html 第307章 该死 不过,就是这样经商的知字辈,也大都是秀才学历,像赵知群这样,连童生都不是的异类,那还真是仅此一个。 虞小怜在听说赵知蕴有八间房子的书时,眼睛瞪的像铜铃。 这……是古代图书馆吗? “我大哥那些书可不是谁都给看的,就连他自己的闺女儿子想看,那也得经过他同意,以借阅的方式,记录在册,才可以拿回去看。 要是看完了,书籍有一点点损坏,那借阅的人,就得重新誉写一本才行。 有次四房我七岁的小侄子,在我大哥那借了一本诗集,不小心洒了一点茶水在上面,我大哥就舞了嚎风的让人家赔他。 然后,我小侄子用了三个月,辛辛苦苦给他抄了一本新的,结果他还嫌弃人家字写的不好,让人家重抄。 你说他是人不?人家小孩才七岁,能给你抄本新的就不错了,要求还那么高,当时给我小侄子逼的啊,都不想活了。 后来还是我娘出面,护住了我小侄子,这才没有抄第二遍。” 赵知群嫌弃吧啦的,又说了一大堆他大哥的怪癖。 “哎,我小侄子,你应该认识啊,我小侄子就是赵旭东,在树人书院上学来的,你认识吧?” 虞小怜点头,“认识!” 听了赵知群的话,虞小怜终于明白,赵旭东说他一点也不想考秀才的原因了。 嗯,考中秀才,就得去见音书院读书,见音书院的院长是他的大伯。 赵旭东怕他大伯怕的要死。 有这么个古板严谨的大伯,的确是个让人窒息的事儿。 虞小怜在心里同情了一下赵旭东,然后对赵知群一拱手,“我真得走了!” 赵知蕴的诗会定的是傍晚时分,虽然现在还不到中午,但虞小怜总得回去准备一番。 因为赵知蕴说不定会出其不意的,给她出什么难题,她得有所准备才是。 虞小怜回到臻品阁三楼,就进去空间的小二楼,去她家杂物间翻找。 她记得有唐诗三百首来着。 找了半响,唐诗三百首没找到,找到一本中小学生必备古诗词。 行啊,聊胜于无。 虞小怜当下开始预习起来。 一边背,一边忍不住吐槽赵知蕴,要不是这老家伙三番两次的相邀,她也不至于悲催的重新捧起课本。 虞小怜废寝忘食的背了两个时辰,好在有以前的基础在,倒不难背下来。 将一本诗词看完,虞小怜才发现自己又渴又饿的,赶紧跑冰箱里拿出一块原切牛排,去到厨房里煎了起来。 用平底锅将牛排煎成七分熟后,虞小怜又开了一瓶红葡萄酒。 这酒不是超市里卖的,是她老爸酒柜里的藏的上好的干红。 虞小怜吃了一块牛排,又浅酌了一小杯,然后才心满意足的出了空间。 虞小怜换了身衣服,就和赵二丫打声招呼后,慢悠悠的往城西赵家去了。 她虽然没去过赵夫子家,但只要到了城西随口一打听赵宅在哪里,路人就没有不知道的。 等虞小怜到了才知道,赵知蕴这诗会办的有多大。 入目之处人头攒动,满屋子都是熙熙攘攘的人,每个人都穿着长衫,有的是上好的绸缎面料,有的则是粗布长衫。 虞小怜的到来让赵知蕴喜出望外,要知道以前的赵知蕴,是不屑邀请女子来参加他的诗会的,如今为了虞小怜在诗会上不尴尬,他已经改了规矩。 所以,最近赵家举办的这几场诗会,也有不少有才学的女子慕名而来,冯家姐妹和马曦月也赫然在场。 虞小怜被赵知蕴请到前面的席案坐下。 堪堪坐定,马曦月就过来了。 马曦月虽然不喜虞小怜,但自从上次比试过后,她爹已经给她疾言厉色的分析了其中的利害,叫她不要再得罪虞小怜。 不仅不能得罪,还得尽量与她交好。 马曦月微微屈膝,对着虞小怜行了个礼,“虞夫子,上次比试我曾说过,要是输了,以后任凭虞夫子……” 虞小怜摆手打断马曦月,“过去的事儿,就不要提了,人得往前看。” 马曦月本以为虞小怜会为难羞辱于她,结果出乎意料的,虞小怜居然像个没事人一样儿,仿佛她们两个之间不曾有过不愉快。 马曦月此时心里泛起一丝愧疚感。 虞小怜能有今日的盛名,绝不是偶然。 不说别的,就这个容人的心胸,就不是她可以比拟的。 要是她马曦月赢了那场比试,估计她每次看见虞小怜,都会狠狠羞辱她一番的吧? 马曦月越想,越觉得自己和虞小怜不能比。 “结业文书的事儿,多谢虞夫子了!”马曦月对着虞小怜又行了一礼后,才红着脸去了另一边席案上坐下。 “呀,那马曦月拿到女德学院的结业文书了?” “拿到了,听说是虞夫子去鹿夫子那儿给求的情。” “啧啧……虞小怜真是大肚能容啊!” “可不是,就这容人的肚量,就值得咱们钦佩。” 虞小怜听着周围嗡嗡嗡的议论声,狠狠抿住了嘴角的笑意,装作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 殊不知这一幕落在几个上了年纪的夫子眼里,更是认为虞小怜不骄不躁,是个好品性的女子。 唉,偏偏是个女儿身啊! 几个老夫子齐齐在心里惋惜。 等人来的差不多,众人纷纷席地坐好,赵府的丫鬟们,就将精美的点心和醇香的茶水,端上了几案。 虞小怜正回头回脑的,和坐在她身后的苏景辰聊天。 虞小怜最近忙,和苏景辰已经好几日没见了。 只是她忙,苏景辰也那么忙吗? “你怎么不来找我?”虞小怜质问苏景辰。 苏景辰赶紧低声解释了一句,“对不起,我缓了几日,现在好了。” 那日虞小怜突然给他变到一个密闭的空间里的时候,苏景辰其实是受了强大的刺激的,这几日苏景辰一直在不断的给自己做心里建设。 也仔细的想了想,他到底是被虞小怜的古怪本事吸引,还是被虞小怜本人吸引。 得出的结论是,都有! 他一直认为单纯的喜欢一个人,才算是没有杂质的爱,如果自己是因为贪图虞小怜密闭空间里的那些东西,才去接近虞小怜的,那他就不配喜欢虞小怜。 苏景辰仔细的回想了一下,和虞小怜相识的过程。 他很确定自己对虞小怜的兴趣,是始于她的与众不同。 但他又反问自己,如果有一天虞小怜失去这个稀奇古怪的本事了,他还会喜欢她吗? 答案是肯定的。 所以,如今苏景辰对上虞小怜,才坦然。 他怕自己变成贪图虞小怜东西的伪君子,但他又忍不住想知道虞小怜的那些秘密,可以说,苏景辰这几日其实是在极度的矛盾中度过的。 如今看见虞小怜微微不满的质问他,苏景辰心里最后那点不确定,也消失不见了。 只要她是他的女孩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缓了几日? 虞小怜蹙眉,看来她那天的莽撞举动,吓到苏景辰了。 “哦,我下次不会那么莽撞了。 你害怕了?”虞小怜轻声问。 苏景辰轻轻摇头,“没有!” 事实上,是有一点。 但他是男人,咋可能承认自己有一点害怕? 事实上是,武功或者本事,再高强的人,遇到自己无法掌控的事,也会慌乱无措。 “啧啧……” 虞小怜刚啧啧两声,就听自己被赵知蕴点名了。 赵知蕴以梅花为题,让在场的众人现场作诗。 虞小怜看了眼几案上的纸墨笔砚和精美的糕点,果断的伸手捏了一块糕点,放进嘴里。 众人:“……” 虞夫子咋不磨墨呢?咋不构思呢?咋还吃上了呢? “喏……” 虞小怜的后背,被苏景辰用笔轻轻戳了一下。 虞小怜回头。 自然的接过苏景辰磨好的墨汁,然后把自己的几案上的砚台和墨条,又递给苏景辰。 在众人吃惊的眼神下,虞小怜冲苏景辰挤咕了一下眼睛,小伙子,会来事呀! 虞小怜两口吃了一块点心后,才拿起毛笔来。 要是平时,她肯定掏出袖子里的黑色签名笔来了,但这墨不是一般的墨,是她亲亲男朋友给她研磨的啊,所以不能浪费男朋友一番心意啊,毕竟利用上。 虞小怜提笔唰唰的写了一首唐代诗人齐已的《早梅》 万木冻欲折,孤根暖独回。 村前深雪里,昨夜一枝开。 才一写完,笔下的纸,就被早已等在一旁的赵夫子一把抽走。 赵知蕴朗声读过之后,如获至宝,啧啧称赞后,才把《早梅》传递给旁边的应夫子。 等《早梅》被一一传阅完毕,那张底稿就被赵夫子小心翼翼的,给收了起来。 紧接着,众人纷纷展示了自己做的梅花诗。 这诗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恐怕有七八十人之多,有的没有单独几案的,就几个人共用一个几案,反正想借此机会展露自己才华的人,很多很多。 所以,赵夫子一一鉴赏讨论过后,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虞小怜打了个哈欠,要不是来参加这个诗会,这个时候她应该在家小眯一会儿了。 等赵夫子好不容易看过了所有人的梅花诗后,虞小怜以为赵夫子会就此放过梅花的时候,赵夫子又说话了,谁能用七言七律做出绝佳的梅花诗,他愿意将他府上一副上千两的青竹屏风,作为优胜者的奖赏。 “呀,青竹屏风?那不是赵夫子最爱的屏风吗?怎么舍得拿出来当做奖品?”有人吃惊。 “你笨呀,这都没看出来,赵夫子这是钓虞夫子那,虞夫子那性子,不见兔子不撒鹰,赵夫子也是没办法了。” “呵……那赵夫子可真是下了血本了。” 对于众人口中的“血本”,虞小怜不以为然,什么最爱的青竹屏风,要是最爱那就不会拿出来! 就像她家的双面绣屏风,丁五郎他娘绣的那副,她就很喜欢,她喜欢的东西,她才不要送人。 除非这东西她看腻了,不喜欢了,想换个新鲜的样式,才会送人什么的。 再说一个用旧了的屏风,就算她赢了回去,放在店里估计也卖不掉呀。 谁会花上千两买个二手货?又不是古董。 二手屏风,不如实实在在的一千两银子,不,它可能都不如五百两银子。 虞小怜无动于衷。 什么?这是荣誉?这是才华横溢的象征? 抱歉,她现在想法变了,人还是不要太出名的好。 出名以后烦恼太多,太多。 现在虞小怜出门,认识她的人太多,导致她常常被一些莫名其妙的人跟踪,被人在背后议论,更是平常。 奇葩的是,就连虞小怜抹个红色的指甲油,都能被人传成是虞夫子呕心沥血的出卷子,把指甲都累成红色的了。 好在有关虞小怜的传言,大部分都是好的,只有一小部分是负面言论,但就这也让虞小怜体现了什么叫人言可畏。 以前虞小怜想着,名气越大,以后的官做的也会大。 但经过这段时间的寻思,虞小怜觉得她可能是被应院长给忽悠了,这个时代,女子想要当大文豪,简直是难上加难。 男人只要有才华,便可以一步登天。 女子迈多少步,也不行。 她还是老老实实的搞钱好了,至于其他的,她不想再琢磨了。 人生苦短,还是应该让自己活的轻松一点才好。 赵夫子见虞小怜迟迟不动笔,急的团团转。 难道虞夫子不擅长七言七律? “虞夫子,怎么还不写?”冯素月问她姐姐冯素云。 “七言七律较难,可能虞夫子正在构思。”冯素云一边说完,一边轻轻吹了下,自己才写好的诗。 虞小怜此时,正回头看苏景辰写。 待苏景辰写完,两个人相视一笑,虞小怜情不自禁的,给苏景辰竖了一个大拇指。 这字,看上去赏心悦目,这诗读起来朗朗上口。 赵知蕴是知道苏景辰的才华的,而且他很看好他的这个新学生,准备明年秋闱,让苏景辰下场试试呢! 所以,当他看见虞小怜给苏景辰竖大拇指的时候,赵知蕴也紧忙将手里其他学子递过来的诗,交给应院长审阅。 他没心情看那些不入流的诗,他想要的是佳作啊,赵知蕴凑过来,拿走苏景辰才写好的诗。 又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和比较,最后赵院长将青竹屏风这个奖赏,给了苏景辰。 马景文悠悠的盯着苏景辰,自从这人来了洛城,就抢走了原本属于他的光环,真是该死啊!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906926.html 第308章 没摄像头,别承认 等赵夫子的诗会终于散场,太阳早已经已经日落西山。 冯素云姐妹一出门,就有家丁提着灯笼,小心翼翼的照着前面的路,将她们姐妹迎上马车。 虞小怜虽不第一次在古代走夜路,但像今天这么黑的夜路,还真是头一回。 黑漆漆的天空看不见月亮和星星,“看来明天要下雪了。” 苏景辰将自己的袖子递给虞小怜,“怕吗?袖子给你扯!” 虞小怜狡黠一笑,“扯袖子冻手嗳!” 苏景辰只是微微一顿,面色一红,“要不……我牵着你?” 虞小怜把自己的小手塞到苏景辰的大手里,嘿嘿一笑,“那再好不过了。” 苏景辰感觉自己的心,怦怦怦的跳的很是急促,就连走路都有些同手同脚起来。 虞小怜也像吃了兴奋剂一样,黑暗中笑的像是偷吃了腥的猫。 “你手好暖和!” 见苏景辰浑身僵硬,走路如同机械一般,虞小怜在心里偷笑,这未知人事的纯情少年,是属于她的呀! 苏景辰心想,大冷的天,我额头都冒汗了,手心也潮的乎的,能不热吗? 他现在感觉他的脸更热。 烧的慌! “我这个手也冷!”虞小怜感觉自己像解开了单身封印,说不定再锻炼锻炼,她也有当海王的潜质。 苏景辰前几天才听虞小怜说过,她不惧冷的事儿,也知道虞小怜说手冷,纯属是无中生有,但他乐得配合她。 另一手也被牵住,虞小怜笑的眼睛都弯了,“可是,你这样牵着我的手,我没法走路了!” 苏景辰停下,极为认真的道,“不然我背你?” 虞小怜嘿嘿一笑,“你不是说你轻功好吗?你能带我飞回去吗?” 苏景辰怔了一下,吃惊的问,“飞到城东?向阳巷?” 虞小怜点头。 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男主把女主夹在腋下,然后就带着女主飞呀飞的。 苏景辰失笑,“轻功需要借助附近的建筑物,才能够来回跳跃飞旋,而且携带一个人的话,根本就飞不高。 也许有世外高人可以做到一口气从城西飞到城东,但我现在还做不到。” 虞小怜略带失望的哦了一声,“原来话本里都是骗人的,什么从这个屋顶飞到那个屋顶,都是骗我的。” 虞小怜话音刚落,腰间就被一双强有力的手臂钳住,虞小怜啊的一声余音还未消,下一刻就稳稳的落在一处屋顶上。 “啊……”还没来得及夸赞苏景辰,虞小怜就感觉脚下的瓦片被她踩成两截,下一秒她一只脚就陷了进去。 “谁啊?谁在我家屋顶上?”紧接着屋里传来一声爆怒的男声。 “快……快走!”虞小怜紧张的拽了下苏景辰的衣襟。 苏景辰带着虞小怜旋转而下,落地的时候,苏景辰脚下一个趔趄,险些跌倒,但很快稳住下盘,并扶好虞小怜。 “给我追!” 伴随着一声怒喊,那户人家大门敞开,一众家丁举着火把,很快就将苏景辰和虞小怜团团围住。 虞小怜偷偷挠了一下苏景辰的手心,低语道,“不要承认!” 丢脸死了,反正黑灯瞎火的,又没有监控录像,她才不要承认。 虞小怜装作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质问那些家丁为什么拦住他们的去路? 家丁们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拦住虞夫子,只是老爷喊他们出来追人,他们一出来就看见这有两人,就理所当然的将他们围住了。 不过,虞夫子他们认识呀,若女子一个,也不会武功,不可能是女贼啊! 可老爷说有个女贼来他们府上偷盗,不小心踩碎了瓦片,惊呼出声。 虞夫子能是女贼吗? 嗐,还是等老爷来定吧! 家丁很快喊来了老爷。 “女贼抓住了,你们这回办事还行,待会儿回去都有赏……”一个浑厚的声音过后,一个胖老头大摇大摆的走了过来。 胖老头夺过家丁的火把,就把火把往虞小怜跟前一晃。 苏景辰将虞小怜拉到身后,刚要开口和胖老头说话,就被虞小怜扯了一下袖子。 虞小怜从苏景辰身后钻出来。 这胖老头不是别人,正是白家的老爷子,鹿蔓萝的公公,白石溪的哥哥。 虞小怜和白老爷子虽没见过,但互相的大名,却都听说过。 虞小怜这边一报出名来,那边白老爷子照着旁边那个,和他差不多胖的家丁的脑袋,就狠狠拍了一下,“我就说你们几个废物咋出息了? 抓错人了,抓错人了,知道不?” 家丁捂着后脑勺,委屈极了,“老爷,是你说的是女贼啊!” 白老爷子见对方敢顶嘴,气的又踢了那家丁的屁股一脚,“说什么呢你? 虞夫子能是女贼吗? 用你那榆木脑壳好好想想,虞夫子能飞檐走壁吗? 我踢死你得了,你说你们几个还有什么用? 这要是真来一个贼,人家把我扛走了,你都不知道? 我真是白养你们几个了,废物点心,一天天就知道顶嘴,啥也干不好。” 那家丁不捂脑袋了,改捂屁股,“老爷,你这么胖,哪个贼能扛得动你呀?再说人家贼扛你干什么?” 死胖的,扛不扛的动先不说,就说把你扛走有什么用? 要是出了洛城,那贼想把你卖了,我估计都没人买你。 白老爷子被家丁的话,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胖虎,你竟然嘲笑我胖,你今天晚上不许吃饭了!” 胖虎无所畏惧,“老爷,晚饭已经吃完一个多时辰了。” “那你晚上不许吃夜宵了!”白老爷子幼稚至极的和胖虎吵架,而且吵的极为认真。 胖虎点头,“夜宵是不能吃了,鹿夫子和小厨房的厨娘说了,今天开始不让小厨房给你送夜宵了,以免您晚上吃太多,不消化。” 白老爷子听说不能吃夜宵,整个人都不好了,“哼,我去找鹿蔓萝去,我就吃夜宵这点快乐,她都要剥夺吗?” “爹……” 说曹操,曹操到。 鹿蔓萝脚步匆匆的来了。 听说公爹的院子遭了贼,鹿蔓萝和丈夫白茂林,便急忙穿好衣服赶了过来。 “你来的正好,你凭什么不让我吃夜宵?”白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质问他的大儿媳妇。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914992.html 第309章 带飞 鹿蔓萝一看公爹这模样,就知道老爷子这是又犯病了。 “爹又糊涂了,你先将爹扶回去吧!”鹿蔓萝瞅了眼自己的相公。 白茂林点头,上前去搀扶老爹,被白老爷子一把甩开。 白茂林也有办法,大声对他爹道,“爹,儿子扶你吃宵夜去。” 白老爷子一听有宵夜吃,当下露出一个笑脸,冲着白茂林道,“这才是我的好儿子,你听我说啊,不能什么都听你媳妇的,她那人臭规矩多……” 白老爷子被白茂林搀走后,鹿蔓萝这才和虞小怜说上话。 “虞妹妹,真是不好意思,老爷子糊涂劲儿上来,把你们当贼了。 我家老爷子最近几年,一直这样,一阵糊涂,一阵明白的。 你说他糊涂吧,他还不完全糊涂。 你说他不糊涂吧,他有时候的行为举止又像小孩一样幼稚。” 虞小怜想,白老爷子这个应该是老年痴呆症的一种。 从白老爷子和那个叫胖虎的家丁,你一句我一句的吵架,虞小怜就发现白老爷子不正常了。 哪个德高望重的老爷子会和一个家丁吵架? 又有哪个家丁敢和主家老爷子吵架顶嘴? 这个叫胖虎的,估计也不仅仅是个普通的家丁那么简单。 虞小怜在寒风中和鹿蔓萝简单的说了几句,就和苏景辰离开了。 太晚了,这个时辰应该戌时了。 古代人睡觉早,戌时的街上早已经没有人烟,除了客栈和酒肆,还有些微弱昏暗的光亮透出来,街上所有的铺子都已经关了门。 苏景辰重新拉起虞小怜的手,“刚才没有吓到你吧?” 虞小怜摇头,“我可没那么胆小。” 苏景辰本来想带虞小怜感受一下轻功的乐趣,不曾想带人飞,比他想象的还要困难,他一时间没有掌握好力道。 看来以后要多练练才行。 “咱们就这么踩坏了白家的屋顶,还不承认,是不是不太好?” “嗐,白家那老屋上的瓦本就被太阳晒脆了,正好换新的。”虞小怜其实也有点心虚。 但让她方面承认的话,她还是觉得太丢脸了,今天晚上这事儿要是承认了,那明天全洛城的人,都知道虞夫子半夜跑人家屋顶了,这算什么事? 大不了,下次鹿蔓萝再来店里拿货,她多给她点赠品,也算是尝了白家的瓦片钱。 “没想到你还真能带我飞啊。刚才嗖的一下就上屋顶了,我都没反应过来。 那个,你下次再飞的时候,你告诉我一声,我好有个心里准备。”刚才她都没来的好好感受,只顾着害怕了。 苏景辰点头,“嗯!” 果然,他的怜儿还是惦记被带飞的事儿,他真的得抽空多练习轻功才行。 他最近只顾着看书,功夫已经很少练了。 如今虞小怜喜欢被带飞的感觉,那他就一定要满足她才是。 “你脚没有受伤吧?”黑暗中,苏景辰也看不清虞小怜到底有没有受伤。 虞小怜的脚的确有一丝丝疼,但她也不确定自己究竟伤成什么样,总之,她感觉自己伤的不严重,顶多就是让自己瓦片刮破了皮而已。 “我没事!”虞小怜说着,还原地蹦跶了两下给苏景辰看。 苏景辰见她真没受伤,这才安下心来。 心里有些后悔,刚才自己一时兴起,就将虞小怜带到屋顶上去。 虞小怜和苏景辰手拉着手,往城东走去。 走到臻品阁附近,虞小怜就看见自家的铺子还亮着灯,便知道是赵二丫在等她。 “那我先回去了?”虞小怜和苏景辰挥手。 苏景辰点了下头,“明天未时我来找你!” “嗯!”虞小怜应了一声后,就搂紧衣服,快步跑进店里去了。 虞小怜一进店,赵二丫就迎了过来,“怎么回来这么晚?你下次可不许这样了,不带孙满仓不说,还这么晚回来。 再说,这天气多冷,从城东走回来,都冻透了吧?” 虞小怜见赵二丫像个老妈子一样啰嗦,当下将自己的藕荷色棉袄扯给赵二丫看,“冷什么冷,你看看我娘给我做的棉袄有多厚,我都走出汗了我。 再说今天一点都不冷!” 别人冷不冷她不知道,她反正是没感觉到冷,至于棉衣服,是孙氏亲手给她做的,并叮嘱她一定要穿,怕她冻有病了。 事实上,虞小怜从穿越过来,就一次病都没有生过,什么风寒感冒,风热感冒,她一次没得过,导致她空间里的那些感冒药和退烧药也没什么用处。 “今天还行,但今天晚上天阴下来了,明天肯定要下雪了,这场雪估计会站住了,以后恐怕也没什么暖和天了,你还是少往外跑。”赵二丫操心的就像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妈子。 虞小怜知道赵二丫是为了她好,但也不想再继续被墨迹下去,赶紧转移话题,“三丫呢?” 赵二丫将铺子门关好,在屋内上了门栓,“在屋里呢,估计已经睡着了。” “那咱们也上楼吧!”虞小怜拿起柜台上的烛台,举着照亮黑漆漆的楼道。 到了三楼后,虞小怜按亮了她桌子上的太阳能小夜灯。 “今天生意怎么样?”虞小怜将蜡烛吹灭,到了三楼她们就不用烛台了,三楼的这几个房间里,每个房间里都有太阳能小夜灯。 “生意挺好的,就是总有人来打听咱家的进货渠道,今天我让孙满仓跟着那人了,是城西一个铺子,也是卖胭脂水粉的。 可能是咱家生意太好,抢了他的生意,他心里有点不服气,一开始进来的时候,就开始阴阳怪气的各种挑毛病,说咱家的口脂这么不好,那么不好的。 后来还是店里的几个女客看不过去,帮嘴骂他,他才换了话头,开始打听咱家的口脂是从哪里进的? 我说了,我家自己有作坊,他还不信,非要到作坊里去看看,我可没那么傻,我没让他去后院。 他爱信不信,反正我是不能让他进去咱们作坊。” 赵二丫现在早就已经不是以前的赵二丫了。 不说八面玲珑,但对店里的一些常见的情况,也能应对自由,有条不紊。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914993.html 第310章 你可愿意与我定亲? 虞小怜夸赞了一番赵二丫,然后就让她回去歇息去了。 等赵二丫走后,虞小怜摘下美瞳,进去空间洗澡。 等脱了厚厚的衣服她才发现,她整个脚踝都青了一圈儿,而且还有点肿。 虞小怜这才想起,她这具身体痛点低,所以,她以为的一点点伤,其实比她想象的要严重许多。 虞小怜赶紧把医药箱变到身边,拿出里面的红花油给自己涂上。 虞小怜一边涂,一边庆幸,还好没有出血,不然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出来。 虽然她痛点低,但脚踝肿成这样,虞小怜还是决定这几天先不出门了。 虞小怜给自己滴了几滴眼药水,然后就躺下睡了。 第二天早上,虞小怜也没有下楼,早饭是赵三丫给她送上来的,买的是肉包子。 虞小怜配着超市里的小咸菜,吃了两个肉包子,然后就靠在床边看话本子。 赵三丫过来问虞小怜冷不冷,冷的话,她好给她屋里端碳盆儿。 虞小怜摇头,“不冷,你不用管我,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 下午未时,苏景辰从书院出来后,就直奔臻品阁。 见音书院就在臻品阁斜对面,近的很,苏景辰没多大会儿就到了。 虞小怜早就交代过赵二丫,苏景辰来了,让他直接上三楼就行,所以,赵二丫也不拦苏景辰,反而冲他微微点了一下头。 苏景辰还是头一次来臻品阁,上了三楼也不知道哪个是虞小怜的房间。 虞小怜看话本,正好看到一处好笑的地方,情不自禁的笑出声来。 苏景辰听到笑声,这才确定虞小怜的房间,是走廊东面最里面的那间。 苏景辰信步走到最走廊尽头,修长的手指轻轻扣了两下房门。 “进来!”虞小怜还以为是赵三丫,因此还捧着话本在床上,没有动。 苏景辰推门进来,看见的就是披着被子,盘腿坐在床上,手里捧着一个话本子,笑的花枝乱颤的虞小怜。 “呀……”虞小怜连忙一把拽过被子,将又青又肿的右脚盖住。 然后有些心虚的抬头看向苏景辰,也不知他看见没有? 虞小怜欲盖弥彰的动作,苏景辰怎么可能看不见? 那白玉一般的小脚上醒目又刺眼的青肿,他一眼就看见了。 “昨天脚伤成这样,你还骗我?”苏景辰有些生气。 走过去将虞小怜按着的被子拽开,看着虞小怜肿的老高的脚踝,心里自责不已。 都怪他,一时鲁莽,带她上了屋顶,要不是他,她怎么会受伤? 早知道昨天他就应该坚持背她回来,她脚伤成这样,从城西走到城东,那该有多疼? 苏景辰刚要伸手去触碰虞小怜的脚踝,手伸到一半却又缩回去。 苏景辰强迫自己移开视线,背过身去,“穿好衣服,我带你去看郎中。” “不用了,我已经擦过药了,你别看它肿成这样,我一点也不疼,真的!” 虞小怜扯过被子将脚丫盖住,然后指着床旁边的椅子,对苏景辰道,“你坐那儿!” 苏景辰一点也不信虞小怜的鬼话,“怎么可能不疼?” 虞小怜越是说自己的脚不疼,苏景辰心里越是自责的厉害。 他敢肯定,如果不是他今天碰巧看见了,虞小怜肯定不会告诉他,她脚受伤了的事。 “你真的请过郎中了?”苏景辰转回身来。 “嗯呐,你没闻见我屋里有药味吗?”她抹红花油了,屋里有很浓的红花油味道。 苏景辰盯着虞小怜的神情,“那郎中怎么说的?有没有伤到骨头?” “郎中说没什么大碍,抹点药油就好了。”虞小怜拉卡巴卡巴眼睛,她自己就是医学生,虽不擅长中医,但对于扭脚伤没伤到骨头这点事儿,她还是手拿把掐的。 “你请的是哪个郎中?他只开了药油,没说让你喝汤药吗?”苏景辰蹙眉,对于虞小怜说的话,半信半疑。 虞小怜眼珠子一转,“我请的是关郎中。” 整个洛城的郎中,虞小怜只认识关郎中,因为孙氏生孩子的时候,虞小怜就是找的关郎中给坐的镇。 听见虞小怜从善如流的说出了关郎中,苏景辰才算相信,虞小怜是真的看过郎中了。 “那你这几日不要乱走了,等脚伤养好了再出门。”苏景辰叮嘱。 “嗯嗯!”虞小怜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苏景辰在床边旁的椅子上坐下,“我今天来,其实是有事和你商量。” 虞小怜将话本子放下,看向苏景辰,疑惑的问道,“什么事啊?” “翻过年去,你就十三了,咱们出了正月,定亲吧? 你要是同意的话,年后我就叫我爹去桃花村提亲。”苏景辰说这话的时候,紧张的不敢看虞小怜的眼睛。 对于和苏景辰定亲的事儿,虞小怜也不是没有想过,但她没想到苏景辰这么快就提。 见虞小怜不说话,苏景辰又道,“如果不定亲的话,咱们两个走动的太勤了,外面的风言风语就会越来越多,对你的名声不好。 你……愿意和我定亲吗?” 苏景辰神色紧张,虞小怜却扑哧笑出声来,“你那么紧张干嘛?我都已经答应你了,不是吗?” 苏景辰长舒一口气,“那我回头和我爹说,让他找媒婆上门提亲。 就是……定亲的事儿,你要不要提前问过你父母?” 虞小怜笑,“这事儿我自己能做主,我喜欢的人,我爹娘也不会反对,而且,他们对你的印象都挺好的。” 苏景辰嘴角上扬。 她说,他是她喜欢的人。 “对于定亲一切流程,我都不是很懂,你回去问下虞叔和虞婶,看看他们都有什么要求,我一定都尽量办到。”苏景辰此时心情极为愉悦,看着虞小怜的目光,都能溺死个人。 虞小怜的心情也很好,前世今生,苏景辰是她唯一一个她不排斥,还想更进一步的异性。 “定亲可以,但是我不想太早成亲。”虞小怜还是把自己的想法如实说了。 苏景辰点头,“等我考中进士,再迎你进门可好?”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914994.html 第311章 一言为定 虞小怜想到书中苏景辰是十九岁考中的状元,心想如果一切都按书中进行的话,那也不是不可以。 她和苏景辰只相差一岁,苏景辰十九那年冬天中的状元,那时候她也十八了,按照古代的习俗,十八岁不嫁人,就是老姑娘了。 如果他们十八岁成亲的话,也就是他们之间,有五年可以磨合的时间。 五年,很久了。 足够了解一个人。 虞小怜狠狠的点了下头,答应了苏景辰,“那就等你考中进士。” 苏景辰眼中闪过一丝窃喜,“一言为定!” “嗯,一言为定!” 等苏景辰走后,虞小怜有些后知后觉的拍了下额头。 虞小怜你糊涂了呀! 书中人家苏景辰之所以十九岁考中状元,那是因为十三岁死了爹,苏景辰为苏大福守孝三年后,才下场可以考试,虞小怜记得苏景辰是十六岁考中举人的。 后来赶上大凉南边和大蒙国打的火热,北边的胡国也趁火打劫,老皇帝无奈将科举考试延后了一年。 与其说苏景辰十九岁考中状元,倒不如说是二十岁,因为黄榜贴出来已经是腊月,苏景辰正式在老皇帝跟前当起居郎的时候,已经是二十岁了。 可现如今老皇帝身体好像日渐康复,边境也不知道太子通过什么手段,给议和了。 如果明年秋闱正常举行,岂不是意味着苏景辰有可能十四岁就考中举人? 天呐,虞小怜感觉自己被苏景辰套路了! 只是……十四岁的举人真的可能吗? 但书中苏景辰的的确确是一举中的,虞小怜还记得书中特意强调,苏景辰中解元的时候,引起了极大的轰动,他考试中所作一首四季诗词,被称为绝世佳作,被众多学子赞美抄阅,广为流传。 如果明年秋天苏景辰考中举人,那只要再过三年,他就可以考进士,只要顺利的话,说不定苏景辰比书中还要更早考上状元。 天呐,怪不得苏景辰笑的一脸狡黠,合着那家伙对自己信心十足。 罢了,罢了,如果真是那样,那她也认命了。 早点嫁过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儿,少年夫妻,红尘走马,步步相随,挺好的。 想到这里,虞小怜心情一下子放松起来,悠哉悠哉的开始哼歌。 最近她整理了不少歌曲,打算过段时间教给那些女孩们,她要当古代演艺圈明星们的老板。 虞小怜的脚约摸养了半个月,才算彻底消肿,这期间苏景辰几乎每天都过来看虞小怜。 虞小怜窝在家里养伤的这半个月,洛城下了几场很大的雪,由于大雪阻碍,从桃花村来洛城的道路也变的不好走了。 所以,等大雪被来往的行人和车辆压实,虞长河和孙氏都不曾知道虞小怜脚受伤了的事。 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农历新年,虞小怜决定在年前,将那四十多个女孩给筛选一下。 虽然赵知群还没有回来,但有戏曲天赋的人,不需要乐器也可以一样出彩。 向阳巷,虞小怜将女孩们十人一组的叫到屋里来。 “你们其中可有回唱曲的?或者会弹琴?弹琵琶的?” 虞小怜稳坐在客厅中间的位置,手里端着的是一杯刚冲好的热奶茶。 “回东家,奴会唱戏,奴的娘亲就是唱戏的,所以,奴从小就会唱戏。” 虞小怜抬眼望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长相秀美的女孩,便问,“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奴贱名庄美莹,今年十七了。” 庄美莹的娘,以前是在戏台班子唱戏的,后来被她花心的爹相中,替她娘赎了身,接到庄府当了小妾。 庄美莹作为一个小妾生的女儿,根本就不受她爹重视,没过几年,他爹对她娘的新鲜劲过了,她们母女就被大夫人,派人送到乡下庄子生活。 到了庄子里,庄美莹才知道,这儿的干活的妇人,大多都是被她爹玩弄抛弃的,同她一样的庶子和庶女不知道有多少个,他们在这里过着和下人无异的生活,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干着最辛苦的农活。 庄美莹的娘以前虽是戏班唱戏的,但从没做过农活,刚到庄子那段时间整日以泪洗面,不肯出去做工。 后来被庄子里的管事狠狠打了,这才不得不换了粗布麻衣,跟着其他人一起,春耕秋种。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娘竟和庄子的管事好上了,她们每日不用再出去干累活,她娘就在家给那管事唱戏听就行。 庄美莹每日跟着她娘,耳濡目染的,自然也学会了唱戏。 那管事虽和庄子里众多女人都有瓜葛,但还是最宠庄美莹她娘。 日子就这么过去了十来年,不好也不坏。 庄美莹在庄子里住了十多年,一回没有见过她亲生父亲的面,就在她以为这一辈子,都不能再见到她父亲的时候,她父亲到庄子里来了。 庄子里成人的庶子和庶女很多,他们都以为他们的父亲,是来给他们安排亲事来了,却不想,庄员外直接将他们这些人当奴隶一般打包卖了。 庄美莹的娘,因为和那个管事相好过,被她爹知晓后让人给乱棍打死了,那个管事因为是庄员外的远方亲戚,反倒没什么事儿。 庄美莹她爹把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表现的淋漓尽致。 至此,庄美莹也算是彻底看清了她爹的真面目。 虞小怜听了庄美莹的身世,内心唏嘘不已,都说虎毒不食子,那庄员外却从没拿这些庶子女的命,当回事儿过。 说起来,虞小怜从穿来这边,还从来没有听过戏曲,“你都会唱什么?唱一段我听听!” 庄美莹道,“奴会唱的很多,其中最擅长的有《蝴蝶杯》、《袁门斩子》和《对花枪》,不知姑娘喜欢听哪一个?” 虞小怜对戏曲不是很懂,便随便选了一个,“就唱《蝴蝶杯》吧!” 庄美莹清了清嗓子,便开始唱了起来,“听罢言不由人笑容满面,背转身我这里暗谢苍天……” 庄美莹开口,虞小怜顿时爱上了这个调调。 怪不得好古代的有钱人喜欢听戏曲,是真好听。 清唱都如此有韵味,庄美莹还是有些戏曲天赋在身上的。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923216.html 第312章 放假 等庄美莹一曲唱完,虞小怜毫不吝啬的给她鼓掌叫好。 “你没事儿多练练,年后我打算开个乐坊,到时候你就搬到乐坊那边去。” 虞小怜对庄美莹说完,又扭头对孙满仓道,“把她的名字记下来!” 孙满仓现在和几个弟弟学了不少字,简单的记个人名什么的,他还是会的。 等虞小怜将四十四个女孩,全都筛选了一遍,已经到了午时。 好在辛苦没有白费,四十四个人里面,挑出了二十个有潜质的。 这二十人虞小怜打算重点培养一下,至于剩下的其他人,虞小怜就把她们分去干活了。 十个人去胭脂作坊干活,十个人去和绣娘学做衣服,还剩下四个,则留在院子里帮高婆子做些杂事。 转眼来到腊月,赵知群终于从京城回到洛城。 乐器这东西,要比虞小怜想像的便宜些,虞小怜给的两千两没有花完,还剩下三百多两,赵知群执意要还给虞小怜。 虞小怜怎么能要,用人不能白用不是,再说镖局那么多镖师,还等着赵知群给开月钱呢。 在虞小怜的一再坚持下,剩下的三百多两就当做了托镖费用。 有了乐器,就得有乐师,于是,虞小怜又花重金淘弄了一个懂乐器的乐师回来。 这个乐师在豫州戏曲界还小有名气,是虞小怜花高薪水,从别的戏曲班子挖来的。 照理说,稍有名气的乐师,戏曲班子是说什么也不会放人的,巧就巧在那个戏曲班子,有两个有名气的乐师,而这两个乐师不合已经很多年了,属于针尖对麦芒那种,两人一言不合就掐架。 那个班主为此事也是头疼了许多年,但两个人都各有才华在身上,不要那个他都舍不得。 虞小怜之所以能挖来一个,还是牙行的赵知杰从中说和,那戏曲班主才同意舍弃一个出来。 这个乐师名叫宋青锐,年纪不算大,今年才三十岁,但却是个实实在在的乐痴。 虞小怜把宋青锐挖回来以后,就整日和宋青锐混在一起,她把现代歌曲唱给宋青锐听,让他帮着作曲,修改。 宋青锐本来对老班主有眼不识真宝的把他卖了,有很大的怨念,但这几天和虞小怜一起探讨戏曲后,他又在心里庆幸,幸亏自己是被卖的那个。 新东家唱的这些个歌曲,是他从未接触过得,歌词绝佳不说,调调也是他以前从来没有听过的。 宋青锐在心里感叹,这新东家不愧是才女,东家作词,他作曲,等乐坊开起来,到时候必然会在戏曲圈里引起轰动,想到这里,宋青锐便然沉迷创作乐谱,不可自拔。 这么好的词,当然得配最好的曲,他要更加努力认真才行。 虞小怜选的不是流行歌曲,而是古风韵味很浓的歌曲,她教给那些女徒弟的第一首歌曲,是《声声慢》。 这是虞小怜很喜欢的一首歌,这首歌不仅好听,歌词也写得美,京剧和流行音乐的融合,也别有一番味道,虞小怜在很长时间一段时间里,一直将这首歌单曲循环来着。 青砖、白马、山花蕉叶、屋檐雨滴、炊烟袅袅。朗朗上口的旋律和愚青戏曲一般的古老和声,使这首歌细腻之中又有着别样的开阔。 而且这首歌由庄美莹用戏曲腔调唱出来的时候,更是令人心弦一动,回味悠长。 虞小怜听庄美莹唱过,一下子就变得自惭形愧起来,她唱歌只是单纯的唱歌,而庄美莹却能用她独特的声线,给人们讲述一个,美好而悲伤的故事。 一曲一调,尽是曲折婉转的情感宣泄。 虞小怜自认为达不到那种意境。 转眼来到腊月初十,所有书院都放假了,虞小怜带着孙虎几个小家伙,坐着孙满仓赶着的马车回桃花村了。 路面的积雪已经压实,除了有些地方过于光滑,让马蹄偶尔打滑之外,其他的路段还算好走。 孙五爷家的房子,就建在虞长河家边上,孙满智几个小家伙下了马车,就往家疯跑。 “哇,村里的雪好厚,一会儿咱们出来堆雪人吧?”孙满智大喊一声。 孙虎远远的应了一声,“好,我吃完晌午饭就去找你!” 孙虎说完,扭头对虞小怜道,“小怜姐,我回家了!” 虞小怜答应一声,“回吧,慢点跑,路滑,别摔了!” “知道了!”孙虎一边答应,一边冲着孙家的方向跑了起来。 孙满仓将马车赶进院子,虞小怜跳下马车,“满仓哥,你卸了车,就回家去吧! 等我用马车的时候,我再叫你!” 孙满仓应声,“你头年还回城里吗?” 不是应该留在家里过年吗? 虞小怜道,“还不一定! 不过,就算我不回去了,你也得跑一趟,满娇子她们你得给接回来啊。” 孙满仓啊了一声,道,“我晓得!” “腊月二十把她们接回来就行,别忘了还有赵二丫姐两个。”虞小怜决定腊月二十就把铺子和作坊都关门,放假过年。 虞小怜这边才钻进暖意融融的客厅,脱掉厚厚的棉袄,坐在火炉边上烤火,就见虞子谦和虞子萱跑了过来,一人抱住她一条大腿。 “姐姐,我好想你啊!”虞子萱奶声奶气的说道。 虞小怜捏了一下虞子萱的脸蛋,“呦,哪儿想我了?” “心心想,萱儿心心想姐姐!”虞子萱软绵绵的小奶声,简直能萌死个人,虞小怜对于这种奶娃娃,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那姐姐抱抱,好不好?” 虞子萱听说虞小怜要抱她,极为配合的伸出两条小胳膊。 待虞小怜将虞子萱抱到腿上,就见虞子萱探出小脑袋,奶凶奶凶的对虞子谦道,“姐姐先抱我了,你输了,你以后要老实当弟弟,听到没有?” “你耍赖……你……哇……我不要当你弟弟,哇……你个坏姐姐。 你是坏银,坏银…… 大姐……抱我……?”虞子谦用小胖手指着虞子萱,委屈的哇哇大哭。 虞小怜对于虞子谦含含糊糊的嘤语,只能听懂一半。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940108.html 第313章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虞小怜哪里知道两个小家伙打赌了,当下慌忙的开始哄大哭不止的虞子谦,“谦儿,别哭了啊,姐姐也喜欢你呢!” 虞小怜的安慰多少有些作用,虞子谦止住了哭声,委屈的冲虞小怜伸出胳膊,“大姐抱我!” “你起开!”虞子萱挥舞着小胖手,驱赶烦人的弟弟,“大姐还得抱我呢!” “哇……大姐抱我……哇……抱我……” 虞小怜只觉得头都大了,好在这时候,孙氏从里屋挑了帘子进来厅里。 “你们两个别闹你姐姐了,你姐才到家这么会功夫,你俩就不让她消停。” 孙氏说着就上前,把虞子萱从虞小怜的怀里抱下来,“去,带着你弟去里屋玩去!” 虞子萱被孙氏硬生生从虞小怜身上薅下来,也没有哭,反而小脚一跺,小腰一掐,指着虞子谦道,“我才不和爱哭精玩。” 虞子谦虽和虞子萱是龙凤胎,但自从两个小家伙十一个月会走以后,两个人就经常动手打架,等两人会牙牙学语了,就开始吵架,一天三顿那种。 如今已经二十多个月的两个小家伙,虽吐字不清,但一点也不影响他们两个用‘嘤语’吵架。 论起两个人对‘嘤语’的熟练成语,虞子萱可以说是完胜虞子谦。 对于两个小家伙经常吵架,孙氏和虞长河早就已经习以为常,现在孙氏已经让两个婆子,把虞子萱和虞子谦分开带了。 以前孙氏和虞长河还一起对两个小家伙不合的话题,进行过整晚整晚的讨论。 孙氏不明白,这两个小家伙都是从她肚子里生出来的,怎么就跟仇人似的? 难不成这两个小家伙在她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结仇了? 虞长河安慰孙氏,两个孩子还小,打打闹闹,吵吵嚷嚷的,都很正常,让她别瞎想。 孙氏叫来两个婆子,让她们把虞子萱和虞子谦分别带下去玩,然后才拉着虞小怜坐下来烤火聊天。 孙氏拉起虞小怜的手,语气关心,“怜儿,你最近好像瘦了许多,是不是铺子的生意太操心了?” 虞小怜倒没发现自己瘦了,她感觉自己除了忙的团团转之外,能吃能睡的。 “铺子啥的我现在不怎么管,二丫自己就行,我现在就是忙乐坊的事儿。 咱家隔壁盛家的米粮铺子,不是被人买去开药铺了吗,现在那药铺生意不好,开不下去了,也打算往出卖呢,我想着过几天压压价,就把那铺子留下,以后把乐坊建在那儿。” 虞小怜现在唯一顾虑的,就是那个铺面小了些,而她打算盖个大点的乐坊,但那个铺子隔壁的铺子,是个绸缎庄,人家绸缎庄的生意很不错,后院还住着四世同堂的人家,没有一丝要卖铺子的意思。 她纵使相中人家的那块地皮,也不能强买强卖不是。 所以,虞小怜现在对于乐坊到底建在哪里,还没有定死。 “怜儿,你要好好注意,不要让自己太累了,说实话,咱家的钱太多了,我和你爹再有两辈子,也花不完。” 换做以前,孙氏是怎么也不敢想象,自己能过上现在这么好的日子的。 以前的她,一文钱恨不得掰两半花,现在的她十两银子的衣服,眼也不眨的就买,有时候孙氏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如果这是梦,那她希望这个梦永远也不要醒来。 现在的她,有房、有地、有马车,有儿有女还不缺钱花,孙氏对自己目前的生活,已经非常的满足了。 虞小怜嘿嘿一笑,“娘,我没事儿,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嘿嘿,我得趁年轻多挣点养老钱才行!” 孙氏手指轻点虞小怜的额头,嗔怪的道,“你呀你,十三四的年纪,说什么养老的话!” 虞小怜笑着躲了一下,“娘,等晚上我有事儿和你还有我爹说。” “什么事儿?”孙氏正色问。 虞小怜寻思一下,觉得和孙氏透露一下也无妨,“就是……定亲的事儿。” “定亲?”孙氏拔高嗓门,诧异的看着虞小怜。 她还记得虞小怜曾说过,不想过早成亲的事,也还有过宁缺毋滥,不想成亲的念头。 说实话,那时候孙氏听虞小怜这么说,都要愁死了。 现如今姑娘却又自己提起要定亲的事儿,孙氏心叹,果然是女大不中留啊。 至于虞小怜要定亲的人,孙氏不用问,也已经猜到了八分。 “是……和苏秀才?” 孙氏倒不是不喜欢苏景辰,只是苏景辰那个爹,人品属实不怎么样。 孙氏担心虞小怜嫁过去苏家,会受委屈。 虞小怜让孙氏放心,“娘,你放心,你闺女我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谁也别想欺负我。” 孙氏知道虞小怜已经不是以前的虞小怜,轻易不会被别人欺负,不过这种对于儿女的担心,并不是嘴上说不担心,就能做到不担心的。 “上次苏大福来咱家,表面上是谢咱家救了他的小儿子,其实就是敲打我和你爹,告诉咱们家,不要巴着他儿子不放。 你是不知道,那苏大福走后,你爹他有多么生气,我看你爹够呛能同意你和苏景辰好的事儿。”其实就冲苏景辰那个爹,孙氏也是不同意这门亲事的。 她闺女如此优秀,找个什么样的青年才俊找不到,别说配一个苏景辰,就是配十个苏景辰,孙氏觉得,那也配得。 虞小怜呲个牙,笑的有些心虚,“娘,那你可得站在我这边,我都和苏景辰打好包票了,说你和我爹都没问题,我还说让他出了正月,就来提亲呢!” 孙氏哎呀一声,“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去年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嚷嚷着一辈子不成亲,要陪着我和你爹呢!” 虞小怜摇晃孙氏的胳膊,撒娇道,“娘,像苏景辰这么优秀的,我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可得帮帮你闺女我。” 孙氏被晃的直哎呦,“好了,好了,你等着,我后院找你爹,给你先透个风去。” 虞小怜吧唧亲了孙氏一口,“我娘最好了。”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940109.html 第314章 不等孙氏琢磨好怎么和虞长河说,虞长河就推门进来了。 腊月的天气已经非常的冷,一推门,一股寒风就从门缝处倒灌进来,虞长河紧忙将门关好。 摘下脑袋上的灰兔毛帽子,随手放在几案上。 见孙氏和虞小怜正围在火炉边上烤火,便也凑了过去坐下。 自从家里有了火锅底料的作坊和罐头作坊,虞长河每日忙的不可开交,好在现在所有的活都不用他亲自动手,他只要指使家里的长工们干就行。 “闺女,前段时间你琢磨的那个烤炉,已经送来了,你那个烤鸭烤鹅什么的,什么时候开始弄?” 虞小怜一开始琢磨了古法土烤炉,想用它烘焙蛋糕和饼干,但试了几次都失败了,所以,她就又换了路子,找人定制了铁桶烤炉。 虽说现在暂时不打仗了,但是朝廷对铁器还是管制的很严,虞小怜定制的这些个烤炉,可是东拼西凑,整整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 “爹,烤鸭烤鹅,咱得过了年再张罗,光是收附近的鸭鹅恐怕不能够卖,你明年春天鼓励村里的人多养鸭鹅,就说咱家长期收。”这样既不用自己家费心费力的养,又能给村里其他人家带去一份收入,也算是两全其美。 虞长河一边伸手烤火,一边点头,“那我回头和祁里正说一声,让他在村里给宣扬一下。” 虞小怜瞅了一眼孙氏,冲她娘挤咕了一下眼睛,孙氏悄悄冲虞小怜摆了摆手,意思是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虞小怜知道孙氏对虞长河还是非常了解的,既然她说不是时候,那就过几天再说也行。 反正她和她娘报备过了,至于她娘什么时候告诉她爹,那就是她娘的事了。 虞小怜烤暖了身子后,便跑去西厢房的暖炕上躺着,她那个小竹楼里没有炕,而且只适合夏天住,所以,冬天天冷的时候,虞小怜选择住在正房的西厢房里。 虞长河在屋里暖和了一会儿,便又戴上他的灰兔毛帽子,出去了。 孙氏推门进来西厢房,“等晚上闲下来的时候,我再和你爹说。” 虞小怜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炕上太暖和,让她忍不住昏昏欲睡。 孙氏在炕沿边上坐下,语气透着担忧,“怜儿,和苏秀才定亲的事儿,你真的想好了吗?你……可是有秘密的人,苏秀才他……可靠吗?” 虞小怜知道孙氏在担忧什么,从炕上坐了起来,语气认真的道,“娘,我的秘密他都知道。” 孙氏叹了一口气,“那……你巫族人的身份,他知道吗?” 孙氏想来想去,越是寻思就越是担忧,她闺女的巫族身份一旦暴露,他家可能会年临家破人亡的风险。 这种事情,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虞小怜想起前段时间苏景辰说的话,陷入沉思。 苏景辰这段时间翻看了不少歪书,他说西域的雪山有一种叫做绿绒蒿的植物,是蛊虫的克星。 只是这个绿绒蒿一生只开一次花,它会为了这一生一次的绽放,在寸草不生的寒冷雪山,潜伏十年之久。 绿绒蒿,可遇而不可求。 苏景辰和虞小怜说这个绿绒蒿的时候,虞小怜心里也有了一丝动摇,甚至有立刻起身去西域的冲动。 但想到苗映瑶说,长生蛊无解,她又有些泄气。 到底这绿绒蒿对长生蛊究竟有没有用? 虞小怜决定明年安排好乐坊的事后,就动身去一趟西域,或许能博得一个做正常人的机会也不一定。 只是,十年啊,她不确定自己的运气到底怎么样,能不能找到绿绒蒿,或者是找到它以后,就在那等着它开花? “娘,其实我可以做个正常人,只不过可能需要一种很特殊的植物作为解药,这个植物很难寻到,我打算明年去西域那边去试试看。”虞小怜最终还是忍不住对绿绒蒿的向往。 孙氏吃惊的道,“西域?” 西域她听说过,听说那地方遍地黄沙,人烟稀少,哪儿的人却长的人高马大的,一个个头发卷缩着,一脸大连毛胡子,深深的眼坑,很是凶悍。 孙氏一颗心都提了起来,虞小怜一个人去那么远的话,她不放心呀! “怜儿,那个西域到底离咱们这儿有多远?”对于西域,孙氏只听说过,具体离这里多远,她是一点也不知道。 虞小怜蹙眉,“娘,很远,具体多远,我也不知道,总之,比咱们从阳城来洛城还要远。” 而且,雪上难登,为了求绿绒蒿,去登雪山,冻死在半山腰上,有去无回的人数不胜数。 虞小怜要不是因为身怀空间,她也没有勇气,去登雪山。 孙氏倒抽一口冷气,“怜儿,如果你非要去,娘也不拦着你,只是,你万万不可一个人偷着去,要多带些人才行。” 虞小怜摇头,“娘,我不能带人去,我一个人遇到危险可以躲进空间,我要是带其他人,反倒不方便进出空间了。 再说,这个绿绒蒿能不能找到还两说,要是没有找到,我可能三五年之内不会回来,我带谁走都不合适。” 孙氏本想让虞小怜带虞长河去,但虞小怜一说三五年不会回来,孙氏就犹豫了。 虞小怜握住孙氏的手,“娘,等我走了以后,对外就说我去游历了。 如果我五年之内没有回来,你们也不要担心,我可能只是在等那绿绒蒿开花。” 孙氏眼泪止不住了,“怜儿,咱们自己从北地搬来这人生地不熟的洛城,没人会知道你的身世,要不……咱们就别去雪山冒那个风险了?太远了…怜儿…娘舍不得你。” 虞小怜叹气,“娘,我也不想去,不过没办法,我必须得去,我每天戴美瞳,已经三年了,长此以往,我的眼睛受不了,年头多了可能会瞎的。” 孙氏擦了一把眼泪,“怜儿,那你就不要出去了,你就在屋里呆着,不要再戴那个东西。” 虞小怜无奈,“娘,那和我笼中的小鸟有什么区别?” 在苏景辰和她说绿绒蒿的时候,虞小怜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去西域,只是她当着苏景辰的面,没有表露出来。 苏景辰是想和她一起去西域的,但虞小怜觉得自己去更好,如果苏景辰跟她去的话,那岂不是耽误了他的前途? 去西域的事儿,虞小怜虽定了决心,但不是打算年后就去,而是打算让乐坊正常运转之后再成行。 刚才要不是孙氏提起,虞小怜根本不会这么早和孙氏谈这个话题。 孙氏沉默。 半响后,沉声道,“那你既然想去雪山,等那个不确定什么时候开花的绿绒蒿,那你和苏秀才定亲,岂不是……要是你三、五年不回来,苏秀才他……” 这回换虞小怜沉默了。 虞小怜的观念里,如果苏景辰连三五年都不能等她,那他就算不得她的良人,但如果自己一声不响的就偷偷走了,可能苏景辰也会因为担心她,而无法专心读书。 虞小怜想了一下,越想越头疼,干脆道,“娘,那和苏景辰定亲的事儿,你就先别和我爹说了,等我再想想再说。” “娘,万一我明年真的去西域了,这一走也不知多长时间能回来,你和我爹可一定要好好的,要是又打仗了,或者内乱了,你们就赶紧去城里的宅子住。城门一关,要比村里安全许多,知道吗? 粮食什么的一定要存够,千万别因为可怜别人,出去施舍粮食,凡事要紧着自己。” 孙氏不放心虞小怜一个人去西域,虞小怜同样不放心虞长河和孙氏。 虞小怜怕她一走,孙氏和虞长河就没了主心骨,毕竟这几年来,所有的买卖上的事儿,都是她在张罗,在拿主意。 虞长河此人太过心软,孙氏虽然是个有主意的人,但虞小怜也怕遇到大事的时候,她会麻脚。 “娘,要是起了乱子,一定要保护好你们自己的安全最重要,银钱丢了可以再挣,人要是没了,那就真是什么都没了。” 虞小怜不怕别的,就怕虞家越来越有钱树大招风,再有一些山匪什么的打他们的主意。 虽然现在洛城很安全,但只要内乱一起,那成群的山匪也就如雨后春笋一般,遍地都是。 孙氏一把抱住虞小怜,“怜儿……娘舍不得你走……” 虽然还没到分别时刻,但孙氏已然伤心的肝肠寸断。 虞小怜拍拍孙氏的背,安抚她,“娘,你闺女我是上天眷顾之人,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反倒是你们,让我放心不下。 你记住,一旦听说了要打仗的消息,一定要全家搬到城里去住。 一旦乱了起来,几年之内都不会消停的,到时候遍地都是山匪,他们烧杀抢掠什么坏事都干,咱家又树大招风,人家肯定第一个抢咱家,所以,一旦有风声,就赶紧进城去避难。” 孙氏点点头,擦了一把泪水,“我知道了,知道了。 怜儿……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虞小怜想了一下,“最快也得明年秋天。” 那就是还有近一年的时间,孙氏心里稍安。 虞小怜和孙氏这么一谈话,瞌睡虫也没了,干脆下地穿上鞋子,“娘,咱家菜窖里还有多少菜,够不够你们这些人过冬的?” 孙氏道,“够了,秋天的时候,你爹萝卜白菜土豆的拉了好几车回来,两个菜窖都填满了,你不用担心我们没菜吃。 就是你爹现在嘴都吃馋了,他老惦记你超市里那麻辣小鱼干,说那玩意儿下酒喝贼香。” “那好办啊,回头我多给我爹扒点,给他装罐子里,慢慢吃!”虞小怜提上鞋,“娘,我去后院溜达一圈。” 孙氏拽住虞小怜,“对了,娘都忘问你了,你二吉舅舅和你五林舅舅有消息了吗? 这不快过年了吗,前两天你四爷爷和你五爷爷都过来问,就想知道他们是死是活。” 这人要是确定没了,他们该立牌位就立牌位,该烧纸钱就烧纸钱,但如今不知道这人是生是死,要是活着给烧了纸钱,那多晦气。 提起这事儿,虞小怜也头疼,明明前段时间姜霖还和她书信来往密切,不知怎的,一下子就没了音信。 莫非姜霖出事了? “娘,自从六月份往后,姜霖再没有给我回过信,所以两个舅舅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也不好说。”依虞小怜看,孙二吉和孙五林十有八九已经没了。 高一水都已经回来大半年了,如果孙二吉和孙五林也被遣散,那早就该到了豫州了,这么长时间没来,十有八九是出了意外了。 “唉,你二吉舅舅要是回不来,你二舅母可怎么活啊?”孙氏叹息。 孙二吉媳妇虽然每日忙个不停,看着跟没事人一样,但整个人木讷的很,就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一般。 尤其是看着别人家两夫妻成双成对的,孙二吉媳妇眼里的落寞,简直不要太明显,孙氏看着孙二吉媳妇这样,很是心疼她。 至于孙五林媳妇,那人正好和孙二吉媳妇性格相反,人家是真正的没事人一样,每日跟着四个孩子一起,过得开开心心,有滋有味,还常见人就说,现在的日子,比以前的日子好多了,丝毫没有惦记她那被抓壮丁的男人的意思。 “娘,你没事儿多和我二舅母谈谈心,安慰安慰她吧!”虞小怜是个不会安慰人的,她只会恨铁不成钢。 有时候她瞅孙二吉媳妇那郁郁寡欢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先不说你男人死没死还不确定,就算真得到消息,真死了,那你还有一儿一女,你就算为了你的儿女,也该打起精神来才是。 为母则刚,你要是死了,你的一双儿女以后靠谁去? 是,孩子的爷爷是个好的,叔叔伯伯也不错,但别人再好,也不是孩子的亲爹娘,孙满娇和孙满智已经没有了爹,难道还让他们再失去娘吗? 孙氏叹气,“她那个人我劝不了,每次我刚一开头,她就哭的稀里哗啦的,哭的我心里难受,脑子一片空白,嘴巴也不会说话了。”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940110.html 第315章 自卑心作祟 孙氏虽然每日不用干活,但两个小家伙就够她忙活的了,虽然家里下人多,但对于两个小家伙的事儿,孙氏向来都是亲力亲为,很少假手于人。 一提起孙二吉,孙二吉媳妇就哭,长此以往,孙氏也就不敢再她面前再提孙二吉三个字。 而且,孙氏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劝导孙二吉媳妇,她每天除了忙两个小家伙的事儿,还要忙别的。 像是最近,孙满阳和孙满粮都在忙着相看姑娘,不知为什么,每次对方来孙家看房子,看家境,孙四爷总是叫孙大林媳妇过来叫孙春芳,说是让孙氏给把把关,给他所以说个好媳妇。 除了帮忙这个,孙氏还有个烦恼,就是虞小怜的亲事。 说实话,来问的人家真不少,但她和虞长河一个都没看上,不是那家人家太穷,就是那家的孩子不上进。 有个家庭条件好,孩子又上进的,个子太矮。 用虞长河的话说,这个矬巴子还没他闺女高呢。 太矮,不行。 太高虞长河也看不上。 虞长河:挺高个大个子,走路直晃荡,没个稳重样儿。 孙氏也看出来了,虞长河是舍不得她闺女出嫁,能拖一天是一天。 孙氏和虞长河想法一样,所以,每每有媒婆上门,两人都一条心的,给对方婉拒了。 除了这些,村里人也有不少隔三差五就过来串门的,都一个村住着,孙氏也不能一直拒而不见,所以她每隔几日,还得抽空见下村邻,联系感情。 至于辣椒种的事儿,虞长河和虞小怜一商量,决定以半斤五百文的价格出售给村民。 谁要是想种,谁就来买,采取自愿原则。 但想要白送,那不可能。 至于秋天结出来的辣椒,村民们是自己零卖,还是批量卖给虞家,也是自愿。 虞小怜早就知道,这辣椒只能挣第一年好钱,如果第二年再只有他家有,那辣椒地肯定会被人给践踏的。 没办法,只能有钱大家一起种。 再一个,种辣椒很累,摘辣椒也很累。 辣椒它不会一起成熟,它会红很多茬,红一茬就得人工摘一茬,很累腰。 她家自己种的也供不上市场需求,所以,大量种植还是很有必要的。 虽然辣椒籽是要花钱买的,五百文半斤也不便宜,但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买了。 毕竟虞家有钱是有目共睹的,跟着人家走,肯定不会错。 “娘,那个荀氏现在还去我舅家蹭饭不?”虞小怜笑问。 提起这事儿,孙氏笑出声来,“你是不知道那个孙红梅有多厉害,荀氏现在怕她怕的很,已经很少去你舅舅家打秋风了。” 虞小怜整理了一下衣服,“那就好,娘,我去后院作坊转一圈。” 孙氏点头,“去吧。” 虞小怜推开门,搂紧衣服,快步往后院走去,只是还未穿过后院的拱形门,便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虞小怜还道是哪个下人这么冒失,不想撞她的居然是孙满喜。 孙满喜自从上次被孙四林给带回去,就再没回洛城去。 孙四林让孙满仓给虞小怜捎信儿,说孙满喜和祁里正最小的儿子,祁善宝准备定亲了,让她不用再去做活,在家里备嫁就行。 祁善宝这人虞小怜是见过的,很不错一个小伙子,长的精神不说,人也活泼,是个好的。 再加上他爹是里正,家里条件还算优越,这村里想嫁给祁善宝的女孩子,可是不老少。 按理说,孙满喜能嫁过去,也算是喜事一件,可孙满喜对这件亲事,不是很满意。 倒也不是看不上祁善宝,只是她觉得祁善宝是个读书人,她大字不识一个,他们两个不相配。 孙满喜知道到了年纪就该嫁人,她反抗不了,但她想嫁个她心里属意的,祁善宝和蒋海秋比起来,她更属意蒋海秋。 但她爹娘执意要把她嫁给祁善宝,就因为祁家的条件比蒋家好,祁善宝以后又有可能当桃花村的里正。 孙满喜觉得女人这一辈子,嫁人是比较关键的抉择,她想嫁个自己喜欢的。 本想着问过蒋海秋,要是他同意,她就是寻死觅活,也要黄了和祁善宝的亲事,去和蒋海秋好。 但让孙满喜没想到的是,蒋海秋竟不中意她,这让孙满喜很是伤心。 虽然蒋海秋和她保证过,这事儿绝不会透露给第三个人知道,但孙满喜还是感觉没脸见人了。 如今,纵使她心里自卑心作祟,也不得不在家里的安排下,老实的等着嫁到祁家去。 “满喜姐?你跑什么?”虞小怜蹙眉。 孙满喜这慌慌乱乱的模样,倒像是受了人欺负。 孙满喜慌乱的站好,紧张的扯了下衣服下摆,结结巴巴的道,“没什么……没什么……我有事儿,要回家一趟。” 孙满喜眼神躲闪着说完,就拔腿跑了。 虞小怜不明所以,接着往后院走。 才穿过拱形门,就看见她爹和蒋海秋在拐角处说话。 他们说的是收购山里红的事情。 现在罐头作坊已经没有黄桃罐头了,一直做的都是山楂罐头,而这些山楂都是蒋海秋从附近的村子里收罗来的。 蒋海秋的意思是,附近的山楂让他收的也不剩什么了,这次送过来的,可能是最后一批货了。 虞长河表示,没有就没有吧,这个水果罐头。就是个季节性的东西,今年没有了,就明年再做。 虞长河说完,就让蒋海秋去账房先生虞一那里去结货款。 蒋海秋一点头,转身就看见虞小怜正看着他们,表情一下子变得不自然起来。 “虞学官好!”蒋海秋率先出声。 虞小怜回以一笑,“蒋大哥,叫我名字就好。” 蒋海秋倒也坦然,“嗯,小怜妹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虞小怜回道,“我才到家不久。” 蒋海秋点了下头,转过身去,对虞长河说了声,“虞叔没什么事儿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蒋海秋走后,虞长河问虞小怜,“这么冷的天,出来干什么?” 虞小怜道,“随便走走。” 虞长河往回撵虞小怜,“快回屋去,多冷,出来干啥。” 虞小怜本想去作坊溜达一圈,但细一寻思,作坊里也没啥有意思的事,倒不如去她舅舅家,去看看她快要生了的小舅母也挺好的。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940111.html 第316章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虞小怜回到屋里,从超市里拿上一些苹果和梨,又用油纸包了一大包水果糖,就去了孙丰收家。 现在干活的人多,孙丰收也和虞长河一样,只要偶尔去作坊巡视一下工作进展就行,再加上祁大莲已经到了孕晚期,孙丰收心里惦记,一天总要回来看个好几次才行。 虞小怜去的时候,孙丰收也正在家里,他给祁大莲请了个城里的稳婆,此刻就叮嘱稳婆照顾好祁大莲,祁大莲过些天就快要生了。 孙红梅给虞小怜迎进了屋里,虞小怜笑嘻嘻的把拿来的水果忘柜子上一放,“小舅母,我来看你来了。” 孙丰收瞪了一眼虞小怜,“叫什么小舅母,把那个小字去掉。”显得他很老似的。 虞小怜根本不怕孙丰收,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径自吩咐孙红梅,“去洗两个水果来,让我小舅母吃一个解解馋。” 孙红梅答应了一声,小心翼翼的拿了一个苹果和一个梨去洗了。 “怜儿,这大冬天的,这苹果咋还这么水灵?”祁大莲见虞小怜拿来的水果,新鲜的像从树上刚摘下来的似的,忍不住发问。 他们这桃花村,不止有桃子,其他的果树也有,但属桃树最多,秋天的时候,他们也会在菜窖深处藏一些果子,但那些果子顶多也就能藏上个一个多月,再时间长,就会烂掉了。 此时已经是腊月,他们藏着的果子早就已经没了,有时候祁大莲想吃些水灵的凉哇哇的东西,就会啃菜窖里的青萝卜吃。 此刻见到这么新鲜的水果,高兴的跟什么似的。 “舅母,这是我在洛城托人买的,听说那家人家的藏窖深的很,水果放里面能放很长时间,你以后再想吃水果,你就和我说,我给你送。”虞小怜开始编瞎话。 这时,孙红梅也已经将水果洗好,递到祁大莲手里。 祁大莲迫不及待的啃了一口苹果,甘甜的果汁瞬间在口腔爆炸,祁大莲直呼好吃。 “丰收,这果子可甜了。你吃一口。”祁大莲将苹果往孙丰收面前递。 孙丰收摆手,“我不吃,你不吃吧!” 孙丰收根本不知道他媳妇馋这一口,要是他早知道,那他早就去管他外甥女要了。 祁大莲这段时间,胃口不是很好,大鱼大肉的都不爱吃,就喜欢吃点素的,清淡的。 祁大莲见孙丰收不吃,便又让她婆婆,孙老太将苹果推回去,笑着道,“你吃,娘不爱吃!” 祁大莲一口气啃了一个大苹果,吃的饱饱的。 “怜儿,这个时候的果子肯定很贵吧?”祁大莲问。 虞小怜笑,“不贵,咱们这家庭,吃多少果子,都能吃的起,就怕没有卖的,有卖的,咱家就能买的起,舅母,你不用惦记钱的事儿。” 祁大莲再次在心里感叹,她真是掉进福窝窝里了。 婆婆对她和蔼可亲,从不对她颐指气使,男人对她千依百顺,从不打骂吵架,对于这样的夫家,祁大莲很知足。 婆婆好,男人好,就连姑姐都对她好,祁大莲敢说,像她命这么好的人,在十里八村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此时,祁大莲不仅庆幸,幸亏原先那家人家和她退亲了,不然她哪里会遇到孙丰收这么好的男人,孙丰收除了年纪比她大十多岁,就再也没有别的不好。 就在祁大莲感叹自己命好的时候,孙家院外传来一声怒喊。 “祁大莲,你给我死出来!” 祁大莲一听是她娘的声音,顿时把眉头一皱,对孙丰收道,“你去告诉梅婶儿,不要让她进来。” 孙丰收叹口气,“这一个月来,你娘来了十来次了,你一次都没见,万一她真有什么要紧的事呢?” 祁大莲冷笑一声,道,“我自己的亲娘,我比你了解,她能有什么要紧的事儿? 除了揩油就揩油! 再说,她就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也该去找我哥哥嫂子,凭什么找到我的头上?” 当初她的五十两聘礼,可是全被她娘昧下了,那时候她娘就和她说了,只要她同意把五十两留下,以后她就当没她这个姑娘,生老病死,一概不用她管。 她娘从小就偏心她哥哥,对她这个闺女只当一个会干活的丫鬟罢了,要不是她爹护着她,祁大莲怀疑她能不能活着长大,都是个问题。 所以,当祁大莲嫁到孙家那天,祁大莲心里其实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和她娘不来往了。 但为了不让人戳脊梁骨,骂她不孝顺,祁大莲又不得不做一些表面功夫,应对她贪心的娘。 虽是表面功夫,但祁大莲是有底线的,就是绝不借钱给她娘。 荀氏管祁大莲要了几回钱,都要不出来,就换了目标,改管孙丰收借。 孙丰收还以为是祁大莲不好意思,和他说借钱给她娘家的事儿,就背地里借了两次给荀氏。 后来祁大莲知道后,还为这事儿,和孙丰收吵了一架。 从那以后,祁大莲就彻底把家里的财政大权握在手里,她婆婆和男人用钱,都得从她这拿才行,不然她男人和婆婆,一个没有主见,一个心太软。 至于,被荀氏‘借’去的那二十两,祁大莲知道是要不回来了,但她全当了给荀氏的养老费,以后她一文钱也不出了。 “祁大莲,你个死丫头片子,你翅膀硬了你,你亲娘老子要见你一面,比他娘的见皇上都难啊!”荀氏掐腰在大门外叫喊。 祁大莲气不过,穿上鞋子,推门出去,站在院子里,冲荀氏喊,“你以后不要再来了,聘礼钱给了你五十两,养老钱又给你了二十两,一共七十两,省点花,够你花一辈子的了。” 荀氏听祁大莲如此说,怒骂道,“七十两怎么可能够花一辈子的?你大哥的束脩每年就得十来两银子,再加上买笔墨纸砚的,前段时间你哥做了一身绸缎袍子,整整花了七两银子呢,七十两好干什么?” 祁大莲好悬没气晕过去,“够不够花,也不关我的事儿,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以后别来找我!”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940112.html 第317章 威胁 荀氏被祁大莲的话气的,咣咣的开始砸门,一边砸一边骂,“你个不孝女,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养大,你就是这么孝敬我的? 你找了有钱的婆家,你就不认你亲娘了是吧? 你个小没良心的,亏的你大哥还和我说,明年秋闱后,他中了秀才,要宴请答谢你呢,你说说,你对得起你哥哥对你这份心吗?” 祁大莲双手托着肚子,冷笑一声,“我大哥都已经三十七了,考了二十年的秀才都没考中,我劝你对他别抱什么幻想。 退一万步讲,就是我大哥他中了秀才,也不会宴请我,请我我也不会去!” 哼,说是宴请答谢,还不是为了收礼金,她自己的亲娘,她最了解。 想想孙丰收一直都穿的粗布衣服,她大哥却舍得花七两银子做一件衣服,祁大莲就气的要死。 她是打定主意,一文钱都不给她娘的,她说话算话。 即使找来里正,找来族长,祁大莲相信,也没有一个人会站在她娘那边。 “那你咋能不去呢?你哥中了秀才,咱家是要宴请全村的,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儿,请个三天三夜也是应该的。 这请客的席面,得你给张罗啊。”荀氏大着嗓门喊道。 祁大莲呲笑一声,“这还大白天的呢,您就开始做梦啦? 我哥要是能考中秀才,那我家的母猪都得会上树。 你快回吧,死冷的天,我可没空在这儿跟你磨牙,我回屋了。” 祁大莲说完,不等她娘说话,就扭身回了屋里。 孙丰收见她脚下沾了些许雪,怕她滑倒,连忙扶住她。 孙红梅见状连忙道,“东家,我刚扫了一半的院子,还没扫完呢。” 孙丰收对孙红梅道,“放那吧,一会儿我扫,你去厨房做些拿手的菜和点心,一会儿让小怜在这吃。” 不等孙红梅应下,虞小怜忙道,“舅舅,别忙了,我不在这儿吃。 我就是过来看看我舅母,我这就回了。” “小怜,你就在这儿吃呗?”祁大莲拉住虞小怜的手。 虞小怜摇头,“出来的时候,我娘叮嘱我,让我回去吃呢!” 虞小怜出去孙家院子的时候,荀氏正琢磨着要翻墙进去孙家院里,虞小怜开口叫住荀氏。 “要是不想影响祁善和以后的科举之路,就再也不要来打扰我舅舅,不然你儿子这一辈子都别想考秀才了。” 荀氏是听说过虞小怜的,她不光听说过虞小怜,还知道她儿子祁善和很怕这个小丫头。 她不知道这么个小丫头,有什么好怕的。 “呸……你以为你是谁?还想用我儿子的前程威胁我?你说这话之前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 我荀氏在这桃花村里,就没人敢惹,你个死丫头片子,惹我之前,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荀氏掐着腰,一副和虞小怜死磕到底的样子。 虞小怜也不气,缓缓说道,“我是树人书院的夫子,你知道吗?” “那又怎么样?” 荀氏冷哼一声,“你还能管着我儿子考试不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个教算学的吗? 那正经的考试,也就考那么两个算学题而已,你还真以为自己有多么重要呢?” “哦,原来你知道。”虞小怜呵呵一笑,“那就好办了。 我猜你之所以疯狂的来要钱,是因为祁善和在外欠的钱吧? 我听说前段时间祁善和,在千色楼寻花问柳,醉了酒后,就自吹自擂,大放厥词,一出手就赏了千色楼那妓子十两银子的小费,转身又和狐朋狗友,去赵家的赌场豪赌,前前后后输了六十两的银子,把身上的钱都输光后,就给赌坊打了五十两的欠条。 你说,如此品行之人配读圣贤书吗?” 荀氏心下一惊。 这些事,虞小怜是怎么知道的? 又是妓院,又是赌坊的,她一个丫头片子,怎么知道这些旁门左道的消息? 荀氏之所以消停了一段时间后,又来她闺女家作,就是因为家里的银钱,全被他宝贝儿子给败光了。 败光了不说,还倒欠着外面的钱。 祁善和对荀氏痛哭忏悔,说那天他喝多了,做了什么事儿,自己已经记不得了。 他是被人骗了。 虽是被人骗了,但赵家家大势大,欠人家的钱,他不敢不还。 荀氏心疼自己的儿子,但家里自己的私房和一些积蓄加起来,也不够还五十两的赌债的,荀氏心里寻思来寻思去,自然就把主意打在了祁大莲身上。 她闺女嫁了个有钱人家,她和孙家是亲家,她家遇上困难了,孙家理所应当的应该帮忙。 “你……你咋知道的?”荀氏有些心虚,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放低了不少。 虞小怜冷笑,“我知道的还不仅这些,总之,你家的事情我懒得管,但你要再不识趣的滚远点,我敢保证赵家赌坊催债的人,肯定是打折你儿子的腿。” 荀氏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站住,“丫头,丫头啊,咱们……咱们可是实在亲戚呀,论起辈分来,我大儿子也算是你的舅舅,你们家家大业大的,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随便拔一根汗毛,就把我们救了。” 荀氏得了祁大莲五十两聘礼的时候,想着她家就她儿子祁善和一个男丁了,亏谁也不能亏了他儿子,嫁完祁大莲后,荀氏就把五十两银子都给了祁善和,让他在城里花用。 后来她变着法的从孙丰收手里借了二十两银子后,自己也只是留下三两银子家用,其他的也都给了她儿子。 她以为这些银子足够支撑她儿子未来几年的花销,却不想,才一年多点,就已经被他儿子全部花完,还倒欠人家五十两。 荀氏心里后悔,但后悔也没用,她得想招填上这个窟窿才行。 荀氏本想着,如果祁大莲不同意借银钱给她,那她就拿卖小穗儿吓唬祁大莲,祁大莲没出嫁的时候,最是喜欢心疼她这个小侄女,荀氏想拿小穗儿吓唬她,祁大莲一定会就范的。 只是没曾想,她这闺女铁了心的不肯见她的面,她又不能在大门外吵嚷着要卖自己的孙女。 本来看见虞小怜出来,荀氏想着从虞小怜这下手也行,毕竟这丫头年纪小,应该能更好忽悠一些。 不曾想,这年纪不大的丫头片子,一开口就威胁人。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29940113.html 第318章 忘恩负义 荀氏在心里琢磨着虞小怜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但她只寻思了一瞬,就嗤笑一声,轻蔑的道,“你真拿我当我那无知的村妇一般,好哄骗? 你这个九品官就是听着好听,其实手底下没有一兵一卒,一点实权没有,什么事儿也管不了。 你少来吓唬我,还打折我儿的腿,你以为你是谁,能管得了赵家的人?” 荀氏是洛城本地人,越是本地人,就越是知道赵家的势力,在洛城又多大。 如果说虞小怜家是个土财主,那赵家在这边儿就是皇上。 这也是祁善和说自己被赵家赌坊骗了钱,荀氏也不敢找上门去,和赵家赌坊理论的原因。 她可没胆子和赵家作对。 虞小怜扯了一下嘴角,“那就试试看好了。” 说完,也不在看荀氏,径自踩着雪走了。 “呸……”荀氏撇了下嘴,冲着虞小怜的背影骂道,“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我又没管你要钱,我花自个儿闺女的钱,天经地义,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着!” 荀氏骂完,又恶狠狠的捶了两下孙丰收家的木大门,透过门缝看见孙红梅正在院里铲雪,她大声嚷道,“告诉祁大莲,明天不给我送来一百两银子,我就卖了她侄女小穗儿,让她照量办。” 孙红梅提着铁锹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收起一铲子雪,就从大门上方扬了出去。 她在马家当了三十年的下人,各色各样的人都见过,但像荀氏这么无耻的人,她还真是头一回见。 纵使知道此举不合规矩,但孙红梅还是没忍住。 荀氏正趴在大门缝隙往里看,突然一铁锹雪从天而降,冰凉的雪顺着她的脖颈子,就溜进了她的衣服里。 “啊……”荀氏抖了抖身上的雪,气的原地跳脚,大骂道,“你个瘟死的玩意儿,你竟敢用雪扬我,你……你等我儿子考中秀才,你看我弄不弄死你!” 孙红梅不怕那个,荀氏的相公以前就是秀才,那荀氏现在不也没抖起来吗? 再说,那秀才在这偏僻的村里,显得光宗耀祖了似的,在城里头,那些员外们表面上叫这些秀才为秀才公,背地里却都是叫他们穷秀才的。 以前她的主家马老爷子,就资助了很多文人学士,其中就以寒门学子,穷酸秀才居多。 秀才,就是名声好听罢了,要说现实的,那秀才都不如一个有小铺子的商人过得体面。 而且,这些所谓的文人,最是忘恩负义。 马老爷子资助了很多寒门学子,其中也不乏有出息人的,当了大官的,但那些人做了官后,哪里还认得她家老爷是谁? 一部分直接就翻脸不认人了,一部分将马家花在他身上的银钱还了以后,也不想再联络。 孙红梅在马府做的时间长,对于这类的事情,这样忘恩负义的人,她见的多了。 也是她家老爷运气不好,就没遇见一个知恩感恩的。 孙红梅以前和一些下人闲扯的时候,就听人说过,读书人最是薄情寡义,那时候她就深以为然。 如今到了孙丰收家,见识了孙丰收的大舅哥,顿时又刷新了她的三观,这祁善和,比她以前见过那些读人,还要无耻许多。 以前靠马府资助那这些人,尚且知道遮掩。 可这祁善和就不一样了,他也不要个脸啊! “呸……你儿子要是能考上秀才,那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孙红梅说完,就又利落的撮了一铁锹雪扬了出去。 荀氏这次没被大面积攻击到,但也有些许的雪,顺着风刮进了她刚要骂人的嘴里。 而且衣服里面的雪化了,湿透了她的里衣,一股寒风吹来,荀氏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她搂了搂自己的棉衣,对孙红梅放下一句狠话,你给我等着,然后就快步往家跑去了。 荀氏才走到一半,就迎面看见她大伯哥祁里正。 祁里正正是来找荀氏的,他小儿子祁善宝回去告诉他,他那个不着四六的弟媳妇,又不要脸的上人家孙丰收家‘借钱’去了。 祁里正这次决定好好管管荀氏,让她不要再做那些给祁善和丢脸抹黑的事儿,毕竟祁善和可是他们老祁家目前为止,读书读的最好的一个,是他们老祁家光宗耀祖的希望。 祁里正黑着一张脸,问荀氏,“你又上人家老孙家干啥去了?” 对上她这当里正的大伯哥,荀氏有些心虚,“没……没干什么啊,这不是大莲快生了嘛,我这当娘的心里惦记,就过去看看她。” 祁里正翻了一个白眼,荀氏这个人他再了解不过,爱贪小便宜,没有一点底线。 以前他的秀才弟弟活着的时候,还能压制着荀氏一些,自从三年前他那短命的弟弟,生病死了,这荀氏也算是彻底没人管束了。 “我听说,人家给孙家大莲请了做饭的婆子,还有专门接生的稳婆,照顾着好着呢。 你没事儿少上孙家去。 要是再让我知道你在孙家门口大吵大闹,我就把你逐出族去。 还有,刚才我从你家门口路过,看见善和媳妇拿着包袱,带着小穗儿回娘家了,怎么回事儿? 是不是你又欺负善和媳妇了?” 荀氏哎呀一声,大声骂道,“这个瘟死的,居然还带着孩子跑了。” 自己走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带走他们老祁家的孙女,真是…… 荀氏拔腿就要家去。 她得回去告诉她儿子,这不听话的媳妇要不得了。 祁里正喊了一声,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荀氏也不理,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家跑。 祁里正气呼呼的跟在荀氏身后,不行,他不能就这么回家,他得跟去看看。 荀氏一回家,就看见院子的木栅栏敞开着,屋门也没关严,还留着一条缝隙。 她扒开屋门,进了屋。 “善和……” 荀氏东屋西屋通通喊了一圈儿,也没看见祁善和的身影。 “这个没出息的,那瘟死的婆娘走了就走了,莫不是他还去追了?”荀氏嘀咕道。 荀氏刚翻出一套衣服,刚打算把湿衣服换下来,祁里正就推门进来了。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30068480.html 第319章 赌债 荀氏妈呀一声,赶紧又将才解开的两个扣子系好。 祁里正也连忙背过身去。 “大哥,你怎么跟我跟到家里来了?”荀氏语气非常不爽。 祁里正道,“我这不是惦记嘛。 那个……家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善和也不在家呢?” 荀氏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撒谎道,“这不来到年了吗?我寻思让他们一家三口,去刑氏娘家串个门儿。” 祁里正眉头一皱。 这荀氏在撒谎。 他看见善和媳妇带着小穗儿走的匆忙,没有一点串门走亲戚的样子,倒像是逃命的。 只可惜,风声太大,他离老远喊了一嗓子,刑氏没听到。 “既是串门,那刑氏怎么哭着走的?” 祁里正其实根本就没看见祁善和媳妇哭,但这一点儿也不妨碍他诈荀氏的话。 荀氏眼神躲闪,“那……兴许是她许久没回娘家了,太高兴了吧? 嗐……大哥,刑氏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眼泪疙瘩可不值钱了,说掉就掉,自从进了我们家门,那每天都得掉上那么几回眼泪,咱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那么多委屈。” 祁里正瞪着不说实话的荀氏,厉声道,“等过几天善和媳妇回来,我问问是不是这么回事儿,要是让我知道你又欺负她们娘俩了,大年夜你就去跪祠堂,跪一夜!” 荀氏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突然扑通一下跪在祁里正的脚下,“大哥……大哥,家里确实是出了事了,咱们善和让人给骗了……” 荀氏言语夸张的,将祁善和被赵家赌坊,骗了银钱的事儿说了,说完还不忘替她儿子辩解几句,说祁善和是醉酒后被人拉着才去赌坊的。 祁里正只觉得眼前一黑,好悬没晕过去。 “他一个读书人喝什么大酒?大酒伤身,小酒怡情,这点事他还不知道吗?” 而且祁里正一点也不相信,祁善和是醉了酒后,人事不知的被人带去赌坊的。 他又不是没醉过酒,他知道醉酒后是什么样的。 醉酒只是四肢不听使唤,但脑子里很清醒,对周围发生的一切事情也都知道,记得。 再说你要是不想去赌坊,那别人能抬着你去吗? 你要是不想堵钱,那别人能上你身上搜你的钱来,押到赌桌上去吗? 祁里正感觉自己脑袋发沉,晕晕乎乎的,他将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了手里的拄棍上,努力让自己不倒下去。 他感觉自己好像活不了七十岁了。 让他们这么气下去,他非短命不可。 哎呀,他为什么要巴巴的跟来刨根问底? 回家躺一会儿,他不舒服吗? “大哥,宝树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宝树死的时候可是拜托你照拂我们娘俩的啊,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啊!” 荀氏干脆抱住祁里正的大腿哀嚎,反正她这大伯哥愿意多管闲事,从他这儿要是能榨出一点银子来,也不枉她这些年挨他那么多次骂。 祁里正本就靠着拐棍支撑着身体,这荀氏突然扑过来抱他的大腿,让他一下子重心不稳,人就朝后倒去。 祁里正彻底晕过去了。 荀氏翻了一个白眼,“大哥,大哥……” 这不想掏钱帮忙,也不用装晕吧? 待她叫了几声,祁里正也没有反应的时候,荀氏这才慌了。 她这大伯哥,不会死在她家吧?那她的屋子以后还怎么住人? 荀氏上前试探了一下祁宝昌的鼻息,见他还有气息,拔腿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大声的喊人。 很快祁宝昌的几个儿子就被荀氏叫了来,小儿子祁善宝手忙脚乱的将祁宝昌背起。 “快,快往城里送!”祁里正的大儿子祁善德打开房门,祁善宝一下子就冲了出去。 “不行,这么背去得累死,我回家套牛车去。”祁里正的二儿子,祁善明慌张的就要往家里跑。 “牛车太慢,虞家有马车,我去借!”祁善宝背着祁里正就往虞长河家跑。 祁善宝年轻力壮,虽背着自己的老爹,但也比他那几个哥哥跑的快些。 “宝啊,你慢些,这路上有雪,别滑倒了,再把爹摔了。”祁善德在后面小跑着叮嘱。 现在没人关心祁宝昌是怎么晕倒在荀氏的屋子里的,大家伙都想着先把祁宝昌救活再说。 荀氏一开始跟着跑了几步,但很快就被他们落在后面,便不再跟着,一扭身回家去了。 祁善宝这边才敲开虞家的大门,不等他说明来意,肩膀就被老爹给拍了一下。 “宝啊,放我下来!”祁里正醒了。 他刚才感觉眼前一黑,人就向后栽过去了,到现在他还感觉后脑勺有点疼。 “爹,你醒了?”祁宝昌的几个儿子都面露惊喜。 虽然刚才祁善宝话只说了一半,但虞长河也听出来这些人是来干什么了。 “来,大伙儿进屋,别站外面说话。”虞长河将祁里正还有他的三个儿子让进了屋里。 祁善宝将他宝背进虞家的客厅里,小心翼翼的放在椅子上。 祁里正坐稳后,下意识的就摸身旁的拐棍,却摸了个空。 他的拐棍估计还在荀氏的屋子里呢。 无奈,只得将干瘦的手,放在椅子的扶手上。 虞长河招呼祁里正的几个儿子坐下,然后又让下人给他们上茶。 祁里正的几个儿子,此时才有时间问问,自己老爹到底是怎么晕倒的?怎么还晕在荀氏的屋子里了呢? 一提起这事儿,祁里正就感觉自己脑仁疼。 要换做以前,祁里正肯定是本着家丑不可外扬的的原则,将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自己家族内部解决。 但如今这样的祁善和,太让祁里正失望了,他此时此刻一点也不想顾着祁善和的名声,只觉得不吐不快。 祁里正气呼呼的把祁善和去赌坊赌钱的事儿,和几个儿子说了。 祁善德和祁善明对视一眼,然后就听祁善德道,“爹,善和去赌钱估计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夏天的时候,我和老二去城里卖菜,看见过善和从赌坊里出来。” 但那时候,祁善德和祁善明回来后,并没有将此事告诉他们的爹,他们觉得祁善和已经三十多岁的人了,什么不懂?他想干什么他们也管不着不是。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30068484.html 第320章 祁里正没想到祁善和赌博是有前科的,而且他的两个儿子知道,却没有告诉他,这可把他气够呛。 面对老爹发飙,祁善德感觉自己很委屈。 “爹,善和都三十大多的人了,他啥不知道?他啥不懂?他自己愿意干什么,谁也拦不住,咱们也不能跟他屁股后面管着他不是?” 祁里正深深的叹口气,“我倒是不想管他,可是你老叔就剩下善和这么一个独苗苗,我要是不管他,那怎么对得起你老叔的托付?” 祁宝树倒不是只生了祁善和这么一个儿子,祁善和和祁大莲中间还有三个孩子,不过都在幼年时候就生病夭折了,活下来的就这么两个。 两个里还就这么一个男丁,算是祁宝树留下的唯一香火,祁宝昌对自己弟弟留下的唯一的香火,还是很看重的。 祁善明开口道,“爹,我听说那赵家赌坊只许现银赌博,从不让赊账打欠条,这善和说欠了赵家的钱,会不会是骗咱们的?” 祁宝昌像是看见了希望似的,连忙说道,“那什么…你们哥俩赶紧去赵家赌坊问问,看看善和欠钱的事儿,是不是真的? 这个荀氏嘴里没有实话,整不好善和根本就没有赌钱,是荀氏扒瞎骗我也说不定。” 祁善德无奈极了,“爹,那要是善和真欠赌坊五十两银子,你预备怎么办?” 祁宝昌一愣,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沉默半响,祁里正选择自欺欺人,“不会的,善和这孩子十岁就考上了童生,最是知书明礼,不会去赌坊这种地方的,一定是荀氏胡说的。” 祁善宝性子急,“我去把善和堂兄找来,咱们方面问问他,不就知道了吗!” 祁里正叹气,“关键他不在家呀,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祁善宝直愣愣的道,“爹,要我说,他家的事儿,咱们就不该管了。 不论他家真欠五十两,还是假欠五十两,咱们都不该管。 我大莲姐嫁人的时候,孙家给了五十两聘礼,我老婶娘都揣自己兜里了,后来又朝孙姐夫借了二十两,总共七十两银子呢。 这七十两换做寻常人家,都够花用一辈子的了,他们要真是短短一年就把钱造祸没了,那也愿他们自个儿。 咱们家可帮不上五十两的忙!” 祁善宝话音一落,祁善德和祁善明立刻附和道,“爹,我弟说的没错,咱家可不能给他们堵五十两的窟窿。” “对,我也不同意。咱们家辛辛苦苦攒的钱,不能便宜善和那小子。” 他家可一直没分家,他们挣的钱,和地里的收成,那可全都在他老爹手里把着,要是他老爹一时糊涂,把钱拿出去救祁善和,那他们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像是给善宝娶媳妇用公中的钱,那他们兄弟没意见,但这钱要是便宜了祁善和,他们是绝对不干的。 祁里正感觉自己头更疼了。 “回家!” 人家虞长河还在一旁听着呢,他丢不起这个人! 祁善宝上前,“爹,我背你!” 他也觉得在虞家讨论这个事儿,不太合适。 “不用,我自己能走!”祁里正一把挥开小儿子伸过来的手。 祁里正对于三个儿子,一个个的薄情寡义,非常的不满意。 这堂兄弟也是兄弟不是,难道真就见死不救? 就算不能拿出五十两银子来,那出一半还不行吗?可他瞅他三个儿子的样子,像是一文钱都不想出的样子。 祁里正心里有怨。 他的儿子怎么就没有兄弟情呢?兄弟应该是这世上最亲的人才是。 小时候他们三个和善和关系都挺好的呀,怎么变了呢?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祁里正心事重重的和虞长河道谢,告辞。 祁里正是不想让祁善宝背的,但才一出虞家的门,就被三个儿子给搀住了,直接双脚离地的,被抬家去了,气的他骂了一路。 祁里正走后,里屋的孙氏忧心忡忡的对虞小怜道,“怜呀,这祁善和在外头欠了这么多钱,那荀氏肯定是要把主意打到你舅舅头上的,你舅母没多少日子就要生了,那荀氏又是个胡搅蛮缠的,我这心里慌的很,总感觉要出什么大事似的。” 虞小怜柔声安慰孙氏道,“娘,你别担心,左右不过是五十两银子的事儿,能出什么大事儿?” “怜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想让你舅舅,替祁善和把那五十两还了吧?”虽然五十两对他家来说,不算什么,但要真替祁善和还了五十两,那孙氏感觉她心里憋屈。 而且,依荀氏和祁善和的母子作风,一旦给他们开了这个头,那他们肯定还会有下回。 虞长河也挑帘走进里屋来,“他在外面胡花欠的债,和咱家啥关系,一会儿我去告诉丰收一声,让他把家里的钱看好,绝不能便宜了那无耻的赌徒。” 虞长河很是讨厌去赌场赌钱的人,这些人脑子里也不知怎么想的,总想不劳而获,一夜暴富,殊不知那赌场能干蚀本的买卖吗? 虞小怜嘿嘿一笑,“爹,娘,其实那祁善和根本就没钱赵家赌坊的钱,他不仅没输五十两,还从赌坊赢了五十两呢!” “什么?”虞长河和孙氏吃惊极了。 虞小怜贼兮兮的一笑,这才把她知道的娓娓道来,“祁善和在千色楼有个相好的姑娘,那姑娘怀上祁善和的孩子了。 当然这孩子是不是祁善和的,我也不知道啊,不过祁善和是一心认定这个孩子是他的。 祁善和想替那那姑娘赎身,奈何身上钱财不够,想给那姑娘赎身得拿出一百二十两银子才行。 祁善和身上原本的钱加上在赌坊赢的钱,总共也就将近一百两,钱不够,他自然就要打别的主意。” “这么说,这荀氏也被她儿子给骗了?”孙氏蹙眉,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简直颠覆她的三观。 虞小怜点头,“想来是的。” “那你怎么知道这事儿的?”虞长河问。 虞小怜回道,“前几天赵镖头当趣事儿说给我听的。” 千色楼和赌坊都是赵知群的四哥赵知新经营的,这也是为什么祁善和能和赵家赌坊那些人达成协议,一起欺骗荀氏的原因。 () .23xstxt.m.23xstxt. /103/103405/30192966.html 第321章 赌博天赋 其实祁善和之所以想为那个千色楼的那个姑娘赎身,也是这些年来盼子心切。 祁善和三十七岁的人,膝下却只有一个女儿,而他妻子刑氏从生完小穗儿,就再也没有怀上。 在虞小怜心里,祁善和这个人,其实并不坏,只是蠢罢了。 祁善和能蠢到什么程度呢,就是他想干个坏事儿,他都干不明白。 像是这次,他联合赵家赌坊的人,把自己欠赵家赌坊钱的消息,放出去,就是一个愚蠢无比的法子。 一个读圣贤书的童生,是个烂赌鬼,祁善和自己就把自己的名声糟践没了。 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一个不知道,是不是他亲生骨肉的孩子。 「这……这祁善和既然想替那个女子赎身,怎的不和他娘实话实说?」虞长河实在不明白,祁善和唱这出戏的原因。 虞小怜猜测的说道,「可能是怕他娘不同意呗,毕竟要花一百多两银子,还是为个青楼女子。」 孙氏点头,表示认同,这一百多两,可以娶好几个好人家的闺女了,正常人家谁也不愿意娶个青楼女子回来,平白叫人笑话不是。 而且荀氏还常常自诩他家是书香人家,肯定是祁善和试探过荀氏,荀氏不同意,祁善和才想出这么个法子的。 「祁善和自己有一百两左右,管他娘要五十两,赎人用掉一百二十两,剩下三十两,完全够他和那个青楼女子在洛城租个院子,过生活的。 啧啧……这算盘打的是真好!」虞小怜神情揶揄。 孙氏沉声对虞长河道,「你去,把丰收给我叫过来,我有话叮嘱他。」 虞长河答应了一声,扭头走了。 虞长河走后,虞小怜往炕上一躺,「娘,咱们晚上吃什么?」 孙氏笑问,「你想吃什么?你想吃什么,娘就做什么,今天娘亲自下厨给你做,怎么样?」 虞小怜嘿嘿一笑,「娘,我想吃韭菜虾仁馅的饺子,还有红烧排骨。」 「行,娘给你做。」孙氏一脸慈爱。 对于这个一年到头,也在家住不了几天的闺女,她当然尽量满足。 很快,虞长河就把孙丰收叫了来。 来的路上,虞长河也和孙丰收说了个七七八八,所以当孙氏开口一提,孙丰收立即一口答应下来,连犹豫也没有犹豫。 事实上,他的立场还不如他媳妇祁大莲坚定,他是属于嘴硬心软的那种人,他娘那更是心软,嘴也软。 有时候祁大莲不肯放荀氏进来,他和他娘还不止一次的劝过呢,现在想想,他们娘俩是得有个主意正的人管着才行。 而祁大莲就是那个主意正的人。 祁大莲为了不让她娘再从孙家占便宜,也是煞费苦心。 「我知道了,姐,我以后绝不会再借钱给我岳母了。」孙丰收有时候也挺纳闷的,怎么荀氏那么不讲理的人,会生出祁大莲这么好的闺女来? 用祁大莲自己的话说,她像她爹,没有一点像她娘的地方,不论是性格和长相,都不像。 孙氏叹息,「你现在在作坊领工,再加上地里的收成,一年虽也有百两的收益,但咱们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没事儿多想想咱们以前吃糠咽菜的日子,就知道现在的好日子来之不易,咱们应该多攒点钱,给子孙后代,让他们过好日子。 这万一以后有个兵荒马乱的,或者赶上个荒年,手里的银子说不定只够买几袋子粮食的。」 孙丰收见孙氏忧心忡忡的,赶忙道,「大姐,我记下了,这我舅哥要五十两,我岳母张嘴就管大莲要一百两,这人真是……。」 孙丰收气 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人了,太可恨。 虞小怜凑到孙丰收跟前,「舅舅,那个祁善和读书一般,但骰子玩的可好了,我听赵镖头说,祁善和几乎每次去赌钱,都能赢钱呢!」 孙丰收呲笑一声,「骰子玩的好?这算是什么本事?」 「那咋不算本事呢,这个东西也是需要天赋的,以前祁善和去赌坊都是小打小闹,不敢赌大的,一旦荀氏这边凑不到钱,说不定祁善和就会拿着所有的积蓄,去赌坊博一把大的。」 孙丰收一听,心都提起来了,「那他要是把手里的钱都输没了,那可怎么是好?」 虞小怜狡黠一笑,「没准人家积蓄翻倍了呢!」 那天赵镖头说他四哥,看祁善和有赌博这方面的天赋,有意想让祁善和去他的赌坊上工。 如今看来,对于赵知新的招揽,祁善和应该是活了心的,要不然他不会如此自贱的,败坏自己的名声。 孙丰收嘿嘿一笑,「要是翻倍了敢情好。」 他到是希望他舅哥和岳母过的富足,这样他就不用担心他岳母有事没事就上门来了,最好他舅哥发了大财才好。 那样就可以自己过自己的日子,两下都好。 只是赌博这玩意儿,来钱快,输钱也快,是穷是富,都是一夜之间的事情,他怕祁善和把握不住。 要是祁善和真把所有积蓄都输光了,他都能想到荀氏来他家哭穷的场面。 想到这里,孙丰收决定回家给菩萨上柱香,让菩萨保佑祁善和一切顺利,积蓄翻倍。 孙丰收走后,孙氏就去了小厨房,开始忙活包饺子的事儿。 孙氏这边活完面后,虞小怜那边也将煮好的白虾仁扒了出来。 由于孙氏和虞长河也经常会想吃些洛城不好买的东西,像是海产的东西,这边就没有,孙氏为了避人耳目,就把正房西侧的后厢房,改成了小厨房,专门做一些海鲜类的东西,一家人开小灶。 像今天包饺子用的白虾,就是虞小怜超市里的。 排骨也是,不然大冬天的,这桃花村里可买不到新鲜排骨。 「娘,咱们再蒸点青蟹吧,好久没吃了,空间里还有不少呢!」自从虞小怜自己在洛城住,这螃蟹她就没蒸过。 要说洛城有没有卖螃蟹的,九十月份的时候也有,都是走商从临海的城市倒过来卖的,价格贵不说,不事先预留,还买不到。 只有有钱有势的人,才能吃个新鲜。 wap. /103/103405/30318042.html 第322章 盗墓 虞小怜又从空间里拿出几只大螃蟹,要说这空间也是神奇,这螃蟹放里面时候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一年多了,不吃不喝的,还活着呢! 一家人美美的吃了一顿,吃剩下的螃蟹壳,虞小怜试着放入了空间的垃圾角处,第二天却发现并没有消失不见! 她算是明白了,这空间它只回收超市里的东西,这螃蟹是她在渤海城买的,所以人家空间不管你那事儿。 没办法,虞小怜只得用方便袋将螃蟹壳装着,先放空间里放着,等以后找个隐蔽的地方,再扔掉。 就在虞小怜悠哉悠哉的,等着吃祁善和的瓜的时候,却不想先吃了苏景辰的瓜。 腊月二十三,小年了,虞小怜就让孙满仓去洛城,把作坊做活的孙满娇和孙满霞她们接回来,铺子也关了门,彻底给所有人放假了。 赵二丫在虞小怜跟前犹犹豫豫的,踌躇不前,虞小怜看出她有事儿要说,就开口问她怎么了。 赵二丫将虞小怜带到西厢房,确定四下没人,才开口道,「小怜,那个苏秀才的未婚妻……来了。」 虞小怜懵了,「什么意思?」 那宁初语不是和她娘在曹州落脚了吗?怎么跑来洛城了?赵二丫又是怎么知道的?莫非这宁初语又找上苏景辰了? 虞小怜和苏景辰好的事儿,赵二丫是知道的,所以,当赵二丫知道那宁初语,居然住在大桥胡同苏家的时候,赵二丫就一直在暗中观察着。 「你的意思是苏大福把宁初语带回来的?」 「嗯,我都打听清楚了,自从宁初语住进大桥胡同后,苏秀才就没回去住过。」 宁初语住进苏家,赵二丫一开始心里是对苏景辰有很大意见的,好在经过她这几天观察,发现苏景辰不仅不理宁初语,甚至连家都不回了。 「那他住哪里去了?」虞小怜蹙眉。 「好像是在见音书院住呢!」 「书院都放假了,他自己一个人住哪里,连吃饭都是问题,真不让人省心。」虞小怜边说,边翻找自己的抗风大氅。 她打算回洛城一趟。 赵二丫拦住虞小怜,「小怜,你……依我看,这事儿,你最好不要出面,我相信苏秀才会处理好的。」 虞小怜点了下头,「我不去找宁初语,我就去问问苏景辰到底怎么回事儿,顺便给他安排个住的地方。」 赵二丫仍是没有让开,「你能不能不去?或者让孙满仓去?」 虞小怜蹙眉,「怎么了?你是不是还有其他事情瞒着我?」 赵二丫支支吾吾的样子,让虞小怜很不爽,「有什么事儿你就说,不要这样,弄的好像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儿一样。」 赵二丫这才吞吞吐吐的道,「不止宁初语来了这一件事儿,苏秀才好像还有别的麻烦。」 「到底怎么了?」虞小怜都要急死了。 赵二丫道,「起因好像是苏秀才做的一首诗,马知县和他儿子联合一众人,说苏秀才的诗谤讪时政,因为这首诗,苏秀才还差点被下狱治罪,多亏赵院长极力辩护,这才把苏秀才护住,但……但听说苏秀才可能会被剥夺了学籍,以后不可再走科举之路了。」 「啊???」虞小怜惊着了。 这这这…… 这怎么回事?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了? 她才回桃花村十多天,怎么就出了这事儿? 虞小怜一把将自己的大氅披上,对赵二丫道,「你应该叫人回来给我送信的。」 赵二丫的确想过叫人回村给虞小怜送信,但她也有她的考量。 「小怜,苏秀才特意来找过我,让我不要将此事告 诉你,要不……你就别去了。」男子都是要面子的,更何况苏秀才那样清高自傲的人,肯定是不想让虞小怜看见他无助的一面。 「兴许年后,苏秀才就会将事情处理好呢! 更何况,还有赵夫子帮忙,苏秀才应该不会有事的。」 虞小怜系大氅的手顿了一下,「他当真说过,不想让我知道这事儿?」 赵二丫点头如捣蒜,「真的说过,我也不可能骗你呀!」 虞小怜往炕边一坐,一动不动。 半响后,才开口问赵二丫,「苏景辰写了一首什么诗?」 赵二丫脆声道,「全诗我记不全了,就记得里面有两句,好像是这样说的,苗疏税多不得食,输入官仓化为土。」 虞小怜挑眉,笑了。 这苏景辰倒生了个忧国忧民的心肠。 估计是他见今年秋收后,百姓缴了粮税后,粮食又所剩无几,又有不少百姓吃不饱穿不暖,所以有感而发。 这马县令不体恤民情也就罢了,居然还反手给苏景辰扣了一个谤讪时政的帽子。 虞小怜解下大氅,往炕上一扔,既然苏景辰不想让她知道,那她就当做不知道好了,小小马县令而已,权当让未来权臣大人练手了。 赵二丫怔住了,这就不去了? 衣服都穿好了,说不去就不去了? 这也不是她家小姐的风格啊?她家小姐往往都是逆着来的,你越不让她干什么,她越要干才对。 赵二丫没想到自己居然拦住了这个犟种。 思前想后一番,赵二丫明白了,不是自己把虞小怜拦住了,是苏景辰的话把她们小姐拦住了。 真没想到,她们小姐居然会听苏秀才的话,苏秀才可以呀! 虞小怜脱鞋上炕,坐在四方的小炕桌边,冲赵二丫招手,让赵二丫坐她边上,「除了这事儿,最近洛城还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赵二丫不知道虞小怜想问的是什么事儿,便把自己认为有趣的事儿,和虞小怜说了。 什么张家小姐和吴家小姐,因为抢买一瓶香水吵起来了,什么宋青锐因为教不会个别女孩弹琴,大骂那几个女孩子笨的要死,惹得那几个女孩子哭了好几天。 虞小怜听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趣,抬手打断赵二丫,「大事,有没有什么大事?」 赵二丫想了一下,「嗯……听说马家小姐、冯家小姐还有赵家的几个的小姐,原本联合一起要在小寒夜,举办一场女子诗会,位置就定在府衙后院,但是没办成,正赶上那天上午出了个事儿。 好像是说洛城附近,有个什么王爷的墓被人给盗了,上面让马知县在一个月内抓住盗墓贼,马知县焦头烂额的,就不让他闺女举办诗会了。」 wap. /103/103405/31052752.html 第323章 监守自盗? 虞小怜来了兴趣。 洛城附近的老王爷墓,那岂不是老皇帝的叔叔,原豫州王的墓。 这盗墓贼可以呀,连皇家的墓都敢盗。 不对,不对,这恐怕不是普通的盗墓贼,这原豫州王的墓葬庞大,陪葬品无数,又有专门的守墓人看守,普通的盗墓贼不可能无声无息的,就将老豫州王的墓盗了。 这莫不是晋王为了筹集钱财,豢养私兵,监守自盗? 极有可能。 书中晋王是在西北三洲,分散着藏了数万私兵的。 养这么些兵,光靠做生意肯定是不行的,再加上现在南北经济都不景气,想来晋王手里也紧了,这才打起了盗墓的主意。 只是如果这墓真是晋王监守自盗的,那可就有意思了。 晋王这是舍弃了马知县了吗? “小寒那天?” “对!”赵二丫点头。 那上面给马知县的一个月时间,眼看就不够用了,这马知县怎么还有功夫搭理苏景辰,真是……有意思呀! 虞小怜单手托住下巴,另一只手有节奏的敲着方形炕桌,脑中努力回想书中的故事情节。 书中这个时候的大凉正是乱的时候,南境的战争不仅没有停战过,北边还有胡人不断骚扰侵犯。 现在嘛,乱了乱了,一切都乱了。 虞小怜突的问赵二丫,“马知县现在在洛城吗?” 赵二丫摇头,“不在,听说马知县去邙山了。” 虞小怜点了点头,她有预感,这马知县的官,是要当到头了。 只是王爷墓被盗一事,皇上真的不会怀疑到晋王头上吗? 还是这王爷墓根本就不是晋王监守自盗,而是太子为了栽赃陷害晋王,而做的圈套? 可是豫州是晋王的地盘啊,太子的人不太可能在晋王的眼皮子底下大动干戈啊。 如果太子有如此通天的本事儿,那书中也不会轻而易举的就成了炮灰。 虞小怜想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干脆就不想了。 心里想着,等有机会把这事儿和苏景辰说说,看看他有什么独到的见解。 赵二丫道,“小怜,苏秀才还让我转告你,原定的正月时候来咱家提亲的事儿,恐怕得往后拖拖。” 虞小怜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反正往后拖一下的事儿,她正想和苏景辰打招呼呢,如此倒是不谋而合。 虞小怜换了话题,“要过年了,你和三丫做新衣服了没?” 赵二丫摇头,扯了扯身上的棉衣指给虞小怜看,“我这衣服新着呢,做那么多没用,穿不过来。” “你现在是臻品阁的掌柜,不能翻来覆去的老是那两套衣服,我回头再给你买两套。” “别了,不用麻烦你,我回头自己买。”要是让虞小怜买,肯定挑那最贵的买,她自己买的话,要省不少。 “那你别忘了,给三丫也做两身。 还有,我看三丫那手都冻裂了,怎么搞的?不是说不让她干粗活了吗?怎的手弄成哪个样子?” 自从虞家仆人多了起来,虞小怜就让三丫跟在她姐姐跟前打个下手,像是打水、洗衣服、扫院子这些活就不让赵三丫干了。 赵二丫笑道,“你还以为她那手是干活干的呀?她那是整天和孙虎他们一起,呜呜渣渣的练武练的。” 提起妹妹,赵二丫无奈极了。 她们虽是被虞小怜买回来的,但虞小怜从来没有拿她们当下人看待,对她们一直像是姐妹一般。 以前家里人手少,她们干的活也多,后来买了高婆子母女了,她们就干点轻松的活,再后来家里下人越来越多,虞小怜干脆让她们也当起了小姐,有活只要使唤别人干就行。 赵二丫想着那些大家闺秀,小家碧 玉的女孩子,不都擅长绣花吗,便也想让赵三丫跟着绣娘们学绣花的手艺,但似乎她那个妹妹更喜欢舞刀弄剑的。 而且她有次看见一人多高的墙,三丫一下子就翻过去了,动作快的她都以为自己眼花了。 “这练武也得保护好自己的手啊,你给她做个棉手套。”虞小怜倒是知道赵三丫总是和孙虎混在一起玩的事儿。 “我给做了,人家不戴,说是戴手套拿剑不方便!” “剑?三丫现在已经开始舞剑了?”夏天的时候,她看他们几个孩子的时候,他们几个还都是拿的树枝呢! “是剑,听说是苏秀才叫人给他们打的,不过都没开锋,钝的很,不会伤到人。”那些小子一人一把剑,赵二丫还不奇怪,让赵二丫没想到的是,苏秀才还专门给赵三丫打了一把女孩子用的短剑。 这个时候的铁制品可不易得,只能说苏秀才有心了。 “呵呵……这一个个的,学习练武两不误,都是可造之材啊!”虞小怜笑。 赵二丫突然想起,“对了,小怜,你那个表姐,叫孙满余那个,前段时间来臻品阁了,她知道臻品阁是咱家开的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李文元在洛城书院读书,知道臻品阁是咱家开的,也不奇怪。 只是孙满余去臻品阁干什么去了?” 臻品阁的东西不说一个个价值连城,那也是贵的要死,至少平民百姓,普通消费的人,从不会踏入臻品阁。 “她说她婆婆过寿,想要给婆婆买个礼物,讨婆婆欢心。” 赵二丫忽的下了地,端起手来,“我给你学她那个样子啊。 咳……我婆婆腊月十九的生辰,我想着给她老人家买个像样的生辰礼物,不想竟进了自家店铺,呵呵…… 快快将咱家铺子里最好的首饰拿出来给我看。 这个时候站她旁边那个扒拉她一下,和她说咱们铺子的东西贵。 她还一甩帕子,和那人吹起了牛逼,说这是她姑姑的铺子,她姑姑从小最疼她什么之类的。 我当时就看不下去眼,就撅她了。 我问她咋的你想让我们臻品阁给你婆婆出一份生辰礼物啊?那不能够,我们小姐说了,就是晋王爷来了,那也得收钱呢!” 虞小怜看赵二丫一人分饰两角,憋笑不已,“那她咋说的?” 赵二丫把腰一掐,学孙满余的样子和语气,娇嗔道,“你个低贱的下人,也敢这样和我说话,回头定叫我姑姑发卖了你不可! 我和她说,你去吧,我不怕。 买不买东西?不买就靠边站站,别耽误别人买。” “哈哈……那她肯定气死了吧?”虞小怜发现赵二丫现在也和她学的,变坏了。 但有些人真就不能对她们客气,尤其像孙满余这样脸皮厚的,简直太讨厌了。 赵二丫一拍手,大笑道,“可不,气的要死然后还不走,非要挑一个玉镯子然后挂账,我没同意,最后让和她一起来的那个同村的小媳妇儿给拽走了。 走的时候还给我放话呢,说要让我好看。 说起来,这事儿也有七八天了,她没回桃花村来吗?” “没有,没见着她。”虽说杏花村离桃花村不远,但孙满余嫁过去之后,却很少回来,至于是她自己不愿意回来,还是她婆婆不让她回来,她就不知道了。 赵二丫估摸着外面的马车卸的差不多了,开口道,“账本我带回来了,这段时间的收入我也带回来了,你看看要不要对下账?” 年底了,是该盘账了,但虞小怜现在心不静,人又懒,干脆叫赵二丫把账本搬去给虞一校对,好知道这一年来,她家的总收入。 至于赵二丫带回来的银两,则全都搬进了孙氏的房间。 年底了,虞小怜让孙氏论功 行赏,该给包红包的就给包红包,让大伙都乐呵乐呵,毕竟过年了嘛,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孙氏看着两木箱子的银子,发了愁。 自从她闺女说战乱的时候,钱庄的银票就是一张废纸,她就没留过银票,但银子这玩意儿沉甸甸的,又特别占地方,孙氏感觉自己已经快要没地方藏银子了。 “怜儿,这些银子你收到空间里去吧,我这儿实在没地方藏了。”孙氏很苦恼。 “娘,我空间还有好几万两呢,这些你留着花。”主要是明年她一走,不知道得几年才能回来,她想着银两方面,她要多给孙氏和虞长河留些才好。 孙氏摇头,低声道,“怜儿,娘手里也有近万两了,太多我经管不过来。” 孙氏将银子分为三个地方藏,一个是她和虞长河夏天睡的木床底下,一个是炕上的炕柜里,还有一个是学她的婆婆虞老太,藏在了菜窖的地底下。 就这,孙氏每天都提心吊胆的,生怕这些钱遭了贼,要不是虞小怜要出远门,她还打算把这些都存到她闺女的空间里去呢! “那好吧,那我留出一些过年花用的,剩下的,我就收起来了。” “满金他们去郑城还没回来呢,他们回来还能结回来几百两,够过年花用了,你不用留了,都收起来吧!”真是没钱的时候愁,有钱以后还愁,孙氏无奈。 虞小怜手触碰装钱的木箱子,将箱子和银子都收入了空间。 “娘,孙满余最近回来过吗?” “没见着她,不过,我听李氏说,你满余姐一直没怀上孩子,她婆婆对她特别不好。 每次只有从你那里拿了算学卷子回去给李文元,她婆婆才能给她个好脸色。 听李氏那话的意思,等着你明年秋天给李文元透题,好帮满余一把呢。”孙氏说这话的时候,心情极为复杂。 照理说,亲戚之间互相帮助是应当应分的。 但依她闺女的性子,是肯定不会做这个徇私的事儿的。 更何况那孙满余又和她闺女不对付,就更不可能了。 果然,孙氏这边才说完,就听虞小怜道,“去年那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傅大人顺手拿了我的题,明年可不一定了。” 再说,明年秋天说不定早就不在洛城了。 “娘,你还是操心操心咱家的事儿,别管那孙满余过得好不好了。 明年我要是真走了,那臻品阁和两个作坊,还有乐坊的杂事儿就都落到你头上了,虽然我都安排就管事儿的,但你每个月也得去看看,到时候几个店挣的钱,你要是实在没地方藏,你就存到山月钱庄去,那是郑元丰开的,他黄了谁的钱,也不会黄咱家的。” 提起郑元丰,孙氏心里一阵惋惜,当初虞长河的断腿多亏了郑元丰救治及时,不然也不可能恢复的这么好,“上次小郑郎中来的太匆忙了,也没在家吃饭,他还什么时候再来?” “前几天听说他去徽州了,应该一时半会不能来洛城了,等以后有机会的吧! 对了,娘,咱家有铜板吗?有多少?” 给家里的下人包红包,一般都是包个五十文或者一百文就行,自然得用铜板。 孙氏道,“有,前段时间为了让蒋家那小子给咱们收山里红,你爹特意弄了好几大筐铜钱回来,都在后面的厢房里呢!” 虞小怜把赵二丫和孙满仓把铜钱抬到屋里来,又叫来了三丫和孙满娇还有小虎子几个孩子,虞小怜就带着他们开始数铜钱,然后将五十个铜钱用麻绳串到一起。 虞长河在作坊巡视完回来,就看见他闺女带着一帮孩子,围着火炉跟前儿在串铜钱,一边串一边聊天。 “串它干什么?”这些孩子闲的没事儿干了。 孙氏坐在一旁用火勾子翻动火炉盖子上烤地瓜,笑道,“闺女说,过年 了,给大伙都发个红包,让大伙儿都乐呵乐呵。” 虞长河点头,“就给咱家下人发吗?” 虞小怜歪头看她爹,“那你还想给谁发?” 虞长河脱掉黑色狐毛大氅,拍了拍身上的冷气,“去年村里不是有几户吃不饱饭的吗,今年还是那么困难,眼下冬天还没过完一半,家里就已经没剩多少粮了,我寻思着咱们是不是应该帮帮他们?” 孙氏看虞小怜。 虞小怜想了一下,问虞长河,“爹,那你想怎么帮?” 虞长河往椅子上一坐,“爹这不是问你呢吗,你说是给钱好还是给粮好?” 虞小怜道,“依我看给钱和给粮都不好。” “那怎么办?那咱们就不管了?” “那倒也不是,你不是又买了几十亩地吗?过了年你就雇他们翻地,凡是来咱家翻地干活的,每天供饭,然后再给十五文工钱。这样既不会养成他们好逸恶劳的习惯,又能让他们活下来。 至于那些宁愿挨饿,也不愿意干活的,咱就不管了。” 斗米恩升米仇,一旦她家给予习惯了,那些人就会觉得理所当然,就像那个王占明一家一样,没了感恩的心。 一旦她家停止施舍,那些人说不定还会怨恨她家,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些人用自己的劳动力去换粮食,这样他们既会感恩她家给了他们挣钱的机会,又不会浪费来之不易的粮食。 wap. /103/103405/31052753.html 第324章 我相中苏景辰了 虞长河认为他闺女的办法非常好,毕竟授人予鱼,不如授人以渔,让那些穷苦百姓,用自己的双手劳动,换取一日三餐才是最好的。 其实这些吃不上饭的人家,倒也不是因为懒,或者是没有上进心,而是这世道艰难,作为农民就只能靠那几亩薄田,来养活一家子人。 一旦天有不测风云,有个水灾旱灾的,他们的粮食就会减半,甚至颗粒无收。 没有粮食怎么办?生病没钱看病怎么办?一些人家为了活下去,就得卖儿卖女。 但一般的人家都会选择卖掉女孩,因为男孩子是用来传宗接代的。 虞长河道,「那过了年,我就让他们翻地,等翻完地后,我让他们把鸭鹅什么的养起来,等养肥了,咱家就收了做烤鸭烤鹅。」 这样也算带动一方经济,让桃花村先富起来,摆脱吃不饱,穿不暖的现状。 「爹,回头你看看,要是谁家已经弹尽粮绝了,你就先借给他一些粮食,让他们过个踏实年,年后翻地的时候再找补。」虞小怜此时已经放下了铜钱,开始扒烤地瓜吃了。 虞长河也拿起一个烤地瓜,一边扒皮一边点头,「晓得了,回头我让蒋家的大小子,去村里那几户困难人家看看。」 虞小怜挑眉,家里这么多人手,她爹怎么独爱用蒋海秋? 虞长河似乎看出虞小怜的疑惑,解释道,「蒋海秋家去年被他爷爷分出来,也是没粮过冬,他和村里那几户困难户都认识,去年来咱家借粮,他们都是一起来的。 再一个,蒋海秋这孩子我喜欢,人聪明,办事爽利,是个好孩子。 怜儿,你看他怎么样?」 「咳……咳……」吃地瓜的虞小怜一下子呛住了。 她可太明白她爹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怪不得他爹总是什么事儿都用蒋海秋去办,合着是培养未来女婿呢? 可是你闺女我可没那个意思啊,虞小怜把嘴里的地瓜顺了下去,然后又把手里的地瓜放下,「爹,我相中苏景辰了。」 虞小怜也不和虞长河弯弯绕,说的很直白,很干脆。 虞长河面色一变,沉声道,「那苏景辰倒是个好孩子,就是他那个爹,太不是物!」 照理说,他们救了苏景樾,苏大福应该感恩戴德才对,结果表面是来道谢,实则是敲打他们,这让虞长河很是生气。 孙氏心情更复杂,其实那天苏大福说那些话,很委婉,虞长河是没听出来什么话外音的,坏就坏在她听出来了,过后还当着虞长河的面,臭骂了苏大福一面。 早知道她闺女活了心了,她就瞒着点了,现在她有点不知道怎么往回找补好了。 虞小怜道,「爹,那个苏大福做不了苏景辰的主,而且你闺女我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主,你担心的那些都是多余的。」谁要是让她不好过,那她就让那人更不好过。 虞长河叹息一声,「怜啊,你还小,你不知道,作为儿媳妇要是不孝顺公婆,那是天理不容,要被人戳脊梁骨骂的。」 虞小怜没心没肺的一笑,「爹,我也没说不孝顺他啊,只要他不到我跟前来作我,我可以让他好吃好喝,安享晚年啊!」 虞长河见她闺女这样子,便知道自己说什么,他这闺女也是听不进去的。 人啊,不自己亲身经历,是永远不会领悟的。 「你真认定苏秀才了?」虞长河不死心,他还是认为蒋海秋更好。 一个村的不说,他闺女要是嫁到蒋家算是低嫁,蒋家不敢看轻了他闺女不说,还得将他闺女当个宝似的。 而且,这段时间他和蒋家那大小子没少接触,发现这孩子是个能吃苦耐 劳的好孩子,人品也没得说,虽然书读的不多,但也很知礼。 而且听蒋莽子说,蒋海秋在读书方面很有天赋,当初读了几年就不读了,完全是因为他爹娘不肯再出钱了,这才没有继续学下去。 和苏景辰比,蒋海秋是差了许多,但虞长河不认为虞小怜跟苏景辰是在一起好事儿。 苏家本身就有钱,然后苏景辰读书又好,以后是要在京城做大官的人,如果他闺女以后跟苏景辰成亲了,那就得搬去京城住,他可舍不得闺女嫁那么远。 再一个,那些权侵朝野的大人物,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就她闺女那火爆脾气,要是苏景辰敢纳妾,那他闺女绝对敢刀了苏景辰。 而且那苏大福一心认为他儿子能出人头地,飞黄腾达,巴不得他儿子能娶个公主才好,他怕他闺女嫁过去没啥好果子吃,再受气。 想到这里,虞长河直接在心里给苏景辰打了个叉。 「爹,苏景辰和我表白了,我答应他了。」虞小怜直言不讳。 虞长河眉头皱的更深了。 「你……」别,不能发火。 虞长河在心里深吐了一口气,放缓语气道,「你还小,你的亲事等你及笄以后再说。 改天我见到苏景辰,我会和他谈谈。」 虞小怜无奈的瞅了一眼孙氏。 孙氏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低声道,「听你爹的吧!」 虞小怜也没想一下子就把事情搞定,其实不止虞长河对苏景辰的爹有意见,她也很看不上那个苏大福,如果不是苏景辰自己承认苏大福是他爹,她都要怀疑苏景辰不是苏大福的种。 两个人不仅长的不像,性格不像,行事作风更不一样。 反倒是苏景樾圆圆胖胖的,倒有几分苏大福的影子。 等这些孩子把几筐铜钱串完,厨娘已经把小年夜的年夜饭准备好了。 一大家子围坐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了个酒饱肚饱。 孙虎从腊月初十回来后,就只回家住了两晚,然后就整日和孙满智几个混在一起,但今天晚上他打算回去了,他继母祁大莲这几日就要生了,他回去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 孙虎走后,孙五爷家的几个也都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孙氏将虞子谦和虞子萱哄睡后,就披上一件外衣,来到厅堂。 厅堂里,虞长河正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 wap. /103/103405/31052754.html 第325章 孙尚 虞长河看见披着衣服出来的孙氏,身上只穿着单薄的里衣,忙道,「不是躺下了吗?咋又出来了?」 孙氏叹口气,坐在虞长河边上的椅子上,「你不也没睡,我出来陪陪你。」 虞长河将孙氏肩上的衣服,往回拉拉,「回屋去吧,别冻着,我坐一会儿,等炉火熄了,就进去了。」 孙氏知道虞长河是为什么事烦心,「怜儿的事儿,就让她自己做主吧?」 虞长河神色不明的瞧了一眼孙氏,「你也看好苏景辰?」 孙氏无奈的道,「怜儿的秘密苏景辰都知道,而且苏景辰还打算要去雪山给怜儿找那个解开蛊虫的草药,叫绿绒蒿。 我看这孩子是真心待咱们怜儿好的。 听说那个叫绿绒蒿的玩意儿,得开蓝色的花时才有药效,但是那东西长在雪山之巅,十年才能在一次花。 怜儿和我说了,她每天戴那个美瞳,导致眼睛发炎,必须得想办法把那个蛊虫弄出身体去才行,所以,她已经决定明年要出去远行了,至于几年能回来,还不一定。」 虞长河怔住。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和她闺女的分别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 分开的原因,居然不是因为闺女要嫁人,而是因为姑娘的眼睛的原因。 「那……那她是要和苏景辰一起去?」如果苏景辰真的能放下科考,陪他闺女去找解药,那就证明苏景辰还是值得她闺女嫁的。 而且苏景辰那孩子有功夫在身上,有他陪着闺女一起,他也放心。 只是这少男少女,孤男寡女,要一起在外好几年,他真怕他们会乱来,虞长河又开始不放心了。 「闺女的意思是她要自己偷偷去,不告诉苏景辰。」孙氏低语道。 虞长河心里千回百转,很是纠结。 让苏家小子和闺女一起去,他担心他闺女名节不保。 他闺女自己去的话,他又放心不下。 小年夜的晚上,虞长河带着焦虑的心情入睡了。 第二天早上,才吃过早饭,虞长河就把虞小怜单独叫到了里屋。 「你要去找那个解蛊虫的草药的事儿,你娘和我说了,我不反对你去找那个草药,但是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你听爹的你带上赵二丫,反正你空间的事儿,二丫也知道,你带着她还能有个说话的伴儿,也有个人能照顾你!」 虽然他闺女有保命空间,但万一路上有个灾啊病啊的,岂不是连一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 再就是,万一苏家那小子偷偷跟去的话,也不算是孤男寡女,三人行,他更放心些。 「爹,我这一走也不知道几年能回来,带走赵二丫的话,三丫一个人怎么办?」而且臻品阁离不开人,现在赵二丫已经熟练上手了,换做其他人在臻品阁当掌柜的,虞小怜也不是很放心。 「那三丫在家咱又不会虐待她,有啥怎么办的? 那你要是不想让她们姐妹分开,那你就把她们姐妹都带着,反正现在家里人手够用。」 虞小怜摇头,「爹,我带着她们姐妹反而不方便,我一个人轻装上路,路上女扮男装,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你放心。」 虞长河见虞小怜固执已见,头疼的要死,「你真自己去?」 他怕他闺女这边出发,那边苏景辰也跟上去,那他可真是防不胜防了。 他闺女还小,对于这男男女女的事儿,还没有开窍,可不能被人稀里糊涂的就忽悠了。 但他一个当爹的,没法开口和女儿交代这个。 虞长河想,待会儿让孙氏过来说。 虞小怜见虞长河如此,心里已 经猜到了虞长河的想法,「爹,我自己去。我决定去西域的事儿,苏景辰还不知道,我也不打算告诉他。」 虞长河有些不明白了,「你不和苏景辰定完亲再走?」 那他闺女这一走说不定就是十年八年,那苏景辰能一直等她? 唉,就算定亲了又能怎么样呢?亲事也不能当做彼此的枷锁。 「定亲的事儿,等我年后见了苏景辰再说。」其实虞小怜也没有想好,究竟该怎么办。 甚至那个叫绿绒蒿的植物,究竟有没有解蛊虫的药效,她也不是很确定。 她心里想的是,明年出发去西域之前,她要先去苗疆一趟,说不定可以了解到更多有关长生蛊的事。 虞长河心情沉重的出去了,虽然他闺女一时半会不会走,但知道他闺女迟早要走,他就心里不舍。 虞长河走后,换孙氏和虞小怜谈话。 孙氏主要转达虞长河的意思,让虞小怜在外面要「保护」好自己。 不论有多中意喜欢对方,一定要克己守礼,走「正规程序」。 虞小怜憋着笑,老老实实答应了。 转眼来到腊月二十八,祁大莲生了,生的很顺利,是个男孩,孙丰收很高兴,孙老太很高兴,所有人都很高兴。 刚生完孩子,祁大莲奶水还没有下来,虞小怜就把超市里的婴幼儿奶粉,拿上几大包送去了孙家。 孙老太又当奶奶,高兴的不得了,夜里悄悄冲着北方磕了三个头,把这好消息告诉给了她死了多年的老头子。 祁大莲让孙丰收给孩子起名字,孙丰收想了两天,终于在大年夜这天,憋出一个他认为的好名字来——孙尚。 祁大莲很纳闷,「我看四叔和五叔家的都用「满」字,咋咱家不用?」 孙丰收道,「徐氏怀虎子那年有个老道给算了,说这孩子是个短命的,要是叫个虎子什么的,还能压压命里的煞气。 所以,虎子就没随大流用「满」字取名。 我想着虎子都没用了,咱们这个小的,也不用了。你说呢?」 祁大莲想了想,叫孙满尚的话,还不如叫孙尚好听,干脆没有意见。 孙尚的名字就这么被定了下来。 不过古代新生儿一般不用落户籍,大多都是两岁以后才落籍,因为新生儿两岁以前夭折的特别多,落了户籍也是白折腾。 所以,一般家庭都是等孩子两岁以后再落籍,然后男孩子到十五岁的时候,就算是个成年劳动力,官府会给这个男孩划一块地,当作口分田。 大年夜,虞家格外的热闹,孙氏作为当家主母,给每个人都发了一串子铜钱,最少的是五十文,表现特别好的给一百文,至于几个护院和账房,则每人给了一两银子。 wap. /103/103405/31052755.html 第326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众人得了赏钱,一个个喜笑颜开,谢过孙氏后,便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吃瓜子聊天。 今天是过年,作坊停工,不用干活,主家还准备了糕点和瓜子、花生,让他们随便吃。 一众人都非常的高兴。 早上的时候,虞小怜几乎给全村的孩子,都发了压岁钱,每人五文钱,只要来虞家拜年,说吉祥话祝福的,都有压岁钱领。 虞长河则和蒋海秋一起,给村里几个特别困难的人家,送去了粮食。 苞谷粗粮多,细粮也有,但只够一家人吃一顿的,算是让他们过年吃顿好的。 虞家这一举动,算是彻底俘获了桃花村村民们的心,大家都认为虞家虽然有钱,但人家心善,不作恶事儿。 因此,虞长河除了虞财主的名号外,又多了个虞大善人的名号。 村里众人的赞不绝口,让虞长河有些不好意思了,所以当祁里正找到虞长河,说村里年后准备翻修祠堂的时候,虞长河没犹豫的就捐了二十两出去。 这儿过年,没有吃饺子的习俗,也没有放鞭炮的。 更没有人家贴对联,贴窗花,有条件的人家,在大门上贴上一副门神,家里吃一顿细粮饱饭,就算过年了。 没有条件的,就什么也不贴,粗粮敞开吃一顿,也心疼够呛。 那些小孩子,也没觉得过年有多好,有什么与众不同。 要说有不同,就是过年这天爹娘爷奶都不骂人了,他兜里能有一把苞米花,至于新衣服,那就别想了,十家人家能有那么一家,舍得花钱给孩子做新衣服的就不错了。 就连孩子们厚着脸皮挨家挨户的,去拜年得的几文钱压岁钱,回家都要被爹娘没收,所以,这年其实过得也没有多高兴,只是比平时好那么一点罢了。 不过,这儿过年是有守岁的习俗的,就是熬一夜,不许睡觉。 饭后,虞小怜吃着蒋海秋送来的桃子干,和孙四爷家还有孙五爷的孩子们,在火炉边上围坐一团。 虞小怜将超市里的各种糖果,和坚果零食都拿出来很多,一帮孩子一边吃零食一边聊天,聊到有趣的地方,就全都放声大笑。 「来,吃瓜子吃干巴的,就喝点果汁啊,这里有山楂汁、桃汁、葡萄汁……」 这些果汁都是虞小怜早上的时候,倒在玻璃罐子里的,为的就是让这帮小家伙们喝的过瘾,玩的开心。 虞小怜和一帮半大的孩子混在一起,吃吃喝喝玩玩的,倒不觉得困,约摸凌晨四点多的时候,虞小怜是真的困了,小家伙们有的已经依着椅子歪着头睡了过去。 虞小怜招呼赵二丫,把睡着的几个,抱到里屋去睡。 孩子们玩的嗨,睡得沉,赵二丫把他们抱起来,他们也没有醒的意思。 「咱们睡觉吧?」虞小怜问孙虎几个还很精神的小家伙们。 「小怜姐姐,初一的早上不能睡懒觉的哦,不吉利哦!」孙满智坐在地上的毛垫上,仰头。 虞小怜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你们不睡啊,那我不管你们了。我睡觉去了。」 虞小怜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几个小的见她如此,就继续低头下棋,也没人拦她。 虞小怜一挨炕就睡了过去,直到早上孙氏过来叫她,虞小怜仍然不为所动。 「娘,我在睡一会儿!」虞小怜骑着被子,不肯起来。 孙氏无奈,只得由着虞小怜继续睡了。 可虞小怜感觉她没睡多久,孙氏就又来叫她了,这次她实在不能在赖着不起了,只好打着哈欠起来了。 带着倦意,虞小怜洗漱了一番,看了眼时间,早上八点。 虞小怜真的无语了,睡到八点还是她厚着脸皮赖床争取到的福利,她现在特别想看看那些小萝卜头是什么状态。 结果一去客厅,厅里的几个小家伙一个个都精神抖数的,就只有虞小怜一个人蔫头蔫脑的。 「你们都不困的吗?」虞小怜不解。 「不困,难得放假,我们一定要玩上个三天三夜才行。」孙满智兴奋的说道。 孙满园啃着手里的烤地瓜,高兴的附和道,「对,我们读书可辛苦了,我们好不容易才放假,我们要玩通宵。」 虞小怜懒得和这几个小屁孩扯皮,径自走到椅子上坐下。 赵二丫走过来,问虞小怜,「饿不饿?我们都吃完了,你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弄去。」 虞小怜摆手,「不饿,我就是困!」 孙氏抱着虞子萱走过来,「困也忍忍,初一早上晕晕乎乎的,会影响一年的气运,等吃过午饭,你愿意睡再去睡。」 虞小怜无奈的一撇嘴,「知道了。」 没看见虞长河的人影,虞小怜问孙氏,「我爹呢?」 孙氏道,「去祁里正家拜年了。」 虞小怜哦了一声,又不再说话。 孙氏见虞小怜萎靡不振的模样,心想她闺女还不如她一个上了岁数的人能熬夜。 「姐姐抱!」虞子萱冲虞小怜伸出小胳膊,奶声奶气的道。 虞小怜没拒绝,接过虞子萱和她一起玩了起来。 虞小怜想着过了正月十五,就带着赵二丫她们几个回洛城去。 由于正月初十书院就正式开始上学,于是孙虎他们几个初九就得回去向阳巷住,孙满仓负责驾车把他们几个男孩送到向阳巷。 却不想孙满仓回来,就带回来一个惊人的消息。 晋王被皇上勒令携带家眷返回封地,无召不得入京。 晋王具体是什么原因被皇上厌弃,普通百姓不得而知,百姓和朝臣们只知道晋王失去圣心了,以后恐怕没有和其他几位皇子一较高下的能力了。 晋王携带家眷回洛城的王府了,那岂不是傅芷涵也回来了? 虞小怜蹙眉,也许从傅芷涵那里可以打听到晋王被皇帝厌弃的原因。 书中晋王不说一路顺风顺水的,那也从来没有被皇帝如此重罚过,难道是因为那个老王爷墓被盗一事儿? 看来,这一世晋王能不能登基,都未可知啊! 「除了晋王携带家眷返回封地,还发生了什么事?」虞小怜问孙满仓。 孙满仓也是一脸严肃,「听说马知县人不见了,是死是活不知道,晋王派了人去邙山找,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wap. /103/103405/31052756.html 第327章 咱们 虞小怜眉头皱的更深了。 马知县不见了? 是他自己躲了起来,还是已经被人杀了灭口? 是太子的人杀的,还是晋王自己动手? 孙满仓继续道,「我还听说淮南王世子被派去北地了。」 虞小怜点点头,君墨白去北地是灾后重建,振兴北方,这个和书中倒是一样的。 但君墨白表面上是在为北地人民谋福利,暗地里却抓了民壮在北地私开铁矿,为晋王大规模豢养私兵。 虞小怜叫上赵二丫和赵三丫,「走,回洛城。」 虞小怜突然要走,孙氏和虞长河有些不明所以,这晋王被皇帝厌弃,和他们家有啥关系? 「怜儿,你不是说过了十五再走吗?」孙氏有些不舍。 虞小怜把大氅系上,「爹,娘,我回洛城有事!」 她得回洛城去,说不定这几天傅芷涵会叫人来请她。 到时候,她还能顺便打听一下局势。 「怜儿……」孙氏欲言又止。 最后还是把要说的话,又咽了下去,没有阻止虞小怜回洛城去。 虞小怜回到洛城后,第一时间就让孙满仓去把苏景辰叫来。 可孙满仓去了见音书院,却没有找到苏景辰。 虞小怜又让孙满仓去大桥胡同找,这次孙满仓找到苏景辰了。 苏景辰来到臻品阁的三楼的时候,心情多少是有些忐忑的。 他想虞小怜应该是知道了宁初语的事儿,此番就是找他算账的。 轻轻敲响虞小怜的房门,苏景辰紧张的心不安的跳动。 虽然这段时间他从没拿正眼看过宁初语,但他就是莫名的有些亏心,觉得自己做了对不起虞小怜的事儿。 只是,宁初语的事儿一时半会儿还处理不了,他爹因为记恨他的好友宁宝库当初和苏家退亲,所以,让他把宁初语收为贱妾,一辈子折磨宁宝库宝贝女儿,来解他的心头之恨。 苏景辰怎么会同意? 倒不是他对宁初语有情义在,只是出于报复心,这样对一个弱女子他真的做不到。 他爹刚带宁初语回来的时候,他还真是吃了一个大惊,明明宁宝库当初和苏家退亲的时候,他爹就已经和这个昔日兄弟恩断义绝了,怎的又把人家的女儿带回来了? 苏大福是知道宁家和马家的事儿的,也知道逃荒的时候,他们是一起往曹州投靠亲戚去了,所以,他在洛城安定下来后,就一直在洛城和曹州之间来回倒腾货物。 苏大福自从通过苏景辰搭上郑元丰后,买卖也是越做越大,不说别的,就来回为郑元丰的产业倒腾货物,都够他赚的盆满钵满的了。 苏大福不知道宁宝库死在逃荒路上的事儿,苏景辰压根儿就没当他说过。 所以,苏大福每次去曹州都要打听宁家和马家,为的就是出一口恶气。 倒也没让他白费心,他还真打听到了,只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宁家只剩下宁初语一个人了。 宁宝库在往南来的路上,被土匪给砍死了,宁宝库的媳妇段氏和女儿宁初语,虽然平安到了曹州,却因为寄人篱下,日子过得十分憋屈。 但因为要靠马家的亲戚当保人,换取白籍,她们母女也只能隐忍。 虽然她们母女身上有钱,但这些钱不足以让她们母女在曹州城里买宅子,所以,她们一直寄住在马财主的亲戚家,等待一个时机好搬出去。 就这么寄人篱下一年多后,段氏再也不想看人脸色生活了,就想着带宁初语去村里住。 只是,段氏才在村里置办了地皮和房子,就莫名其妙 的生了一场重病,年纪轻轻的就弃宁初语而去了。 段氏死后,马家就侵占了段氏买下了房子和地,宁初语一个弱女子,在曹州人生地不熟的,状告无门。 就在宁初语要被迫在孝期给马财主的儿子当妾的时候,苏大福出现了。 宁初语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痛哭流涕的哀求苏大福救救她。 苏大福看见这么悲惨的宁初语,只觉得心里舒坦,本想转身离去,但最后又改了主意。 他要让宁宝库的女儿,给他为奴为婢,任他驱使呵斥。 于是,苏大福斥重金和马家买了宁初语的身契。 为什么是和马家买? 因为宁初语和马家的儿子定了亲事儿,有婚书在,宁初语父母双亡,那就是马家的人。 虞小怜本想和苏景辰讨论一下,晋王被谴回豫州的事儿,不想还不等她开口,苏景辰就迫不及待的和她解释起宁初语的事儿。 虞小怜听罢,摸摸下巴,语气揶揄的道,「那你预备怎么办?总不能一直把她留在你家吧?」 苏景辰无奈的道,「我已经和我爹说了,我绝不会纳妾,要纳他自己纳!」 其实纳宁初语为妾的事儿,苏大福也动心了,而且也和宁初语提了,只不过宁初语抵死不从,说只愿给苏景辰做妾。 不过,苏景辰不准备拿这事儿说给虞小怜听,老子要纳原本是儿子女人的人为妾,说出来也是个污人耳朵的事儿。 虞小怜摆手,「不说她了,说说你那首「反诗」的事儿,处理的怎么样了?」 苏景辰唇角微弯,「那只是马知县父子硬给我扣的帽子而已,现在已经没事了。」 马知县已经死了。 没人比他更清楚马知县的尸首在哪里。 「哦……」虞小怜从苏景辰笑眯眯的眼里,看出了一丝意味深长,不过,她聪明的没有点破。 「听说马知县发难你的时候,是赵夫子一直在极力维护你,这次咱们算是欠了赵夫子一个天大的人情啊。」虞小怜叹气。 苏景辰轻佻一笑,「咱们?」 「咳……」虞小怜脸色一红,「咱们……咱们怎么了?难道不能说咱们?」 虞小怜害羞的样子,让苏景辰心情无比舒畅,大笑道,「能,能说,咱们。」 虞小怜恼羞成怒的拍了一下苏景辰的胳膊,「没正形儿,和你说正事儿呢!」 「咳……」苏景辰憋住笑,「你说!」 虞小怜把晋王和君墨白的事儿,和苏景辰说了个大概,让苏景辰替她分析分析。 见虞小怜神色认真,苏景辰也开始一本正经。 「我反倒不觉得晋王是被皇帝厌弃了。 说不定被谴回豫州,是晋王看太子势头正盛,以退为进,顺势而为之。 表面上,晋王被皇帝厌弃,谴回封地,失去与众皇子一较长短的资格,但蛰伏在豫州的晋王,说不定会是最后坐收渔翁之利的那个人。」 苏景辰这么一说,虞小怜也豁然开朗,「啊,对对对,这极有可能。」 她就说,晋王不可能这么早就退出争位的大战,看来晋王比她想象的要聪明多了。 太子为老皇帝寻来了两个续命血包,又让大蒙国退兵停战,如今正是势头强劲的时候,晋王选择这个时候避其锋芒,是聪明之举啊。 wap. /103/103405/31052757.html 第328章 象征性的罚一下 经过苏景辰一番分析,虞小怜也觉得晋王是在暂避太子锋芒,养精蓄锐。 只是,晋王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让皇帝动了这么大的肝火,把他谴回封地,无召不得入京的? 面对虞小怜的疑惑,苏景辰面露得意,「我知道!」 「那还不快说!」虞小怜瞪了一眼苏景辰。 苏景辰分析道,「晋王在京城本就有着一众追随者,去年又娶了傅阁老的孙女为妃,助力更甚,太子能不忌惮吗? 邙山王爷墓被挖掘,看上去像是应是太子所为,其实是一切晋王自导自演罢了。」 这些,不仅仅是苏景辰的猜测,而是马知县临死之前,为了活命亲口说的。 马知县至死也不知道杀他的人是苏景辰,他以为来的人是太子的人,为了活命,马知县很干脆的就舍了晋王,倒向太子,苦苦哀求苏景辰不要杀他,他愿意出面指正晋王对太子的栽赃陷害。 虞小怜有些懵,「王爷墓被盗一事儿,皇帝不是罚了晋王吗?怎么还怀疑太子?」 苏景辰正色道,「自古帝王都是多疑心的,其实这事儿表面上是晋王败给了太子,实则是晋王赢了。」 虞小怜不解,「怎么说?」 「豫州是晋王封地,律法上晋王对封地所有的,皇亲国戚的墓葬都有看护自责,一旦出现墓葬被人挖掘的事儿,皇上肯定要第一个就问责晋王,所以谁也不会料到晋王会自掘坟墓,大家第一个怀疑的都不是晋王。 但就如你所说,当今皇上要仰仗太子给他寻找巫族的续命血包,所以,皇上纵使知道了此事八成和太子有关,他也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护全太子。 既然皇帝选择顾全太子,那就只能委屈晋王了。」 虞小怜哦了一声,怪不得皇上罚晋王罚的不痛不痒的,原来只是象征性的罚了一下。 可……虞小怜发现一个大问题。 「那如今太子把握着皇帝的续命血包,岂不意味着,皇帝被太子间接操控着?」 苏景辰赞赏的瞅了一眼虞小怜,真不愧是他看中的女孩儿,这么快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然后呢?你还发现了什么?」苏景辰有心考考虞小怜。 虞小怜摸了摸下巴,认真想就一下,半响后,虞小怜眼睛一亮,「所以,晋王其实是皇上给自己留的退路?」 苏景辰笑,「不仅是晋王,还有淮南王和镇南大将军,他们都被皇帝派离京城了。 这些人表面上是各司其职,其实都在为皇上遍地寻找新的续命血包。」 虞小怜蹙眉,「两个活血包还不够用吗?」 「不够,听说皇帝要每天饮上一盅新鲜的血液才行,去年那个黛妃已经怀了龙子,皇帝也没放过喝她的血,后来她为了保住龙子,主动将她妹妹也拉进宫去。 姐妹两个虽然轮流献血,但时间长了,身体也受不了,听闻她们两个已经临秋末晚,坚持不了多久了。」 虞小怜想到书中虞小怜被放血而死,内心一颤。 这个死法太残忍了。 还有就是,她不明白,很不明白,为什么那两个巫族益蛊少女,会甘愿做皇帝的活血包? 要是她,被如此圈禁,每天放血,她宁愿自杀,也不想便宜了老皇帝。 这么活着,其实还不如死了。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虞小怜突然发现,苏景辰知道的好像比她还多。 苏景辰淡然道,「我一直有和姜霖通信,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 虞小怜从半年前就再也没收到过姜霖的来信,却不想姜霖一直和苏景辰保持着联系。 苏景辰继续道,「所以,为你解开身上的长生蛊,是咱们目前的第一要务。」 咱们,虞小怜唇角上扬。 「我不喜欢弯弯绕绕,我喜欢有话就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我有些话想开诚布公的对你说。」虞小怜不想来里的那一套,和苏景辰说失踪,或者不告而别,然后两个人因为误会,而分道扬镳。 她想把事情摊开来说,最好能与苏景辰达成一致。 「你说!」苏景辰道。 虞小怜在心里思衬了一下,然后开口道,「绿绒蒿的事儿,我想自己去搞定……」 「不行!」苏景辰打断虞小怜,态度很坚决。 「你听我说完……」虞小怜加重了声音。 苏景辰忍住自己要脱口而出的话,「你说!」 「绿绒蒿的事儿,我自己搞定,你留在洛城好好读书,努力备考,说不定等你考中状元,我就已经解了长生蛊的束缚,到时候我定会回来找你的。」虞小怜想的是双管齐下,两全其美。 却不想,苏景辰听了虞小怜的话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就摇了摇头,不赞同的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不想耽误我的前途,但我也说了,咱们目前要以你解开长生蛊的束缚为第一要务,至于科考之事,晚个几年也不要紧的。」 虞小怜看着固执的苏景辰,有些头疼,「要是那绿绒蒿一直不开花,说不定咱们就得在那里一直等,也许是三年,也许是五年,十年也说不定……」 苏景辰打断虞小怜,「就算是十年,我也愿意。 我意已决,如果你敢自己一个人偷偷去西域雪山,那你就死定了。」 虞小怜试图再劝,「哎呀,你怎么那么固执?你去考状元,我去找解药,咱们两不耽误。 你就不能让我一回来,就当个状元夫人,风光风光?」 苏景辰不为所动,「怜儿,人生有几个十年? 没你在的十年,我可能会度日如年。 你要知道,你——对我来说,比科举重要多了。」 虞小怜心里一软,「你…为什么就认定我了?我有那么好吗?」 苏景辰认真且又深情,「你——很好!」 虞小怜笑了出来,「咱们两个一起离开的话,说不定会被人说成私奔?」 苏景辰拉过虞小怜的手,「过几天我就去你家提亲,把婚书和聘礼一起送到桃花村去。」 虞小怜问,「你爹他…同意吗?你和他说了吗?你要是和我一起去西域,你预备怎么和家里交代?」 要和虞小怜定亲的事儿,苏景辰早就和苏大福说了,考虑到虞小怜现在的名气和官衔,苏大福倒也没怎么反对就同意了,只是又和苏景辰惋惜了一下,林州知府之女林芝岚,说他还是更中意那个儿媳妇。 但苏大福知道自己管不了苏景辰,也只是墨迹几句,便不了了之了,更何况虞小怜也不差,苏大福心里稍慰。 wap. /103/103405/31052758.html 第329章 身世之谜 对于离家几年的借口,苏景辰早就已经想好了。 虞小怜听了苏景辰的借口,只觉得苏景辰真是拼了。 因为苏景辰打算骗他爹,说他旧疾复发,而且日渐严重,可能会不久于人世,为了活命他打算去西域那边,寻找擅长喘症的铃医。 古代的铃医虞小怜是知道的,铃医就是游走江湖的民间医生。 古代有一些郎中,出去给人看病的时候,往往会背着药箱、手摇串铃,成年累月地奔走在大街小巷,去帮助那些生病的病人,当人们听到铃铛的响声时,就明白是郎中来了,所以被称为铃医。 或者在现代铃医属于无证行医,但在古代却恰恰相反,一些有着高超医术的郎中,往往不会安于一方,他们会选择一个人四方游走,你说他是为扬名也好,是悬壶济世也好,总之,高手在民间。 除去为远行的原因,苏景辰谎称旧疾复发的好处,还有一个。 那就是让苏大福知道,他儿子是个病秧子,人家虞小怜没嫌弃他儿子就不错了,他怎么还有脸去挑三拣四的嫌弃人家? 而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苏景辰也用行动,验证了他的做法是正确的。 自从苏景辰开始时不时的咳上几声的时候,苏大福就慌了。 原本想着将苏景辰和虞小怜定亲的事,往后拖一拖,现下他也不拖了。 不仅不拖了,还很快备好了聘礼,拟了婚书和礼单,亲自带着媒婆去了虞家,替他儿子苏景辰提亲。 虞长河纵使心有不愿,但架不住闺女愿意,只得收下苏大福送来的礼品,和苏大福交换了婚书,和两个孩子的生辰八字。 虞长河给苏大福透口风,定亲的事儿,最好定在夏末,让他选日子的时候,往后挑。 苏大福生怕虞家发现了他儿子是个病秧子,再退亲,不顾虞长河的意见,选了五月初十。 虞长河知道后,气的不轻。 谁家定亲选在五月?五月那可是毒月啊,可以说是诸事不宜。 虞长河不客气的让人给苏大福传了消息,告诉他五月不行,要不就四月末,要不就六月初。 苏大福巴不得提前,当下就乐颠颠的把定亲的日期改成了四月末。 而且还不等虞长河反对,就已经大发请帖,广而告之了。 虞小怜知道自己二十多天后就要定亲,也是吃了一惊。 反倒是苏景辰很淡定,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最近苏景辰装病装的很是得心应手,常常当着苏大福的面,就喘的一张脸惨白。 吓得苏大福生怕他儿子就这么英年早逝了,他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可全指望这个儿子呢。 眼看着苏景辰一天比一天体弱,苏大福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这孩子天生体弱,八成是和郑氏当初溺在冷水潭里有很大关系。 只是,眼看着这二年,这孩子身体见好,怎么好端端的又复发了呢? 张罗给苏景辰定亲的同时,苏大福暗中也为苏景辰请来了不少洛城的名医,只是那些郎中都束手无策,建议让他们西域找专治喘症的铃医求救。 苏大福当即把那些徒有其表的郎中们臭骂了一顿。 谁不知道西域那地方空气稀薄,就他儿子这走一步喘三步的体格子,整不好没找见铃医就嗝屁了。 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苏大福匆忙回了书房。 只是才提起笔,他又迟疑了。 不行,不能让那个人知道真相。 苏大福心里千回百转,最后还是一使劲儿,将毛笔随手扔到地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个儿子是他养大的,是他 的。 既然郑氏临死之前都没将真相告诉孩子,就是不想让孩子再和那个人扯上关系,这个秘密就让他带进棺材里好了。 转眼来到四月二十八,虞小怜和苏景辰定亲的日子。 虞小怜也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古代定亲的流程。 定亲流程主要有六个,分别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在这期间也会穿插着三书,分别聘书、礼书、迎亲书,在定亲的不同阶段使用。 三书中,聘书就是定亲书,表示男女双方定下婚约,在纳吉时使用。 礼书就是礼物清单,列明男方的礼品数目和数量,在纳征时使用。 迎亲书就是我们现代的结婚证,在亲迎时使用。 其他六个流程是这样的,纳采,就是上门提亲。 在古代女子大多待字闺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主要是男方主动打听,有喜欢的姑娘就准备好见面礼,雇佣媒人上门提亲。 问名,就是问名字。 古时对女子的约束比较严格,不会让女子抛头露面,所以男子不知道女子的名字,再者就是问生辰八字,将生辰八字进行对比,看看是否相互匹配,不能犯冲。 纳吉,就是送一些小礼物表示有定下婚事意愿,这个环节一般是男方对过生辰八字后再决定是否进行。 纳征,就是下聘礼。 男女双方家长都同意后,男方会把聘礼送到女方家,表示确定要娶他家的女儿为妻。 请期,就是请结婚日期,一般是由男方家长测算黄道吉日,然后征求女方家长同意,同意后,就按照日子娶妻嫁女。 最后一个环节就是亲迎,这就迎娶新娘的环节啦,也算是正式的结婚啦,这一环节可以说非常的隆重,各个方面都要注意礼节。 所以,虽然是定亲,但成亲的日子也已经定下了。 因为苏大福怕到嘴的鸭子飞了,婚期定的是一年后,虞小怜及笄之后,便成亲。 对于这个日子,所有人都没有反对,因为除了苏大福外,其他人都知道虞小怜和苏景辰打算远行,可能几年之内都不会回来,所以,婚期定的再近又如何,举行不了,就都是空谈。 虞长河知道苏景辰打算和虞小怜一起去西域后,就已经找苏景辰谈话过了,翁婿之间也算是定下了,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的君子协议。 定亲的事儿,看似复杂,但好像和虞小怜没什么关系,没有什么事儿是需要她亲自动手的,而且从礼法上讲,定亲的双方当事人,甚至不需要见面。 所以,虽是定亲,但虞小怜整个人确是该干嘛干嘛,张罗定亲宴的,是她爹。 清点核对礼品清单的,是她娘。 wap. /103/103405/31052759.html 第330章 远行 虞小怜的定亲宴,办的十分的热闹。 一般村里的人家定亲,大多都是三荤三素,条件好的人家,会把荤菜做的大盘一些,但也只是大盘而已,没有吃光了盘,再添菜的习俗。 虞长河为了让虞小怜的亲事,受到全村人的祝福,决定宴请全村人吃好喝好。 所有菜品加大加量不说,吃光了盘还能再添,管够! 村里的大多数人家都难得吃到肉菜,所以,一些人干脆一口素菜都不吃,只盯着肉菜大口大口吃,这一顿饭足足吃了虞长河五头猪,数十条鱼和数十只兔子。 王占明吃饱了,挺着肚子往家走,一家人花上十文钱,吃个满嘴流油,肚皮溜圆,值,太值了! 「虞财主就是大气,这些年来坐席吃酒,还头一回见肉菜管够的,吃的我都撑着了。」王占明媳妇一边用细草棍儿,剔牙缝里的肉丝,一边说道。 王占明顺了顺吃的溜圆的肚子,嗤笑一声,「呸,大气?真要大气,倒是给咱们村每人发十两银子呀。」 王占明媳妇翻了一个白眼,「你说什么胡话呢?人家也不傻,你要是有钱,你愿意给别人发啊?」 王占明被媳妇的话给噎了一下,但还是梗着脖子道,「我要是有钱,肯定比他大方!」 王占明刚说完,就见他媳妇把剔牙的草棍儿扔在他的脸上,大骂道,「你要是能发横财,那天上都能掉馅饼。」 那剔过牙的草棍儿上带着一股恶臭,王占明闻那味道差点吐了出来,脱口而出道,「我他妈要是发了横财,第一个就换了你,个脏老娘们,牙都不刷!」 听王占明这么说,王占明媳妇也不气,「啧啧……我不怕你换我,你先有钱了再说。 有能耐你就真发大财,让我见识见识。」 「你等着吧,老子就要走大运了!」王占明被他媳妇一激,差点没守住秘密。 心想幸好自己没有冲动脱口而出,不然整不好自己钱没得到,小命说不定也得交代出去。 王占明媳妇压根儿不相信自己男人会发横财,大步往家叨去了。 王占明却放慢脚步,在心里算着日子。 算来,离去年冬天发生那事儿,已经过去快半年了,想来现在应该安全了。 想到这里,王占明不由得高兴的哼起了小曲儿,就连脚下的步子也变得轻松起来。 随手扯下路边一根狗尾巴草,王占明将狗尾巴草咬在嘴里,迫不及待的回家了。 虞小怜和苏景辰定要亲后,就开始张罗乐坊的事儿。 虽然隔壁药铺没买下,但张志和却同意卖他家的锡器铺子,不为别的,只因为虞小怜给的价格高,张家父子一商量,完全可以拿着这笔钱,在重新找个小铺面。 张家的锡器铺子是祖传的,要比淘淘居大上许多,虞小怜花了一万二千两买下后,立刻将锡器铺子和淘淘居都拆掉重建了。 至于胭脂作坊,虞小怜挪去了向阳巷的四进院里。 工匠们日夜赶工,待到新楼建成,又过去了三个多月。 八月初,虞小怜筹备近一年的乐坊终于开业,乐坊取名为仙乐坊。 这一年的时间,宋青锐已经把那四十个有艺术底蕴的女子,培养成吹拉弹唱,无所不能的伶人。 仙乐坊开业初,虞小怜为了推广,只收取每人八十文的门票,门票里含茶水一壶,瓜子一小碟。 当然,八十文是最低档,进来也只能坐在边边角角的地方,要想近距离赏析听曲儿,那就得加钱。 不过,凡事能来乐坊消遣的,就没有几个是差钱的,穷人他舍不得把钱花在这上头。 有那财 大气粗的,为了不让外面嘈杂的声音,打扰他听曲儿,干脆大手一挥,重金把伶人请到单间里,单独唱给他一个人听。 由于仙乐坊曲风别致,别具一格,不同于其他听曲儿的地方,很快就在洛城曲艺界,掀起一番潮流热浪,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站稳了脚跟。 仙乐坊正式运转,虞小怜和苏景辰也打算出发了。 又是一年,腊月初十,书院放假。 虞小怜和苏景辰各自回家,和家里人告别。 苏景辰对苏大福只是象征性的通知了一声,苏景辰去西域寻找名医的事儿,苏大福是不反对的。 反对有什么用,今年秋闱的时候,他儿子体弱的都没有考完试,就晕厥在考场里了,差点没死了,苏大福现在已经没有别的要求了,凡事只要苏景辰愿意,他就随他去了,都是将死之人了,他和他较什么劲儿啊?有什么用啊? 不为别的,就是看在郑氏的面子上,他也应该让这孩子临死之前,随心所欲一番。 苏大福让苏景辰多多带上几个仆人和衣服、止咳的药丸,苏景辰都一一答应了。 相比苏家的随心所欲,虞家这边气氛相当的依依不舍。 孙氏哭红了眼睛,虞长河除了忙着安慰孙氏,还得对虞小怜耳提命面的叮嘱。 对于虞长河的叮嘱,虞小怜就很无语。 因为虞长河认为虞小怜出门最大的安全隐患,就是和苏景辰一起。 他闺女有保命空间,人身安全问题他不担心,他最担心的就是他闺女被苏景辰给忽悠失身了。 所以,虞长河叮嘱最多的就是让虞小怜和苏景辰保持安全距离。 虞小怜很是理解老父亲的担心,知道虞长河是怕她守不住,未婚先孕什么的,不过,即使她再怎么和虞长河再三保证,虞长河仍旧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本来计划着年前就离开,结果虞小怜硬是被孙氏哭的心软,过了年后才走。 正月初三,虞长河为虞小怜准备了双马拉的车驾,虞小怜以去北地祭拜祖先为由,离开了洛城。 苏景辰干脆只和苏景樾打了声招呼,趁他老爹不在家,直接就跳上了虞小怜的马车。 至于他爹让他带的那些下人和药丸子,苏景辰一个都没带。 苏景辰让苏景樾告诉苏大福,让他不用惦念他。 苏景樾是知道真相的,他知道他哥哥是装病,这些日子他也配合哥哥演出了好多回,所以,他并不怎么担心他大哥远行的事儿。 wap. /103/103405/31052760.html 第331章 出发 虞小怜离开洛城之前,只告诉了应院长,说她去北地祭拜祖先,顺便寻找一下她逃荒时候,失散的亲人,归期不定。 至于傅芷涵,虽然跟着君意安回了洛城,但虞小怜一直也没见过她人,虞小怜又没法去晋王府求见,毕竟晋王可是动过念头要收她入府的,虞小怜不敢在晋王跟前乱晃。 以前在京城的时候,傅芷涵还一直和虞小怜通信,偶尔需要什么日化品和护肤品,也会让驿官捎去京城的晋王府。 虞小怜本以为傅芷涵回到洛城,第一时间就会来找她,却不想傅芷涵并没有,她像是将她遗忘了似的。 虞小怜猜想了很多,傅芷涵和她疏远的原因。 是不是傅芷涵无意中知道了晋王曾动过纳虞小怜为妾的念头,怕虞小怜以后会和她共侍一夫,所以对虞小怜有了怨念? 可是,晋王虽动过念头,但虞小怜并没有答应啊,傅芷涵为什么要怨她? 虞小怜想不明白,干脆就不想了,反正女人的友谊来的快,去的也快,尤其是那种小心眼儿的女人,你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她了,就莫名其妙的生分了。 虞小怜走之前,将大瓶的洗发水和护发素之类的,留下很多,并且叫赵二丫将原本的价格又提高了一倍。 对外只说,制作洗发膏的原料所剩不多,由于这种原料比较稀缺,所以,东西不能再是以前的价格了。 没办法,她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她留下的东西虽然足够支撑一段时间的,但未来的几年内,断货是肯定的了。 「你路引带了吗?」才一出城门,虞小怜就把马绳给了苏景辰,自己坐到车厢里去。 「带了,按你说的,开的是往林州去的路引。」苏景辰其实是一心想往西域去的,奈何虞小怜非要先去林州不可。 苏景辰觉得虞小怜去林州找她巫族的亲生父亲的行为,其实挺危险的。 不过,虞小怜觉得不去巫族打听一下,解蛊虫的方法,自己冒然去西域也不行,万一那什么开蓝色小花的绿绒蒿,根本解不了长生蛊呢? 那她岂不是白白浪费好几年的时间,在一株杂草身上? 她得确认那绿绒蒿有用,然后再动身去西域雪山。 而想要了解关于长生蛊的一切,她就必须要深入巫族内部才行。 苏景辰一边驾车一边将身上大氅拉好,寒风往他的身上灌,张嘴说话的话,风还往他的嘴里灌。 即使他有心和虞小怜再探讨一下长生蛊的细节,也没法开口,苏景辰心想,还是等他们到其他城镇打尖休息的时候,再和虞小怜细细的谈。 在洛城的时候,他们还没觉得有多冷,但出来了,才知道外面积雪很厚,虽有车辙把路轧出来了,但马儿走起来,仍旧非常吃力。 虞小怜见苏景辰把手放在嘴边哈气,心有不忍,「我来驾车吧?」 「我不冷~」苏景辰说这话的时候,牙齿都有些打颤了,他心里有些后悔,自己要风度不要温度,为了轻便好看不臃肿,他大氅里面穿的是薄袄子。 虞小怜也不废话,往里面扯苏景辰的胳膊,「车里我刚放了两个暖宝宝,你去捧着,暖和暖和。」 他才驾车两个时辰而已,就冻的四肢发麻,苏景辰在心里唾弃自己。 虽然期间他偷偷运转内力,暖和了几次身子,但身子还是抖的厉害,只能说天气太冷了。 虞小怜虽短时间内不惧冷,但要在外面时间长了,也是会冷,而且她一旦感觉到冷了,那将会是从内而外的冷。 别问虞小怜怎么知道的,问就是她拿自己试验过。 去年冬天,大雪纷飞的,虞小怜突然想到,虞长河捡到 她的时候她在雪地冻了一晚上,啥事儿没有。 出于好奇,大冬天的,虞小怜在臻品阁阳台躺椅上睡了一晚。 当时,她掐了时间,知道这具身体抗冷气伤害的时间,是四个时辰。 早上四点的的时候,虞小怜被冻醒,但她并没有回屋里去,反而继续在阳台上坐着,直到她感觉她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再不撤的话,可能会嘎掉,虞小怜才嗖的一下进了空间。 「我暖好了,你进来!」才过了能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苏景辰就要把虞小怜换进来。 虞小怜将他推了回去,「前面就到镇上了,你老实坐着吧,我不冷!」 苏景辰拍拍自己身上的厚衣服,「我刚才把厚袄子穿上了,再加上捧了一会儿你那暖宝宝,现在已经缓过来了,我来赶车。」 虞小怜瞪了一眼来抢马绳的苏景辰,「说好了,让你跟着,你得听我的,你咋不听话?不听话,我可把你扔下了?」 虞小怜要是想把苏景辰扔下,那苏景辰是完全没有办法的,面对虞小怜的「恐吓」,苏景辰只好禁声,老实的坐回了车厢里。 虞小怜虽然不惧冷,但寒风往脸上砸,她还是有感觉的。 此时她多少有些后悔,这个时候赶路了,应该春夏出行的,他们两个都太心急了。 好在又赶了大约两刻钟的路,虞小怜和苏景辰终于到了一个小镇。 虞小怜火速找了一家客栈,然后将马车交给小二,又要了两间上房和热汤热饭。 「我去叫小二把马喂了。」苏景辰将虞小怜送到房间,又转回去找店小二,让他给两匹马喂些温热的水,和好的草料。 小二接过苏景辰给的一个银角子,笑的谄媚,「客官放心,小的保准照顾好您的两匹马。」 苏景辰回到屋内,问虞小怜道,「才过午时,今日就歇下了?」 这条路,虞小怜走过两回了,算这次是三回,虞小怜知道前面是个什么情况。 虽然前面不远也有小镇,但到下一个小镇,那天色就已经漆黑一片了,更何况今天天气格外的冷,他们完全没必要,非得和老天爷较劲儿,说不定在这儿睡一晚,明天是个暖洋洋的好天气呢! 嗯,只不要不刮大冷风,就是好天气。 「客官,你们要的热汤面条好了。」店小二在房门外喊道。 wap. /103/103405/31052761.html 第332章 兄妹相称 虞小怜和苏景辰约定好,出门在外他们两个以表兄妹相称,虽然他们两个有婚书在,相当于领了结婚证,但没办酒席的合法夫妻,但却不好以夫妻名义共住一间,只得各住各的。 才区区半天,虞小怜和苏景辰就有饥寒交迫的感觉了,两大碗热汤面条,连汤带面,外加一盘子酱牛肉,被两人吃了个干干净净。 吃完热乎乎的面条,出了一脑门子汗,两人才算是真正暖和过来了。 但客栈人多口杂,又恐隔墙有耳,苏景辰和虞小怜没法交流长生蛊的事儿,就怕万一有个耳聪目明的武林高手住在他们隔壁,把他们的秘密偷听去,就不好了。 店小二将碗筷收走之后,虞小怜干脆从空间拿出纸笔,和苏景辰写字交流。 「你别竖着写,我看不惯,你像我似的,横着写,从左往右写,以后给我写信,或者留言,你都得用这个格式写,知道吗?」虞小怜略有些霸道的道。 苏景辰拿过桌上的黑色碳素笔,温和一笑,「知道了,这个格式,是你们那里的格式?」 虞小怜道,「对,我们那里还有很多种语言,你要不要学?」 「嗯?」苏景辰吃惊,「是地方话吗?」 虞小怜含糊其辞的道,「算是吧!」 「学,闲着也是闲的。」苏景辰笑道。 不得不说,苏景辰有颗好学的心。 虞小怜低声道,「那改天我教你学英语。」 苏景辰点头,然后扯过一张白纸,开始在上面从左到右的横着写字。 「林州和西域可是两个相反的方向,你确定要往林州跑一趟吗?」苏景辰在纸上写道。 去林州的事儿,虞小怜是深思熟虑过的,因此虞小怜很果断的点了点头。 不是她不相信苏景辰查到的古书,而是苗映瑶曾很肯定的告诉过虞小怜,长生蛊无解。 虞小怜是相信苗映瑶的话的,因为长生蛊如果真的可以随意改变宿主的话,那戚云凡也不会让他的亲生妹妹流落在外。 苏景辰看完虞小怜写在纸上的解释,眉头紧锁,挥笔写道,「既然戚云凡不想让你回巫族去,我觉得你不应该回去。」 巫蛊之术,神秘而又诡异,其老巢更是让一批批武林高手防不胜防,有去无回。 虞小怜提笔在纸上写道,「苗疆或者林州?」 苗疆可以说是巫族人的总部,因为苗映瑶曾说过,戚海时他们的祖辈就是苗疆巫族的分支。 只是去苗疆的风险,并不比北地低,而且苗疆她一个认识人都没有,对巫族的老巢在哪里,她更是一无所知。 要是去林州的话,她可以先去百花楼找凤姐,然后通过凤姐找到戚云凡或者冷月笙。 这两个人,一个是她亲哥哥,一个是她亲小姨,是她完全可以信任的人。 虞小怜确信如果她说她想摆脱长生蛊的束缚,戚云凡和冷月笙一定会尽全力帮她的。 苏景辰看完虞小怜的分析,却毫不犹豫的将修长的手指指在苗疆两个字上,「去这儿!」 虞小怜眉头一皱,干脆将苏景辰收进空间,然后自己也进了空间。 一进空间,虞小怜就迫不及待的道,「苗疆的确是离西域近一些,可是咱们人生地不熟,如果冒然打听蛊虫的事儿,肯定会被人盯上的。」 面对虞小怜的急迫,苏景辰反倒淡然,「林州也并不安全,如果安全的话,你哥哥当初也不会不敢与你相认。」 「我知道,可是,再怎么的,林州也比苗疆好打听消息呀!」 苏景辰摇头,「你认为的那些可信之人,在我这里并不可信,反而很危险。」 「怎么说?」虞小怜不解。 「你先入为主的认为你的哥哥和姨母是可信之人,那自然他们说什么你都会照做,如果他们并不想长生蛊就这么死掉,那他们会怎么做?」 虞小怜心下一惊。 去林州的念头一下子就变了。 苏景辰担心的并不是没有道理,长生蛊极不易得,是巫族人互相争夺,趋之如骛的东西。 如果他们知道虞小怜不拿长生蛊当做好玩意儿,想把长生蛊弄死,说不定会大骂虞小怜脑子有病。 到时候他们表面上答应虞小怜,替虞小怜解决长生蛊的事儿,要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把长生蛊唤醒了,那她可就是一辈子定格在十五岁了,而且还不能生孩子。 而且他们还会打着为虞小怜好的旗号,让虞小怜不能把他们怎么样,毕竟那些人都是虞小怜的血亲,而长生蛊也的确是好东西。 这还是好的,要是他们为了得到长生蛊,而对虞小怜动了杀心,那虞小怜说不定会不知不觉的死掉。 虞小怜心里后怕,苏景辰说的对,不能对那些人全心全意的信任。 虞小怜犹豫了,沉默了。 苏景辰见状,继续道,「我们去苗疆那边,应该不难打听巫族的事儿。 黛妃姐妹,就是太子在苗疆一带,重金悬赏抓到的,现在苗疆那边,为了给皇上找新的续命血包,衍生了很多的赏金猎人,咱们以赏金猎人的身份去打听巫族的话,也不会显得很突兀。 而且你担心的安全问题,我反倒不担心。 巫族的毒蛊,你都不怕,至于其他的都不足为惧。」 苏景辰在心里加上一句,其实你身怀长生蛊,和这神秘的空间,即使你要这大凉天下,我也能为你筹谋来,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巫族部落。 虞小怜的左手右手来回拉扯,心里有些拿不定主意,「那依你的意思,咱们舍北地,去苗疆?」 苏景辰按住虞小怜的手,坚定一笑,「听我的,没错!」 虞小怜心念一动,大凉的山河地理图,就出现在她的手上。 她将地图铺在地上,苏景辰几乎一瞬间就指出了苗疆的位置,「在这里,咱们得往回走才行。」 虞小怜哀嚎一声,心里后悔出发前没有和苏景辰仔细商讨,就果断决定,现在白白跑了一段路。 倒不是她不想和苏景辰商量,而是要离家那几天,她被孙氏和两个小家伙缠的厉害,于是她就单方面决定了去北地的事儿,只让孙满仓给苏景辰捎了话,让苏景辰开去林州的路引。 经此一事,虞小怜在心里又鄙视了一次自己的智商。 wap. /103/103405/31059506.html 第333章 黔中雷山 虞小怜灵光一现,突然想起苗映瑶说过一个叫白青黛的,连忙问苏景辰,「那个……宫里那个黛妃,不会叫白青黛吧?」 苏景辰点头,「你认识?」 虞小怜摇头,「不认识,不过,我听苗映瑶说过她。 对了,苗映瑶曾说过,苗疆巫族的隐居地在黔中雷山深处。」 苏景辰仔细看了一下地图,开口道,「咱们明日出发的话,到黔中也得半个月路程。」 半个月,虞小怜很知足了,总比去林州要花费两三个月近。 「那咱们到那边怎么办?」虞小怜此时干脆当起了无脑迷妹,一点脑子也不想动,反正她有大凉第一智囊在手,她干嘛要累她的脑细胞? 说不定,寻思来寻思去,脑细胞累死不少,最后又被一票否决,那她得多没面子。 动脑的事,她完全可以让苏景辰来。 苏景辰见虞小怜一脸期待的样子,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顺手替她把额前的碎发捋在耳后,「我不是说了吗,咱们扮赏金猎人。」 虞小怜疑惑,「那就是咱们不直接去雷山?」 苏景辰点头,「当然不可单刀直入。 咱们到那边先看看那边的情况再做打算。」 虞小怜点了下头,「哦!」 这是苏景辰第二次进来虞小怜的空间,他对这里的一切都好奇的不得了。 「我能在这里面逛逛吗?」苏景辰问。 虞小怜点头,「你随便,想吃什么,你就拿!」 苏景辰信步走向超市的零食货架,随手拿起一盒巧克力,从包装盒前面仔细端详到后面。 果然如他所料,这些东西都有个生产厂家,而且还是他不知道的地方,这个产地莫非是佛书上所说的,维度空间? 苏景辰在超市里看见了,很多臻品阁在卖的东西,忍不住问道,「这些东西都很难得,你怎么舍得拿出去卖?」 虞小怜当着苏景辰的面,从水果货架上拿了一个橘子,然后当着苏景辰的面,扒皮吃掉,当她吃到最后一瓣的时候,连忙叫苏景辰看过来,「注意看!」 只见虞小怜将最后一瓣橘子咽下去后,货架上就肉眼可见的多了一个橘子。 以前她的空间是过了午夜十二点后,才会更新补缺,但至从空间吞了她的五万两升级后,食品区的东西就变成实时更新了。 苏景辰错愕的瞪大眼睛,满眼的不可置信,半响后,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能把吃掉的东西变回来?」 虞小怜摇头,「不是我,是这间屋子,这个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是静止还原状态,吃掉用掉的东西,都会在一段时间后,又恢复原样。」 虞小怜拉着苏景辰跑向她放螃蟹的地方,伸手拿起一个螃蟹,「你看,这螃蟹是我三年前在渤海城的码头买的,它到现在还活着呢,你看它壳上还有水滴呢,它进来的时候什么样,它就一直什么样,不吃不喝也不会死。」 苏景辰整个人都玄幻了,倏地,他感觉身后的柜子凉哇哇的,他回身用手摸了摸那透明的盖子,问虞小怜,「这个是什么东西?它为什么是凉的?」 虞小怜拉开雪糕展示柜的盖门,「这个东西叫冰箱,冰箱是可以制冷的,放在里面的东西被冻住,可以更好的存放不化掉。 你吃一根雪糕不?」 虞小怜此刻是不想吃的,她才刚吃完一个橘子,一点也不想再吃别的东西。 苏景辰点头,「怎么吃?」 虞小怜失笑,拿出一块纯奶雪糕,撕掉包装袋,递给苏景辰手里,「用嘴吃啊!」 苏景辰试探着咬了一小口,雪糕入口即 化,淡淡的奶香味充斥着口腔,苏景辰眼睛一亮,「好吃!」 虞小怜嘿嘿的一笑,莫名的,她此刻竟有种哄儿子的感觉,也不知苏景辰知道她的想法,会不会跳起来k她。 「你以前生活的空间,是未来世界吗?」 苏景辰知道虞小怜不是原来的虞小怜,最初的时候苏景辰以为虞小怜是借尸还魂,但现在苏景辰不这么认为了,他想虞小怜肯定是佛书上说的,三千大千世界里,另一个纬度空间的人,那边肯定是要比这边好的。 「我的确是几千年以后的人,咱们现在所处的这个空间,是我家的超市,超市就相当于这个世界的杂货店。」 「那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以前的虞小怜呢?」苏景辰一边吃着雪糕一边问。 虞小怜叹气道,「我们河湾村有个郝神婆,你知道不?就是她把我弄来的,把我弄来以后,就送不回去了,至于原来的那个虞小怜,是死了,还是和我交换身体了,我也不知道。」 苏景辰点头,郝神婆他知道,因为河湾子附近,所有的孩子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喜欢让神婆给烧符水喝,但是那个神婆据说是个半吊子啊,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本事。 苏景辰还以为虞小怜是自己有通天的本领,才来到这个世界的,没想到她居然是被迫的。 「那你还想回原来的世界吗?」 「唉,想回呀,关键不是回不去吗!」 苏景辰沉默。 半响后,他又接着道,「要是有机会能回去,你就会毫不犹豫的走,是吗?」 此刻,虞小怜总算后知后觉的发现苏景辰不对劲了。 虞小怜一拍脑袋,心里一阵懊悔。 哎呀,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说实话。 实话就是如果有机会,她真的会毫不犹豫的走。 倒不是她没良心,只是苏景辰和她的亲生爸妈一比,那她肯定选择回到父母身边啊。 完全没有可比性好吗! 虞小怜虽然没有回答,但苏景辰仿佛已经知道了答案,「送我出去!」 虞小怜有心想安慰一下苏景辰,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说她不想回去,那是假的,说他很重要,比她爸妈重要,那也是假的。 虞小怜觉得说这种违心的话,那还不如不说。 虞小怜带着苏景辰回到客栈的房间里。 两个人相对无言。 苏景辰等了半响,见虞小怜不发一语,气的一拉门,就走了。 虞小怜唉声叹气,和男朋友一起出门第一天,就闹别扭了,她真是不适合谈恋爱。 wap. /103/103405/31076993.html 第334章 硬茬子 虞小怜盘腿坐在床上,托着下巴发了一会儿呆。 她想她就算很爱很爱一个男人,那种爱也不会超过她的亲生父母,也许是因为她干了几年法医,见到了太多生生死死,人情冷暖,也许是她本就是那样的人。 她对苏景辰有好感和喜欢不假,但那种好感和喜欢,其实都是有所保留的,甚至她心里一直是留着一丝清醒,防备苏景辰的。 她大抵了解苏景辰的恼火的原因,只是让她全心全意的为一个男人付出,或者完全信任一个男人,她做不到,她最信的永远都是她自己。 即使答应和苏景辰的亲事,虞小怜也是存有观察考量的心理。 她还记得以前的同事说她活的太清醒,偶尔恋爱脑一下说不定早就脱单了,但这不是她想恋爱脑就恋爱脑的啊,她面对男人,总有那种意想不到的理智,其实她已经尽量在苏景辰面前装了啊,结果还不是把人惹生气了。 虞小怜想了半天,决定不去哄苏景辰,她是女生哎,她都没耍小脾气,他一个男的还生气了。 如果她问苏景辰,她和苏大福两个掉河里了,他救谁? 那肯定…… 不行,苏景辰和他爹关系不好,整不好真能舍他爹,去救她。 那她和苏景樾一起掉河里,苏景辰会救谁? 那都不用寻思,苏景辰肯定救他宝贝弟弟。 谁都有自己心中比较重要的人啊,干嘛要问那为难人的问题,让她在回到爸妈身边和留在他身边做选择,只能说苏景辰这问题问的有问题,太狭隘了,哼! 这还大凉第一智囊呢,我看是矫情第一还差不多。 虞小怜拉过被子,准备躺下,突然一股香味闯入鼻端,虞小怜狠狠吸了一下,什么东西这么香? 槽了,虞小怜一把捂住口鼻,这可能是迷香。 迷香才一消散,房门的门栓就被人从外面用刀拨掉,虞小怜藏在床幔之中,手握一把大西瓜刀。 奶奶的,居然住了一个黑店。 她可不止一次住过这家客栈,以前没发觉有什么问题啊,她甚至觉得掌柜的和店伙计,人都挺朴实的。 虞小怜高高将西瓜刀举过头顶,她打算不论来人是谁,先砍一刀再说。 实在砍不过,她再躲进空间里。 不行,她能躲进空间里,苏景辰怎么办? 哎呀,她身上有长生蛊,百毒不侵,苏景辰这会儿,不会已经中招迷糊了过去,任人宰割了吧? 虞小怜也顾不得别的了,大喊一声,「苏景辰,苏景辰……」 完了,果然没人应她。 虞小怜这么一喊,可把拔门而入的两人给吓着了,他们以为屋内的人早就昏迷过去,却不想还能大喊大叫,当下两个人被吓的不知所措,进退两难。 他们两个可不会功夫呀,想着这个小姑娘肯定已经被迷烟迷晕了,他们才敢进来的,如今这个小姑娘居然没中招,让两个人有些慌了。 「爹,事已至此,咱们不做也得做了。」当儿子的看了一眼颤颤巍巍的自家老爹,便拿着绳子冲着床那儿去了。 客栈掌柜以前其实也没干过这等缺德事儿,之所以盯上虞小怜,实在是去年他儿子因为误闯邙山的王爷墓,被官府抓去了大牢里押着,他为了花钱抽他儿子回来,把祖上积攒的所有积蓄都给赔败光了。 虽然他家还有这么一个破客栈,但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多少钱,今日父子两个见虞小怜和苏景辰年纪轻轻,双马拉车单独出行,身边连个大人都没跟,就动了歪心思。 不说别的,就这两匹马和那宽敞的和小屋子似的大马车,那可就值二百多两啊, 要是干成这一票,以前他家所有的积蓄就都回来了。 两个少男少女,一个是娇滴滴的女娃,一个瞅着像是文质彬彬的书生,年纪不大,没带家丁,又架着豪车出手阔绰,这整不好是背着家里私奔出来的啊,挑这样的人下手再合适不过了,两人就是不声不息的没了,家里还以为两个人躲起来过小日子去了呢,压根儿不会报官。 而且他们刚才亲眼看见那书生臭着一张脸出去了,只留一个小女娃在屋里,机会难逢啊。 床幔猛的被挑起,虞小怜一点也没客气的,就一刀砍过去,那两人没想到虞小怜手里居然握着一把大长刀,措不及防的被砍伤了手臂。 手臂顿时鲜血淋漓,可是不等他们哀嚎,第二刀就劈头盖脸的来了。 父子俩顿时吓的嗷嗷大叫,夺门而出。 可是才刚刚跑到门口,就被白袄子小书生一脚给踹了回来,按倒在地。 虞小怜看见苏景辰没事,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边苏景辰将客栈掌柜父子从头到脚胖揍一顿,然后将他们叠罗汉一样踩在脚下,那边虞小怜将油灯点燃。 此时父子俩哀嚎的动静,早就已经将住在后院的家人惊动,客栈掌柜的老母亲和媳妇在雪地里相互搀扶着,纷纷拔腿往这边来。 虞小怜隔壁住着房间的人,也打开门来,看了一眼后,就将头缩回去,将门死死关上。 客栈掌柜的大骂他儿子,「隔壁也没晕,你小子买的这是什么***,一个也没药住。」 早知道还不如在那汤面里下药了,这他妈迷烟一点也不好使。 儿子刚苏景辰被暴打一顿,又被中年胖爹压在身下,感觉自己快要被压的窒息了,勉强挤出一句,「隔壁不是你去吹的吗,你没药住,你赖***嘛?」 掌柜的气的要死,「你吹的这个,你不也没药住吗?」 合着他们家客栈总共就住了三个人,还都是能解毒的高手啊,不可能,分明是他儿子买的***有问题。 「你干什么去了?」虞小怜第一时间两西瓜刀收进空间,然后才问苏景辰去哪里了。 苏景辰晃了下左手上的一小壶酒,「突然想喝!」 虞小怜翻了个白眼,「你以后不许喝酒!」 苏景辰买酒一回来,就看见虞小怜一个人被两个男人欺负,心里早就心疼的一塌糊涂,「嗯,不喝了!」 苏景辰说完,把那一口没喝的酒,啪的一下砸在客栈掌柜的头上,客栈掌柜的后脑勺当下被砸出了血。 虞小怜还不解气,上前冲着那黑心的父子俩狠狠踢,「黑店,黑你姑奶奶是不?让你黑你姑奶奶,让你黑你姑奶奶……」 「姑奶奶,我们错了,错了…… 您大人有大量,放了我们吧?」老掌柜感觉自己的腰骨都要被那小书生给踩断了。 此时他算是真正知道了,人不可貌相这句话的意思,这两个金童玉女一般的人儿,并不像外表看到的那样软弱好欺,这小白脸书生,是个会功夫的练家子,这娇滴滴笑盈盈的女娃子,拿刀砍人眼都不眨。 掌柜的心里悔呀,本以为劫这两个最轻而易举的,没想到挑来挑去,挑了两个硬茬子。 wap. /103/103405/31120688.html 第335章 天大的秘密 虞小怜直到踢的自己脚疼,才停下。 幸亏她身上有长生蛊,不然她猛的吸了那么大一口,肯定得着了这黑心父子的道。 这么想想,这长生蛊居然也是有好处的。 要是能既保留长生蛊,又能改变眼睛的颜色就好了。 「怎么办?咱们要不要报官?」虞小怜问苏景辰。 苏景辰道,「官自然是要报的,只不过,这大年初三的,小镇上恐怕没什么官差当值。」 苏景辰话音刚落,就见一个中年妇女搀扶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脚步慌乱的跑了过来,扑通一声就齐齐跪在了走廊上。 「孩子,你们饶了他们爷俩吧? 他们两个本性并不坏啊,都是被这世道给逼的,没有办法了啊!」老太太一边说,一边给虞小怜和苏景辰磕头。 虞小怜被气笑了,「你们家开着客栈迎客挣钱,生活不知道比普通百姓不知道强了多少,居然还敢说被世道逼的没有办法?」 老太太泪洒衣襟,慌忙开口,「孩子啊,你有所不知,我家所有的积蓄,都被那黑心的县太爷给索要了去,眼下大雪滔天,来往过路的人少的可怜,客栈挣的那几个铜钱,都不够支应老身自己的药钱啊,我这儿子和孙子也是没招了,才动了歪念头,求姑娘行行好,放过他们吧,我保证他们以后再也不干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呵……」虞小怜冷笑一声,理由还挺多,「那穷苦人家多了去了,人人要都学你儿子孙子这样,那天下岂不是乱了套了,天子犯法,尚且与民同罪,我是不可能私放他们的,要是他们再去害别人,那可怎么办?这事儿还是交给官老爷去审吧!」 老太太哀嚎一声,「天子犯法,怎么可能与民同罪? 别说天子了,就是小小县令都能无视律法,一手遮天呢。 去年邙山老王爷墓被盗,我孙儿只不过和几个伙伴儿,一起去附近看了场热闹,就被邙山的县太爷当成盗墓贼给抓了起来。 就因为这,我家才花光了所有的积蓄。」 虞小怜皱眉,心里明白了几分,这家人这是遇到不公的事儿了,然后就起了报复社会的心了。 不过,邙山?老王爷墓? 虞小怜蹲下身去问那个十几岁的青年,「你去邙山老王爷墓干什么?哪儿不是有人守墓,不让人靠近吗?」 客栈掌柜的儿子费劲吧啦的抬了抬头,仰着一张猪头脸,艰难的的开口道,「我和几个发小听说老王爷墓被盗了,里面的金银珠宝都被偷走了,守墓人一家也被砍了头,那墓现在暂时没人看守,便……便想下去看看。 我们绝对没有要偷墓里东西的想法,我们就是单纯的好奇那墓里是什么样儿,我听人说,那墓大的很,比那五进的院子还大,我们几个就想去看看。 却不想,我们才找到盗洞入口,还不等爬下去,就被一群官兵给围上了。」…. 虞小怜笑了,这群毛头小子是没长脑子吗?这个热闹都敢去凑? 不知道上面限期破案,正可哪儿找替罪羔羊找不到呢,没想到还有送上门去的,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你们几个人?都被抓了?」 虞小怜才不相信,这些人只是单纯的好奇王爷墓什么样儿,他们肯定也是奔着捞些好处才去的。 「我们三个都被抓了,县太爷说我们意图破坏王爷墓,依照律法本该是死罪,但看在我们几个都未满十六岁的份上,便饶我们一死,让我们每家交三百两银子,我家是最先筹集到三百两的,所以,我是第一个被放出来的,李二猴子他们两个现在还在牢里关着呢!」猪头小伙儿生怕虞小怜再将他送进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牢里, 此刻对虞小怜的问题,那是言无不尽,知无不答。 「去王爷墓的事儿,是你们三个谁提议去的?」苏景辰突然开口问。 「是李二猴子,去年冬天李二猴子他娘生病死了,他舅舅来这边给他娘发丧,听他说他舅舅在路过邙山那段路上,捡到了值钱的好东西,好像是老王爷的陪葬品。」 「李二猴子他舅舅捡到的是什么东西?」苏景辰问。 猪头小伙儿摇头,「不知道,他没说,就说是个值钱的宝贝!」 虞小怜和苏景辰对视一眼,「怎么办?」 苏景辰将脚从掌柜的爷俩身上拿开,伸手点了他们的穴位,让他们动弹不得。 「不可听他们一面之词,还是报官吧!」苏景辰道。 「不要报官,不要报官呐,求求你们了。」掌柜的老娘跪着哭喊道,「我们这县太爷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他们爷俩要是一齐进去了,我们这个家就完了呀! 对不起,孩子,我替他们给你磕头告罪了。」 老太太说完,就一个劲儿的磕头,把木质的地板,磕的都沾染上了红色的血迹。 上次为了抽孙子回来,她可是把她的棺材本都拿出来了,如今手里可真是没有钱了,要是他们爷俩进去牢里,那家里这些女人也都得死啊! 老太太在心里后悔,她儿子和孙子办这糊涂事儿的时候,她是知情的,她劝阻了几句,没起作用,便由着他们去了。 本想着干这一票后,家里有些底蕴了,就还过原来的日子,却不想…… 唉,人真是不能做坏事哩,老天爷看着呢! 早知道如此,她就算以死相逼也不能让她的儿孙做这个勾当。 虞小怜说话的口气有些冲,「幸亏我憋住了气,没有吸入那迷烟,不然我此时恐怕已经成了一具尸体,你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而且虞小怜一点儿也不相信,干一票就收手这种事儿,这人啊,一旦要是尝到了甜头,那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抢劫,那可真是来钱最快行当了。 老太太见虞小怜态度坚决,顿时瘫软在地,没一会儿就晕了过去。 「我要是告诉你一个秘密,你能不能放了我和我爹?」猪头小伙儿见他奶奶昏死过去,情急之下开口道,「我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 美彤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wap. /103/103405/31137144.html 第336章 杀柳风 虞小怜和苏景辰对视一眼,然后一齐对掌柜儿子口中的天大秘密来了兴趣。 「什么秘密?」苏景辰问。 掌柜儿子目光闪动,缓缓说道,「你先把我和我爹放开,我才肯说。」 苏景辰冷笑一声,抬头对虞小怜道,「我看这家伙说的秘密八成是忽悠咱们的,咱们还是去找绳子,把他们捆起来报官算了。」 掌柜儿子急急道,「晋王想要造反,他在山里藏兵,我知道在哪儿!」 苏景辰和虞小怜脸色一变,事情大发了。 虞小怜给苏景辰使了个眼色,苏景辰会意,立刻奔着隔壁房间而去。 「本以为就是个寻常的黑店,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不等苏景辰破门而入,柳风便执着配剑,冷笑着走了出来。 苏景辰没见过柳风,但看此人气度不凡,面对这等场面,表现的淡定异常,便没敢轻举妄动。 柳风见长剑出鞘,架在掌柜儿子的脖子上,「说,晋王的藏兵在哪儿?」 猪头小伙儿已经被脖子上触感冰凉的剑,吓的三魂丢了两魂,呆愣愣的一言不发。 掌柜的媳妇放下晕过去热婆母,冲过去就给了她儿子一个大嘴巴,「叫你胡说,什么话你都敢胡咧咧!」 掌柜媳妇这一嘴巴,打的是又狠又稳,直接让猪头小伙儿的脸,变得更肿了。 「大人,我儿子他是顺嘴胡说的,他就一个半大的孩子,整日的溜猫逗狗的,他知道个啥,您可别信他胡咧咧呀!」掌柜媳妇抽完儿子,一转身就跪在了柳风面前。 柳风一脚踹在客栈掌柜媳妇的肩头,将她踹翻在地后,又一脚踢出去老远。 将冰凉的剑重新架在猪头小伙儿的脖子上,「说吧!」 猪头小伙儿此时人已经吓傻了,「就在……」 就在猪头小伙儿打算把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的时候,柳风倏地抽动长剑,一股温热的鲜血喷洒在虞小怜的脸上。 艹你奶奶,虞小怜忍不住爆粗口,你杀人就杀人呗,整我脸上衣服上都是血干嘛? 哎呀,好恶心啊! 苏景辰在柳风稍一动作的时候,就护在了虞小怜身前,不然嘣虞小怜脸上的血,可能还会更多。 下一秒,柳风的剑直奔苏景辰刺来。 今天这间客栈里,一个活口都不能留,晋王豢养私兵的事儿,绝不能被人知道。 苏景辰抱起虞小怜,一个轻功回旋,夺过柳风的致命一剑。 落地后,虞小怜快速跑远,一边跑一边喊,「不用管我,把这***弄死。」 虞小怜在心里破口大骂,这人就算想要杀人灭口,也应该听听猪头小伙说的是什么啊,万一这事儿不止猪头小伙儿一人知道,他那两个狐朋狗友也知道,那岂不是还有两个漏网之鱼? 唉,太冲动了,晋王手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个蠢货?…. 「剑!」苏景辰一边躲避柳风的追击,一边向虞小怜要他的剑。 出门在外,他扮的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所以,他的剑就暂时由虞小怜放进空间里保管。 虞小怜一拍脑门,「瞧我。」没给家伙事儿,那用什么杀人? 虞小怜心念一动,一把长剑出现在她手心,她将剑鞘一拔,将长剑扔给和柳风纠缠的苏景辰,「接着!」 苏景辰接剑的功夫,被柳风趁机划伤了胳膊。 虞小怜看的心急,这人的功夫好像在苏景辰之上啊,实在不行,她就带苏景辰躲空间里去算了。 眼看苏景辰呈现败势,虞小怜灵机一动,从空间里拿出一个美羊羊来,冲柳风大喊道,「哎呀,这位壮士,想 必是晋王殿下的人,其实我是晋王的朋友,你们不要打了。 你看,这是晋王殿下给我的信物,不知晋王殿下身边的李猛李烈兄弟,兄台可认识?」 打斗中,柳风抽空瞄了一眼虞小怜手里的美羊羊,的确是晋王一段时间把玩的塑料玩意儿,而且,李猛李烈他也的确认识。 柳风抽身后退,「你是虞夫子?」 虞小怜点头,「是我!」 虞小怜又忙将身上的九品学官令牌拿出来,赔笑道,「这是晋王赏我的!」 柳风握着剑的手紧了紧,心里纠结无比。 虞夫子是救过晋王命的人,而且晋王动过纳她为妾的念头,照理说他不该杀她,但她知道了晋王豢养私兵,预谋造反的事,柳风又觉得非杀她不可。 更何况,没人知道他是晋王的人,他表面上可是傅阁老的人,如今虞小怜知道了这个秘密,所以,她非死不可。 柳风在心里思虑一番后,还是决定斩草除根。 区区一个小小的女夫子,怎能和晋王的大业相比? 想来,就是杀了她,晋王也不会怪罪。 「即是晋王殿下的朋友,那我今日便放你们一马,还请你们出了这道门,管好你的嘴,免得引来杀身之祸,再连累了家人就不好了!」柳风说完,便提剑去杀客栈掌柜和掌柜媳妇。 只轻飘飘几剑,就结果了另外三条人命。 虞小怜在听见连累家人几个字的时候,心脏倏地一痛。 不行,这人是个心狠手辣的,如果今日之事处理不妥当,想来会为她家来招来灭顶之灾。 「大人放心,我保证三缄其口,不对任何人说一句今日发生的事儿。」虞小怜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借着衣袖的遮挡,从空间里拿出电击棒。 「嗯,你们走吧!」柳风面色无波。 虞小怜将电击棒藏在衣袖里,拉着苏景辰转身。 转身的瞬间,虞小怜听见有破空之声传来,瞬间和苏景辰默契回头,虞小怜手里的电击棒,以精准无比的角度,直接砸在柳风的脑袋上。 苏景辰掷出的剑也稳准狠的插在柳风的胸口。 柳风错愕的瞪大双眼,「你们……好卑鄙……」 虞小怜啧啧两声,「谢谢夸奖,咱们彼此彼此,你也不遑多让。」 明着说放他们走,却想背后阴苏景辰一刀,坏的很呀! 柳风倒地不动之后,虞小怜又递给苏景辰一把西瓜刀,「补刀!」 万一,这家伙并没有伤的很重,而是装死怎么办? 补刀才是最稳妥的。 苏景辰给柳风补刀之后,虞小怜把她的电击棒拿回来,顺便用柳风的衣服擦了擦刀剑上的血。 。. 美彤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wap. /103/103405/31139907.html 第337章 决裂 虞小怜将刀剑上的血擦干净后,将西瓜刀和苏景辰的长剑都收进了空间,然后从空间里拿出一卷白色医用纱布,给苏景辰包扎胳膊上伤口。 苏景辰胳膊上的伤口皮肉外翻,触目惊心,虞小怜一边包扎,一边还想给柳风补刀。 这个该死的。 晋王手底下的人,功夫都这么高吗? 还好他们只碰见这一个,要是再多几个,他们只能进空间保命了。 苏景辰见虞小怜面色不变的给他包扎伤口,伸手擦了擦虞小怜脸上的血迹,柔声道,「吓坏了吧?都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虞小怜大大咧咧的回以一笑,「我没害怕!」 她以前经常和尸体打交道,有的甚至已经腐烂发臭,她也照样尸检,这个……小场面。 虞小怜说不害怕,苏景辰也不信,只是认为虞小怜是怕他担心,才故作坚强。 试问哪个女孩子第一次看见死人不害怕?哪个女孩子被嘣了一脸的血还能笑出来? 他的女孩在故作坚强。 嗯,一定是的! 虞小怜给苏景辰的伤口消了毒,上了云南白药,然后用纱布包好,动作熟练的不行。 只是不等苏景辰开口安慰他那‘胆小,的女朋友,就见虞小怜跑去搜尸去了。 「我来!」苏景辰见不得虞小怜对其他男人‘上下其手,,连忙走过去帮忙。 「哎,奇怪哎,这人身上的令牌居然是个傅字,莫非这人不是晋王的人。」虞小怜一边把柳风身上搜出来的银票揣兜里,一边打量着苏景辰从柳风身上搜出来的令牌。 苏景辰一语道破天机,「想来这是晋王安排在傅家的人。」 虞小怜啊了一声,「那这个令牌咱们要不要拿上?」 苏景辰失笑,他女朋友又故意犯傻了,「不拿。」 虞小怜将令牌往柳风尸体上一扔,是不能拿,要是拿了,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这人是他们两个杀的。 「走,咱们去后院!」好在这小镇又偏又小,客栈附近更是只有寥寥几家住户,古代人邻里之间距离远,睡觉又早,就是有些许声音传出去,大冷的天,也没有人会出来看。 苏景辰和虞小怜赶着马车离开小镇的时候,正是午夜时分,天空又下起雪来,大雪将深夜出行的车辙痕迹,完美掩盖。 两人路过洛城,没有停留,而是继续前行。 虽然苏景辰换了厚棉衣,但虞小怜还是怕他冷,将苏景辰的身上挂了好几个暖宝宝,一会儿又从空间找出毛线帽子给苏景辰戴上,一会儿又找出一个口罩给苏景辰戴上。 「来,盘腿坐着,我再给你腿上围条毛毯!」虞小怜又从小二楼里,找到一条灰色的双面绒厚毛毯。 苏景辰虽然不想被包成一个粽子,但如果他不听虞小怜的,虞小怜就不让他赶车了,没办法,他只好任她摆布。…. 虞小怜打量着苏景辰,感觉苏景辰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他亲爹苏大福来了,也绝认不出来他,心下满意。 别说苏大福,就这身装扮,如果不是虞小怜给弄的,她也认不出来这是苏景辰。 哪里还有什么翩翩少年的模样?整个一个赶车的车老板儿。 再三和苏景辰确认,他不冷之后,虞小怜便将车厢的帘子掖好,人进了空间里。 在鹿城的时候,虞小怜戴着面纱,将柳风身上搜出来的银票,换成了金锭子,足足换了五个十两的金锭子。 唉,怪不得那客栈的父子两想要抢劫,这抢别人的就是比自己挣的开心,哈哈。 虞小怜将金锭子和银锭子重新摆弄了一遍,然后拿 出一瓶花生露热了,递给赶车的苏景辰喝。 「喝点热乎的,暖暖身子。」 苏景辰接过,拉下口罩,一仰而尽。 「暖宝宝还热不热,用不用换新的?」虞小怜一边苏景辰递回来的接过空瓶,一边问。 「不用,还热!前面到荆楚了,你把路引准备好,咱们进城会用到。」苏景辰手上戴着虞小怜给找的毛绒手套,赶起车来,倒也没觉得太冻手。 在路过洛城的时候,虞小怜虽然没有重开路引,但她有作弊神器,苏景辰。 苏景辰能将路引上的官府印章括的一模一样,目的地什么的,还不是随便她改。 「早都准备好了,你冷不冷,你进来暖和暖和,我换你吧?」 「不冷,你没发现,越往这边走,天气越暖和了吗?等过了荆楚,估计会更暖和。」说实话,苏景辰腰间围着一圈的暖宝宝,有些烫。 虞小怜再一次埋怨自己,「唉,咱们就不该大冬天出门,我真是脑子被驴踢了。」 苏景辰笑,「绿绒蒿花期不定,咱们这个时候出门,说不定赶到雪山的时候,正是时候呢!」 虞小怜叹气,「其实……我觉得那个绿绒蒿,不一定有作用。」 苗映瑶说过,只要唤醒长生蛊,就可以驱动蛊虫,改变眼睛的颜色,但唤醒长生蛊,也意味着她以后不能生育子女。 她想做一个完整的女人,想做一个像她妈妈那样,有伟大母爱的人。 而且,她好喜欢小孩子呀! 苏景辰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其实,我知道绿绒蒿的奇效,并不是在古书上,是你的亲哥哥戚云凡告诉我的。」 虞小怜有些懵。 苏景辰什么时候和戚云凡有了联系? 苏景辰看出虞小怜的不解,缓缓开口道,「几年前在阳城,戚云凡跟踪咱们的那日……」 原来当日戚云凡说认错人后,便仓皇离去,苏景辰哪里肯相信他的说法,深怕戚云凡暗地里对虞小怜造成什么伤害,便在虞小怜回家后,追上了戚云凡。 也是从那时候起,两人就认识了。 虞小怜越听眉头皱的越深,「既然你相信我哥哥不会害我,为什么还阻止我去林州?」 「第一,出林州路途遥远完全没有必要,第二,你哥哥那边现在乱的很,他不想让你回去。」 苏景辰没有告诉虞小怜的是,戚云凡为了保住虞小怜,已经杀了大长老奚岐山和他的姨夫苗承望,并和苗映瑶彻底决裂。 。. 美彤提醒您:看完记得收藏【】,下次我更新您才方便继续阅读哦,期待精彩继续!您也可以用手机版:,随时随地都可以畅阅无阻.... wap. /103/103405/31139908.html 第338章 反常 虞小怜很是不解,「那你为什么还要同意我往北走?一出门你就该将我拦下啊?」 苏景辰哼唧一声,道,「你独断专行!」 虞小怜瞪了一眼苏景辰,「哪有?下次你有意见,你早提。 还有……你不许有事瞒着我,你一直以来是怎么和我哥联系的?」 苏景辰解释道,「我们没有密切往来,一年也就通一次信而已。」 而且,他们通信只是寥寥数句,就是被其他人看见,也察觉不出来什么。 「你哥说了,巫族的人,除了他之外,都不可信,包括苗映瑶,以后你离她远点。」苏景辰觉得还是有必要给虞小怜提个醒,万一这苗映瑶突然出现,虞小怜还傻兮兮的拿人家当未来嫂子,那可就被人给牵着鼻子走了。 「苗映瑶也不可信?她可是我亲嫂子呀?」 苏景辰用短鞭抽了一下马屁股,「她和你哥没有成亲!」 虞小怜蹙眉,「怎么回事?」 两年前看见苗映瑶的时候,她还说回去就会和她哥成亲的,怎么还没成亲?她哥真真的把苗映瑶拖成大龄剩女了。 苏景辰思衬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据你哥说苗映瑶从洛城回去,就把你的事儿和她爹娘说了,你们的姨夫苗承望听说你还活着,便和大长老奚岐山一起,想要把你接回巫族做他们的新任圣女,你哥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所以坚决反对,但奈何巫族内部一大部分的人,都支持迎回长生蛊的宿主,重振巫族往日的辉煌。 你哥哥虽力排众议,但却寡不敌众,就暗中除掉了大长老奚岐山和苗承望这两个带头的,也和苗映瑶彻底撕破脸,再无成亲的可能。 现下林州的巫族已经分为两派,苗映瑶带了一部分人离开林州了,据说是去投靠苗疆那边了。」 虞小怜吃惊。 没想到她戚云凡为了保护她,居然能做到这一步。 戚云凡杀了大长老和苗承望,想来会失了巫族大部分的人心吧! 苗映瑶又是戚云凡青梅竹马的未婚妻,戚云凡杀了本该是他老丈人的人,也算是心狠手辣了。 只是,虞小怜有什么资格说戚云凡心狠手辣呢,他那么做,都是为了保护她呀! 「那……绿绒蒿,我哥他是怎么说的?」此刻虞小怜已经在心里,认了戚云凡这个哥哥。 她这个哥哥,对她是真的好。 苏景辰道,「你哥说绿绒蒿长在雪山之巅,十年开一次花,花期极短,只有极少的人见过。 而且,苗疆巫族那边每年都会派有经验的人,往返雪山寻找绿绒蒿,寻常人连和巫族争一争绿绒蒿的资格都没有,因为没有人能受得了雪山的苦寒,一守就是数年。」 只有巫族人不惧冷,才能在雪山之巅的雪屋里苦苦坚守,一年多到头,吃着同族认送来的单一的食物,只为在绿绒蒿开花的第一时间,将它采下冰封。 「那我说去苗疆,你为什么还同意?」虞小怜问。 苏景辰道,「绿绒蒿得和苗疆拈仙散一起熬制,才能解长生蛊,所以,苗疆咱们早晚都得去。」 苏景辰想到拈仙水是上百种毒虫的虫卵,顿时感到喉咙一阵发紧,这个还是不要让虞小怜知道好了。 「拈仙散是什么?」果然,虞小怜问了。 苏景辰面色无波,淡定回道,「是苗疆巫族特有的一种解药,据说可以解百毒。」 虞小怜忙道,「那这东西不好弄啊,苗疆那些人肯定很宝贝啊。」 苏景辰道,「是不好弄,想拿到拈仙散,一点也不比采绿绒蒿容易。」 两人来到荆楚城门处,给守城的城 门卫看了眼,苏景辰牌假路引,顺利的进了城内。 两人找了最大的客栈入住,却不想客栈只剩下一间上房。 苏景辰对掌柜的道,「我住地字号就行!」 掌柜的摇摇头,「地字号也没有了,只剩大通铺,您看……」 虞小怜扯了下苏景辰,「一间就一间!」 苏景辰看了眼虞小怜,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一红。 虽然心里很想和虞小怜住一间,但他答应过虞长河,就必须做到君子一诺,驷马难追。 「掌柜,我住通铺!」 客栈伙计将虞小怜和苏景辰,领到二楼的天字号上房后,就离开了。 虞小怜将随手的小包袱往床上一扔,回头就开始说苏景辰,「这么大一张床,睡两个人没问题的,实在不行,我睡空间,你睡床上,你去把通铺退了。」 那通铺里什么贩夫走卒都有,一股子臭脚丫子味,在接孙四爷和孙五爷他们来洛城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可没少睡大通铺,虽然虞小怜没跟着睡,但她见过大通铺什么样,那屋一打开门,就一股臭脚丫子味。 「无碍的!」他答应过虞数,要守君子之礼。 和虞小怜住一个屋的话,他怕他会胡思乱想,想多了反而睡不着。 虞小怜来了霸道劲儿,「我不管,我不想你身上染上那些人的臭脚丫子味儿,你必须睡这儿,晚上我进空间睡就好了。」 反正,她即使要了房间,也是嫌弃客栈的被子不干净,从来都是等夜深人静了,就跑去她小二楼的席梦思上睡,这上等房的钱都花了,没必要空着。 苏景辰对上强势的虞小怜,只得服从,去楼下退了通铺的十文房钱。 客栈掌柜给苏景辰退钱的时候,还意味深长的给苏景辰笑了一下,笑的苏景辰一脸懵逼。 苏景辰退钱回来,就看见虞小怜在桌边坐着,「饿了吧?咱们是叫小二送吃的上来,还是出去吃?」 虞小怜起身,「早就饿了,刚才过来的时候,我看到一家老大的酒楼,应该能不错,走,咱们去那儿吃。」 两人也不啰嗦,快步下楼觅食去了。 来到酒楼,却发现包间已满,两人只能坐在大厅里。 虞小怜一下子点了六个菜,各个都是油大的肉菜,这几天他们路过的都是小村小镇,好不容易碰见这么个大酒楼,当然得好好解馋才行。 只是,这荆楚城的人,好像多的有些反常啊! wap. /103/103405/31148470.html 第339章 苗寨 菜很快上来,两人一边吃饭的时候,也一边知道了荆楚城人多的原因。 原来太子殿下已经带人在荆楚城搜查巫族益蛊少女多日,只是太子差点将荆楚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抓住那巫族少女,无奈封城多日,早已引得怨声载道,只得将城门解封。 虞小怜和苏景辰进城这日,正是荆楚城恢复通行的第二天。 只是,虽恢复同行,但妙龄女子仍旧是许进不许出的。 虞小怜一边往嘴里塞了一大块酱焖牛肉,一边问苏景辰,「怎么办?明天出不去了!」 虽然她可以在马车的车厢里躲进空间里,不被守城的人发现,偷溜出去,但那样的话,她的路引,就不能盖章了,这样到下一个地方,进城还是个问题。 苏景辰淡定吃着菜,「放心,他们说的只是个别情况,咱们有路引,你又有学官腰牌,咱们大大方方走就行。」 虞小怜闻言放下心来,也是,他们今天才进城,住一晚就走,关他们什么事? 只是虞小怜想到苗映瑶,心里突然不踏实起来,苗映瑶如果和戚云凡翻脸了,那她会把长生蛊在她身上的事儿,说出去吗? 虞长河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想到这里,虞小怜觉得嘴里的肉也不香了,忧心忡忡的开始胡思乱想。 她甚至觉得戚云凡明明有很多种方法可以用,却偏偏用了最笨的方法。 但愿苗映瑶还能记着自己对她的救命之恩,不要牵连她的家人才好。 忧心忡忡的回到客栈,这种担忧被无限放大,虞小怜觉得不能把这种事情寄托在苗映瑶的良心上,毕竟她和苗映瑶只是一面之交,虽有救命之恩,但和杀父之仇比起来,只怕苗映瑶会毫不犹豫背叛心里的那点纠结。 虞小怜将自己的担心,和苏景辰说了。 苏景辰安慰虞小怜道,「走之前,我和虞叔有偷偷见面,可能会发生的情况,我都有交虞叔应对的法子,你放心,不会出事的。」 一旦有人找上门去,最好的法子,就是装作不知道虞小怜巫族人的身份,然后立刻和虞小怜撇清关系,相信苗映瑶应该不会乱杀无辜,毕竟虞长河一家和她也无冤无仇。 而且,苗承望出事已有一年之久,苗映瑶此时恐怕早就已到了苗疆地带,她路过洛城的时候,没有找虞小怜的麻烦,相信过后也应该不会带其他人去的。 尽管苏景辰说的头头是道,但仍然无法摆脱虞小怜内心的担心,这种担心,一直伴随着虞小怜半个多月,直到他们进入苗疆地段。 虞小怜和苏景辰在雷山山脚下的苗寨里落脚,苗寨寨寨相连,依山而建,规模很是庞大,但却人满为患。 客栈没有空闲房间不说,就连寻常的苗族人家,都住满了借住的人。 当然,说是借助,其实都是要给钱的,有的地方收费甚至比客栈还贵。 到了这里,虞小怜发现她根本听不懂这里的地方话,好在苏景辰能和当地人无障碍沟通,不然虞小怜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好了。 在苏景辰和当地苗族人叽哩哇啦的一顿沟通后,他们顺利的花了大价钱,在苗寨里租到了一间泥草房。 两人决定暂时在依山而建的泥草房里安顿下来。 听苏景辰说,这泥草房是当地苗族人,为了迎接像他们这样的外来人,特意建的。 苏景辰将马车卸下,将两匹马拴在树下,进屋帮虞小怜整理屋子。 这种泥草房盖的非常的简陋,屋里只有简单的粗糙的木板床,厨间更是只有一只不大的生锈铁锅,至于别的,就还有几个磕出了豁口的破碗和几双竹制的筷子。 在他们住的泥草房不 远,还有好几个这样的泥草房,此时到了午饭时间,家家都炊烟袅袅开始做饭,竹筒米饭香气的四溢,引得虞小怜使劲儿闻了闻。 两人快速的将屋子简单的收拾了一番,原来屋里的一些厨房用品,都被虞小怜堆放在墙角不用,屋内的床上用品也被虞小怜卷起来,放到角落。 虞小怜将表面上整理了大概,苏景辰也从山上捡了干柴回来。 一进门,苏景辰就道,「往上走,山上像咱们这样的屋子还有不少,而且那些人个个伸手了得,你不要一个人出去,知道吗?」 虞小怜点头,「我不出去,我出去干嘛呀,我到这地方,就跟个哑巴似的,他们说的话,我可是一句都听不懂啊!」 而且,这里的原住民好像根本不晓得什么是官话。 虞小怜对苏景辰会说苗语的事儿其实挺佩服的,仅仅是一年多的时间,苏景辰就把苗族学的如此流利,反正这本事,虞小怜是不会。 而且,她压根儿也没考虑过提前学苗语这事儿,不得不说,苏景辰办事儿有条不紊,考虑事情总是很全面。 苏景辰将捡回来的树枝用脚踩成一小截,一小截的,填进炉灶里,用虞小怜给的打火机和酒精块轻松点燃。 虞小怜从超市里拿出一个新的大炒勺,代替了原来的生锈铁锅,放在炉灶上。 炒勺热后,虞小怜将黄油放进去融化,待黄油融化,就把原切的菲力牛排放进去煎。 牛排一进锅,顿时肉香四溢,虞小怜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她和苏景辰早晨着急赶路,没有正经吃饭,只吃了面包,喝了牛奶,此时早就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苏景辰将木门敞开,让油烟散出去。 虞小怜一连煎了十片牛排,才装盘收工。 只是还不等他们来吃,他们的房东便上门来,问他们需要水不? 苏景辰出去应对,等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竹筒子水。 虞小怜盘腿坐在木床上,手里端着牛排的盘子,先大口咬了一口牛排,才开口问道,「这是水?花钱买的?」 苏景辰点头,将两竹筒水放下,「是水,这地方用水困难,水很贵,这两筒水花了十文钱。」 虞小怜闻言,「那咱们不买了,我空间有水!」 「不行,咱们一直不买水,那岂不是平白惹人怀疑。」苏景辰说着,也端起牛排,大口吃起来,「我和房东说好了,每天送两竹筒水来。」 wap. /103/103405/31148471.html 第340章 再养一个 虞小怜啧啧两声,「那这地方的人只做饭用水,都不洗衣服不洗澡的吗?」 苏景辰道,「听那房主说,这儿只有半山腰那儿有一处水井,但那井水出水量很少,而且每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在排队打水,每家每户排上两天才能挑一担子水。 这里的村民冬天从不洗澡洗衣服,家里的水第一道先是用来洗菜,洗完菜的水不能倒掉,留着用来洗碗,洗过碗后还不能倒掉,留着用来淋菜地。」 虞小怜惊奇的瞪大眼睛,这苗寨既然用水如此困难,为何这些人还守在这里不肯搬走? 苏景辰叮嘱虞小怜,以后从空间拿出来的东西,也要注意些,这儿周围几乎都是武功高强耳聪目明的高手,一些没法解释的东西,最好不要往出拿。 像是今天他们吃牛排,刚才房主也好奇的问苏景辰哪里来的肉? 苏景辰撒谎说,是他们车上带来的,这才糊弄过去。 「这么说,明天咱们得去二十里外的的小镇买一些生活物资?」既然一举一动,都有人观察瞩目,那他们的确该做做样子。 苏景辰点头,「是得做做样子。」 他刚才去捡柴的时候,碰见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那大汉问他为什么来苗寨,苏景辰按事先和虞小怜商量好的答他,是因为家父身重剧毒,为了求巫族人的神药拈仙散而来。 结果那络腮胡子大汉还嘲笑苏景辰一番,说他居然不带好的武手来,反而带了个累赘。 临分开时,大汉还好心提醒苏景辰,每两个月大山深处的巫族人,会出来一个队伍去镇上或者县城,采购生活必需品,那将是两个月以来,他们这些求药的人,和纯种巫族人接触的唯一机会。 而且从山脚下的房子,一直到半山腰上住的全都是求药的外族人,那些巫族人对这些前来求药的外族人烦不胜烦,很不友好。 有不少人甚至为家里求药不成,自己也遭到巫族人毒手的。 「那就没有求药成功的吗?」虞小怜问。 「咱们才来,凡事循序渐进,不急。」等明天他出去稍做打探再决定性下一步如何走。 虞小怜将最后一口牛肉吃完,「也不知道这巫族部落有多大?为什么这些人都在半山腰守着,却不敢往山顶上去? 还有,那太子想抓巫族益蛊少女,干脆叫人把这雷山围上,来个一窝端多好,何必大费周章呢!」 苏景辰失笑,也不知他这小未婚妻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见虞小怜一脸我是真不懂的表情,苏景辰只好开口解释道,「巫族之所以能在苗寨这么多年安然无恙,自然是有一定和朝廷抗衡的能力。 山下这些苗民都是巫族的守护者,要想攻打巫族内部,得先经过他们同意才行。」 「他们不同意又能怎么样?」都是一些平民百姓而已,谁拦着就杀谁好了,难不成这些百姓能为了守护巫族人,舍出性命去? 「这些原住民祖祖辈辈受巫族庇护,早就已经和巫族团结一心。 而且这儿地势险要,草木丛生,易守难攻,巫族人又擅长控制大山里的蛇虫鼠蚁,大军一旦在崎岖山路分散,就会被巫族人逐个击破。 而且,这一带严重缺水,水源不足,大军就没法长期驻扎,对付巫族又做不到速战速决。 没有人愿意带兵攻打巫族也是原因之一,我在列国游记上曾看到过,大约五十年前,有个将军试图带兵攻打过苗寨,杀了很多苗族人后,终于带兵打到了山顶,只是才到山顶,那些士兵们就奇痒难耐,躺在地上抓挠自己。 那些士兵活活把自己挠的鲜血淋漓,血肉模糊,死像惨不忍睹。 那个将 军见但凡沾染那些巫族毒人鲜血的人,都会莫名其妙的以各种恐怖死法死去,吓得退了兵。 杀人怎么可能不见血呢?虽然那个将军退了兵,但不久后他的九族都莫名其妙的身中蛊毒,相继离世,竟被记仇的巫族人给灭族了。」 苏景辰见虞小怜脸色发白,笑笑道,「这些都是我在杂书上看的,做不得真,你不要害怕!」 虞小怜从来没想过,一个只会玩虫子的巫族,居然会这么可怕? 她大胆的设想了一下,「那要是那个将军放火烧山呢?」 她就是比较好奇,这巫族真的有这么厉害吗?军队拿他没办法? 苏景辰温和一笑,「传闻还真有人试过,只不过大火没等燃起来,就被一场雨浇灭了,从那以后,说巫族受神灵庇佑的传言就更甚了。」 虞小怜此时化身成为一个杠精,「那太子抓走白家姐妹,巫族的人那么记仇,为什么没有报复太子?」 苏景辰意味深长的一笑,「你怎么知道没有报复呢?」 报复又不是只要杀人这一种,说不定太子身上早就被巫族人种下了不知名的蛊虫,只不过时机没到,没有发动罢了。 虞小怜错愕的捂住嘴巴,感觉她无意中戳中了什么真相。 苏景辰将两个盘子摞在一起,「我去洗碗!」 「别……」虞小怜拦住他,「那个竹筒子水也不知道有没有问题,咱们还是不要用。 盘子给我,一会儿我进空间刷!」 虞小怜现在对于长生蛊的存在居然不那么反感了,不说别的,就说巫族那些乱七八糟的毒,她完全不怕呀。 一旦她把长生蛊弄死,那她就成了一个普通人,可能吸一口迷烟就晕过去了,虞小怜想想又觉得她弄死长生蛊的想法,有些不对。 冬天,天黑的早,山脚下的泥草房被树木遮挡,就黑的更早了,虞小怜从空间拿出被褥,给苏景辰铺了床。 铺好床后,又在苏景辰的被窝里塞了两个刚充完电的暖宝宝,做完这一切,虞小怜也没有立刻回空间里睡觉,反而和苏景辰一个坐在床头,一个坐在床尾,摸黑聊天。 虞小怜突然想到一个办法,据苗映瑶说,她能改变眼睛的颜色,就是长老们给她进行了蛊虫唤醒仪式,然后她外出的时候,就会驱动蛊虫将眼睛的颜色变成黑色。 那她能不能在身体里再养一个其他的虫子呢? wap. /103/103405/31167059.html 第341章 凤凰蛋 苏景辰听着虞小怜带着兴奋的询问,一本正经的回答她道,「这种可能好像并不存在。 长生蛊是万蛊之王,它可能不会同意其他的蛊虫,进入它的地盘。」 「那它不是沉睡着吗?」虞小怜很是天真。 苏景辰沉默了,巫族的事儿他大多都是从杂书和游记上看来的,至于长生蛊沉睡一事儿,书上并无细节。 如果不是接触了虞小怜,他甚至认为长生蛊是巫族人为了吹牛,杜撰出来的东西。 虞小怜和苏景辰对巫族的事情都是一知半解的,当下也讨论不出什么来。 虞小怜和苏景辰打个招呼,就进入小二楼去睡觉了。 到了小二楼虞小怜瞥见自己的台式电脑,眉心一动,跑过去给电脑开了机。 电脑正常开机,只是没有网络,无法上网站查询苗疆巫蛊一事,虞小怜郁闷的将电脑关机,让后将自己的平板找出来,第八十八次看里面缓存的电视剧,等看困了,就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虞小怜出空间的时候,却发现苏景辰居然不在屋里,她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才早上五点半,这家伙干什么去了? 虞小怜推门出去,见两匹马和马车都在,她就说嘛,苏景辰如果去镇上的话,应该会和她一起去呀。 苏景辰一定是去上厕所了,虞小怜如是想。 可是,等了近半个小时,苏景辰还没有回来,虞小怜就有些慌了。 她才想披上大氅出去找苏景辰,就想起苏景辰昨天叮嘱她的话,叫她千万不要一个人出门,虞小怜顿住了脚步,她决定听苏景辰的话,不出去。 好在又过了半个时辰后,苏景辰扛着一大捆干枯树枝回来了。 虞小怜将悬着的一颗心放下,忍不住出口埋怨,「你出去干什么,总要和我说一声,害的我担心你失踪了。」 苏景辰没想到虞小怜会醒的这么早,而且他想着捡一捆柴回来,也用不了多久,就出去了。 谁曾想他出去捡柴,还打探到一个重要的消息。 二月二的时候,巫族会有一场盛大的祭桥节,这个节日对苗族很重要。 二月初二这天,家家户户都要煮红蛋送给小孩,祝福孩子们在新的一年里健康平安,有如初升的红日般茁壮成长,祈福多子多孙。 习俗一般除了煮红蛋外,还要去祭桥、指路碑、平安桥、土地菩萨等。 「平安桥」也称「生命桥」,与桥、指路碑一样,是苗族人自然崇拜的对象之一,被当做是一种灵物,会给人们带来子女、平安、健康、富贵。 除了与指路碑一起也设有平安桥外,许多家庭堂屋内设有细长的高木凳,这木凳子不是用来坐的,而是用于祈求孩子健康成长的「桥」,而小孩就是这「平安桥」的主人。 在堂屋内,搭配这座「桥」的还有竹子和米袋,米袋里的米是父母为孩子「讨」的,找十几户邻居「讨米」,然后与铜钱币或硬币一起放入布袋里,给孩子「收集生命力」祈福其像竹子那样坚挺常青。 它与架在外面的桥形成里外呼应,意为求子进屋,将子孙引到家里。跟祭桥一样,二月初二当天也要给这条「平安桥」烧香纸,打红蛋和祭品,祈福小孩一生健康平安。 「所以,你说了这么多,是想表达什么?」虞小怜一脸懵逼。 「红鸡蛋。」苏景辰意味深长的一笑,「听说苗民会准备大量的红鸡蛋给巫族人,如果有人能找到凤凰蛋,巫族的人会给那人拈仙散作为奖赏。」 「凤凰蛋?」 这巫族人真敢想啊,还想吃凤凰蛋。 苏景辰笑,「凤凰蛋,就是一个鸡蛋壳里, 有两个黄的蛋。 巫族人认为这两个黄一个是公,一个是母,故称凤凰。 如果我没记错的的话,你空间里有这种鸡蛋。」 虞小怜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有。不过,我们都叫它双黄蛋,从没听说谁叫它凤凰蛋的。 巫族人为什么想要双黄蛋?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苏景辰道,「听说巫族要这种蛋,并不是为了吃,不过,具体干什么,我现在还不知道。 不过,拈仙散的事儿,咱们算是有把握了,距离二月二还有十天,你看看能攒多少个双黄蛋出来?」 要是别的东西,虞小怜当场吃掉,立马就会更新补缺,但鸡蛋这玩意儿,就得过午夜十二点,才能更新一次。 虞小怜给苏景辰解释完后,立马重新进入空间,查空间里有几个双黄蛋去了。 这个头比较大的,一般都是双黄蛋,虞小怜在鸡蛋筐里挑挑拣拣,发现只有两个个头特别大,是别的鸡蛋的两个大。 虞小怜将那两个鸡蛋拿出来,打在碗里,确定它们是双黄蛋后,这才端着碗出了空间。 「有两个双黄蛋,喏,你看。」 「嗯,那到二月二的时候,咱们就可以攒二十个凤凰蛋,据说每十个凤凰蛋就可以换一小瓶拈仙散,咱们应该可以换两瓶。」苏景辰说完,就动手开始往炉灶里添柴,准备做早饭。 虞小怜拿出一本便贴纸和一支黑笔,「你以后出去之前,要用这个给我留纸条,知道吗? 今天早上看见你不在,可把我吓坏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呢!」 苏景辰点头,「早上是我不好,我本以为一会子功夫就能回来,但一起捡柴的那个大汉憨的很,我便和他多聊了一会儿。」 其实那大汉之所以,愿意和苏景辰聊,也是为了打探消息,只不过苏景辰是初来乍到,一问三不知很合理。 所以,大汉没从苏景辰这里得到有用的东西,反而被苏景辰套了一些消息出来。 虞小怜问苏景辰,「早晨咱们吃什么?」 苏景辰道,「煮粥吧!」 煮粥不会被人怀疑什么,他们说车厢里带了米面的话,也不会惹人怀疑。 至于原定的去附近镇上采购,现在去不去都行了,毕竟不出意外的话,只要再等十天,他们就能顺利拿到拈仙散了,在这儿他们也呆不了太长时间。 wap. /103/103405/31167061.html 第342章 发达了 虽说是表面是煮的粥,但虞小怜可不愿意亏了自己的嘴,不是怕香味传出去吗,那她就在空间里做好拿出来不就完了。 虞小怜在空间的厨房里,用刚才的双黄蛋,做了两份煎蛋,又煮了一盘子速冻饺子和水煮虾,临出空间的时候,又顺手抄了两袋红油榨菜小咸菜。 苏景辰端着热气腾腾的粥进来里屋的时候,直接被惊呆了。 只见木板床上有个粉色的简易折叠桌,上面放着一大盘热气腾腾的饺子和一盘个头很大的大虾,旁边白色盘子里还有两份煎蛋和一小碟咸菜。 苏景辰将粥放在床旁边的破木板子上,因为桌子上实在是没地方放了。 为了不被人突然来访,白天的时候,虞小怜都是把被子收进空间里放着的,所以,此时床上并没有被子什么的,只有两个毛绒坐垫,她和苏景辰一人一个。 「这么丰盛?」苏景辰此时真正意识到,虞小怜这个空间是真的好。 只要跟着虞小怜不论在什么环境下,都可以吃的好,喝的好。 啊,好幸福。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两个去到雪山那等苦寒之地,其实也没那么苦? 别人是忍受着寒风,吃不饱穿不暖,他们不一样啊,他们有作弊神器。 这时虞小怜刚好扒完一个虾壳,将虾仁喂给苏景辰,苏景辰吃着鲜甜的虾仁,顿时觉得人生圆满了。 「这饺子是牛肉圆葱的,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惯?你尝一个。」其实虞小怜是不怎么爱吃速冻水饺的,但现在是特殊情况,有速冻水饺吃,就已经跟不错了。 苏景辰点头,迫不及待的夹了一个饺子放进嘴里,一边吃一边笑,「好吃!」 「那你就多吃点,这么多呢!」 …… 自从虞小怜走后,虞长河和孙氏就更忙了,不得已之下,孙氏只得带着虞子谦和虞子萱住到了向阳巷去。 这日,虞长河刚从城里看望妻儿回来桃花村,才到家门口,不等进院,就被一个人拦住去路。 虞长河一时没认出来来人是谁? 直到王占明把身上背着大半袋子苞米碴子,放地上一放,开口和虞长河说话,虞长河才发现拦他的人,竟是王占明。 「虞老哥,这是去年和前年借你家的粮食,我如今发达了,来还你粮食了。」王占明说这话的时候,腰板儿挺的直直的,语气也带着傲气。 虞长河眉头轻蹙了一下,连忙叫身后的孙满仓去把粮食接过来,孙满仓伸手接过半袋子粗粮,扛在肩头。 虞长河摆手示意孙满仓先回去。 这王占明一家子都是出了名的爱占小便宜的人,即使手里比以往宽裕了些,也不见得会有主动还他家粮食的觉悟啊。 虞长河打量了一下王占明的穿着,发现他身穿一身宝蓝色的绸缎长衫,脚上也蹬着一双新鞋。 看来,王占明说自己发达了,是真的。 怪不得不叫他虞老爷,而叫他虞老哥,合着是这么回事儿。 虞长河心里好奇,笑着开口打听,「看王老弟这样是发了大财了,不知道王老弟做的什么营生,竟如此挣钱?」 莫非这王占明也去和祁善和学了赌博,去赌场给人家摇骰子去了? 说起祁善和如今弃文从赌的事儿,不免让人觉得人生变幻无常,谁能想到一个读了二十多年圣贤书的人,现在正在赌坊里给人摇骰子呢! 人各有命这话,有时候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王占明早就给自己突然发财编好了由头,「去年冬天我老姐没了,我去邙山那边给我姐发丧,回来的路上救了一个财主家的公子,当时那公子 就说日后定会报答我,我就一直等啊等的,这不,前些天那公子叫人给我送钱来了。 银票,这么厚一摞。」 王占明面上尽显得意。 虞长河瞧着王占明那夸张的比喻,心里憋笑,照他那个比量法,那银票得有几万两出去,难不成他救的是皇上不成? 虞长河和王占明客套了几句,说那公子家给了那么厚的银票,还真是大方,便回家去了。 一回到家,就见蒋海秋在厅里等着他。 「海秋,你找叔有事?」虞长河问。 自从虞小怜和苏景辰定亲后,蒋海秋还是第一次登虞家的门。如今不请自来,想来一定是有事的。 蒋海秋的确是有事儿,只不过这事儿有些难以启齿。 不过他既然来了,就是已经做好了心里建设,蒋海秋在家思衬再三,觉得还是有必要和虞长河说一下这事儿。 「虞叔,我……我看中了孙四爷家的孙女满霞,想说了做媳妇……」蒋海秋几乎是一闭眼说出来的。 为什么一闭眼呢?是因为真的难以启齿啊。 虽然他心里中意虞小怜,但他很有自知之明,和虞小怜接触过几次后,就知道虞小怜对他没有那个意思。 去年冬天,孙满霞放假在家,两人一起出门扫雪就认识了,交谈几次后,两人互相都看对了眼,但孙满喜知道后,就不同意他们两个好。 孙满喜虽不说是什么原因,但孙满霞认为她姐姐不会害她,而且姐俩从小到大的关系一直很好,孙满喜不同意,孙满霞就不再理蒋海秋了。 蒋海秋因为答应过孙满喜,不将她私下找过她的事儿,告诉别人知道,所以,蒋海秋一直信守着承诺,没有告诉别人,即使是孙满霞他也没有说。 只是他没想到孙满喜居然那么小心眼儿。 别说他没看中孙满霞,就是看中了,他也不会去抢人家祁善宝的媳妇啊,天下的女人又不是死绝了。 「这是好事呀,你扭扭捏捏的干嘛?咋的?害羞啦?」虞长河哈哈大笑,「大小伙子,害羞个啥?」 蒋海秋这小伙儿,虞长河是相中的,人品好,脑子也灵,是个好的。 虞长河一拍胸脯,「这事儿包在叔身上,叔愿意给你当这个中间人。」 蒋海秋憨笑,「我就怕满霞她不愿意!」 要是虞叔去说和,满霞还是不愿意理他,那他可真没什么招了。 总不能真的孙满喜暗中做的那事儿说出去吧? 不,绝对不能说,说了的话,孙满喜没脸做人不说,祁善宝也得找他干仗。 wap. /103/103405/31182161.html 第343章 刑氏自杀 蒋海秋不说,虞长河自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儿,便大包大揽的道,“你放心,我去当中间人,给你说媒拉纤,你四爷爷总会给我个面子的。” 再一个,蒋海秋是个好的,也不是差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孙满霞有什么理由不同意? “满霞和我家怜儿同岁,今年十五了,是得说得亲事儿了。 你且回去等信儿,等我抽空去问过,好再给你回信儿。” 蒋海秋起身,抱拳行礼,“那就谢谢虞叔了!” 自从这两年虞家包了他的桃园,又时不时的让他出去收购山里红和红蓝花什么的,蒋家的日子早就已经过起来了。 原本蒋海秋的娘王氏,是想把自己的亲侄女娶过来做儿媳妇的,但蒋海秋不同意。 他家落魄时,他的那些舅舅,没一个肯帮扶的不说,甚至还落井下石,讥讽他们,现在想把女儿送过来享福,想都别想。 蒋海秋走后,虞长河刚想坐下歇一会儿,就见孙老太脚步慌乱的跑了进来。 “长河啊,出大事儿了!”孙老太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音。 虞长河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娘,咋了?” 孙老太急忙道,“小穗儿她娘,跳河了!” 虞长河哎呀一声,这人咋这么想不开呢! “人呢?人救上来没有?啥时候的事啊?” 现在的河水可正是冰冷刺骨的时候啊,这人怕是存了必死的心了啊。 “就刚才的事儿,那个蒋丁财他家那个儿子蒋海富从镇上回来看见的,丰收去救人去了,估计这会儿子去也晚了。” “那小穗呢?”这刑氏可是一直把小穗带在身边的,她寻了短见,不会拉着孩子一起跳河了吧? 孙老太摇头,“不知道,现在我啥情况也不知道呢,丰收刚才听着信儿,撒丫子就往外跑,我寻思他一个人去也整不了啊,你快点叫人,去帮帮他!” 她儿子虽然水性极好,但这大冬天的,河水冰冷刺骨,要是冒然下水,那小腿非抽筋不可,可别为了救人再把她儿子搭上啊。 虞长河答应一声,“我这就带人过去帮忙,您老别着急。” 孙老太叹息一声,她怎么能不急? 不关她着急,祁大莲也在家急的团团转。 “我还得回去照看大莲和尚哥儿,你快些去吧,就咱们村口五里外那条河!” 唉,这刑氏死也要死在桃花村跟前儿,这是死给祁善和看的啊,可惜,祁善和在城里和后娶的小妾浓情蜜意,哪里还管她的死活? 等虞长河带着家里的护院和长工赶到河边的时候,孙丰收光着膀子正把刑氏的尸体往岸上拖,虞长河见状,连忙叫人过去帮忙。 “就她一个?小穗呢?”虞长河问。 孙丰收冷的牙齿直打冷颤,摇头表示不知道。 虞长河感觉将自己的棉衣脱下来,给孙丰收穿上,“快,家去!” 这时候让寒风冒了的话,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孙丰收拧了一把裤子上的水后,才哆嗦着把虞长河的衣服穿上,快速往家跑去,至于刑氏的尸体,他暂时顾不上了,太冷了。 他感觉自己要是在寒风中在这么站下去,他就要冻死了。 虞长河瞅了一眼刑氏的尸体,又瞅了一眼冰冷刺骨,还带着冰碴子的河水,告诉带来的护院,“去通知祁里正!” 脱了棉袄,他也冷的很,想着祁里正得等一会儿才能来,就让人守着刑氏的尸体,自己也跑回家穿衣服去了。 孙丰收盯着湿哒哒的头发和湿透了的棉裤,以一百八十迈的速度钻进了家门,活像个水鬼一样。 孙老太见儿子回来,送了一口气,“呀,你棉袄呢,怎的穿的你姐夫的?” 孙丰收顾不上回答他娘的话,把门一关,嗖的一下把湿哒哒的棉裤一脱,然后上了热炕头,把棉被从炕柜里拿出来,往身上一盖,又扯过枕巾缠在头发上,将湿发一拧,然后就坐在盘腿坐在炕上。 屋外孙老太祁大莲都急的不行,“丰收,怎么样了?刑氏怎么样了?” 孙丰收打着颤音,“刑氏人没了,没瞧见小穗儿,八成是在她姥姥家。” 孙老太在心里念了句阿弥陀佛,幸亏这当娘的没傻到带着孩子一起死,不然真是可惜了小穗那孩子了。 祁大莲恨铁不成钢的骂到,“这刑氏要敢带着小穗一起死,那我都不能让她死消停喽,亏我刚出月子那阵儿还去她娘家看过她,又给她留了钱,她咋就那么想不开,离开男人能死呀?” 就她哥那样的男人,她巴不得离的远远的才好,偏偏那刑氏把她哥哥当成一个香饽饽。 她就不明白,一个从来没给过她脸色,还动不动就打她的男人,那刑氏有什么留恋的? 而且刑氏这么一走,小穗儿怎么办? 小穗儿反正是不能放在她娘那里的,她娘不是惦记卖了小穗儿,就是整天要把小穗儿嫁给财主做妾,好多换些银两。 她哥就更别指望了,和她娘一样重男轻女,对小穗儿这个女儿从来都是不喜的。 更何况那青楼小妾的肚子里正怀着一个,马上又要生了,就更不会把小穗当回事儿了。 祁大莲心里已经想好,实在不行,就把小穗接她家来养,反正小穗和她年纪一般大,到时候她这个当姑姑的,还能把把关,给小穗儿找个好婆家。 孙丰收感觉自己缓和了不少,就下地找了汗巾,将自己身上又擦了一遍,然后穿上衣服就要再出去。 孙老太正叫孙红梅把炕烧的旺一点儿,却不想还不等孙红梅引燃柴火,孙丰收就又换了身衣服,要出去。 孙老太将儿子拦住,“儿啊,你头发还湿着呢,这样出去非得让风冒了不可,不行,娘不让你出去。” 孙老太横在门前,挡住孙丰收的去路。 孙丰收道,“娘,我出去看看。” 这刑氏死了,是大事儿,祁大莲不方便出面,他怎的也得到场,这刑氏咋说也是他名义上的嫂子呀,后事料理方面,他都得跟着张罗帮忙才行。 /103/103405/31207808.html 第344章 后事 孙老太见拦不住孙丰收,就赶忙把他家祖传的狗皮帽子找出来,给孙丰收戴上。 孙丰收走的时候,看了眼祁大莲,“你放心,你嫂子的后事,我肯定帮着料理,你在家不要着急上火,再回了奶。” 祁大莲点头,声音更咽的道,“丰收,辛苦你了。” 等孙丰收再去河边的时候,河边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非常多的人,几乎村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来看热闹来了。 还不等孙丰收走近,就听见荀氏恶毒的大骂道,“这邢氏死了和我儿子什么关系?你们少往我儿身上泼脏水,又不是我家善和让她死的。 你们看看,这邢氏身上盖着的,也不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的衣服?呸,这小贱人说不定是和谁在荒郊野外的苟合呢。” 孙丰收听说荀氏如此说,气的火冒三丈,几步冲到人群里面,“娘,你胡说什么呢?嫂子身上的棉衣是我的,我给盖的!” 荀氏啧啧两声,“不是说救上来就没气了吗?一个死人你给她盖的什么衣服?” 孙丰收被荀氏气的说不出来话,这邢氏死前身上穿的单衣,他往岸上拖她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把肩上那块布料给扯破了,他这才用把自己的棉衣给刑氏遮一下,谁曾想他这老丈母娘心这么脏,能往那事上寻思。 荀氏冷冷瞥了一眼地上早已经死的透透的邢氏,把两只手插到袖子里取暖,“再说,她死了就死了,让人跑我家报什么信儿?我儿去年夏天,不是已经给她写了休书了吗?她现在就是死了,那也不归我家发送,你们要报信,往杏花村邢家报。 真是,晦气,大冷的天,硬是把我往河边拖。” 荀氏抱怨一番,拧拧哒哒的就要往家走。 祁里正见荀氏如此冷心冷清,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的,开口大骂荀氏道,“你儿子要不整那下流的事儿,邢氏怎么可能好端端的寻死? 你不能回,怎么说邢氏跳河这事儿,都和咱们老祁家有关系,我已经叫善宝去杏花村通知老邢头了,你且老实等着,要是老邢头不认可出丧葬的银钱,这人就得你来发送。” 荀氏一听祁里正如此说,当场发了飚,拔高嗓门道,“我发送?凭啥我发送?我可不管她埋哪儿,爱埋哪儿就埋哪儿,和我可没关系,别说让我给她买棺材,就是破草席子,我都不可能给她买。 大伯哥,你要是钱多,想发善心,这份钱你就给出了吧?” 祁里正被荀氏的话,气了一个倒仰,幸亏被虞长河手疾眼快给扶住了。 堪堪站稳,祁里正就大骂道,“你这个蛇蝎妇人,你的心咋就这么狠?” 以前他弟弟在世的时候,有他弟弟压制,荀氏还知道收敛一些,如今算是天王老子都不放在眼里了。 “今个儿,我把话放在这里,邢家要是不肯把刑氏接回去,你就得负责发送,你要是不依我,我就把你们娘俩从祁家的族谱除名。” 刑氏人都被逼死了,这荀氏还一点愧疚的心都没有,这人的心,究竟是不是肉长的? 祁里正不免在心里想,要是他弟弟还活着,弟弟家又该是个什么样? 也许弟弟没死的话,祁善和也不会走上赌博的歪路吧? 说来说去,都是荀氏这个上梁不正,把好好的孩子给教错了道。 荀氏一听祁里正又拿除族的事儿吓唬她,像是被刺激了一些,大吼大叫的道,“宝树啊,你看没看见?你的亲哥哥就是这么对待我们娘俩的,亏你临死的时候,还让他帮忙照顾我们,他答应的好好的,结果就是这么的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啊! 你要是在天有灵,你就给你哥哥托个梦,让他给我们一条活路吧? 那刑氏不愿意活了,难道还得让我们娘俩都去给她陪葬才好吗?这是要逼死我们呀……” 荀氏一边嚎哭,一边拍着大腿,最后干脆坐在地上撒起泼来,说祁里正再敢说一句除族的事儿,她也跳河自杀去。 吓的祁里正真怕她也寻死,没敢再多说什么,让一边的祁善明将荀氏从地上拉了起来。 荀氏才从地上起来,邢氏的娘家人也姗姗来迟。 虞长河一愁邢家人走的那几步道,不慌不忙的,像是早就知道邢氏要寻死似的,心里就有些来气。 这邢氏寻死,八成和她的娘家人也有关系。 虽说祁善和当初以无子为由给了刑氏休书,但刑氏并没有接,刑氏给她的公爹祁宝树床前尽孝过,披麻戴孝后,属于‘三不休’那一类的,只要邢氏不同意,祁善和的休书就没效,但祁善和也不管那个,反正休书我给你了,你撕不撕和我没关系,反正我就是不要你了。 你赖在我家也不好使,我娘能大棒子打死你,所以,邢氏虽没被正式休弃,但已经形成事实休弃。 刑氏遭遇祁善和抛弃之后,祁大莲心里可怜她的傻嫂子和侄女小穗儿,出了月子不久就去杏花村看望过她们,走之前还给了邢氏五两银子花用,以免邢氏在娘家遭到嫌弃。 只是,被休弃回家的中年黄脸婆,谁会得意呢? 刑氏在娘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邢老爹走上去,看了眼嘴唇发青,没有一丝生气的女儿,确定她已经烟气后,神情反而一松。 这个让他丢脸的累赘,终于死了,死了好啊! “这人既然死在桃花村,我也就不往回拉了,她给你们老祁家当牛做马了一辈子,生了一儿一女,虽然小子早夭了,但也生过不是? 她的后事你们就看着安排吧,埋哪儿我也没意见,是棺材还是草席子我也没意见。 就一点,得埋上,不能曝尸荒野。”邢老爹说的话,看似深明大义,不斤斤计较,实则是无情无义,冷心冷情! 祁里正把手里的拄棍握的紧紧的,气的浑身发抖。 这是邢氏的亲爹?有这么当人亲爹的吗? 他现在都怀疑邢氏之所以跳河,就是她这个亲爹给逼的。 祁里正心里这么想,干脆就问了出来,“亲家公,这邢氏在娘家呆的好好的,怎么突然跑来桃花村跳河了呢?” /103/103405/31207809.html 第345章 小穗儿丢了 祁里正这么一问,邢老爹将双手一背,眼睛睨着邢氏的尸体,冷冷的说道,“可能是小穗儿丢了,她就不想活了吧!” “什么?小穗儿丢了?”祁里正惊慌的道,“小穗儿怎么丢的?她不是和她娘一直住在你家吗?什么时候的事啊这是?咋没人来告诉我们一声?” 孙丰收也一个大步上前,窜到邢老爹跟前,“小穗儿丢哪儿了?你们可去找她了?” 邢老爹假装低头抹泪,不去看众人的眼睛,“唉,都怪我没用,没有看好小穗儿,要是小穗儿没丢,我四闺女也不会想不开,都是我不好,是我这个老东西没用啊!” 孙丰收见邢老爹一句话都没说到点子上,干脆扯过刑氏的兄弟,“你说,小穗儿丢哪儿了?咋丢的?丢多长时间了?” 邢老疙瘩心想,那么个大活人还能丢,说丢了你们这些傻子也信,他嘴上一咧,按他爹教他的对孙丰收道,“大约十天前吧,小穗儿早上去镇上送绣活,然后就再也没回来,我们去镇上找了好几天,也没找见人,估计是被人贩子给绑走了。 要怪就怪小穗儿这丫头长的忒带劲儿,那人贩子就稀罕这样式的。” “咳……”邢老爹使劲儿的咳嗽了一声,示意他那傻儿子不要再继续说了,再说下去,容易秃噜嘴。 邢老疙瘩接受到老爹的提示,唉声叹气的说了两句可惜这么好的孩子了,便不再做声了。 虞长河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但他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就在这时,祁大莲的声音突然响起,“邢大伯,不知道我们小穗儿做绣活的,是城里哪家绣庄?我好叫人去打听打听。” 邢老爹见是祁大莲,便把眉头一皱,心里知道这祁大莲可是个难缠的,不好忽悠。 上次她去他家给他四闺女送钱,那可是好一顿敲打他们。 而且那小穗儿也根本没做什么绣活,而是一直在他家干最脏最累的活,说是送绣活只是借口罢了。 邢老爹没想到有人会问这个,心里一阵后悔。 刚刚他就不应该说什么送绣活的话,就说小穗儿去城里买东西多好。 唉,真是多此一举! “她们娘俩做的哪家的绣活,老头我还真不知道,这活儿都是她们娘俩自己接的,自己做的,我们没跟着掺和。”邢老爹淡定的道。 “那小穗儿丢了,你们为什么不通知我们?为什么不报官?”祁大莲冷声问。 邢老爹气呼呼的道,“我那四闺女来桃花村报过信,是你那狠心的娘,说小穗儿丢了也不关她的事儿,还说别说是丢了,就是死了也不用通知她呢!” 祁大莲唰的一下把目光对准她娘荀氏,“娘,嫂子真来找过你?” 荀氏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前几天邢氏的确是来找过她,她以为邢氏说小穗儿丢了,是诓骗她的,所以,压根儿就没信邢氏的话。 眼下见祁大莲虎视眈眈的盯着她,众目睽睽之下,荀氏怎么可能承认。 荀氏指着邢老爹道,“你快别胡说了你,我可没说过那些话。 邢氏根本就没回来过,我都不知道小穗儿丢了的事儿,我也是今个儿才知道的,你把我们老祁家好好的大孙女给我弄丢了,你赔钱来你!” 邢老爹见荀氏不肯承认,冲着周围众人高声喊道,“我就不信我四闺女回过村里,村里一个人看见也没有,你们谁看见过我闺女回村?站出来说句公道话。” 蒋丁财家和祁善和家挨着,因此邢氏回过村的事儿,蒋丁财媳妇卢氏有看见过。 卢氏举手,“我看见了,前几天邢氏确实回来过,我刚要抱捆子烧锅,就听见荀氏打骂邢氏,我还放下柴禾出去看了一眼。” 有了卢氏作证,邢老爹面露得意,“怎么?这回有人证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荀氏卡巴一下眼睛,又变了一个说法,“荀氏是回来过,但她可没说小穗儿丢了的事儿,她是哭着求我想回来和我儿子过日子,我才把她撵走的。” 祁大莲看向卢氏,“婶子,你当时听见她们说什么了吗?” 卢氏摇头,“没听见因为什么,反正一个哭,一个打,这些年我都看够了,我就瞧了一眼,就回屋了。” 这回轮到荀氏得意,“我自己的亲孙女儿丢了,我咋可能不管? 我孙女是在你家丢的,你个老不死的,你快把我孙女还给我。” 邢老爹气呼呼的一转身,不再搭理荀氏,“要孙女没有,我这闺女给你了。 老疙瘩,咱们回家!” 邢老爹说着,就要带着邢老疙瘩离开,却不想才走两步,就被人拦住。 拦住他们爷俩的不是别人,正是孙丰收。 祁大莲一个眼神过去,孙丰收立马就知道他媳妇是什么意思,于是赶忙将邢家爷俩拦下。 “事情还没弄清楚,邢大伯这么着急走干嘛?莫非您老人家心虚?”祁大莲听说小穗儿丢了,现在整个人都换了一副状态。 今天不把事情弄清楚,谁也别想离开! 邢老爹撅达一下,“你个丫娃子,吓说的什么话?我心虚什么?” 祁大莲冷眼盯着邢老爹,“你最好把小穗儿交出来,不然我可是要报官了,到时候要是查出您老人家拐带人口的罪来,您老可是要贪上牢狱之灾的。” 面对祁大莲的威胁,邢老爹全然不惧,“那就报官吧,正好让官府帮忙找找小穗儿,我是没啥本事了,就全靠小穗儿的姑姑啦,你要是能把我外孙女找回来,我全家都谢谢你!” 想到小穗儿被带去的地方,邢老爹信心十足,没人会找那么远的,小穗儿这辈子也回不来了。 已经十多天了,早就知不知道走出去多远了,上哪儿找去? 再说,你以为那官差是你家长工?你说咋的就咋的,能指使动官差吗你? 祁大莲见邢老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更是确信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这老不死的,将小穗儿给卖了,肯定的。 要如何才能从他们口中知道小穗儿的下落呢? 她就是花再多的钱,再多的时间,也要把小穗儿找回来。 /90/90042/20862711.html 第346章 圣女苗映瑶 虞长河也寻思过味来,连忙开口道,“这洛城的几家牙行我都熟悉,我立刻叫人挨家去找!” 说不定现在人还在牙行,没脱手呢! 祁大莲感激的看了眼虞长河,“姐夫,谢谢你!” 邢老爹压根儿也没把小穗儿卖给牙行,所以听说虞长河他们要去牙行找人,也不慌。 虞长河让孙满仓带两个人,去洛城牙行找人,因为家里买的这些人都是虞小怜带着孙满仓一起买回来的,孙满仓对牙行还是熟门熟路的。 孙满仓带人走后,祁大莲又看向邢老爹,放下狠话,“等小穗儿找回来,要是让我知道,是你们欺负了她,我非和你们拼的你死我活不可。” 邢老爹不在乎的哼哼两声,“那就等你找回来再说,咱们走。” 邢老爹扯上邢老疙瘩的棉衣袖子,冲出人群,大踏步的走了,再也没回头看一眼他那可怜的四闺女。 邢老爹一走,围观众人立刻议论纷纷。 卢氏忍不住说道,“嗐,今天真是开了眼了,这亲爹死了闺女跟没事人似的,不想出钱,让刑氏的老兄弟帮忙挖个坑什么的,也是那么回事儿啊,爷俩拍拍屁股走了,什么人吶这是?” 蒋丁财白愣一眼他媳妇卢氏,“这不明摆着吗?谁家愿意让出嫁二十多年闺女回去?都不够丢人现眼的,依我看呐,这邢氏就是让她老爹给撵出来的。” “呦,这话可不能瞎说,小心人家老邢头找你干仗!” “快别说这个了,人死为大,还是商量着让邢氏入土为安吧?”蒋莽子一嗓子,让周围的议论声,都禁了声。 “你看我干嘛?我不管,这邢氏属于横死的,可不能让她进我们老祁家的祖坟,后山找个坡下,挖个坑埋了得了,反正小穗儿也丢了,没儿没女的,也没人会去祭拜她!”荀氏可不想和百年之后,在那面儿在看见这个糟心的玩意儿。 人死在桃花村,哪儿能就这么随便的埋了,得上报上面知道,人家准了,这边才能正常处理后事儿。 既然一时半会儿不能埋,祁里正就想叫人把刑氏抬到祁善和家去,总得有个停尸的地方啊。 荀氏哪里肯让邢氏的尸首停在她家的院子里,当下严词拒绝了祁里正,死活不同意。 祁里正没办法,只得叫人把邢氏的尸体,抬去了自家门口。 自从马县令死后,新县令还没到任上,像邢氏这种跳河自杀死的,就是报给了官府知道,人家都懒得派仵作过来验尸。 所以,这边祁里正把邢氏的死报上去,那边人家轻描淡写的就说,直接埋了吧,告诉祁里正以后这点小事儿不要到官府来。 祁里正心想,让按流程走的是你们,我来报告有什么不对? 人死户销,他不得告诉一声? 官府让埋了,祁里正就又把荀氏和祁善和叫了过来,商量埋邢氏的事儿。 祁大莲没来,孙丰收病了,高热发抖,很是严重,所以,祁大莲得留在家里照顾孙丰收。 本以为这事儿告一段落的孙老太,没想到祁善和从祁里正那出来,就跑来孙家要钱。 孙老太一脸懵逼,“什么钱?” 她怕她岁数大了,耳朵听差了话。 “埋葬邢氏的钱,我大伯让我出,但这钱我不能都自己出,大莲也得出一半。”祁善和自从在赌场混,人也变了很多,身上几乎一丝书生气都找不见,整个人变得混不咎起来。 孙老太眉头皱了皱,想开口骂祁善和几句,但还是忍住了,扯着嗓子把祁大莲叫了出来。 这事儿,还得她儿媳妇出面才行。 她儿媳妇厉害,说起话来,又叨理,她不行,她嘴拙,不会吵架。 祁大莲给孙丰收喂下虞长河送来的退烧药,就开门走了出来,得知她大哥是来要钱的,便冷声问,“要多少?” “一副上好的棺材,怎么的也得十两,咱们一人出一半,你给我五两。”祁善和大言不惭的开口。 祁大莲才不信祁善和会给邢氏买上好的棺材,“你打算把邢氏埋哪儿?” “自然是后山的坟圈子!” “不行,让我出钱的话,邢氏必须得埋祁家祖坟才行。”不然这个钱,她才不出。 祁善和一下子怒了,“你个死丫头片子,那邢氏是跳河自杀死的,自杀死的人可是步入轮回的,进什么祖坟? 埋哪儿这事儿我和大伯都已经说好了,你就别管了,赶紧掏钱得了。” 祁大莲冷笑一声,“既然这样,那你给我五两好了,我负责处理嫂子的后事。” 反正有大伯家三个儿子帮忙,邢氏的后事处理起来,也比较简单。 祁善和没想到祁大莲会反将他一军,顿时磕磕巴巴的道,“你一个嫁出去的闺女,这事儿咋的也轮不到你来处理。” 祁隆气笑了,“就是啊,轮不到我处理,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也不明白,你婆娘死了,你为什么要来找我呢?” 祁善和怒目圆睁,“你不是和邢氏关系好吗?她死了,你不想让她躺个好点的棺材?” 祁大莲将孙红梅叫过来,拿出二两银子给孙红梅,“去把银子给我大伯,让他负责给刑氏买副好棺材。” 祁大莲说完,扭身就回了屋里,看也没看祁善和一眼。 哼,真拿她当那个啥也不知道的冤大头呐?二两银子已经能买很好的棺材木了,她知道,她不傻。 想趁机挣一把死人钱的祁善和,见打算落了空,铁青着一张脸,骂骂咧咧的离开了孙家。 …… 转眼间来到二月二,虞小怜和苏景辰在排队等着和苗民一起供养巫族圣女的时候,吃惊的发现,那所谓的巫族圣女竟然是苗映瑶。 虞小怜扯了一下苏景辰的袖子,低声道,“这是苗映瑶,她认识我,我先撤了!” 虞小怜说完,就将那篮子双黄蛋交到苏景辰手里,趁着苗映瑶摆着圣女的pose,没有注意这边,虞小怜就猫腰溜了。 虞小怜回到泥草房,坐立不安的等着苏景辰回来,时不时的抻着脖子往山道那边看看。 /103/103405/31233539.html 第347章 苏景辰不见了 虞小怜一直等到日落西山,也没见苏景辰回来,不免焦急万分,不是说用‘凤凰蛋’可以换拈仙散吗?为什么还没有回来?莫非人家不给换? 还是抢了他们的‘凤凰蛋’,却不肯给他们拈仙散,或者是出了别的什么事? 虞小怜开始胡思乱想。 只是,现在周围一片寂静,好像所有住他们附近,来求药的人都没有回来。 又等了一会儿,虞小怜坐不住了。 不行,她得出去看看才行。 虞小怜将自己的眉毛画粗,又用修容粉和彩妆工具,修饰了一下自己的脸型,让自有点婴儿肥的脸型变得坚毅了些,最后换了一身她空间一直备着的男装衣服,将头发用男士玉簪固定在头上,便匆匆出了门。 才迈出门去,就又急忙返了回来,用便贴纸给苏景辰留了纸条,压在烛台下。 虞小怜一出门,便用最快的速度,朝着密林深处而去,虽然山路崎岖,蒺藜丛生,但虞小怜心急如焚,恨不得一下子就冲到半山腰的地方。 奇怪,太奇怪了,这往半山腰来的路旁,原本也是住着不少人家的,怎么都不见人影了呢? 虞小怜提起一颗心,步伐也变得谨慎起来。 越往密林里去,越是暗。 虞小怜磕磕绊绊的,也摔了好几个跟头。 她空间虽然有手电筒,但她不能用,那东西光射能力太强了,估计只要她一开,危险马上就会来。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后,突然虞小怜鼻端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道。 就在虞小怜蹙眉慢慢前行的时候,脚下突然踩到了一个柔软的物体,虞小怜忍住内心的恐惧,默默的掏出手电筒,往脚下一照。 这一照,虞小怜顿时大惊失色,差点尖叫出声。 她脚下踩着的,赫然是一滩肉泥。 虞小怜忍着恶心,快速用手电筒照了一下四周,赫然发现她的四周,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还有和肉泥混成一滩的血肉。 这绝不是武力所致! 是巫族,是巫族人干的,绝对是。 只是巫族人为什么会大开杀戒?苏景辰人呢?不会这些血肉里面,也有苏景辰一个吧? 虞小怜感觉头皮发麻,手脚冰凉,如果苏景辰真的死了,那她定要巫族这帮畜生,全都下去给他陪葬。 虞小怜视线定格在那条幽黑,仿佛通往地狱的崎岖山路上,一狠心关闭手电筒,大踏步的继续往前走去。 直到虞小怜感到前面的路不如先前好走了,虞小怜才停下脚步,再次拿出手电筒照了一下四周。 没路了! 怎么可能没路?那些苗民不是说巫族人就生活在这密林后面的山顶上,巫族人又总是进进出出的,密林应该早就被踩出了一条实道,咋她前面是纵横交错的杂草和树枝,就连往前走一步都难。 虞小怜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但只犹豫了一瞬,虞小怜就将手电筒的光调至最暗,硬是往这条看似无法通行的路走去。 每往前走一步,那纵横交错的树枝,就刮的她身上的衣服哗哗作响。 不行,她不能受一点伤,她要是流一点血,说不定那些巫族人就会寻味而来。 虞小怜将帽子,口罩,手套全都戴上,将自己保护的严严实实的,生怕身上哪里刮出一点儿小血丝,自己却不知道。 虞小怜就这么艰难的前行了一段路程,走着走着虞小怜听见一声声幽怨而又怪异的吟唱,虞小怜停下脚步,侧耳细听。 这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让虞小怜分不清东南西北,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置身何地。 虞小怜决定不受歌声的影响,继续前行。 直到再一次穿过蒺藜丛生的一段路,虞小怜眼前才变得忽然开朗起来。 有路了! 只是此时那怪异的歌声已经停止,虞小怜没法寻着歌声找过去,但她坚信只要沿着这条盘旋而上的小路往上走,就应该能去到所谓的巫族总部。 踏上小路,虞小怜才发现,这条小路是蜿蜒伸展直通山下的,看来她刚才是走冤枉路了。 脚下是枯草丛生的小路,但明显能看出是有人常从这里出入。 虞小怜将手电筒关闭,只是在偶尔辨不清路况的时候,才拿出来照一下亮。 大约走了又有一个时辰,虞小怜发现小路变成了层层而上的石阶。 她就纳闷,那些巫族人住在这里究竟有什么好?这里连马车都不能通过?难道他们买粮食回来,全靠人力往山上扛? 虞小怜说着石阶一路向上,越往上的路,越是陡峭。 终于攀到尽头,眼前开阔的场地,和一排排井然有序的房子,让虞小怜震惊不已。 只是还来不及仔细打量,就有两个的人巡视过来,他们每走一步,身上铃铛就响起刺耳的声音。 借着远处昏暗的灯光,虞小怜发现这两个人巫族人身着怪异,穿的和原始人差不多,手里拿的也不是刀剑,而是两把三叉戟。 虞小怜见那两个人越走越近,便闪身躲进空间里,想着等他们巡视过去,她再出来。 约摸过了五分钟,虞小怜闪身出来,果然再没看见那两个人的身影,远处的房屋有着昏暗的光亮,和断断续续的模糊声音。 虞小怜趁着夜色掩护,很快溜到了一处房屋外面。 屋内聊天的声音,徐徐传入虞小怜的耳朵。 好在这段时间她和苏景辰一起,多多少少也学会了一些苗语,现在听他们说话,已经不成问题了。 虞小怜从这些巫族的嘴里,知道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原来那些求药的人,之所以死相凄惨,正是这些巫族人所为,他们要让那些求药人的骨血,饲养那些蛊虫的幼卵。 只是,巫族这么明目张胆的,将那一大批求药人赶尽杀绝,真的不怕被报复吗? 这里也不是很隐蔽啊?她不会功夫也轻而易举的走上来了,那些高手应该更容易吧? 虞小怜不知道的是,她穿过那片树林有多少的毒虫蛇蚁,要换做平常人,早就被啃食的血肉模糊,魂归西天了。 屋内的几个人开始推杯换盏的喝酒狂欢,虞小怜见听不到有用的消息,便又猫着腰蹑手蹑脚的往里面走去。 突然,虞小怜耳边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声,虞小怜侧目朝声音方向看去,隐隐约约看见一排排铁牢笼。 那儿想来应该是巫族关人的地方。 /103/103405/31272368.html 第348章 白青鹰 虞小怜提着一颗心,小心翼翼的溜了过去,好在她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又有夜色掩护,倒也没被人发现。 铁牢笼处的几个巫族人,举着明晃晃的火把,嘴里叽里呱啦的说些什么,虞小怜由于离的较远,听不太清。 只隐隐约约见那些巫族人将一个白衣男子在地上拖拽,那白衣男子披头散发,看不清模样。 虞小怜躲在一处木屋后面,拿出望远镜往那边瞄了瞄,试图看清那铁牢笼里有没有苏景辰的身影。 倏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 是苏景辰! 他居然跟在苗映瑶身后,两个人还有说有笑的样子。 虞小怜彻底懵逼了! 紧接着,虞小怜看见苏景辰动作粗暴的将一个人从牢笼里拖拽出来,一把扔在苗映瑶脚下。 苗映瑶居高临下的瞥了眼趴在她脚下的男人,然后也不知道她对男人使了什么恶毒的招数,那男人开始全身抽搐,七孔流血而死。 这真的是苗映瑶吗?她怎么会变得如此心狠手辣,滥杀无辜? 这是不是真的苗映瑶,虞小怜不知道,但她敢肯定,苗映瑶身边那个,绝对不是真的苏景辰。 不知道是世上真的有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人,还是巫族有什么神秘的易容术之类的,总之,虞小怜很确定眼前这个人绝对不是苏景辰。 苏景辰绝对不会像这人这般残暴,也不会有那么嗜血渗人的笑,那个笑,让人头皮发麻。 虞小怜从没想过,这样一种可怕的笑,会出现在苏景辰的脸上。 虞小怜收起望远镜,朝着远处一座看上去最大的那座房屋快走去。 如果是易容术的话,苏景辰一定是出事了。 虞小怜懊恼的拍了下脑门,她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儿,苗映瑶应该是认识苏景辰的,因为苗映瑶从洛城离开的时候,她有让苗映瑶给苏景辰捎信啊。 所以,苗映瑶见苏景辰出现在这里,就猜到了她也极有可能在这儿? 还是说,从他们一踏入苗民的地盘,就已经被苗映瑶给盯上了呢? 虞小怜心里千回百转,思绪万千。 突然一声爆喝响起,「谁?」 虞小怜脚步一顿,抬头的一瞬间,就见一把三叉戟冲着她的面门而来,虞小怜慌乱之下刚要躲进空间里,就叫眼前的三叉戟被人从眼前腾空一脚踢飞。 「贵客到来,你们怎么能这么无礼?」 措不及防的,虞小怜和「苏景辰」面对面的相视。 虞小怜仗着自己有保命空间,干脆直接质问起来,「你是谁?」 假苏景辰邪魅一笑,「原本计划明日由我下山去把你骗来,眼下看来倒是多此一举了。」 所以,她这是自动送上门来了? 虞小怜强装淡定的问道,「苏景辰呢?」 她眼下唯一担心的就是苏景辰的安危,其他的都不重要。 如果不是为了她,苏景辰也不会将自己置身这种危险之中。 如果苏景辰真的出了什么事儿…… 虞小怜心里开始自责了,她非常后悔临时丢下苏景辰一个人面对苗映瑶。 怪就怪在她忘了苗映瑶和苏景辰可能见过面的事儿。 假苏景辰倏地靠近虞小怜,一把搂住虞小怜的腰身,言语轻狂的道,「我不是在这这儿吗?」 虞小怜居然挣扎两下,见挣脱不开,便破口大骂,「你个下流坯子,你快放开我!」 白青鹰轻佻的冲虞小怜吹了一口气,「没意思,还没开始扮演你的小情郎,就被拆穿了。你怎么知道我 不是苏景辰的?」 白青鹰松开虞小怜,看向身后急步而来的苗映瑶,「你不是说我易容之后,和那苏景辰像了个十成十吗?怎么虞小怜一下子就把我认出来了?」 苗映瑶看到虞小怜出现在这里,心情十分的复杂,她并没有理会白青鹰的提问,径自走到虞小怜身边。 「小怜……咱们又见面了,走,带你去见我娘,也就是你的亲二姨母。」 「苏景辰呢?」虞小怜问。 苗映瑶伸手去拉虞小怜的手,「你和我来……」 虞小怜往后躲了一下,「有什么事儿,就在这儿说吧!」 苗映瑶一看虞小怜的反应,就知道虞小怜肯定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当下也不再装模装样,「你知道了?」 不等虞小怜开口,苗映瑶又道,「也是,你能到这里来,想必就是你哥告诉你的吧?」 虞小怜又重复了一遍,「苏景辰呢?」 苗映瑶轻轻呵了一声,「苏公子自然在我手上,你要是想救他,那就只能把长生蛊交出来。」 虞小怜蹙眉,「你要杀我?我可是从君墨白手里救过你一命。」 苗映瑶冷笑一声,「你是救过我不假,但也是因为你,戚云凡他杀死了我的师祖和我爹。」 虞小怜见状,讥讽开口,「那戚云凡为什么没有斩草除根? 他可真是个大傻子,要是换做我,一切对我有威胁的人,我都要赶尽杀绝。」 苗映瑶仿佛被虞小怜戳中了痛处,咆哮着道,「你以为他没有赶尽杀绝吗?你知道我和我娘,是怎么死里逃生的吗? 你的好哥哥他为了不让人知道长生蛊在你身上,他杀了所有知情的人灭口,你知道他杀了多少人吗?你知道吗? 你什么也不知道,你什么也不知道……」 苗映瑶越说情绪越是激动,最后干脆痛哭流涕,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虞小怜心里划过一丝不忍,「咱们两个单独谈谈!」 苗映瑶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极力让自己恢复平静,「抱歉,我现在不想和你单独谈了,就像你说的,有什么事儿,就在这儿说吧!」 虞小怜质问,「你当初离开洛城的时候,是怎么说的,你答应过我,不和别人说长生蛊在我身上的事儿,是你食言了!」 苗映瑶点头,「的确是我食言了,但我现在不想和我说食言不食言的事儿。 以前的种种就让它过去吧,人不能总是揪着以前的事儿不放。 咱们现在来谈谈长生蛊的事儿。」 虞小怜盯着苗映瑶那张脸,想起在洛城淘淘居的时候,和苗映瑶一起同床共枕的日子,那时候她们两个有说不完的话,虞小怜也有种和苗映瑶相见恨晚的感觉。 而今天,虞小怜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女人。 wap. /103/103405/31283266.html 第349章 束手就擒 虞小怜叹了口气,试图将那些回忆都甩出脑海。 今非昔比,物是人非,苗映瑶现如今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戚云凡的小迷妹了。 「本来我也没想伤害苏景辰,只是想用他把你骗到山上来,现如今你不请自来,苏景辰我们留着也没什么用? 如果你肯乖乖配合我们的话,我们可以马上放了苏景辰。」苗映瑶说这话的时候,是背对着虞小怜的,她受不了虞小怜先前看她的眼神。 明明虞小怜才是阶下囚,她为什么要用那种怜悯的眼神看她? 为什么? 她有什么值得可怜的?不过就是被心爱之人杀了她的亲生父亲,不过是被心爱之人追杀的路上差点饿死,不过是…… 她一点儿都不可怜,她也不需要别人来怜悯她,尤其是来自于虞小怜的怜悯,她就更不需要了。 如果不是因为虞小怜,戚云凡也不会这么绝情的对她。 其实苗映瑶心里很是想不明白,明明她才是和戚云凡一起长大的兄妹,而虞小怜只是个和戚云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为什么戚云凡会把虞小怜看的比她重要? 为什么? 苗映瑶想不明白,就一直想,越想她对虞小怜的怨恨,也就越多。 想当年她爹放了虞小怜一条生路,可若干年后,戚云凡却没有放过他爹。 这些年她就怕发生这事儿,一直在她爹和戚云凡之间周旋,结果事情还是发展成如今这样的境地。 她爹死了,苗家就她这么一个女儿,为父报仇的责任她必须扛起来。 虞小怜面露讥讽,「怎么配合?乖乖把脖子送过去,让你砍一刀?」 苗映瑶转回身来,「怎么,你不愿意?那苏景辰不是你的情郎哥哥吗?」 「情郎哥哥怎么了?你不也和你的情郎哥哥翻脸了吗?再好的情郎哥哥也没有自己的命重要啊,你说是不是?」 苗映瑶没想到虞小怜会这么说,她以为虞小怜会求她放过苏景辰。 「你真不愧是戚云凡的亲妹妹,果然和你哥哥一样,自私自利。 你们这种人无情无义,从来都是只顾自己……」苗映瑶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过奖了,你信誓旦旦的答应我的事儿,不也转身就食言而肥了吗? 你对救你一命的救命恩人尚且如此,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情义?你也配?」虞小怜不客气的回怼了苗映瑶。 「我和你不一样,你哥他对我从来都是忽冷忽热,可有可无,可苏景辰却肯为你孤身犯险,你怎能忍心不救他?」如果戚云凡对自己,有苏景辰对虞小怜一半好,那他们也不会走到如此境地。 「瑶儿,当着我这个新婚夫君的面儿,为那个薄情寡义的男人痛哭,是不是太不将我放在眼里了?」白青鹰倏地捏住苗映瑶的下巴,目露凶光。 「对不起……」苗映瑶的面部几乎被白青鹰捏的变了形,「以后不会了。」 白青鹰一把甩开苗映瑶,气势汹汹的转身,大吼道,「我给你们叙旧的时间已经到了,来人,将虞小怜给我捆起来!」 一群人举着火把和三叉戟,将虞小怜团团围住,有人拿着绳子,就要过来绑虞小怜。 虞小怜往后退一步,「我要见苏景辰,没见到苏景辰之前,我不会束手就擒!」 白青鹰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 周围的人也觉得虞小怜不自量力,也跟着一起哄堂大笑。 白青鹰笑够后,这才戏谑般的靠近虞小怜,「你认为到了这里,你还有和我谈判的资格吗? 「哈哈,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不知道 这句话你听说过没有? 哈哈……自身都难保了,居然还惦记着你的小情郎,还真是情深义重啊! 这样……我看你模样长的还不错,今晚陪我睡一晚,明天我告诉你,你的小情郎在哪里?好不好?」 白青鹰顶着苏景辰的脸,说着无比恶心的话,一边说还一边试图来搂虞小怜的肩头。 虞小怜往后闪了一下,不急不气,淡定的看向苗映瑶,「你的新婚相公,当着你的面泡别的女人,你有什么感想?」 苗映瑶状似无意的摸了摸自己耳朵上的入耳蛇,瞪了一眼白青鹰,「白青鹰,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白青鹰不知道想到什么,一下子收敛了嚣张气焰。 「苗映瑶,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哼……」白青鹰拂袖而去。 白青鹰走后,苗映瑶冷冷的叫人把虞小怜绑起来,虞小怜也没挣扎,任由别人捆住她的双手。 「把她带到烟雨楼去!」苗映瑶冷冷的开口。 虞小怜之所以任由苗映瑶把她绑住,一个是因为想知道苏景辰的下落,一个是想知道苗映瑶究竟是怎么当是巫族总部的圣女的,据她所知,在苗映瑶来之前,这儿的部落是有一个圣女的。 而且,那个圣女一生未嫁,蛊术高超,很受巫族人的敬仰,苗映瑶又是怎么力排众议,当上新任的巫族圣女的呢? 那个老圣女去哪里了?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把圣女之位拱手让人? 这一切的一切,都太奇怪了! 虞小怜被带入了烟雨楼,她能看得出来,这儿是苗映瑶现在的住所。 只是这屋里的摆设和物件儿,都是女子用的东西,一点儿男士用品都没有,太奇怪了,苗映瑶不是和白青鹰成亲了吗?难道他们不住在一起? 虞小怜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但并不耽误她双腿行走,被推进屋里之后,她就开始四处转悠,完全没有一个被俘虏人应该有的恐惧。 「你就要死了,你不怕吗?」苗映瑶看着悠闲如同散步一般的虞小怜,内心很是不解。 虞小怜嘴角噙笑,「我身上可有长生蛊,我怕什么?该害怕的是你们!」 苗映瑶蹙眉,「你的长生蛊并没有唤醒,它现在几乎没有什么杀伤力,你太高估它了。 你想靠着它保命,恐怕不行。」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难不成我求你,你就会放了我?」虞小怜反讽回去。 /90/90042/20931391.html 第350章 真假苏景辰 苗映瑶避开虞小怜直视的目光,“我不会放了你,不会,也不能!” 虞小怜能看出苗映瑶内心是有些纠结的,苗映瑶的本性真的不坏,只是已经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再说什么其他的,也都没有用了,很多人往往都是身不由己。 “我不求你放了我,你能放了苏景辰吗?”白青鹰能把苏景辰的模样,仿了个十成十,想来苏景辰一定是落到了他们手里。 只要让她见到苏景辰,那她就有把握带着苏景辰,从巫族顺利脱身。 苗映瑶语气坚定的道,“只要你肯配合我,让我成为长生蛊的新主人,我不会杀了苏景辰。” “让我配合你行啊,你先让我见到苏景辰再说,不然我怎么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活着?”只要让她见到苏景辰,她就立刻带苏景辰跑路,至于什么拈仙散,她也不要了,只要苏景辰没事儿就行。 苗映瑶目光闪动,沉默片刻后,说道:“可以,我去叫人把苏景辰带过来。” 虞小怜屁股往身后的凳子上一坐,“我等你!” 苗映瑶走后,虞小怜心念一动,一把水果刀立刻出现在她的手中,没几下就割断了绑着她双手的绳子。 绳子断开后,虞小怜仍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没动,保持着被绑着的样子,等着苗映瑶回来。 只是左等右等也不见苗映瑶回来,虞小怜有些心急,心急的同时心里又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人我给你带过来了,不过,被折磨的有点惨,你要有个心里准备。”苗映瑶推门进来。 虞小怜蹙眉,用宽大的衣袖盖住手腕处,只露出一节马绳在外,起身就朝往走去。 烟雨楼外的空地上,苏景辰犹如死狗一般趴在地上,脸上的皮肤溃烂一片,让人看不清他原来的模样。 “苏景辰?”虞小怜试探的叫了一声。 “嗯……”地上的人儿,几乎被折磨的没了人样儿,但听见虞小怜询问,还是应了一声。 “你怎么样了?”说实话,虞小怜在这个人身上,找不到一丝苏景辰的影子,这个简直比白青鹰的扮的假苏景辰还要假的多。 苏景辰似乎被折磨的精疲力尽,只挣扎着看了一眼虞小怜后,便垂下头去,晕了过去。 此时,虞小怜注意到苏景辰身上的衣服,并不是早上他出门穿的那件白色夹袄,心里的疑惑更上一层。 “白青鹰本来要杀了他,是我拦下来的,他身上的衣服早已经脏的不能穿了,我叫人给他换了件衣服,就是怕吓到你。”苗映瑶开口解释道。 虞小怜都有些想笑了,“你这么贴心,会让我误以为你还是以前的苗姐姐,你大可不必说这些。 现在他口不能语,我无法确定他就是苏景辰,你叫人把他原来的衣服拿来吧!” 此时的虞小怜根本就不相信面前的人,是苏景辰。 如果苗映瑶拿假的苏景辰来忽悠她,那就代表,真的苏景辰根本就不在她手里。 苗映瑶反应有些激动,“你不信任我?” 虞小怜冷笑一声,“对不起,我没法信任你,除非你能让他开口说话。” 苗映瑶无奈的道,“他受了蛊虫重创,以后恐怕是不能说话了,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也没办法了,来人,去把苏景辰换下那身血衣拿过来!” 苗映瑶一声令下,有人很快就拿来了一团破败的看不出原来颜色的血衣。 整身衣服看不出原来的白色,但绣口处那一抹翠绿色的青竹却格外显眼,虞小怜的心一下子就痛了,这是苏景辰的衣服,无疑。 难道此时这个趴在地上,被蛊虫啃食的没有了人样的人,真的是苏景辰吗? 想到这个人有可能真的是苏景辰,虞小怜心痛的无法呼吸。 “他还能活吗?”虞小怜问苗映瑶。 苗映瑶淡然一笑,“活自然是能活,只不过以后会是个面目全非的哑巴,也许对于他来说,活着也是一件痛苦的事!” “你们想要长生蛊,动手杀了我就可以,不是吗?为什么需要我配合?”虞小怜强忍着泪水,试图从苗映瑶这里知道更多。 苗映瑶瞥了虞小怜一眼,猜到了虞小怜心里想的是什么,“你不需要知道,只要乖乖配合长老们发功就行了。” 虞小怜语气骤变,“也就是说,我要是不想配合,那你们也拿不走长生蛊,是这个意思吗?” “你不想让苏景辰活了?”苗映瑶反问。 虞小怜瞥了一眼地上的人儿,狠心的道,“这苏景辰已经没有个人样了,就如你所说,活着也是个痛苦,还不如让他就这么走了。 我拿我好好的命,去换他这条烂命,不值!” 苗映瑶没想到虞小怜这么的薄情寡义,先头还一副心痛的不行的样子,转眼间就把苏景辰视为一滩烂泥。 “这么说,你不想让苏景辰活着了?那好吧,好人,把苏景辰扔到万蛇窟去。”苗映瑶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一直盯着虞小怜的,她只是想看看虞小怜是否真的能做到如此绝情。 虞小怜附和道,“还有那身衣服,也一起扔下去吧,他身前最喜欢穿那身衣服了。” 苗映瑶错愕极了,错愕过后,她就知道,虞小怜一定是认出眼前的人不是苏景辰了,只是她究竟是怎么认出来的? 她都已经让人把这个和苏景辰体型相似的人,折磨的没有人样,即使他亲生爹娘来了,也不见得能远远看一眼,便分辨出真假,虞小怜究竟是怎么看出来的? 而且那截袖子,的确是白青鹰从苏景辰的衣服上扯下来的,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苗映瑶百思不得其解。 她自认为已经做到天衣无缝了。 白青鹰拍着巴掌从暗处走了出来,笑的邪肆狂魅,“长生蛊的宿主果然不是泛泛之辈,如此聪明,搞的我都不忍心杀你了呢!” 虞小怜此时已经断定苏景辰不在白青鹰手里,干脆也不装了,把那断成几截的破绳子往白青鹰脚下一扔,“长生蛊宿主的本事不是你等可以想象的。” /105/105756/28583659.html 第351章 同生蛊 白青鹰从苗映瑶那里知道虞小怜不会武功的事儿,所以,一直没拿虞小怜当回事儿。 在加上虞小怜身上的长生蛊一直没有唤醒,他就更不怕了。 虽然不知道虞小怜是怎么解开绳子的,但这也没吓到他们,身上养蛊虫的人,有个什么入耳蛇之类的在关键时刻,帮主人把麻绳啃开,也很正常。 “你也有入耳蛇?”苗映瑶吃惊的问虞小怜。 一边问,还一边朝着虞小怜的耳垂上看去,看见虞小怜的耳垂连个孔洞都没有,心下更是奇怪,难不成虞小怜和奚似锦希望,喜欢把入耳蛇放进耳洞里? 想到这里,苗映瑶心里已经是这么认为的了。 虞小怜嘴角勾出一抹嗜血的冷笑,指着白青鹰道,“告诉我,苏景辰呢?” 白青鹰被虞小怜的架势弄的啼笑皆非,这个小丫头好像没搞明白,谁才是这个地方的主人? “苏景辰掉到后涯的万蛇窟了,想来此时已经被啃的骨头都不剩了吧!”白青鹰说着,倏地伸手去抓虞小怜指着他的手,趁虞小怜不注意,一把将虞小怜扯到他的怀里,紧紧的禁锢住。 只是,下一秒,一把长刀从他的腹部穿过,直透胸背,白青鹰错愕的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腹部。 怎么可能?她哪里来的刀?怎么会凭空出现一把这么长的刀? 虞小怜将呆住的白青鹰往后一推,抽回自己的西瓜刀,然后又凭空变出一块手帕,开始不紧不慢的擦拭刀身上的血。 虞小怜一边擦刀身上的血,一边警惕的防备着四周。 苗映瑶此时早就已经吓傻了,呆愣了片刻之后,才想起去扶白青鹰。 只是白青鹰腹部的血犹如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倾泄而出,止也止不住,苗映瑶才扑过去抱住白青鹰,就也感觉心脏抽痛,没一会儿就猛的吐出一口鲜血来。 虞小怜见状,便明白苗映瑶和白青鹰之间,应该是绑定了什么同心蛊之类的东西。 “我没想杀你!”虞小怜解释了一句。 苗映瑶眼角流下血泪,瘫软在地,凄惨一笑,“可是……我想杀你呢!” “你和白青鹰之间下了同心蛊?”虞小怜心情复杂的问道。 “没…”苗映瑶气若游丝,“我怎么会和他下同心蛊。” 苗映瑶积攒了一口气,又道,“是同生蛊。” 同生蛊? “是不是他死了你就得死?我的血能救你吗?”虞小怜突然对苗映瑶恨不起来。 苗映瑶摇头,“不用救我……” 她早就不想活了! 如此死了也好,也算是解脱了。 “告诉云凡哥哥……我爱他,还有……你身上有长生蛊的事儿,并不是我说出去的,你信我……”苗映瑶看向虞小怜的眼神已经有些发直。 虞小怜知道苗映瑶是在硬撑着,等她一个答复。 “我信你,苗姐姐,我……对不起。”虞小怜倏然泪下。 她是真的没想过让苗映瑶死。 虞小怜话音一落,苗映瑶的头便直接向后倒去。 后脑落地,发出扑通一声响,让虞小怜的心都跟着痛了起来。 冷雪瞳赶到的时候,只见到自己女儿和女婿白青鹰的尸体,却不见虞小怜的身影。 她呆呆的抱着苗映瑶的尸体,失声痛哭,“瑶儿……瑶儿……娘的女儿……” 等冷雪瞳哭够了,又忽地仰天大笑起来,看那模样像是疯癫了。 白青鹰的娘苗氏,论起来算是苗映瑶的远方姑奶奶,当初苗家、奚家和戚家离开雷山苗寨的时候,他们这一支姓苗的,并没有跟他们那些人走。 苗氏的男人白岱宗,本是白家分支不起眼的存在,奈何她的儿子白青鹰,是这一辈年轻人当中最出色的佼佼者,很受巫族众多长老器重。 严重老龄化的巫族掌权者,决定培养白青鹰为下一代巫族首领,放任白青鹰管理巫族一段时间后,几个长老认为白青鹰能担大任,便将巫族首领传给了白青鹰。 白青鹰当上首领没多久,恰好苗映瑶带着长生蛊宿主的消息前来投靠,几个长老在知道苗映瑶身上,有仅次于长生蛊的永生蛊,便做主将苗映瑶封为了新任圣女,并许给了新任的首领白青鹰。 在观察了白青鹰和苗映瑶几个月后,几个长老认为他们成熟稳重,堪当大任,便都闭关研究永生去了,毕竟再不研究,他们几个就要嗝屁了。 苗氏不敢相信她最优秀的儿子,就这么死了。 她的儿子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会被一个不会武功的人轻易偷袭成功? 这报信的人一定是骗她的,苗氏用颤抖的手,探了一下白青鹰的鼻息。 在感受到白青鹰真的已经没有气息了之后,苗氏顿时承受不住打击,晕了过去。 一旁抱着苗映瑶尸体的冷雪瞳见状,顿时笑的更大声了。 “娘……”白青鹰的几个哥哥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白青邕先是和他娘一样,探了一下他弟弟白青鹰的鼻息,见他弟弟已经死透,便大声嚷道,“快去通知长老们出关,就说族里出大事了。” 白青邕虽然大白青鹰十几岁,但无论是武力值还是智力值,都不如这个小他十几岁的弟弟,他弟弟能打败苗家和奚家那些家伙,成为新任首领,他们一家都与有荣焉,却不想这种好日子,才过了不到二年,他的天才弟弟就这么去了。 天妒英才啊! 白青邕悲痛欲绝,见冷雪瞳在一旁一会哭,一会笑,顿时怒火冲天,“都怨你们,如果不是你们招惹了长生蛊的宿主,我弟弟怎么会死?” 白青邕夺过一旁巡逻兵的三叉戟,便刺再冷雪瞳身上,“你这个罪人,你罪该万死!” 冷雪瞳被一戟刺中心脏,嘴角仍是噙着似哭似笑的笑容,仿佛那三叉戟刺中身上,一点也不痛似的。 白青邕杀了冷雪瞳,抽回三叉戟,一股温热的血伴着他猛的抽回的动作,喷了他一脸的血。 他随手用袖子擦了一把脸,“立刻集合所有人,封锁所有进出口,务必活捉那个叫虞小怜的。” /105/105756/28583660.html 第352章 长胡子野人? 天色微亮,虞小怜站在后涯万蛇窟上方。 探头朝下看去,只见下方一片雾气蒙蒙,至于蛇,她一条也没看见。 但这石碑上分明写着万蛇窟,错不了。 也不知道白青鹰说苏景辰从这儿跳下去了,是不是诓她的? “苏景辰?苏景辰?”虞小怜扯着嗓子朝下方喊了两嗓子。 原本也没寻思能有人回应,却不想一个石子从下方被抛了上来,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她的脚下。 虞小怜面露惊喜,“苏景辰,是你吗?你还活着,太好了,你等着,我救你上来!” 虞小怜兴奋的从空间拿出一捆攀岩用的长绳出来,刚准备把绳子顺下去,又连忙抽了回来。 “苏景辰?你怎么不说话?”难道真如苗映瑶说的那样,苏景辰以后只能是个哑巴了? “你是说不了话了,是吗?”虞小怜猜测的问。 又一个石子被扔了上来,像是在回答她的问题。 虞小怜蹙眉,不管了,她总要下去看看才行。 虞小怜分析了一下那人抛石子的方向,选择了一个相反的方向把绳子顺下去,把绳子的另一边固定在石碑旁的大树上,虞小怜便顺着绳子滑了下去。 待虞小怜滑到一半的时候,就看见对面的山壁上,有一个不大的溶洞,那洞口分明坐着一个胡子拖地的‘野人’。 “是你扔的石子?”虞小怜将绳子在腰上捆了一圈,然后用脚蹬住石壁,以此来稳定自己摇摆不定的身形。 那胡子拖地的‘野人’目光如炬的盯着虞小怜,就在虞小怜以为他是个哑巴的时候,虞小怜的胸口处,突然感到一阵刺痛,紧接着她耳边就传来一句粗犷的声音,“你身上有长生蛊?” 虞小怜感觉自己身上的长生蛊活了,而且正在她的身体里四处乱窜,她捂住无力的捂住胸口,怒声质问那个长胡子的‘野人’,“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只不过是母子蛊相遇,母蛊唤醒了子蛊而已。 哈哈……我果然没有看错人,苗家那小丫头,居然真的将子蛊养成了。 你是苗家的后人?或者,苗舜是你什么人?”长胡子野人神色激动,拖动着捆绑他的手臂粗的铁链子也哗哗作响。 虞小怜蹙眉,听这野人的意思,这长生蛊居然还分为子母蛊,而她身上的貌似是个子蛊。 这对她来说,可算不上是个好消息。 因为母蛊是强于子蛊的,同时子蛊也会受到母蛊的控制。 虽然子蛊在她体内乱窜一番后,很快就消停下来,但虞小怜的脸色变得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她几乎连抓住绳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苗舜?虞小怜能说,她连听都没听过这个名字吗? “你是去北地那批人的后代吧?苗家的还是奚家的?或者是戚家的?”那长胡子野人笑的十分热切,只是他那笑意,兴奋中带着几分癫狂。 “嗯,我是戚家的后人!”虞小怜决定先稳住这个野人,毕竟她身上的长生蛊一看见这个野人,就开始不受控制的异动,说明这野人有随时致她于死地的本事。 长胡子野人听说虞小怜是戚的后代,面上不如先前那么高兴,他敛了一些笑意,问道,“戚家的后代居然成了长生蛊的新宿主,奚家的和苗家的人,是都死绝了吗?” 虞小怜心里一阵后悔,刚才她应该冒充苗映瑶才对,看着样子,这老家伙是奚、苗两家的长辈呀! 只是苗舜此人她可不认识,作为一个苗家后代,不知道自己的祖宗八代,那没一会儿就得穿帮,所以,虞小怜才没敢随便撒谎。 在长胡子野人盯着虞小怜打量的时候,虞小怜也发现了,这个长胡子老头居然没有双腿,腰上和手上都被手臂粗的锁链锁着。 “前辈,小心!”虞小怜突然透过薄雾,看见一条黑蛇蛰伏偷袭那个长胡子老头。 只是虞小怜的提醒好像是多余的,长胡子老头看见蛇很是兴奋,随手一挥,那铁链就将试图偷袭他的蛇砸死在地上,然后老头熟练的挥动铁链,将远处的蛇卷到脚下。 “好久没见到像你这么蠢的蛇了,今天就用你当老夫的早饭了,哈哈!” 老头说完,当着虞小怜的面,就开始徒手把蛇皮,吃生蛇肉,弄的虞小怜恶心的想吐。 刚才在老头挥动铁链的时候,虞小怜看见,锁着老头的铁链子的另一头,居然没有固定在石壁上。 或者是以前是固定在石壁上的,后来被老头给暴力扯了下来。 这老头究竟是被什么人囚禁在这里的? 被砍断双腿,囚禁在这万蛇窟,以毒蛇为食,还不如死了算了。 “前辈,是什么人把你关在这里的?”虞小怜决定先和这个老头套套关系。 她有预感,如果这个老头想杀她,只要动一个念头,她就会被体内的长生蛊瞬间弄死。 这可能就是子蛊对母蛊的恐惧,她明显感觉到她体内的长生蛊,在她见到这个老头的那一瞬间,瞬间变怂。 长胡子老头吃完一整条蛇后,拖动破的不成样子的衣摆,擦了一把满是蛇血的嘴巴。 “是什么人关我的,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早就死了,而我还好好的活着,哈哈哈……” 老头又疯狂大笑了一番,等笑够了才道,“既然你是长生蛊子蛊的宿主,老天爷又把你送到我的跟前来,想来咱们爷俩也是有着妙不可言的缘分的。 我且问你,有没有问鼎天下的野心?” 虞小怜怔住,这是要她举兵造反?她手里可没有一兵一卒,这不开玩笑呢吗? 再说这老头只凭一个小小的长生蛊,就想造反,他把造反想的也太简单了? 当造反是过家家呢? “前辈,我手里没有一兵一卒,谈和天下?” 长胡子老头眼睛一亮,“这么说,你是有野心的喽?” 我是没啥野心,但老头你的野心就太明显了,虞小怜顺着老头期待的目光,毫不迟疑的点了点头。 “当今皇上昏庸无道,百姓苦不堪言,而且前段时间老皇帝病重,为了自己能活下去,还抓走了不少咱们巫族的益蛊人,现在咱们巫族在外面已经如同过街老鼠一般,不能光明正大的行走,只怕再这么下去,就离咱们巫族灭族不远了。”虞小怜神色悲愤,说的那叫绘声绘色,声泪俱下。 “什么?巫族现在已经到了如此凄惨的地步?”长胡子老头震惊。 想当年他年轻的时候,巫族正是鼎盛时期,不论是皇族还是武手,谁也不敢和巫族为敌。 虞小怜继续道,“听说那老皇帝每天都要喝新鲜的益蛊少女的血液,每次要喝一大碗,巫族现在的益蛊少女,现在越来越少了。” “巫族现在的首领是谁?巫族的圣女又是谁?他们就这么任由人欺负咱们,也不还手的吗?”老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虞小怜假意抹了一把眼泪,“就在刚刚,巫族的新首领和新任圣女一起死了。” “怎么死的?”老头忙问。 虞小怜不慌不忙,“我杀的。” 长胡子老头听罢,哈哈大笑,不仅没生气,反而还点头赞叹道,“长生蛊的主人,就该如此!” 既然这女娃身上有长生蛊,那圣女的位置就应该是她的,首领夫人也该是她,结果圣女位置被别人抢了,夫君也被别人抢了,想来她手刃仇人,也是那两个人罪有应得。 听长胡子老头如此说,虞小怜松了一口气。 她赌对了! 这个老头并不在乎是谁坐在那个位置上,在他的眼里,那个位置就是谁有本事谁坐。 “前辈,你被关在这里多久了?可要我救你出去?” 长胡子老头转动屁股,将自己的断腿给虞小怜看,“我这个模样,出不出去意义已经不大了,既然老天爷在我刚苏醒,就把你送到我面前,想来是冥冥中注定的。 丫头,巫族以后就靠你了。 你一定要让巫族走向前所未有的辉煌,不再受任何人欺凌和歧视,要把灰色的眼睛。变成皇族的象征,你能做到吗?” 虞小怜不知道这老头为什么对她有如此的自信,难道就因为她身上有长生蛊吗?难道长生蛊还有什么逆天的本事,是她不知道的吗? 可是这老头自己不是也有长生蛊吗?他自己都没有做到的事,为什么要让她一个女娃娃来做? “我不会武功,我手下没人,巫族里也没有人愿意听我的号令。”虞小怜平静的道。 长胡子老头倏地用铁链子卷住虞小怜的腰身,“丫头,松手!” 虞小怜其实一点也不想松开她手里的绳子,但事到如今,一切也由不得她了,虞小怜被长胡子老头用铁链子一下子卷到对面去。 啪叽一下,摔到山洞门口的地面上。 虞小怜瞅了一眼那一下子消失的攀岩绳,内心一阵绝望。 完了,没有绳子,她要怎么样才能回去上面? 她可不会飞檐走壁呀! “前辈,你怎么把我勾过来了?这下咱俩都被困在这里了?”虞小怜忍不住抱怨。 长胡子老头哈哈大笑,“放心,不会让你一辈子都陪着我呆在这里的。” 虞小怜往黑漆漆的洞里瞅了一眼,莫非这里面是连通上面的? “你且进去看看,回来再和我说话!”老头自认为自己笑的居然颇为慈祥,可在这虞小怜看来,简直比恐怖片还恐怖。 大爷,你还是别笑了,你猩红个嘴唇,唇边的白胡子上还有血淋淋的蛇血,怎么笑也和慈祥刮不上边啊! “这洞里有什么?”虞小怜问。 “你进去就知道了。”老头不肯告诉虞小怜。 虞小怜从地上拖动的痕迹能看出来,这老头应该不止一次的在洞里洞外,来回往返。 虞小怜试探的往洞里走去。 她一手摸着石壁,一边沿着甬道往里面走,直到她走到略微宽阔的地方,老头的声音从洞外传来,“如果你身上有火折子的话,现在在你的右手边有个长明灯。” 虞小怜听罢,伸手朝右边一摸,果然摸到了一个灯架模样的东西,她没有犹豫的拿出打火机,将长明灯点亮。 有了光亮,虞小怜的心里也不在胆突的了,往里去的步伐也迈的更大更快了些。 一路上用打火机点燃了不少于十盏灯,虞小怜才终于走到山洞的最里面。 这大山里居然有一个这么大的山洞,而且看样子还是人工开凿出来的。 不过,眼下虞小怜已经不去想这山洞是谁开凿的了,她被眼前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给惊着了。 这……这里的钱财,估计比十个老豫州王的陪葬品还多吧? 难道那野人老头被拴在洞外,就是为了守护这些东西的? 这难道是巫族的藏宝洞? 虞小怜发现旁边还有个石门,就在她刚想要推动石门的时候,长胡子老头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住手!” 虞小怜被吓了一跳,回过身来,发现长胡子老头,正阴沉着一张脸看着她。 “不要打扰她!”长胡子老头开口道。 虞小怜也瞬间明白了,这儿根本不是什么藏宝洞,而是一个墓穴,巫族人似乎很喜欢用山洞作为墓穴,河湾子那个草鬼婆的墓也是依山而建,只是那个山洞,要比这个小上很多。 也许里面不小,毕竟当时她并没有走到尽头。 “前辈,能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吗?”虞小怜对这一切都太好奇了。 长胡子老头似乎也想和人倾诉一番,于是,虞小怜听到了一个百年前的故事。 长胡子老头,姓苗,名单翼。 他已经被困在这里几十年之久,不,他不是被困在这里,他是心甘情愿的守在这里的。 是的,心甘情愿,不是因为断了双腿,没法出去。 他的双腿是他自己斩断的,那个时候,没有人有本事可以斩断他的双腿,除了他自己。 大约一百多年前,巫族正是鼎盛时期,那时候的巫族首领很受大凉国皇帝的赏识,被皇帝封为护国大国师。 苗单翼少年成名,在中年的时候武功就已经天下无敌,但他无心巫族首领一职,对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之位,更是嗤之以鼻。 /103/103405/31309545.html 第353章 赶尽杀绝 无敌是多么的寂寞,苗单翼在至高的顶峰宝座呆了几年后,便觉得他的人生索然无趣,没有一点儿挑战。 恰巧那段时间,他妻子和他的岳母,突然发现她们新养的一个蛊虫,不同于以往的。 以往她们淘汰的一些幼虫,会被送去给别的蛊虫当食粮,但她们惊奇的发现,那个肉呼呼白透透的小线虫,被投放给金蝉蛊后,金蝉蛊居然不敢吃它。 这一发现让她们惊喜不已,她们接连把那个晶莹剔透的白色线虫,放到别的蛊虫的地盘投喂,结果都是一样,没有一个蛊虫敢吃那个线虫。 可是这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线虫了啊,为什么万蛊之王的金蝉蛊会怕它呢? 苗单翼很想知道,便开始一门心思的研究这个白线虫,后来他干脆违反巫族内部的规矩,以男子的身份,做了这个线虫宿主。 那时候的苗族的传承就是以女性为尊,只有女性才可以养蛊,因为大多数蛊虫,只能用女性的月经血来喂养。 当然,男性做蛊虫的宿主,苗单翼并不是第一人,但也的的确确违反了巫族的族规。 只是那时候,苗单翼是巫族乃至全天下的第一高手,他想做什么,也没有人敢反对。 苗单翼初养白线虫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它有什么特别之处,直到有一次,他和同行的族人一起经过一片毒樟林,与他同行的那些人,全都中毒昏迷,而他却什么事儿没有。 他看着昏迷的同伴们,鬼使神差的割破了自己的手指,用血给同伴们解了毒。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血竟然可以给人解毒,但当时他脑海里就突然觉得应该这样做。 后来,他才发现这是他体内的蛊虫,对他潜移默化的影响。 再来后,苗单翼发现,他身上破了的伤口,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别人受了伤会疼,他不疼。 别人受重伤需要养伤十天半个月,他只需要两三天就可以恢复如初。 冰天雪地的雪山顶上,别人怕冷,他不怕。 当他动怒的时候,白线虫在他体内乱窜的时候,附近所有蛊虫的宿主,都会莫名的不安和恐惧。 苗单翼知道,他可能无意中得到了一个传说中的宝贝。 他开始翻阅各种有关长生蛊的古老书籍,试图确定他体内的东西,到底是不是长生蛊。 虽然白线虫和书上描述的长生蛊并不相同,但它的厉害之处比起书中描述的长生蛊,却一点也不逊色。 苗单翼认为他身上就是长生蛊,长生蛊不可能是一种固定的姿态,它有可能是蝉虫,就有可能是线虫。 得长生蛊,可得永生! 得长生蛊,可得天下! 苗单翼在确定他拥有了传说中的长生蛊后,哪里还肯安分做一个武痴? 他武功天下第一,他蛊虫天下第一,既然如此,这天下怎么能不姓苗呢? 苗单翼开始横行霸道,滥杀无辜,各地敛财,没有人能阻止他。 就连他的亲哥哥,那时候的国师大人,也奈何不了他。 回忆起年轻时候的疯狂,苗单翼整个人都神采奕奕,陷入了一种亢奋之中。 “那你为什么没有成功?为什么要自斩双腿,将自己锁在这里?”虞小怜很是不解。 苗单翼叹了口气,继续道,“我惨无人道的杀人敛财,只为巫族有朝一日能有足够的兵马,起兵造反。 但想要得到天下的只有我一个,他们全都不支持我。” 苗单翼陷入悲伤之中,“他们不仅不支持我,还合起伙来一起害我。” 苗单翼的野心并没有得到族人的支持和帮助,他们很是安于现状,认为苗单翼突然变得残暴不仁,是因为体内长生蛊的原因。 他们怕苗单翼再这么继续下去,会六亲不认,于是就设计将苗单翼灌醉,总铁链将他捆绑起来,想要剔除让苗单翼性情大变的长生蛊。 自从苗单翼有了长生蛊就百毒不侵,又怎么会醉酒呢? 他之所以假装醉酒,就是想看看他那些亲人,到底想干什么? 在得知他们想剔除他身上的长生蛊的时候,苗单翼自然不同意,这个宝贝可是可遇而不可求,想让长生蛊死,他不同意。 苗单翼对他的亲人们说,他与长生蛊已经绑定在一起了,如果长生蛊死了,那他也活不成。 苗单翼的亲人,最后没能忍心对苗单翼下手,但他们也不想让苗单翼继续出去祸乱天下,于是,便合力把苗单翼锁在了这处石洞里,苗单翼烧钱抢夺的不义之财,也被他大哥一起送过来给他陪葬。 苗单翼怎么会甘心被锁在这里,他乃旷世奇才,如果不作为的话,真是白瞎了老天爷给他的赏赐。 苗单翼山洞的击碎石门,逃跑了。 苗单翼脱离了巫族,在外面继续他的事业,因为苗单翼的作风狠毒,杀人不眨眼,巫族的名声也彻底坏了。 一些分支不想和苗单翼同流合污,滥杀无辜,几个家族便组织在一起,离开了苗疆,这其中也包括苗单翼他亲哥哥那一支。 苗单翼志在天下,对于他哥哥他们的‘懦弱’很是不理解,但他也不强求,他将自己新饲养出的长生蛊子蛊,赠予他的亲侄子苗舜,算是最为叔侄之间最后的礼物。 当然,有走的,就有留下的,相比留下来,走的那些人,只是一小部分。 没了哥哥的阻碍和妨碍,苗单翼更加肆意妄为,朝廷几度派兵围剿巫族,全都以失败告终。 苗单翼守在雷山上,几乎不用一兵一卒,就可以让几万大军寸步难行。 “后来,他们便放火烧山,谁知大火才刚燃起不久,晴朗的天顿时下起瓢泼大雨……”苗单翼说道这里,不免有些得意。 连老天爷都是向着他的! 从那以后,苗单翼能呼风唤雨的事儿,也被越传越邪乎,再没有人敢来雷山放肆挑衅。 围剿过后,苗单翼也对带兵围剿他们的几个将军家,进行了疯狂的报复。 上至耄耋老人,下至吃奶孩童,全部赶尽杀绝。 但好景不长,他体内的长生蛊 /103/103405/31320288.html 第354章 痛思过往 苗单翼还将整个雷山脚下的苗民,全都下了毒蛊,让他们任他驱使,摆弄。 除了听使唤之外,每逢年节,苗民还要把自己最好的食物和东西,拿来贡献给巫族人,如果贡献的东西很合巫族人的心意,巫族人一高兴,就会给那些苗民一些拈仙散。 听到这里,虞小怜才总算明白,为什么那些苗民愿意世世代代的守在这里,守护巫族,为巫族献祭,供养巫族。 原来都是身不由己的。 就在苗单翼摩拳擦掌,准备招兵买马大展拳脚的时候,他的唯一的女儿却因为身中奇毒,生死垂危,他给女儿喂了他的血,但只能缓解女儿的疼痛,不能救命。 这让苗单翼很是沮丧。 后来,他的妻子提议,让他把身上的长生蛊给她的女儿,说不定可以让他的女儿活命,但那时候的苗单翼一心想谋夺天下,他有雄心大志,又有本事儿,他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他的大计划。 但要让他放弃他心爱的女儿,他也做不到,苗单翼纠结了许久,最后还是舍弃长生蛊,选择救他的女儿。 却不想把长生蛊给了他女儿之后,他才发现自己上了妻女的当,原来他的女儿并非中了什么奇毒,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妻女,为了得到长生蛊而使的诡计。 苗单翼在知道真相后怒不可歇,一气之下,亲手杀了他的女儿,夺回了长生蛊。 听到这里,虞小怜喜上眉梢,看来长生蛊并不是不可以换主人的,应该是有一套不为人知的法子。 她得想办法从苗单翼这里把方法套出来才行。 苗单翼在杀了她的女儿后,他的妻子才匆匆赶到,苗单翼的妻子悲痛欲绝的告诉他,女儿之所以想要长生蛊,其实是为了救他。 因为女儿翻阅有关长生蛊的古书,发现女子是以阴养蛊,男子则是以命养蛊,男子养长生蛊纵使百般好处,却不得长久。 妻女知道他不会心甘情愿交出长生蛊,无奈才一起骗了苗单翼,为的是能让苗单翼好好的活着,对于妻子的这番说词,苗单翼根本就不信。 长生蛊在他的身上,他自己有没有什么不适,自己最清楚。 苗单翼认为他的妻子变了,没有犹豫的将他的妻子杀了,母女俩的尸体就被苗单翼葬在这个山洞里,石门后面就是。 就在苗单翼的妻女死后不久,苗单翼又杀了不少以前对他的行事作风持反对意见的人,至此,巫族的老一辈人所剩无几。 苗单翼开始招兵买马,用蛊术控制一些不听话的人,当他的傀儡。 正巧那年大蒙国又到大凉边境挑衅,苗单翼带着他新组建的三万队伍,把苗头对准了大蒙国的军队。 和大凉的远王一起,把大蒙国的军队打的落花流水,惨不忍睹。 只是苗单翼怎么也没想到,那场战争因为他不停的驱使长生蛊,控制大量蛊虫,回到雷山后不久,他就发现双腿如灌铅一般沉重。 这一发现让他大惊失色,想到妻子死前说的话,苗单翼心里开始后怕,他去翻找他女儿的遗物,却发现原本女儿的房间,早就被他后娶的女人给收拾的一干二净,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苗单翼的腿越来越严重,不得已,他将长生蛊从他的身体里取了出来。 本以为长生蛊不在他的身体里,他的腿就会慢慢好起来,却不想长生蛊取出来后,他的双腿巨痒难忍,不到一天的功夫,居然有腐烂的趋势,苗单翼吓坏了。 同时他心里也无比后悔,自己杀了妻女一事儿。 只是后悔并没有用,他的脚和脚踝处变成了红青色,连里面的血管都变得透明可见,而且除了痒之外,偶尔还痛的要命。 无奈,苗单翼又在手臂处割了一个口子,将长生蛊又放到了自己的身体内。 长生蛊一进入他的身体,所有的痒痛全都消失不见,只是腿脚仍然沉重,不灵便。 与此同时,苗单翼养的三万大军,每天都要消耗很多的粮食,他那几年烧杀抢掠积攒的金银珠宝,肉眼可见的减少。 苗单翼为了省钱省粮,再次驱使长生蛊让他的三万大军陷入沉睡状态,每隔七天才会让他们苏醒一次,喝水吃粮。 就这么操作几次之后,苗单翼发现他的腿僵硬程度越来越严重,已经从脚踝处发展到小腿了。 苗单翼的异样,早就引起了族内一些人的注意,他们决定取苗单翼而代之。 不过,他们自知单打独斗不是苗单翼的对手,于是就抱团,一部分人对付行动不便的苗单翼拿到军令,另一部分人则负责去把苗单翼的库房搬空。 只要拿到军令,掌握三万大军,他们完全可以架空苗单翼。 至于苗单翼的长生蛊,他们已经不怕了,因为苗单翼每使用一次长生蛊,病情都会更加严重,量他也不敢再使用了。 而且那些人并不认为,苗单翼体内的蛊虫是真的长生蛊,所有的蛊虫都是为宿主服务的,但明显的苗单翼现在是被长生蛊给束缚了,自从苗单翼有了长生蛊后,不仅脾气暴躁,心性大变,还亲手杀了自己的妻女,和很多近亲的族人,他们认为苗单翼的心神被长生蛊操控了,这么可怕的虫子,即使白给他们,他们也不想要。 只是那些人没想到,苗单翼早就发现他们的不轨之心,对他们早有防备,不仅早就转移了剩余财产,还将他们那些意图背叛他的人一网打尽。 没错,苗单翼又一次不要命的催动了长生蛊,没有长生蛊的帮助,他根本摆平不了这些人。 只是这次过后,苗单翼的腿痒痛难耐,一度神志不清。 等他清醒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腿竟被自己稀里糊涂的斩断了,苗单翼彻底颓废了。 他斗志全无! 他后悔没有听妻女的解释,后悔动手杀了她们。 在双腿稍好之后,苗单翼在苗家后辈之中选了一个后起之秀,当做巫族的新首领,没有留下一句话就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将自己锁在妻女的墓穴处痛思过往,也没有知道他将钱财藏在了何处。 “当然,也有几个聪明的后辈发现了这里,不过,都被我丢下去喂蛇了。”苗单翼冷眼瞄了一眼虞小怜,“如果你身上没子蛊,你将和那些人的下场一样。” /103/103405/31320289.html 第355章 拈仙散 虞小怜心里一惊,她倒不是怕苗单翼的恐吓,她现在有点怕她体内的长生蛊。 以前长生蛊没有被唤醒,她没觉得身体有什么异常,但就在刚刚,她见到苗单翼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有个虫子在她体内来回的乱窜,明显是兴奋的状态。 长生蛊的副作用如此可怕,虞小怜先前的所有犹豫,在此时早就化为乌有。 她一定要把长生蛊剔除,做个平常人,安度余生就好。 不过,她看苗单翼的样子,像是并没有放弃谋夺天下的野心,反而一副对她寄以厚望的样子。 哎呦喂,她可不行啊,带兵打仗她不会,朝堂的明争暗斗她也不擅长,上辈子她辛辛苦苦奋斗了一整个青春,到头来啥也没剩,都是白辛苦。 唉,想多了都是泪,她这辈子就想躺平摆烂,咋享福咋来。 虞小怜眉头一皱,可是经苗映瑶这么一整,几乎整个巫族都知道她是长生蛊的主人了,现在好像不是她说苟着就可以安稳苟着的时候了。 唉,头疼! 虞小怜心里千回百转。 苗单翼也盯着虞小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虞小怜看见苗单翼拖动着锁链凌空飞纵,从昏暗的石壁上方抽出一个锦盒后,缓缓落地。 苗单翼对虞小怜招手,「丫头,过来!」 虞小怜硬着头皮走过去。 苗单翼打开锦盒,只见锦盒里面躺着的居然是一颗黑色的药丸。 「前辈,这是什么?」 苗单翼长叹一声,「这就是你想要的东西。」 虞小怜错愕。 苗单翼居然猜到了她的心思。 「前辈,我……」虞小怜刚想狡辩几句。 就见苗单翼摆摆手,「不用说了,我先前说那些话,都是为了试探你的。 你很纯善,是个没有野心的,你……很像我的女儿。」 虞小怜有点懵逼,合着我听你讲了半天故事,都是你编来骗我的? 「巫族从来都是蛊虫的操控者,不可能成为蛊虫的奴隶,长生蛊能让人癫狂,我清醒的时间很短,你快将这颗药吃了,我好运功将你身上的蛊虫驱逐出来。 唉,要是有一颗凤凰蛋就好了。」苗单翼让持着药丸,递给虞小怜。 说实话,虞小怜有些不敢吃,她不确定苗单翼会不会害她。 「你这丫头,不信我?」苗单翼来了脾气,伸手就点住了虞小怜的穴位。 虞小怜顿时动弹不得,她没有躲到空间里去,她想以苗单翼的功夫,要是想杀她,完全不用费太大周折。 再一个,长生蛊的母蛊在人家身上呢,人家要想杀她,都不用动手指。 「前辈,要凤凰蛋干什么?」苗单翼虽然点了虞小怜的穴位,但并没有点虞小怜的哑穴,她还是可以正常说话的。 苗单翼道,「罢了罢了,长生蛊这等邪物,不应该在留在世上。」 说完,也不等虞小怜再说话,直接就将药丸塞到了虞小怜的嘴里。 药丸顺着喉咙滑下,顷刻间,虞小怜就感觉到身体各个器官剧烈疼痛,苗单翼见状,扯过虞小怜的右手,用他不知道多少年没剪过的指甲,划破虞小怜的小手臂,顿时鲜血直流。 虞小怜从来没觉得自己的血居然这么的香,闻着这种异香,虞小怜如痴如醉,就连身体上的疼痛,也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接下来,苗单翼以同样的方法,划破了自己的指腹。 然后将他的指腹按在虞小怜的伤口处,虞小怜感到她身上的长生蛊疯狂游动,最后在她的胳膊处破口而出。 与此同时,苗单翼的脸色也变成了青红色,他像是呼吸困难似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在过了一会儿,苗单翼好像成功压制住了子母蛊虫,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可是他并没有解开虞小怜的穴道,而是一掌将虞小怜推的背过身去,随后虞小怜就感到一双炙热无比的手掌,在她的背上源源不断的传给她一股力量。 迷迷糊糊的她,好像也明白了一些什么,苗单翼应该是将他毕生的功力传给了她。 可是她玩内功有什么用,她不会打架啊喂! 「闭目养神,不要胡思乱想!」苗单翼似乎发现虞小怜再魂游天外,出声提醒道。 虞小怜也怕自己不听话,再来个走火入魔什么的,没敢逼逼立刻就把眼睛闭上,心里把阿弥陀佛,观音菩萨,凡是自己能叫上名的神仙,她都叨咕了一遍,让他们大慈大悲,保佑自己大难不死。 虞小怜看电视剧的时候,看那传授功夫,也就一会子功夫就得,怎么轮到自己,却是如此漫长。 也不知道接收完苗单翼的功夫,她是不是也能立刻就飞檐走壁,神出鬼没。 哎呀,苗单翼也不知道帮她包扎一下伤口,再这么传下去,没等她成为盖世女侠呢,先变成绝世女干尸了。 而且,苗单翼给她胳膊划的口子可不小,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虞小怜使劲儿的往右边瞥眼睛,竟神奇的发现,那个手指长的伤口不仅不流血了,而且还有愈合的趋势。 长生蛊已经从她身体里出去了,她应该是个普通人了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虞小怜疑惑不解的时候,苗单翼总算结束了他的传功,并给虞小怜解开了穴道。 「丫头,我将毕生内力全部传授给你,你以后定要勤加练习,不要辜负了我的一番好意。」苗单翼此时已经做好离开人世的打算,所以看向虞小怜的目光,带着些许的复杂。 「这些金银珠宝也留给你了,待我走后,你可以用这些银子重振巫族,保巫族一方平安。」 虞小怜忙道,「前辈,我要是没了长生蛊,估计那些人也不会听我的!」 她才不想当什么巫族圣女,她怕没了长生蛊,一出这山洞,就被莫名其妙的虫子给咬死。 苗单翼意味深长的一笑,「你可知道你吃的药丸是什么?」 虞小怜摇头,她那里知道,只知道那玩意儿一股子怪味,一点儿也不好吃就对了。 苗单翼抚了一下白色的长胡子,告诉虞小怜,「你可曾听说过拈仙散?」 wap. /103/103405/31336881.html 第356章 我来晚了 虞小怜点头,拈仙散她当然听说过,她此行就是为了拈仙散来的啊。 听说拈仙散可解蛊虫之毒,那是不是她吃了拈仙散,蛊虫就不会再近她的身了。 拈仙散可是好东西,她走之前,应该想法子,再多弄点才行。 苗单翼笑问,「那你可知道拈仙散是什么?」 虞小怜摇头,她不知道,拈仙散这东西,她还是从苏景辰嘴里知道的呢! 苗单翼笑,「你真不像是巫族人,长生蛊为什么会到你的身上?」 苗单翼本来不想问这些,但眼下他实在是起了好奇心。 虞小怜只得实话实说,把苗琴雅做的事儿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苗单翼。 「苗琴雅是谁?莫非是苗舜的孙女?」 虞小怜摇头,「我不知道,我对巫族的事儿,不太清楚!」 「那你来从北地来苗疆,是想要干什么?你是一个人来的?」 虞小怜实话实说道,「巫族现在在外面被打压的厉害,益蛊人更是犹如过街老鼠一般,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我不想做什么长生蛊的主人,我想做个普通人。 我是和我的朋友一起来的,不过,他现在失踪了,我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他。」 苗单翼微微点头,表示知道了。 半响后,苗单翼告诉虞小怜,虽然她现在身体里没了长生蛊,但因为她曾经做过长生蛊的主人,长大十多年的时间,寻常的蛊虫是不敢近她的身的。 不过,只是针对蛊虫,以后对于外界的毒药,虞小怜将不会像以前一样百毒不侵,只不过,也并不是什么毒药都会对虞小怜生效,像寻常的一些迷烟和泻药之类的低级***,对虞小怜不会起作用。 虞小怜听了苗单翼的话,很是开心。 「前辈,那你……怎么办?你要出去吗?」 苗单翼缓缓摇头,「我本就时日无多,再加上子母蛊相遇,我的身体再也撑不下去了。 等我死后,长生蛊亦会随我而去,届时世上再无长生蛊这等邪物。 不知,巫族现在还有多少人?」 这个虞小怜倒是听那几个喝酒的族人说过,「大约千人!」 苗单翼感到心口一痛,巫族竟落破到如此境地了吗? 「这些银两,用来让这一千人过衣食富足的生活,想来是狗了的,转告他们以后隐居雷山,不要祸乱天下,凡事要与人为善。」 苗单翼说出这样的话,让虞小怜有些吃惊,这曾经的大魔头居然佛了? 大彻大悟了? 还是他先前讲的那些杀人如麻的故事,都是骗她的,他本就是一个好人? 「前辈,他们不会听我的!」她刚杀了白青鹰和苗映瑶,人家为自家首领和圣女报仇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听她摆楞? 苗单翼突然捂住胸口,「随你处置吧,我……我走了。」 苗单翼话音刚落,就如一阵风一般,飞旋出山洞,一路上锁链哗哗作响,那震耳欲聋的回声,让虞小怜心乱如麻。 「前辈……你……」虞小怜追着苗单翼出了山洞,可惜即使她跑的再快,也只能看见苗单翼的一个背影。 等出来洞口,虞小怜就看见苗单翼像是刹不住车一样,冲下了涯底。 「前辈!!!」原来他竟是像以身喂蛇吗? 可是,他身上有长生蛊,蛇也不敢靠近他啊? 虞小怜不知道的是,长生蛊的子母蛊是相生相克的,如果它们同在一个身体里面,他们就会不停争斗,至死方休。 随着扑通一声,苗单翼身体砸入涯地的声音,虞小怜也绝望起来。 虽然对面的攀岩绳还在,但离她至少要五米远,她该怎么回去? 虽然她感觉自己身体充满力量,人也变得轻盈了许多,但她不没胆子凌空飞到对面去。 这里既然能藏这么多金银珠宝,想来应该还有其他的出口,洞口四周都是光滑的石壁,想来想去出入口只可能在洞里,虞小怜只好又掉头回去洞里。 虞小怜拿出手电筒,将山洞四周都照了个遍,连角角落落都没放过,可是她楞是没有发现什么像是门的东西。 哎呀,奇门遁甲她不懂啊,她不会一辈子都被困在这里吧? 倏地,虞小怜的目光瞄上那个石门,据苗单翼说这里是他妻女的墓室,不过,出口不会在这里面吧? 哎呀,这老头真是的,你就算一心赴死,死之前也该告诉她怎么出去啊? 虞小怜无力的坐在一个装满银子的木箱子上,倏地,她灵光一现,跳下木箱子,「这出入口,不会在这堆东西下面吧?」 虞小怜试图搬走装满银子的木箱子,可是这木箱子似乎有千斤重,无论虞小怜如何用力,它就是纹丝不动。 虞小怜灵光一动,将手放在木箱子上,直接将它们一一收到空间里去。 等把洞里清空,虞小怜兴奋的看着地下的一个石甬通道,嘿嘿,这个一定是出口。 虞小怜刚要钻进去,就听见洞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虞小怜心下一惊,连忙关闭手电筒,躲在长明灯照不到的角落里。 过了片刻,苏景辰的身影出现在山洞里,虞小怜刚要开口叫他,却又禁声。 也不知道这个苏景辰是不是真的。 但她不出声,不代表苏景辰没有发现她。 苏景辰一进来,就知道这山洞里有人,谨慎的搜寻一圈后,很快视线就和角落里的虞小怜对上。 「怜儿!」苏景辰快步朝虞小怜跑去。 奈何才奔到跟前,一把西瓜刀就抵在了苏景辰的身前,「站住,不要过来!」 苏景辰不明所以,「怜儿,你怎么了?」 虞小怜谨慎的开口,用英文问道,「 第357章 幸亏你没进去 原来昨天苏景辰一和苗映瑶对上,苗映瑶就把他认了出来,而且不由分说的就要叫人把苏景辰抓起来。 苏景辰哪里肯束手就擒,他得跑啊,只是逃跑的时候,被白青鹰拦住去路,两个人交手了几个回合,苏景辰的袖子被白青鹰扯下去一截,人也因为中了蛊浑身失去力气,从一处断崖下跌了下去。 好在断崖下面是一条小河,苏景辰掉到水里后,奋力游到岸上,然后拿出虞小怜给他防身的血丸吞下,这才昏睡过去。 只是等他苏醒,又绕了很远的路,回到泥草房的时候,他才知道虞小怜居然为了找他,一个人去巫族老巢了。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按理说,那些巫族人也在找她,为什么反倒是苏景辰先找到了她? “万蛇窟是巫族的禁地,那些巫族人不敢到这边来。”而且,他看那些巫族人对找虞小怜的事,并不是很热衷,反倒是争首领的位置,争的很凶。 也是,就算找到长生蛊的主人,他们也打不过,又何必找死呢?还是眼前的利益,更值得争一争。 “长生蛊没了,我身上的长生蛊没了,咱们不用去雪山了!”虞小怜兴奋的说道。 “怎么回事儿?”苏景辰诧异,不是说长生蛊不会易主吗? 虞小怜将她遇到苗单翼的事情告诉给苏景辰。 只是长生蛊曾在她的身体里,被短暂的唤醒过,也不知道对她以后生儿育女什么的,有没有什么影响。 但,不管了,他们现在也算是死里逃生,这些事情都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苏景辰抱住虞小怜,“太好了,那你以后不用再戴美瞳了,也不用在担心身上有长生蛊,被人抓去放血!” 虞小怜兴奋的点头,“嗯嗯! 那咱们要怎么出去?是聪外面走,还是从这里面走?” 虞小怜伸手指这那黑漆漆,没有一点光亮的甬道。 “这是出口?”苏景辰问。 虞小怜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正想试试从这儿出去,你就进来了。” 苏景辰走到洞口出,往里面探了下头,朝里面走了几步后,又返回来,“里面有机关,幸亏你没进去。” 虞小怜晃着苏景辰的胳膊,撒娇道,“幸亏你来的及时!” 两个人相视一笑,携手往山洞外走去。 有苏景辰在,飞到对面完全不成问题,只见苏景辰搂住虞小怜的腰身,纵身飞跃,一下子就抓住了对面的攀岩绳,然后足尖轻点石壁,以力借力,轻而易举的就将虞小怜带到了上方。 虞小怜接下攀岩绳,收进空间。 “对了,那个老前辈给他的后人留下了一大笔金银,现在全在我的空间里,我要怎么给他们?” 虞小怜并不缺钱,就是缺钱他也可以靠自己的本事挣,苗单翼留下这笔财产,她是不会留下一丝一毫的。 苏景辰牵起虞小怜的手,“跟我走!” 苏景辰带着虞小怜穿过一片蒺藜丛生的地方,走向一片树林。 他刚才就是这片树林穿过来,才悄无声息的进来这边,也无意中在树林里面发现了一栋破旧不堪的竹楼。 苏景辰让虞小怜让苗单翼留下的钱财,放到这栋竹楼里。 好在竹楼虽破,但面积够大,不然还真放不下这些东西。 “咱们要不要在这儿留下一封信?”虞小怜问苏景辰。 苏景辰挑眉,“你想写什么?” 虞小怜道,“就是告诉他们长生蛊没了,不在我身上,让他们别来找我麻烦。” 苏景辰失笑,摸了摸虞小怜头顶,“想要找你麻烦的人,不会听你狡辩。 所以,不必留信!” 虞小怜担忧的道,“那白家的人会不会找到洛城去?” 毕竟她杀了白青鹰。 苏景辰淡定的道,“你以为咱们俩一路走出这么远,那些巫族人不知道吗? 附近这些竹林和草丛都放有蛊虫,一旦有陌生人闯入他们就会知道。” 虞小怜吃惊,“你的意思是咱们的一举一动,他们都知道?他们是故意放咱们走的?” 苏景辰点头。 虞小怜蹙眉,“难道他们知道我体内长生蛊被唤醒了?怕我催动长生蛊,给他们来个全族覆灭?” 应该是这样,不然解释不通这些巫族人,突然装聋作哑放他们离开的理由。 虞小怜拍拍小胸脯,这两天真是惊喜加惊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在结局不错。 可是他们如果能通过蛊虫感应到长生蛊苏醒了,那应该也能知道长生蛊死了啊,如果他们知道长生蛊死了,就不可能轻易放他们走。 虞小怜困惑极了。 难道长生蛊没死? 或者苗单翼没死? 不,不可能! 苗单翼完全没有必要骗她,如果他想要得到长生蛊,根本不需要虞小怜配合,也没有必要把自己的内功传给虞小怜。 从竹楼出来,苏景辰带着虞小怜从一条小路,一路畅通无堵的下了山,路过半山腰的时候,虞小怜发现昨天晚上的那些尸体,全都消失不见。 半山腰处没有一丁点儿的一样,血迹没有了,尸体没有了,太奇怪了,昨晚的一切好像都是虞小怜的幻觉。 虞小怜看着前面走着的苏景辰,他的左衣袖子被白青鹰扯掉,但现在他还穿着昨天的衣服,只是一切都很不真实。 “苏景辰,你给我唱二十六个字母歌,我想听!” 苏景辰脚步一顿,知道虞小怜还在怀疑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想到白青鹰扮作他的样子,欺骗虞小怜,肯定在虞小怜心里留下了阴影,她谨慎些也是对的。 “abcdefg……”苏景辰只是迟疑了片刻,便开口唱了起来。 虞小怜听到字母歌,长长吐了一口气,她是不是有点神经不正常了? 都怪白青鹰的易容术太逼真了。 她脑海里老是想起白青鹰顶着苏景辰的脸,露出那邪肆而又轻佻的笑。 又走了一段路,虞小怜看见一些苗民正在收拾道路两旁的残枝断木,那些人看见他们两个从山上下来,纷纷露出惊恐的模样,居然丢下手里的东西,转身就跑。 /103/103405/31344725.html 第358章 委屈 待虞小怜和苏景辰走到山脚下,他们租住的房子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苏景辰里外看了一圈,两匹马和马车都不见了。 虞小怜正要去找房主问问,就见房主带着一大帮人,拿着家伙事儿,把他们两个团团围住。 “我们的马车呢?”虞小怜掐腰,她还没去找他们呢,他们居然还敢送上门来。 房主手里攥着长长的木棍,木棍这边是磨的噌亮的铁叉子,见虞小怜问他要马车,他觉得这丫头有些好笑,“你这丫头,小命都快没了,居然还惦记着身外之物。” 虞小怜冷哼一声,“难道没有人告诉你,我们两个是从山上回来的吗? 山上的巫族人尚且拿我们没办法,就凭你们,也敢打姑奶奶的主意?识相的赶紧把姑奶奶的马车还回来。” 房主刚要挥铁叉子的手一顿,问他旁边的人,“他们难道真上山了?” 那人将虞小怜和苏景辰从头到脚的打量一遍,两个十多岁的少男少女而已,能有多厉害,“你听她忽悠你,那往山上的路是那么好上的?” 房主觉得也是,为了求药闯山的可不少,就没听说谁完好无损的下来过,这两个人一定是在虚张声势,吓唬他们罢了。 每年的二月二过后,他们这片就没剩过一个活着的外族人,今年也不能例外,要不消息传出去,明年他们就没有活人献祭给巫族了。 “上,扎死他们!”房主也不废话,往年落下的幸存者,他们也是这么处理的。 一群人举着铁叉子,一拥而上。 虞小怜没想到对方说动手就动手,躲闪已经来不及,她下意识的抬脚踹了最先冲过来的人一脚。 然后,意外出现了。 只见虞小怜一脚将来人踹飞,直接砸倒她身后一大片人。 虞小怜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这……还是她的脚吗? 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难道和苗单翼传给她的内力有关?如果是这样,那就能说的通了,毕竟苗单翼可是拖着两条手臂粗铁链子,还能行动自如,身轻如燕的人。 虞小怜嘿嘿一笑,拦住要挡在她身前的苏景辰,“你别动,我来!” 正好拿这些人练手了。 只是刚才虞小怜是下意识的踢出一脚,等那些人跌跌撞撞的起来,再次冲过来的时候,虞小怜发现她居然不知道先打哪个才好,而且那铁叉子的木棒极长,她腿好像没那么长。 “啊,苏景辰,救命!”虞小怜倏地跑到苏景辰身后。 苏景辰早就捡好一根木棍拿在手里,自然而然的挡在虞小怜的前面,三下五除二就把对面的苗民全都放倒。 苏景辰一脚踩在房主的胸口,用木棒抵着他的脑袋,“说,我们的马车呢?” “少侠饶命,我们以为你们两个已经死了,马车被我们卖了,钱让我们大伙分了。”房主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去看他的同伙们,见他们一个个都躺在地上哀嚎,居然没有一个机灵点,跑去叫人,心里是又气又害怕。 苏景辰一棒子削在房主的头上,送那房主见了阎王,在他们来的第一天,这房主就色眯眯的看虞小怜,这让他很是不舒服,刚才又是他第一个冲过来打虞小怜,要是这样还不杀他,那他可真是菩萨转世了。 其余几个人见领头的死了,纷纷嚷着饶命,说回家取钱,把卖马车的钱还给他们。 苏景辰上前给他们挨个打晕,牵过虞小怜的手,“山脚下还有很多村民,如果他们都聚集过来,咱们就走不了了,马车不要了,咱们赶紧走。” 虞小怜深知这些苗民是巫族的狗腿子,虽然没什么真本事,但架不住人多,和他们纠缠下去,早晚要吃亏。 “走吧!”虞小怜和苏景辰一路下山,虽然也碰见了几个苗民,但那些苗民只是狐疑的看了他们几眼,病没有追问什么。 想来那房主要将他们灭口,是因为他们对半山腰的事情知情。 到了山脚下,虞小怜发现这里又来了一些新的外族人,那些人见他们过来,还特意过来搭话,意思是他们紧赶慢赶,也没赶上二月二的盛会,想从虞小怜这里打听打听,盛会当日是否有人成功从巫族手里,求得了拈仙散。 苏景辰拉着虞小怜的脚步没停,头也不回的,冷声道,“拈仙散没看到,倒是看到了满山的尸体,要想活命的话,速速离开!” 待苏景辰和虞小怜走远,那几个新来求药的人凑在一块儿,“呸,吓唬谁呢!爷可不是被吓大的。 谁不知道拈仙散不易得,想把我们忽悠走,他好占便宜。 呸,毛都没长齐的小兔崽子敢和我耍心眼子,嫩了点儿!” 有人附和叫骂,有人暗暗思索,有人走,有人留下。 这些都不是虞小怜和苏景辰该关心的了。 不该死的,点一下就透,那该死的,你把他脑壳点痛,他也不信。 走出一段路,在没人的地方,虞小怜把苏景辰衣服拿出来,让他把破掉的衣服换下来。 苏景辰一边换衣服,虞小怜一边说,“你是不知道,他们前前后后弄了两个假的你来骗我,第二个那个你还有血衣,我一看那血衣袖子和你的衣服一模一样,当时就吓傻了。 好在我聪明,不然真被他们给忽悠住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那人不是我的?”苏景辰系好腰带,重新牵起虞小怜的手。 其实昨夜从断崖摔下,他身上多处受伤,很疼,但为了不让虞小怜担心,他就一直忍着没说。 而她的小未婚妻此时还在兴奋勃勃的,说着自己是如何分辨那个假他的事,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系腰带是动作缓慢的胳膊。 苏景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的小未婚妻一点也不关心他。 就在苏景辰想着,今天晚上是不能发现了的时候,虞小怜突然良心发现的问道,“你从多高的断崖上摔下去的?” 苏景辰一看机会这不就来了吗,顿时略带委屈的道,“很高!” 虞小怜妈呀一声,“那你肋骨啥的没摔断吧?你伤的严不严重?” /90/90042/20990389.html 第359章 同床共枕 苏景辰享受着虞小怜对他上下其手的关心,片刻后,苏景辰抓住胸前那个不安分的小手,无奈的叹气,“受伤的是胳膊!” 虞小怜略显尴尬,本来她只是想看看苏景辰的肋骨受伤没,但从胸口摸到小腹,又到两肋,手感极好,她有些没控制住。 “嘿嘿……”虞小怜尴尬一笑,“你有腹肌哦!” “嗯?”什么是腹肌? 虞小怜另一只手戳了一下苏景辰的肚子,“就是这里没有赘肉的意思。” 苏景辰顿时明白了,他可不想像他爹一样,赘肉围了一圈,看上去圆嘟嘟的。 “你喜欢……我的腹肌?”黑暗中苏景辰红了脸。 虞小怜疯狂点头,“喜欢呀!”腹肌谁不喜欢? 只是肌肉练的太凶了也不行,像是她们警局那些大块头,她从来都是敬而远之的。 她就喜欢苏景辰这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 苏景辰低头,轻语,“那等成亲后,让你摸个够!” 虞小怜偷笑,“那必须的,你是我的,我想摸就摸!” 两人来到镇上的客栈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八点多,虞小怜要了一间上房,和两碗牛肉面。 一进去房间里面,虞小怜就动手要给苏景辰脱衣服。 苏景辰握住虞小怜放肆的小手,“乖!” 虞小怜连忙解释,“我不是想占你便宜,我是想看看你的伤。” 苏景辰轻叹,“我知道,可是我答应过虞叔,要和你守君子之礼,所以,这伤我不能给你看。” 他几乎全身都痛,他敢肯定自己身上的淤青肯定不少,要是全给虞小怜看的话,岂不是被看光了。 “你都受伤了,还守什么君子之礼,我看一下都伤在哪里了?然后好给你涂药。”虞小怜说着,就从空间里把红花油和云南白药都变了出来。 苏景辰无奈,只得撒谎道,“我只是左胳膊特别疼,估计是摔断了,其他还好!” 虞小怜一听,摔断胳膊了,这可不行,她这药可治不了断胳膊的伤,“我去给你请郎中!” 苏景辰拽住虞小怜,“不用郎中,断开之后我已经自己端回去了,只要再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那可不行,你又不是郎中,你说了不算!”虞小怜话音刚落,正好店小二过来给他们送牛肉面,虞小怜直接扔了一锭子五两的银子,让店小二去请郎中。 店小二本来想说大半夜的,我上哪儿给你请郎中去,但一看虞小怜扔过来的居然是五两银子,当下笑呵呵的跑出去请郎中去了。 五两啊,他大半年的月钱,今晚上就是把郎中从被窝里往出拽,他也得给郎中请来。 虞小怜和苏景辰这边吃完牛肉面,店小二也把郎中给请回来了。 郎中将药箱一放,倒也没有埋怨什么,直接就走过去给苏景辰看伤。 “你这身上怎么这么多的伤?还都是外伤,这是不小心从山坡上滚下去了?”郎中一边给苏景辰检查伤口,一边问。 苏景辰点头,“上山打猎,不小心踩突了。” “看你这身打扮也不像是个猎户,是哪家的少爷呀?往往受伤严重的就是你们这些精贵的人儿,那些个猎户都可抗摔打呢!”郎中在路上就听店小二说,这受伤的是个有钱的主儿,此刻便也想打听打听苏景辰到底是哪家的少爷,等自己回去和婆娘闲聊的时候,也能多个谈资。 “我这胳膊伤的不重吧?”苏景辰并没有顺着郎中的话题,往下聊。 “怎么不重?你这全身上下,伤的最重的就是这条胳膊。”郎中气呼呼的道。 苏景辰默然。 他知道,不然他也不会只胳膊的事儿。 郎中给苏景辰其他的地方涂了药膏,胳膊上用竹子固定了夹板,前前后后整整忙活了一个多时辰,才算完活。 虞小怜结完账送走郎中,走近房间的时候,就看见苏景辰盖着一条被子躺在床上。 刚才郎中给他全身的擦伤都涂了药,现下他身上几乎是光着的。 见虞小怜进来,苏景辰有些窘迫。 没等虞小怜走近,苏景辰就道,“你再开一间房吧,这儿药味太浓了。” 虞小怜扯过一张凳子,坐在苏景辰床边,“你不要害羞,病急不讳医,你要有什么不舒服的,你就和我说,像是哪里痒,我就帮你挠挠,像是想要喝水,我就帮你倒,你千万不要客气,今晚我哪也不去,我就睡你床边了,你有需要,你就叫我!” 苏景辰失笑,“我能走能撂,你昨晚一晚上没睡,去开个房间好好休息,不用管我!” 虞小怜摇头,“不行,你都受伤了,都带上夹板了,我哪里还能睡的着?” 说着,虞小怜趴在苏景辰的床边上,再一次强调,“你有事儿你就叫我!” 然后,不一会儿,苏景辰就听到虞小怜有节奏的呼吸声。 苏景辰起身穿上亵裤,将虞小怜抱到床里面,自己则穿好衣服,躺在床边上。 虞叔,我尽力了,今晚应该不算我失礼吧? 虞小怜和苏景辰全都是两天一夜没睡,所以,此觉睡的是格外的沉。 虞小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一只腿,是放在苏景辰的身上的,一只胳膊也放在苏景辰的胸口,她心虚的收回自己的胳膊和腿,见苏景辰没有醒来的意思,悄悄松了一口气。 这一觉虞小怜睡的很沉,做的梦也很杂,梦里她还在巫族没有逃出来,也分不清真假苏景辰,还梦到苏景辰被蛊虫咬死了,哭的很伤心。 虞小怜伸手扯过被子,给苏景辰盖好,昨天她一个人几乎霸占了一大半的被子,苏景辰半边身子都露在外面,这样她心里有一丝愧疚,本来说好照顾病人的,结果自己睡的跟死猪似的。 虞小怜刚给苏景辰盖好被子,苏景辰也缓缓睁开眼睛,他昨晚才是真的没睡好。 一开始,是第一次和虞小怜同床共枕,有些兴奋,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却被虞小怜哭醒,他是又给虞小怜擦眼泪,又是柔声安慰,好在算是把虞小怜哄的睡了过去,可虞小怜睡了,他又睡不着了。 /90/90042/20990390.html 第360章 再回荆楚城 然后他就发现虞小怜睡觉不老实,不是把腿放他身上,就是把手放他身上,他悄悄的给放回去几次,但没过多久虞小怜还会像黏不粘似的,再次黏过来。 苏景辰没办法,只好由着她为所欲为了。 殊不知,虞小怜无意识的动作,对他是一种怎么样的折磨。 苏景辰叹气,他太难了。 虞小怜起床后,让店小二帮忙去郎中那里取药,昨天因为太晚了,和郎中约定今天早上去他药堂取药的。 店小二因为得了虞小怜五两银子的好处,给虞小怜跑起腿来,也格外的勤快。 很快就把几大包中药给取了回来,拿给虞小怜过目后,才拿去后厨帮熬。 虞小怜洗漱过后,把新毛巾用热水打湿,然后拧干,给苏景辰擦脸。 苏景辰被伺候的一脸的不自在,他右手没事儿,完全可以自己动手洗漱,但虞小怜很热心,也不容他拒绝。 「胳膊怎么样了?」虞小怜一边给苏景辰擦手,一边问。 苏景辰实话实说道,「昨天还不觉得很疼,睡一觉后好像更严重些了。」 毛巾擦过苏景辰的小手臂,药膏把毛巾染成棕褐色,虞小怜一边擦一边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你且好好养这吧!」 苏景辰自己的伤自己知道,一百天倒不至于,再有个半个月,应该就能好个差不多了。 「姑娘,公子的汤药好了,现在给你送进来吗?」店小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虞小怜把毛巾往水盆里一扔,对门口的店小二道,「送进来吧!」 店小二答应一声,转身去厨房端汤药。 苏景辰吃过汤药,就被虞小怜推到床上休息,「你好好养着,我已经让店小二给你熬骨头汤了,估计再过一会儿就能喝了,俗话说吃什么补什么,你多吃点骨头汤,你胳膊也能好的更快些。」 苏景辰刚喝了一大碗汤药,喝的饱饱的,一听一会儿还要再喝骨头汤,顿时眉头一皱。 「我想吃水果糖,嘴里苦!」 虞小怜一拍额头,「瞧我,马上给你拿,中药最苦了。」 虞小怜从空间里拿出各种各样的糖,水果糖,奶糖,qq糖,酥糖,巧克力,「吃吧,吃吧!」 苏景辰拿了一块奶糖,「一块就好!」 虞小怜又把西梅和话梅拿出来,「再吃些这个,嘴里就不苦了。」 苏景辰吃了一块奶糖后,感觉幸福感爆棚,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他很爱吃虞小怜空间里的东西,尤其是那些零食,每次吃了都感觉很幸福。 尤其是一种被虞小怜称做辣条的东西,每次都让他欲罢不能。 「我想吃辣条!」想到辣条,苏景辰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虞小怜摆手,「不行不行,吃汤药是不可以吃辛辣的东西的。」 苏景辰有些委屈,「那什么时候可以吃?」 不会一百天之内都不让他吃吧,那也太难熬了。 虞小怜想了一下,「等停了汤药,应该就可以了。」 苏景辰看了眼那几大包药,「这是多少天的?」 虞小怜答,「半个月的。」 「那是不是半个月后就不用吃药了?」 「这可不一定,得看你的恢复情况。」 「那咱们要在这儿住半个月?」苏景辰蹙眉。 「不然,你还想要带伤赶路?」虞小怜反问。 「就算是养伤,咱们也不能在这儿养,这儿离雷山太近了。」苏景辰略一思索,「咱们去荆楚城吧!」 虞小怜觉得苏景 辰说的很有道理,这儿的确离雷山太近了,那些苗民也总是到这个镇上来采购生活物资,很容易和那些人碰见。 碰见的话,难免会起冲突。 「可是我和店小二打听了,这镇上没有马车卖,只有牛车,牛车赶路的话,太慢了,也没有车棚。」虞小怜就纳闷,只是一天的功夫,那些苗民究竟把她的马车卖到哪里去了? 现在她想花钱再买回来,居然都找不到地方。 苏景辰道,「不买牛车,买不到马车的话,咱们可以雇一个,让他将咱们送去荆楚城,咱们到了荆楚城后再买马车。」 虞小怜问,「那咱们什么时候走?」 「立刻!」那些苗民和巫族都太恐怖了,而且每年大批大批的人,往雷山那边涌,只去不回,他不信这个小镇上没人怀疑,或许这些小镇上的人,都知道献祭的事儿,但这些人都闭口不言,装作不知情,可以说这个小镇上的人,也都不像是表面上这么简单。 虞小怜听完苏景辰的分析,顿时也觉得非走不可,「那我出去租车!」 「小心点儿!」苏景辰叮嘱。 很快,虞小怜租来了一辆马车,停在了客栈门口,和苏景辰一起退了客房,结算了费用,拿上苏景辰的药包,上了马车。 赶车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对他们离开雷山,往荆楚城去很是好奇,一路上对他们各种打听。 虞小怜没说他们是为求药来的,只说是来镇上探望亲戚。 「那探望亲戚,怎么没住亲戚家,反而住到客栈了呢?」老人一边赶车,一边不停的刨根问底。 虞小怜冷下语气,「我亲戚因为多嘴多舌被人杀了,所以,我没探望成。」 那老人听虞小怜如此说,害怕的缩了下脖子,解释道,「我就是想着赶车无聊,想和你们两个唠唠嗑,没别的,你们可千万别误会什么啊!」 「没误会,赶你的车吧!」虞小怜没好气的道。 苏景辰偷笑,低声道,「干嘛这么吓唬他?」 虞小怜哪里有什么正经的理由,「我不耐烦他,瞎打听!」 雷山到荆楚城,路程不近,虞小怜和苏景辰在路上一直折腾了七八天,才到了荆楚城。 只是,相比上次荆楚城的人满为患,这次荆楚城就显得很凄凉,街上的行人也都形色匆匆,慌慌张张的样子。 虞小怜和苏景辰给车夫结算了车钱后,再次入住了上次的那个客栈,要了一间上房后,又出去上次他们去的酒楼吃饭。 这段感情的饭菜一直都是对付吃,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大酒楼,虞小怜一时没搂住,又点了一大桌子菜。 /103/103405/31356562.html 第361章 你岂敢抓我? 虞小怜和苏景辰坐在酒楼的大堂,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竖着耳朵听旁边桌的客人聊天。 上次他们来的时候,这个酒楼的客人可以说是熙熙攘攘,非常的多,这次却是只有两三桌。 「巫族人现在在荆楚城疯狂报复,搞得人心惶惶的,要不是赵兄你相邀,我是说什么也不敢出门的。」 「以前就听说巫族人睚眦必报,这段时间我算是见识到了,巫族人是真狠啊,那个蛊术也太吓人了。 我家那邻居是衙门当差的,那日他家吃了一顿饭后,一家子都肠穿肚烂,后来太子带人过去一查,说是那巫族人在水井里给下虫子了,你说说,这巫族人多坏。」 「嘘!赵兄,小心隔墙有耳啊!」那人说完,小心的四下瞄了瞄,还特意多看了几眼虞小怜和苏景辰。 「王兄放心,我听说那巫族人专找那些当差的报复,咱们只是个平民百姓,人家不会来找咱们麻烦。」 「赵兄,咱们还是别提那巫族的事了,那太子殿下是什么人,现在怕巫族怕的饭菜都不敢随便吃,茶水也不敢随便喝,太子爷都得罪不起的人,咱们这样的小老百姓,还是别议论的好,要是惹祸上身就不好了,咱们可都是有家室的人,身后还跟着一家老小呢!」 「王兄说的是,那咱们言归正传,我此次找王兄出来是因为……」 虞小怜和苏景辰默契的对视一眼,虽然没有说话,却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这荆楚城恐怕也呆不得。 只是,不是说太子身边有很多的能人异士吗?怎么混成如今这幅模样? 再一个,堂堂一个太子不呆在京城,总是呆在苗疆不回去,皇上也不管,那苗疆的俞王也没意见? 这苗疆,可是俞王的地盘啊,书中俞王也是参与了夺位之战的其中一个,势力也不可小觑。 吃过午饭,虞小怜和苏景辰回到客栈。 「我去让后厨帮着把你的药熬了!」虞小怜提着一包药出了门。 才一到客栈楼下,就有一大批官兵涌进客栈。 「来人,给我把这间客栈前后门守好,一个苍蝇都不许放出去。」领头的八字胡官差一声令下,一大队官差瞬间把客栈的前后门守住。 虞小怜提着药包,站在柜台边上,成为八字胡第一个审查的人。 「你手里拿的什么?」八字胡一把夺过虞小怜的药包,刚要打开,又想起什么,丢回给虞小怜,「打开看看!」 说完,他谨慎的往后退了一步。 听说巫族那些玩蛊的都是女子,所以,对女子他们比对男子更加谨慎。 不,现在已经不是谨慎的事了,是痛恨。 对于一些来路不明的女子,他们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虞小怜将药包放在柜台上,解开药包上的细麻绳,态度良好的道,「官爷,这是治跌打损伤的药,我男人打猎的时候不小心从山坡上摔下来了,手臂摔断了。」 官差用刀柄扒拉了两下虞小怜的药,然后冷声说道,「把你男人叫过来,身份文书,路引,一切能证明你们身份的东西,都拿出来!」 虞小怜答应一声,「那我上楼去叫他!」 就在虞小怜要往楼上去的时候,八字胡官差用刀横在虞小怜的身前,「你不用动。」 八字胡转身对柜台里的掌柜的道,「你,去把客栈所有的客人都喊出来!」 掌柜的点头哈腰的应下,不一会儿就把客栈所有的客人,都集中在一楼的大厅里。 「哪个是你男人?」八字胡的刀就没离开过虞小怜的身上,他越看虞小怜越觉得可疑。 以往他盘问那些寻常 人家的女子,哪个见到他不是吓的梨花带雨的,像虞小怜这种不慌不乱的,不是见过大场面的,就是有点说道。 「他!」虞小怜伸出食指,指了指苏景辰。 苏景辰冲虞小怜挑眉,你男人? 「不知我夫人哪里得罪了差爷,让差爷用刀抵着她? 她胆子小,差爷还是不要吓到她才好,不然晚上做梦的时候,是要哭个没完的。」 八字胡冷哼一声,「她胆子小?那我倒没看出来,寻常女子看见我们,早就尖叫连连,哭的像死了爹似的了,她不慌不忙的,到像是巫族人的做派!」 虞小怜内心唏嘘一声,合着怀疑她,就是因为她没哭,这都是什么理由啊? 「差爷,我们早上刚到荆楚城,我都不认识你,我见到你为什么要哭啊?」虞小怜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虞小怜越是冷静,八字胡越是怀疑她,「废话少说,把身份文书和路引拿出来!」 虞小怜在怀里摸了一把,掏出她和苏景辰的身份文书和路引。 八字胡看完路引,又将身份文书打开,「你是秀才?你是九品学官?」 八字胡吃惊了,这两人也不像啊。 见虞小怜和苏景辰齐齐点头,八字胡倏地拔高嗓门,质问虞小怜,「刚才你不是说你男人是猎户吗?怎么转眼就成了秀才?」 虞小怜瞪大眼睛,「我啥时候说他是猎户了?我说的是我男人打猎的时候,不小心从山坡上摔下来了,谁规定只有猎户才能打猎?」 八字胡见虞小怜一副轻蔑的样子,顿时来了气,今个儿非得给这丫头一个教训不可,什么九品学官,那是叫起来好听,其实就是一个女夫子罢了。 更何况,到了他的地盘,那就得按他的规矩办。 「最近荆楚城的大部分水源都出了问题,我怀疑你是巫族人,得将你带回去仔细查问。 来人,把她给我绑起来!」 虞小怜懵了,这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抓人的人,真的是太子殿下的人吗? 虞小怜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拿出晋王君意安给她的腰牌,「我是九品学官,前年殿试的算学题,就是出自我手,我手上的腰牌是晋王殿下亲赐,你岂敢随意抓我?」 八字胡没想到虞小怜还大有来头,一时间有些犹豫。 他身后的人拿过虞小怜的路引看过,立刻附耳小声对八字胡说道,「这虞小怜的确是前年殿试的出题人,傅阁老还当皇帝的面夸赞过此人,老大,算了吧?」 /103/103405/31356563.html 第362章 一脚踢飞 八字胡是最近才被调到太子手下当差的,京城的一些事情他并不知道,像是文学圈的人和事儿,他更是啥也不知道,谁也不认识。 八字胡之所以能得到太子的赏识,让他带头搜查巫族人,是因为在上次抓捕巫族人的时候,他瞎猫碰上死耗子指对了人,过后太子问他为什么能一下子就知道那人是巫族人,八字胡当然不能说自己是凭直觉。 这可是难得的高升的机会,这样的机会可遇不可求,他怎么会白白放机会从眼前过,他撒谎说自己有一只特别的鼻子,可以识别巫族人身上的特殊味道。 君庭夜和巫族打过不少交道,是听说过簇羽鸟的,知道簇羽鸟就是靠味道识别蛊虫,所以,八字胡一说他对蛊虫的味道敏感,君庭夜几乎没有怀疑的就相信了他。 八字胡就这么的,成了带头的官,就连原本跟随太子从京城来的那些侍卫,眼下也都得听八字胡的差遣。 附耳给八字胡递话的,就是原本太子手下的人,名叫闵玧其,是闵贵妃的远房亲戚,跟随太子殿下已经很多年了,闵玧其是少年时期就跟在君庭夜身边的,不过,只因为他是闵贵妃的远房亲戚,所以,一直没有得到太子殿下的信任。 八字胡名叫章克奎,原本是荆楚县的一个小小差役,如今得到太子殿下的赏识,一越居然在闵玧其之上,这样闵玧其心里很不是滋味,毕竟他从少年时期就跟随太子殿下,他自认为忠心耿耿,却从没得到过太子殿下的重用。 闵玧其本来不想出声提醒八字胡的,反正八字胡抓错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看见路引上虞小怜三个字,闵玧其就再也忍不住了。 他弟弟在军中受过姜副将的照顾,因此在镇南大将军余振业回朝的时候,他们兄弟邀请过姜副将过府喝酒,酒席之上,他们谈天论地,不知怎的就从战场谈到了科举之上,谈着谈着就说起来殿试算学题目,出题人居然是个女子。 闵玧其还记得姜副将很是自豪的告诉他们兄弟二人,这虞小怜是他的义妹。 既然他碰巧撞见了姜副将的义妹,自然不能让她白白受了冤屈去。 可是,闵玧其万万没想到,他都已经提醒的这么明显了,章克奎居然没理会他,反而大笑两声,压低声音对着虞小怜道,「晋王殿下亲赐的腰牌?众所周知,晋王和太子殿下素有不和,你即是晋王的人,那你今个儿算是栽在我手里了。」 闵玧其站在章克奎身后,将他说的话听的一清二楚,顿时眉头一皱,一把拉过章克奎,「老大,万一因为这么一个小丫头,你给太子爷惹了麻烦就不好了。」 章克奎回头瞪了闵玧其一眼,「能惹什么麻烦?这丫头还能是晋王的心头好不成?怪不得你跟了太子爷十多年,也没忘上升一升,你这人胆子太小,你往后退一退,且看着我是如何在太子爷面前立功的。」 虞小怜听着这八字胡的话,知道他是铁了心的要整治她,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 「要抓人也得有个理由,请问差爷我犯了什么法?」虞小怜被这傻叉八字胡气的不行。 这荆楚城是和她犯冲吧,上次因为出城也和守城的官差争辩了几句,现在更是直接要抓她。 八字胡章克奎用刀柄指着周围的人,「你看看,这些住店的可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妙龄女子? 我现在怀疑你就是巫族人,要带你回去严查审问,可不是随便抓人。」 「你这是什么理由?只有我一个妙龄女子,所以我就有嫌疑?」虞小怜掐腰直接拔高了嗓门,「我看你这个八字胡是利用公职徇私舞弊,滥用私权,我是九品学官,我见到县令尚且不用下跪,你没权利抓我,要想抓人,你让太子殿下亲自来。」 「九品不是比县丞还 小的官吗?见到县令不用跪?」章克奎回头低声问闵玧其。 闵玧其头都大了,这章克奎简直就是白痴一个,偏偏太子被巫族的人吓破了胆,偏宠偏信了此人。 「章老大,这文人的官是这样的,别说九品学官了,就是秀才公见到父母官也是免贵的,这九品学官可比秀才公体面多了。 再说这女夫子是在傅阁老和晋王面前都得脸的人,你今个儿要是把她弄了,回头傅阁老要用人找不见,知道是你把人弄了,估计是没啥好果子吃的。」闵玧其逮住机会,一顿劝说。 章克奎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他觉得自己被闵玧其给坑了,低声训斥闵玧其,「你早咋不说?」 现在他已经把人都给得罪透了,再说要是现在说不抓人,他岂不是很没面子? 闵玧其很无奈,我先前也说让你算了,是你自己不听劝,现在又倒打一耙,真是的,什么人啊这是! 章克奎在心里琢磨了一下,觉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不能怂,先把人带回去,象征性的审问几句,吓唬吓唬,然后再卖个好,把她放回来,这样既不丢面子,也不得罪人。 「太子殿下事物繁忙,哪里有空理你?太子殿下已经把在荆楚城排查抓捕巫族人的事儿,全权交给我了,现在别说你是九品学官,你就是七品县令,我要是怀疑你是巫族人,我也有权利审你,来人,把虞小怜给我捆起来,带走!」八字胡章克奎面露得意。 让他没想到的是,那虞小怜见有人拿着绳子过去绑她,居然没有一丝害怕,反而奋起反抗,一脚踢飞了一个上前去抓她的人。 章克奎慌了,「你会功夫?」 这小丫头一脚能把一个大男人踢飞,这功夫想来很厉害。 哎呀,这世道变了啊,女子能和男子一样当夫子不说,小小年纪还练了一身的好功夫,这是要颠覆男人的地位啊! 虞小怜摇头,「我不会,我就是力气大了一点!」 是的,自从苗单翼把内力传给虞小怜,虞小怜就发现自己身姿轻盈,力气也大的惊人。 /103/103405/31356564.html 第363章 打折她的傲骨 因为虞小怜的反抗,客栈的大厅里,顿时乱作一团。 章克奎挥手上更多的人一起上前去抓虞小怜,“她心虚了,她一定是巫族人,你们一起上,把她拿下咱们这些人就是大功一件。” 这次除了闵玧其以外,所有官差一拥而上,人一多,虞小怜就不知道踹谁好了,干脆拉上苏景辰往客栈后院跑,一边跑还一边喊,“太子无德,纵容手下的人滥杀无辜啦!” 章克奎见虞小怜胆敢如此败坏太子殿下的名声,更是怒不可遏,慌慌张张的带人去追虞小怜。 “你受伤了,别和他们打,你进空间里吧!”到了客栈后院,虞小怜不由分说的就把苏景辰收进了空间,然后,客栈后门的守卫和追赶虞小怜的章克奎等人赶到,立刻将虞小怜团团围住。 “人呢?你相公人呢?”章克奎怒了,他带着这么多人,抓两个年轻的,居然还跑了一个。 虞小怜指了指客栈的院墙,“我让他先翻墙跑了,总不能两个人都落在你的手里,总得有一个人出去通风报信才是。” “通风报信?给谁通风报信?”章克奎大惊失色,这人不会真是巫族的人吧? 虞小怜双手抱胸,淡定的胡诌,“当然是给俞王啊。” “俞…俞王?”章克奎磕巴了,“你还认识俞王?” 虞小怜一副天真无邪的姿态,“认不认识,一会儿等俞王来了,你就知道了啊!” 先前在酒楼的时候,她就听到那姓赵的商人说,因为荆楚城被太子搅的鸡飞狗跳,俞王章坐不住了,也来了荆楚城。 她认不认识俞王有什么要紧,此时此刻先把这八字胡忽悠住才是要紧的。 章克奎脸色一白,此时此刻,他才真的意识到,这虞小怜可能不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女夫子那么简单。 那一个女夫子会认识好几个王爷啊? 俞王不同于晋王,晋王虽是王爷,但那是被皇帝他老人家厌弃的儿子。 俞王可不是,因为苗疆是俞王的封地,所以太子再苗疆一带大肆抓捕巫族少女,俞王是有从中辅佐,是有辅佐之功的。 可以说,太子和俞王现在是皇帝最宠爱的两个皇子,而且自从前两天俞王又给皇帝送去了一个益雇少女来看,俞王现在受宠的势头,已经个太子不分上下了。 而且俞王现在有意让太子离开他的封地,自己独享这种给皇帝老爹献续血包的功劳。 只是,太子现在才得到一点有关长生蛊的苗头,正是要在苗疆地段,大展拳脚的时候,哪里肯离开呢? 所以,最近一段时间,太子和俞王这对‘好兄弟’闹的有点不可开交,太子也叮嘱过手下的人,让他们找巫族人时候,尽量不要和俞王的人起冲突,虽然他是太子,是一国储君,但这苗疆一带怎么说也是俞王的地盘,太子要是太过分了也不好。 章克奎生怕虞小怜真的把俞王招来,要是俞王来了,太子肯定得斥责他办事不利,章克奎的眼珠子一阵乱转,片刻后,谄媚的冲虞小怜一笑,“虞……虞夫子,这事儿犯不上惊动王爷,你是早上才来的荆楚城,这城里水井里有蛊虫的事儿,闹哄哄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然跟您没关系,您看看,把你家男人叫回来吧,这点小事儿,就别给俞王添麻烦了。” 虞小怜挑了挑眉,心里松了一口气,但面上却不显。 “我相公和俞王是旧相识,谈不上麻烦,想来俞王看见他,应该回很高兴,本来我们着急回洛城去,不想叨扰俞王,但事情赶在这儿了,我要是再不吱声,就叫你给欺负去了。” 章克奎叫苦连天,苦着一张脸道,“虞夫子,虞学官,您大人有大量,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您别和我一般见识,您快去俞王的别院,啊,不,小的送您去俞王的别院,还请您一定在俞王面前,千万不要……” 虞小怜出声打断八字胡章克奎,“呦,刚才你不是听嚣张的吗?不是怀疑我是巫族人吗?怎么这么会子功夫就不怀疑我了?” 看来在章克奎这里,这晋王的面子完全没有俞王管用,也是,这俞王可是苗疆的主子。 章克奎知道虞小怜还在生气,狠了狠心开始自扇耳光,一边扇一边和虞小怜说着软话。 “虞夫子,小的错了,您消消气……” 虞小怜不耐烦的摆摆手,“好了好了,这次就原谅你了,再有下次,我定让俞王扒了你的皮。” 章克奎见虞小怜吐话了,心想这小丫头就是好说话,很容易心软。 “那小的送你去俞王那里?”章克奎一脸的谄媚。 虞小怜不耐烦的摆手,“不用了,我就在客栈等我相公回来。” “那秀才公回来后,您可得替我说说好话,我刚才那些都是无奈之举,实在是巫族人太猖狂了,每每我排查的时候,大家都惊慌失措的,只有您临危不惧,我这才怀疑你的,都是误会,误会啊!”章克奎现在心里一阵后怕。 他怕俞王不会轻易放过这次找太子麻烦机会,至于虞小怜是否真的认识俞王一事,他连怀疑都没有怀疑,因为虞小怜不止认识晋王,还认识傅阁老,所以她爷认识俞王的事,就不奇怪。 “嗯,等他回来,我会好好和他说的,本来我就着急赶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走吧!”虞小怜说完,就淡定的从章克奎身边走过,回客栈二楼的房间去了。 虞小怜走后,章克奎用衣袖擦了一下额头的虚汗,转回身对闵玧其道,“你说她真认识俞王还是骗我的?” 闵玧其道,“章老大,先不说她到底认不认识俞王,只她认识晋王和傅阁老两个,你就犯不上得罪她,你说说,得罪她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和她是不是生平第一次见面?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 在说,她还是镇南大将军府上姜副将义妹,你针对她干嘛呀?” 章克奎懊恼不已,他之所以和虞小怜对上,一开始因为他发现虞小怜这女人,居然有股傲气在身上,这让他很看不惯,他认为女人就该弯着腰活着,像虞小怜这种能装的女人,就该打折她的傲骨。 /105/105756/28631695.html 第364章 羡慕两个字都说够了 章克奎知道虞小怜得背后靠山很硬,便也不再和虞小怜置气,转而针对上客栈里其他的客人,让人把那些人都带回去审问。 他才不管这里面有没有巫族人,只要这些人不想被折磨死,那就花钱免灾好了,他得趁这个机会多挣些才行。 至于那巫族人,他自认为没有本事可以和巫族人较量,只要巫族人不来找他的麻烦就好,他可一点也不想和巫族人对上。 章克奎走后,客栈掌柜简直欲哭无泪,不停的和虞小怜诉苦,说这章克奎本来就是个擅长敲诈勒索的主,现如今跟在太子殿下身边办事,整个人变得更加嚣张跋扈了。 荆楚城现在怨声载道,人心惶惶,本来朝廷增加赋税之后,百姓们就举步维艰,如履薄冰,现在更是觉得生活没有了劲头。 一个大客栈的掌柜尚且对生活失去了奔头,那不如他的那些人多了去了,那些最底层的老百姓,那是要多惨有多惨。 虞小怜叹息一声,「掌柜的,你说这些我都知道,可是你和我说这些没用,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女夫子,一点儿实权也没有。 这药,还是拜托掌柜的帮忙熬出来吧,谢谢了!」 虞小怜将苏景辰的药包推给掌柜的,又无可奈何的说一路,「世道艰难呐!」 掌柜本想着虞小怜来头大,认识王爷,便想通过虞小怜的嘴,胖上面知道知道下层人的惨状,不过现在看来,虞小怜事没有替底层百姓说话的意思吧! 唉,罢了,罢了,自古以来,官官相护,他再胡思乱想什么呢? 他真是糊涂了啊,居然把这种希望寄托在一个女夫子身上,她一个女人即使认识那些掌权者,也有些才华在身上,不过,于这个世道来说,却也是没什么用的。 虞小怜回到房间里,把苏景辰从空间里放了出来,还不等她开口解释,就见苏景辰无比认真且严肃的开口,「以后不经过我同意,不可以随便把我收到空间里去,你知不知道刚才的情况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我在空间里有多担心你?」 虞小怜自知理亏,认错态度极好,「对不起,我刚才是一时情急,我是怕你和那些人动手,再把好不容易固定胳膊给弄散架子了,影响你伤情恢复。」 苏景辰见虞小怜如此认真的和他说对不起,气已经消了一大半。 「那些人走了?他们怎么会放过你?」苏景辰很是疑惑。 虞小怜嘿嘿一笑,「我撒了个小谎……」 虞小怜把刚才的事儿和苏景辰一五一十的学了一遍,「所以,一会儿我还得把你收到空间里,然后假装出去找你,咱们再一起从外面回来。」 苏景辰沉默片刻,「只怕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这么简单。」 「嗯?难道那个八字胡还敢去找俞王询问不成?」 苏景辰想到先前酒楼那两个商人之间的对话,觉得太子和俞王现如今已经是暗暗较劲的状态,只怕俞王一直隐忍不发,缺的就是一个导火索,客栈所有的客人都被带走,他相信俞王此刻肯定已经知道了事情所有的经过。 「荆楚城不能呆了,咱们立刻走!」苏景辰一脸的严肃。 虞小怜挎下一张脸,他们早上才到荆楚城,本来是打算在荆楚城把苏景辰的胳膊养好再走的,现在可倒好,匆匆的来,还得匆匆的走。 这些天,她坐车坐的屁股生疼,脑袋也直迷糊,而且,身上没有了长生蛊后,她还发现她特别怕冷。 「那咱们去买马车?还是再去雇车?」 「雇车吧,雇车快些,先离开荆楚城再说。」 虞小怜无奈,只得将苏景辰收进空间,连汤药都没来得及喝,就出门雇车去了。 在车马市附近的偏僻巷子里,虞小怜将苏景辰放了出来,两个人雇了一辆马车,往潜江城去了。 又花费了三天的时间,苏景辰和虞小怜总算到了潜江城,他们打算在潜江城停留两天,将马车置办好再出发。 两人先是找了医馆,把苏景辰胳膊上的夹板拆掉,得知苏景辰的胳膊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两个人逗喜笑颜开。 「不过,还是不可以用力,干力气活不行,千万不要抻着,要再养一段时间才能彻底好利索。」老郎中仔细叮嘱苏景辰道。 苏景辰点头,离开医馆后,和虞小怜一起找了家客栈入住。 他们商定明天去买马车,然后自己驾车回洛城。 说不定他们赶回洛城及时的话,苏景辰还可以参加今年的春闱考试。 虞小怜和苏景辰去酒楼吃了饭,然后又去茶楼喝了茶,傍晚的时候又去乐坊听了曲儿,然后才回到客栈睡下。 照例,苏景辰睡床上,虞小怜睡空间里。 次日他们买好马车,便马不停蹄的赶路,好在现在已经是初春,只早晚温差大一些,中午的时候,还是挺暖和的。 虞小怜还是把暖宝宝充好电,放在苏景辰的身上,给他暖和身子。 赶车的苏景辰突然回首对虞小怜说道,「你身体里的内力很是强大,如果你不能合力利用,实在是可惜,我闲暇的时候,教你武功吧?」 虞小怜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我真的可以学功夫吗?我学了功夫是不是就也可以飞檐走壁?」 要知道苗单翼可是没有双腿,却还能飞起来,这让她很是羡慕。 她现在有了苗单翼的内功,说不定以后会像苗单翼一样厉害。 「苗前辈的内功深不可测,如果你加以练化,勤学苦练,说不定以后你的功夫会在我之上。」苏景辰其实就很羡慕虞小怜这种开挂的人,一生下来身上就有人人渴望得到的长生蛊,然后还有一个保命空间,空间能保命也就罢了,居然还有吃的用的,有吃的用的也就罢了,居然还免费更新补缺,无线续杯。 现在没了长生蛊,身上又有了武林第一高手的浑厚内力,真是,羡慕两个字,他都说够了。 除了这些,她做什么生意都稳赚不赔,唉,她是吸金体质无疑了。 /103/103405/31375099.html 第365章 中意谁? 虞长河给蒋海秋和孙满霞做了媒,蒋孙两家定下亲,定在秋收后让两个孩子成亲。 自己看中的人,成了她的亲妹夫,孙满喜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也无可奈何,好在蒋海秋这人人品还算好,并没有把她私下找过他的事儿,宣扬出去,不然她以后可就没脸见人了。 孙满喜倒也不是觉得祁善宝人不好,只不过自己大字不识几个,祁善宝又是个读书人,她觉得他们两个相差太大,说白了,就是自卑心作祟。 但眼下,她已经和祁善宝成亲。妹妹也和蒋海秋定下亲事,她觉得过去的事儿,应该放下,人应该往前看才行。 孙氏怎么也没想到,虞小怜走了才不到四个月就回来了,当孙满仓跑来告诉她,虞小怜回来了的时候,孙氏整个人都惊着了。 她闺女这是没去成雪山咋这事,要是去雪山,这会儿应该才到那边才对啊。 不是说要挖那个绿绒蒿吗?怎么走了一半又回来了? “人呢?小怜人呢?”孙氏忙问。 孙满仓回道,“在臻品阁呢,说是一会儿回来吃饭。” 孙氏把怀里的虞子谦放在地上,招呼高婆子道,“今天晚上多做一些菜,小怜回来了。” 高婆子答应一声,“哎!” 前段时间,高一水和高婆子说,相中赵二丫了,想娶赵二丫做媳妇,于是高婆子找机会就孙氏说了,孙氏说赵二丫当初是虞小怜买回来的,她的亲事得虞小怜说了算,所以,眼下高婆子听说虞小怜回来了,整个人都很高兴。 虞小怜回来洛城,第一件事就是去臻品阁看看。而苏景辰则是去了见音书院,虽然没赶上春闱。但既然回来了,去和赵院长打声招呼,去拜访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虞小怜走的这段时间,赵二丫将臻品阁经营的井井有条,至于仙乐坊在宋青锐的带领下,也一跃成为洛城最受欢迎的戏曲楼。 “姑娘,你不在这几个月,郑公子来过好几次,第一次是来要辣椒种子,第二次是要柿子和茄子还有香瓜种子,第三次来把咱们店里的所有琉璃制品都拉走了,谢谢郑公子都没给钱,他说等你回来,和你算。”赵二丫其实也是想和郑元丰算账的,奈何郑元丰说与她算不清,偏要等到虞小怜回来再算。 “不过,就在两天前,郑公子派人过来说,他去北地办事了,恐怕得明年才能再来洛城,让你回来的时候,把所有东西列个价目表送去新城的山月钱庄去,那儿的掌柜给你结算货款。” 虞小怜点头,表示知道了,“价目表你回头给我送来,我看一眼没问题就要孙满银去一趟新城,把账算了。” 赵二丫道,“满金和满银两兄弟现在不在洛城,他们去郑城去了,还没回来。” 虞小怜道,“那就让满仓去一趟也行,这事儿不急,缓一缓也行。” 赵二丫点头,又继续说道,“姑娘,春闱之前,应夫子也来过好几次,还有赵镖头……” 赵二丫将最近的访客都一一和虞小怜汇报,最后赵二丫提到晋王妃傅芷涵的名字的时候,虞小怜眉毛动了一下,终于来了兴趣。 “晋王妃来干什么?” “晋王妃没说,只说你要是回来,请你到晋王府去一趟。”赵二丫如实说道。 虞小怜轻轻嘬了一口茶水,“知道了,我离开这段时间,洛城可有发生什么大事?” 赵二丫想了一下道,“晋王病了,据说病的很严重,听说晋王府的专用郎中也束手无策,皇上得知后,也派过两个御医,但好像晋王的病一直没有什么起色。” “傅芷涵要见我,是什么时候的事儿?”虞小怜突然问。 赵二丫回道,“就是晋王生病之后不久,傅芷涵就来找你了,是亲自来的。” 虞小怜蹙眉,照理说晋王病了,傅芷涵应该没有什么闲心会旧友,所以,傅芷涵找她一定是有别的事儿。 能是什么事儿呢? 虞小怜心里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莫非傅芷涵从哪里知道了什么,苗映瑶该不会把她身上有长生蛊的事儿,告诉了很多人吧? 想到这里,虞小怜有些头疼。 树欲静而风不止,虞小怜总觉得,离她躺平享福的日子还差的很远。 赵二丫想起孙氏和她说过的事儿,“那个……高一水它相中我了,托干娘撮合我俩的亲事儿,但这亲事儿我不同意,所以,干娘要是问你,你可千万不要答应。” 虞小怜挑眉,“高一水?他倒是会挑人。 眼光不错,可惜,他配不上你。” 高一水人配不上,家境也不行,赵二丫虽然表面上是她家的下人,但虞小怜是拿她当姐妹的,以后赵二丫要是有意中人,她不仅会把卖身契还给她,还会给她置办一份体面的嫁妆,以娘家人的身份送她出嫁,以后也给赵二丫当娘家,当靠山。 只不过,赵二丫因为在阳城得百花楼失身过,所以说过一辈子不想嫁人的话,虞小怜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够想通,这个心结得靠她自己解开才行。 赵二丫脸色一暗,“其实我这样的,配谁都不合适。” 新婚之夜,要是对方知道她不是处女之身,还不知道完怎么贬低和羞辱她,赵二丫脑海里想过无数次这样的画面,为了不让自己处于那种尴尬之地,赵二丫决定一辈子都不嫁人。 虞小怜蹙眉,“莫非你觉得高一水很好,是你配不上他?米中意他?你要是中意他的话……” 赵二丫慌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中意他不是他! 哦……不,不是……我谁也不中意!” 虞小怜笑了,这是有情况啊! “瞧你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你看上谁了?快从实招来! 我可是什么秘密都和你分享的,你要是不告诉我,那就是不拿我当好姐妹。” 赵二丫往后退了两步,“你赶了一天的路,肯定累坏了,你快歇歇吧,我下楼去了,楼下还有客人呢!” 赵二丫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走了。 /105/105756/28649573.html 第366章 牺牲你一个,保全一家人 虞小怜把身边与她们年龄相仿的,又和赵二丫接触较多的人,在心里过了一遍,最后她扬唇笑了。 她知道了,赵二丫喜欢的,应该是孙家的人,不是孙四爷家的几个孙子,就是孙满仓。 嗯,是孙满仓的可能性很大。 既然赵二丫不肯说,她也不打算逼问,且等她抽出时间来,试探一下孙满仓再说。 虞小怜在臻品阁呆了一会儿,就带着赵三丫回向阳巷去了。 孙氏见到虞小怜,一把将虞小怜抱住,「怜儿,你可回来了,惦记死娘了,自从你走后,娘是吃不好,睡不好的,生怕你出什么事,这回回来,就不走了吧?」 虞小怜明白孙氏问的是什么,笑着答道,「不走了,事情办好了!」 「啊?」孙氏有些吃惊,「这么顺利吗?」 「嗯,等晚上的时候,我再和你细说,娘,我饿了,什么时候开饭?」 「吃饭,饭菜早都做好了,就等你回来了,今个儿做的都是你爱吃的,有红烧肉,清蒸鲈鱼,手把羊肉……你多吃点!」 虞小怜和孙氏才在餐桌边上坐定,不等饭菜上齐,孙满仓就进来道,「怜妹,晋王府派马车来了,说晋王妃要见你。」 「现在?」虞小怜懵,她没想到傅芷涵居然这么心急的要见她,连一晚上的时间,都等不了。 「怜儿……」孙氏担忧的看着虞小怜,「不会出什么事吧?」 虞小怜拍了拍孙氏的手背,安抚她道,「娘,没事的,我去去就回。」 「怜儿……」孙氏一把扯住要走的虞小怜,「娘的心里发慌,总觉得她找你没什么好事儿,你可千万要小心啊!」 虞小怜道,「娘,我和傅芷涵是好朋友,她不会害我的。」 孙氏并没有被虞小怜的话安慰道,因为她知道自从晋王回到洛城,傅芷涵也跟着回来了,却一次也没和虞小怜联系过,如今突然找上门,又这么的着急,这里面肯定有事啊! 「怜儿,你一定多加小心。」虞小怜一脚迈出门槛,孙氏还在一遍遍的不停的叮嘱。 虞小怜上了晋王府的马车,让她没想到的是,来接她的居然是李猛李烈兄弟两个。 「李大哥,你们可知道晋王妃找我有什么事?」虞小怜想着熟人好办事,如果李家兄弟知道傅芷涵找她干什么,一定会愿意知会她的,毕竟她对李家兄弟也算是有恩情的。 李猛驱动马车,「虞夫子不必担心,王妃应该只是想和夫子叙旧而已。」 虞小怜一听李猛这话,就知道,他这是不愿意告诉她。 哪有叙旧这么着急的?她才一回到洛城,晋王妃就知道了,恐怕她一进城门,守城的就把消息递到晋王府了。 就在虞小怜想着,或许李家兄弟是真的不知情的时候,李烈突然说话了。 「有人密信告诉王爷,说你是巫族人,还说你身上有长生蛊。」 虞小怜并不吃惊,她心里已经猜到了事这么回事儿,但她要表现得很吃惊。 「这谁胡说八道啊?还我是巫族人,还我身上有长生蛊,这人是话本子看多了吧! 所以,其实不是晋王妃完见我,真正要叫我的是晋王?」 「是!」李烈不顾李猛的制止,说道,「姑娘当初待我们兄弟二人不薄,我就再多一句嘴。 如果姑娘愿意牺牲你一个,或许可以保全您的家人。」 虞小怜心下一紧,看样子君意安事认定了长生蛊在她的身上了。 不仅认定了,也下定决心要杀她了。 「不知道你们信不信,反正我身上没有什么长生蛊,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虞小怜故作镇定。 李烈没忍住,又道,「你既不是巫族人,你去苗疆干什么?」 虞小怜知道,去苗疆的事儿,根本就是瞒不住的,因为无论往哪里走,都需要路引,路过每座城池都会留下痕迹,虞小怜和苏景辰早就已经想过这个事情,也在回来的路上,就自己编好说词。 「啧啧……连我去苗疆的事儿,你们都知道?」 「本来王爷对密信之事是将信将疑的,但就因为你去了苗疆,所以王爷现在很笃定你是巫族人。 虽然你以前待我们兄弟不错,但我们不会放你走,你好之为之吧!」李烈说完,就不再开口。 虞小怜也沉默不语,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苏景辰今晚也会被请来晋王府「做客」吧。 唉,真是刺激的一天! 马车直接从后门进入晋王府,虞小怜下了马车后,就老老实实的跟在李猛李烈兄弟身后。 想来晋王生病的事儿,也是自导自演的了。 虞小怜如是想。 虞小怜被带入一间草药味浓郁的房间,晋王君意安坐在书桌后面,脸色苍白,看样子像是久病初愈。 虞小怜跪下给君意安行礼,「民女请晋王爷安,王驾千岁千千岁!」 像虞小怜这种平民,见到王爷这种大人物,那是必须要行跪拜大礼的,所以,此刻虞小怜总是内心有所不愿,却也不得不跪。 「虞夫子,请起!」君意安的语气很是平和客气。 虞小怜站起身后,先是假模假样的问身后的李家兄弟,「不是说是王妃要见我吗?怎么把我带王爷这里来了?」 李家兄弟不语。 君意安意味深长的睨了一碗李家兄弟和虞小怜,最后开口请虞小怜坐下。 虞小怜虚坐半椅,表现的诚惶诚恐,「不知王爷找民女有什么事?」 君意安像是与老朋友闲聊一般,态度温和无比,「听说年后虞夫子离开洛城得时候,开的是去往北地的路引,怎的又跑苗疆那边去了?」 虞小怜就知道这椅子她坐不久。 虞小怜慌忙跪下,惊慌失措的开口道,「王爷恕罪,我……我开假路引,是有不得以的苦衷的。」 「哦?愿闻其详!」君意安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语气很平淡。 「我未婚的相公苏景辰身患喘症,几次徘徊在生死边缘,我们听闻苗疆那边的铃医,很擅长医治喘症,便想着去那边寻医治病。」虞小怜将她和苏景辰商定的借口说出来。 /103/103405/31381791.html 第367章 命不久矣 苏景辰有喘症的事儿,君意安早就已经调查过,的确是真的,但对于虞小怜说他们两个是去苗疆找铃医的说法,君意安可不信。 「既然是去寻医治病,那为何要开假的路引?光明正大的去不好吗?」 虞小怜伏在地上,声音中带着颤音,「实在是我爹娘本就不同意我和苏景辰的亲事,我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只得对我爹娘撒谎,说回北地去祭祖,才得以光明正大的离开家,不这么说的话,我是走不脱的。」 虞小怜走后不久,君意安就收到了那封密信,所以,这段时间君意安已经把虞小怜一家调查了个底朝天。 对于虞长河对苏景辰这个未来姑爷,有点不满意一事儿,他也是有所耳闻。 「苏景辰要去苗疆找铃医为什么要带着你呢?他完全可以带着他家下人一起,或者是他的父亲陪着他去,我不明白他带着你去苗疆有什么用?」 虞小怜语气中充满无奈,「民女不敢欺瞒王爷,实在是我从小到大听了太多的传言,有不少人说我可能是巫族遗弃的孩子,民女听说苏景辰要去苗疆一带,便也想去查访一下自己的身世,找一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哦,那可有查到?」君意安眉眼带笑。 「没有,我们去了黔中雷山那里,本想着给苏景辰求巫族的圣药拈仙散,顺便问一下我的身世之事,不想那二月二的巫族盛会,居然是一场惨无人道的献祭,慌乱逃跑之中,我和苏景辰一起掉落断崖之下,这才保住了一条性命,不过,苏景辰为了护着我,自己摔断了一条胳膊,那地方民女是再也不敢去了。」虞小怜说着说着,声音中已经带了哭腔,显然是在巫族那里,被吓的不轻。 「献祭?是什么意思?」 「那些前去参加求药盛会的人,几乎无人生还,我们猜测他们全都被巫族人用来喂养蛊虫了。」 君意安唇角微弯,对于虞小怜的说词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我府上恰巧有一位高僧,这位高僧很擅长辨别巫蛊,不知道虞夫子是否敢让他一验?」君意安说话还是那边云淡风轻,声音中也带着一丝的病态。 虞小怜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民女一切听从王爷的安排。」 君意安看向身后的李猛李烈兄弟,「去请道生大师过来。」 片刻功夫,一位身着僧袍的老和尚在李家兄弟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老和尚给君意安虚行一礼后,便目光炯炯的盯着虞小怜,打量过后,便让人拿了一个瓷碗过来。 紧接着,老和尚拿出一根银针,戳破了虞小怜的中指,往瓷碗里挤了两滴血。 虞小怜全程配合,没有一丝怨言,淡定的让君意安都有些不解起来。 难道真的不是巫族人,那封信是有人故意构陷虞小怜? 道生老和尚端起白瓷小碗,用手指蘸了一点虞小怜的血,放在舌尖尝了尝,然后又让虞小怜过来,撑开虞小怜的眼皮,对她的眼睛观察一番,最后摸了虞小怜两手的脉象。 「奇怪,真是奇怪!」道生老和尚暗自嘀咕。 虞小怜的身体没有蛊虫,他很确定,但她的血液又和普通人有些不一样。 而且刚才通过把脉,他发现虞小怜体内有着很强大的内力,这股内力之浑厚,没有几十年的时间,是练不成的。 「你体内怎么会有这么浑厚的内力?」道生老和尚没忍住好奇,开口文虞小怜。 虞小怜把这茬忘了,她没想到摸脉能摸出内力来,眼下只得胡编乱造,「我的内力是一个高人强行传授给我的。」 道生也看出来这内力氏强行传送的了,毕竟内力在虞小怜体内氏一点也没练化。 「这股内力在你身体的各处经脉四处乱窜,无处安放。你是不是感觉走路发飘,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就连晚上也兴奋的睡不安稳?」 道生老和尚现在总算知道虞小怜的血液,为什么和寻常人有些不一样了,就是因为这股内力的原因,这股内力再不加以练化,就要将虞小怜的血液给煮熟了。 「你怎么知道?」虞小怜表示很诧异。 道生老和尚微微一笑,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你命不久矣,自己却不知道,幸亏你遇上了老衲,待我为你施上几针,帮你练化了这股横冲直撞的内力。」 虞小怜大惊失色,她命不久矣?怎么可能?苏景辰也给她摸过脉,可没这老和尚说的这么吓人。 而且她和苏景辰回来的这一路,她也跟着苏景辰练了一些练化内力的法子,也学了一些武功的基本招式,她感觉只要再给她一年时间,她完全可以很好的吸收融合这股内力。 这老和尚不会是想借机偷走她的内力吧?或者是想用银针扎死她? 「咳……」君意安轻咳一声,开口文道生老和尚道,「莫非虞夫子不是巫族人?」 道生老和尚正琢磨着怎么给虞小怜施针,才能在不伤害虞小怜姐姐根本之下,尽快让虞小怜吸收这股内力,听见晋王发问,他才想起自己是干什么来的。 「回晋王,这虞夫子和巫族人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她身体里没有蛊虫。」道生老和尚如实回答。 君意安皱着眉头,显然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如果虞小怜的身体里真有信中所说的长生蛊,那该有多好! 「你确定?」在此之前,君意安是很相信那封信的内容的,尤其是得知虞小怜去了苗疆那边,他就更确信自己的判断不会出错。 但道生老和尚的话,他还是非常信的,不为别的,只因为他小的时候,也中过蛊虫,却不自知,是道生老和尚一眼看破,当面指出,救了他一命。 前段时间他也并非装病,而是又一次不知不觉的中了蛊,这一次,又是道生老和尚救了他。 道生老和尚肯定的点点头,「虞夫子身上没有蛊虫,更没有长生蛊,我不会看错的!」 接着,道生老和尚提出要用银针,给虞小怜针灸泄力,需要静室一间。 君意安知道道生老和尚慈悲救世,乐于助人,虽心烦意乱,但还是让李猛李烈给老和尚和虞小怜准备了一间静室。 /103/103405/31387656.html 第368章 暴躁 虽然对方是和尚,而且还是老和尚,不过让虞小怜脱了上衣露出背部来,虞小怜还是有些不情愿的,她宁愿给她针灸的是苏景辰。 所以,当道生老和尚让她宽衣的时候,虞小怜直接拒绝了,并提出自己的意见,问老和尚可否将这套针法教给苏景辰,或者他在一旁指点,由苏景辰代为针灸。 道生老和尚知道,晋王今晚不仅邀请了虞小怜一个人,她的未婚夫此时也在晋王府。 既然虞小怜解除了嫌疑,那苏景辰更是没问题了,因此道生老和尚答应下来,便出去找苏景辰去了。 道生老和尚去的时候,君意安正在屋里审问苏景辰,他是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等君意安把人放了出来,才把人带走的。 苏景辰听了道生老和尚的话,很是吃惊,他以为那股内力完全可以慢慢练化,但老和尚却告诉他,再慢下去虞小怜极有可能爆血而亡。 「我这套泄力针法,可以让她更好的更快的练化这股内力,只是我有一个问题,需要你们如实告诉我!」 虞小怜和苏景辰对视一眼,心里已经明白了老和尚要问的问题是什么。 果然,道生老和尚缓缓开口,「你这内力是何人传授与你?又为什么单单传授与你?」 为了不让道生老和尚起疑,虞小怜没迟疑的答道,「是一个有着长胡子,没有双腿的人,点了我的穴道,强行传给我的,我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将内力传给我。」 「那他人呢?他人在哪儿?」道生老和尚的语气略显急迫。 「他死了。」虞小怜答道。 道生老和尚眼里闪过一丝悲戚,沉默片刻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叫虞小怜脱了衣服,去床上坐着,自己则坐在桌边的椅子上,背对着虞小怜和苏景辰。 「苏秀才需萃全力于指,第一日针百会,第二日针风池、风府……」 随着道生老和尚的话音落下,苏景辰稳稳的将第一针刺入,虞小怜脑中顿时发有大声,冲墙倒壁而出、再针如服巴豆、大黄,直抉肠胃而下。 虞小怜这么大的反应,让苏景辰有些慌了心神,道生老和尚虽然没有回头,却好像什么都看到了。 「稳住,你若乱了心神,她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行针时需心无外慕,不知日暮。 如临深渊,手如握虎,神无营于众物,运气于指,继续……」 苏景辰双眼微闭,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恢复镇定自若。 虞小怜本以为她会经历痛苦难熬的一晚,却不想除了开头几针比较刺激外,后面苏景辰在落针,她几乎感觉不到痛,而且还舒服的睡了过去。 一套针法行完,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苏景辰替虞小怜穿好衣服,谢过道生老和尚之后,背着睡的香甜的虞小怜离开了晋王府。 临走前,道生老和尚交代苏景辰,以后每隔十天,要替虞小怜针灸一次,直到她将体内的内力完全练化为止。 苏景辰背着虞小怜走后,道生老和尚长长的叹息一口气,「看来,这世上再也没有长生蛊了。」 君意安陷入前所未有的烦躁,如果不是因为虞小怜曾经救过他的性命,今天是绝对不会让她这么轻而易举的走出晋王府的,不止是因为长生蛊,更是因为她这个人。 那夜小镇上夜光昏暗,心神恍惚,他们都没有仔细认真看过彼此的相貌,他今天才知道虞小怜此人的容貌,竟如此的令人惊艳。 如此才貌双绝的女子,他愿意许给她侧妃之位。 但想到虞小怜和苏景辰一起去了苗疆,一去就是好几个月,期间肯定是同吃同住的,说不定清白之身早就已经没有了,再想到苏景 辰又刚给虞小怜行过针,君意安越想越郁闷,干脆把桌上的茶杯随手砸在了地上。 萧芳菲端着一盅红枣银耳羹,才走到君意安书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砸东西的声音,她顿了下脚步,看向守在两旁的李猛李烈兄弟,「王爷这是怎么了?」 要是王爷此时正在气头上,她可不想此时进去触碰霉头。 李烈双手抱剑,仿佛没有听见萧芳菲的问话,李猛见状只得低声开口,「王爷心情不太好!」 「为的是什么事儿?」萧芳菲轻声问。 「卑职不知!」有关长生蛊的事,他可不敢随便和任何一个人说,就连王爷前段时间中蛊一事,也只有他们几个贴身侍卫知道,王妃和萧侧妃都不知道,此时萧侧妃开口打听,就已然犯了大爷的大忌,如若他们透露一点事情给萧侧妃知道,那说不定就是掉脑袋的大罪。 所以,即使萧侧妃是他们王爷最宠爱的妃子,他们也不敢随便和她透露什么。 萧芳菲知道李家兄弟一向嘴严,尤其是那个叫李烈的弟弟,常常板着一张死人脸,一句话都不肯多说,李猛虽态度好,但嘴也同样严。 「我都好些日子没有看到王爷了,不知王爷身子可好些了?」即使李家兄弟冷眼相对,萧芳菲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王爷身体……」 「萧侧妃要是想见王爷,卑职这就进去通传。」李烈突然开口,打断哥哥李猛的话。 萧芳菲眼看就要知道君意安身上的蛊虫到底解没解,就被李烈给坏了好事儿,心里对李烈此人更是厌烦,想着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在君意安那儿,说一些他们兄弟的坏话,让君意安对他们兄弟失去信任才行。 「让萧侧妃进来!」屋内突然传来君意安的声音。 萧芳菲见君意安终于肯召见她,端着红枣银耳羹略带得意的瞪了李烈一眼,然后莲步轻移的进了君意安的书房。 萧芳菲一进去,就看见地上被砸的七零八碎的茶杯碎片,她躲着碎片走到君意安的书桌前,将红枣银耳羹放在君意安的书桌之上,然后大大方方的打量起君意安的脸色,见他脸色虽没什么血色,但已然不像那日那么苍白,心里知道君意安找来那个老和尚是个有本事的。 看来她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103/103405/31402694.html 第369章 赐死 萧芳菲打量君意安的同时,君意安也在打量她,等萧芳菲回过神来,才发现君意安看她的眼神,居然泛着层层的冷意。 萧芳菲故作镇定,软言细语的开口,「我这些日子惦记王爷的身体,茶饭不思,今日见王爷的气色好了许多,心下稍安。 王爷的身体大好了,可是那个道生老和尚的功劳? 如果是的话,那可一定要重重赏赐道生老和尚才行。」 君意安敛了冷意,嘴角含笑的道,「说来也奇怪,那日好像也是吃了你送来的红枣银耳羹后,身体才不舒服的。」 「王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我?」萧芳菲委屈的都要哭了出来。 君意安见状,没有像以前一样立刻去哄萧芳菲,而是盯着她的眼睛,淡定的道,「我平日吃的东西都是用银针验过,只有那日你送来的红枣银耳羹,我因为信任你,没有验,你作何解释?」 萧芳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冷声道,「王爷要是怀疑我,那无论我如何辩解都是无用,王爷要是不信我,就杀了我好了!」 君意安怒道,「所以,你宁死也不愿说实话是吗?」 萧芳菲梗着脖子,大声道,「那日王妃不也给你送了人参鸡汤吗?你为什么不怀疑她?」 「你明知道傅芷涵送来的东西,我一次都没喝过,你还如此问我?」君意安爆怒起身,「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说不说实话?」 萧芳菲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再抬头的时候,语气也变得悲凄起来,「王爷,你别忘了,那日那碗汤羹是咱们两个一起吃的,如果汤里有毒,怎么可能只毒到你一个人?」 「那是因为你事先服了解药!」 萧芳菲听到君意安的话,从地上站起来,直视君意安道,「如果我想害你,那你在北地赈灾的时候,孤身一人去往难民成群的地方去暗访,被灾民群起攻之,我大可以冷眼旁观,不去帮你! 如果我想害你,那夜你吃的羹里就该是鹤顶红,又怎会给你活过来的机会? 既然我在王爷这里已经失去了信任,那再在王府呆下去,也没意义了,王爷若想杀我,便杀,若觉得我是被冤枉的,看在以往的情意是,还请王爷放我去出家为尼。」 萧芳菲这副疯癫咆哮的模样,居然让君意安有一瞬间的恍惚,但相比萧芳菲,君意安更愿意相信道生老和尚的话。 「来人,将萧侧妃带回她的院子,赏三尺白绫,本王赐她自尽。」 萧芳菲错愕的瞪大眼睛,她不相信君意安能舍得杀她,要知道她虽然是君意安的侧妃,但可比那个正妃傅芷涵要受宠多了,君意安还和她许下生死誓言,他们要彼此两不疑,相爱到老的。 「你要杀我?」萧芳菲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 「你说实话,我就不杀你,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萧芳菲没有说话,起身往出走去,等走出门后,她才大声道,「我回去等着王爷的三尺白绫!」 萧芳菲在赌,她赌君意安不会杀她,所以,她义无反顾的走了。 萧芳菲走后,君意安讥讽大笑,「她居然赌我对她的爱,居然……哈哈……真是个傻女人。」 君意安笑够之后,叫来李家兄弟,「去给萧侧妃送白绫,可以让她死的明白些。」 李家兄弟点头,刚要走,却被道生老和尚拦住去路,老和尚上前对君意安道,「你杀了她的话,说不定会后悔,人要是死了,可就再也过不过来了。」 君意安眼里蓄满泪水,无比坚定的道,「我不会后悔!」 一个想用同心蛊将他绑定的女人,他不会留恋,即使以前有再多的美好回忆,也抵不过她这 一次都犯错。 他是要和太子竞争帝王宝座的人,身边绝不能留一个只知道谈情说爱又无脑的女人。 道生老和尚见君意安心意已决,念了句阿弥陀佛后,便不做声了,只是不停的拨弄手里的佛珠,像是在为萧芳菲送行。 萧芳菲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后,开始忐忑不安,一边希望君意安追来,一边又希望没有人来她的院子。 萧芳菲的贴身丫鬟见萧芳菲出去一趟,回来后脸色苍白,神情也恍恍惚惚的,开口问道,「娘娘,莫非王爷还是不肯见任何人?」 萧芳菲看见她的贴身丫鬟碧云,如同看见救命稻草一般,「你实话和我说,我爹我的那个什么同心蛊,真的对王爷身体没有任何伤害吗?」 「王妃,同心蛊只会使相爱的两个人更加相爱,使王爷这一生都只爱你一个人,对王爷的身体是没影响的,你身体里也有一只,你看看你自己不是好好的吗?」碧云见萧芳菲如此失态,心里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莫非晋王出事了?或者是晋王知道她家小姐给他下同心蛊的事了? 不可能啊,老爷说了,这人要是中了同心蛊,他自己是不自知的,晋王怎么会知道呢? 难道晋王的身体异于常人,同心蛊一进入晋王的身体里,就被晋王发现了? 仔细想想,晋王生病的日子,碧云顿时心里一寒,赶忙询问萧芳菲刚才在书房发生什么事了? 萧芳菲哭的不能自己,但还是断断续续的将刚才发生的事,和碧云说了个大概。 碧云后退两步,跌坐在地上。 片刻后,又慌忙爬起来,拉起萧芳菲的手,「小姐,咱们去和王爷认错,只要你认错,王爷就不会杀你。」 萧芳菲挣脱掉碧云的拉扯,固执的说道,「我不去,我没错,如果不是他违背了对我的诺言,娶了傅芷涵为正妃,我也不会想给他下同心蛊。 如果他要杀我,就杀好了。」 碧云扑通一声给萧芳菲跪下,「小姐啊,现在可不是任性的时候,你快去和王爷说说软话,再晚说不定就来不及了。」 萧芳菲坐在椅子上不动,呆呆傻傻的道,「如果他不爱我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碧云还想再劝,突然房门被李猛李烈兄弟推开,萧芳菲见李家兄弟手里分别拿着白绫和毒酒,顿时吓的晕了过去。 wap. /103/103405/31402695.html 第370章 心意已决 碧云护住昏迷过去的萧芳菲,大声对李家兄弟说道,「你们回去回禀王爷,就说萧侧妃已经怀有身孕,不能杀!」 李猛看了眼弟弟,李烈将手中的毒酒放到一旁的红木雕花几案上,转身去回禀君意安去了。 片刻后,君意安带着道生老和尚来了。 道生老和尚伸手给萧芳菲摸了脉,然后转回身对君意安道,「确有身孕,只是……」 「但说无妨!」君意安看出老和尚的迟疑。 「只是这个孩子恐怕…恐怕保不住。」 君意安立刻明白了道生老和尚的意思,「你是说因为同心蛊的原因?」 道生老和尚点头。 可惜了啊! 可惜这个未出世的孩子,也可惜萧侧妃这个人,想来萧侧妃也是被人给忽悠了,稀里糊涂的就给自己和王爷下了同心蛊。 萧芳菲恰巧悠悠转醒,听到了君意安和道生老和尚的对话,她激动的起身,拽住道生老和尚的僧袍不放。 「大师,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和王爷的孩子。」 她竟不知道自己何时怀了身孕,萧芳菲现在内心悔恨交加,她自己的好日子是被自己亲手毁掉了啊。 碧云也没想到,她情急之下顺口胡说的话,居然一语成谶。 萧芳菲现在完全忘了自己已经是被君意安赐死之人了,她一心想保住她和君意安孩子。 萧芳菲苦苦哀求道生老和尚。 道生老和尚念了句阿弥陀佛,看向君意安,询问君意安的意见。 君意安看着痛哭流涕的萧芳菲,内心既纠结又悲痛。 他对萧芳菲可以说是一件钟情,在和傅宜定下傅家的亲事之前,他就爱上了萧芳菲,并把她安排在别院,只等和傅芷涵大婚以后,再把萧芳菲接到府里来。 虽然他违背了承诺,没有让萧芳菲当他的正妃,但傅芷涵这个正妃有的,萧芳菲都有,甚至萧芳菲因为他的宠爱,在晋王府过的比傅芷涵还要体面。 如果没有同心蛊这摊子事,他想他会一直宠爱萧芳菲下去,却不想,只前段日子他只是多去了几次傅芷涵的房里,萧芳菲竟然会想到给他下同心蛊这么下作的法子。 如果不是因为他小的时候中过一次蛊虫,知道蛊虫入体的微妙反应,那他可能真的会对萧芳菲言听计从,宠爱有加,而且,任何人逗不会怀疑他中了蛊,因为他本就宠爱萧芳菲,是众所周知的事。 而且,他给了她解释的机会,不止一次,是她不肯说实话。 「既然保不住,那就不保了吧,黄泉路上,他们母子也能做个伴儿!」君意安狠心扭过身去,对李猛李烈道,「送萧侧妃上路。」 萧芳菲此时此刻才是真的害怕,她先前说不怕,那是因为她不重君意安会杀她,萧芳菲知道道生老和尚在君意安面前很有分量,见君意安背过身去,便苦苦哀求道生老和尚,「大师,求你救救我,我知道错了,我不是故意要给王爷下同心蛊的……」 道生老和尚见不得这种场面,他心软,拍了拍萧芳菲的肩膀,安抚她道,「我尽力一试!」 道生老和尚把君意安叫到院子里,「虽然这孩子可能会受同心蛊的影响,但也不是完全没救,如果王爷肯卸了杀心,老衲愿意尽全力保全这个孩子。」 君意安摇头,「不必了,我意已决!」 虽然他正妃娶的晚,但不代表他没有孩子,他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两个通房丫鬟,十八九岁的时候又添了两个贵妾,之后他府上的女人就再没断过,现如今他的庶子庶女们多的他都认不全,虽然他很喜欢萧芳菲,但她动了他的底线,所以,她该死。 不仅她 该死,她的丫鬟,她的娘家人,也都得给他没出世的孩子陪葬。 道生老和尚一心想救人于屠刀之下,于是不肯放弃的继续劝道,「王爷,萧侧妃要是知道自己身怀有孕,断断不会不顾及孩子,冒然服下同心蛊……」 「大师不必多言,她企图用同心蛊让我对她言听计从,一辈子受她摆弄,只是这一点,她就罪该万死。而且,我也不是没给过她机会,是她笃定我不会杀她,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承认,一旦杀了萧芳菲他可能会后悔,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现在他自己动手杀了萧芳菲,总比日后萧芳菲被其他人用巫蛊之术控制了要好,她是他的软肋,而他不能有软肋。 「送萧侧妃上路!」君意安大声对李猛李烈兄弟道。 李猛李烈拿过白绫,不顾萧芳菲挣扎,残忍的用白绫勒死了萧芳菲。 君意安侧耳听着,屋里的尖叫声平息下来,又道,「萧侧妃生前柔弱不能自理,送些丫鬟婆子下去服侍她,就选她娘家陪嫁那些人吧!」 「是!」李猛李烈齐声应下。 「阿弥陀佛!」道生老和尚有些不知道,救活君意安到底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了,活了他一个,死了一大群,在他眼里,众生平等,生命不分贵贱。 如今君意安造下杀孽,道生老和尚总觉得自己是替君意安磨刀的那个人,心下难安。 苏景辰送虞小怜回到向阳巷,孙氏正在门口翘首以盼,见苏景辰背着虞小怜回来,还以为虞小怜出了什么事儿,当下双腿一软,站都有些站不稳了,还是孙满仓和赵二丫手疾眼快,一边一个搀住了孙氏的胳膊。 「怜儿,怜儿啊……」孙氏以为虞小怜死了,伤心的哭个不停。 直到苏景辰说了一句,「她睡着了!」 孙氏才错愕的擦了一把眼泪,揉了一下自己的耳朵,不确定的问了一句,「睡着了?」 跑晋王府去,睡觉去了? 这怎么可能? 苏景辰背着虞小怜一路将她送进她的房间。 孙氏心领神会的将下人们都遣散,然后苏景辰才将晋王府发生的事儿,和孙氏一五一十说了,然后又叮嘱孙氏一番,要是晋王府来人请她和虞长河去问话,该如何答话,都一一教给孙氏。 孙氏知道虞小怜此次算是死里逃生,就是不知道那封密信除了晋王收到,是否还有其他人收到了? 如果还有别人知道,那虞小怜以后的麻烦,肯定少不了,而且其他人恐怕也不会像晋王这么好说话,毕竟虞小怜只救过晋王的命,没有救过其他人的,只怕那些掌权者,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 wap. /103/103405/31426468.html 第371章 隐疾 孙氏听了苏景辰的话,才放下的一颗心,顿时又提了起来。 “这么说,怜儿以后可能还会有别的危险?” 苏景辰点头,“如果送信的人执意要报复小怜,估计不会只告诉晋王一个。 但也不一定会告诉别人,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测而已,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咱们应该提高警惕心,做好应对之策。” “那……该如何应对?”孙氏慌了神。 “敌在暗,我在明,防不胜防,这段时间只能先减少出门次数,不要落单。 等我想个万全之策,转移一下那些人对长生蛊的注意力。” 苏景辰心里也升起不抹不安,而且这抹不安,越来越大。 由于针灸的原因,虞小怜睡的很死,对于发生的一切,都不知情,等第二天早上她醒来之后,就发现孙氏居然守了她一个晚上。 得知虞长河和苏景辰正在隔壁的客厅仪事儿,虞小怜简单洗漱之后,将长发用皮套束在脑后,就和孙氏一起去了隔壁。 昨天晚上苏景辰也没有睡好,他回去想了一晚上的办法,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事情变得复杂起来,越复杂越好。 不是有人说虞小怜身上有长生蛊吗?那他们就效仿那个人的做法,把这种‘谣言’越传越多。 对于苏景辰这个办法,虞小怜不是很赞成,如果那些掌权者宁可错杀一个,也不可能放过,那其他人不是很无辜。 虽然她自己也很无辜,但对于苏景辰想把火引到别人身上的做法,虞小怜是不赞成的。 “那咱们总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吧?”孙氏其实是很赞同苏景辰的办法的,奈何她闺女不同意。 虞小怜不说对苗映瑶十分了解,但也多少了解一下,她觉得晋王收到的信,极有可能苗映瑶写的,苗映瑶从北地往苗疆去的路上,没有亲自来报复虞小怜,却想借晋王的手,收拾了虞小怜,只是苗映瑶没想到的是,虞小怜会亲自到苗疆去。 “就算苗映瑶只给晋王一个人写了密信,但那些苗疆的巫族人都知道你身上有长生蛊,难道你还指望着他们替你保守秘密吗?”苏景辰冷静分析。 苏景辰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在虞小怜炙热的心上,虞小怜沉默了。 的确,那些巫族人不仅不会替她保守秘密,还非常可能会扇风点火,借他人之手来收拾她,毕竟她可是杀了他们新首领的人啊! “兵来将档,水来土掩吧!”虞小怜有些无奈的说道。 苏景辰不赞同的说道,“一把刀悬在头上,日子怎么可能过的舒心,这事儿你不用管了,交给我好了,你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配合我一下就可以。” 虞小怜没做声,似乎默认了苏景辰的做法。 苏景辰临走的时候,告诉虞小怜最近不要乱走,最好呆在家里。 虞小怜从洛城折腾到苗疆,又从苗疆风尘朴朴的返回来,早就又累又乏,即使苏景辰不说,虞小怜也打算给自己放一段时间假,好好休息一段日子。 苏景辰走后,虞小怜便按苏景辰交代的,让虞长河去和应院长说一声,就说她生病了,很严重,书院教学一事,暂时帮不上忙。 “你记住,到了书院以后,要见人就说,要说的严重点。”孙氏还不忘在一旁叮嘱虞长河。 没错,苏景辰计划的第一步就是让所有人都知道,虞小怜病了,并且病的很严重,很可能命不久矣。 这样那些有不轨之心的人,就会想尽打探虞小怜到底是真病了,还是假病了。 虞长河点头,“你们放心好了,这事儿我肯定能办明白。”而且,他长了一张憨厚的脸,一般他说什么话,没有人会怀疑他撒谎。 虞长河直接去了树人书院,在去往书院的路上,他碰见了赵镖头赵知群。 在昨天虞小怜和苏景辰一回到洛城的时候,几乎整个洛城就传遍了,传的是苏秀才表面上说是去求医去了,实际上是陪着虞夫子回北地祭拜虞家的先人去了,还说虞家这是认可苏秀才这个未来姑爷了。 赵镖头本来还觉得苏景辰和虞小怜郎才女貌,很是相配,但听了街上传言,说苏景辰的喘症很是严重,而且时常犯病呼吸困难,就觉得这苏景辰配不上虞小怜。 这不,正好迎面撞见虞长河,赵镖头就想用话点点虞长河,毕竟这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虞长河这个当爹的要是有点正事儿,那就应该阻止他闺女往火坑里跳。 赵镖头自认为非常委婉的把自己的话,表达清楚了,却不想虞长河直接丢给了他一个大瓜。 赵镖头稀里糊涂的吃了一个虞小怜有隐疾的瓜,心里很是想不明白,这是虞夫子的亲爹不? 自己闺女有隐疾一事儿,正常人都得瞒着吧?哪有主动往外说的? 于是赵镖头默默在心里,给虞长河安上了这个爹有点彪的名头,并且还想着替虞小怜守好秘密,可不能让虞小怜有隐疾这个事儿,从他这里传出去。 只是赵镖头怎么也没想到,只是几天时间,虞小怜有隐疾这个事儿,几乎传遍了大街小巷,每个人都知道,既然连道生老和尚都说亲手给虞小怜把过脉,说虞小怜的病如果不好好医治,会有生命危险。 没过几天,就连虞小怜十五岁了,却连初潮都没有的事儿,也在洛城众多女眷中广为谈论。 虞小怜听到赵二丫回来学的话,真就很无语,她的确是没有初潮,但这些……外人是怎么知道的呢? 难道是她家的下人们,见她没有用过月事带之类的东西,推测出来的? 事情越演越烈,虞小怜和苏景辰顿时成了一对苦命鸳鸯,甚至孙氏出门,都有人开始劝孙氏和虞长河,干脆让虞小怜和苏景辰早日成亲算了,那人的意思是,虞小怜和苏景辰两个人说不定都是活不长的,还不如让他们两个早日成亲,还能快些快乐的日子。 苏景辰仍是每隔十天替虞小怜针灸一次,每次针灸过后,虞小怜都会昏睡好几个时辰,今日又是苏景辰给虞小怜针灸的日子,臻品阁三楼虞小怜的房间里,苏景辰给虞小怜说着,最近外面的一些情况。 /103/103405/31454716.html 第372章 偷香 苏景辰告诉虞小怜,晋王离开洛城了,不止晋王,就连前些日子蠢蠢欲动的那些人,一夜之间也都消失不见了,他以请教针法为由,暗中向道生老和尚打探了消息。 这一打探,苏景辰才知道是道生老和尚救了虞小怜。 虞小怜曾经当过长生蛊的宿主,道生老和尚当时就识破了,但老和尚知道长生蛊已经不在了后,便选择替虞小怜隐瞒下来,并没有告诉君意安实情。 晋王和那些其他王爷暗中的探子,一夜之间全都离开洛城,是往苗疆去了,这个也是道生老和尚的手笔,他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长生蛊这个邪恶的东西,已经不在了,让他们不要再因为长生蛊滥杀无辜。 “道生大师是怎么知道长生蛊不在了呢?”苏景辰很不解,他和虞小怜可没有告诉过他这个呀。 对于这个问题虞小怜也是稀里糊涂,“那天我说传给我内力的是一个没有双腿的人,道生大师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想来他应该是认识苗单翼老前辈的。 而且,长生蛊也没有传闻那么神奇,什么长生不老,不老不死的话,应该都是假的,如果真的能永保青春,那苗单翼前辈就不会老成那个样子了。” 世人只记住了长生蛊的长生两个字,又无限的去放大它,却从没想过那个蛊字才是最可怕的存在,听苗单翼说了长生蛊那可怕的‘副作用’,虞小怜现在心里除了侥幸还是侥幸。 “无论如何,这对咱们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儿。”道生老和尚算是帮了他们大忙了,如果各方势力在苗疆那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那他们也算是没了后顾之忧。 “不过,道生大师究竟是怎么做到让各方势力齐身出动的呢?” 虞小怜总觉得这个道生老和尚很不简单,他不仅了解朝廷的事儿,巫族的事儿,他似乎也知道不少。 对于这一点,苏景辰爷很是不解。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随着苏景辰一针一针的落下,虞小怜困意又上来了,她很快又睡了下去。 苏景辰扎完全部的穴位,又留针一会儿,才把银针全都取下。 最近虞小怜除了针灸之外,就是打坐练化身体里那浑厚的内力,她不懂内功心法,一招一式都得苏景辰指挥才行,所以,最近苏景辰放学过后,也是直接到臻品阁来,直到天黑之后才会回家去。 苏景辰对苏大福说虞小怜在苗疆得到知名铃医指点,学到了一副针法,可以有效的遏制他的喘症,所以,他得隔三差五的去虞小怜那里针灸。 苏大福现在对苏景辰的事,已经懒得管了,反正他想管苏景辰也不听,索性他就不管了。 而且,自从苏景辰走后,在他日夜不停的游说加恐吓下,现在宁初语已经是苏大福的小妾了,苏大福大部分时间对宁初语还是不错的,只是当他生意不顺,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对宁初语打骂出气。 偶尔想起宁初语的爹宁宝库来,苏大福也还会阴阳怪气的,讥讽宁初语几句。 不过,眼下不了。 因为宁初语的肚子很是争气,才和苏大福在一起四个多月,就已经怀上了孩子。 苏大福四十多岁,也算正当壮年,得知宁初语怀孕后,便也决定放下过去种种,和宁初语好好过日子,并且承诺宁初语,只要她这一胎生下的是男孩,就把她扶为正室夫人。 苏景辰为了避免和宁初语碰面尴尬,所以他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尽量不和苏大福还有宁初语照面,即使有时候不小心碰到,苏景辰也会以身子不舒服为由,尽快离开。 虞小怜昏睡,苏景辰守着。 放她一个人在这里睡觉,他不放心。 有的时候越是表面平静,反而越是有潜在的危险。 虞小怜现在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是把房间的门和窗户都做好记号,然后人睡到空间里去,好在这段时间下来,倒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的事,不过,也不可就此掉以轻心就是了。 虞小怜醒来,外面已然黑漆漆的,她看了眼手表,晚上八点多。 “我现在昏睡的时间越来越短了,是不是代表我体内的内力已经被我练化的差不多了?” 虞小怜很高兴,因为有苗单翼给的内力,她现在变成了一个强有力的人,而且走起路来完全不大喘气,整个人的身子也变得很是轻盈,就连她家向阳巷的院墙,她也能轻而易举的翻过去,那院墙虞小怜目测得有一米八高,要是以前,虞小怜想要翻墙,那估计得用梯子,现在她只需提一口气就行。 “还早着呢,配合着针灸,怎么也还得大半年的时间。”苏景辰轻轻点了一下虞小怜的鼻尖。 虞小怜垮下一张脸,“还得那么久啊?” “这还久?你就知足吧,人家苗前辈几十年的功力,一朝便宜了你,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苏景辰说着,替虞小怜整理了一下她的衣领。 虞小怜兴奋的说起自己最近的变化,“你还记得吗?我们从苗疆回来的路上,我说我特别特别的冷,穿多厚都冷。 但我现在不了,我现在感觉身上你暖洋洋的,我现在才知道,我那时候冷根本不是因为天气的缘故,就是这股子内力搞的鬼。” 苏景辰有些内疚的道,“都怪我,没有发现你承受不了这么浑厚的内力,幸亏咱们遇见了道生大师,要不然你出了事,我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这不怨你,你又不是郎中,再说你也就是个武学半吊子,弄不懂很正常啊!” “好啊,你现在有了高深内力,就开始嫌弃我,说我是武学半吊子,我生气了,哄不好那种!”苏景辰学着虞小怜平时生气的样子,双手抱胸,薄唇撅起。 “吧嗒!”虞小怜突然凑火速,偷了个香。 “占完我便宜就想溜?嗯?”苏景辰一把捞回虞小怜的身子,禁锢住她的细腰,轻薄回去。 虞小怜眼里带笑,任他在她口中肆意索取,横冲直撞。 /90/90042/21099754.html 第373章 心结 孙氏和虞小怜提了赵二丫和高一水的事儿,虞小怜按赵二丫的意思,回绝了高一水。 孙氏是知道赵二丫失身的事的,但也不能因为失身了,就一辈子不嫁人啊,那守寡的寡妇尚且还能再嫁呢,这花样年华的大姑娘,总不能一辈子孤零零的一个人吧? 孙氏劝虞小怜开导一下赵二丫,让她不要往死胡同里钻。 虞小怜附在孙氏的耳边,把赵二丫可能有意中人的事儿说了,她怀疑最有可能的人,是孙五爷家的孙子孙满仓,因为孙四爷家的那几个孙子在去年的时候,也都陆陆续续的成亲了,只有孙满仓的亲事还没有定下来,而且也顶属孙满仓和赵二丫平日里接触的最多。 孙氏笑了,只要有个中意的人,那就好,总比一个人孤寡一辈子要好。 虞小怜并不像孙氏这么乐观,感情这东西得两厢情愿才好,孙满仓是什么意思,她们现在可还不知道呢,赵二丫在百花楼失身,是个男人估计都会介意,除非她们几个联合起来,撒谎。 虽然是善意的谎言,但总觉得要是说谎骗孙满仓,有些过意不去,这简直就是欺负老实人啊。 孙氏想了想说道,“这事儿不算骗人,只要他们两个以后相亲相爱,好好过日子,这个谎言就是个大功德。 等我回头用话点一下满仓,看看他对二丫有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虞小怜不解的问孙氏,“那娘你打算怎么和满仓哥说二丫不是处女的事儿?” 孙氏没正面回答,“这事儿都是小事儿,主要看二丫自己能不能过心里那一关,我怕的是,这边咱们给她问好了,她反倒是不同意。” 虞小怜爷担心这点,二丫的脾气在某些方面,还是非常犟的。 从孙氏那除了,虞小怜干脆去了臻品阁。 一直的平安无事,让虞家人一直以来的担心和提心吊胆都卸下了些。 所以,虞小怜现在也开始有事没事出去四处乱走了,她现在最常去的地方除了臻品阁,就是仙乐坊,因为她发现仙乐坊自从放手让宋青锐经管之后,简直是一天一个样儿。 那些流行歌曲虞小怜交给宋青锐之后,宋青锐总能给它们编出合适的曲子,有些甚至比原来的曲子还婉转动听,不得不说,宋青锐是个全身上下都充满艺术细胞的人才。 一路上忽略别人对她身上奇装异服的打量,和一些窃窃私语,虞小怜来到臻品阁,叫赵三丫看店,将赵二丫叫到三楼的阳台上,单独谈话。 虞小怜开门见山,直接问赵二丫是不是喜欢孙满仓,赵二丫没回答,但脸上羞涩的表情已经给了虞小怜答案。 “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娘愿意给你们做媒。”只要孙氏出面做媒,孙满仓和赵二丫的亲事,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能成。 赵二丫几乎没有考虑的就回绝了虞小怜,“不用了,让干娘不用为我的亲事操心,等三丫长大了,你们帮着给三丫找户好人家刘行,我……我这辈子……就这样了。” 虞小怜看见赵二丫这幅自卑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不要妄自菲薄啊,你也很优秀的,不然咱家那么多丫鬟,咋那高一水就看中了你?我听我娘说,家里有不少没成亲的长工都说你好,但他们都自知配不上你,没一个敢开口冒犯你的。 要我说,那孙满仓人老实巴交的,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来,我还认为他配不上你呢!” “别……别这么说,他……他很好!”赵二丫想到虞小怜不在的这些日子,都是孙满仓贴心的起早贪黑的接送她,心里泛起一丝丝甜蜜。 “他好你还不干?你怎么就那么轴呢你?你就说你同意不同意吧?你要是再说不同意,那我就把咱家那个什么叫香草的丫鬟,许给满仓哥,月底我就叫他们成亲。”虞小怜为了刺激赵二丫,干脆用起了激将法。 赵二丫一听虞小怜的话,果然着急起来,“别!小怜,我再想想,我想想……” 虞小怜面露得意,压低声音对赵二丫说道,“其实并不是所有处女都会有落红的,有的人从事体力活过多,导致***损伤,就不会出现落红现象。” 赵二丫对虞小怜说的话,半信半疑。 虞小怜说了句,你给我等着,便转回身进了空间里面,转眼拿出一本法医学的书,“来,你看法医检验,第八章,第一百六十三页……” 虞小怜从医学的角度,给赵二丫科普了一下。 不过,虞小怜的言之凿凿,在赵二丫看来,都是欺骗人的话,她想即使她要和孙满仓好,那她也要和孙满仓实话实说,如果孙满仓介意的话,那就算了。 对于赵二丫的想法,虞小怜是八百个不认同,“不行,你要是和他说了实话,那就是从一个人的心结,变成两个人的心结,以后但凡你们两个有一点点摩擦,他都会拿你不是完璧之身说事儿,那样的日子过起来不硬气,会受气。” 虽然孙满仓看起来老实巴交,人也很好,很善良,但往往越是这种老实人越是在意这个,说不定还会钻牛角尖,慢慢演变成家庭冷暴力就不好了。 赵二丫听了虞小怜的话,沉默了半响后,自嘲一笑,“算了,我还是觉得自己过一辈子最自在,你愿意把香草我许配给他,就许吧,我无所谓了。” 赵二丫觉得,不告诉给孙满仓,自己心里始终会觉得对不起孙满仓,但要是真如虞小怜分析的那般,把一个人的心结,变成两个的痛苦,那她做什么要那样呢? 虞小怜和赵二丫的谈话,最终没有谈出一个结果来。 虞小怜看不得赵二丫那副自我看轻的自卑样子,一气之下就摔走了。 反正二十一世纪,也有很多高质量的单身女性,赵二丫执意要一个人过一辈子,那就过吧,说不定等她二十多岁的时候,会想明白,那时候的话,也不晚。 马上又要到三年一次秋闱,各大书院的气氛都很紧张,所有学子都在秉烛夜读,紧张的备考中,虞家也迎来了两位稀客上门。 /90/90042/21099755.html 第374章 没有逆向思维 孙满余带着李文元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来到了向阳巷。 虞小怜回来的时候,孙满余正和孙氏在客厅里聊的亲热,李文元则面无表情的坐在一旁。 原本孙氏叫孙满仓去叫她,她是不怎么情愿回来的,毕竟她不喜欢孙满余,甚至可以说是非常讨厌她,所以,谁愿意招待孙满余谁就招待呗,反正她是不想和孙满余在李文元面前,扮演什么姐妹情深的戏码。 不过,孙氏知道孙满余来的目的,表面上是来看她这个当姑姑的,实际上还不是因为李文元快参加秋闱了,打的是虞小怜会不会出今年秋闱考试的题目主意。 虞小怜是被孙氏三催四请,给叫回来的。 虞小怜一进来就上下将孙满余打量了一遍,这孙满余看上去面容憔悴,黑眼圈很重,像是很久都没有睡好了似的。 反观李文元,精神饱满,面色红润,看上去很健康。 孙满余事孙氏的堂侄女,虞小怜也不想一见面就闹僵,毕竟算起来,她和孙满余也快三年没见了。 「满余姐,姐夫!」虞小怜上前客气的打招呼。 孙满余一看见虞小怜,顿时被她身上的奇装异服给吸引了目光,盯着虞小怜不停的打量,嘴里还不停称赞虞小怜这身衣服好看。 虞小怜今天穿的就是简单款式的休闲服装,上面是白色的盘扣刺绣衣服,下面是垂感极好的黑色拖地裤。 现在洛城的女子因为有虞小怜这么个奇葩带头,夏装也变得越来越现代化,前段虞小怜里面穿着一件黑色的细肩小吊带长裙,外面套一个泡泡袖的黑色薄纱裙罩出门,还在洛城掀起了一番热潮,有不少人暗中找到臻品阁,定做了那套黑纱裙子,只不过那些名门闺秀,没人敢像虞小怜一样,大大方方的穿出去,她们都是在家里偷偷的穿,穿上以后自己欣赏,或者是给自己做的相公欣赏。 当然,对于虞小怜的奇装异服,有喜欢的,就有批判的。 有人认为虞小怜的穿着过于清凉,不符合一个夫子该有的仪容。 对于这类声音,虞小怜都是自动屏蔽,她去书院上课的时候,穿的可是严严实实的,穿的是应夫子给她发的那套夫子服装,那平时在家该不能穿的随意些了? 这大夏天的,她没穿吊带和短裤,都已经够隐忍了,就那黑色纱裙,袖子也是长袖,还一直盖到脚脖,够保守了,只不过是远远看去,黑纱有些透,然后就被人说这衣服轻薄,不是正经女人该穿的衣服。 虞小怜虽然表面上不受这类声音的影响,但那种轻透布料的衣服已经很少出门穿了,毕竟她身在保守的古代,太反人类了也不行。 像虞小怜今天穿的衣服,就很保守,除了样式和古装不同,其他的盖遮住的地方,都遮着呢! 这种样式的衣服,现在街上有不少人穿,因为它穿起来不像古装那样繁琐,左一件右一件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它上身的盘扣可以不完全解开,只解开上面的两颗,直接套头穿就行,至于拖地裤,那更好穿了,松紧带的,脱穿都非常方便。 孙满余夸着夸着就上手来摸虞小怜衣服的料子,被虞小怜不着痕迹的避开。 「自从满余姐成亲,咱们姐妹好像有三年时间没有见过了,怎的今日满余姐想起过来了?」虞小怜一边说,一边坐在身后的红木椅子上,随手抓起一把几案上的瓜子,吃了起来。 孙满余才想上手摸了摸虞小怜那身衣服的料子,就被虞小怜嫌弃的避开,顿时面上闪过一丝尴尬。 李文元不动声色的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对孙满余更加嫌弃起来。 如果不是为了这一刻,他怎会忍受这个粗鲁不堪的女人当他的娘子三年? 只能说,三年前的他太听他娘的话了,就看到孙满余长相不错,便糊里糊涂的同意了这门亲事,但经过这三年的接触,他现在肠子都快悔青了。 要是这次孙满余的表妹虞夫子能够帮他一把,那他以后也会对孙满余好些,如若不然,那他必然是要休弃孙满余的。 「小怜,你看你这话说的,说的好像我三年都来看过姑姑一样,其实我和姑姑总是能见到面的,就是你太忙了,一直没机会和你见面。」 孙满余舍弃李文元旁边,跑到虞小怜身边的椅子坐下,学着虞小怜的秧子,也抓了一把瓜子吃。 虞小怜见孙满余如此,顿时没了胃口,将手里的瓜子往盘子里一扔,「我是挺忙的,这不我娘派人叫了我好几次,我才不得不回来的,有什么事,你们就说吧,我赶时间呢!」 要换做以前,虞小怜这副态度,孙满余肯定是要发火的,但现在她不会了,这三年李家,她婆婆「教」了她很多,她学会了心里下着雨,面上笑成花。 孙满余起身走向李文元,拿过李文元手里的一沓子试卷。 「小怜,你姐夫已经参加过两次乡试,每次都是栽在最后那两道算学大题上,这些是他这三年来做过的所有算学题,你给看看,然后给你姐夫指点指点。 你说说,你姐夫要是攻克了他嘴补擅长的算学题,在今年的秋闱考试时一举考中了举人,那于咱们家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儿,这当举人了,可就可以做官了……」 「咳咳……」李文元不满的咳嗽了两声。 孙满余瞥了一眼李文元,知道他是闲自己话多,过于啰嗦了,便讪讪的一笑,将厚厚一沓子卷子递到虞小怜手里。 虞小怜无奈,打开试卷大概看了看,然后她发现李文元这些试卷上的答案,都是正确的,想来是已经校对修改过的。 她不明白李文元把这些题拿来给她看,有什么意义? 虞小怜看向李文元,李文元适时开口,「去年的时候,满余从你那拿了题目之后,我做完后让她拿回来给你看,但那时候他没找见米,过后你让人留话,说我……说我没有逆向思维,所以,这一年来,我一直做的都是同类型的题,现在我已经学会你说的举一反三。 不知道小怜妹妹,能否当场出题考验?」 免费阅读.. /103/103405/31473225.html 第375章 也没喝酒,说什么醉话 虞小怜对李文元此人不了解,只是听孙氏偶尔提起,说李文元是李财主家最宝贝的儿子,而且从小就聪明,文章好,只是算学是他的短板。 或许是因为孙满余是她的亲戚,又或许想着多条朋友多条路,虞小怜没有拒绝李文元的请求。 她让丫鬟拿来纸墨笔砚,出了两道算学题,一道是有关测量雨水的,一道是关于粮食重量的问题。 李文元很是感激虞小怜,他心里认为,这两道题是虞小怜给他指引的方向。 如果今年秋闱虞小怜有幸参与出题,那题型肯定也是侧重这个方向,有了这两道题后,他的努力就不会迷失方向。 李文元如获至宝,脸上的笑意怎么也隐藏不住,他没想到他那愚妻孙满余,在虞小怜这里多少还能有几分薄面。 李文元认真审视题目后,开始苦思冥想思索起来。 为了不打扰李文元做题,孙氏借口去张罗午饭,带着孙满余出去了,只留下虞小怜和高巧儿在厅里。 虞小怜见李文元迟迟没有提笔,便知道他没有思路,没找到题目的契入点,她也不急,靠在椅子背上慢悠悠的嘬了一口茶。 这茶是虞小怜教给高巧儿的,是用陈皮和红茶还有茉莉花茶掺和在一起泡的,因为虞小怜喜欢喝这种茶,所以家里的丫鬟们都是随时备着的。 约摸过了一刻钟,李文元终于挽了挽袖子,开始提笔。 两道题,李文元整整用了半个时辰才计算出来,光是计算的草纸就用了十多张之多。 虞小怜接过李文元递过来的答案,暗暗摇头。 李文元本来信心十足,见虞小怜摇头,当下也不敢肯定自己做的答案是不是对的了。 没有公式就是不行啊,虽然李文元用最笨的方法,一步一步的把答案推算出来,但用时也太长了。 而且这么做还有个很大的弊端,就是只要中间有一步做错了,那就都了,而且错了的话可能自己还不知道,因为没有多余的时间去验算。 “莫非我做错了?那我重新做!”李文元急忙开口。 虞小怜把题目放下,“你做对了。” 虞小怜拿起李文元推算用的草纸,“你过来!你仔细看看你推算的过程,你发没发现它们之间有什么规律?” 李文元其实也发现这种规律,但这个规律第一步和第三步,是一样的尾数,第二步和第四部出一样的尾数,而且虽然数字一样,但余数不一样,所以,这种规律是李文元搞不懂的。 虞小怜伸出食指,将重点指给李文元看,继续道,“看这里,每叠加一次,结果的变化……” 讲到最后,虞小怜把她改良过得几个公式写在纸上,“这道题用到了三个公式,先套用这个公式,算第一步……” 听了虞小怜的讲解,李文元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吃惊的道,“所以,这么复杂的题,只需要三步就可以算出结果来?” 亏他还从一推算到一百,要是虞小怜给她出的是万担粮食,他岂不是得算到年华老去? 李文元顿时懊恼不已,他真是笨死了,发现规律的时候,他就不应该硬着头皮,一步步的推算下去,而是应该研究规律,破解这题的最简单做法。 “这个题目并不复杂,如果是秋闱考试的话,数量估计会更大,毕竟米粮是一国之重,百担粮食的题应该不会出。” 虞小怜放下毛笔,李文元将写有公式的纸,如同宝贝一般收了起来,又再三谢过了虞小怜的指点。 虞小怜见李文元态度很好,又很好学,又叫高巧儿去把她书桌上的题目拿来。 “这是我昨天夜里写的,和刚才那两道题,有异曲同工之妙,姐夫,你拿回去做做。” 李文元双手接过后,恭敬的给虞小怜行了一礼,“谢谢虞夫子!” 这一刻,李文元没敢随孙满余叫虞小怜妹妹,他总觉得不恭敬的给虞小怜行上衣礼,不足以表达他对虞小怜的敬佩之心。 孙氏和孙满余在门外看准时机,进来叫他们过去饭厅吃饭,李文元原本没想在这儿吃饭,但孙氏已经备好了饭菜,盛情难却,只好一起吃饭去了。 饭桌上,孙满余一边吃饭,一边还不忘了恭维虞小怜,一会儿夸她越长越漂亮,一会儿夸她店里的洗发膏好用,总之,这一顿饭下来,孙满余的嘴就没闲着,不是吃就是说。 虞小怜全程都是嗯啊的应付着,直到孙满余说起苏景辰配不上虞小怜的时候,虞小怜才抬头冷眼看过去。 虞小怜这么冷冷的瞅着孙满余,孙满余的立刻意识到虞小怜不乐意了,不过她还是继续说道,“小怜,我知道我说那个苏秀才不好,你肯定不愿意听,但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不是……” 李文元皱着眉头,在桌子下用脚轻轻踢了孙满余一脚,孙满余没有理会,还继续说道,“我听说那喘症什么的,可是要遗传给下一代的,你说说以后你们两个生小孩了,一生下来就是个病秧子……” 啪的一声,虞小怜把筷子放在筷子上。 孙氏怕虞小怜爆脾气上来,再发火把孙满余给撵出去,赶忙开口打圆场。 孙氏先是开口斥哒了孙满余几句,“满余,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食不言寝不语不知道吗?再说,那苏秀才的病没有传闻那么重,而且已经在治了,你以后可不能再胡说了。” 然后又看向虞小怜,“怜儿,你满余姐有口无心的,说话不经过大脑,你别和她一样的啊!” 虞小怜起身,拉开椅子,“臻品阁还有事,我先走了。 今晚我在那边住,不回来了。” 虞小怜对孙氏说完,向李文元点头示意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虞小怜走后,孙满余连忙对孙氏说道,“姑姑,这小怜平时爷对你这么没礼貌吗?你虽然是她的养母,但……” “啪!”孙氏一巴掌打在孙满余脸上,“也没喝酒,说什么醉话呢你?” 孙氏这一巴掌算是把孙满余打懵了,她说错什么了她? 虞小怜的的确确是捡回来的啊,那怎么还不让说啊?这也不是什么大秘密吧? /90/90042/21115317.html 第376章 让你娘来接我 孙满余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捂着被打痛的脸,大声反驳孙氏道,“姑姑,我说错什么了我?那虞小怜是你和姑父捡回来的,谁不知道?这咋还不让说?” 不让说,她也早就说了,至少她婆婆和她相公都是知道的。 孙满余不明白孙氏瞒着这个,有什么用? 孙氏被孙满余气的哆嗦,她哪里肯给孙满余解释这其中的原由,她指着孙满余怒气冲冲的道,“你胡说什么?小怜她就是我的亲闺女,她就是!” 李文元连忙上前扯住还欲还嘴的孙满余,动作略有些粗暴的将孙满余扯到身后,然后充满歉意的给孙氏道歉,并保证他不会让孙满余,把虞小怜的身世出去乱说。 孙氏让高婆子送走孙满余和李文元,并让高婆子转告孙满余,以后不要再来了。 孙满余一出了虞家的门,就委屈的和李文元抱怨,“我这表妹是有点本事,我姑姑估计是怕人家亲生爹娘来把孩子要回去,那样她加就没有给她挣钱的人了。” 李文元没做声,径自上了等在门外的自家马车,紧接着孙满余也上了车。 到了车上,李文元才开口叮嘱孙满余道,“不管是什么原因,既然你姑姑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这事儿,你以后就要三缄其口,不许把这事儿到处乱说,知道不知道?” 孙满余见李文元神色认真,也不敢含糊,当下乖乖的点了点头。 只是她心里还是很疑惑和好奇的,莫非虞小怜的亲生爹娘找来了? 说起来,虞小怜这么聪明,肯定是遗传了她亲生爹娘的,也不知道她亲生爹娘是干什么的? 孙满余在脑海里,把各种可能都想了一遍,然后车身猛的一颠簸,就把全神贯注想事情的孙满余给颠了个跟头,她从马车的小长凳上一下子摔下来,摔到了正在看题目的李文元身上。 纸张应声撕裂,李文元的心都跟着痛了一下。 啪的一声,孙满余的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你打我?”孙满余的眼眶瞬间蓄满泪水,仰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盯着李文元。 自从嫁给李文元,李文元虽然对她是种种嫌弃,但也只是嘴上说说,可从来没动手打过她。 有的时候她婆婆为了不让她打扰李文元读书,就会把她叫过去正房立规矩,因为这,李文元还曾为她和他亲娘呛声过。 孙满余对李文元这个儒雅又温和有礼的相公,是非常满意的,甚至一度认为李文元不比苏景辰差什么。 “就因为虞小怜给的这几张破纸,你就打我? 你打我是吧?我让你打,我让你打!”孙满余发了疯似的一把夺过李文元手里的纸张,用劲全力将所有纸张撕碎。 李文元暴跳如雷,双目猩红的一把掐住孙满余的脖子,“我考不上举人对你有什么好处?啊?” 李文元凶狠的模样,让孙满余害怕极了,只是她想要开口求饶,却也做不到,只能不停的蹬着腿挣扎。 就在孙满余感觉自己就要被李文元这么活活掐死的时候,车夫将马车停下,挑起帘子进来,将情绪失控的李文元给拉开了。 劫后余生的孙满余,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心里后怕不已。 “堂姐?”正巧孙满金和孙满银带着送货的队伍,从洛城回桃花村,走的也是这条道。 孙满余听了孙满金的声音,顿时犹如看见救命稻草一般,“满金,满银,救救我,李文元要杀我?” 孙满金和孙满银翻身下马,一眼就看见孙满余脖子上触目惊心的痕迹。 “你这斯文败类,你竟敢欺负我堂姐,满银,咱俩揍他!”孙满金和孙满银冲上去,将李文元从马车上拽了下来。 虽然李家那车夫拼命护主,但孙满金和孙满银可是带了一车队的人手,那些负责跟着孙满金押运货物的长工们,见他们的头头和这人起了冲突,就都一齐上前帮忙,三五个人轻轻松松的就把那个忠心护主的车夫给按住了。 孙满金和孙满银你一拳我一脚的,给李文元揍了个鼻青脸肿的。 见李文元躺在地上痛苦呻吟,孙满余面露得意,让你以后再敢打我,哼,我也是有娘家依靠的人,可不是你们随便欺负的。 孙满余感觉自己出了一口压抑了三年的恶气,虽然这三年来李家没人动手打过她,但她婆婆也没少拿立规矩为由磋磨她。 她那几个妯娌更是眼睛长到头顶上去,对她不是取笑就是翻白眼,三年来李家的生意她从来没参与过,甚至连自家每年的进项有多少,她也不知道。 “行了,满银,教训教训他得了,别真给打坏了!”孙满金此时见李文元鼻青脸肿嘴角流血的躺在地上,觉得他们兄弟俩下手有点重了。 孙满银收手,“你以后还敢不敢打满余姐了?亏你还是个读书人,你居然动手打女人,你太没品了你!” 孙满余笑着道,“幸亏遇见你们两个,不然我就被他活活掐死了。” “满余姐,你跟我们回家去,回头然后李家提着礼品来道歉接你,不然这么回去肯定是要吃亏的。”孙满银说着,就上前去拉孙满余,让她坐上拉货用的板车上去。 孙满余坐上板车,看向从地上挣扎起来的李文元,“我要你娘亲自来接我,不然我是不会回去的!” 李文元擦了一把嘴角的血,意味不明的看向孙满余,“你放心,我和我娘肯定亲自去。” 孙满余没听出李文元话里有话,还以为李文元被打了一顿给打怕了,就高高兴兴的坐着板车,跟着孙满金和孙满银一起回桃花村去了。 孙满余一路上不停的感谢孙满金和孙满银,说有他们替她出头震慑住了李文元,想来李文元以后再也不敢随便动手打她了。 路上还高兴异常的孙满余,一回到家就变得委委屈屈,扑进孙大林媳妇的怀里就嚎啕大哭起来。 孙大林媳妇最近心情的很不好,前段时间她和祁大莲闹了一些别扭,那虞长河向着他的小舅子媳妇,把她从作坊里开了。 /90/90042/21115318.html 第377章 休妻vs和离? 好在自家的日子也算过了起来,又重新开始了酿酒的小生意,孙大林媳妇从虞家回来后,就一直忙活自己家小酒坊的事。 小酒坊活多,虽然也不得闲儿,但它没工钱呀,她的几个儿媳妇又都在虞家的火锅底料作坊做事,她连指使干活的人都没有,所以,孙大林媳妇就很郁闷。 就在她又累又郁闷的时候,她唯一的宝贝闺女又哭着回娘家来了,这简直是愁上加愁啊! 孙满余哭着和她娘说了李文元要掐死她的事儿,还仰起头来露出带着淤青的脖子,给她娘看。 孙大林媳妇听说自己的闺女差点被人掐死,又看见那触目惊心的掐痕,顿时就要去把地里干活的孙大林给叫回来,「我去叫你爹,再叫上你四个哥哥,咱们去上老李家说理去!」 孙满余拉住激动的她娘,「娘,已经有人给我出过气了!」 孙满余把路上碰见孙四林家孙满金和孙满银的事儿,和她娘说了。 孙大林媳妇道,「平日里看那两个双子对你这个堂姐也不亲近,没想到关键时刻还能出手帮你,到底还得是一家人啊! 不过,这李文元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他不知道你有四个哥哥吗?他是怎么敢下手打你的呀他?你说说,他是因为什么打你的?你俩莫不是还是因为孩子的事叽叽?」 孙满余嫁给李文元三年,一直没有生育,第一年的时候怀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流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怀上过,因为没有孩子的原因,孙满余在李家就总觉得低人一等,别的妯里都有儿子撑腰,就她没有,可不到处受人白眼。 尤其是她婆婆,总是拿她无所出的事儿挖苦她,甚至还吓唬她要给李文元纳妾。 因为这事儿,孙满余也没少和李文元闹。 孙满余义愤填膺的道,「还不是那个虞小怜,她居然勾引李文元,用几张破纸弄的李文元魂不守舍的。」 孙满余将他们今天一早就去向阳巷拜访的事儿说了。 「我不过是不小心弄坏了那两张纸,她抬手就打了我一巴掌,我气不过,就夺过那两张纸,给他撕了个稀巴烂!」 孙大林媳妇最是清楚自己闺女什么德行,要说虞小怜去勾引李文元,打死她也是不信的。 人家虞小怜那定亲对象,要模样又模样,要才华有才华,据说还总是考第一,人家虞小怜那么尖个人儿,还能丢了西瓜捡芝麻? 「你个傻丫头,虞小怜给李文元的纸,该不会是秋闱的试题吧? 哎呀,你可闯大祸了,怪不得姑爷生气。 你说说,你俩去虞家干啥去了?为的不就是朝虞小怜要那试题吗?你男人等了三年,就等这个呢?你可倒好,说撕就给撕了,你说说,搁谁身上,谁不生气? 你呀你,你手咋那么欠?」 孙满余不以为然,「我就看不惯他宝贝那两张纸的样子,我都摔倒了,他不该把我扶起来,问问我哪里疼不疼吗?他上来就给我一嘴巴,我还能惯着他? …. 再说那纸坏了就坏了,再管虞小怜要呗,人重要还是纸重要?」 「我的傻闺女呀,你以为那虞小怜是那么好说话的啊,还再要,能给你一次,就不错了,要我说呀,你今天过去,她也没给你好脸子看吧?」孙大林媳妇对虞小怜还是了解几分的。 孙满余点头,「可不是,不光她没给我好脸子,就连我芳姑都那德行,我芳姑还打我了呢。你看,我这边脸就是她打的,打的可使劲儿了,就因为我说虞小怜是她捡来的,她就不乐意了。」 孙大林媳妇无奈的白了一眼孙满余,「你也是的,啥不好听你说啥,你不会捡那好听的说? 你这 脖子可够吓人的,娘拿热汗巾给你敷敷,你等等。」 孙四爷和孙四奶听见大儿子这屋的动静,也过来了。 孙满余又把事情和他们二老学了一遍。 孙四爷可不认为李文元会带着他娘,来给孙满余道歉,再低三下四的把孙满余接回去。 孙四爷让孙满余住一晚上,明天自己回去,孙满余不肯,虞小怜给的东西被她撕了,李文元要想再要一份儿,那就必须得接她回去,毕竟,没有她在中间,虞小怜认识他李文元是谁? 孙满余信心十足的在家等着,可也没有白等,第二天李文元就带着他娘来了,别人还大包小包的放着好几包东西。 孙满余坐在屋里等着李文元来哄她,从头到尾就没打算出去,直到她的小侄子孙怀兴跑进来,大声嚷道,「姑,你快出去,李家把休书扔地上了,他家要休了你呢!」 孙满余大惊失色,怎么可能?李文元不想考举人啦? 孙满余跌跌撞撞的出去的时候,门口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见孙满余出来,李夫人高声说道,「孙家女嫁给我儿三年无所出,又教唆两个堂弟殴打亲夫,我们李家不堪欺辱,今日特来松休书一封,我特意亲自送来休书,是为表决心,此事绝无转圜之地。 这是当初为他们做媒的媒婆,我把媒婆请来了,孙家女的嫁妆和四季衣服我也都还回来了。 从此以后,我们和孙家再不是亲家,清各位乡亲证明。」 「呀,亲家,这两口子吵架,打打闹闹的也正常,咋还闹到休妻的地步了? 亲家,快消消火气,来……咱们有什么事儿,进屋说……」孙大林媳妇生怕李文元真的休妻,现在也顾不得什么其他的了,赔着笑脸就要把李夫人往屋里拉。 李夫人奋力一甩衣袖,挣脱开孙大林媳妇的拉扯,怒骂道,「当初这门婚事我儿子就不同意,是我硬要他娶的,怨我,都怨我。 我想着大字不识几个有什么关系,家里识字的多了,也不差她一个,想着好好调教几年,等我儿子日后考上举人,让她也体体面面的尝尝当举人夫人的滋味儿。 …. 如今看来,你闺女福气太薄,没有那个做官夫人的命。 三年没有生孩子,我都没有嫌弃她,一直费心调教她,她可倒好,相夫教子样样不行,教唆兄弟打自己的相公,倒是张口就来,就这样的女子,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 本来以为和虞夫子是表姐妹,性情脾性应该差不离的,没想到啊没想到…… 哼,你们孙家真是教了一个好姑娘!」 李文元让自家下人把车上的包裹扔下来,「你的东西都在这里了,你看看清楚,可有少些什么,咱们好当面对质,别等我们走了,你再说我们昧了你的东西。」 孙满余一脚踢开脚下的包袱,奔着李文元跑过去,扑通跪下了,扯着李文元的长衫道,「相公,我错了…… 虽然你昨个儿打我,要把我掐死,但我没想回娘家告状啊。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路上碰见我的两个堂弟,他们看见有人打他们的姐姐,能不上前帮忙吗? 相公,你说你要打我,就回家打好了,做什么非要在半路上打?就回家那么会子功夫,你都等不了了吗?」 孙满余知道,李文元和他娘一起来,又把嫁妆送回来,就知道她和李文元缘分尽了,但李家想把屎盆子都扣在她的头上,那可不行。 「哎呀,这李秀才看上去文质彬彬,温温和和的,没想到是这样的人啊!」 「嗐,人不可貌相,有些人就喜欢倒打一耙,把屎盆子往别人头上扣,就行他李家动手打媳妇,人 家娘家兄弟看不下去,替出一口气,然后就要休妻,真是……」 「这李秀才有暴力倾向,这以后娶续弦恐怕也不好娶喽! 要我说,也没啥大矛盾,两家和解,接着过得了。」 孙满余见围观的村民都为她说话,心里顿时有一点小得意。 李夫人被孙满余的话气的鼻歪,一把将孙满余从李文元那里扯了过来,「你……」 「啊……娘,别打我,别打我,我的孩子就是被你打掉了,你不是说你以后再也不打我了吗?」 孙满余被李夫人扯住肩膀的衣服,拖到一边,李夫人刚要开口教训孙满余一番,就被孙满余的一番话给惊着了。 难道孙满余知道她的孩子是她给弄掉的? 李夫人迟疑了一瞬间。 可就她迟疑这么会儿,就让围观的人群更加相信了孙满余的话。 「哎呀,还说人家孙满余三年没有所出,原来是这狠心的毒妇,将人家的孩子给打掉了。」 「哎呀,不能吧?那孙满余怀的可是她的亲孙子,虎毒不食子呢,能是真的吗?」 「我看是真的,你是不知道啊,这大户人家的腌臜事儿多着呢!」 「娘,你别让文元休我,我保证回去听你的话,你让***啥我就干啥,你不让我进文元屋我就不进,你不让我吃饭,我就不吃……」 …. 李夫人今天来孙家,是想羞辱孙满余一番的,却不想反倒被孙满余给反将一军,她到今天才算是看清了,孙满余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平日里虽有反骨,但却没什么心眼子,所以,她一直认为她很好拿捏,却不想今天李家的名声和他儿子的名声,算是一起栽到孙满余手里了。 这以后别人得怎么议论他们家?没事儿娘俩一起打儿媳妇?打完儿媳妇还不给饭吃?晚上不让儿子和媳妇睡一个屋? 李夫人越想越气,没控制住就一把扯过孙满余的头发,照着她的脸都一连扇了好几个嘴巴子。 「哎,李家这是欺负人欺负到家来了,你真当我们老孙家没人啊你?满英、满涛、满波……」孙大林媳妇开始点她四个儿子的名,「你们瞅着你妹妹挨打呀就?」 本来孙满英带着三个弟弟,在虞家的作坊干活呢,但李家一来人,孙大林媳妇就叫小孙子孙怀兴,去虞家把几个儿子都叫回来了,本来几个儿子就忍一肚子气,如今他们老娘一声令下,孙满英几个立刻拿着家伙事儿上上前。 李夫人见状,刚想后退,就被孙满余一把抓住裙子。 「娘,打也打了,您消消气吧,咱们回家吧,回家我还和从前一样伺候你!」孙满余算是把人们同情弱者的心理,摸得请清楚楚的。 孙满余这么一哀求,多是引起了村民们的同情心。 「满余这孩子太可怜了,李财主媳妇太狠了,太狠了……」 「可不……当着娘家这么多人的面,都敢往死了打,在杏花村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磋磨呢!」 「依我看呐,这分了也好,也算是从李家的火坑里跳出来了。」 「可不嘛,这要留在李家,早晚都得被她婆婆磋磨死。」 孙满英几个兄弟上前,被孙满余拦了回去。 如果他家仗着人多,把李家来的人打了,那有理也变得没理,更何况李文元又是秀才出身,人家要是报了官,见县官都不用跪,他们可不行,有罪没罪得先打上十大板再说,不合算。 孙满余此时脑子十分清醒,前所未有的清醒,今天就是和李文元分了,那也得从李家狠狠咬下来一块肉不可。 孙满余这真挚的哀求,李夫人都有点分不清真假了,一时有些傻眼 了,任由孙满余抱着她的大腿哭痛哭求她。 孙满余算盘打的挺好,但奈何是临时剧本,提前没和她老娘沟通,孙大林媳妇见不得她闺女这没出息的样子,强行让三儿子孙满波,将孙满余给拽回屋里去了。 孙满余是当事人,她可不甘心自己的事儿,由别人做主。 「三哥,既然他家非要不过,那就和离,让李文元写和离书,休书我是不会接的。光是和离还不行,还得再给我补偿二百两银子。」 孙满余低声对孙满波道,「要是李家不同意,你就说不给的话,天天去见音书院去捣乱,问那死老太婆,二百两银子重要,还是他儿子的名声重要?」 孙满波虽然觉得这个办法损了点,但只要想到李家人这么欺负他妹妹,就也觉得应该让李家人付出一点代价。 而且,二百两对于李财主家来说不算什么,但却可以成为他妹妹以后的傍身钱。 美彤 wap. /103/103405/31509221.html 第378章 气急败坏 孙满波觉得李家也很过分,很欠收拾,李文元敢打他妹妹,也是没把他放在眼里,孙满波怒气冲冲的出了屋,见他娘正清点李家带来的包裹,管李家要孙满余那五十两聘礼钱,李家不给,说那五十两早就被孙满余花光了。 孙大林媳妇不信,她闺女嗜钱如命,恨不得把一文钱掰成两瓣花,怎么可能才三年就花光了五十两? 在李家有吃有住,哪里有花聘礼钱的道理?而且她闺女不止一次的,说那五十两要留着傍身用,所以,孙大林媳妇坚信是李夫人昧了她闺女的钱,不肯还回来。 “说她把五十两花光了,说什么我都不信,我自己的闺女我自己知道,那是再仔细不过的人了,平时买个几文钱的头花,那都得寻思来寻思去的。 你要是不把那五十两还回来,那你们娘俩就别想出这个院子。”孙大林媳妇掐着腰,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李夫人被气都倒仰,那孙满余刚开始到她家的时候,的确很仔细,也从来不乱花钱,但后来和邻居的小媳妇约着去了城里几次,就变了。 不仅隔三差五的就进城,每次进城还都不少买东西,就那臻品阁的洗发膏,贵的很,十多两银子一罐,她都不舍得买,孙满余居然舍得买。 就照这么个花法,五十两银子算什么?都不够买几瓶洗发膏的,所以,别说三年,一年都不到孙满余就将她那聘礼的五十两银子,给花的一文不剩了,而且她每个月给儿媳妇发的月例银子,孙满余也都一文没存下,不是买胭脂就是买首饰,反正说孙满余是个过日子的仔细人,李夫人是完全不信的。 “你怎么好意思开口管我要钱?你还是问问你自己的好闺女,是不是嫁过来第一年就把那五十两都败光了? 她不止把那五十两花光了,而且每个月都想提前支月例银子,就连我家文元同窗送他的砚台,也被你闺女偷偷拿去卖了,这样败家的媳妇,我们李家是说什么也不会再要了。 文元,咱们走,回家!” 李夫人说完,就扭身叫上李文元,打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虽然他们也带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但这孙家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真要闹的动起手来,吃亏的还是他们娘俩。 “不许走!你们欺负了我妹妹,就想这么一走了之,想的美!”五大三粗的孙满波,气势汹汹的挡住了李家母子的去路。 李家的几个家丁见状,也赶紧围了上来,顿时双方的气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程度。 似乎只要有一方先动手,两边就要打的你死我活的。 “想这么休妻,不可能!打我妹妹不能白打,你们要是不想过了,就给我妹妹出和离书,休书我家是不认的,出了和离书,还得给我妹妹出看病养伤的钱,不然我就带着我妹妹,去你儿子书院去找,让他的夫子和同窗都知道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孙满波居高临下的看着,只到他胸口高的李夫人,语气恶狠狠的道。 李夫人没想到孙家会有如此无赖的做法,顿时被孙满波的话气的浑身哆嗦。 李文元上前一把搀住他的母亲,他今日不该让他娘来的,都是他不孝,都是他无能,才让他娘受了孙家的欺辱。 秋闱在即,李文元和李夫人都不敢拿前途去赌,就怕孙家这些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真闹的李文元丢了秋闱考试的资格,如果那样的话,他们今天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李夫人也有点后悔把事情闹大了,早知道孙家这么难缠,她就应该换种方式和孙家谈,或者是忍到他儿子秋闱之后再说,现在两家已经撕破脸了,再坐下来有商有量的是不可能了。 李夫人和李文元小声嘀咕着商量完后,便放缓语气对孙大林道,“孩子们夫妻一场,虽缘浅过不到白头,但一日夫妻百日恩,闹的和仇人一般也犯不上,虽然孙满余三年没所出,但我们愿意退让一步,给她出个和离书,至于赔偿什么的,就免了吧,咱们双方都各让一步,怎么样?” 李夫人之所以对着孙大林说话,就是看出这家人只有孙大林是个老实相,其他人都是不太好说话的样子。 孙大林刚想开口答应,就被他媳妇给扯了一下衣服,让他到后边去。 孙大林知道自己笨嘴拙舌帮不上什么忙,要是办出什么差错来,回头还得被媳妇和闺女一起埋怨,所以,他很是听话的往后边站了几步。 “赔偿是必须得赔偿的,我闺女不能白挨你的大嘴巴子,你看给我闺女打的,这脸肿那么高,没有个十天半个月的都消不了肿,看病吃药不得花钱啊? 我闺女好好一个黄花大闺女嫁到你家去的,现在成了残花败柳,以后找婆家也找不到好的人家了,你们李家没一点责任吗?打完了人还想休妻了事,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五百两银子,一文都不能少,要是少了,我们就把李文元闹个身败名裂,咱们两家谁也别想得好!” 孙大林媳妇张嘴就是五百两银子,这让李家母子错愕的不能再错愕了,他们原本想孙家顶多是想变着花样的,要回那五十两银子的聘礼罢了,没想到孙家的胃口比他们想象的大多了。 李夫人气的一蹦三尺高,指着孙大林媳妇怒骂,“五百两?你咋不去抢?你们孙家干脆去当土匪去好了,我家百亩地加上两个庄子,一年也不过几百两收入而已,你当我家有金山银山啊?” 李夫人这话不假,她家一年收入也就几百两而已,敢上年头不好的时候,收入就更不好,再加上他家人口多,一年下来,还得是她精打细算才能存下一些钱,现在孙大林媳妇张嘴就要五百两,她是打死也拿不出来的。 “去年年头好,你家好几百亩地,肯定卖了不少钱吧? 外加外头还有别的生意,我管你要五百两,不多。”孙大林媳妇冷眼看着李夫人气急败坏的样子,心情极好。 其实她爷没想李家真能给他们五百两银子,但能气到姓李的,她就很高兴。 /103/103405/31518029.html 第379章 和离 李文元见孙家狮子大张口,气的大声道,“你们这些穷鬼,想靠着我家一口吃成一个胖子,我就是不考秋闱了,也不会让你们这些卑鄙小人如愿!” “嗳,你说是卑鄙小人呢,你一个秀才公说话,咋张嘴闭嘴就骂人呢?”孙满英媳妇也掺和进来。 李夫人一把拉住情绪激动的小儿子,低声道,“文元,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要他们不去你书院闹,让你顺利考了试,等你日后做了官,咱们想怎么收拾他们就怎么收拾他们。” 李文元听了他娘的话,觉得很有道理,隐忍开口,“五百两是不可能的,我最多给五十两,就当她又为你们家挣了一份聘礼,五十两不少了,杏花村的二毛子前些日子娶媳妇,才花了五十两银子。” 而且,二毛那媳妇他也看见了,并不比孙满余差啥,当初要不是虞小怜突然名声大噪,她娘也不会看上孙满余,并且给了五十两银子的高价聘礼。 “五十两可不行!”孙满波大声道,“最低二百两,没有商量的余地!” 当初孙李两家的亲事是金媒婆给保的,如今两家人闹的不可开交,金媒婆实在没法坐视不理,金媒婆壮着胆子对孙大林媳妇开口,“孙家嫂子,这二百两太多啦,现在朝廷田税粮税的收的狠,家家都不好过呢。 既然两个孩子过不下去了,咱就好聚好散,双方都各退一步。 李家给你们出和离书和五十两银子,你们……” “不行!”孙大林媳妇打断金媒婆的话,“谁求情也不好使,二百两银子,少一文钱都不行!” 孙大林媳妇话音刚落,孙四爷拄着一根木棍儿,从屋里走出来,他在屋里听了许久,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儿女亲家没有这么结的,虽说他孙女满余没有和李家小儿子走到最后,但人做事情不能做绝了。 凡事留一线,日后才好相见。 孙四爷开口,“行了,不要闹了,我看就按金婆子说的办,怀兴,去取纸笔来。 文元呐,这你和你娘把满余打了,满金和满银又把你打了,就算是扯平。 不论是缘深缘浅,你和满余都是有缘的,孽缘也是缘,五十两就当你给满余日后的安置钱了,你要是同意,你就写和离书吧!” “我同意!”李文元只想早点把这桩事情了结。 “爹,你就别跟着添乱了……”孙大林媳妇想把老公爹推回屋里去。 孙四爷直接用拄棍给了孙大林媳妇一下子,“这个家还没分家,还是我说了算的,你个妇道人家,你给我回屋里去,莫要丢我们老孙家的脸。 还有你,满波子,你也给我回屋去,丢人现眼!” 孙四爷一发火,一家子都汗不敢出,噤若寒蝉。 李文元感激的看了眼孙四爷,接过孙怀兴递过来的纸墨笔砚,以地为桌,快速而又简洁的写了一封和离书。 李文元这边写完和离书,那边李夫人立刻从袖袋里掏出一张银票来,“我这里有二十两银票,你们先拿着,余下的三十两,我叫人送来也行,你们派人跟我回家取也行。” 孙四爷示意孙大林把银票接过来,“那就不麻烦你们再跑一趟了,让我孙儿满英跟你去取吧!” 李夫人长呼了一口气,幸亏这孙家的老爷子是个明事理的,不然她家和孙家的仇可是结定了。 孙满英跟着李文元他们取钱去了,围观的人见没有其他热闹可看,便也都散了。 将丁财一把拽住他大哥蒋莽子,“看着没?那孙家的女子可不是什么好捏咕的,你要是叫秋子把那个孙满霞娶家去,那日后得把肠子悔青了。” 蒋莽子对这个连大哥都不叫一声的弟弟,没有什么好感,更不想和他说什么,他儿子相中孙满霞就行,别的他不管。 蒋丁财叫蒋莽子不语,以为说动了蒋莽子,便再接再厉道,“卢氏娘家侄女和海秋年纪差不多,就是长的丑了点,但人家可是正经过日子人,家里家外干活都是一把好手,那孩子打猪草一次能背……” 蒋莽子推了一把蒋丁财,“别跟着我墨迹,我嫌烦!” “嗐,你这人咋不知好歹,我这是为你好啊,要不是你这二年过得好了,人家那闺女还不干呢……”蒋丁财看着蒋莽子的背影,气急败坏的喊。 蒋莽子越走越远,根本没再搭理他那个没有感情的弟弟。 当初他被爹娘撵出来,就是他弟弟撺掇的,而且好田一亩没给他,给他的全是林地和山地。 虽然山上有桃子,但那两年人们连买粮食的钱都没有,谁会花钱买桃子吃啊,头一年他的桃子不仅卖不出去,还大量的丢,他走村串乡的买,嗓子都喊哑了,也卖不出去多少,好在他儿子有本事儿,想到把桃子卖给城里妓院和乐坊的办法,挣了银子,要不然那个冬天,他家都听不过来。 就那,初春的时候,他家的粮食也断顿了,后来还是虞长河好心接济,这才熬到野菜冒头。 最难的时候,他不是没回过家,他回过家求过他爹娘和弟弟,让他们给匀一点粮食出来,救救急,但被撵出来了。 从那以后,蒋莽子只当他爹娘和弟弟一家是陌生人。 后来,虞家开始收购他家的桃子,他家桃子不愁卖了,手里有了钱后,他也置办了二亩良田,如今他蒋莽子日子,在桃花村也是数一数二的了。 他爹娘和弟弟见他日子好了,便又想认他这个亲人了,但不好意思,他蒋莽子不仅记恩,也可记仇了。 他清楚的知道,他能有今天的好日子过,完全是因为他有一个好儿子,现在他儿子好不容易相中一个姑娘,他虎啊他给往黄了搅?他才不虎! 蒋莽子看完热闹,哼着小曲儿回家了。 李家人走后,孙满余便开始愤怒的大吼大叫,责怪她爷爷搅了她的好事儿,明明可以拿到二百两的,却只拿到五十两。 孙大林媳妇也忍不住向着孙满余说话,“就是,做什么便宜李家!” /90/90042/21156144.html 第380章 分家 孙满余大吼大叫,孙大林媳妇和孙满波也时不时的附和几句,直到孙四爷生气的摔了一个茶碗,孙家才彻底安静下来。 “分家!”孙四爷冷声道,“我和老四一起过,你们三个单过,以后自己过自己的日子,至于老五媳妇,待会儿我私下问她,看看她是要自己过,还是跟我们一起。” 孙四爷的话让孙大林大惊失色,孙大林媳妇却面露惊喜,老爷子终于同意分家了,她五十多岁,快奔六十的人了,终于能自己当家做主了,太好了。 分家以后,她就能光明正大的把着钱了,再也不用偷偷摸摸的攒了,而且她有四个儿子和四个媳妇,他们除了农忙的时候在家干活,其他的时候都在虞家的作坊里挣工钱,想到儿子和儿媳妇们挣的钱,以后都归她把着,孙大林媳妇就忍不住高兴。 只是,有一点,这老爷子跟谁,家里的小酒坊恐怕就得给谁,想到这里孙大林媳妇又有些不高兴了。 但想要酒坊那就得继续和老爷子住在一个屋檐下,那她当家当的就不硬,老爷子肯定什么事都要插手管上一管的。 自由vs酒坊? 孙大林媳妇在心里比较了一番,果断的选择了前者。 反正她儿子多,干活的人多,那酒坊生意也一般,每个月的进项,还不如她儿子们在虞家挣的多。 想到这里孙大林媳妇就释然了。 只是她回过神来,见孙大林跪在地上,正在说什么父母在不分家的话,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么好的分家机会,老爷子自己提出来的,这个榆木脑袋居然不知道把握住,真是气死她了。 孙四爷之所以提出分家,可不是一时之气,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而且关于怎么分的事儿,他都已经想好了。 他今年已经七十有三了,俗话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他觉得是时候把他的身后事安排一下了。 不然他那天突然去了,只怕他的这些儿子会乱了套。 孙四爷把四个儿子都叫到跟前,说了自己的打算。 他和老婆子跟着老四生活,他们死后酒坊和酿酒的方子,都归老四。 他们买下李家房子的时候,是八间土房,前几年他们又接了五间,现在房子一共有十三间,虽然都是土房,但也是家产不是,所以也得分配,几个儿子原本是一人一间,后接的房子是让成亲的孙子们住着,如果按现下这么住着,肯定是不公平的。 因为孙大林的四个儿子都成亲了,他们一人一间,再加上孙大林那一间的话就是五间,一共十三间房子,大儿子家自己占五间肯定是不行的。 一听说孙四爷要重新分配房子,孙大林媳妇就暗地里用脚踢孙大林,意思是让孙大林该争就争,现在不争,以后家产可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奈何李氏踢了孙大林好几下,孙大林都没有反应,李氏发了狠,用鞋底子狠狠的碾了一下孙大林的脚指头,孙大林被踩疼了,使劲一脚踢过去,直接把李氏坐的木凳子给踢翻了,李氏妈呀一声,一个倒仰就躺在了地上。 “你踢我干啥?”李氏气呼呼的从地上爬起来。 “你踩我干啥?”孙大林白了李氏一眼,这娘们好像有病,平白无故的使劲踩他的脚。 “除了老五媳妇,其他媳妇都出去吧!”孙四爷发话了。 几个媳妇嘟囔着一起挑帘出去了,但却没有走远,而是齐齐呆在外屋门口,竖着耳朵听屋里的男人们说的是啥。 孙四爷先是问了孙五林媳妇,是在带着孩子自己单过,还是跟着他们一起。 孙五林媳妇没有犹豫的回道,“爹,我想带着孩子们自己单过!” 孙四爷吃惊,他没想到孙五林媳妇竟有自己单过的胆量,像她这种情况,应该是最怕分家的那个,因为谁也不想带上他们这一家的累赘。 孙四爷想孙五林媳妇,应该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依附他们才对,却不想他居然猜错了。 仔细想想孙五林媳妇进几年的表现,居然发现自从孙五林被抓走后,她不哭不闹的,反而把孩子照顾的很好。 不比别人,就比孙二吉媳妇,他这五儿媳妇就强百倍。 孙二吉媳妇自从孙二吉被抓走后,整个人肉眼可见的颓废,还隔三差五的就生病,那身子骨都不比一个好老太太。 再看他五儿媳妇,自已照顾四个孩子,干起活来麻利爽快,从不见人哭啊或者是愁啊,想到这里,孙四爷认为他这五儿媳妇,要是自己带着孩子单过的话,说不定还真能挺起房来。 不过,孙四爷还是问了一嘴,“老五家的,你真要自己单过?你可是带着四个孩子呢?” 孙五林媳妇很是确定的点头,“爹,他们四个我就愁满庆和满胜,怕他俩日后说媳妇难,满云和满悦我倒是不惦记,她们两个到了年纪,嫁出去就好了。” 孙四爷早就替五房的两个孙子考虑过了,“这个你不用担心,你要是确定自己过的话,我能分你三间房子,以后满庆和满胜成家也都有地方住。 至于他们成亲的银子,我会和其他的孙子辈一样,不偏不倚的。” 虽然孙四爷说不偏不倚,但孙五林媳妇从这话中听出来了偏向,只是老爷子偏向的是她,她就只好偷着乐了。 自己一直和四个孩子挤在一间屋子里,如今一下子有了三间房子,怎么可能不高兴呢? 有人高兴,就有人忧愁。 孙大林道,“爹,你给老五家三间,那是哪三间?” 现在十三间房子可是都住的满满登登的,也不知道老爷子是打算让谁搬出去? 孙二林几个也都一脸焦急的看着他们的爹。 孙四爷道,“老四家三个孩子,满喜和满霞嫁人后,就剩满宝一个,再加上我和你娘,我们留三间房子。 十三间房子去了六间,还剩七间,二林加上两个儿子满金和满银,三间。 还剩四间,就给三林吧,三林家两个儿子,满江又有孩子了,正好住四间。” 孙大林傻眼了,合着其他的儿子都分到了房子,就单单他没有? 他自认为最听他爹的话,一直以来没有忤逆过他爹,怎么他爹这么对他? 孙大林有些难过。 /90/90042/21156145.html 第381章 不公 孙四爷人老成精,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大儿子那么明显的失落。 「老大,爹不是偏心,实在是你儿孙太多,家里住不下,但爹也不会叫你没房子住,你自己去村里寻摸一块地皮,到时候我出钱给你买下来,让你几个兄弟帮你,起几大间屋子出来。 咱们老孙家不趁别的,就人多,月八的功夫就能把房子盖起来。 至于盖房子的钱,我给你出,十两银子,够了吧?」 孙大林一听这十两银子,就知道他爹是让他还盖土房,顿时有些泄气,本来还为能住新房子高兴,却不想新房子还是土房,新土房和旧土房区别不大,所以,他也没什么好开心的。 孙大林郁闷的点了点头,谁让他有四个儿子,孙子加孙女还有八个之多,要是给他家留下,光是男丁一人一间,他家就得独占八间房子才行。 孙四爷见大儿子点头同意,便又接着往下讲,「房子的事儿就这么地了。 接下来咱们分钱分地……」 孙四爷家人口多,几个孙子娶媳妇后,这两年又添丁进口了,光是壮劳力就是三十几人,这些人除了农忙的时候种地之外,还会在虞家的作坊上工。 每人一天三十文,一个月就是九百文,去了春种秋收的时间,他家每人一年下来,也能挣个七八两左右的银子,至于他家的地,几乎没有收入,去了交朝廷得那份儿,剩下的只够他们一家一年嚼用,一斤都没得卖。 「咱家自从来豫州这边,一共攒了四百八十九两银子,原本你们五家我一家打算给八十两,但是老大没分到房子,我得多给他十两,老五家孤儿寡母的,我也多给十两。你们看看有没有什么意见? 剩下的六十九两,我和你娘留着傍身,万一有个病有个灾的,也不用你们花钱治病,等我们两个没了,剩下的钱都都用来置办后事,要是没用了的话,余下的就留给老四了。」 孙四爷说完,见几个儿子都不吭声,便道,「要是没意见的话,就这么定了。」 「爹,你不是说给我出房场钱吗?」孙大林提醒道。 孙四爷啊了一声,「对,房场钱我给你出,你明个儿出去寻摸地方去吧。」 房场钱用不了多少钱,有个几两银子就够用了。 「那我没意见了!」 「我也没意见!」 「我也同意!」 几个儿子,包括孙五林媳妇都表了态。 孙四爷道,「那咱们分地,咱家这几年前前后后一共开了不少荒地,有三十三亩多。 地的话,儿孙都有份儿,重孙子也有份儿,咱家有多少男丁?」 人太多了,孙四爷一时也记不全。 孙大林道,「我四个儿子,四个孙子!」 说这话的时候,孙大林不免又在心里问候了一下孙满波媳妇,完蛋玩意儿,最没用,生两个丫头片子,然后就再没动静了。 又想到他小儿子孙满阳,这个才成亲半年,他媳妇还没动静呢! 孙大林说完,孙二林道,「我家两个小子。」 孙二林是有四个孩子的,但他那两个闺女都已经嫁人,逃荒的时候,她们是跟着她们各自的婆家走的,如今走到哪里去了,他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他也不知道。 「八个加二个,十个!」孙四爷叨咕道。 孙三林道,「我家两个儿子,两个孙子,四个!」 「十四个!」孙四爷开始掰手指头记。 轮到孙四林,「我家就满宝一个!」 孙五林媳妇道,「我家两个!」 「十七个!」孙四爷啧啧两声,「这样算起来,咱家 男人还是太少!」 「爹,你还没算我们四个,加上我们四个就是二十一个!」孙四林提醒道。 孙四爷慢声哦了一声,「这样的话,每个人分二亩地,还不够呢! 这样好了,一人一亩地,剩下的……」孙四爷又开始掰手指,「剩下的十二亩,我留下二亩,那十亩你们五家再一家二亩!」 孙四爷话音刚落,孙大林媳妇就冲了进来,「爹,你这么分可不公平,我家人口多,你让我们出去再是房子,我就不说什么了。 那钱和地这么分,我不同意。 那在虞长河作坊上工的人,我家出的最多,每月也是我们家挣的最多,所以,分钱我们应该多分。 那地就更不用说了,我家人多,出力的多,翻地也是他们干的多,那咱们刚来那面,四林家满宝子才十岁,他能干啥?他凭啥和他哥哥们分一样的? 分一样的也就罢了,您还要把酒坊传给满宝,这是不是也太偏心了?」 孙大林媳妇一顿输出,气的孙四爷大骂道,「大林呐,你死了?你媳妇这样,你不管管啊?」 孙大林上去一拳头砸在李氏的眼睛上,打的李氏眼冒金星,一边打一边骂道,「老爷们儿在这儿商量,有你个老娘们儿啥事儿?你再敢和我爹吼,你再吼一个?我他妈揍死你我……」 孙四爷见他大儿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听他的话,心里稍慰。 「行了,行了,别打坏了……」孙四奶开口,露出已经掉的,没有一颗牙的牙花子。 孙二林几个上前去拉架,把孙大林往回拽,李氏见孙大林发了疯似的揍她,心里害怕,慌慌张张的跑出去了。 孙四爷叹口气道,「大林呐,咱家这几个儿媳妇中,就你这媳妇最鼓动,动不动就把你指使的团团转,你以后自己过了,可得把家当硬了,可不能让一个女人骑你头上得瑟啊!」 孙大林瓮声瓮气的道,「爹,你放心吧,她再敢和你大小声,我还揍她!」 正巧孙满英回来,把三十两银子放在孙四爷手边。 孙四爷看着银子,问孙大林道,「那满余回来了,你打算咋办?」 孙大林没明白他老爹的意思,「啥咋办?她是我闺女,婆家不要了,我就养着呗,总不能把她撵出去不是。」 孙四爷看着犹如榆木疙瘩一般的大儿子,又问,「那李家给的这五十两,你预备怎么办?」 孙大林挠了下头,「爹,你说咋办就咋办!」 孙四爷低头思虑了片刻,开口道,「这钱我不管,你们自己说了算,是你拿着还是给满余自己拿着,我都没意见。 刚才李氏不是说我分的不公吗?这五十两你拿回去,你俩也算是不用计个了!」 /103/103405/31530442.html 第382章 瞎当好人 孙四爷其实也知道大儿子家我赚钱最多,出力最多,原本他是打算私下再给孙大林一些的,但现在有了李家这五十两,也算是给老大家找平了。 孙大林听他爹要把这五十两银子给他,顿时感动的不行,感动之余,又怕其他几家不高兴,就用眼睛偷瞄其他几个弟弟的脸色。 几个弟弟见孙大林如此,立刻明白他想的是什么,纷纷开口表示他们没有意见。 一家分八十两,他们已经很知足了,换做以前在北地的时候,他们可不敢想,日后分家能得这么多银子。 孙四爷又把粮食给平均分了后,转头看向他的老婆子,「家里的那些零七八碎的东西,你就看着给他们分分吧。」 孙四奶点头,其实房、钱、地、粮食分完,也就没什么可分的了,剩下的都是一些锅碗瓢盆和农具什么的,这些东西都是破破烂烂的,分不分其实都不碍什么。 「你们几个日后单独起火,各自在自家的房子后面再接个厨房,原来的厨房归老四。」孙四爷一边说,一边拿出烟袋锅子,往里面塞烟叶。 以前家里穷,人又多,烟他也很少抽,这几年眼看着日子越过越好,他现在几乎每天都会抽上一袋子烟。 孙大林呐呐的开口,「爹,我这房子没盖好之前,还得和你们一起吃一段时间,你看看……」 孙四爷点头,「那是当然,你们把各自的粮食称了,老四媳妇做饭的时候,你们就把当天的米拿过来一起煮,至于菜就不用了,现在是夏天,遍地都是绿叶菜,随便煮着吃就行。」 孙大林答应一声,几个兄弟就一起出去称粮食去了。 这个时候村里人是没有大称具的,他们称粮食,都是用斗子。 一般都是十斗粮食装一***袋子,大概一百二十斤左右。 几个兄弟将粮仓打开,很快就你一麻袋我一麻袋的,将各自的粮食分好。 分完粗粮分细粮,几个兄弟并没有计较谁的袋子更鼓些,很是愉快的分了粮食。 分完粮食,几个人都把各自分到的银子拿回屋去,给自个儿的婆娘管着。 至于地契,得回头通过祁里正那里,更了他们的名字才行,所以,今个儿还没有拿到手。 孙大林也把银子给了他媳妇保管,因为他知道李氏在这儿已经没有娘家人,唯一依靠的就是自己和四个儿子,倒也不怕李氏偷着接济她娘家。 各家的媳妇接到银子都很开心,纷纷对往后的日子升起了更好的盼头,唯独孙大林媳妇不乐呵,白天她挨了男人的打,倒现在心里还憋屈着呢! 但即使心里再委屈,她也没敢和孙大林抱怨,只是冷着脸把银子放进柜子里锁好。 孙大林见他媳妇那样,就气不过,「爹已经多给了咱们六十两,还许给咱们房场钱,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再他妈拉拉个脸,老子他妈休了你!」 孙大林媳妇这些年一直是压制着老实巴交的孙大林的,但这两年孙家越过越好,孙大林已经不怕她了,用孙大林的话,以前你不是动不动就拿不过了吓唬我吗?现在你不怕了,你要不想过,你就走,我有钱我还能打光棍啊,我说个比你年轻的。 所以说,以前吓唬孙大林那老一套,现在不管用了。 不仅不管用了,而且还掉过来了,现在是孙大林拿不要她了,来吓唬李氏了。 李氏媳现在还真怕孙大林虎劲儿上头,真把她给撵出去,所以,她纵使心里翻江倒海的不乐意,她也不敢像以前那样,急头白脸的打骂孙大林。 而且,老公爹把李家那五十两给了他们,这也让她心里平衡了很多。 孙大林媳妇正在心里自己劝自己,刚要挤出 一个笑脸,去讨好孙大林,问问他打算盖几间房子,就叫孙满余顶着那张肿的老高的脸进来了。 「爹,我听说我爷把李家的五十两银子给你了?那钱是我的,我要自己拿着!」孙满余一进门就手心朝上,让孙大林把李家的五十两银子拿出来。 孙大林本就和李氏来气呢,这会子看见孙满余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顿时气上加气。 要不是看着孙满余那脸还高高的肿着,脖子上也紫青紫青的,他真想拿烧火棍再璇她一顿。 孙大林没好气的道,「你既然被休回来了,钱自然得归我管。」 出嫁的时候,那五十两银子他给的就格外的心疼,这五十两银子说什么也不能再给她了。 而且出嫁三年又回娘家的女人,怎么也不受待见。 「我不是被休回来的,李文元给我写的是和离书,不是休书。」孙满余大声咆哮。 孙大林也拔高嗓门,「你喊什么?怪不得李家说什么也不要你了,你瞅瞅你这德行,跟个恶鬼似的。」 「娘,你看我爹,他不给我银子就算了,还骂我是恶鬼!」孙满余冲李氏撒娇。 李氏可不敢和以前一样替孙满余仗腰眼子,她现在也得看孙大林眼色说话了,要像以前一样劈头盖脸的骂孙大林的话,那孙大林是真动手打她啊。 说实话,以前在北地的时候,她也挨过打,而且她每次挨打,都是她老公爹教唆的,但那时候孙大林打她,就是意思意思,从不下重手,但现在不一样了,没有她老公爹在旁边挑拨,孙大林也揍她。 真是男人有钱就变坏,有钱了,有底气了,看她也开始哪哪都不顺眼了。 「你一个被夫家送回来的弃妇,你要钱干什么? 再一个,我问你,你婆母说的那些是真话吗?你那五十两银子真都花完了?」孙大林媳妇很识时务的,和孙大林一起管教起孙满余来。 听见李氏如此问,原本梗着脖子的孙满余,瞬间心虚的低下头。 我可不能实话实说,不然肯定免不了挨打受骂。 孙满余想着反正她家和李家已经撕破脸皮了,她说什么她爹娘也不能去李家去对质,于是她撒谎道,「我那五十两还有大半没花呢,就放在我嫁妆的那樟木箱子里头了,这李家把箱子还回来,里面的银子却拿走了,我就说管他们玩二百两,都怨我爷,瞎当好人!」 /103/103405/31530443.html 第383章 没必要强行巴结 孙大林媳妇爷不是很理解她老公爹的做法,“爹也是的了,竟然像着外人,那李文元有把柄在咱们手里,咱们要不好好讹他一笔,都…” “你个妇道人家知道个屁,你懂个啥?再说人家李文元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人家干啥伤天害理的事儿了?”孙大林很是义愤填膺。 要他说,这事儿就怨他闺女,好端端的,去撕那两张纸干嘛?这不是自己找揍吗? 孙满余撇了撇嘴,不屑的奚落,“爹,你和我爷就是太胆小!” 孙大林瞬间气炸,“你爷说了,这叫给自己留后路,两下都好,你给我滚出去,别让我看见你,看到你我就来气!” 孙满余没走,反而往床边一坐,“别的屋子都挤的满满登登的,就你和娘这屋宽绰,你撵我出去,我也没地方睡!” 而且,她那几个嫂嫂也没有一个得意她的。 孙大林媳妇拉起孙满余,“那个樟木箱子你翻遍了?是不是那包银子裹在衣服里了?你和娘再去找找!” “娘,我刚才都找遍了,真没有……” 孙满余看见她娘冲她狂挤眼睛,把到嘴边的话又憋回去,“那咱们再去找找?” 李氏拉着孙满余直被向院子里,走到木箱那里,见有几个孩子正围着木箱子转悠,爬上爬下的玩,便生气的将他们都撵走,拉着孙满余假装翻起箱子来。 李氏一边翻着孙满余的衣服,一边低声道,“满余呀,你出嫁这三年,你爹变了很多,你可不敢像以前一样和他说话,惹急眼了他是要打你的。” 孙满余也没嫁到天涯海角去,她就在隔壁杏花村,所以对于她爹变的比以前硬气的事儿,她多少也看在眼里,以前她在李家过日子,觉得她爹就算脾气变暴躁了,也和她没有多大关系,但现在不同了,她说不定还得在娘家呆多久呢。 “娘,这么说咱们俩以后得看着我爹的脸色过日子?” “哪家女人不是看男人的脸色过日子,咱们也不能例外。”李氏无奈的道,“你是不知道啊,现在你爹在村里人缘还好呢,村里有不少人想到虞家的做饭干活,都托你爹给问。” “哼,他们还不是看我爹老实。”老实人好说话嘛! “最可气的是村东头大槐树下那个卢寡妇,她居然三天两头的勾引你爹,虽然你爹没咋搭理她,但都气死我了。” 这卢寡妇正是蒋丁财的丈母娘,卢氏的老娘。 卢寡妇年纪也不小了,比李氏年轻不了几岁,人长的很一般,但在村里的作风很是不好,村里的妇人们,都禁止自家的老爷们儿和卢寡妇打连连。 卢寡妇看孙大林憨,便想从孙大林手里哄点银子花花,奈何孙大林压根儿就没往那方便寻思。 卢寡妇担着一担子水,摔在孙大林身边,孙大林像没看见似的走走过去了。 卢寡妇说自家鸭子丢了,让孙大林帮忙找找,孙大林说,我咋知道你家鸭子丢哪里去了?我告诉你啊,我可没偷你家鸭子啊! 卢寡妇没放弃,时常和孙大林来场稻田地里偶遇,苞米地里偶遇,不是腿陷泥坑里拔不出来了,就是地垄沟把她绊倒了。 奈何众人都看明白了咋回事儿,孙大林愣是没明白,陷泥坑里了?绊倒了?崴脚了?那关他啥事儿? 孙大林眼里的卢寡妇就是丑人多作怪,他压根儿没看见风情,只看见恶心。 但常言说,只有撬不动的墙角,没有撬不动的男人,所以,李氏还是很怕孙大林那天真和卢寡妇好了,毕竟那卢寡妇到现在也还没有放弃。 孙满余道,“娘,你别生气,等过几天我给你出气去!” “哎!”还是自己闺女好啊,她和那几个儿媳妇抱怨,人家几个就当没听见哪! 虞小怜正在臻品阁三楼的房间里,看苏景辰新给她弄来的话本子,赵二丫敲门进来。 “怜儿,楼下有人要那个香奶奶香水,好像是晋王府的人。”赵二丫清楚的记着,那瓶香奶奶香水虞小怜只卖了一瓶出去,就是卖给了傅芷涵。 所以,楼下那丫鬟虽然穿成普通人家的样子,赵二丫也一下子就知道她是傅芷涵的人,因为除了傅芷涵没人知道那瓶香水。 “怎么说?” “她一进来就拿着那个空了的香水瓶子,说要再买一瓶!” 虞小怜哦了一声,想来傅芷涵不知道她是这个香水的唯一买家,这个香水是虞小怜留着自用的,她不想别人和她喷一样的香水,但前几年她才在洛城站脚,又知道傅芷涵是未来的皇后娘娘,存心和她交好,才把最好的香水便宜卖给她。 如今她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傅芷涵,傅芷涵和她形同陌路,虞小怜觉得也没必要去强行巴结。 “告诉她那瓶香水没货了!” 赵二丫瞬间明白虞小怜的意思,转身下楼。 “不好意思,我刚才去楼上的库房看了,这个香水已经卖没了。” 丫鬟眉头一皱,“那什么时候能来新货?” 赵二丫浅笑回道,“这个东西是西洋那边的货,得看那些西洋商人,什么时候带货过来才行呢!” “那…那要是有货了务必给我家小姐留一瓶! 这…这是定金!”丫鬟掏出一锭十两的银子,递给赵二丫。 赵二丫没接,“定金我就不收了,听我们东家说,这个香水很稀有,不常有货,下批货什么时候来,还不一定呢! 我们店里还有其他香味的香水,你看看要不要看看?” 丫鬟可不敢做晋王妃的主,只好不情愿的把银子收回来,回去给傅芷涵回话去了。 傅芷涵很喜欢这瓶香水,当初她给皇后献生辰礼的时候,是在心里纠结了很多天的。 按理说,她应该把贵的香奶奶送给皇后娘娘当生辰礼物,把便宜的桂花香水留给自己。 但最后她还是把最好的留给自己了,好在皇后虽贵为一国之母,却也没见过这种稀奇玩意儿,那瓶桂花香水也很受皇后喜欢。 傅芷涵这瓶香水,她很省的用,每次只喷一点点在衣服上,用了三年,才算用完了。 /105/105756/28792924.html 第384章 断崖之上 傅芷涵听着丫鬟的回禀,眉头紧蹙。 想起当初虞小怜曾经说的话,心下明白了这瓶香水的珍贵之处。 傅芷涵问了句,“王爷还没回来吗?” 丫鬟摇头,“没有!” 她挥手让丫鬟退下,然后坐在梳妆台边上,看着那个装香水的空瓶子发呆。 脑海里想的是两年以前,他们在京城晋王府的时候,她在君意安书房外偷听到的话。 当时李家兄弟两个正在屋内给君意安回话,说虞小怜不愿意入晋王府为妾。 君意安当时虽没大发脾气,但也已然动怒,虞小怜一个商户之女能给他做妾室,那可是她的荣幸,却不想他派人去接,却没接来。 紧接着,傅芷涵听到李家兄弟为虞小怜求情,让君意安看在虞小怜对他有救命之恩的份上,不要降罪虞小怜。 君易安也的确被李家兄弟给劝住了,不仅没有降罪虞小怜,还给了虞小怜一些奖赏。 傅芷涵原本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儿,虽然虞小怜没有和她说过,她认识君意安,并且救过他的事儿,但谁还没点秘密呢! 真正让傅芷涵对虞小怜产生芥蒂的是,虞小怜居然同时巴结她和萧芳菲两个人。 亏她还一直拿她当做好朋友,和萧芳菲有矛盾的时候,还傻乎乎的写信给虞小怜,让她帮自己出主意。 商人到底是商人,为了钱财攀附权贵,极尽巴结。 她母亲说的对,她不该交这么低贱的朋友。 苏景辰最近在紧锣密鼓的备考秋闱,虞小怜则和孙氏带着一对双胞胎,跑回村里去凑热闹。 再有两天,就是蒋海秋和孙满霞成亲的日子。 虞小怜给孙满霞备了一份新婚大礼,像牙膏、牙刷、洗头膏、香皂这类的洗漱用品,她都给孙满霞备全了,额外还给孙满霞拿了一份雪花膏和胭脂口脂等。 这些东西虞小怜都是提前送去了孙四林家,好让他们给加到嫁妆单子上。 孙满余看着孙满霞喜庆的笑脸,眼睛都红了。 怎么她成亲的时候,不见虞小怜这么大方? “呀,小怜送的这些东西,加起来怕有百两银子了吧?”孙四林媳妇看着眼前这些精美的瓶瓶罐罐,白色陶瓷贴着细长的标签,拿到鼻端一闻,个顶个的香喷喷。 孙四林媳妇眼睛都笑弯了,“你说满喜成亲的时候,小怜就送了不老少东西,现在又给满霞送了这么老多,哎呦,这人情我可得怎么还啊?” 孙大林媳妇在一边酸不溜丢的开口道,“虞小怜那腰杆子粗着呢,这些算什么?对她来说,九牛一毛罢了! 要我说啊,人比人啊气死人,咋我家满余成亲的时候,她就送了个银簪子打发了? 我家满涛媳妇生小三的时候,也是打发满仓子过来,送一篮子鸡蛋就完事了。 唉,也不知道我家那里得罪她了?” 孙四林媳妇暗暗翻了一下白眼,哪里得罪了大伙都看的明白的,从潍城往这边来的路上,你们娘两个就不招人待见。 “大喜的日子,你别给老四家的找不痛快啊!”孙大林怼鼓了李氏腰眼子一下。 李氏把嘴一撇,“这不还没到正日子吗?话都不让说了?” 说完,不敢看孙大林的脸色,拧哒一下就走了出去。 孙满霞赶紧把虞小怜送的东西,收进她爹新给她打的樟木箱子里去,以免放在外面招人嫉妒或者丢了。 虞小怜站在小竹楼的二楼上,拿着望远镜往远处瞎瞧。 瞧瞧远处的青山和绿水,又看看村里的鸡鸭鹅狗猫,忽的,她脸上的笑意一顿。 将望远镜对准她家后院的断崖上面,那上面居然有两个人影在晃动。 虞小怜蹙眉,更加仔细的盯着断崖上面看。 据祁里正说那断崖上面从没有人去过,因为想去那断崖的山上必须得经过后山的密林,而密林深处有很多野猪和虎狼之类的大型动物,就连以前村里最好的猎人张猎户,也不敢往那深处走。 那两个人影只出现一瞬间,便消失不见,虞小怜放下望远镜,再看那断崖之上,只是模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不过,她很确定那断崖之上有人生活。 从她家后院的崖底算的话,这悬崖应该有几百米之深,她站在竹楼上看那边较远,所以很模糊,但崖上面的人,要想看她家后院的人一举一动,应该非常清楚。 是什么人会在那上面安家呢?是最近才来的,还是以前就有? 虞小怜坐不住了,脚步匆匆的往楼下走去,这种被人随时监视的感觉很不好,她需要搞清楚那些人是干什么的才行。 虞小怜才走出竹楼,就看见虞子谦正和丁五郎的儿子丁寒玩在一起,虞子谦从兜里掏出一块水果糖,用牙齿咬成两半,然后高兴的和丁寒一人一半,两个小家伙把糖放进嘴里后,虞子谦还伸舌头舔了舔手指上沾的碎糖渣子,虞小怜嫌弃的看了一眼,快速走了。 可虞子谦知道虞小怜身上总有甜甜的糖,立刻拉着丁寒去追虞小怜,堪堪在后院把虞小怜‘逮’住。 “大姐,你能不能在给我两块糖呀?”虞子谦冲虞小怜露出自认为萌的笑。 每次他一这样撒娇,他大姐就就会拿他没办法。 “你少吃点糖吧,糖吃多了对牙不好。”孙氏已经警告过虞小怜,让她不许再给虞子谦和虞子萱糖块,所以,虞小怜只得狠下心拒绝。 “大姐,不是我想吃,是丁寒想吃!”虞子谦试图用他黏糊糊的手就拽虞小怜的衣服。 虞小怜连忙后退一步,看向丁寒,“是你想吃吗?” 丁寒看了一眼虞子谦,见他疯狂的冲他挤眼睛,不得已点了点头。 虞小怜以宽松的衣袖做掩护,从空间里拿出两块大白兔奶糖来,扒掉了糖纸,给丁寒和虞子谦一人一块。 “嘘!千万别当娘说,我又给你吃糖了!”虞小怜警告虞子谦。 虞子谦很慎重的点了点头,“大姐放心,我们保证不说! 大姐,你要干什么去?” 虞小怜想着虞子谦和丁寒整日在院子里玩耍,说不定会注意到断崖上面,便蹲下身来,指着断崖上面,问道,“你们有没有在那上面看见过人?” /103/103405/31536422.html 第385章 晋王的私兵 虞小怜本来就是随口一问,对两个家伙没抱什么希望。 却不想,丁寒语出惊人,「原来那上面真的有人啊! 我还以为我娘骗我的呢!」 虞小怜挑眉,「你娘和你说过这上面有人?」 丁寒仰头朝上面看,「说过,不过我怎么一次也没看到过啊?小怜姐姐,你的眼睛真好使!」 虞小怜伸手摸了摸丁寒的头,让他去和虞子谦到一边玩去,然后径自走进作坊里,把正在干活的张氏叫出来。 张氏见虞小怜叫她,忙把湿乎乎的双手往围裙上蹭,「小怜,你叫我啥事?」 虞小怜将张氏拉到一个没人的角落,然后小声开口问张氏,「我家后院那断崖之上,好像有人啊,我今天看见了。 我听丁寒说你也看见过那上面有人,不知道你知不知道这上面的人是干嘛的?为什么会住在那上面?」 张氏神色一下子变得慌张起来,「小怜,你看到就看到了,可不能到处乱说啊,否则可能会惹上杀身之祸啊!」 虞小怜吃惊,「那上面到底是什么人?」 张氏把声音压到最低,「我怀疑…是晋王爷养的私兵!」 「啊?」虞小怜吃惊的捂住嘴巴。 她从书中知道君意安有几万私兵,却不想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哦,不,是就在她脑瓜子顶上。 她以为晋王的私兵会在偏远的老山里,却不想居然就在洛城附近。 可是…这些私兵常年在那断崖之上,肯定是需要有人专门给他们运送生活物资的,而且上山的路就在他们桃花村这儿,怎么桃花村的人从来没有发现过异常?还是他们都知道,为了活命就装作不知道? 虞小怜将她的疑惑说了。 张氏一副你个小丫头有所不知的样子,低声道,「上到那山顶上,可不仅咱们桃花村这一条路,各个村子都有踩实的路,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山口村?那山口村住着的,其实已经没有一个是原住民了,都是当兵的伪装的。」 虞小怜还真听说过山口村,因为蒋海秋给他家收桃子和山里红的时候,去过那个村子,回来的时候当虞长河说那个山口村的村民,和别的村子不太一样。 别的村子的村民看见有收购山货的,都很热情的把家里的存货拿出来卖掉换钱,山口村的那些村民对外来人很是排斥,蒋海秋在那个村子连村口都没进去。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虞小怜忍不住问。 张氏看了一眼四周,见没人靠近他们,便继续道,「我爹活着的时候,偷着上去过,是他告诉我的!」 「哦!」张猎户常年在山上打猎,在山上碰见有人往上运送物资,或者看见偏僻的小路,出于好奇跟上去看看,也能解释的通。 张氏又道,「这天下谁的,都咱们普通老百姓关系都不大,再说当今皇上昏庸无道,连年增税,百姓吃不饱穿不暖。 咱们又都是在晋王的封地上讨生活,帮着晋王总是没错的,要是将来晋王登位了,说不定比他爹强多了。」 虞小怜没想到张氏还有如此远见。 又想到书中凉蒙边界之战的时候,大凉百姓主动打开城门放大蒙军队进城,就知道百姓们对大凉对君家,早就已经失去期待和信心了。 远在洛城的张氏尚且有如此想法,就更别提饱受战火摧残的边界百姓了。 百姓们才不管亡国不亡国,或者是谁坐天下,他们只想一日三餐,安安稳稳过日子,只想不再打仗,不再增税。 谁能让他们踏踏实实的过日子,每顿吃的饱饱的,他们就向着谁。 至于什么名族大义,家国兴亡匹夫有责的 想法,他们压根儿就没有。 既然张氏知道的这么清楚,想来晋王在这山上藏兵一事儿,应该也不是什么秘密,或许百姓们都心照不宣,只是不说罢了。 张氏再三嘱咐虞小怜,自己心里知道就行了,可不敢去和皇上告发晋王,晋王那是皇上的亲儿子,即使儿子犯错,说不定老子也就是打骂收拾一顿,即使皇上杀了晋王,那他们这些告密的人,也是无论如何都活不成了的。 即使晋王人头落地,光是晋王的那些忠心耿耿的追随者和残余势力,也能把告密人的祖宗八代,收拾的屁滚尿流。 而且,晋王的藏兵地应该不止这一处,他们是斗不了晋王的。 而且,也没必要去斗,对他们没好处。 虽说近几年生活困难,但他们豫州的粮价,比北地和南境不要好太多。 而且也没有什么山匪和土匪什么的打家劫舍,这都是晋王治理有方啊,要是换了别的地方,那了乱子频出,百姓苦不堪言,被逼的上吊自尽的,可比比皆是。 虞小怜认真审视了一下张氏,总觉得她不单单是一个猎户之女那么简单。 照理说,张氏常年在桃花村里,不应该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才对,结果张氏不仅知道,还头头是道,也不知道她从哪里知道的这些? 虞小怜和张氏再三保证,不会将这事儿告诉别人之后,才满腹心事的回到了竹楼里。 回到竹楼的二楼,她还是忍不住拿出望远镜往那崖上面看,她家在这儿住了二年多了,她却今日才知道这儿还有个大秘密。 也不知道这村子里有多少人知道,祁里正知不知道? 看来那断崖上面应该是禁止士兵活跃的地方,刚才可能是那两个士兵偷偷溜过来的,现在哪儿已经一片死静,不见任何风吹草动。 虞小怜才收起望远镜,就听见虞长河在楼下叫她的名字。 虞小怜从窗口探头,「爹,你叫我?」 虞长河冲虞小怜招手,「你四爷爷家备了酒席,让咱们一会儿过去吃。」 虞小怜哦了一声,对于家里有喜事,要提前招待亲朋好友的习俗早就习以为常。 虞小怜换了身衣服,带着两个小家伙跟着孙氏,一起往村中孙四爷家走去。 到了孙四爷家,院子里站满了人,妇人们在院子里支了桌子,正忙活准备明天酒席备菜的事儿。 wap. /103/103405/31546093.html 第386章 有你妹妹我呢 孙氏和虞小怜他们一进院,孙四林媳妇就满脸堆笑的迎了过来,“就等你们娘几个了,快进屋,马上就开饭,长河咋没过来呢?” 孙氏被孙四林媳妇热情的让进了屋,坐在炕沿边上,笑问,“有没有啥需要我帮忙活的?” 孙四林媳妇哎呦一声,“哪里用得到你呀,再说你早上不是叫两个婆子过来帮忙了吗,人手够用,你且等着吃饭吧! 你坐着,你能过来吃点瓜子聊会天儿,就是给我面子了。” 孙氏假装生气,“四嫂,瞅你这话说的,抬举我了不是,我再怎么的,和我四哥我们也是一个姓的,别人家的事儿我不去,自己家的喜事儿我哪有不来的道理?” 孙四林哈哈大笑,“和你开玩笑呢! 小怜,你带着谦哥儿和萱姐儿去你大舅住那屋,那些半大孩子都在那屋玩呢!” 虞小怜点头,带着双胞胎往隔壁的屋子走去,孙满娇也蹦蹦跶跶的跟上虞小怜。 因为孙满霞要成亲,孙家的几个女孩也都请假在家,打算一起热闹几天。 “呀,几天没来我四爷爷家,大变样了啊,怎么又多了这么多间屋子?又接房子了这是?”孙满娇好奇的打量。 正巧孙满金从屋里出来,就给孙满娇解释道,“我爷给我们分家了,这几间屋子是新建的厨房,难道你没听说?” 孙满娇整日在臻品阁后院做口红和胭脂,晚上就去向阳巷睡,已经很久没回村里了,自然不知道村里发生的事,而且也没人特意把这事儿和她说,在几个姐姐眼里她还只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孙满娇吃惊的瞪大眼睛,“分家了?怎么分的?因为啥分家啊?” 她四爷爷还活着呢,这些儿子就闹分家了? 她大哥也是,一天从村里到城里来回多少遍,这么大的消息居然不告诉她? 孙满金见孙满娇真不知道,当下低声和她说了一些有关分家的事儿。 “那这么说,只有你大堂伯一家被分出去了?” “可不敢这么说,我们四家虽住在一个院子里,但也是各过各的了,而且,大伯新建的房子已经打好了地基,大伯一家很快就能住新房子了。”孙满金其实还挺羡慕他大伯的,多分了六十两银子不说,盖房子的地皮钱,他爷又给了八两银子,而且以后他大伯就是独门独院,关起门来自己过,多好。 不像他们几家,还得挤在一个院子里过活,他娘和几个伯娘,整日因为你的鸡扦了我的菜,我的鸡在你家鸡窝下蛋了,每天为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磨嘴皮子吵架,他都听腻了。 虽然他和满银因为负责给新城和郑城的酒楼送货,又谈成了一些其他的生意,挣的比其他兄弟都多的多,但他提议盖几间大房子,住的舒心点儿的事儿,他娘楞是不同意。 他娘总觉得要是出去住,他爷分给他们二房的几间屋子,就便宜了其他几房,所以说什么不肯出去盖房子。 孙满金和孙满银也很无奈但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们也没办法。 虽然他爷爷给他们兄弟分了成亲住的屋子,但孙满金和孙满银还是放下话来,他们得在新房子成亲才行,不给盖新房,他们就不去相亲,反正他们都二十一了,看看着急的是谁。 虞小怜知道孙二林媳妇非常着急她双胞胎儿子的亲事,于是低声给孙满金出主意道,“你可以偷着盖啊,盖好了你们就搬过去,我二舅母还能自己住在这儿?” 孙满金叹气,“可是我们挣的钱都交公了,我们两个手里也没那么多钱啊!” 虞小怜一拍胸脯,挤眉弄眼的道,“有你妹妹我呢!” 孙满金还是没敢下决心,“要是真偷着把房子盖了,我娘不得打死我啊?” “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这几年算是白在外面闯荡了,你不如满银哥,满银哥比你果敢多了。”虞小怜说完就四处瞧,“我满银哥干啥去了?” 孙满金道,“他去和满粮他们买羊去了,晚上杀羊! 盖房子的事儿,等我今晚上和满银通气,等明个儿告诉你准信儿!” 虞小怜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用钱就吱声啊,和我不要客气!” 虞小怜和孙满娇进屋的时候,虞子谦和虞子萱已经被孙怀兴给抱到了炕上,他们刚来桃花村的时候,这边是没有炕的,火炕是后来孙家自己搭的。 自从他们这些北地来的人,带头搭了火炕后,就在桃花村引起了不小的热议,村里不少人也都纷纷效仿他们这些北方人,搭个火坑好过冬。 以前洛城这边儿也不是没有人家有火炕,只不过有火炕的人家在少数。 有人要问了,柴火有都是为什么不搭炕呢?就烧呗,这豫州也算不上真正的南方,它就在南不南北不北的位置,冬天也是真的冷啊! 以前桃花村的人不搭火炕,的的确确是因为搭不起,因为那些有火炕的人家都是请人搭的,搭火炕也是需要手艺的,搭的不好的火炕会往屋里呛烟,烧了不少的柴火炕还不热,有钱人家能舍得花钱请人,穷苦人家可舍不得。 自从孙家来了,桃花村有想搭炕的人家,只要吱一声孙大林他们就会告诉他们,先把土坯子晾好,然后他们再上门帮忙,半天的功夫就能搭完。 这炕一般都是用外屋的大锅烧热的,此时虽然是夏天,但孙家的炕此时却是热的,因为明天是孙满霞成亲的正日子,一些肉菜会提前用大锅煮出来。 虞子谦和虞子萱在炕上玩着玩着,一会儿就出了一脑子门的汗,却还是不肯下炕来,和孙怀兴他们几个年纪差不多大的孩子,玩的不亦乐乎。 虞小怜瞧了一圈,没有看见孙满余的影子,便问孙五林家的孙满云,“你满余姐呢?” 孙满悦嘴一撇,“她能干什么去,怕让她干活,躲出去了呗!” 虞小怜能看的出来,孙满悦对孙满余这个大堂姐是很不喜的。 /90/90042/21179903.html 第387章 出糗 孙满悦滔滔不绝的说起了孙满余的不是,还说她看不惯孙满余把她和李文元和离的事儿,怨在虞小怜头上。 虞小怜也没想到孙满余和李文元从她家离开后,两个人会打架,还严重到和离的地步。 然后虞小怜还莫名其妙的,被孙满余按了一个勾引自己表姐夫的罪名。 可真是好心没好报啊,虞小怜内心感慨,这要不是有孙氏横在她们中间,她那天压根儿见都不会见孙满余和李文元的面,更别提指导李文元算学题了。 「对了,小怜姐,孙满余还说过要报复你的话,你可得小心点,别被她给阴着了。」孙满悦好心提醒虞小怜。 虞小怜眉毛轻挑,这孙满余对她的敌意,好像从第一次见面就有,就那么莫名其妙的看她不顺眼,她也是栓q了。 「知道了!」如果孙满余真的敢在背后给她使坏,那可就别怪她不顾亲戚的情面了。 她必须得让她尝点苦头,把肠子都悔青了才行。 「不好了,不好了!」 外面突然响起一声声慌乱的尖叫,和急促的脚步声。 几个半大的孩子因为好奇,第一时间冲了出去,虞小怜刚要跟上看看,就见孙氏脚步慌乱的冲了进来,一把抓住虞小怜,「怜儿,外面来了一大帮人,个个都拿着刀,好像还在村口杀人了,你快看着他们两个别出去。」 孙氏将虞小怜推回屋里,然后自己转身要出去看看,却被虞小怜一把拉住。 「娘,要不,你带着他俩进空间躲躲?」现在屋里没有其他人,就他们娘几个,现在躲进空间的话,也不会有人发现异常。 孙氏看了眼一对双胞胎儿女,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那……好吧!」 虞小怜听着外面慌乱的声音越来越大,赶忙将她娘和弟弟妹妹收进空间。 其实虞子谦和虞子萱是一次也没进过空间里的,虞小怜怕他们太小,管不住嘴巴,守不住秘密。 现在瞅外面的样子,咋像是来了土匪呢,顾不了那么多了,虞小怜将后窗户推开,待会儿要是有人问她娘和弟弟妹妹去哪里了,她好有个由头。 虞小怜才把窗户推开,就见刚才跑出去看热闹的那些半大孩子,又被人重新撵回屋里来。 孙满娇问虞小怜,「谦哥儿和萱姐儿呢?」 虞小怜指了指后窗户,「我让我娘找带着他们回家了。 外面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也不知道,我刚到门口就被我娘撵回来了。 满悦,你刚才不是跑出大门外了吗?你看到了吗?到底咋了?」孙满娇其实也好奇的很。 孙满悦此时苍白着一张脸,看样子吓得不轻。 「杀人了,那些人拿着刀,是官兵,死的好像是王占明他老娘。」 「官兵?」虞小怜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土匪就好。 只是官兵怎么会当街杀人?就算有人犯了法,也得由知县审过,然后统一秋后问斩啊。 「你陪着满悦,我出去看看…」虞小怜拍了拍孙满娇的肩,越过她去推门。 推了两下,没推开,明显外面被人用木头给支住了,虞小怜喊了两声,孙满波媳妇便过来应声。 但也只是应声而已,开门她却是不敢给她开的。 「外面杀人了,小姑娘家家都出来干什么,晚上睡觉是要做噩梦的。」 虞小怜见说不动,转回身去,奔着后窗户就跳了出去。 孙虎和孙满智几个淘小子见状,也有样学样的跟着跳了出来。 「回去!」虞小怜板着脸。 刀剑无眼,万一伤到他们怎么办 ?谁知道来的到底是什么人,这年头穿着官差的衣服的,也不一定就是官差。 孙虎摇头,「小怜姐,虽然我的功夫不如你好,但自保没问题,你不是总说男子汉大丈夫要有勇有谋,这个场面你让我们猫在屋里头,连见世面的机会都不给我们,那还指望我们以后能有多大的见识?」 「对,这是我们见世面的好机会,我们要出去见世面!」孙满智开口道,他向来和孙虎是穿一条裤子的。 孙满丰和孙满园也一头,表示要出去见世面。 虞小怜头疼,她现在怀疑来的那些人是断崖上的那些人,那些人说不定要把桃花村变成和山口村一样的存在,屠村怎么办? 「不行,你们要是不听话,我可给你们点穴啦?」虞小怜最近和苏景辰学了点穴的手法,正是兴致勃勃的时候,也时常拿孙虎和孙满智两个练手,所以,一听说虞小怜要给他们点穴,孙虎和孙满智顿时感觉自己左肩到现在都疼。 人家点穴只是不能动而已,虞小怜手劲大啊,自己又控制不好力道,往往她那么随便一点,孙虎和孙满智都得疼上一天。 事实证明,拿点穴吓唬他们,还是非常管用的,孙虎非常识时务的带头从窗户跳了回去。 见几个家伙都不再和她唱反调,虞小怜把窗户一关,转身就纵身一跃上了孙家的房顶。 她的内力已经全部练化,但其他的花里胡哨的招式她一概记不住,她就会借力飞纵,或者大力出奇迹。 虞小怜也是第一次上屋顶,啊,不,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和苏景辰一起,上的人家白家的屋顶,还给瓦片给踩坏了。 虞小怜刚想借机耍个帅,就见脚下的稻草往下塌了一块儿,然后紧接着是木头卡嚓一声。 「啊!」虞小怜惊叫出声,然后慌忙转移阵地,从这间屋顶跳到另一个上。 然后,她算是见识到了,古代的屋顶是有多么的不结实。 虞小怜噗通一声,给人家孙家的房顶砸了一个大洞,然后华丽丽的摔在地上,紧接着黄土带着稻草和木头,噼里啪啦的掉了她满头满脸。 虞小怜欲哭无泪,一把将头上的稻草薅下来,呸呸呸的吐了两口吐沫,她感觉自己嘴里都是土。 真是糗大了!!! 好在孙家的大人们都出去看热闹,没有屋子里,不然虞小怜这么一砸,非得砸倒三五个不可。 虞小怜挣扎的从废墟之中,站了起来,凭一己之力顷刻间毁掉一个房子,也是没谁了。 wap. /103/103405/31564294.html 第388章 又见江汉 虞小怜现在去哪里的心情都没有,她就想回家洗个澡去。 虞小怜把屋顶砸个窟窿的大动静,总算让出去看热闹的孙家人纷纷侧目,慌乱的往回跑。 「这是咋了?」五大三粗的孙满波第一个跑过来,因为虞小怜砸的不是别人的房子,正是他的那一间。 虞小怜现在一点也不想说话,她只要一张嘴,嘴里就一股子土腥味儿。 但呼啦啦的围过来一大帮人,都你一句他一句问虞小怜,虞小怜不想开口也得开口。 「我不小心从屋顶摔下来了!」这么明显的事,为什么要这么多人一起问。 「你上房干啥?」孙满波问。 「那么高,你咋上去的?」孙满英抬头瞅一眼见光的房顶。 虞小怜会轻功的事儿,除了虞长河和孙氏还有孙虎几个知道,她也没四处宣扬,所以,现在孙四爷的儿孙们对于虞小怜是怎么上房的,都非常好奇。 「我飞……飞上去的!」虞小怜一边说,一边又吐了一口吐沫。 「我不行了,我得先回家洗个澡!」虞小怜说着就要往出走。 「可不行!」孙大林一把拦住虞小怜,「外头正乱着呢,那老王婆子就在大道上躺着呢。」 「对,不能出去,那官差的刀上还挂着血呢,再吓着你!」孙四林媳妇开口,她现在也特别头疼,咋会发生这种事呢? 偏偏赶在她闺女嫁人的大喜的日子出事儿,虽然出事儿的不是她家,也和他们老孙家没什么关系,但到底是一个村子里的人。 大喜的日子,见了血,死了人,这不吉利啊这! 看来她闺女成亲的日子得找人重新看了,明天是绝对不能草率过门的。 「我不怕,他们也不能见人就砍吧?」让她顶着土和稻草在这儿呆着,她是一刻也呆不下去。 「那倒不至于见人就砍,只是那老王婆子的尸首,正躺在村口的大道上,你要是回家,那得从她尸首旁边路过,你确定你不害怕?」孙四林问。 虞小怜非常肯定的点头,「不害怕!」 孙四林无奈,转身对几个哥哥道,「咱们哥几个送她回去吧?」 孙大林和两个弟弟点头,「使得!」 才要往出走,孙四林又停下脚步,问虞小怜,「你娘呢?谦哥儿和萱姐儿呢?」 虞小怜不得不又开口,「他们早都回家了!」 孙家几个男人一直在后院忙活杀猪的事儿,所以虞小怜一说孙氏早就带着两个孩子回去了,他们便一点也没有怀疑。 虞小怜顶着此生最狼狈的样子,一步步往家走去,四个舅舅左边两个,右边两个,就像是她的四大护法。 「呦,这不是虞夫子吗?这副模样我倒是没敢认,这是怎么弄的啊?」 虞小怜定睛一看,这官差她认识啊,这不是江汉吗?洛城前知县马大人的远方表弟,没想到马知县死了,到对这江汉没什么影响,还在县衙当差呢! 「江大人!」虞小怜微一拱手,算是很给江汉面子了。 虞小怜称呼自己为大人,又给自己行礼,江汉非常受用,在心里赞了声,真不愧是读书人,比那些高傲的千金小姐们知礼多了。 「虞夫子!」江汉学着虞小怜的样子回了一礼,拱手的时候,手上的刀并没有入刀鞘,已经凝固的鲜血在刀片上十分的刺眼。 想来杀了老王婆子的人,是江汉无疑了。 「我四爷爷家屋子年久失修,房顶塌了下来,我倒霉正好被砸到,正要回家换身衣服。 江大人怎么到桃花村来了?」虞小怜见是认识的人,就想着打听一下他们来干什么 ,又为什么原因杀人。 江汉侧身,好让虞小怜看到不远处老王婆子的尸体,「你们村子有户人家,胆大包天参与了盗老豫州王的墓葬一案,我们现在奉知县的命令,前来抓他们一家归案。 这个老王婆子刚才不仅不说出她儿子的下落,还对官差破口大骂,撒泼打滚,一不小心还撞我的刀刃上了。 虞夫子您忙,我还要去王家抓人,再晚怕是跑的一个不剩了。」 虞小怜侧身,让开路,让江汉等人过去。 从老王婆子尸首边上过去的时候,她瞄了一眼,老王婆子那脖子上的刀后整齐划一,一气呵成,哪里是不小心撞的呢! 虞小怜才堪堪走到家门口,就看见虞长河也慌忙的从家里出来,看见虞小怜赶忙问,「发生什么事儿了?」 他家后院的作坊忙着,想着等孙家开饭了,再过去不迟,却不想护卫跑来告诉他,村里出了人命了。 「是咱们村老王家出事了!」孙大林抢先开口。 虞长河皱眉,问虞小怜,「那你怎么弄成这幅鬼样子?」 虞小怜一点儿也不想再开口学一遍她的糗事,不过虞长河却是不打算这么放过她,追问个不停。 虞小怜只得扔下一句,等她洗漱完再告诉他,便越过虞长河夺门而进。 虞长河谢过孙家几个舅子,然后发现一个问题,孙氏和两个孩子咋没回来呢? 他刚要追去虞小怜的竹楼去问,就见孙氏带着两个小家伙从竹楼里出来。 孙氏知道虞长河要问什么,没等他开口,便拼命给他使眼色,虞长河虽然木讷,但和孙氏多年夫妻,也是有一些默契的,所以孙氏一给他使眼色,他立刻秒懂。 接着两个人带着孩子,一起进了里屋,将房门关上后,两人就开始了苦口婆心的警告。 「娘,刚才咱们去的地方是什么地方?」虞子谦率先发问。 「为什么咱们忽的一下进去了,然后又忽的一下出来了?」虞子萱紧随其后也跟着发问。 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三岁多了,孙氏真想告诉他们,你们刚才是睡觉睡迷糊了,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我还在那里面看见了,姐姐总给我吃的那种彩色糖。」虞子谦歪头,一脸的求知若渴。 「我也看见了,我还看见了西瓜!」虞子萱郑重其事的点头,像是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 孙氏和虞长河无奈的对视一眼,看来想骗他们是骗不了了。 wap. /103/103405/31564295.html 第389章 三清真人 孙氏让虞长河出去门口守着,然后开始忽悠一对幼小的儿女。 “刚才来了坏人了,娘怕坏人伤害你们,然后娘就求了三清真人……” 对于孙氏的说法,虞子谦和虞子萱很单纯的信了,因为他们知道他们娘亲,每天都会给三清真人上香,并且跪着磕头。 不过,他们还有疑问,“可是那个地方有糖,为什么会有糖?”虞子谦问。 孙氏张口结舌,“那个……你们喜欢吃糖,三清真人也喜欢啊,糖这么好吃的东西,谁不喜欢啊?” “三清真人不是神仙吗?原来神仙也喜欢吃糖啊!”虞子萱拍拍小手,笑的一脸灿烂,“娘,那你给三清真人上供的时候,为什么不供糖啊?” 她娘每次都是放馒头和桃子之类的东西,她从来没见过她娘供糖。 “娘下次放!”孙氏僵笑。 “娘,咱们现在就去给供桌放糖吧?”虞子萱说着,就去扯孙氏的手。 孙氏就势蹲下,“娘告诉你们哦,村里不止咱家供奉三清真人,其他家也供,但是三清真人他就只帮了咱们家,所以……” “所以,三清真人偏心的秘密不能说出去!”虞子谦嘴快的抢答道。 “对喽,就是这么回事儿,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三清真人知道,就会生气,到处乱讲的小孩,三清真人一生气,就会把他变成傻子。”孙氏越编越离谱。 不过,乱说会变成傻子,也的确把两个小家伙吓住了,两个人齐齐捂住嘴巴,一起摇头,表示绝对不会乱说。 孙氏见两个小家伙被唬住了,这才松了口气。 虞小怜洗漱好后,发誓她以后再也不上屋顶了。 没别的,她就是单纯的觉得屋顶克她。 上了竹楼的二楼,虞小怜又掏出望远镜来,站窗口往王家的方向看去。 她家就在村口的断崖下面,这儿原本是一片碎石地,地势较高,她又站在二楼之下,可以说望眼看去,整个桃花村都一览无遗。 在望远镜的加持下,她除了听不清江汉他们在说什么之外,就连江汉的面部表情都看的一清二楚。 王家所有的人都被江汉绑好带走,路过虞家门前的时候,虞小怜听到王占明媳妇大声嚷道,“官爷,要抓就抓他一个人走就好了,抓我们干什么?他卖的那劳什子玉佩,我们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啊!” 江汉冷声道,“盗皇家的墓那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你们一个也跑不了,不论知不知情,按律我们都得抓走。” 王占明自从卖了玉佩,发财之后,每日大吃大喝,明显发福不少,他怎么也没想到,那玉佩他自己藏了大半年之久才敢出手,却还是被人给盯上了。 他的好日子怎么就这么短? “官爷,那玉佩真是我捡的,我姐姐家在邙山,我是去给她发丧的路上捡的啊,我真没有盗老王爷的墓,我冤枉啊我!” 江汉冷笑,知道你是捡的,你外甥李二猴子已经把什么都招了,但是如今老王爷墓的案子得有个了结,就只好让你们王家当替罪羊了。 “有冤情和知县大人说去,和我说不着,我只负责抓人!” 就这么,江汉带人给刚刚富起来的王家,来了个一窝端。 老王婆子的尸首在大街上,没人管,没人收,最后还是祁里正出面,让他儿子现编的草席子,给尸体一裹,草草埋到王家的坟地附近了。 只是经王家一事儿,村里所有人的心境都发生了变化,孙四林本想将孙满霞的亲事,往后拖一拖,但翻看了黄历,往后几个月都没有什么好日子,这一拖,恐怕就得直接拖到了秋后去了。 家里猪羊又都买了,嫁妆也都备货好了,要是秋后再嫁,那平白多费事不说,还得再搭一份钱。 最后孙四爷开口,拖什么拖,别人家出事,不碍他们什么,两家早就定好的日子,不好随便改动,婚事按期举行。 第二天,孙满霞早早的就穿好红色的喜服,被蒋海秋赶着牛车接走,虞长河派了四个长工过去帮忙抬嫁妆箱子,崭新的红色被子还有装着新衣服的大红包袱,孙满余盖着红盖头手里捧着沉甸甸的妆匣子,里面装的是蒋家给的聘礼银两和娘家给的陪嫁银子,还有姐姐妹妹给她压箱子的首饰。 “这闺女生在孙家真是好命啊,这聘礼一文不留给带回去不说,还给了那么多陪嫁,这蒋家小子命真好啊,一文钱不花就把媳妇娶回家了。” “谁要是娶了孙家的姑娘,那都差不了,那孙满余那时候,不是也得聘礼都带回李家了吗?孙家是真的舍得用钱,给这些女娃子壮脸面啊!” “哎,那个孙家五房那个老大孙满云好像及笄了,亲事好像还没着落,你家儿子和她年纪差不多大,你还不抓紧些,找媒婆上孙家问问。” “差不多啥呀,我儿子今年才十二啊!” “哎呀,女大三,抱金砖,我告诉你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不急,不急,孙家不是还有几个十来岁的吗,怎么得过两年我也给我儿子划拉一个回家!” “蒋婶子,你家海富啥时候成亲啊?这海秋可是就比海富大两岁,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海富今年也十八九了吧?”有人一脸看好戏的问卢氏。 卢氏也愁啊,她家的条件说好不好,说孬也不算孬,就是她儿子眼框子忒高,媒婆给介绍的他都相不中,问他相中谁吧,他居然说相中虞小怜。 虞小怜那是你能肖想的?再说人家已经定完亲了,退一万步说,就是虞小怜没定亲,人家也看不上你呀。 卢氏对自己的儿子有很清楚的定位,很直接的告诉蒋海富,别打虞小怜的主意了,你想点那实际的,靠点谱的。 “嗐,我家海富那孩子纯粹,就知道一门心思的读书,这不再过些日子,就要考童生了吗,等他考完童生,我再给他张罗亲事,赶趟!”卢氏即使心里急的跟什么似的,但表面是淡定的一批。 荀氏见不得卢氏装逼,忍不住怼上一句,“十多年了,连个童生逗没考上,还花那个钱干啥?” /103/103405/31572685.html 第390章 矛盾升级 卢氏见荀氏出言讥讽她,也不甘示弱,立刻反讥回去,“呦,我道这是谁呢,原来是祁童生的娘啊,哎呦,瞧我,现在你儿子已经走了下九流的道了,称不得童生了呀!” 祁善和自从去赌坊工作,就算是走了下九流的路了,虽然童生的身份不会被剥除,但大伙也都下意识的不再称呼他为童生老爷。 荀氏本想取笑卢氏一番,却不想被卢氏反讥回来,但荀氏是谁啊,她能吃这亏吗?不能! “嗐,别管我儿子走的是哪条道,我儿子现在高宅大院住着,琼浆玉液喝着,他后娶的媳妇比他小二十岁,又年轻又好看,又给我生了大孙子。 要我说啊,就那些中了举子的人,也不一定有我儿子过得好,他们也就是名声说出去好听而已。 有些人就更惨了,儿子既考不上名声,又挣不来钱,那才叫真惨呢!” 卢氏啧啧两声,阴阳怪气的道,“你儿子在城里过得再好,你不还是孤零零一个人窝在村里吗?咋没见你儿子把你接去城里住高宅大院,喝琼浆玉露? 你们一家逼死了刑氏,小穗儿丢了至今没找到,也不知道你们娘俩晚上睡觉会不会做噩梦? 要我说那刑氏活着的时候受气,死了也是个窝囊鬼,咋不半夜把逼死她的人都带走!” 荀氏瞬间被卢氏的话激怒,上前一把薅住卢氏的头发,两个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周围的人有的手忙脚乱的上前拉架,也有的远远站着嘿嘿笑的看热闹。 “你撒开我头发!” “你先撒开!” 最终还是祁里正的老婆子在中间给说和,两个人这才罢手。 只不过分开的时候,两个人的脸上都多了几道抓痕,头发也被扯乱,像个鸡窝似的。 蒋丁财听说媳妇被打了,就紧忙往过跑,等他来的时候,两个女人虽已经打完,但蒋丁财还是上去给了荀氏一脚。 这一脚正好踹在荀氏的小腿骨之上,荀氏被踹的一个后仰就倒在了地上。 “哎呦,我的腿啊,我的腿都踢断了啊! 老李婆子,你快去帮忙跑一趟,告诉大莲,告诉我姑爷子孙丰收一声,就说我被老蒋家给欺负了啊!”荀氏捧着伤腿坐在地上哀嚎。 祁里正的老婆子没想到,刚刚把两个女人劝开,蒋丁财又跑来添乱,顿时头疼不已。 “完了,事儿闹大了,满喜呀,快去叫你公爹过来!” 孙满喜是和她婆母一起过来吃喜酒的,却不想路上看见荀氏和卢氏大打出手,她婆母想着自己是里正媳妇,遇见这种事儿不能像旁人一样只顾着看热闹,于是,就手忙脚乱的上前去拉架。 却不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边才把两个泼妇分开,那边蒋丁财又把矛盾升级了。 这她可管不了了! 孙满喜支支吾吾的道,“娘,我爹这会儿怕是正忙着呢!” 蒋海秋和孙满霞的婚礼,可是请了她公爹当证婚人,她公爹此时应该正在组织新人拜堂呢! 祁里正媳妇也想起来,她老头子现在肯定正忙,现在可是新人拜天地的吉时。 “蒋丁财,你咋动手打人哪?那老娘们之间的事儿,你个大男人跟着掺和啥? 那荀氏她儿子的赌坊里可有十几号打手,你把她腿打折了,你怕是也逃不了?” 蒋丁财刚才见有人打他媳妇,便一时被控制住怒火,现在看见荀氏抱着腿在地上哀嚎,顿时也觉得自己惹下大祸了。 不过,这人也踹完了,他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怂了,那可就不是他蒋丁财。 “谁让她敢打我媳妇,瞧我媳妇这脸让她挠的,都没个好地方了,我踹她一脚都是便宜她了。 当我媳妇是她那跳河自杀的儿媳妇哪,随便欺负呀,真是瞎了她的狗眼了!” 虽然刚才那一脚他没轻了使劲儿,但就一脚,荀氏的腿也不至于折了吧? 想到这里,蒋丁财越是觉得荀氏不起来,是装的很严重,是想要讹他家的钱。 荀氏是真的起不来,要是能起来,她肯定是要起来和蒋丁财比划比划的,奈何小腿钻心的疼,疼的她一张脸都白了。 “蒋家小子,你等着,你等我把这事儿告诉我家善和的,看我家善和不弄死你!”荀氏开始放狠话。 “呸,你真当那赌坊是你儿子开的啊?你儿子不过就是赵家赌坊一个摇骰子的,你以为我怕他?”蒋丁财说这话的时候,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因为好巧不巧,前段时间,他在洛城卖鸡蛋的时候,看见祁善和带着一帮打手,去一户人家给赌坊追赌债,硬是将那还不起赌债的赌徒,给从家里追到菜市场上,活生生的给打折了腿。 虽然他不欠赵家赌坊的钱,但祁善和已经在赵家赌坊,工作了快二年的时间,想来和那些打手们已经有些不浅的交情了。 就怕祁善和招呼一声,那些打手就会跟着他来给他老娘报仇! 老李婆子跑去孙丰收家,却只叫来孙丰收一个,祁大莲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管荀氏的事儿的,自从刑氏死了,小穗儿丢了,祁大莲算是彻底和她娘还有哥哥断道了,不来往了! 孙丰收原本也不想管,但不管的话,又怕村里人在背后骂他和祁大莲冷血无情。 孙丰收到的时候,祁老婆子正想把荀氏从地上扶起来,奈何荀氏腿疼的太厉害了,根本使不上劲儿,祁老婆子看出荀氏不是装的,便破口大骂道,“蒋丁财,你瞅你给踹的,你下了黑手了你!” 蒋丁财硬着头皮道,“我压根儿就没使劲儿,她那是装的她。 我告诉你,装也是白装,我是一文钱也不会给你的。” 祁老婆子平时也是很讨厌自己这个弟媳妇的,但眼下对上无赖蒋丁财,她还是愿意站在荀氏这边的。 “你伤了人还想白伤,天底下哪有白挨打的道理,你等着赔钱吧你!” “哎,大家伙可看见了啊,这里正家的,向着自己的妯娌,帮着自己的妯娌讹钱了啊!”卢氏大声嚷道, “我家丁财就那么轻轻踢了一下,就要讹我们家钱啊?想都别想!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103/103405/31572686.html 第391章 门牙打掉 孙丰收见自己的岳母坐在地上哭喊,头发被人扯的乱如鸡窝,干巴巴的脸上也有几道明显的红色抓痕,便知道这场闹剧闹的很大。 「娘!」孙丰收艰难又别扭了喊了荀氏一声娘。 荀氏见孙丰收来了,顿时哭的更凄惨了,孙丰收想要去扶她起来,荀氏却直接抱着孙丰收的大腿,大哭特哭起来。 一边哭一边不忘告蒋丁财两口子的状,孙丰收为人比虞长河还木讷许多,此时的情况,他没经历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就想着先把荀氏背家里去,然后好请个郎中过来给荀氏看伤。 孙丰收这么想,但荀氏可不这么想,她多希望孙丰收上去和蒋丁财干一架,最好把蒋丁财给打的鼻青脸肿,跪地求饶才好。 可是无论她在一旁怎么扇风点火,孙丰收都没有为她出头,找蒋丁财干仗的意思。 荀氏急了,一把甩开孙丰收再次伸过来扶她的手,大骂道,「窝囊废啊你!你娘都被人打了,你连个屁都不会放啊? 那老蒋家你怕他干啥?你姐夫拔根毛都比蒋家全部身家都粗,你就是揍死他能怎么滴?他蒋丁财那个贱命都不值虞家的一匹马钱,你怕啥?」 孙丰收被荀氏骂的涨红一张脸,此时算是明白了他媳妇不让他多管闲事的原因了。 「娘,那蒋丁财打你,也不能白打,咱们先回去看伤,看看到底伤成什么样子?再说你这么大岁数了,一直坐地上哭,多叫人笑话。」 孙丰收承认他过来,就是走个过场,不想让村里的其他人,嚼舌根的时候,骂他和祁大莲无情无义,这要是换成挨打的是他的亲娘老子,那他肯定二话不说,先把蒋丁财打了再说。 但这,不是他亲娘,所以他才能如此冷静。 「不白打?你那意思蒋丁财出个十几个大子的草药钱,就可以随便打我呗?」荀氏来了不讲理的劲头,指着蒋丁财对孙丰收道,「既然花钱就可以打人,那你给我打他,我也给他出草药钱。」 孙丰收此时算是被荀氏给架在火上了,似乎要是他不把蒋丁财打一顿,那他就是个胆小怕事的窝囊废。 正巧这时蒋丁财也轻蔑的用鼻孔哼了一声,孙丰收头脑一热就冲了过去。 孙丰收虽然老实,但有一身的腱子肉,力气大的很,蒋丁财根本不是孙丰收的对手。 孙丰收一拳过去,直接给蒋丁财的两个门牙干掉。 卢氏一看她男人满脸是血,又落了下风,顿时大叫着冲上去帮忙,打算和她男人一起,来个二打一。 孙丰收被卢氏从拽住头发,蒋丁财见机会来了,便也趁机照着孙丰收的鼻子上揍了一拳。 孙丰收鼻子开始哗哗淌血。 「快,快把他们拉开!」祁里正还寻思,这看新人拜堂的人,咋这么少呢,合着都在这儿看打架呢! 虞长河见小舅子孙丰收挨了打,当下也不问原因,立刻让跟在身边的几个护卫,过去帮忙。 帮什么忙? 当然是揍蒋丁财两口子! 他自己的小舅子什么样,他自己知道,那是从来不招灾惹祸的主,老实的不能再老实的人了。 孙丰收要是不老实,也不会忍了徐氏那么多年。 虞家的几个护卫一出手,立刻就看出有功夫和没功夫的区别,只见几个护卫上去啪啪啪几下,就把蒋丁财两口子放倒在地。 「丰收,你没事吧?」虞长河想掏个手绢递过去,却发现自己没有带手绢的习惯,赶紧示意一旁的虞小怜。 虞小怜以宽大的袖口做掩护,拿出一包面巾纸来,抽出两张递给孙丰收擦鼻血。 等他擦完 第一遍,又递给他两张,让他塞住流血不止的鼻孔。 「我没事!」要不是卢氏跟着掺和,他压根儿一点亏也不能吃亏,那蒋丁财压根儿就不是他的对手。 「怎么回事?你和蒋丁财咋打起来了?」虞长河问。 孙丰收鼻孔塞着纸,瓮声瓮气的道,「他打大莲她娘,腿都给打折了,还不道歉,还没好动静哼唧,我没忍住就上去揍他了。」 虞长河看了眼地上坐着的荀氏,心想不论哪里,只要有荀氏在,那就别想消停。 虞家的护卫一出手,这回轮到蒋丁财两口子躺地上哀嚎了。 祁里正见一个护卫的脚还踩在蒋丁财的身上,顿时哎呀一声,「快,快……抬脚……哎呀,可不能把人当牲口踩啊,踩坏了可怎么整? 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虞长河给了护卫一个眼神,几个护卫便站到虞长河身后去了,这功夫祁里正的老婆子,赶紧和祁里正把因为什么打仗给说了个大概。 祁里正瞪了一眼荀氏,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弟媳,他是真的烦,把好好的童生给教成了赌徒,丢光了他老祁家的脸面。 再扭头一看蒋丁财媳妇卢氏,这个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和荀氏半斤对八两,甚至比荀氏坏心眼子还多。 那荀氏再怎么不对,也是大卢氏一辈的人,卢氏也敢动手,真是没天理了。 「既然都挨了打,各有损伤,就两下扯平,谁也不用赔谁医药钱了,都各回各家吧!」这大喜的日子,本该在蒋家美美的喝上一杯喜酒,吃上几口大肉,却偏偏摊上这么个糟心事儿。 「不行!」荀氏和卢氏异口同声的反对。 「她打了我不能白打!」荀氏指着卢氏大声嚷。 卢氏挣扎着从地上起来,刚才虞家的护卫只是把他们放倒,并没有出手打他们,所以卢氏和蒋丁财身上没什么大伤,之所以发生哀嚎,就是觉得不能白挨了打。 「我家伤了两个人,他家就伤一个人,这么抵平,是不是太偏心了?里正,您可不能因为和她家是亲戚,就偏向他们!」 「咋伤一个了,我舅舅也受伤了,难道我舅舅不算人吗?」虞小怜指着鼻孔塞着纸,却仍旧流血不止的孙丰收道。 卢氏不服的梗着脖子,「你舅舅只是鼻子出血了,身上没什么大伤,不算。」 虞小怜冷笑,「既然你不想抵平,那咱们就各自请郎中,你付我们这边的医药费,我付你们这边的医药费,怎么样?」 wap. /103/103405/31588620.html 第392章 讹人 虞长河和孙丰收一听虞小怜如此说,便想上前制止虞小怜,但却被虞小怜挥手撵回去。 这不是给蒋家敲诈他们家的机会吗?他闺女这是要干啥?虞长河不明白,但既然他闺女执意如此,想来应该是有自己做的打算,虞长河知道他闺女是个有主意,又不肯吃亏的主,心下稍安。 卢氏和蒋丁财听见虞小怜如此说,立刻互相对视一眼,只觉得喜从天降。 这虞家是要给他们送钱啊这是!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蒋丁财生怕虞小怜反悔。 虞小怜点头,「不反悔,既然我说的咱们两家都同意,那就各回各家,各自找郎中看伤吧!」 蒋丁财刚要一口答应下来,却被他媳妇卢氏拦下,「等等!」 卢氏总觉得虞小怜给她设了个圈套等她,但她又不知道这个坑到底在什么地方。 她将蒋丁财拉到一边,低语道,「这事儿恐怕没那么简单,我总觉得虞小怜那个笑不是什么好笑,这丫头好像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啊,怎么今天这么好说话?」 蒋丁财一向最听卢氏的话,而且他从心里认为他媳妇很尖,听他媳妇的话,准没错儿,听卢氏如此说,蒋丁财立刻也意识到,虞小怜今天有点太好说话了。 「那你说怎么办?」 卢氏一时爷拿不定主意,只好低声道,「咱俩也没受什么伤,要不……就算了?」 「你说算了就算了啊?那荀氏可不一定愿意!」 卢氏转回身,对虞小怜道,「咱们都是一个村住着的,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我们俩商量了,不管你们要看病钱了,但我们也不会给荀氏出看病钱,你看看荀氏那边同不同意吧?」 虞小怜挑眉,这卢氏还怪精怪的,居然看出了她的打算,原本她想着用以讹治讹的方法,好好整治一下卢氏和蒋丁财两口子。 这两口子很是遭人烦,去年夏天的时候,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从虞家买了辣椒种子,种了辣椒,到秋天以后再把红辣椒摘了,然后卖给她家的作坊,做火锅底料用。 整个村子的人对虞长河都是很感激的,因为种辣椒,让他们有了一份额外的收入,这份收入甚至比玉米和麦子还挣钱,而且利用犄角旮旯的地方就能种,还不用给朝廷交税钱。 卢氏和蒋丁财则属于那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那种,他们不满足于只种辣椒,还惦记虞家后院的西红柿和西瓜种子,总是想方设法的想要了去,要换做别人,虞长河也就给了,反正就是几个籽的事儿,能不能种出来,能不能结果逗不归他操心,但对方是蒋丁财,是蒋海秋口中好吃懒做,一肚子坏水的老叔,虞长河便没有给蒋丁财两口子好脸色。 而且那西瓜只有用她闺女超市里的种子,才能结的又大又甜,薄皮多肉,吃过的那西瓜籽他们也试着种了一些,却发现那些种子开花很多,但不爱结瓜,而且成熟了的瓜个头也很小。 卢氏和蒋丁财三天两头的,惦记从虞长河家寻摸点东西,甚至鼓动一些人家,开始仇起富来。 在他们的心里,总觉得虞家的钱挣的太容易了,有钱应该大伙一起挣,有好处也该分他们一杯羹。 吃饭的时候,虞长河没少和孙氏还有虞小怜说过,蒋丁财两口子有多无赖,所以,虞小怜即使没和蒋丁财打过交道,也知道这人人品不咋的。 正好今日有机会,她就想借机收拾这两口子一回,却不想这卢氏居然不入套。 荀氏听了卢氏的话,当下拔高嗓门道,「我不同意!打我不能白打,我这腿得钱治了,要是你家不出钱,那就都别想好过,我把这事儿托人告诉给我儿子去,让他也把你的腿打折?」 荀氏是知道他 儿子现在干的是什么营生的,因为她儿子曾和她说过,他带头讨债的事,她也知道她儿子手里有人。 而且他儿子带人把那些人打坏了,也是白打,不用赔钱,也不用坐牢,有赵家在他儿子身后兜底呢! 虞小怜后退一步,对她爹说,「这事儿还真不用咱们出头,就这荀氏一个人,都够蒋丁财喝一壶的了。」 虞长河蹙眉,这好好的大喜日子,咋就非得闹起来? 卢氏也听说了祁善和如今的霸道,心里有些胆怯,但让她出钱,那是万万不行,她可没钱! 一抬头,看见虞长河身后站着的蒋莽子和曾氏,卢氏计上心来,「大哥,大嫂,你看这荀氏存了心要讹我们,我和丁财上养着老的,下养着小的,手里可一点余钱都没有……」 「停!打住……」曾氏的嘴也不是吃素的,动手打仗她不是个,但要论起打嘴仗,她谁也不服。 用她儿子吐槽她的话来说,就是一会儿不说话嘴就难受,实在没啥话说了,说过的话重复说也得说,反正嘴不能闲着。 「都好几年没叫过我们大哥大嫂了,这突然这么一叫,吓的我心一激灵……免了啊,我们可当不起你的哥嫂,这得多少钱啊?这声哥嫂可贵了……」 曾氏还想滔滔不绝的说,被蒋莽子给扯了一下,「今个儿是咱儿子成亲都大喜日子,从今往后,你也是当婆婆的人了,你和他们在这吵嘴,让咱儿媳妇看见,成什么样子? 咱们别吱声,这事儿不关咱们的事儿,有里正叔在呢!」 蒋莽子的意思很明显,看热闹得了,别吱声,咱就单纯的看热闹。 曾氏有些不解,「咱儿媳妇再屋里坐床呢,咋会看见?」 蒋莽子瞪了一眼,「少废话,闭嘴!」 曾氏见蒋莽子又瞪大他的牛眼睛,顿时缩了一下脖子,低声道,「知道了!」 卢氏哼了一声,「反正今日我们要是赔了荀氏的钱,那爹娘我们算是养不活了,就让他们去你家养老吧!」 卢氏顿时觉得赔给荀氏一笔钱,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可以以家底被掏空为由,让二老去她大伯哥家光明正大的揩油。 这几年蒋海秋挣了太多钱,不仅新盖了青砖的房子,家里还养了一头牛,而蒋莽子却抠的,每年只给他老爹五百文钱养老钱。 今天何尝不是个好机会呢! 这孙满霞新媳妇刚过门,啥也不懂,那曾氏是个只会打嘴炮的,要多傻有多傻,老太太一住过去的话,那直接就当家做主了啊,像是孙满霞的聘礼和嫁妆那不都得交给奶奶婆把着。 想到这里,卢氏仿佛已经看到她婆婆把一大箱子银子,拿回来给她的画面,顿时觉得可计可行。 曾氏此时哪里还能忍的住不说话,她指着卢氏破口大骂道,「当初分家的时候,我们大房可是什么都没分到,家里的良田都归了你们,就给我们分那不能种粮食的山地,我们住那破房子还是原来张猎户的破草房,我们地无一垄,房无一间,差点就活不下去了。 分家的时候,老爷子和老太太偏向你们,就得你们给他们养老送终,这个咱们是说好的,里正也能作证,你别想打赖你!」 「破山地?你们不要,你们还回来啊?我们要!」卢氏怎么也没想到,就那破山地上的几颗破桃子树,让大房得了便宜,挣了大钱,早知道虞家会开什么水果罐头作坊,她说什么也不会把山地果园让给大房。 如今大房靠着果园,挣了大钱,而他们的良田去了各种税后,只够自己吃用和第二年的粮种,卢氏心里是既羡慕又悔恨。 蒋海秋突然出现,不客气的对卢氏道,「山地是我和我爹抽的,本就是我们父子的, 何谈还字?」 蒋海秋来了,蒋海秋的爷奶此时也正好赶到。 蒋老汉听见蒋海秋如此不客气的和卢氏喊叫,顿时大怒,「你个狼崽子,你咋和你婶子说话呢你?你没大没小的你,你看我今儿揍不揍你……」 蒋老汉说着就奔着蒋海秋冲去,右手高高扬着,想打蒋海秋的嘴巴子。 「干啥你?」蒋莽子一把拽住他爹的胳膊,今儿他儿子成亲,谁给他儿子找不痛快都不行! 蒋老汉被蒋莽子拽住,就想顺手给大儿子一嘴巴,反正他这个大儿子一直忤逆他,让他多给点养老钱,他也不肯。 「你个莽子,你他娘的连爹都不叫了是吧?看我今儿不扇你……」 蒋莽子长的人高马大的,蒋老汉却是个干巴瘦的老头,老头想要扇他大儿子,那得他大儿子肯弯腰让他扇才行,否则的话,老头压根儿够不到。 蒋莽子又哪里肯配合他老爹打他呢,在蒋老汉跳起来要揍蒋莽子的时候,他顺势往后一躲,蒋老汉抡起的胳膊,就挥了个空。 「别闹了!」蒋莽子爆怒的将他老爹推了个趔趄。 蒋老汉摇摇晃晃的站稳,破口大骂道,「不孝子啊,你这个不孝子,老天爷咋不嘎巴一个干雷劈死你呢!」 蒋莽子语气不善的回怼他爹,「老天爷长着眼呢,好人恶人他能分得清!」 荀氏从地上挣扎着起来,她现在的腿已经不像先头疼的那么严重了,不过站起来后,她受伤的右腿还是不敢着地,她只能金鸡独立的样子站着。 眼看事情发展的偏离了方向,荀氏大喊一声,「老蒋头,今个儿可不是谈你儿子给你养老的事儿的时候,你小儿子把我腿踢坏了,不赔我五两银子,你家谁也别想好!」 蒋老汉被荀氏的大嗓门吓了一跳,转回身来,大声吼道,「荀氏!你以前好歹是个秀才娘子,你咋能学别人讹人?你快好好站着吧,一个腿蹦蹦跳跳的像什么话?」 荀氏腿疼可不是装的,她感觉她的腿肯定是伤到骨头了,这伤筋动骨一百天,她身边又连个伺候她的人都没有,不多要点钱,那怎么能行? 「谁讹人了?不信找个郎中,咱们当场验伤,你看我是不是伤的很严重。」说着,荀氏倒吸一口凉气,仿佛强忍着疼痛似的。 虞小怜转头对她家护院道,「去把咱们村吴郎中请来!」 护院应了声是,大踏步的去请郎中去了。 不一会儿,吴郎中被带来了,男人们转过身去,荀氏把小腿上了的裤子挽起来,吴郎中看了看荀氏有些发青发紫的小腿,又伸手按了按,疼的荀氏嗷嚎一声。 「腿骨伤着了,但没什么大事,在家养个十天半个月的,应该就能走路了,不过不能干重活,像挑水担柴什么的都不行,这腿短时间没不能吃力,要想完全好了,得两个月出头吧!」 吴郎中说完,放下荀氏的裤脚子,又从药箱子里拿出一个黄色的小瓷瓶,「我这里有跌打损伤的药油,你每天自己抹上一些……」 「吴郎中,我的腿可疼了,我感觉骨头都断了,真不用打夹板吗?就抹这个药油就能当事儿?」荀氏总觉得吴郎中把她的伤看轻了。 吴郎中把药油塞荀氏手里,「如果你注意点,别在加重伤势,就不用打夹板,夹板沉啊,带着不透气,对伤势恢复也不好,能不带咱们就不带! 这个药油三百文钱,哪个给钱?」 孙丰收连忙掏出一个银角子递到吴郎中手里。 吴郎中掂量了一下重量,给孙丰收找回来了一百文钱,并嘱咐荀氏现在这样,最好有人照顾,直到伤愈。 荀氏不甘心,想要再说些什么,被祁里正给拦住, 「行了,行了,都是一个村的,别闹了!」 祁里正说完,见荀氏没太激烈的闹,只是低声骂骂咧咧的,便赶紧让卢氏回家取钱去,取三百文钱来! 「不行!」荀氏突然大声道,「三百文绝对不行,最少也得一两银子,不然我就把这事儿告诉我儿子善和!」 卢氏和蒋丁财嘀咕了几句,就在大伙以为他们两口子要讨价还价的时候,卢氏居然很痛快的答应了,并使唤蒋丁财回家取了一两银子给荀氏。 荀氏骂骂咧咧的接了银子,然后看向孙丰收,「好姑爷啊,你也听见了,吴郎中说了,我这伤得有个人照顾,这段时间我就得先住到你家去了!」 wap. /90/90042/21237217.html 第393章 村里人眼里的笑话 孙丰收一听荀氏的话,顿时有些六神无主了,他可是一点也不想把他丈母娘请家去,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 孙丰收求救似的看向虞长河。 虞长河唰的一下把目光看向他闺女。 虞小怜无奈,高声对荀氏道,「你还是回你自己家吧?你要是觉得回去没人照顾你,我也可以派马车把你送你儿子家去!」 荀氏知道祁大莲不待见自己,就是现在她跟着孙丰收回去了,她闺女说不定也要把她撵出来,想到白白胖胖的小孙子,荀氏当下决定去祁善和城里租住的房子那里。 她那个新儿媳妇自从过了门,还没正正经经的伺候过她这个婆母,现下她受伤了,正是给她这个新妇表现的机会。 想到这里,荀氏想去洛城的心便更加急确了,二话没说就是了虞家马车,连回家收拾衣服什么的,也没回去。 反正到了那里,她儿子自然会给她准备齐全,至于家里的银子,她藏的隐蔽,倒不怕有人偷,而且她也没养鸡鸭什么的牲口,就是突然离家,也不用惦记家里。 荀氏走了,但这场闹剧并没有告一段落。 卢氏和蒋丁财开始唱起了双簧。 「咱家可一共就一两银子了,这都给了荀氏,咱们这一大家子可怎么活啊? 海富在书院的伙食钱马上就要到期了,家里的米缸也快要见底了,哎呀,没法活了啊!」卢氏说着一拍大腿,就坐在地上哭嚎起来。 蒋丁财配合打的很好,卢氏话音一落,他立刻也开始哭穷,「本来去年的苞麦地就淹了水,没收到多少粮…… 哎……我话没说完呢,你们都干啥去?」 蒋丁财刚酝酿好的词,还没等发挥完,就发现围观群众人通通散了,大伙儿又说又笑的朝着他大哥家新盖的青砖房子走去。 那傻呵呵的丁五郎还大声喊了一句,「吃喜酒去喽,可算要开饭了,我都饿了!」 蒋丁财怔怔的瞅一眼坐在地上的卢氏,只觉得他们夫妻两个,成了全村人眼里的笑话。 蒋老太上前去扶卢氏,「起来吧,地上凉!」 地上其实一点也不凉,不仅不凉,还有些烫屁股呢,但卢氏还是顺势被婆母扶起来。 「爹,娘……」卢氏眼里对蒋莽子的恨意藏都藏不住,一转身就给公婆出了馊主意。 卢氏想让公婆去蒋海秋的喜宴上闹事儿,闹的越大越好,反正这是蒋莽子的亲爹娘,他还能整死他们呀? 蒋老汉有些犹豫,他大儿子那脾气他最清楚,那要是急眼了,拿刀捅人的事儿,都能干出来。 蒋老汉白了他小儿媳一眼,哼,拿我当傻帽哪! 我要是出了事,大儿子得了一个不孝的名声,说不定还得给他偿命,然后剩曾氏一个寡妇,他们好去老大的占房子占果园。 呸,打的什么主意,虽然他偏心小儿子,但大儿子也是他亲生的,闹僵了也比儿子死了强,这儿子再不借力,一年也给他五百文钱呢。 他要是和大儿子闹的两败俱伤的,谁也不得好,就卢氏高兴,他才不干! 「那荀氏要一两,你就给一两,你给的倒是痛快,你哪里来的一两银子你?」蒋老汉转移话题,将矛头对准他小儿子蒋丁财。 蒋丁财能说他知道他娘藏钱的地方吗? 他不能! 因此,他一卡巴眼睛,撒谎道,「这是卢氏前几天回娘家借的,这不是海富又要交伙食钱就吗!」 「伙食钱一个季度不是才九百文,我前几天不是给你了吗?」蒋老汉目光如炬。 蒋丁财吞吞吐吐的道,「爹,海富在城里花销大,不是只教伙 食钱就行了,他还得买个纸墨笔砚什么的,偶尔也得和同窗出去喝喝茶什么的,您每个月给那几百文钱根本就不够!」 蒋老汉叹了口气,「这海秋和海富一般大,海秋都成家了,也能挣钱了,这海富还总是伸手向家里要钱,你说他这童生到底能不能考上,考不上就别浪费那个钱了。」 「爹,你咋能不相信海富呢?那海富打小就聪明,你可是看着他长大的啊,你要对他有信心啊! 再说,那海秋挣的是啥钱,那是替虞家走村串乡吆喝嗓子收山货,兑的缝钱,是出苦大力的钱,等咱家海富出息人了,那只要勾勾手指,就有人往咱家送钱,不比海秋那小子强多了!」 蒋老汉对于小儿子的话,并没有全信,但他对于他小孙子也是抱有希望的,「马上就要秋闱了,要是这次他能考过童生,我就继续供他读书,要是没考上,就别继续了,家里的老底已经快要被他掏空了。」 蒋丁财是知道他家老底如何的,因为他娘藏银子的两个地方,他都知道。 他家还有十多两银子之多,他老爹却不肯再外出拿了,蒋丁财立刻拉下了脸。 莫非他老爹见大房过起来了,想带着剩下的银子去投靠大房? 那可不行! 想到这里,蒋丁财干脆把他爹娘支到他大哥那儿去吃酒席,自己则带着媳妇回家! 「一起去吃呗?回家还得现做。」蒋老太道。 蒋丁财拉住要去的卢氏,对他娘道,「娘,我们刚和大哥大嫂吵了架,没脸过去吃饭,就不过去了,你们去吧。」 「嗐,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隔夜仇,谁家不拌嘴?走吧走吧……」蒋老太来拉卢氏。 蒋丁财挠了卢氏的手心,卢氏瞬间知道她男人打的是什么主意,便也推脱说不好意思去,不去了。 蒋老汉和蒋老太虽然有些疑惑,一向厚脸皮的儿子和儿媳,咋还一下子变得要脸面了呢? 早上在家的时候,还说要大吃一顿,然后把剩余的肉菜拿回来呢,怎么现在又不好意思了呢? 蒋老汉和蒋老太走到大儿子家院子里,就见院子里摆满酒席,桌子上的人已经大快朵颐,推杯换盏了。 蒋老太和蒋老汉没去和其他人一起挤,而是径自去了屋里,找到正和虞长河吃饭的蒋海秋,让他单独给他们两个再准备一桌。 蒋老汉一边说,眼睛还四处打量屋里的东西。 wap. /103/103405/31614466.html 第394章 是不是你怂恿他? 他大儿子这房子盖了能有两个多月,他还是第一次来,他儿子盖好房子请客吃喜的时候,正好赶上他那几天身子不舒服,病的起不来床,就没有过来。 蒋海秋原本笑着的脸,在看到他爷奶的那一刻就唰的变了,不过,想到今个儿是自己成亲的大喜日子,他爷奶只要不捣乱,要吃桌饭菜,他还是肯的。 “爷奶,你们和我过来吧!”蒋海秋把蒋老汉和蒋老太带去厨房,厨房里备菜很多,他很容易就能给他们备出一桌菜来。 蒋老汉原本还没有动别的心思,但从正屋一路走到厨房间,看到干净的青砖,整齐的院落,加上新打出来的箱子柜子和精美没有一个豁口的碗盘,蒋老汉的心境发生了变化。 他要是能住在这么好的房子里养老,那该有多好啊! 此刻虽然蒋海秋脸上没有一点笑意,但还是把大肉和好酒摆在了蒋老汉和蒋老太面前。 蒋老汉看着蒋海秋,突然觉得他这个大孙子很不错,比他那个小孙子强多了。 蒋老汉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端着长辈的架子,慢声慢语的对蒋海秋道,“高堂都不在,你就拜完堂了,你这是当我和你奶奶死了啊!” 蒋海秋蒋最后一个菜放到桌子上,“快吃,吃完就回去!” 这态度彻底惹怒了蒋老汉,蒋老汉拍桌而起,“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是你爷爷,没有我哪来的你爹?没有你爹哪来的你?你小子娶媳妇了,难道不该让孙媳妇过来,给我们两个老的磕头敬茶吗?” “您别忘了,您和我爹分家的时候,就已经和我爹说了断绝父子关系的话了,除非我爹肯认你这个爹,不然我也没法认当爷爷!” 蒋海秋其实心软过,尤其是有钱以后,他劝说过他爹,每年多给他爷爷点养老钱,但他爹那人死犟死犟的,一文钱都不肯多给,还说蒋海秋要是敢偷着给他爷爷钱,就不再认他这个儿子了。 蒋老汉听了大孙子的话,顿时有些泄气的坐下,耷拉个脑袋。 他大儿子他最清楚,从小就虎犟虎犟的,他之所以偏心小儿子,就是觉得他大儿子有点傻,有点怔愣。 蒋老汉没说话,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蒋老汉眼角瞥见他老婆子大口吃肉,刚要让她慢着点,突然满意灵光一现,“不好!” “快,快回家!”蒋老汉拉扯他老婆子的胳膊,“这两个人不来吃饭,肯定在家没干好事儿!” 蒋老太正啃着一块大骨头,吃的狼吐虎咽的,“他俩能干啥?愿意干啥就干啥呗,要回你回去,我还没吃饱呢!” 蒋老汉见状,大吼道,“再不回去,咱俩的老底就都搜去了。” 蒋老太手里的大骨头,啪的一下掉在桌子上,用袖子摸了一把嘴上的油,慌张的站起来,“真的假的?” 蒋老汉快步一边往出走,一边道,“我就说有什么好像不对劲儿,那卢氏上回还说她娘家爹有病了,要管咱们借钱,咱们没借,这才几天的功夫,她就从娘家借来一两,这肯定是假的,卢氏那撒谎精骗咱们的!” 蒋老太一听,也觉得他老伴儿说的很有道理,顿时脚步走的飞快,嘴里还叨叨着,“这个儿子算是白养了,居然和他媳妇一条心,一起偷我的钱,看我不打死他们!” 两个人三步并作两步的往家跑,到了家的时候,正好把蒋丁财和卢氏抓了个现形。 蒋老太上前一把夺过卢氏捧着的黄泥坛子,劈头盖脸的问,“干啥你?你们俩要干啥?家里出贼了是不?” 蒋老汉则拿起一旁的烧火棍子,咬牙切齿的打在蒋丁财身上,“你个坏了心的家伙,亏我和你娘从小就偏疼你,你就这么对我们的?啊?” “啊……爹,我错了……别打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蒋丁财大叫着,躲着他爹的烧火棍子。 “你和我娘,不是去我大哥家吃饭了吗?咋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不是他们不让你俩吃饭?你等着,我去找他们去我,饭都不让吃了,真是…… 啊,爹,你怎么还打我啊?”蒋丁财试图像往常一样转移话题,但却没起作用。 他老爹发了疯似的打他,他只能一边求饶,一边躲闪。 卢氏因为心虚,也老实的任由蒋老太薅住她头发,扇了她几个嘴巴子。 算了,既然让他们当场抓住,怎么也得让他们出了气,卢氏认命的闭上眼睛,任由她婆婆一下接一下的打她的头和脸。 等两个老人打的累了,蒋老汉才呼哧带喘的让他老伴儿查钱,看看能不能对上数目。 蒋老太将黄泥罐子上的封口拿掉,然后伸手把里面的青色手帕一把拿出来,只用手一掂,就知道她的银子少了。 这个黄泥罐子,她放了十两银子,一直埋在她家后院的地窖里面,是留着当棺材本的,她也从来没去这里面拿过钱,她就纳闷了,她小儿子是怎么发现的呢? “老头子,银子少了!”蒋老太还没打开看,就很确定的开口。 等她打开以后,她更傻眼了,十两银子只剩七两不说,里面还包着洗鞋碎石头子。 她算看出来了,她儿子这不是偷一次两次的了,她那些碎银子角子都不见了,就剩三块大块的银子。 蒋老太也不知道她是该哭还是该笑,笑的是她儿子偷的是小头,留下的是大头。 哭的是,她一心一意为他小儿子攒家当,不舍得吃不舍得穿的,她儿子居然联合他媳妇,偷家里的钱。 蒋老太没忍住,又狠狠地捶了卢氏几下子,“你个败家的,家里有金山银山,都得让你造嚯没了,是你怂恿我儿偷我钱的吧?肯定是你,你怎么知道我钱藏地窖里?啊,你咋知道的?” 蒋老太一边质问卢氏,一边捶打,蒋老汉则眼尖的发现,原本上了小锁的小柜子,现在没了锁头,柜子门也敞开着。 蒋老汉冲到柜子跟前,就伸手往柜子里的角落摸,摸索了半天也没摸到硬硬的银子。 他转回头怒吼蒋丁财,“这里的钱袋子呢?你赶紧给我拿出来!” /90/90042/21246952.html 第395章 不是碰巧就是旺夫 蒋丁财看了眼卢氏,卢氏赶紧回去他们住的西屋,把蒋老太的钱袋子提了回来。 蒋老太这个钱袋子还是有些分量的,卢氏往桌子上一放,发出咣当的声音。 蒋老太这个钱袋子很大,是用破衣服缝的,上面打着好几个补丁,袋子口做成了抽绳设计,里面的东西也不少,只不过是铜板多,银子少。 这里有前些日子刚卖了冬麦的钱,她还没来的急藏,零零碎碎加起来共有二两二钱十七文,蒋老太记得非常清楚。 她把串成串的铜钱,一串子一串子的从破布袋子里掏出来,发现少了一个一两的银角子,顿时大骂道,“好啊你,明明是在我的钱袋子里拿的钱,却说是你丈母娘那儿借的,你可是真的我的好儿子,你这是拿你娘当那傻子糊弄呢?你娘我可没老糊涂呢! 留着你这么个吃里扒外的儿子,家底早晚得被你搬空,我早晚得被你气死,你以后就和你大哥一样,自己单独过去吧!” 蒋老太被气疯了,不论是什么话,都张口就说。 “娘,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不用我们养老了?”卢氏语气一变,也不想再忍。 要是她公婆真存了去大房那儿的心思,那分家的事儿可得好好重新分过,总不能让他们两个老的,把钱财和房地都给了大房去。 “呸!还你给我们养老,是我们一直养着你们一家三口呢,少他娘的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蒋老太重新把钱串子装回布口袋,然后抽上拉绳,系紧。 “这话让娘说的,啥叫你们养着我们一家三口?家里一共三口人的地,我男人和我儿子就占了两份,去地里干活也是我们去的多,咋就是你们养着我们呢? 钱是我们挣得,只不过是交到你手里了,如果你要想分开过,我其实是同意的,反正我们有胳膊有腿,我们是饿不死的!”卢氏往后捋了一把头发。 今天她的头发算是倒了霉了,被荀氏薅了一大把不说,回家又被她婆婆给薅掉不少,也不知道这女人打仗,为什么总是要薅头发,害的她整个头皮都又疼又麻。 “胡说什么!”蒋老汉不轻不重的怼了蒋老太一下,“说钱的事儿就行,说什么分家?” 他这个家可不能再分了,再分的话,他死了整不好连个摔盆子的人都没有,那岂不是叫人笑话。 既然当初他舍弃老大,选择老儿子,那就得认。 就是选错了,那也得一条道走到黑。 因为他没退路了。 今天这事儿,敲打敲打小儿子两口子就算了,至于分家,那是不可能的。 他和老婆子岁数大了,地里的苦大力活,他们也干不太动了,以后要是生个病什么的,也得需要人照顾,所以,分家是万万不能分的。 蒋老太被她老头子数落一句,顿时很不服的回怼了一句,“就他们两个这个样子,也不像是个养爷子,你还真指望他们能给你养老送终啊? 我看咱们还不如马上这些银子,去上老大那里!” 蒋老汉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老大会要你?你可别做梦了!” 老大已然得罪透了,老二可不能再和他们闹掰,不然他可真没人管没人顾的成孤家寡人了。 “老二这孩子还是孝顺的,他拿了咱们的银子,肯定是要难言之隐的。 老二,你说说,你为什么要拿家里的银子?”蒋老爹决定给蒋丁财一个狡辩的机会。 蒋丁财眼睛叽里咕噜的转个不停,吞吞吐吐的道,“这不……这不马上秋闱了吗?那个……那个海富说有同窗能搞到试题。 我想着这要是知道了题目,那咱们海富不是保准能考过童生吗?我就是想给海富买试题,才偷拿家里的钱。” 蒋丁财编着编着突然感觉这还是个挺不错的借口。 “这么说……是海富让你偷的?”蒋老汉皱眉,原本他以为这事儿,他小孙子不知情,没想到这里面还有他小孙子一份功劳。 “没……没有,不是,我偷钱的事儿海富不知道,是我自己想帮孩子一把。”蒋丁财赶紧把自己儿子摘了出来,可不能让他爹误会海富,这事儿海富也的确不知情。 蒋老汉狐疑的看了眼小儿子,“我看那祁善宝平时楞的呵的,没有咱家海富一半尖,咋人家考个童生那么好考,咱家海富咋那么费劲?” 蒋老汉很喜欢小儿子和小孙子不假,但若让他把全部家当拿出来,给小孙子换个童生来,他也是不干的。 童生能顶什么用?家里要想要借光,那得是秀才才行。 可瞅他小孙子这样,别说秀才了,考个童生都费劲吧啦的,蒋老汉真想说,考不上别考了,回家种地得了。 要不是他年轻的时候,在山上救了一个中了蛇毒的有钱的公子,人家给了他二十两银子答谢,这么些年他家也早都揭不开锅了。 “爹,那祁善宝考上童生也挺费劲的,以前他考了好几次,不都没过吗? 要不是他娶了虞夫子庙的表妹,他才考不上呢!”卢氏也替自己儿子说好话。 “那考童生,和娶孙满喜有啥关系?和人家虞小怜又有啥关系?”蒋老太撇了下嘴。 卢氏一副你有所不知的样子,极其夸张的说道,“娘,你说那祁善宝考了多少年的童生都没过,咋头年娶了孙满喜后,第二年就考过了?” “碰巧呗!”不是碰巧,要不就是孙满喜旺夫! “娘,我的那个娘啊,你也太单纯了,这咋可能是碰巧呢?这里面猫腻可大着呢!” 卢氏开始头头是道的给她婆母分析,“娘,你整天窝在村里头,啥都不知道,我听孙大林媳妇说,那每年一到考试的时候,城里的那些人家都想方设法的给虞小怜送礼,巴结她。 你说那虞小怜要是没有本事,人家谁会巴结她啊? 那个……前段时间孙满余和李财主的小儿子因为啥不过了,那不也和虞小怜有关,听说是虞小怜给李文元什么题目,被孙满余被撕坏了,李文元一生气,这才打了她,然后才说什么也不要她了。” /103/103405/31634196.html 第396章 配孙家女绰绰有余 卢氏一番侃侃而谈后,蒋老太和蒋老汉都觉得卢氏分析的十分有道理。 他们其实也听说过虞小怜家总有书生拜访的事儿,有些人进不去虞家城里的家,便想方设法的把礼送来桃花村,这样的人蒋老汉和蒋老太在村里不仅碰见过一次。 蒋老汉突然灵光一现,说道,“那咱家要是和虞家搭上亲戚,那咱海富将来当个秀才公,岂不是说当就当?” “爹,那虞家的亲,是那么好搭的?想和虞家攀亲的人多了,那虞小怜眼眶子太高,一般人她都不看在眼里!” 蒋丁财就在村里碰见过几次虞小怜,他厚着脸皮和虞小怜打招呼,亲热的叫虞小怜大侄女,想和虞小怜套近乎,但虞小怜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就仰着头走了。 一连几次都这样,蒋丁财就知道,这虞小怜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 “嗯,也是,这虞家就这么一个大姑娘,还已经定了亲事! 哎……咱们可以学祁家呀,和虞家夫人的的亲戚搭亲家。 那孙家的闺女可多,有十多岁好几个没许人家的呢!” 蒋老汉仿佛看到他孙子当上了秀才公,一张满是褶皱的脸,笑容满面。 卢氏也觉得这方法不错,顿时几个人围在一起,商量起要哪个孙家闺女的事来,把先前蒋丁财两人偷钱的事儿,就这么翻篇了。 “那个孙五林家有个叫满云的,今年好像刚及笄,还没许人家呢,我看那丫头挺好,听说她在城里虞家的作坊干活,挣的比村里那作坊挣的还多,一天能挣四十文呢!” “孙五林家那个不行,没爹,就一个寡妇娘,那孙五林媳妇要是把这几个孩子撇了,再找一个男人,那以后孙家的光,咱们是一点儿也借不到!”孙满云做儿媳妇,卢氏不同意。 “你说的也是!”蒋老太又道,“那就是孙子辈的了,孙满英那大闺女,叫孙飞雪那个你看她咋样?这丫头就是辈分小了点,但可比那孙满云长的好看多了。” 卢氏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我看她行,那她算做一个人选!” “咋的?你还有别的人选?”蒋丁财不解的问。 卢氏笑道,“你们就认准孙四爷家了,那孙五爷家不是还有吗?难道你们没听说,那虞长河媳妇和孙五爷家走的更近!” “哎呀,可不是,孙五爷家那个满娇子可是整日跟在虞小怜身后,那丫头和虞小怜的关系,一看就好,就是不知道那丫头十几了?平时很少在村里看见她,到时把她给忘了!”蒋老太一拍大腿,顿时感觉孙满娇比孙飞雪还要好,这孙飞雪辈分太小。 “嘿,你们娘两个倒是想的挺美,还挑三拣四的呢,也不想想人家老孙家能干不?那孙满娇看样子也就十三、四,咱们家海富可是比她发出六七岁呢!”蒋丁财一边扣着指甲里的黑泥,一边忍不住打击一下他娘和他媳妇儿。 “那咋不能干?我儿子海富长的高,个头够用,人也精神,配他们老孙家闺女绰绰有余,要是随便我选啊,我还不选她们呢,我选虞小怜!”卢氏大言不惭的道。 蒋丁财笑容放大,“那你也就做梦的时候想想吧!” 蒋老爹瞪了一眼他小儿子,“别没正调了,这正说着你儿子的终身大事呢,你个当爹的一点儿正形也没有!” 蒋丁财收起嘻嘻哈哈的笑,正色道,“不说别的,就说祁善宝和蒋海秋,还有李文元,人家娶孙家的姑娘,都是过了重礼的,就这重礼,咱家都拿不出来,要我说啊,就别惦记人家孙家那黄花大闺女了,要来真格的,就研究研究孙满余吧,聘礼背不住还能便宜点!” “我去你的!”蒋老汉跳起,给了他小儿子一个爱的么么哒,“那孙满余是让李家退货的玩意儿,还不能生育,咱们海富能要她?倒贴钱我都不让她进门!” 蒋丁财没想到一句不慎,又挨了一个暴栗,顿时委屈的道,“我这不是寻思咱家没钱吗!” “没钱怕啥,借呗,反正孙家的姑娘嫁人都会把聘礼带回来,到时候不还是咱家的钱?”蒋老汉现在已经认定,非娶孙家女不可了。 虽然娶那苦穷的人家,三五两也能娶来,但那种人家,都是变相卖闺女的,聘礼是一文钱都不会带回来的。 孙家则不同,虽然聘礼贵了些,但人家不贪图这个,给闺女全带婆家去不说,还会给备嫁妆箱子和全套的新被褥。 而且,娶了孙家的姑娘,以后说出去也有面子! “爹,真要给海富说那个叫满娇的?”蒋丁财原本以为他们几个只不过是过过嘴瘾,却不想他爹居然是认真的。 “那我这么前儿,是和你说着玩的啊?”蒋老汉毫不手软的又打了蒋丁财的脑袋一下。 蒋丁财龇牙咧嘴的道,“爹,那李家花了五十两娶的孙满余,祁家花二十两娶的孙满喜,我大哥家也花了十六两娶的孙满霞,这孙家的闺女可都不便宜呀,咱家现在满打满算也不到十两银子,就是借,咱也借不来五六两银子这么多,咱家都是穷亲戚,没一个有钱的!” “咋没有?你大哥不就有钱?”卢氏道。 “呵……你还想从他手里借钱?你想屁吃呢吧你?你要能借来你就借吧,我可借不来!”蒋丁财说着,又开始用牙咬自己的手指甲。 这么些年,只要手指甲长了,他都是这么咬的。 卢氏也知道想从蒋莽子那里借钱,比登天都难。 旁人尚且顾及个名声,不想担上不孝得骂名,蒋莽子可不管那个,他不高兴了,他就是爷,你们这些人都是孙子。 蒋老汉心里一阵难过,其实以前他的大儿子还是非常孝顺的,就是因为分家的时候,他恶语伤人心,把他儿子伤狠了,导致现在翻脸不认人,拿他们当陌生人对待了。 蒋老汉寻思半响,觉得从他大儿子那儿借钱,不太可能,就转头问卢氏,“不行的话,你回你娘家试试?” /103/103405/31634197.html 第397章 没变就好 卢氏顿时一脸为难,她娘家可没钱,前几天她回娘家的时候,是空手回去的,结果她爹娘和她大哥大嫂,没一个给她好脸色的,害的她只匆匆坐了一会儿,就赶忙回来了。 「爹,那我明个儿回去试试!」卢氏因为刚偷钱被抓了个现形,心里特别心虚,因此不得不说回娘家试试。 她要是一口回绝说她娘家没有,她公爹肯定是要发火骂人的。 本来想着公婆去大房吃肉喝酒,他们趁机把银子偷到手,换个地方埋起来,到时候就说大家都不在家里的时候,家里遭贼了。 没成想,她这公婆居然能算到他们回家偷银子的事儿,连饭都没吃,就回来抓他们了。 蒋老汉点点头,对卢氏答应肯回娘家借钱的事儿,表示很满意。 蒋丁财肚子咕噜叫了一声,他抱怨道,「为了上我大哥家吃席,咱家早上都没做饭,这会儿我肚子都饿的不行了。 你赶快做饭去!」 蒋丁财扒拉卢氏一下,让她立刻做饭去。 蒋老太伸出舌头,回味了一下刚才啃的大骨头,那叫一个香,顿时瞪向小儿子和小儿媳,「都怨你俩,我才刚啃一个骨头,就被你爹给拽回来了。」 蒋老太说完,像是不解恨似的,伸腿踢了他儿子一脚。 这儿媳妇和她藏心眼,她能理解,这儿子可是她亲儿子,居然胳膊肘往外拐,真是寒她的心啊! 「你还啃了一个骨头,我一口肉都没吃到,就喝了一小口酒!」蒋老汉也感到十分的不爽。 「爹,这会儿席面子应该散了,正是撤席的时候,不然……你和我娘拿着咱家的那个大盆,去端些剩菜回来?」 虽说是剩菜,但那是成亲的酒席,油水足啊,而且他大哥请的是隔壁杏花村的张大马勺,那张大马勺做大锅菜,可是出了名的好吃,不说别的,同样是炒白菜,人家炒出来那白菜就格外的好吃! 蒋老汉被小儿子说动了心,但让他出面去要剩菜,他又觉得丢份儿,于是,他眼睛一转,吩咐他老婆子去。 蒋老太在家里都能闻到他大儿子家的饭菜香,肚子里的馋虫让她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她拿上自家最大的木盆,风一样的往她大儿子家刮去了。 到了大儿子家,院子里吃饭的大部分人,都已经散了,只剩下一些和她大儿子交好的人,还站在院子里和她大儿子说话。 蒋老太不想引起她大儿子的注意,拿着盆挡着脸,越过她大儿子就大步往厨房去了。 厨房里,村子里的妇女正帮忙把各桌的剩菜折到一起,还有的正帮忙刷碗盘。 蒋老太进了厨房,顿时吸引了所有忙活干活的妇女的目光,都是一个村子住着的,蒋莽子和他爹娘闹僵了的事儿,几乎是众所周知的。 因此,蒋老太一进来,所有妇女们都停了手上的活计,用看戏的目光盯着蒋老太,和她的大儿媳妇曾氏。 「娘,你咋又来了?」曾氏是知道先头她公婆来过的事的,不是吃完饭了吗?咋又来了? 「啥叫我咋又来了?我先头压根儿就没吃上饭,死开点,我这正饿着呢!」蒋老太眼尖的看见剩下不多的肉菜,就在她儿媳身后的大盆里,一把将曾氏扒拉到一边,端起一大盆肉就要走。 「婶子,你可不能连盆都端走,这木盆是我家的!」一个刷碗的妇女,一把扯住木盆的另一边。 一般村子办喜事的盆碗,桌子还有长条凳子,都是大伙儿互相窜和着使,眼下蒋老太把她家的破木盆一扔,就想把她的新木盆拿走,那她肯定是不能让啊。 蒋老太没好脸色的道,「松开,我不要你木盆,我把菜折走就中!」 曾氏是怕她这个婆婆的,以前一起过的时候,她婆婆没少撺掇她男人揍她,导致她现在看见她婆婆,还是有着严重的心理阴影。 那种胆怯,是从内到外的,另她硬气不起来。 正当曾氏无助的时候,她男人冷着脸站在厨房门口,开口道,「大夏天的,剩菜也留不住,她要拿就让她拿吧!」 蒋莽子说完,也不在管厨房的纷争,扭身走了。 「看啥,我大儿子让我拿的!」蒋老太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下,把所有的肉菜都折到一个盆里,不论是猪肉还是羊肉,或者是剩的没有多少肉的鱼骨架,折了满满的一大盆。 蒋老太没想到他大儿子居然没发火,反而同意她折剩菜,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使劲儿端起木盆往外走的时候,还对曾氏说了一句,「一会儿你装壶好酒,给你爹送来!」 曾氏呐呐的点了下头,很是不知所措。 见曾氏如此识趣,蒋老太很是得意,即使端着一大盆油乎乎的剩菜,也不觉得吃力。 等蒋老太走后,曾氏跑去找蒋莽子,「娘让我送壶酒过去?」 「不送!」蒋莽子眉头一皱,他娘就是典型的得寸进尺。 曾氏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她男人原谅她公婆了呢! 没变就好,不然她恐怕又要过以前那种被婆母磋磨的日子。 蒋海秋盯着窗户上的大红喜字,笑逐颜开,他终于娶到他心仪的姑娘。 「咳……」孙满霞在盖头下轻轻咳了一下,这蒋海秋进来有一会儿了,咋不给他揭盖头呢? 农户人家成亲不比城里的大户人家,从头到尾有媒婆给唱喜词,在桃花村这儿,揭开盖头,圆了房,就是一家人。 蒋海秋瞅了一眼燃烧跳跃的红烛,见蜡烛已经燃烧到喜婆交待的位置,便赶忙上前给孙满霞揭了盖头。 「饿了吧?锅里给你热着饭菜呢,我去端来!」 孙满霞以为蒋海秋揭开盖头,第一句话应该是你真美之类的,毕竟她早上出门子的时候,是虞小怜亲自给她画的新娘妆,她自己也用小镜子看了,感觉非常非常好看。 咋蒋海秋不夸她呢? 孙满霞心情有些低落。 她是饿了不假,但她现在没心情吃饭,最期待的一刻没有和她想象的一样。 她预想了好多次蒋海秋揭开盖头的画面,有他夸她真美的,有他低头情不自禁亲她的,唯独没想到第一句话就是吃饭。 wap. /105/105756/28886799.html 第398章 苏大福去世 蒋海秋很快就端来新鲜热乎的饭菜,却发现他的小娘子,正拿着一个小镜子,在全方位的照自己的脸。 「我今天不好看吗?」她觉得自己好看的要死,咋蒋海秋一点反应都没有? 蒋海秋脸色一红。 他没想到孙满霞会如此直接的问他。 说实话,从揭开盖头开始,他就紧张的没敢正眼看他的小娘子。 在他的印象里,是那个素面朝天的孙满霞,是和他一起扫雪,疯狂使坏的孙满霞,是有着长长的头发,红红脸蛋的孙满霞。 今天的孙满霞,和以往的很不一样! 她好看到,他有些不认识,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如果不是她眉毛里的那颗痣还在,他都要怀疑,自己的新娘被人掉包了。 他娘子……很美! 「好看!」蒋海秋和孙满霞不解的目光相撞,然后他听见他的心脏在疯狂的跳跃,咚咚咚的声音,很响。 「那你揭开盖头的时候,为什么不夸我?」孙满霞嘟嘴。 「不知道现在夸还来得及不?」蒋海秋失笑。 「哼,晚了!」孙满霞双手抱胸,装作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蒋海秋走到孙满霞身边,「满霞,你美的我都不敢认,这么好看的人儿,居然是我的媳妇儿啊。呵呵……」 蒋海秋傻笑! 孙满霞终于听到自己想听的,顿时心花怒放,娇羞的低下了头。 虞小怜最近最常做的事儿,就是拿望远镜看哪断崖之上,也算没有白费功夫,她再一次看到了那上面的人,只不过同上次一样,那两个人只是在那儿打了个转,就又消失不见了。 「怜儿,娘今天给你做了你爱吃的虾仁蒸蛋,还炖了红烧排骨,你快下来吃饭!」孙氏现在院子里,仰着头,叫虞小怜下楼吃饭。 虞小怜一听有好吃的,立刻穿好鞋子,就匆忙下楼了。 只是才走到院子,就见门房匆忙来报,「姑娘,苏家派人来送信了,说他家老爷没了,人还在门外呢,你要不要见见?」 虞小怜脸上的笑容顿凝固,苏大福死了?怎么可能?躲过了土匪,却躲不过命数? 「叫人进来!」 来送信的苏家下人,叫草根,她是认识的。 草根一见到她,立刻把苏景辰让他捎的话,一一说了。 苏大福是死在宁初语手里的,宁初语在饭菜中下毒,毒死了苏大福,然后自己也服毒自杀了。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是说她已经怀孕了吗?」虞小怜不解。 草根叹口气道,「可能是被老爷强迫她,一直怀恨在心吧!」 「其他人没事吧?景樾呢?他没事吧?」 「小少爷没事儿,正巧那日小少爷去了同窗赵家吃饭,没在家! 只是我们少爷说了,按照律法,老爷去世了,他这三年都不能进考场了!」草根对于苏大福突然去世,也承受了不小的惊吓,他没想到宁姨娘居然敢给他们老爷下毒,真是最毒妇人心啊! 明明他们老爷已经答应,等她生下孩子后,就给她扶正的,多么好的日子,她却不珍惜,非得弄个家破人亡不可,真是可惜了肚子里的孩子了。 得知苏大福已经安葬,虞小怜很遗憾没有送他最后一程。 「我们少爷知道,这边正在办喜事,就没有通知你们。」白事和喜事相撞,总得避着些,不然会让人觉得晦气。 虞小怜点点头,「他在干什么?」 草根道,「少爷他……挺颓废的,已经好几天不吃不喝了!」 亲爹死了,即使他们父子关系再不好,也是 会难过一阵子的。 「好几天不吃不喝,那人岂不是离死不远了?」 草根尴尬的道,「那倒没有!」他看少爷只是受了点,人还算正常。 「娘,我去看看他!」虞小怜转身去孙氏道。 孙氏一直在旁边听着,见苏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也连忙道,「去吧,去吧!」 虞小怜也不换衣服,让人叫上孙满仓,带着草根就回了洛城。 苏家这个院子原本是苏大福租住的,后来他跟着郑元丰挣了不少钱,变把这个院子买了下来,又买了不少的下人和粗使婆子。 如果宁初语能看开点的话,其实也是很享福的。 关于宁初语的事儿,苏景辰在她面前从来不提,在她知道宁初语怀了苏大福的孩子的时候,她是非常吃惊的。 原本是儿子的媳妇,却一下子变成了老爹的,换谁谁不吃惊? 苏景辰只和她说过,为了避免和宁初语见面,他很少去正院那边,饭菜也都是让下人送到房里去的。 他说苏大福和宁初语看上去很「和谐」。 虞小怜想,苏大福在临死前的一刻肯定是后悔的吧?后悔把宁初语从马家人手里救出来,或者后悔强迫宁初语做他的小妾。 虞小怜看到苏景辰的时候,他正依窗而站,手里还捏着一个茶杯。并没有像草根说的那样,不吃不喝。 「伯父没了,你应该派人告诉我,我作为他没过门的儿媳妇,理应送他最后一程!」 苏景辰转过身,「按照古代的习俗,不用!」 虞小怜叹息,「你现在怎么样?景樾呢?」 「我……还好!景樾应该在他的房间里!」 虞小怜见苏景辰相比几天之前,瘦了一大圈儿,顿时心疼不已,「事情已然发生了,你要想开点,好好照顾好自己还有景樾,你要是不吃不喝病到了,景樾怎么办?我怎么办?」 苏景辰强迫自己勾起一丝笑意,「我没事儿!」 「大哥,大哥……」苏景樾手里攥着一封信,脚步匆忙的跑了进来。 「大哥,我在爹的书房里发现了这个……」 其实,当苏景樾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他心里是很纠结的。 他纠结该不该把这封信告诉给他大哥知道,爹死了,大哥就是他唯一的亲人,现在这信的内容却告诉他,他大哥不是他爹的孩子,这让苏景樾有些接受不了。 但苏景樾转念一想,就算信的内容是真的,他和他大哥不是一个爹生的,但是他们是一个娘生的啊,想到这里,苏景樾就急急忙忙的拿着信来找苏景辰了。 /105/105756/28886978.html 第399章 身世之迷1 苏景樾见虞小怜也在,将就要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回去。 小怜姐姐会不会嫌弃他哥哥是个没有亲生父亲的孩子?毕竟信上他舅舅说,他哥哥是她娘未婚先孕的孩子。 这样的身世,恐怕会被人嫌弃吧? 「我没事了,你们聊!」苏景樾掉头就往出跑。 苏景辰叫住苏景樾,「站住!」 「把你手上的东西给我!」 苏景樾停下脚步,朝越走越近的哥哥疯狂挤眼睛。 哥,等小怜姐姐走了你再看,不然你可能会被嫌弃的,到时候小怜姐姐不要你了,你连哭都找不到调! 苏景樾一下子把那封信藏到身后,苏景辰前进一步,他就后退一步。 直到苏景辰出其不意的一把薅住他的后衣领子,把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一把夺下苏景樾手里的信,苏景樾才哀嚎一声道,「哥,弟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瞅他哥哥平时挺机灵一个人啊,今天咋就这么不开窍? 难道他和小怜姐姐已经好到没有秘密,不分彼此的地步了吗? 苏景樾见苏景辰已经把信纸抽了出了,顿时伸出尔康手,大叫道,「哥,我劝你不要现在看!」 苏景樾这幅反常的样子,更是激起了苏景辰的好奇心。 虞小怜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就是她抓到了苏景樾话中的重点,苏景樾不是不想让苏景辰看这封信,而是让他晚点再看? 为什么要晚点看?那就是光头脑袋上的虱子——明摆着呢! 苏景樾这是不想让她知道。 可是,苏大福书房里的信,能和她有什么关系? 虞小怜很疑惑。 虽然很好奇,很疑惑,但是虞小怜仍是没靠近苏景辰,她就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站着,等着苏景辰看那封信。 她相信,过后苏景辰会告诉她信的内容。 苏景辰一目十行的,看了这封他由舅舅崔怀信,写来的给他爹苏大福的信。 崔怀信是他外公郑业成的第一个孩子,也是郑家的嫡子。 这里肯定有人要问了,崔怀信为什么要姓崔,而不是姓郑? 郑业成年轻的时候,是个穷小子,是倒插门到崔家当女婿的,到了崔家以后,由于郑业成头脑灵活,很快就把老丈人的药材生意扩大了数倍,后来又涉猎了别的生意,都很成功。 郑业成的老丈人看他是个生意精,是个可造之材,对他很是喜爱。 但郑业成生意做大了以后,手里有了钱,就有了纳妾的心思,寻常人家三妻四妾没毛病,但郑业成不行,他是个没有人权的倒插门,当初娶崔氏的时候,他就填了不平等条约,承诺以后不能纳妾,并什么都要听崔氏的。 既然妾不能明目张胆的接回家里,郑业成干脆把人养在外头。 但纸终究还是包不住火的,崔氏还是知道了。 崔氏带人找到那小妾住的院子的时候,才发现那小妾已经给郑业成生了个一儿一女,而且两个孩子都姓郑,大的女儿已经六岁,小的郑怀兴也已经三岁。 这可把崔氏气疯了,闹的人仰马翻,不可开交。 后来郑业成被逼的没有办法,便想和崔氏和离,以他现在的本事,即使从崔家净身出户,也能活的很好。 崔氏被气的发疯,居然也很痛快的同意和离,但这事儿被崔氏的爹给按下了。 老爷子答应郑业成,把那小妾接进府来,并且许诺郑业成以后可以随便纳妾,妾生的孩子可以随他姓郑,只要郑业成能在他死后,善待他唯一的女儿崔氏,凡是郑业成提出什么要求老爷子都愿意应。 崔老爷子之所以这样,是知道他女婿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而且他也赌对了。 崔老爷此举,让郑业成很感动,当时给他岳丈跪下,承诺以后不论有多少女人,都会把崔氏放在第一位。 崔氏很是不理解她爹的做法,明明她可以让郑业成这个负心汉净身出户,光着身子走出崔家,为什么要这么抬举他? 崔老爷子长叹一声,告诉崔氏以后你就知道了,并严厉训斥崔氏,不许再和郑业成闹。 许多年后,郑业成抬了一房又一房的妾室,但只要这个人她不喜欢,不合她的眼缘,郑业成都是随她处置,从来不会和她唱反调,那时崔氏也总算明白了她老爹的用意之深。 崔氏这个当家主母做的十分的威风,有排面,众多庶子庶女在她的手底下讨生活,都是尽力的迎合她,生怕有一点不如她的意,就被她打发到乡下的庄子上,去过苦日子。 只是一点,她的肚子至从生了她的大儿子崔怀信之后,便再也没能怀上,导致她爹走的时候,是带着遗憾走的。 崔怀信下面,是妾生的郑月娘和郑怀兴,这两个就是郑业成第一个妾室生的,不过那个女人因为身子太弱了,长年咳喘个不停,进府只三年多,就被一场风寒夺去了性命。 郑月娘和郑怀兴没了亲娘后,就被郑业成送给崔氏抚养,崔氏虽说只有一个儿子,子嗣单薄,但也不愿意费心费力的,去教养妾生的孩子。 她表面答应好好照顾郑月娘和郑怀兴,实际上郑月娘和郑怀兴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他们嫡母亲离回面儿。 崔氏真正开始注意郑月娘和郑怀兴,这对庶女庶子的时候,是郑月娘成人礼的时候。 崔氏发现郑月娘长的十分的貌美,说她美若天仙也不为过,这一发现,让崔氏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她开始重点培养郑月娘,给她最好的衣食住行,金银首饰,又找人教她琴棋书画,徽州的各家千金聚会什么的,她也支持郑月娘去参加。 对于这个十来年没有正眼瞧过她的嫡母,突然对她如亲生女儿一般,郑月娘简直受宠若惊。 她问她弟弟郑怀兴,嫡母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好? 自从郑月娘受宠后,郑怀兴也跟着借了不少的光,衣食住行都照过去有所提升,他虽然不是很聪明,但他也是傻子。 郑怀兴告诉姐姐郑月娘,嫡母可能是看中你的美貌。 郑月娘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但还是想和她弟弟确认一下,好让她知道这不是她一个人的错觉。 /105/105756/28886979.html 第400章 身世之谜2 郑月娘虽然知道嫡母想拿她的亲事做文章,但也无可奈何。 只能在心里劝自己,说不定嫡母看中的是户好人家呢! 只是,让郑月娘没想到的是,一次赏花会上,她被人迷晕了,稀里糊涂的就失去了贞洁。 这才有了郑月娘投湖自尽,被苏大福给救起来的一幕,崔氏见郑月娘失去了价值,便顺水推舟的把郑月娘嫁给了苏大福,并给了苏大福一笔钱,让他带着郑月娘远走北地,衣锦还乡。 这封信上面并没有日期,并不知道崔怀信是什么时候写给苏大福的,但他们一家到洛城不过三年,再看信上的笔墨,想来这信也就是最近几月写来的。 信上崔怀信问苏景辰是谁的孩子,看来崔怀信也并不确定,郑氏跟苏大福走之前,到底有没有身孕的。 信尾,崔怀信说如果苏景辰不是苏大福的孩子,那他可能知道了苏景辰的亲生父亲是谁。 再往后崔怀信以盼回复三个字结束了这封信。 苏景辰很是淡定的将信拿给虞小怜看。 虞小怜吃惊的捂住嘴巴,书中可没有这个情节啊? 在她看的那个书中,苏景辰千真万确的就是苏大福的儿子啊! 莫非因为苏大福被土匪砍死,死的太突然了,所以,这个秘密被永远掩埋了? 嗯,极有可能! 而且,书的后半部分她没有看到,也许后面会有苏景辰身世的揭秘也不一定。 但那时候她可是看到苏景辰三十岁死了,也没有有关看到他身世的变故,难道是他死了很多年后被人扒出来的? 唉,总之事情越来越不可控了,和她以为的完全不一样。 书中不仅蒙凉两国没有停战,反而太子被曹承彤擒住,杀之而后快了。 现在又闹出苏大福不是苏景辰亲爹这一出。 这苏景辰的亲爹莫非还有什么大来头不成? “你不吃惊?”虞小怜突然发现,苏景辰全程很淡定。 淡定的异常! 这明显不正常啊! 果然,苏景辰开口,“我知道!” 小的时候,他就知道! 因为苏大福和郑氏吵架的时候,苏大福说漏了嘴,他骂郑氏是别人穿过的破鞋,他要是知道郑氏非完璧之身,还带着个野种,他说什么也不会要她之类的话。 苏大福和郑氏都不知道,他们吵的正激烈的时候,小小的苏景辰就站在门外,将他们两个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郑氏去世的时候,苏景辰甚至想着,他娘临死之前,应该会把他的身世告诉他,但一直到郑氏气息奄奄,郑氏都没有交代这个的打算,郑氏只是把姚氏的身契给他,并嘱咐他好好照顾弟弟,便撒手人寰了。 期间,苏景辰几次想脱口而出问他娘,他亲爹到底是谁,但最终还是没忍心问出口。 现下看了崔怀信的信,苏景辰才知道,原来她娘也不知他爹是谁,真是可笑! “大哥,你知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苏景樾突然爆发。 他可是和他大哥没有秘密的,没想到他大哥瞒着他这么个大秘密,他白和他哥俩好了。 “我那时候才五岁,有时候我甚至不确定自己听没听到过那些话,有的时候感觉不真实,像做梦一样,我自己都不确定的事儿,怎么能告诉你?”苏景辰见不得苏景辰委屈,赶紧解释道。 “哼,我才不信你的说词,怪不得你从小就和爹爹不亲,其实你早就什么都知道,你就是不想和你分享这个秘密。 你以后不是我的好哥哥了!”苏景樾双手抱胸,一副宝宝不开心,宝宝生气了的模样。 见苏景辰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过来抱他,苏景樾又重重的哼了一声。 “哼╯^╰” 还不快来哄我? 苏景辰看了眼虞小怜,然后十分无奈的过去摸了摸苏景樾的头,十分宠溺的道,“都已经十一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 “我才十一嘛,我还很小。” 苏景樾突然一下子抱住苏景辰的腰,声音更咽的道,“大哥,你会去找你的亲生父亲吗?你要是找到了你的亲生父亲,你是不是就再也不回咱们这个家了? 大哥,我还很小,还很需要哥哥,我还不能顶门立户,你可千万不要扔下我和景华啊?” 苏景华,苏大福和姚氏之女,今年五岁,每日有专门的婆子照顾她的衣食住行。 苏景樾可怜巴巴的央求,让苏景辰内心酸楚不已,他的确是有去徽州见一见崔怀信的打算,但绝不是为了认什么亲生父亲,而是要当面质问一下那个欺负了他娘的人渣,再打他一顿为他娘出一口气。 但现下,他改变主意了。 等他功成名就,也许可以更好的报复那个人。 “大哥哪儿也不去,就在家陪着景樾。” 苏景樾此时不知道在心里脑补了什么,抱着苏景辰的腰哭的稀里哗啦的,不一会儿,就把苏景辰的衣襟给哭湿了一片。 哭到最后,苏景樾还对着虞小怜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了一句,“我刚才眼睛进沙子了,我没有哭,小怜姐姐。你回去可不行当孙虎他们几个,说我哭了的事儿!” 虞小怜很认真的点头,“你的确没有哭,刚才这只不过是下了一场大雨,把你大哥的衣服浇湿了!” 面对虞小怜的调侃,苏景樾先是窘迫,然后是撒娇,“嫂子,我可是孙虎他们几个的老大,要是让他们知道我一个老大,哭了的事儿,他们肯定会笑话我的!” 虞小怜能看的出来,苏大福的死对苏景樾似乎没什么太大的打击,苏景樾整个人身上,完全没有那种刚死了父亲的悲痛气息。 这也可以看出,苏大福这个父亲做的是有多么的失败。 “我记得苏虎和我说,他是你们几个的大哥呀?你们两个到底谁在说谎?”虞小怜挑眉,一副探究的模样。 苏景樾急忙解释,“我们两个都没有说谎,以前的确是他是老大,但是去年我考上童生了呀,孙虎没考上,所以现在我是老大。” 讲到这里,苏景樾不仅有些得意。 “考童生这么个小考试,孙虎和孙满智他们几个,居然一个都没考过! 也不知道他们平时在家都干什么,估计只顾着耍剑练武,也不怎么看书做功课!” /103/103405/31653410.html 第401章 我大概知道他是谁 虞小怜听见苏景樾把童生考试,比做小考试,直接大吃一惊。 童试可是要经过三个级别的考试,怎么可能是小考试? 「县试」「府试」和「院试」。 期间还要提供,「亲供」、「互结」和「具结」的证明材料。 亲供,证明你是良民世家。 互结,就是要找一同参考的五位考生写一份承诺书,承诺如一人作弊则五人连坐。 除了这些,还要请本县廪生(优等秀才)提供的「认保」材料,证明考生不冒籍、不匿丧、不替身、不假名,而且出身清白,不是娼优或皂吏的子孙,本人也未从事过戏子之类的「贱业」。 当然,苏景樾和孙虎他们几个的具结证明,是苏景辰给担保的。 而且童生考试要考的东西也不少,会考八股文、试帖诗、经论、律赋、策论、算学等等。 这怎么能算小考试?她记得以前她看过一本书,具体是什么书忘了,书中说鲁迅先生参加过晚清的县试,当年在五百多名考生中排名第一百三十七名,但在县试后没再参加府试,而是去了南京矿务学堂改读新式学校。 可想而知考中童生也非易事,有的天资差一点的,甚至年过半百,才能拿下童生的头衔。 「你小子……」苏景辰冷下声音,「忘了我平时是怎么告诉你的了?」 苏景樾刚才一时得意,脱口而出,听见他大哥的声音,才缩着脖子心虚的道,「戒骄戒躁,胜不骄,败不馁!」 「回你屋去,把中论给我抄写三遍!」苏景辰此时完全像变了一个人,从一个温和友爱的大哥,变成了一位严师。 「啊?一遍行不行?大哥求你了?」苏景樾哀嚎一声。 虞小怜虽不知道这中论是什么书,但也能从苏景樾的痛苦脸中,看出这书应该不薄。 「再磨叽的话,就五遍!」苏景辰并没有动摇,反而威胁起来。 苏景樾可怜巴巴的看向虞小怜,「嫂子,你忍心就这么看着吗?你就大发慈悲心,救救孩子吧?」 对于苏景樾动不动就叫虞小怜嫂子的时候儿,虞小怜已经见怪不怪了,反正他也不曾在人多的场合那样叫她,私下里只有他们三人时,愿意叫就叫吧! 反正,她也挺喜欢这个称呼的。(????????????) 「你哥让你写,你就写吧,都是为你好,可能对你以后考试有帮助呢!」虞小怜选择站在苏景辰这边。 苏景樾眼里的期盼顿时熄灭,「真不愧是我哥看中的女人,和我哥一样心狠手辣,翻脸不认弟!」 「你小子……胡说什么呢?」 苏景辰这一声怒吼之前,苏景樾早就已经很有先见之明的逃离了现场。 虞小怜拉住要追过去的苏景辰,「别和他生气,小孩子嘛!」 「这小子欠打了!」跑得了初一,跑不了十五,等他检查中论的时候,他要是敢有一个字勾抹了,他就让他再重新写过。…. 虞小怜问苏景辰,「中论是什么书?我好像没听说过!」 「中论是一部政论性著作,其全文分为上下两卷,共二十篇……」苏景辰似乎很愿意和虞小怜谈有关诗书,这类他擅长的领域。 虞小怜很耐心的听完苏景辰的长篇大论,等他大概介绍完中论这本书之后,虞小怜才找了个恰当的机会,问道,「你真的不打算去徽州一趟吗?」 苏景辰沉默了半响,开口道,「我爹刚死,景樾现在又很敏感。景华太小,也离不开人,我现在没法走出去。 再者,我也不想认什么亲生父亲,如果有一天我去主动找他,那也是为了调查当年的真相 ,为我娘出一口恶气!」 虽然崔怀信在信里对于郑月娘失身一事,只是避重就轻,一笔带过,但以苏景辰的聪明才智,也意识到了郑氏失身这背后的不寻常。 他娘失身的事儿,就连他的亲舅舅都不知情,这不就很奇怪吗? 等他舅舅知道消息的时候,崔氏已经把他娘许给了他爹,并让他爹带着他娘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徽州。 知道他娘失身的人不多,但崔氏无疑是第一个知道的。 苏景辰甚至怀疑,他娘所遭遇的这一切都是崔氏一手谋划的。 虞小怜很是支持苏景辰想要查明真相的想法,并表示万一真是那些人合起伙来欺负郑氏,以后她会和苏景辰一起报复回去。 「我觉得你那个舅舅,不会突然写信问你父亲,有关你身世的事儿,肯定发生了一些其他的事儿,不然你都这么大了,现在才来问你是谁的儿子,是不是晚了点儿?」虞小怜说出自己的疑惑。 苏景辰给了虞小怜一个赞赏的眼神,「其实……我大概知道他是谁!」 他和景樾第一次去徽州的时候,崔怀信主动要送两间中街的铺子给他,就让他很是疑惑,虽说是他外公临死之前有交代崔怀信对他们多加照顾,但其实打发他们这样的穷亲戚,百八十两也就够了,那可是徽州城最繁华的中街铺子呀,即使崔氏极力劝阻,崔怀信还是执意要送。 就因为那两间铺子,苏景辰不得不又在徽州逗留了一段时间,交代整理铺子的一应事宜。 他还记得那天崔怀信来找他,说带他去见一个人。 苏景辰那段日子不论去哪里,都是带着苏景樾的,就那天,他没带,因为崔怀信不让,他说那个人只想见他。 苏景辰被崔怀信带到一处占地面积极大的五进院子。 五进的院子,是只有皇亲国戚才能住的规格啊,寻常人家就是再富有,最多只能盖四进的房子,而且家里没有当官的人,院墙也不允许盖的过高,牌匾更是不能用金粉牌匾。 可这座大宅显然不是寻常人家的规格。 崔怀信对苏景辰说,要见他的是他娘旧友,所以,苏景辰想那一定是个中年女子,毕竟她娘哪里会有男子朋友? 等见到人,对方也的确是个女子,只不过是个雍容华贵的老夫人,看样子大约有六七十岁了。 。. 美彤 wap. /103/103405/31684697.html 第402章 忠义侯 那老夫人端坐在正中的红木椅子上,上身穿着素绒绣花袄,下身穿着云雁细锦裙,身上还披着一件织锦镶毛斗篷,能看得出来她很怕冷。 苏景辰在崔怀信的引荐下,向那个老夫人行了礼。 崔怀信让他称那个老夫人为寇老夫人。 结合刚才他外面看见的那金粉牌匾上写着的忠义侯府,苏景辰知道这寇老夫人应该是忠义侯寇懋年的母亲。 为什么说她是忠义侯的母亲呢? 第一,这位要是忠义侯的夫人,崔怀信应该称呼她为侯爷夫人,而是寇老夫人。 第二,忠义侯的夫人应该不会这么老。 照理说,像忠义侯这种尊贵的皇亲国戚,府邸应该在京城才对,之所以会在徽州,那是因为忠义侯这个侯爷,他就是个名声好听没有任何实权的侯爷。 寇懋年年轻时候英勇救主的事儿,在大凉应该算是人尽皆知的,苏景辰也从赵知蕴那里听说过,有关忠义侯在战场上为救皇上,被敌军毒箭射中双腿的事儿。 后因毒素扩散太快,无法控制,再耽搁下去,寇懋年恐怕性命不保,没办法为保住寇懋年的性命,皇上下令断腿保命。 寇懋年堂堂一个武将,就这么成了一个没有双腿,瘫坐在床的人。 皇上为了感激寇懋年的牺牲,就封了寇懋年忠义侯的爵位,并允诺他的子孙后代们,可以无条件继承这个爵位连续三代。 寇懋年虽双腿残废,不能效力于朝廷,但因为他是皇帝极度信任的人之一,所以,又是诸多皇子争先恐后拉拢的对象。 寇懋年自己不想掺和朝廷的纷争,和几个皇子的皇位争夺当中来,就请命会徽州老家居住,远离纷争。 不过,寇懋年虽然选择偏安一隅,但还是没有逃过命运的捉弄,但徽州之后居然因为一场小小的风寒,伤重不治意外身亡了。 你肯定以为,那现在的忠义侯是寇懋年的儿子吧? 不,现在的忠义侯是寇懋年的孙子寇司钰。 寇司钰他爹比他爷爷还短命,只当了二十年的忠义侯,就嗝屁了,年仅四十九就死了。 所以,现如今的忠义侯年轻的很,今年才二十岁而已。 苏景辰和寇老夫人行完礼后,就立在一旁,任寇老夫人将他从头到尾的打量。 终于,寇老夫人将认认真真苏景辰审视一番后,开口问道,「你是哪年生人?今年多大了?」 苏景辰出于礼貌,都一一作答。 寇老夫人温和的笑,「你娘未出阁的时候,我还见过她呢,没想到我这老婆子还活的好好的,她却早就已经去了多年。 唉,真是可惜了你娘啊,那可是一个妙人啊! 我听你舅舅说你现在在洛城的见音书院读书呢?士农工商,你有考科举的打算,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老婆子我和你娘算是旧相识,那时候就想认你娘为干女儿,却一直未能如愿,今个儿见到你了,我也是打心眼里喜欢,你……可愿做我的干孙子?」 苏景辰一点也不想平白无故多个奶奶,而且他从来没听她娘提起过认识寇家人的事儿。 无事献殷勤,非女干即盗。 苏景辰委婉的拒绝了寇老夫人的「美意」。 「这是第一次,第二次是我亲舅舅诓骗我说他生了重病,其实是要给我安排亲事。」 「要给你安排的对象不会是寇家的姑娘吧?」虞小怜仿佛摸到了一丝苗头。 苏景辰点头,「不错,是寇家分支的姑娘,有两个,说是认我挑选,他们还让我留在徽州书院读书,不要再回洛城。 其实,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他们 打的是什么主意。 无非是寇家那独苗孙子不成器,文不成武不就,而皇上给寇家的侯爵恩典,转眼就到了最后一代,寇家为了不就此落没,这才打上了我的主意。 没想到我拒绝再三,他们却还没有死心!」 苏景辰说这话的时候,冷意咋现,虞小怜感觉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 「我不明白,他们既然确定你是寇家的子孙,为什么不光明正大的和你相认?为什么要整这些弯弯绕绕?」虞小怜问。 苏景辰冷哼一声,「那是因为他们不确定我够不够格做寇家的子孙,如果我这边在秋闱中一举中的,寇家肯定会大张旗鼓的把我迎回去,因为我能让他们寇家光耀门楣。呵……他们在等,我也在等!」 只不过结果肯定不是他们期待的那样就是了,他苏景辰才不会老老实实的做寇家的孝子贤孙。 「啊,原来他们是打的这个主意!」 算盘打的够响的啊! 怪不得以前十几年没想过去找苏景辰,现在却想要认回这个孙子,想来是知道苏景辰曾考中过林州的案首,知道他以后是个潜力股,所以,才想把他认回去。 如果苏景辰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读书人,不出彩很一般,想来寇家压根儿就不会理睬他,这寇家人也真是够势利眼的了。 说来也好笑,这寇家的三代侯爵跟玩似的,几十年而已,侯位已经换三个人了。 也就是说,如果寇司钰是个囊货,不能建功立业的话,那忠义侯府在寇司钰之后,将不复存在,寇家也将会变成普通的平民百姓,没有爵位等于没有荣光,更没有免费的俸禄可领。 虞小怜摸摸下巴,寇司钰此人,书中倒是有写,几个王爷内战的时候,寇司钰是站在成王君廷章的阵营的。 后来君意安登位后,和他作对的哥哥们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寇司钰跟随的大旗倒了,寇家自然也没什么好下场。 虞小怜将记得模糊不清的情节,和苏景辰说了。 苏景辰笑,「怜儿,晋王怕是很难再登高位了!」 「啊?」虞小怜十分吃惊。 即使故事情节再怎么变动,她从来没想过主线会变!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景辰目光闪动,「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知道的越少越好。」 虞小怜蹙眉,「莫非你看好君廷夜?」 苏景辰神神秘秘的摇头,「不是他!」 「是君墨白,对不对?」虞小怜突然发现他忽略了君墨白这个书中的男主。 /103/103405/31691213.html 第403章 看好戚云凡 苏景辰见虞小怜总算猜到了一些眉目,眼里笑意更深。 「是他,也不是他!」苏景辰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虞小怜干脆抓住苏景辰的胳膊,央求他,「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不是我不告诉你,实在是这一切都是我猜测的,我也不确定,所以,我没法告诉你!」 「那你就分析给我听,分析错了也不要紧,我想知道。」 苏景辰没办法,只得带着虞小怜进到屋里去,两人在书桌边坐定,苏景辰开始缓缓给虞小怜分析当下的局势。 现如今大凉的大部分兵马,分别掌握在两个人手里,一部分在镇南大将军余振武手里,另一部分在平北大将军李光浦手里,这两个将军虽然一南一北,但他们都和淮南王交情匪浅。 淮南王虽然身体不好,一直没有竞争皇位的意思,但如果君墨白有这份心思,那他这个当爹的那肯定得支持自己的儿子呀。 「可是……老皇帝有那么多皇子,怎么也轮不到孙子来争位啊?」虞小怜此刻是相信君墨白有争天下的心思的,因为她清楚的记得,原文中君墨白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但最终为了余嫣然,他放弃了,选择和余嫣然厮守一生。 苏景辰想到前几天郑元丰和他说过的话,唇角微弯,「现在已经不是老皇帝想传位给谁的事了,只要老皇帝一死,这天下就是谁有本事谁坐!」 没错,郑元丰又从北地回来了,此次回来他坦言告诉苏景辰,他现在已然站在淮南王世子君墨白的阵营了,并且奉君墨白的意思,向苏景辰抛出了橄榄枝。 「你答应了?」虞小怜很是吃惊。 苏景辰点头。 他是答应了,不过,不是因为郑元丰,也不是因为看好君墨白,而是因为看好戚云凡。 「这个……和戚云凡有什么关系?」这可是皇族内部争斗,和一个巫族首领的儿子,有什么关系? 苏景辰不得不将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你大哥现在的身份是淮南王府的幕僚,而且已经取得了君墨白的信任。」 虞小怜吃惊的张大嘴巴,磕磕绊绊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苗单翼说的都是真的,巫族一直有争夺天下的野心? 巫族的武力值或许不能和各个王爷手里的私兵一较高下,但要是躲在其中一方后面,坐收渔翁之利,那成功的几率还是非常大的。 只是,如果巫族真的参与到这上面来,那岂不意味着,以后蛊虫之术可以光明正大的存活于世?那些半人半鬼的蛊师就会成为受人敬仰的巫师?那些灰色的眼睛,也不会再被人认为是一种可怕的异类?而且一种尊贵的象征? 「就是你想的那样!」苏景辰笑。 「不行!」 虞小怜突然拔高声音,吓了苏景辰一跳。 苏景辰不明所以,「怎么了?」 「巫族绝对不能得势!」 虞小怜一想起,那日在雷山上,那满山遍野的虫子,顷刻间就将一个大活人啃食殆尽。 太可怕了! 倒不是说巫族都是那杀人不眨眼的坏人,但自古以来这种邪术被历代皇帝所禁止,那绝不是没有道理的。 蛊术,是个太邪门的东西了,如果天下被巫族人坐了,那就相当于让一个虫子,做了全天下人的主子。 虞小怜将自己的担心分析给苏景辰听,本以为苏景辰会理解自己,却不想苏景辰好像一点也不担心虞小怜说的这种情况。 「巫族人只会摆弄虫子,就算用卑鄙的手段谋夺了天下,那他们也不守不住!」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有我呢!」苏景辰挑眉,他愿意替戚家守江山! 「可是……万一戚云凡他不听你的怎么办?」 「我有办法让他听我的,你放心好了。」 苏景辰见虞小怜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又安慰道,「你大哥那人你不了解,他可不是一个有勇无谋的莽夫,他是个很有智慧的人。」 虞小怜蹙眉,「你和他很熟?」 苏景辰只好实话实说,「自从他告诉我绿绒蒿的事后,我们就一直保持着联系!」 「写信?」 「大多时候是靠写信,期间也见过一回!」 「什么时候?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虞小怜有些生气,要不是她今天追问,想来苏景辰还是不会和她说。 「前段时间不是有传言说苗疆出现长生蛊,一时间所有人都往苗疆方向蜂拥而去,其实那就是你哥哥的手笔,我也是那段时间见了他一次。」 戚云凡早就对苗疆那些巫族有想法,因此在得知长生蛊彻底消失以后,便想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那就是利用那些对长生蛊有觊觎之心的皇族,彻底让苗疆一脉消失在这世上。 同时也可以让那些王爷和他们的亲信,在苗疆吃个暗亏,让他们尝尝巫族的厉害。 虞小怜没想到苏景辰和戚云凡之间,居然会有如此深厚的友谊,虞小怜总感觉他们这种友谊来的莫名其妙。 虞小怜不知道的是,在阳城的时候,戚云凡跟踪他们被苏景辰发现之后,苏景辰立刻反跟踪回去,而且还和戚云凡动起了手,后来虞小怜他们一家没打招呼就离开了阳城,戚云凡找不到她了,所以就又找上了苏景辰,两人这才渐渐有了往来。 「所以,从那时候起,你们就有想法了?」虞小怜简直不能用吃惊,来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了。 苏景辰点头,「那时候我们也是没办法,都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你。」 苏景辰从来不认为苟着就能安全,自从他知道虞小怜身上有长生蛊后,这种想法就更加肯定。 保护自己和家人的方法,永远是强大自身,别无他法! 即使虞小怜身上现在已经没有了长生蛊,但是计划已然开始进行了,那就只好继续下去,老皇帝的暴政他们也早就看不下去了。 即使最后不能成功,借着君墨白的手,搅搅君家的天下,也是好的。 虞小怜离开苏家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魂不守舍的,她从没想过她的人生能够如此刺激,居然还有跑古代参与造反的戏份。 /103/103405/31698963.html 第404章 两全其美 虞小怜回到臻品阁后,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应该把断崖上面有人的事儿告诉给苏景辰知道,既然他们已经决定要走这条路,她就应该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帮一帮他们。 苏景辰见虞小怜去而复返,就知道她这是已经想通了,因此整个人也松了一口气。 虞小怜不仅将断崖之上的事儿和苏景辰说了,还说了几个王爷内战的时候,最先战败被淘汰出局的是俞王。 苏景辰一把将虞小怜按坐在自己的腿上,又一次强调道,「现在的局势已经和你看的那本书完全不一样了。」 太子没死,老皇帝没死,大蒙国和大凉还不交战了。虞小怜知道这种表面的平静很快就会被打破,而这种平静一旦被打破,就很难再平静,百姓说不定要过上很长一段时间颠沛流离的生活。 君意安自从上次离开洛城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据说是老皇帝又病重了,又把他们这些儿子给叫回京城去了。 转眼来到八月九日,三年一次的秋闱考试正式开始了,考试分三场,分别于八月九日、十二日和十五日进行。 苏景辰因为不能参加秋闱,心情十分的沮丧,虞小怜不得不陪在他身边安慰他。 「你才十七,你还有大把机会和时间,你不要唉声叹气的呀,不就是没赶上今年的秋闱吗?咱们三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不急不急啊!」虞小怜笑的很是开心。 苏景辰咬牙切齿的道,「晚考几年倒没什么,就是前几天碰见马景文,他对我冷嘲热讽的。」 「他有什么好嘲讽你的?马县令死了,他不是也不能参加今年的秋闱吗?」 「他不是嘲讽我不能考试。」苏景辰看向虞小怜的眼神,突然间就变得有些委屈巴巴。 虞小怜顿时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苏景辰可怜兮兮的接着道,「马景文他说八月十五让我去他家,他儿子满月!」 虞小怜无了个大语。 「你和马景文比学习就行了,别的……咱们就别比了吧?」虞小怜很无语,那马景文比苏景辰大十岁,怎的那么幼稚? 苏景辰拉住虞小怜的手,「本来今年我应该参加秋闱的……」 「咱不差那三年,三年之后咱……」 虞小怜一下子憋住话头,然后看苏景辰仍旧一脸期待的看着她,虞小怜脸色一红,开始转移话题,「你说李文元这次能考中不?」 苏景辰很不高兴虞小怜把话题转移到李文元身上,执着的问,「三年后怎么?」 虞小怜咬了下嘴唇,调皮的道,「三年后……马景文的孩子应该会打酱油了,哈哈……」 虞小怜说完就一下子跳到苏景辰几米之外的地方,继续狂笑。 苏景辰盯着虞小怜小的开心,唇角疯狂上扬,上次道生老和尚给虞小怜把脉的时候说过,虞小怜的身体很正常,并不会影响以后怀孕生子,所以,苏景辰此时也不怕提起生孩子的事儿,会刺激到虞小怜。 「怜儿,以后咱们生几个孩子好?」苏景辰对未来一脸的憧憬。 虞小怜托着丫巴,「两个吧,一儿一女为了正好凑成一个好字。」 苏景辰笑的更开心了,「听你的!」 …… 转眼秋闱考试结束,还没等发榜,就传来了老皇帝驾崩的消息。 皇帝驾崩,举国哀悼,街上所有的红灯笼必须都撤下去,民众身上也不许披红挂绿,有一点点彩色。 虞小怜的仙乐坊也被迫关门停业。 具体停多长时间还不知道,听说得等到先皇下葬,新皇登基才行。 虞小怜本以为停业也就是十天半个月左右的事儿,结 果硬生生了停了快一个月才算恢复正常。 太子登基第一件事,就是收拾前段时间因为巫族,和他作对最欢的人——俞王君廷远。 但收拾也不能收拾的太明显了,不然显得他刚上位就公报私仇,所以,君廷夜给君廷远派的第一个任务,是个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的活。 那就是去一个边陲小镇去治瘟疫。 以往有瘟疫出现,大凉都是封锁周围村屯,然后把有瘟疫的人,就地焚烧。 君廷夜之所以派君廷远去治瘟疫,原因很简单,这瘟疫来势汹汹,无药可治,君廷远要是在疫区不小心感染了瘟疫,那他就是不费一兵一卒,就去除了这个心腹大患。 相反君廷远要是大面积焚烧村民,他也能治他一个滥杀无辜百姓的罪,两全其美。 只是君廷夜没有料到的是,放君廷远出了京城后,一切就都不受他控制了。 君廷远以最快的速度回了苗疆,根本就没去什么边陲小镇去治疫。 这边君廷远一回来,君廷夜立刻大怒,派人来抓君廷远回京问罪。 君廷远是好不容易跑回来的,怎么甘心被抓回去呢?君廷远知道君廷夜不会放过自己,干脆在苗疆一袋自称苗疆王,打算和君廷夜抗衡到底。 君廷夜直接把这个棘手的难题,扔给了君意安。 不为别的,晋王和俞王的封地离的最近,派君意安出面去打君廷远最好,也是君廷夜愿意看到的局面。 一方面,可以让他们不能团结一致,一方面还能考验君意安对他的忠心程度。 君廷夜把余振武和他手下的十万大军派给了君意安,当然君廷夜也不傻,他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就已经把余振武的家人全都接进宫里软禁。 君廷远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 君意安和余振武大军在苗疆边境驻扎,大战一触即发! 苗疆百姓纷纷四下逃窜。 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俞王手里没有几个兵,和余大将军的军队对上,那就是以卵击石,没有任何胜算啊! 豫州离苗疆近,很快洛城就涌进了很多那边逃亡过来的百姓。 洛城一下子也变得人满为患,不论是城里还是乡下,都有不少陌生面孔。 好在第一批逃过来的大多都是车马成群的有钱人,他们只是想在洛城落脚,并不会烧杀抢掠,但虞小怜知道,很快就会有更多无家可归的流民过来,所以,她不得不交代虞长河暂停火锅作坊,辣椒也先别摘了,让他带着一大家子,来向阳巷这边住。 /105/105756/28936309.html 第405章 囚禁 虽然她家现在有护院和长工,但流民数量太多的话,虞小怜也怕他们会出什么意外。 只是,虞小怜这边才把她爹娘和舅舅一家安顿好几天,虞长河和孙丰收就又偷着跑回了桃花村去,用他们的话说,是听蝲蝲蛄叫唤,还不种庄稼了? 再说正是辣椒红第一茬的时候,要是就这么扔地里不收,那不是白瞎了吗? 于是,虞长河和孙丰收把老婆孩子留在向阳巷,就又回桃花村干活去了。 虞小怜也只好由着他们,反正只要不是大股流民进村,他们的安全倒也不成问题。 事实证明,虞小怜的担心都是多余的,桃花村那边很安全,流民什么的也有,但还真没有打家劫舍的,流落到去桃花村的大都是可怜人,虞长河心善还收留了一些,他管吃管住,难民帮忙干活。 秋闱的榜单也早就贴出来了,只不过因为苏景辰没参加考试,所以虞小怜也没去看榜,只是李文元居然中了举人,还特意提着厚礼来向阳巷,感谢虞小怜当初的指点,说那算学题目和虞小怜预测的方向很接近,多亏了虞小怜的提点,这才让他有上榜的机会。 至此,继桃花村李举人之后,杏花村又出了一个李姓举人。 虞小怜本以为俞王能与朝廷抗衡一段时间,至少应该不会那么快被平掉,却不想君意安和余振武居然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活捉了俞王,并且押送回京。 俞王虽违抗君命,但君廷夜并没有杀他,而是将他贬为庶民,终身囚禁。 君意安因为平乱有功,被君廷夜厚赏,并准许他携家眷回京城的府邸居住。 傅芷涵离开洛城走了,从始至终没有见虞小怜一面。 三年后,二十岁的苏景辰终于如愿参加了秋闱考试。 虞家也开始着手准备虞小怜和苏景辰的婚事。 是的,双方约定秋闱之后,就让他们两个成亲。 不为别的,只因为虞小怜十九岁了,是世人眼里的老姑娘了,虞长河和孙氏即使再舍不得,也不得不面对女儿早晚要出嫁的事。 这几年,苏景辰除了经营着徽州的两间铺子,还有他爹留下的生意,钱财可是没少攒,只是一直还住着大桥胡同的小院子,一直没有买房子,如今马上就要成亲,苏景辰就想买个大房子。 谁知和虞小怜一商量,虞小怜却不让,「我合庆巷还有个四进的房子空着呢,不要买了,再说你以后说不定会是个京官,咱们可能会在京城安家,到了京城再买吧?」 虞小怜这一番话,成功说服苏景辰,让苏景辰打消了在洛城买大房子的念头。 转眼来到九月中旬,秋闱的榜单终于贴了出来,虞小怜看见榜单上第一名苏景辰的名字,忍不住湿眼睛。 她的宝藏男孩,真的不负众望啊! 如此优秀的宝藏男孩,是她的啊! 听着周围众人对苏景辰道喜,虞小怜与有荣焉。 接下来,虞小怜和苏景辰都非常的忙,因为忙完成亲的事,他们要一起进京参加明年二月的春闱,也就是会试。 虞长河是有着自己的小算盘的,他想着再熬下去他闺女就变成老闺女了,万一苏景辰进京赶考的时候,有了别的心思,或者是中了状元以后,别京城的王孙贵胄榜下捉婿,那他闺女可怎么办? 所以,对于虞小怜说要等苏景辰中状元后,再嫁过去的事儿,虞长河是说什么也不同意的。 他认为现在嫁过去,以夫妻的名义,一起陪着苏景辰进京赶考,才是最好的。 对于虞长河的想法,孙氏是一百八十个支持。 虞小怜面对爹娘铁了心的决定,也反抗不了,只好乖乖在家等着 当新娘子。 苏景辰光是往桃花村送聘礼,就送了整整三天,而且每次都是亲自过来,吃了饭再回去。 等到了十月二十八这天,虞小怜早早就被孙氏叫了起来,由着喜婆一边念叨着吉祥话,一边给自己梳了发髻。 至于新娘妆,虞小怜没敢劳烦喜婆动手,她是自己画的淡妆。 前些年,孙家嫁出去的那些闺女,也都是她给画的新娘妆,其实虞小怜化妆技术一般,但和那喜婆比起来,就好的不是一星半点了。 虞小怜给自己化完淡妆,又给自己涂了一点香水,然后才由着喜婆将鸳鸯戏水的红盖头给她盖上。 苏景辰早早就骑着高头大马,等在虞家门外。 和苏景辰一起拜别父母后,虞小怜坐进四人抬着的喜轿,迎亲队伍便欢天喜地敲锣打鼓的将新娘子迎进了大桥胡同的苏家。 由于苏景辰父母双亡,上无高堂可拜,就由苏景辰的恩师赵知蕴坐在上首,受了苏景辰和虞小怜一拜。 拜完堂后,虞小怜就被送到新房里坐着,本以为得一直这么坐到天黑了去,却不想苏景辰很快就打发了那些同窗好友,来到了新房。 苏景辰迫不及待的给虞小怜揭开了红盖头,然后一瞬不瞬的盯着虞小怜。 虞小怜的心也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紧张的两只手来回的扣来扣去。 「怜儿,你真美!」苏景辰感叹一声。 虞小怜娇羞的低下头,「你今天也好帅啊,你好适合穿红色!」 原本苏景辰的那些同窗,是打算把他今晚灌醉的,然后还准备了一系列的闹洞房节目,不过都被苏景辰轻描淡写的给挡了回去。 今晚他不想让任何人打扰他们。 苏景辰俯身吻上虞小怜的唇,辗转反复,由浅入深。 …… 三天后,虞小怜和苏景辰回过门后,就开始着手准备赴京赶考的事儿了。 因为不放心把苏景樾一个人留在洛城,所以,他们是打算带着苏景樾一起走的。 虞小怜把赵三丫带在了身边,当贴身丫鬟,至于赵二丫,已经在虞小怜和孙氏的撮合下,如愿嫁给了孙满仓。 京城离洛城很近,驾车只需要十天的时间,虞小怜和苏景辰一到京城,就第一时间租了个二进院子。 然后又给苏景樾找了书院,让他继续上学。 /103/103405/31710633.html 第403章 南境又乱了 苏景辰和虞小怜离开洛城的时候,身边只带了赵三丫和草根,还有个五十来岁戴婆子,至于苏府其他下人还都留在洛城。 他们租的这间两进的院子极小,却因为在书院附近,租金却格外的贵,每个月需要二两银子。 苏景辰和虞小怜住在一进的院子里,赵三丫和苏景樾则和草根住在二进院子,赵三丫和戴婆子住在一进院的偏房处,虽然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房间,但却一个多余的房间也没有了,因为苏景辰和苏景樾各自又占了一个房间作为书房。 虞小怜作为苏景樾的新嫂嫂,生怕对苏景樾有哪里照顾不到的,照顾起苏景樾来格外的细心,弄的苏景辰时不时看苏景樾的眼神都冒冷刀子。 一家两个读书人,但却没有诸多规矩和束缚,虞小怜的婚后生活过的很是惬意,以前恐婚的种种焦虑也早就被她抛掷脑外,再加上虞小怜没有公婆,这个家她就是女主人,就是老大,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 每天除了发愁吃什么外,虞小怜最常做的是,就是捧着一本话本子窝在暖炕上,一看就是一天。 虞小怜过上了没有社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米虫生活。 赵三丫敲门进来,「姑娘,姑爷让草根捎话回来,午饭不回来吃饭了,说是书院的同窗要聚一聚!」 虞小怜从话本子中抬头,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脖子,「哦,知道了,那你告诉戴婶让她少做一个菜!」 「是!」赵三丫应了一声,转身关上门走了。 虞小怜放下手里的话本子,穿上毛茸茸的拖鞋下了暖炕,冬天使人犯懒,她从到了京城还一次都没有出去过,即使家里缺什么,她也都是指使赵三丫和戴婆子去街上买。 在洛城的时候,臻品阁和仙乐坊的事让她忙的团团转,每天都不得闲,那时候她就想等到了京城,要给自己放个长假。 可才窝家不过半月而已,她就觉得这么活着有些无趣了,那些个画本子她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情节都是大同小异,毫无新意。 虞小怜透着窗纸看见外面正下着雪,顿时来了玩耍的兴趣,披上她的兔毛锦缎披风,便推门去了院子里。 随手在树下捡起一个枯枝,便在雪上画了起来。 虞小怜画了个卡通版苏景辰,然后拿着小树枝,开始对着卡通版苏景辰一顿输出。 「姓苏的,这才结婚几天啊,你就敢在外面应酬,不回家陪新婚妻子吃饭了?真是胆肥了你! 等你回来,我必须家法伺候你,先打你八十大板,再罚你给我洗脚,哼╯^╰ 唉,***嘛把他画这么好看,不行不行,他最近吃辣椒好像额头上长了一个痘,给他加上。」 虞小怜用树枝在q版的苏景辰头上,戳了一个痘。 有了那个痘之后,q版苏景辰整个画风突变,变成了一个猥琐男。 虞小怜看着那个和鸡蛋差不多大的痘,扔了树枝,掐腰狂笑。 「哈哈哈……呃……你怎么回来了?草根不是说,你中午要和同窗聚聚?」虞小怜的略带心虚的看着朝她越走越近的苏景辰,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是不是听见了她随便yy的那些话。 「八十大板?你舍得?」苏景辰忍不住放大脸上的笑意,上前将虞小怜身上歪了的披风整理好。 他果然听见了,虞小怜就纳闷了,人家内力深厚的人,都特别的耳聪目明,咋她就没有那些神奇的「功能」? 「你怎么回来了?」虞小怜又问了一遍。 「我从来就没答应那些人,与他们一起吃饭,是他们擅自做主让草根回来传话的。」苏景辰觉得很有必要敲打一下草根,不能随便一个人出来给他 下个指令,他都屁颠颠的回来传话。 今天只是吃饭,是小事,要是遇到什么大事,草根恐怕就会误了大事。 虞小怜将苏景辰让进厅堂,「草根哪里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你批评他两句就算了,也别说深了,那孩子心窄,说深了他再以为咱们对他有什么不满!」 草根年纪不大,今年才十五岁,只不过人有点一根筋,苏景辰之所以选择把他带在身边,就是因为他足够忠心,而且还会些功夫。 苏景辰点点头,表示说深说浅自己心里有数。 苏景辰他们自从来了京城,每天吃饭都是回家来吃,虞小怜也是每天变着花样的定制菜单,之所以选择把戴婆子带在身边,就是因为戴婆子做饭好吃,很符合他们的口味。 今天早上苏景辰和苏景樾天微微亮的时候就去了书院,虞小怜睡到自然醒起来以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中午的菜色定了一下。 芹菜虾仁,酱牛肉,红烧鱼,粉丝娃娃菜,汤是排骨莲藕汤。 他们每天吃的菜都是赵三丫出门采买的,像青虾仁这种东西寻常菜市场是根本买不到的,都是虞小怜从超市里拿出来,然后再转交给赵三丫,对戴婆子说是从京城码头海市买的。 戴婆子哪里会追究东西是哪里买的,主家买回来她就只管做熟,其他的一概不管,能买到稀奇的东西,那是主家有钱有办法,她和主家吃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她也跟着借光了呢! 其实除了青虾仁,虞小怜也没敢往出拿其他的稀奇东西,一些没法解释的东西,她都是和苏景辰躲在屋子里偷偷的吃和用,当然,偶尔他们也会叫上苏景樾和赵三丫一起。 赵三丫告诉戴婆子少做一个菜后,戴婆子就没有做红烧鱼,其他的都做了,苏景樾蹦蹦跳跳的回来后,他们一家都正式开始吃午饭。 苏景樾一边大口吃着酱牛肉,一边和苏景辰说道,「大哥,我今天听我们夫子说,大蒙国又开始在南境作乱了,可能又要打仗了。」 这个事儿,苏景辰也听说了,因为大蒙国突然闹瘟疫,导致界城那边现在也有不少人染上了瘟疫,现在的南境很乱、很苦。 「这个大蒙国当初和太子和谈的时候,约定的就是三年之内不扰边境,现在三年期限早就已经过去,所以,他们也不算言而无信。 只是,总这么骚扰一下,就捶他一下,也不是办法,就不能把对面一次治服吗?」苏景樾仰头问他大哥。 /103/103405/31719132.html 第404章 参军 对于苏景樾疑惑的点,苏景辰这个当哥哥的很是愿意替他解惑。 「大蒙国那边的地形,易守难攻,他们派小股人马骚扰边境,时不时的抢些东西回去可以,但是他们想要吞并咱们大凉那是不可能的。 百年来只要咱们把大蒙国打的狠了,他们就会主动求和,送贡品或者送公主过来,但只要让他缓上个几年,他们就又会来骚扰咱们的边境,但是咱们目前只能驱赶他们,并不能把他们完全歼灭,更不敢追到河那边去打。 听说几十年前,有个南境将军杀红了眼,誓要把大蒙国夷为平地,追他们到了山那边,几万人马只回来不到三分之一的人。 大蒙国的人非常狡猾,咱们的人到了那边,他们从不正面对阵,反而总是分散偷袭,而且大蒙国那边是是连绵不绝的土山,不熟悉的人进了山里非常容易迷路,最可怕的是没有水源,那边方圆几十里都没有河流,这也是大蒙国每次都派小股人马抢点就走的原因,任何没有水源的地方,都不适合长久作战。」 虞小怜夹了一个虾仁,放进嘴里慢慢嚼着,耳朵非常认真的听着苏景辰的话。 苏景樾又问,「可是前几年不是说大蒙国一连夺了咱们大凉十城吗?那肯定出动了不少的人马,那时他们是怎么解决水源的问题的?而且他们夺得了十城,完全可以把大部队都安扎在咱们的地盘上,和咱们继续作战,为什么他们抢了东西就跑?」 苏景樾此时的疑惑也正是虞小怜不解的,于是,虞小怜也赶紧竖着耳朵认真听,倒不是她要去前线打仗,但是这种国家大事关心一下总是没错的。 苏景辰见虞小怜和苏景樾都是一副兴趣盎然的样子,便很认真仔细的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了他们。 「其实大蒙国之所以抢完就走,和他们是游牧民族也有关系,他们不擅长耕种和经营,即使打下十城,他们能看到的我也就是那些粮食和布匹,还有就是他们喜欢抓一些会种地的凉民回去当奴隶,这些年来一直如此。」 大蒙国崇尚武力,这一点其实和巫族很像,谁有能力谁就当老大,他们的皇位不搞继承那一套,什么太子子承父业继续当老大,那不是大蒙国的风格。 也因为这个习俗,导致大蒙国每几年就有一场不小的内部战争,战争损耗巨大,大蒙国的国库也一直是亏空状态,常常入不敷出。 这也是大蒙国这届皇上当的格外久的原因,当着一天皇上,就得张罗一天的钱,有时候还要从自己的私库里倒贴给国库,久而久之,大蒙国的几个有钱的权贵,认为当皇上是个亏本的买卖,所以,只要皇上不惹乎他们,不触碰他们的利益,他们也就不争不抢了。 「至于四年多前曹承彤连下十城的事儿,估计只有她和余振武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反正说余振武没有放水,苏景辰是不相信的。 任她曹承彤再如何勇猛,如何足智多谋,也不会轻松拿下大凉十城,抢夺了东西后,又全身而退。 「大哥,如果余振武是故意输的,那先皇上为什么没有惩罚他?反而还继续重用他呢?」 其实这点,苏景辰至今也没有想明白,虽然余振武对外的说法,是说界城百姓通敌,趁乱为曹承彤打开了城门,这才导致界城失守,人心涣散。 但两方交战,普通的百姓想要打开城门,谈何容易? 那可不是一两个百姓能做到的。 而且就算百姓再对朝廷失望,也不会主动放「土匪」进来,抢劫自己的家园吧? 难道他们愿意去大蒙国当奴隶?这绝不可能! 不过,对于不懂军事和战略的苏景辰来说,这一切都是纸上谈兵,一切都只是他的想法而已。 如果曹承彤事先 派人混在了界城百姓里面,早就动摇了界城百姓守城的决心,那也说不定。 至于皇上为什么没有惩罚余振武,想来跟余振武后期将功赎罪,又把失去的城池夺回来也有关系。 苏景樾现在已经是秀才,但最近他没什么心思读书,反而看着那些报名去参军的人有些羡慕,但他知道他大哥是绝不会允许他放弃学业,去前线打仗的,所以,他想走迂回路线,先和他大哥讨论边境的战事,尽量寻找一个恰当的时机,来说一说自己的决定。 是的,他想参军,自从前几天在街上,碰见姜林哥哥后,他就特别羡慕姜林那黑亮坚硬的盔甲,和那沉甸甸杀伤力十足的大刀。 姜林威风凛凛的模样,对苏景樾的冲击非常大,他现在的功夫虽比不上姜林厉害,但他相信,在战场上以一敌十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苏景樾眼里藏不住的热切,苏景辰早就发现了。 不过,他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不为别的,除了虞小怜外,他只有弟弟这一个亲人了,他不允许他有任何的危险。 尤其是他父亲去世后,苏景辰更是害怕苏景樾也出什么意外,这种担心甚至让他睡觉都不怎么安慰,常常梦到苏景樾在冰天雪地的冬天饿死在他的怀里。 苏景辰甚至在心里希望,姜林和余振武尽快的招足兵马,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京城,不然日常梦多,他总怕生出什么不可控的事情来。 事实证明,苏景辰这种担心,并不是没道理的,苏景樾居然留了一封信,离家出走了。 一边是即将开始的春闱,一边是离家出走随时可能会有危险的亲弟弟,苏景辰一时之间陷入了两难之地。 虞小怜为了让苏景辰安心参加春闱,便自告奋勇的说要去撵上大部队,把苏景樾逮回来。 「随他去吧!」苏景辰无奈的叹息,「他已经十五了,已经是大人了,既然他要走这条路,咱们越是拦着,他越是热切,也许等他在南面吃了战争的苦,才能明白他现在的生活,有多么的幸福。」 「话是那么说,可是他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咱们两个肠子不得悔青了啊?还是我去把他逮回来吧?实在不行,我就偷偷的跟着他,万一他有什么危险,我也能带他躲到空间里。」 虞小怜现在内力深厚,轻功跟踪个人的话,还是不成问题的,而且自从苗单翼传功给她以后,她就变得力大无穷,所以真要打起架来,她根本不需要耍什么花架子,直接一拳过去,暴力治服就好了。 苏景辰看着虞小怜眼里居然透着一丝丝兴奋,顿时无奈极了,这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他省心啊这是! 「不许去!不用管他!」他现在倒不怎么担心他弟弟了,他感觉他的小妻子比弟弟更不可控。 虞小怜连包袱都打好了,事实上是下了决心的,不过苏景辰一番长篇大论还是将她劝住了。 苏景辰说,军队普通士兵都是睡露天地,吃凉干粮喝河水,不洗脚不洗头还不刷牙,身上还有虱子和跳蚤。 说实话,虞小怜光是想想,也觉得崩溃。 如果是迫不得已生活在一大堆臭男人堆里,那是没办法了,但明明可以选择在舒适暖和的屋子里,吃喝玩乐,却偏要去那让自己嫌弃的军队,那真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可是……景樾真的不会有事吧?」虞小怜还是放心不下苏景樾,她是真心拿苏景樾当自己的弟弟的。 她永远忘不了,那个站在河边,一脸期待的和她说,你用妖法克死我后娘吧的小男孩。 「其实我早猜到他会偷溜走,已经事先和姜林打过招呼了,有姜林在,相信他会把景樾带在身边的。」苏景辰很无奈,他弟弟是个两条腿的大活人,即使他预料到了 他的心思,但也没办法留住他。 唯一能帮他的,也就是托姜林照顾他一下了。 虞小怜其实也发现了一点苗头,不过,她以为苏景樾最近的不正常,是因为少年情窦初开,有了喜欢的姑娘了,她可没看出来苏景樾是想参军去。 「唉,亏我还寻思过段时间给他张罗张罗亲事呢,没成想这家伙打的竟然是这个主意,嗐,我想岔劈了! 不过,就算他在战场上没什么危险,但不是说南境那边不是说有一瘟疫吗?这要是不小心得了瘟疫,那可比打仗受伤还要糟心啊!」说来说去,虞小怜还是都放心不下苏景樾。 苏景辰本来就有些心神不宁,如今被虞小怜这么一啰嗦,更觉得苏景樾在南境那边危机四伏。 两个人相对无言,纷纷沉默不语。 半响后,苏景辰缓缓开口,「不要再提他了,他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有他自己想做的事情,如果他前脚刚走,咱们就去把他逮回来,可能还会适得其反,由他去吧!」 虞小怜也知道,他们两个这种担心,如果掌握不好度,可能在苏景樾那里,就是一种掌控欲,时间长了,会让苏景樾觉得窒息。 但愿苏景樾在南境那边能机灵一点吧,遇到危险能知道变通,至于其他的,只能祈求老天爷,多给苏景樾一些好运加成吧! /103/103405/31728034.html 第405章 神秘盒子 接下来的日子,苏景辰全心备战春闱,虞小怜则有事没事就出去走走,为的是多多打听能南境那边的情况。 这日,虞小怜刚打算出门,就被突如其来的一道圣旨给整懵了,皇上要见她。 匆忙之下,虞小怜只来得及交代都戴婆子一声,就跟上来传旨都太监进宫了。 路上,虞小怜给传旨的太监塞了一个十两银锭子,从传旨太监那里打听到了皇上要见她的原因。 北境胡国来了一个使臣,那使臣是来给君廷夜这个新皇,送贡品的,只是这个贡品里却有个神秘的盒子,北境使臣说这盒子里是个稀世之宝,但他们胡国没有聪明人,无人能打开那个盒子,所以不得不割爱将这个稀世之宝,送给大凉国皇帝。 君廷夜得了这个神秘盒子后,便下令让手下众臣想办法,将这个神秘盒子打开,只是众臣一一试过之后,都表示太难了,还说短时间内恐怕没有人可以打开这个盒子。 这个时候,傅宜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就把虞小怜想起来了,于是就有了虞小怜被紧急召进宫来这一幕。 虞小怜跟随太监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一个偏殿,太监让她在这儿等着后,便不见了人影。 诺大的偏殿里一个人都没有,甚至没有宫女给虞小怜上茶,虞小怜一开始是坐在椅子上,没看四处乱瞟,但架不住等的时间长了,再加上也没人来叫她,她惶恐中带着些许不耐烦,开始在偏殿走来走去。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终于又来了一个太监,是来叫虞小怜的。 小太监对虞小怜很是客气,「虞学官,皇上叫您去御书房呢!」 虞小怜一点头,便脚步匆匆的跟在小太监身后,很快就来了御书房,说实话,皇宫并没有给虞小怜很大的视觉冲击,一走一过,除了个别的房子看上去格外奢华以外,有一些房子甚至给虞小怜一种很破败很寒酸的感觉。 就比如眼前这个所谓的御书房,虽是朱漆红门,但漆面损坏的地方很多,像是多年没有粉刷过一样,在一看梁柱,虽是雕刻着祥云盘龙的图案,但因为年头多了,磨损的非常严重。 现在虞小怜有些理解朝廷为什么要连年增税了,国库穷啊,皇上穷啊! 虞小怜一进到书房,就看见屋子两边立着不少人,一个个都穿着朝服,年轻的,年老的都有。 虞小怜没敢瞎瞄乱看,对着当中的一抹明黄,便跪了下去。 「皇上万岁!」也不知道这儿的皇上是不是这么行礼,反正虞小怜是跪的五体投地的,生怕被人挑出错处来。 「平身!」 对虞小怜这个大凉年纪最小的女学官,君廷夜的声音还是很好奇的,君廷夜说话的语气很温和。 「你,抬起头来!」 虞小怜心想,终于能光明正大的和古代皇上对视了,心里一阵激动,当她的视线和君廷夜对上的时候,虞小怜在心里妈呀了一声,这君廷夜长的真是一言难尽,真是白瞎了这个男主角的一样的名字啊。 君廷夜和君意安长的真是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估计这两人是自己像自己妈了。 君意安估计是挑爹妈的优点长的,而君廷夜…… 不说了,不说了,君廷夜是帝王之相,帝王的长相不是她可以评头论足。 只是这君廷夜和君意安之间的年龄差也太大了吧,君廷夜看上去应该四十岁左右,快五十岁了,君意安则年轻的很,不超过三十的样子。 也能理解,毕竟老皇上子嗣众多,老大和老小差个二十来岁,也很正常。 「你就是虞小怜?算学天才?」君廷夜审视着虞小怜,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里,全是探究。 「回 皇上,民女正是虞小怜,算学天才谈不上,只不过是对数字略微敏感罢了!」虞小怜说这话的时候,是低着头说的。 她不傻,盯着皇上看,那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是大不敬的,她还没活够,挑衅皇上的事儿,她不敢做,也不想做。 「你上前来!」君廷夜对虞小怜的谦虚有礼,很是满意。 又考虑到虞小怜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因此说话的声音格外的柔和。 虞小怜的紧张心情,也因为君廷夜刻意放柔的声音,而减缓不少。 虞小怜依言上前。 君廷夜指着书桌上的一个五颜六色的正方形盒子,对虞小怜道,「这里有个盒子,需得六面颜色一致,才能打开,傅阁老说这里面涉及算学知识,所以让你来试试看,你尽管动手把玩,看看能不能打开这个东西?」 虞小怜的视线一下子就那个五颜六色的东西吸引住,这……这不就是魔方吗? 还是个最简单的三阶魔方,只不过这东西不像是塑料的,虞小怜将魔方小心翼翼的拿起来,掂了掂重量,又放在眼前仔细的看了下这东西的材质。 天哪,这绿色的这块应该是翡翠,这红的是红宝石? 这东西真不愧是稀世之宝,虞小怜啧啧称奇。 她试着转动了一下,发现这东西的结构和魔方虽有些不一样,但都是大同小异的东西,原理很简单。 「怎么样?这东西……你能不能打开?」傅阁老忍不住上前询问。 虞小怜没敢托大,只说了句我试试。 「尽管试,你要是能把这个东西打开,朕封你为七品学官,享正七品俸禄!」君廷夜这段时间,属实被这个神秘的彩色盒子,给弄的崩溃了,因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个盒子有多么重要,他迫不及待的想要打开它。 虞小怜眼睛一下子瞪大,七品官?这么草率的吗? 心动不如行动,虞小怜按着三阶魔方的复原方法,操作了一番,说然后她发现,总有一个颜色另类的紫色水晶和其他的对不上。 怪不得傅阁老他们都被难住了,原来这东西,真的和三阶魔方不一样,这个盒子更像是一个鲁班锁。 虞小怜反复试验几次后,为了她那七品官的乌纱帽,一狠心将那另类的紫色水晶用力按了下去,顿时那彩色魔方盒子四分五裂,彩色的宝石洒落一地,整个大殿如同下了一场彩色的水晶雨。 /103/103405/31731596.html 第406章 软禁 彩色的宝石洒落一地,虞小怜拿着盒子中间,一个类似轴承一样的黑色的珠子,有些傻眼。 这……她不会是惹祸了吧? 虞小怜惶恐不安的跪下,「皇上……恕罪。」 君廷夜并没有生气,反而一把夺过虞小怜手里那个黑色圆珠,哈哈大笑道,「什么坚硬如磐石,也不过如此! 虞爱卿,你破解魔盒有功,想要什么奖赏?尽管说来!」 虞小怜此时整个人都是懵逼状态,这就破解了? 稀世之宝呢?就那个黑珠子?那玩意儿是稀世之宝? 依虞小怜看,那黑色珠子土不拉几的,可没有外面那些彩色的宝石好看。 不过,皇上说破解了就是破解了,有奖赏不要白不要啊。 「皇上,您不是说封臣为七品学官吗?有这个奖赏就已经足够,微臣不需要别的奖赏了。」 人不能太贪心,而且这皇上也不富裕,说不定皇上私库的钱,还没有她的多呢! 「那就封你为正七品学官,即日起享正七品俸禄,另外再赏御膳房膳食一桌,你可带回和你相公共同享用!」君廷夜看上去心情十分的好,整个人兴奋的不得了。 虞小怜谢过恩后,傅宜突然又对君廷夜提议,让虞小怜参与这次春闱出题,也得到了君廷夜的首肯。 只不过,虞小怜没想到,出题就出题呗,结果出题的人,在考试之前,是不允许和外界有任何接触的,尤其是虞小怜的相公,还是此次备考春闱的其中一员,虞小怜直接被不允许回家了。 那吃住在哪里呢? 傅宜直接给她安排在考院吃住,并让人去给苏景辰捎了信。 等赵三丫带着换洗的衣服,过来考院服侍虞小怜的时候,虞小怜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她是真的被「软禁」了。 面对考院里誉录官、监试官和检搜怀挟官的恭维和吹捧,虞小怜只能硬着头皮装出一副很开心的模样。 真是……无语了。 赵三丫过来后,也被迫留在这里,确切的说,这几天考院里的所有人,在考试之前,都不允许接触外人。 当然,傅宜这个主考官除外。 这个时候的算学考试,还是很务实的,出的都是现实生活中遇到的难题,比如税收问题,粮食产量和降雨量的问题,并不会像现代数学题那样,题目五花八门,天马行空,傅宜要求虞小怜出的题就是降雨量的题。 比如说「天池测雨」「圆罂测雨」「峻积验雪」和「竹器验雪」,让她出这方面的算学题。 虞小怜咬着笔头,思索了一天一夜,最后确定了这道有关降雨量的题。 今州郡都有天池盆以测雨水,但知以盆中之水为得雨之数,不知器型不同则受雨多少亦异,未可以所测便为平地得雨之数,假令盆口径二尺八寸底径一尺二寸,深一尺八寸,接雨水深九寸,欲求平地雨降几何? 虞小怜看了看,觉得很满意,便把那题往抽屉里一放,继续出下一道。 验雪占年,墙高一丈二尺,倚木去址五尺,梢与墙齐,木身积雪厚四寸,峻积薄平积厚,欲知平地雪厚几何? 这种算学题对虞小怜来说,简直是手拿把掐,现代奥数竞赛的奖牌可不是白拿的。 出完降雨量的题,虞小怜又分别出了百鸡术和盈不足术,还有鸡兔同笼和的重差理论的问题。 等到各个类型的题都出全了,虞小怜就让赵三丫拿去交给傅宜了。 别看这些题都是虞小怜出的,但真正要考什么,虞小怜也不知道,虽然她出了很多题,但并不会被全部采用,至于真正考试的时候,到底出哪个题,还得是傅宜做主 。 总之,傅宜负责从她出的所有题里,选择几道出来作为春闱考试用。 虞小怜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把傅宜交代的事儿办好了,接下来,她就开始数日子了。 春闱考试定在二月,考试时间和秋闱一样,也是九天,二月九日、十二日、十五日,三场,每场三天。 今天才是腊月十九,距离春闱考试还有一个多月呢,这意味着她得在考院被「软禁」一个月多,而且不能和苏景辰一起过年。 虞小怜此时有点开始埋怨傅宜了,本来皇上赏了她以后,她就可以功成身退了,都怨傅宜,非得提议让她参与春闱出题。 唉,虞小怜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赵三丫拿着食盒进来,笑意盈盈的道,「姑娘,今天的伙食是御膳房撤下来的,听说是皇上赏的。」 虞小怜前几天就吃了一顿御膳,说实话,她没觉得御膳有多好吃,那桌是皇上特意赏她的,是御厨新做的,今天这个嘛,那是皇上吃剩的,皇上为了不浪费,又为了彰显他对臣子的恩宠,常常会将他吃剩下的膳食,赏给他最喜爱的大臣们。 当然,虽然是剩菜,但并不会有皇上的口水,因为皇上吃菜,都是由太监给夹到跟前的小盘子里去,而且每个菜都是只吃几口,不会过量,虞小怜虽心里明白,但对于吃皇上剩菜的事儿,还是感觉不舒服。 那剩菜再好,它也是残羹冷炙啊,这大冬天的,都不热热,就往她这儿送啊? 但嫌弃归嫌弃,该吃还得吃。 不仅要吃,而且还得吃的干净。 开玩笑,这可是皇上赏的,不吃干净,那就是对皇上的不敬啊。 赵三丫从食盒里端出两盘菜来,一盘是清蒸鱼,一盘是红烧狮子头,可以看出来,那清蒸鱼只动了鱼脸上那一块儿,鱼身子还是完好无损的,红烧狮子头更是看不出残缺,君廷夜像是一口没吃。 「听那送饭的太监说,考院负责出题的几个大人都有份儿,每人两道菜,食盒是随机赏下来的,没想到我提的这份儿,还怪好的,都没怎么动。」赵三丫看上去心情极好,一脸的兴奋。 能和皇上吃一样的东西,能不兴奋吗?要是她回去和她二姐说,她二姐都不带信的。 「都已经凝住了!」虞小怜摸了摸已经冷掉的盘子,眉头一皱。 /103/103405/31738279.html 第407章 再见李明潭 好在虞小怜空间里有加热神器——微波炉,虞小怜将已经冷掉的菜,又给热了一下,然后又用电磁炉简单的炒了个青菜,这才端出来和赵三丫一起吃饭。 头一天御膳房赏赐的那桌菜,赵三丫没吃上,因此这次是她第一次吃御膳,赵三丫整个人都有些飘忽。 「哇,这鱼好好吃啊!」赵三丫吃了一口清蒸鱼,夸张的发出一声惊叹。 虞小怜也夹了一口,仔细品了一下,差点吐了出来,哎呀,她吃着怎的这么腥? 怪不得皇上只吃鱼脸上的那一小块,合着皇上知道这鱼不好吃,虞小怜又夹了一块红烧狮子头吃,狮子头味道不错,里面好像还放了粉藕,吃起来浓郁的肉香中带着脆爽。 两个人把两荤一素全部吃干净,赵三丫去给外面的太监送食盒和空盘子,虞小怜则掏出一个库尔勒香梨啃了起来,还不忘给赵三丫也放了一个在桌子上。 「笃笃……」有人敲门。 陌生的敲门声,让虞小怜知道门外不是赵三丫,她慌忙将啃了一半的梨收起来,走过去开门的时候,又顺手把桌子上那个梨也收起来。 「谁呀?」虞小怜边说,边将门打开。 「虞学官!」 虞小怜万万没想到,在这里居然还能看见李掌柜,哦,不,现在应该叫李大人了。 「李掌柜,呃……李大人!」 李明潭此时和在她家隔壁开书肆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虞小怜差点没认出来。 五年前,李明潭看中举人,然后为了赶考,就带着武氏来了京城,投靠在武氏的娘家。 照理说李明潭只是中了个举人,还没考会试,以后到底在哪里做官,做个什么官,那都还不一定,他家人应该留在桃花村等消息才对,可李明潭的家人并没有,一大家子把房和地都卖了,举家跟着搬到京城了。 好在武氏的爹是京官,又是在 吏部上任,几番周折之下,就帮李明潭也弄了个京官当当,只不过李明潭这官当了快四年多了,还只是个七品翰林院编修,他的上官一直也没有提拔他的意思。 这次春闱,是新皇登基后第一次重大考试,皇上很重视,李明潭也被临时调来考院帮忙,意外得知虞小怜在这里,所以就过来打声招呼。 「叫我李大哥好了,咱们两个平级,我可当不起你这声大人。」李明潭笑呵呵的审视虞小怜。 说实话,那时候他认为虞家就是个做小买卖的小户人家,更不认为虞小怜是个有知识底蕴的人。 毕竟虞家卤肉铺子刚开业的时候,虞长河是个连收钱都收不明白的人,一个男子,当爹的,一家之主都是个没怎么读过书的大老粗,女儿又会有什么才华呢? 那时候,虞小怜每次去他书肆淘弄话本子看,他还都特意给她拿的是那种白话版的,就怕稍微深奥一点,虞小怜根本就看不懂。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虞小怜居然是个深藏不露的才女,而且还是个算学天才。 试问当今天下,又几个女子能凭自己的本事,做到正七品? 估计也就是虞小怜一个了。 大多女子的头衔,都是沾父亲或者是相公的光,像虞小怜这样的女子,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李……大哥?」你不是和我爹论兄弟的吗?在家的时候,我可是叫你李叔的啊?虞小怜在心里腹诽。 李明潭似乎听出虞小怜话里的迟疑,笑着解释道,「如今咱们都在朝为官,自然各各的!」 虞小怜嗯了一声,打听道,「不知……武氏嫂子现在怎么样了?说起来也好几年没有见到她了。」 其实,虞小怜想问的 是,你现在当了京官了,是不是抛弃糟糠之妻了?毕竟武氏在洛城的时候,就被李明潭的娘嫌弃不能生育,那时候武氏的爹出钱出力的贴补李家,李明潭的娘还总是阴阳怪气的戳武氏的痛处,如今李明潭出息人了,说李明潭那个娘不作妖,她都不信! 果然,虞小怜提起武氏,李明潭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只是一瞬间,李明潭就面不改色的道,「你武氏嫂子她……还好!」 「不知道嫂子这几年身体调养的怎么样了?」虞小怜相信,李明潭明白她问这话的意思。 果然,李明潭迟疑了一下,回道,「你嫂子一直没能怀上,不过,我现在已经有了儿子了,快三岁了。」 话到这里,虞小怜已经明白了,李明潭纳妾了。 这个男人到底还是违背自己的誓言,纳妾了!!! 唉,李明潭纳妾生子,武氏一定生不如死吧? 毕竟那时候武氏过来她家,和她娘做绣活唠嗑的时候,可是说过李明潭如果纳妾,她就去死的话。 虞小怜虽然想骂李明潭这个负心汉,但又有些理解李明潭的处境。 其实仔细想想,李明潭已经很不错了,毕竟他为武氏坚持了十多年,一直没有纳妾,这一点,相信很多男人都做不到。 只求武氏能不要那么恋爱脑,想开一点或者能好过一点。 「呵呵……恭喜李大哥,想来武氏嫂子应该很喜欢小孩子吧?」虞小怜笑的很是牵强。 「孩子挂在她的名下,由她养着!」 「应该的,应该的!」虞小怜又尴尬的笑了一下。 听李明潭的意思,这妾生的孩子,他给了嫡出的名头了,但却没说武氏喜不喜欢,高不高兴? 看来,武氏是钻了牛角尖了。 「等到春闱一开始,你就可以出贡院了,到时候一定要我家去坐坐,和你嫂子叙叙旧也好!」 「一定,一定!」 李明潭走后,虞小怜咧了下嘴,这男人没钱没权的时候,尚且能从一而终,一旦沾染上了权势,那势必会改变初心。 虞小怜觉得过段时间,她有必要去看看武氏,哪管开导她几句也好,要不是那时候武氏和她娘很聊得来,其实她才懒得管这闲事。 虞小怜住的地方,并不是一个单独的院子,而且贡院一排房屋中的一间,她左右房间住的是两位文官,男的,嗯,准确的说她的邻居是两个老头。 这两个老头,一个姓刘,一个姓于,都是贡院的监试官。 监试官,顾名思义,考试时候负责监考的官员。 虞小怜和这两个老头,只是点头之交,并没有深入交流过,就是一碰面,一点头就过去了。 虞小怜看了眼拱门处,不见赵三丫回来,就打算回屋去,不想,被监视官老刘头给拦住。 「虞学官有礼!」老刘头行了个叉手礼。 「刘大人!」虞小怜连忙回了一礼,并把身子向下弯了些许。 这老刘头可六十多岁了,虽然官职小,从七品,在她之下,但虞小怜可不认为她有什么地方,可以高人一等。 监试官这职位虽小,但也不是一般人能当的,这些年来,虞小怜一直本着谁也不得罪,多个朋友多条路的原则混迹江湖,所以,老刘头过来和她搭话,她立刻有礼的将姿态放低。 「虞学官,下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该不该说?」刘监试没等说正事,就一副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 虞小怜看刘监试的样子,实在不像个在官场混迹多年的样子。 「刘监试,但说无妨,但凡我能帮上忙的,小怜一定尽力!」 自从虞 小怜住进了贡院,可以说是整个贡院议论的焦点,不说把虞小怜祖宗八代拿出来讨论,那也差不多了,刘监试就从别人嘴里打听到虞小怜在洛城生意做的很大,而且因为种辣椒,建作坊,带富了桃花村的事。 刘监试的老家在北地川头县,川头县很穷很穷,地质又不好,沙碱土地多,粮食产量很不好,刘监试来找虞小怜,主要是想有问问,这沙碱土地它适不适合种植辣椒这种东西。 虞小怜摇头,「沙碱土地好像不适合种辣椒!」据她说知,碱土地只适合种植沙枣和枸杞之类的东西,沙土地则更适合种花生和西瓜之类的东西。 听了虞小怜的话,刘监试有些失望,本来想为家乡做一些微薄的贡献,却不想辣椒这个值钱的东西,并不适合他的家乡土壤。 西瓜那种东西,他家乡人没有愿意种的,这种东西是季节性极强的东西,产量又不好,即使价钱比粮食贵人许多,但销路不好,农民即使种了,也卖不上满意的价钱,白白浪费了土地。 不过,刘监试并没有死心,他开始和虞小怜讨论怎么改变沙碱土地土壤的事儿。 土壤的确是能改良,不过,改良土壤可是个大工程,需得从别的地方挖取上好的黑土,然后覆盖在沙碱土地上,而且还得达到一定厚度才行。 改良土壤的方法有很多,微生物法、植物法、上肥法、添加剂法、排土客土法,不过这样方法里,真正适合古代的估计只有上肥法。 闲着也是闲着,虞小怜很有耐心的告诉了刘监试如何改变土壤肥效的办法。 「如果有条件最好是向土壤中掺入有机肥料,例如猪粪、粪肥、牛粪等,使用有机肥料,可以防止土壤结块,在提升土壤肥效的前提下,还能改良土壤的松软透气性能……」 99mk.infowap.99mk.info /103/103405/31741608.html 第408章 会给你们夫妇机会 其实虞小怜对于种地方面也是一知半解,之所以了解改良土壤的方法,还是闲着没事儿的时候,看了超市里的农业书,自从穿越到这边来,没有手机没有网络,她唯一排解无聊的方法就只剩下看书,看各种各样的书。 可以说,以前连碰都不会碰的书,现在虞小怜也会拿来看,没办法,她平板里缓存的那些电视剧,她都已经刷了八百遍了,闲着无聊的时候,她除了淘弄新的话本子看,就是去她家小二楼的杂物房,去翻她以前上学时候的那些书看。 一句话,知识都学杂了。 「烂树叶子、谷壳、还有牲畜的粪便,可以混合发酵变成肥料……」 虞小怜这边和刘监试滔滔不绝,那边赵三丫匆匆跑回来,脸色苍白。 「怎么了?你不是去送餐具了吗?」虞小怜一眼就看到略有些慌乱的赵三丫,疑惑的问。 赵三丫脚步虚浮,声音中带着一丝颤音,「姑娘,前面出了人命了!」 「呀,这是怎么了?」刘监试也很吃惊。 因为赵三丫一声惊呼,虞小怜的另一个邻居,于监试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于监试宽大的袖子还被束带束着,看样子刚才应该是在屋里写字。 赵三丫稳了一下心神,「前面院子有人打架,好像还出人命了。」 她见那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估计是已经挂了,她没看靠近,远远看一眼就跑回来了。 「呦,这是谁在贡院闹事啊?」刘监试和于监试对视一眼,然后两个人一起去看热闹去了。 虞小怜见赵三丫白了一张脸,可见是吓的不轻,「你先回屋去,我跟过去看看!」 赵三丫刚想劝虞小怜别去,却见虞小怜已经脚下生风般走了。 那人躺在地上,浑身是血,就连地上都已经浸湿了一大块,姑娘看了晚上不会做噩梦吧? 赵三丫有心跟上去,但刚才的画面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回屋等虞小怜回来。 虞小怜跟在刘监试和于监试身后来到案发现场的时候,那尸体旁边已经围了一大圈的人。 「黄检挟怎么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刘监试开口问身边比他早到的人。 「唉,黄检挟偷了傅阁老房里的东西,被傅阁老发现了。」那人一副不可置信的语气,「平时看黄检挟挺老实个人,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偷考题!」 「呀,那这人是……」刘监试吃惊极了,话说了一半就倏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就怕自己一不小心,秃噜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几人议论纷纷的时候,傅宜突然信步走了过来,他冷眼睨了一下地上已经死透了的黄检挟,然后又习惯性的,转动他拇指上带着的玉扳指。 「由于黄检挟可能已经泄露了一些试题,所以,试卷还得重新裁定,请各位出题的大人,再重新出过,正月初五之前交给我就行!」 傅宜话音一落,人群中顿时一片哀嚎,因为黄检挟这个无耻的偷题贼,他们以前那些心血都白费了,一切都得重新来过才行。 虞小怜也有些想骂娘,不过转念一想,闲着也是闲着,反正出这种算学题,对她来说,就是手到擒来的事儿,别人出题或许需要反复和商榷,她却不用。 这也是算学的好处,因为算学的答案是肯定的,它不想策论那么复杂,有着千变万化的答案,算学从来都是一就是一,二就是二。 傅宜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的虞小怜,他没想到虞小怜一个女子,居然也敢来看这个热闹。 「虞学官受惊了!」 虞小怜没想到傅宜会和她说话,连忙回道,「没有,没有!」 「你不 害怕?」傅宜很是吃惊。 虞小怜淡定的回道,「七年前,和我爹娘从北地逃荒到豫州,一路上见过不少饿死的人,见的多了,也就不觉得害怕!」 傅宜叹息一声,「北地百姓苦啊!」 「确实如此,北地苦寒,沙碱土地居多,粮食产量又不如南边多,却得交和南边百姓一样的粮税,是很苦!」虞小怜觉得,如果想帮北地百姓一把,从傅宜这里下手,是最直接了当的。 因为大凉国的税收和律法,最早就是由傅宜负责修订的。 傅宜听出了虞小怜话里的意思,微微一笑道,「虞学官和相公都是北地人,想要造福北地百姓的心我理解,以后我定会给你们夫妇二人机会。」 虞小怜听的一头雾水,还以为傅宜生了修改北地税收问题的心,却不想是她会错了意。 虞小怜在贡院过了年,直到二月初九,春闱正式开始,虞小怜才被允许回家。 当然,她并不是空手回来的,得了不少的赏赐,只不过皇上赏赐的都是一些纸墨笔砚和布匹之类的,简单来说,没有啥值钱的东西。 皇帝穷,她理解! 虞小怜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关心苏景华,至于苏景辰考试去了,关心不了。 想关心,也见不到! 苏景华还是很黏虞小怜这个嫂嫂的,以前她缠着虞小怜,苏景辰就会让戴婆子把苏景华带下去,现在好了,她哥不在家,苏景华很开心,终于可以光明正大无所顾忌的和嫂嫂在一起了。 「嫂子,我今晚能不能和你一起睡?」苏景华被养的白白嫩嫩的,此时仰着脸对虞小怜卖萌,让虞小怜没法拒绝。 其实她睡姿不好,不太好意思带苏景华睡,但苏景辰没在家,她又快两个月没见到苏景华了,也很想这娃子,因此,她没犹豫的点了头。 「好啊,你今晚睡嫂子这!」虞小怜决定晚上睡觉的时候,要把小炕桌放在两人中间,毕竟自己睡觉不老实,她怕打横或者翻身的时候,会压到苏景华。 苏景华很高兴,自从二哥走后,大嫂也走了,家里就只剩下她和沉默寡言的大哥,大哥又好像不是很喜欢她,苏景华这段时间其实过的无比的忐忑,此时见虞小怜同意和她一起睡,顿时高兴的不得了,一下子就脱了鞋,上了虞小怜的暖炕上去。 虞小怜一眼就 99mk.infowap.99mk.info /103/103405/31745681.html 第409章 嫂子就像亲娘一样 虞小怜苏景华拿了一个苹果,让苏景华在暖炕上啃,自己则把草根叫到身边,问起苏景辰的事。 「他去考试前都准备了什么?东西可准备齐全了?」 苏景辰考试的东西,原本应该是她帮忙准备的,却不想她被关在贡院出题,贡院之严,就连写封家书都不能递出去。 虞小怜原本还想给苏景辰带些饼干和水果之类的东西进去,毕竟这一考可就是九天啊,还是关在那小小的隔间里,吃喝拉撒都是在那个隔间,好身子的人熬九天也吃不消,虞小怜很是惦记苏景辰。 草根连忙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来,「夫人,老爷走之前特意给您留了信,让您不用惦记他!」 虞小怜接过信来看,只见信中苏景辰事无巨细的,把最近发生的事和进考场准备的东西,都一一交代的很清楚。 末尾还提了一嘴李文元曾来她家拜访过一事。 李文元自从三年前考中了举人,也来了京城参加会试,只不过他三年前会试那时,考的名次非常靠后,一直在京城作为官员候补,始终也没有捞到个一官半职的,所以,眼下还在京城耗着。 虞小怜看完信,便叫来赵三丫,让她去抽空街上一趟,买些糕点回来,明日她好去看看武氏。 交代完赵三丫,虞小怜脱鞋爬到暖炕上,逗着苏景华,「果子好吃不?」 苏景华吃的腮帮子鼓鼓的,「好吃,嫂嫂在家真好,我让戴婆子出去买果子,她都买不到,她都笨死了,哪里是卖果子的地方,她都不知道。」 虞小怜失笑,「这大冬天的街上可买不到果子,这也不能怪戴婆子。」 「那嫂子你是在哪里买的?」苏景华一派天真的问。 虞小怜嘿嘿一笑,「我啊……我也是托人买的呢,至于那人是在哪儿买的我也不清楚,只不过现在这种窖藏的新鲜水果可贵了,花了嫂子不少钱呢!」 苏景华咬苹果的动作一顿,「很贵的话……我吃一半好了,剩下这一半给嫂子吃!」 虞小怜温柔的摸摸苏景华的头顶,「景华,咱家有钱,不差吃个水果的钱,你愿意吃就吃,不用舍不得。 就是,你今年六岁了,是不是应该找个女先生来家,也好教你识字?」 苏景华有些胆怯的问,「嫂子不就是女先生吗?嫂子不能教我吗?」 虞小怜想了一下,问道,「嫂子可是很严厉的,你如果想让嫂子教你,那你可不哭鼻子哦!」 可能是苏景辰和苏景樾对姚氏所生的这个妹妹,根本亲近不起来的缘故,苏景华年纪虽小,但却能敏感的感受到,两个哥哥对她的那种淡漠,以至于苏景华现在性子很胆怯,还会莫名其妙的哭。 虞小怜真怕自己一时没注意,哪句话声音大了,再把苏景华给弄哭了,到时候好像她这个当嫂子的,刻薄自己的小姑子。 「嫂子,我不哭,我保证不哭,求嫂子亲自教我!」苏景华手里还攥着那半个大苹果,眼泪却已经不争气的在眼圈里转了。 虞小怜叹息一声,将苏景华抱起来,「景华,你哥哥他们性子闷,不爱说话,但他们都是打心眼里真疼你的,嫂子也喜欢你,就是我们苏家唯一的千金小姐,你以后不能动不动就哭,更不要自卑,不要胆怯,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哥哥嫂子在你身后,替你撑腰呢!」 不知怎的,虞小怜突然有些心疼起苏景华来,自从苏大福死后,苏景辰便当家做主,虽然不曾短了苏景华的吃穿用度,但亲情方面,苏景辰也是真的没给苏景华一分。 苏家兄弟养着苏景华,就像负着一种兄长的责任,无关亲情。 虞小怜以前没觉得苏景辰和苏景樾的做法,有什么 不妥,但现在,此时此刻,虞小怜觉得苏景华很可怜。 看来,等苏景辰回来,她得好好和他谈谈才行。 「嫂子!」苏景华最终还是没忍住,趴在虞小怜的怀里大哭起来。 虞小怜轻声安慰,「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这样,你要是不哭了,你大哥不在家的这段时间,我都让你睡我屋里,怎么样?」 苏景华快速的用衣服袖子,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不敢相信的问,「真的吗?」 如果大哥总不回来,是不是她就可以一直和嫂子住在一起? 嫂子的怀里好软好香啊,她好喜欢。 「当然是真的!」虞小怜边说,边托起苏景华的下巴,替她把小脸上的泪水擦干净,「华儿,晚上想吃什么?嫂子让戴婆子做你爱吃的,好不好?」 苏景华到底还小,瞬间被虞小怜转移了注意力,开始歪着脑袋想起了菜色。 「我想吃虾仁蒸蛋!」她记得嫂子最爱吃虾仁蒸蛋,她说这个准没错。 「呀,原来华儿和嫂子喜欢一样的菜色呢!」虞小怜大笑,吧唧一口亲在苏景华的脸上。 等吃过晚饭,虞小怜点亮屋里的蜡烛,因为讨厌煤油灯的味道,这些年来虞小怜一直都是用蜡烛的。 苏景华脱了她的外衣,穿着白色的亵衣亵裤,钻进虞小怜铺好的被子里,「嫂子,你可以把中间的炕桌撤掉吗?我想离你近一点,可以吗?」 虞小怜看着苏景华小心翼翼的样子,拒绝的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那我把桌子拿掉,你把褥子往嫂子这边拽拽!」 虞小怜还是拿掉了小炕桌,并把小炕桌上的烛台也一并撤走,原本她晚上习惯看会书再睡,现下不了,虞小怜吹灭了蜡烛。 虞小怜和苏景华躺下后不久,虞小怜就发现苏景华的小脚,斜着就***了她的被窝里,虞小怜温和一笑,用自己的腿压住了苏景华冰凉的小脚丫。 「睡吧!」 黑暗中,苏景华又开始泪眼婆娑,但她忍住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嫂子真好,就像亲娘一样! 虽然她没有见过自己的亲娘,但她不怕,她有嫂子呀! 次日清早,苏景华发现她是在嫂子的怀里醒来的,她立刻笑弯了眼睛,「嫂子,我怎的跑你的被窝里来了?」 虞小怜爱怜的轻点了一下苏景华的小鼻子,「你昨晚上就像一个小虫子,拱呀拱的,就拱进了我的被窝!」 99mk.infowap.99mk.info /103/103405/31769066.html 第410章 拜访李家 说实话,虞小怜昨晚上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她以为自己睡觉就够不老实的了,却不想苏景华比起她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个小家伙实在是太缺安全感了,一直不停的往她身边拱,直到她将自己的被子给她盖住,用胳膊给她当枕头,小家伙才安稳的睡熟过去。 虞小怜真怀疑,苏景华以前自己睡的时候,是不是每天晚上都是哭着入睡的? 虞小怜对苏景华的心疼更甚。 即使她娘姚氏有再多不对,也不关苏景华的事。 人并不是生下来就坏的,苏景华还是她白纸,她应该好好引导她善待她才是。 虞小怜替苏景华穿好衣服,然后让苏景华穿鞋下地洗漱。 虞小怜教苏景华用精油皂洗脸,用牙刷刷牙。 她决定以后要亲自照顾这个小姑娘的衣食住行,直到她长大成人为止。 “嫂子,原来牙的咬合地方也要刷,还是你教的详细!”苏景华以前也有刷牙,只不过从没有人告诉她刷牙的详细步骤,她都是在嘴里秃噜几下,就完事了。 虞小怜拿过一条新的纯棉白色毛巾,亲自给苏景华擦了小脸,“一会儿吃过早饭,嫂子要出门一趟,也就一个多时辰就能回来,你跟戴婆子在家,等嫂子回来给你买好吃的糕点!” “嗯!”苏景华答应的很痛快。 虞小怜和赵三丫提着礼品,来到李明潭说的地址后,赵三丫上前敲响了李家的门。 对,是李家,不是武家。 李明潭自从当上了翰林院的编修,便也不想在寄人篱下,就在城东租了这个两进的院子,没错,租的,买他买不起。 他老岳丈是有要借钱给他买房子,不过被他拒绝了。 李明潭也是昨日才从贡院回到家,因为春闱顺利开考,他也得到了两天的休假。 因为离开贡院的时候,虞小怜有和李明潭打过招呼,所以,赵三丫一敲门说明来意,她们主仆二人就被热情的迎了进去。 经过简单的交谈,虞小怜了解到,刚才给她们开门的是李明潭的嫂子,李明潭府上现在没有下人,都是家人。 虞小怜才被迎进客厅,李明潭和武氏便快步过来了。 “哎呀,还真是虞家那丫头!”武氏看上去精神头还不错,能看得出来,她见到虞小怜很高兴。 “嫂子!”虞小怜想着既然李明潭不愿意当她叔叔,她就按李明潭的意思来,叫武氏为嫂子好了。 谁知她这么一叫,却给武氏叫愣住了。 “你这孩子……以前不是叫我婶子的吗?”武氏整个人都有些懵,明明以前她和孙氏论姐妹,她男人和虞长河论兄弟,怎么现在虞小怜改口管她叫上嫂子了? 李明潭见武氏和虞小怜都一脸的尴尬,赶紧开口对武氏解释道,“现在小怜是七品学官,和我平级,咱们要是还叫大侄女,那就是占便宜了,所以,以后我和小怜就以兄妹相称。” 武氏哦了一声,还是觉得有些别扭,不过,很快她就忘了这茬,开始和虞小怜打听起孙氏来。 “我娘没来,她还在洛城呢,她身体什么的,都挺好的,我这回是跟着我相公一起来京城的,没想到在贡院碰见了李大哥,就想着过来看看你,怎么的也算是他乡遇故知。” 虞小怜是跟着新婚相公一起来赶考的,武氏已经听李明潭说过,就是虞小怜现在和她相公平级,这样武氏太吃惊了,她不明白一个普通的女子,怎么会当上这么大的官?还能被傅阁老另眼相看? 虞小怜究竟有什么特殊的本事? 武氏很好奇,李家的其他人也很好奇,所以,当武氏打听这些事的时候,李家的人也一个个的竖起耳朵听的认真。 得知虞小怜是靠出色的算学天赋而得到赏识,众人一个个都啧啧称奇。 “嫂子,你们这一大家子,都靠我李大哥一个人养着?”虞小怜低声问。 虞小怜现在也是七品官了,所以她知道七品官的俸禄是每年四十五两银子,除了俸禄之外还有恩俸大概也是四十两左右,再加上禄米等等,一年下来最多也就是一百二十多两银子。 当然,这些都是虞小怜从刘监试那里打听到的,七品俸禄什么的,她到现在还没领到一文钱呢! 如果这么一大家子,一天到晚什么都不干,都靠李明潭一个人养活,那可真够李明潭喝一壶的了。 武氏也压低声音回虞小怜,“可不,这些人一个个什么都做不好。” 这几年她提出过无数次分府别住的事,可是她男人不同意啊。 她男人认为他这些家人,都是因为跟着他才来的京城,如果和他们分府别住,那就是把他的哥哥和侄子们往死里逼。 但京城物价极贵,去了每月租房子的三两银钱,他们一家过的十分的紧巴,偶尔还需要武氏去娘家周转才行。 “我啊,倒想让他们出去干点什么小买卖,前年我从娘家借钱,让我大伯哥出去摆个馄饨摊,结果人家干了一个月不到,说没人来吃,就不在出摊了。 去年,我说让他的几个哥哥,上码头去扛包,结果你李大哥嫌弃扛包丢人,不肯让他几个哥哥去。 唉,我也是没办法了,最近正求着我爹,想让他给我几个伯哥,张罗了个衙役的差事,我爹叫我听信,三个月了,到现在还没着落呢!” 虞小怜瞅一眼客厅里李明潭的那三个哥哥,一个个虽都穿着长衫,但瞅着却有些不伦不类。 照理说,农民短褂换长衫就算穿不出儒雅来,倒也不至于不伦不类,又偷瞄了一眼,虞小怜总算发现了问题所在。 这些人穿的衣服很不合身,像是不是自己的尺寸,颜色也不称他们都肤色。 武氏看出虞小怜的疑惑,面带一丝无奈,“得知家里要来客人,我婆婆非要让明潭把长衫拿出来给他几个哥哥穿上,我这婆婆我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李老太见虞小怜和武氏开始交头接耳的说话,偶尔还往他们这边嫌弃的瞅一眼,顿时有些不大乐意,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大声道,“我小孙子呢?去把我孙子抱来,让客人看看!” (本章完) /103/103405/32216710.html 第411章 升官没你想的那么容易 李老太一发话,一直立在她身后的女子,立刻小声的回道,「娘,孩子睡着呢!」 「都什么时辰了,还睡呢,去抱出来!」李老太没好气的道。 「娘,昨晚升儿作觉,不肯好好睡,天都亮了才睡着!」女子壮着胆子解释了一句。 「让你抱来你就抱来,待会客人走了有都是时间睡!」老太太发火了。 李老太身后那女的,看上去似乎很害怕李老太,见李老太生气也不敢再多说,迈着小碎步就出去抱孩子去了。 虞小怜看向武氏,武氏点了下头,虞小怜算是知道了,去抱孩子那女的,就是李明潭的小妾。 啥家庭啊,还养小妾呢,真是愁人! 「怜儿,一会儿看过了孩子,到婶子……到嫂子房间去,咱们两个唠唠知心嗑!」 武氏也知道,客厅人多,说起话来不方便。 很快那小妾便抱着睡眼朦胧的儿子来到客厅,李老太接过孩子,乐呵呵的将他抱给虞小怜看。 「这孩子长的还真像我李大哥!」虞小怜随口奉承了一句。 「那可不,谁的根儿像谁!」李老太语气很是骄傲! 「听说这孩子是放在姐姐名下养着的?姐姐可得好好教导他,别让他学了些不好的去。」虞小怜看过了孩子,扭头对武氏道。 武氏听出了虞小怜话里有话,很是配合的道,「就是挂个名罢了,一直都是放他亲娘那里养着的,老太太说要亲自教导,轮不到***心呢!」 这孩子虽然名义上是她的儿子,但和她可是一点爷不亲,自从会说话以来,叫她几次娘亲那都是有数的,当然,她抱过的次数也是有数的,老太太怕她暗害了她的小孙子,压根儿不许孩子和她亲近。 「孩子还是要你这个知书达理的娘来教养才行,不然不是白白浪费了你这么个才女的才华!」虞小怜一边笑,一边瞧了一眼李家老太太的神情。 李老太听虞小怜如此说,赶忙说道,「孩子还小,谈不上教养教导的,等他再大些,他爹自会亲自教导他。 这小孩子呀他就是一张白纸,要是跟那些嘴甜心辣的人,学些不好的,那才是不得了呢!」 李老太说着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武氏说的,而且眼里的挑衅明显的很,是不加掩饰的,可把武氏气的够呛。 李明潭一下子感觉到了妻子和老娘之间的火药味,赶忙开口道,「长霞,要不你带小怜去你房间里说话?」 武氏甩了一下帕子,狠狠的瞪了李明潭一眼,然后才拉着虞小怜去了她的屋子。 武氏和虞小怜一走,李明潭立刻开口责怪他母亲,「娘,你们平日里吵嘴还不算,今日有客人在,你怎么也不分分场合?」 李老太刚气了武氏一顿,心情极好,听见她儿子数落她,顿时一番白眼说道,「不是以前的邻家孩子吗?又不是你那些正经同僚,怕什么? 而且,我瞅她和武氏嘀嘀咕咕的,像是在说我的坏话。」 李明潭无奈极了,「娘,虞小怜虽然不是我翰林院的同僚,但她也是正经的七品官啊,是能在皇上和傅阁老面前说上话的人,你这样不分场合的闹,让儿子多丢脸啊!」 李老太扭身把小孙子扔给他亲娘,没好气的道,「你当了官了,开始嫌你娘丢脸了,是吧?你别忘了,家里当初那么困难,一文钱掰成两瓣花,我和你爹,还有你的三个哥哥,是如何省吃俭用供你读书的,如今你出息人了,我们才跟你过几天好日子,你就开始嫌弃我了? 我知道了,是不是武氏又和你说要分府别住的事了?你丧了良心了,居然听她的话?要把你爹妈和哥哥都撵出去?」 李明潭面 对他娘的不知悔改外加无理取闹,也爆发了,「你们供我读书不假,但自从我十六岁以后,就在没花过家里的钱了。」 他十六岁考上秀才,没多久便和武氏一见倾心,然后武氏不顾家里反对,低嫁到了他家,后来他岳丈心疼武氏和他过的太苦,给了他一大笔银子,他这才在洛城开了个小书肆,一边挣些小钱,一边读书。 「不说别的,就我那书肆每年挣的钱,有一大半都贴补你们了,说句不好听的,我花家里的钱,早就已经还清了,而且是数倍还的!」 李老太没成想他这个从不忤逆她的儿子,今天居然咆哮式的和她大喊大叫,她也来了脾气,比李明潭更大声的道,「是,你是娶了个京城贵女,我们全家都跟你沾光了,要不要我这个当娘的,去给你老岳丈和媳妇磕头谢恩啊,好感谢他们对咱家的救济,要是没有他们我和你爹,还有你的哥哥们,说不定已经在大街上要饭了呢!」 李明潭见和他娘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气的身上一哆嗦一哆嗦的,他的几个哥哥赶紧上前安抚他,并把老太太也拉到一边安抚。 「娘,都怪我们不好,要不是我们在老四这儿白吃白住的,老四媳妇也不会整日和老四闹,你也不用夹在中间为难。」李家老太搀着他娘的胳膊,就差痛哭流涕了,一脸的悲戚。 李大哥是后悔跟着李明潭来京城的,要是让他选择,他宁可就在桃花村种地,只不过家里没有分家,他说了不算,一切都得他娘做主。 到了京城以后,他发现他除了种地,什么也干不好,有心在京郊买上几亩地,建个草房,却发现京郊的地也贵的离谱,他四弟挣的俸禄只够维持他们一大家子生活的,根本没有多余的钱来建房置地。 他四弟的丈人有心继续帮扶,他四弟却因为怕人说他是吃软饭的,死活不肯再花武家的钱。 自从他们一大家子,从武家出来开始租房子住的时候,他娘是一定要当家的,只不过只当了半年多,他娘就主动交权了,不为别的,只因为他弟每个月的俸禄去了交房租的,根本不够维持一大家子的开销的。 而那半年多,武氏不慌不急,高腰等着他娘交权,似乎是早就料到他娘打理不了这个家。 李大哥其实是有些同情武氏的,因为武氏接过去管家权没几个月,李明潭就发了年终恩俸,整整四十两银子,见家里有了大笔进项,李老太又厚着脸皮把管家权要了回去,并且用这笔钱给李明潭买了小妾惠娘。 武氏也是从那时候起,彻底和她这个婆婆撕破脸了,一直到李老太把家里的积蓄都败光,家里揭不开锅了,李老太又想旧技重施,只不过这光杆司令员武氏也不肯当了。 那段时间,李家正经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连粥都吃不起的日子。 就连小妾惠娘都忍不住抱怨,这什么人家,这么穷还买小妾伺候,连饭都不给吃饱? 后来,还是李明潭下了决心,以后就让武氏掌家,不再更改,李家这才又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李老太破口大骂道,「武长霞那个忤逆不孝的,为了要掌家权,故意让她哥哥压着我儿的俸禄不发,呸,想要拿捏我,不可能!」 李老太完全忘记了她儿子刚才对她的大吼大叫,直接把所有不满都加在了武氏头上。 「谁让人家哥哥在户部当官呢,唉,惹不起呀!」李老大媳妇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这一句无疑是火上浇油,李老太顿时口不择言的道,「她那是让她哥以权谋私她,等我儿子日后升官了,非得……」 「啪!」李明潭不能动手打他娘,只得用力的狠狠拍几案,「娘,小心祸从口出!」 李老太不以为然,这家里又没有外人,她难道还怕隔墙 有耳那一套? 「说真的,明潭,等你日后当了大官,真得整治整治你那几个大舅子,要不然武氏仗着有人给她撑腰,无法无天了她!」李老太很是认真的给她小儿子提建议。 李明潭头都要气炸开了,「娘,我岳丈和几个舅兄对我不薄,我怎么能恩将仇报?你日后千万不能再说这个话,要是让武氏听到了,该有多么寒心?」 李老太要的就是武氏难受,她忍武氏可不是一年两年的了,要不是武氏占着茅坑不拉屎,她儿子早该有后了,何苦四十岁了,孩子才三岁。 这还得多亏她有正事,偷着把惠娘买回来,不然他儿子还被武氏给压着不敢纳妾呢! 「她寒心?她一个不能下蛋的母鸡,占着七品官当家主母的位置,她就偷着乐吧她,要不是看她父兄对你还算有帮扶,你以为我能容她到今天? 儿啊,娘现在就盼着你能升官,能当大官,比你岳丈和舅兄都大的官,好让他们武家那些人仰脸瞅咱们家,你没看你那个岳母,惯会用眼皮子夹愣人,你要是当了大官,娘能用眼睛夹愣死她!」 李明潭无奈的道,「娘,你也不是不知道,就是如今的七品官,都是我岳丈替我周转安排的,升官可没你想都那么容易!」 而且他岳丈因为站对了队伍,支持太子继位,现在已经升职为吏部侍郎了,是正三品。 正三品啊,他李明潭这辈子都不敢想! 「儿啊,那你可要努力啊,娘岁数大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到你扬眉吐气那一天?」李老太做出一副忧伤不能自己的模样。 李明潭叹息一声,「娘,儿子能有如今的造化,你就该知足了。 儿子不求别的,只求你嘴上有个把门的,别什么话都出去说,要知道这京城遍地都是王孙贵族,你要是惹了补该惹的麻烦,到时候你可别怪儿子不孝啊!」 李老太就听不了她儿子用如此语气和她说话,刚想在和她儿子诉一遍她年轻时候吃的苦,就被她大儿子给扯住。 「娘,你回屋去看看爹吧,我爹又快要吃药了!」 李明潭的爹去年冬天的时候,不小心在胡同的道上踩了冰,跌了一跤,摔断了尾巴骨,现在只能在暖炕上趴着,等着让人伺候。 李老太瞅一眼日头,的确要到她老头吃药的时间了,她瞅了一眼小儿子,「告诉武氏,你爹的药吃没了,只剩最后一副了,一会儿那姓虞的走了以后,叫她赶紧去药铺抓药去!」 李老太拧哒一下走了。 李明潭的眉头深深地皱着,此时此刻他才算是真切的明白,用他那微薄的俸禄,养活这一大家子有多么不容易。 他的俸禄一年是四十五两,算下来每个月才三两七钱,去了房租子钱,就只剩七钱,七钱如何能养活这一大家子人? 「要不是每月还有些禄米,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养活这一大家子呢!」武氏这边也在和虞小怜诉苦。 虞小怜听武氏倒苦水,全程没有打断武氏的话,只是时不时的附和武氏一下。 待武氏唉声叹气,愁眉苦脸的不行,虞小怜才开口说道,「嫂子,其实要想要摆脱他们,也很简单。」 武氏叹气,「你是不知道,我是什么方法都用了,你李大哥是个极为孝顺的人,他是肯定不会把他父母赶出去的。 唉,说起来,我还是挺怀念在洛城的日子的,那几年我和你李大哥恩恩爱爱,虽没有孩子,但却一点嫌隙也没有。 如今……唉,我只觉得活着没有劲头儿。」 武氏自认为,为了摆脱公婆和三个大伯哥,她已经快把李明潭的耳朵墨迹出茧子了,甚至提出过每个月给他的几个哥哥,每户免费发五百文钱的 法子,可是都被李明潭给拒绝了。 虞小怜狡黠一笑,「嫂子,你想把他们分出去,不能操之过急,一下子都撵出去,让他们没着没落,我李大哥肯定是不能干,你得一步步来,先把那三户人家分出去单过,这样家里也能减轻不少负担!」 武氏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你说说看!」 虞小怜道,「这么一大家子住一起肯定是不行的,每天只是吃米就得下去半桶吧?」 「可不,你李大哥每月发的那些禄米,都吃不到下个月,人太多了,只我大伯哥一家,就十二口人,二伯哥家少点,六口,三伯哥五口,不过他那两儿媳妇都怀着孕呢,到了五月份,家里就又得添两个人了。」 武氏一想到这么些人,挤在这个小小的二进院子里,她就有些窒息,有的时候,她甚至想不管不顾,把这些人都撵出去她家才好,但她不能那么做,伦理道德都不许她做那么疯狂的事。 /103/103405/32216711.html 第412章 把难题丢给他 就因为李明潭这些兄弟靠着李明潭,赖着李明潭,如今武氏看李明潭很也是越看越不顺眼,有的时候李明潭晚上过来她这边安置,她还会赌气把李明潭往惠娘屋里撵,然后自己一个人辗转反侧到天明。 武氏继续道,「去年年底的时候,你李大哥又拿回来四十两的恩俸,本来想着这下省点用,家里也算有积蓄了,然后,你李大哥就张罗着要让大房的三孙子,他的三侄子去书院读书,说那个孩子还算聪明,是个读书的料,谁曾想计划没有变化快,正月的时候,我公公摔伤了尾骨,只是一副药就要二两银子,没几天就把这四十两给掏空了。 唉,药吃了,钱花没了,老爷子的病却没什么起色,但药得继续吃啊,我没办法,就又回娘家借了二十两来,就这二十两,如今也快用没了。」 「嫂子,你回娘家借钱的事,我李大哥知道吗?」虞小怜问。 武氏摇头,「我没和他说,本身他就是寒门出身,在翰林院那儿就挺受排挤的,一天天办差回来,蔫眉耷眼的,我寻思这事儿就不要拿来烦他了,其实他……也很不容易。」武氏说着说着,突然就哭了出来,为了不在虞小怜面前失态,赶紧抽出帕子擦了擦眼角。 虞小怜叹息一声,「我的傻嫂子啊,女人不狠,地位不稳,你就是心太软了。 你从娘家借钱,他们一个个都没有装作不知道,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你的付出,却一点也不念着你的好,你要是肯听我的,我给你出个主意,你按我说的那个办。」 武氏声音中还带着哭腔,「刚才我婆母对我的态度,你也看见了,这种日子我实在是过够了,妹子,你要是有什么好办法,你就告诉我吧,我听你的!」 武氏心里其实对虞小怜能出的主意,没抱什么大希望,因为为这事儿,她已经和娘家的姐姐妹妹都请教过,大家都表示爱莫能助。 虞小怜干脆把小炕桌一推,凑到武氏跟前,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武氏听后,有些迟疑的道,「这么做,岂不是把明潭的面子放在地上踩?」 那他们两个日后岂不是会生嫌隙? 「我李大哥没面子,也不是你让他丢的,是他自己要丢的?谁让他愿意打肿脸充胖子!」 虞小怜其实很是看不上李明潭这种吃软饭的男人,嘴上说不许媳妇回娘家借钱,其实是不想让武氏把这事放在明面上,家里有多少钱他难道不知道吗?你爹后续吃药的钱哪里来的?李明潭其实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软饭硬吃! 「我怕这样,我们夫妻会离了心!」虽然现在他们之间再也找不到从前那种感觉,但真正的撕破脸,武氏也是不想的。 「嫂子,你和李大哥这么些年夫妻,李大哥不会因为这个和你离心。 如果他真的因为这个就和你离心了,那你也算是真正看清了他这个人。」 虞小怜的话,似乎一下子打通了武氏的任督二脉,武氏豁然开朗,「对,你说的对,如果他真的和我离心了,那我也就不用顾念旧情了,与其守着这一大家子,过的如此闹心,倒不如后半生自己一个人自在的过,我才不要去管他们李家人吃不吃得饱,穿不穿的暖!」 「嫂子,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其实我和你说这些,总觉得有些交浅言深了,但看你如今过得如此糟心,我又忍不住要劝你!」反正李明潭小妾已经取回来,凭啥要让大娘子回娘家借钱养? 你能养起你就养,养不起你就发卖,欺负谁老实心软呢这是! 「好孩子,其实我知道你是看在我和你娘的交情上,我都知道。」 虞小怜走后,武氏去了客厅后发现,虞小怜提来的那些东西,都已经不见了,便来了书房问了李明潭。 李明潭随口道,「可能是被娘拿到她房间去了,爹身体不好,虞小怜拿来那些糕点都是好克化的,你就别和娘争了,让他们吃吧!」 武氏好悬没被李明潭的话,给气个倒仰,「说的好像我没吃过什么好糕点似的,我每次回娘家,这些糕点我都随便吃,既然你娘要吃,那就留给她吃好了。 不过,我有个事儿和你说,家里没钱了,你爹的药也没了,今天才初十,离你发俸禄还有二十天,你看看怎么办啊?」 「这些事,不是一直你管的吗?别拿这些事来烦我!」李明潭逃避似的将头埋进书籍里。 「我管是我管,只是前些日子我从娘家借来的钱,又花完了,我也不好意思再开口借了,你是一家之主,你给想个办法吧?」 以前武氏为了让李明潭专心翰林院的差事,从来不会和你提这些,更不会把家里没钱用了这种事,摆在明面上和李明潭谈。 如今听了虞小怜的话,直接了当的把问题丢给李明潭,看见李明潭的窘迫样子,武氏心里竟觉得有一丝丝的快意。 两个字,解气! 李明潭攥着书的手指倏地攥紧,装作吃惊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又回娘家借钱了?借了多少?不是不让你回娘家借钱吗?」 「李明潭,你和我揣着明白装糊涂,是不是?你年底发的那恩俸能给你爹抓几副药,你难道不知道吗? 你爹从正月初六开始,一天一副二两银子的药,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去年一年,从娘家借了有一百二十两银子了,前几天回去我嫡母已经很不乐意我了,我以后不会再向家里开口,以后的开销,你来想办法吧!」 武氏虽然是家里的庶女,但很受她爹喜爱,所以根本不存在嫡母为难她一事,武氏这么说,就是听了虞小怜的话,打算把所有难题都丢给李明潭,让他自己头疼去。 「一百二十两?怎么这么多?」李明潭的吃惊不是装出来的,他以为武氏顶多借了娘家几十两银子而已,却不想居然已经借了一百多两银子了。 「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武氏细细的和李明潭说了这一大家子的开销,从房租,到吃饭,到穿衣,细到每月买柴禾和李明潭买笔墨纸砚的钱,都没放过。 李明潭默然。 半响后,李明潭道,「要不我明天去和翰林院的同僚借点?」 武氏一扭身,「那就再好不过了,不然这一大家子可挺不到月底去了,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咱家米缸也快要见底了,要是吃干的话,估计还能吃两天,吃稀的话,估计也就能吃个五六天。」 武氏说完,也不等李明潭说别的,迈步就离开了李明潭的书房,她怕他一看见李明潭那挫败的样子,便会心软,所以,她干脆不去看李明潭的神情。 李明潭感觉头痛欲裂,那种无力和挫败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是个特别无能的人。 李明潭寻思半响,无奈的走进他老娘的房间,让他去向同僚开口借钱,那是不可能的,他可丢不起那个人,本来他的那些同僚就常在背地里,笑话他是个吃软饭的,他丢不起那个人。 本来以为他提出去向同僚借钱,武氏不会同意,会像以前一样,默默的把事情解决好,却不想武氏居然豁出去让他去丢这个人。 没办法,李明潭想他老娘手里应该是有些私房钱的,毕竟那些年他开书肆的钱都贴补家里了,离开桃花村之前,他娘又卖了房和地,几十两,他娘应该是有的。 李老太正坐在暖炕上吃虞小怜提来的糕点,见小儿子进来,便开口招呼他上炕一起吃。 李明潭脱了鞋,坐在暖炕上,只觉得这暖炕热的烫屁股,想到武氏才说 的买柴禾钱,李明潭犹豫了一下说道,「娘,已经立春了,这炕怎的还烧的这么热?」 李老太哪里会想到她儿子是心疼柴禾钱,想也没想的就道,「我和你爹愿意睡热炕,这才晌午前,等到下晚上还得再烧一遍呢!」 李明潭嘴唇哆嗦了两下,到底没说让他娘省点柴火的话,一捆柴火才五文钱,省不省的又能怎么样呢? 「娘,你手里还有钱吗?如果有的话,先拿出来给我爹抓药吧?」李明潭到底还是开了口。 李老太吃桂花糕的动作一顿,吃惊的道,「啥?」 「是不是你刚才管你媳妇要钱买药,她不肯给?这个武氏真是反了天了她,我去找她去!」 李老太说着,就把咬了一半的桂花糕放回去,就要穿鞋去质问武氏,被李明潭给拦住了。 「娘,你别去找她,找她也没用,家里没钱了!」 「没钱了?没钱了让她去娘家借啊,凭啥要花我的钱?」想让李老太把自己的过河钱拿出来花,那是万万不能的。 李明潭愁眉苦脸的道,「娘,你也知道武氏是个庶女,她总是回去借钱,已经让她那个嫡母厌烦了,她嫡母不肯再借给她钱了!」 「这个关大娘子也太抠了,不是说关家是京城的世家大族吗?咋借个几十两银子就这么小肚鸡肠的?」 李老太气呼呼的坐回去,眼睛一转,又有了主意,「那武氏不是还有她小娘吗?上回我上她小娘那屋里小坐,那屋里摆的呀,不比那正室大娘子差啥,估计随便一个花瓶啥的,就能卖个几十两,你让武氏回去求她小娘啊?」 李明潭无奈的道,「娘,那大户人家的小妾屋里,就是打了一套茶具,都得报给当家的大娘子知道,大娘子同意了,才能从库房里拿出一套新的补上,武氏她小娘屋里的东西,不是她能随便卖的!」 武氏以前和李明潭说过有关她以前的生活,所以,李明潭知道这些。 「啥?合着那些东西就是摆样子的样子货啊?武氏她小娘说了还不算啊?啧啧……这小妾当的,真是憋屈啊!」李老太挺吃惊的,亏她以前觉得做大户人家的妾,也比做农户人家的妻享福,合着做妾的,一点话语权也没有啊! 「那……那她小娘就一点私房钱也没有?不能吧?」李老太还是不肯死心。 想要她把过河钱拿出来,简直比割她的肉,还让她难受。 李明潭见他娘如此,干脆也不再和她娘掰扯武氏娘家的事,直接对着炕尾他老爹说道,「爹,你俩手里还有多少银钱?」 李老爹突然被点名,好悬没被糕点给噎到,他慌忙的拍了拍胸口,「我和你娘手里哪有钱,你去翰林院的时候,给那个什么大人送礼,我和你娘就把全部积蓄都给了你了,我和你娘手里一文钱都没有了!」 李老太暗中给了他老伴儿一个赞赏的眼神,对,咱们可不能往出拿钱,就得让武氏想办法张罗去,她不能生孩子,再不能管一大家子的生计,那咱们老李家要她干什么? 李明潭有些生气了,拔高嗓门道,「那时候我只在你们手里拿了五十两银子,咱家的地不是卖了四十八两,房子也卖了二十三两,总共七十一两,再加上以前你们手里也有积蓄,怎么可能没钱?」 李老爹被他儿子突然发火,吓的一哆嗦,看了他老伴儿一眼,低下头去不吱声了。 李老太慌忙开口,「老四,我和你爹岁数大了,得留点过河钱,总不能都给了你,我们已经给了你五十两两了,你也不能把我和你爹的血汗钱都榨干了吧? 再说那卖地的钱,也有你三个哥哥和那些侄子的一份,我不能都给了你一个人。」 李明潭挫败的道,「就当我跟你 们借的,拿出来吧!」 李老太和李老爹对视一眼,最后还是无奈的去开了炕柜上的小铜锁,打开了柜门,从里面摸出来一个黑色的荷包出来。 李老太刚想用身子挡着,将那个二十两的银票拿出来,就被李明潭一把夺过去。 李明潭打开荷包,数了一下钱数,发现他爹娘这些年根本没攒下多少钱,顿时有些失望。 「只有三十三两?」以前他书肆的收入,可是每月都拿回去一半,给他娘存着,他以为他娘至少得存下几十两银子,却不能去了卖房卖地的钱,他娘根本没存下什么钱。 /103/103405/32216712.html 第413章 痛哭流涕 李明潭看着这三十三两银子,陷入了沉思。 他此时此刻竟不知,花费卖书肆铺子所得的上千两银子,去谋得一个七品翰林院编修究竟值不值得? 多想无益,李明潭直接把钱袋子装好,握在手里就要走。 「老四,你多少给娘留点傍身钱啊?」李老太都快要哭了。 她这儿子居然偏向他媳妇,来扣她的过河钱,她太伤心了! 李明潭穿上鞋子,站在炕沿边上愣了一下,他此时竟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是把这钱交给武氏保管,还是让他娘拿着? 寻思半响,李明潭最终还是把钱袋子扔在炕上,「娘,从今天起家里还是你当家管事?一会儿你上药铺去给我爹抓药,连把家里的米缸填满!」 李老太动作迅速的一把拿回自己的钱袋子,「我不当家,这京城里啥东西都贵,我可当不了这个穷家!」 当家就意味着,她得把自己的钱拿出去给大伙用,这么一大家子每天光吃饭就不少钱,入不敷出的家她才不愿意当呢! 李明潭眼睛微闭,半响后他缓缓睁开眼睛,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开口道,「分家吧!这么一大家子人,我的俸禄实在是养活不了!」 李老太吃惊的瞪大眼睛,「老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让武氏的枕头风给你吹动了?你要把你的父母兄弟,都给赶出去?」 李明潭冷下脸,「就是你理解的意思,分家,我们四房各过过的,如果你愿意跟我一起,也可以,只不过我哥哥他们,我不能再养活了。」 「那你让他们去哪里?」李老爹怒吼一声,「家里的房和地可都卖了,就为了给你谋这个七品官,你兄长他们可都是投靠你来了,你难道要把你哥哥和侄子们,都撵到大街上去?」 李明潭感觉自己都要崩溃了,他咆哮道,「投靠我?我有什么本事,你们几十口人都来投靠我?我今天就把话说明了,我养不起,这三年来,我已经尽力了,再这么下去,我和武氏就得欠下数不清的人情和外债。」 「分家是不能分家的,分家你哥哥他们也没地方住不是,这样吧,明个儿,让你哥哥们去码头扛包挣钱,多少也能管管口粮钱,你看行不行?」 李明潭无奈点头,以前武氏就提议过让他哥哥们去码头扛包,他娘却总说七品官的哥哥去干那种活,让人瞧不起,说什么也不肯让他哥哥去扛包。 「也只能如此了!」面对他的至亲,李明潭根本无计可施。 「对了,那个武氏不是说让他爹给你哥哥安排衙役的差事吗?明个儿你让武氏回娘家问问,看看能不能早点办下来,她爹是吏部侍郎,安排几个衙役,不就是几句话的事吗?」李老太说着,干紧把自己的钱袋子揣进怀里,生怕李明潭反悔,再给她全部拿走。 李明潭没好气的道,「以后不要再我面前提武氏娘家,没她娘家,我李家人还不过活了?」 李老太被小儿子没好气的怼了,讪讪的道,「不提,不提……」 李老爹也开口道,「我这病就是靠养,那药二两银子一副,大可不必,我以后不吃了!」 以前,想着那药里有人参什么的,都是补养身体的药,不吃白不吃,李老爹便一直在炕上趴着,装作没好病,现下武氏从娘家拿不来钱来了,那他就不装了。 「爹,药该吃还得吃,您要是瘫巴在炕上了,那儿子就太不孝了。」李明潭突然蹲在地上,无声痛哭起来。 「呀……」李老太一看他儿子哭了,顿时心疼的不行,赶紧下地去搀她儿子,「儿啊,快别哭了,都四十岁的人了,怎么能说哭就哭? 都怨那个武氏,没本事生孩子,还没本事养家,那时候要不是知道她家 在京城有钱有势,我和你爹也不能把房子和地都卖了。」 李明潭站身起来,长吁一口气,「娘,当初留下惠娘的时候,就答应武氏去母留子,后来你非要留下惠娘,我也没强行卖她。 现下……家里困难,将惠娘卖了吧?这样家里也能宽绰宽绰。」 李明潭的话,让李老太不能接受,「咋能卖惠娘?那惠娘可是你孩子的亲生母亲,依我看,这武氏从娘家拿不来钱,与你没啥助益,不如把武氏休了,家里也能省一个人的口粮钱。」 李明潭甩开李老太搀着他的胳膊,暴躁的道,「娘,你信不信,我今天休了武氏,明天我就会被从翰林院赶出来?」 武氏,他是不可能休的,先不说他和武氏从小夫妻,有着深厚的感情,就是看在武氏娘家如日中天的份上,他也不可能休弃武氏,选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卖身女,做李家女主人。 「啊?」李老太真的不咋信,「那武氏娘家有那么大的本事?」 「老婆子,你糊涂了,那武氏她爹就是吏部侍郎,那吏部管的就是安插官员的差事。」李老爹白愣他老伴儿一眼。 见武氏不能休,李老太又道,「那也不能卖惠娘啊,那惠娘可是昌哥儿的亲娘,而且对我和你爹也很孝敬,没事还总给我按肩捶腿的,可比那武氏孝顺百倍。」 李明潭似乎心意已决,「娘,惠娘必须得卖,而且还得买的远远的,以后昌哥儿的娘就是武氏,再也没有其他人!」 「可是……那昌哥和武氏也不亲啊……」 李明潭开口打断他娘,「那就让武氏带,带带就亲了,昌哥才三岁,还不怎么记事,谁带就和谁亲。」 李老太见李明潭态度坚决,无奈闭了嘴。 心想,一会儿叫惠娘过来求求她儿子,说不定还会有转机。 这枕边的人,说卖就要卖,他儿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狠心? 这武氏是给她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 没等李老太去给惠娘通风报信,惠娘就突然从门外闯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了李明潭脚下。 「老爷,求你不要卖了我,我以后可以少吃,一年只做一件衣服就行,不,我不用做衣服,我穿姐姐穿剩下的就行……」惠娘痛哭流涕的哀求李明潭。 /103/103405/32216713.html 第414章 柳家柳胜 李明潭的长衫下摆,被惠娘死死的拽住,李明潭一脚将惠娘踢开。 要问李明潭对惠娘有没有感情,那肯定是有的,惠娘和他同床共枕过,又为他生了一个儿子,他又不是冷血动物,所以,他对惠娘是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在的。 但卖了惠娘其实并不能为他家省下什么,他娘买惠娘的时候,惠娘是黄花大闺女,又长的貌美,自然贵些。 现如今惠娘虽不是半老徐娘,但已经生育过孩子,再买卖的话,也卖不上什么好价钱,但李明潭到底为什么非要执意卖了惠娘呢? 因为他发现了他和武氏之间,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情感危机。 以前他和武氏都心照不宣,武氏为他排解料理家事,从来都是体贴入微,从来不会拿没米下锅的事,下他的面子。 武氏的一反常态,让李明潭意识到,武氏忍够了,也装够了,也代表着他不能再得寸进尺了,李明潭之所以要卖了惠娘,把昌哥儿交给武氏养,其实也是为了安抚武氏。 当然,其中也有愧对武氏的成分在。 「叫我大哥去趟牙行,把人牙子叫来,今日便卖!」李明潭一甩衣袖,大踏步的离开。 李老太见惠娘跌在地上,哭的一抽一抽的,忙开口道,「你哭什么用?你现在赶紧去求武氏,只有她才能管得了明潭,你快去!」 惠娘得了指点,也觉得求武氏才是正道,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往武氏的屋子里跑去。 武氏其实是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动静的,她在屋里早就坐立不安,等着焦急。 见惠娘一身灰土的跑过来,哭着求她,武氏还很意外,怎么不是分家的事?怎么要卖惠娘? 要说武氏对惠娘有没有芥蒂? 那肯定是有,那个正室大娘子会喜欢自己夫君的妾室? 如果有,那个大娘子一定是个傻子。 事情和武氏想的不一样,但能卖了惠娘也是好的。 虽然同为女人,武氏也很可怜惠娘,但想到惠娘仗着自己给李明潭生了儿子,又有她婆婆撑腰,有好几次暗中挑衅讥讽她,武氏便冷下脸,将惠娘赶了出去。 关上门后,武氏坐在炕边上发愣,事情和虞小怜说的不一样,不过,能卖了惠娘也算是取得了第一步的胜利。 慢慢来,她不急! 虞小怜带着赵三丫回到家后,草根告诉虞小怜,李文元来过,见虞小怜不在家就走了,不过留下了不少的礼品,问虞小怜该怎么办,用不用送回去? 虞小怜蹙眉,走近客厅一看,果然客厅里有着好几包精致的点心,还有一块上好的砚台和一大包墨条,那墨条个个黑中带紫,一看就是墨中极品。 虞小怜问草根,「李文元有没有说他来有什么事?」 草根回道,「没说!」 人家有事也不能当他一个下人说啊。 虞小怜总觉得李文元不是为了报答当初她提点之恩这么简单,肯定还有别的什么事求她。 不过,她也没有什么大本事,李文元究竟找她干什么呢? 虞小怜觉得无功不受禄,而且,她也不想和李文元有过多的接触,她指着李文元送来的东西,吩咐草根,「知道李文元家住哪里不?把这些东西送回去,就说我说的无功不受禄。」 「我知道李举人家住哪儿,上次他送来的东西,老爷也是叫我送回去的。」草根说着,就动手去提桌上的东西。 「三丫,你跟我一起送一趟吧,这些东西李举人可是带了两个小厮才拿来的,我一个人拿不过来!」 赵三丫看了眼虞小怜,见虞小怜点头同意,便动手去提东西,很快就和草根一 起出门去了。 虞小怜回到自己屋子,发现苏景华正在暖炕上睡觉,扯过一个毯子将苏景华盖好。 让虞小怜没想到的是,草根和赵三丫回来,李文元居然也跟了回来。 算是曾经的姐夫,虞小怜不得不出去见他。 「虞学官!」李文元深鞠一礼,几乎是九十度鞠躬。 虞小怜眉头皱的更深了,她有预感,李文元绝对有事求她。 虞小怜客气的招呼李文元坐下。 才一坐定,李文元就开口说,他有事相求。 虞小怜问,「什么事?」 问这话的时候,虞小怜已经在心里想好了拒绝李文元的说词,也就是说,无论李文元求她什么,她都不想帮忙。 「听闻虞学官升了官,愚兄喜不自胜,可怜愚兄在京等候补缺已经三年整,却连个九品官都没混到,实在是惭愧。 我本不该上门叨扰,但我人在京城漂泊三年,实在是等不起了,只得厚着脸皮上门,求虞小怜帮我!」李文元说着,竟撩起衣摆给虞小怜跪下了。 虞小怜:「……」 就挺突然的。 她没想到李文元居然是为这事儿求她。 李文元为什么会来求她?她在京城也谁也不认识啊! 虞小怜让李文元起来说话,李文元却不肯,继续说道,「我知道我此行冒昧,但我真的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同我一起的那些举人他们都已经让家里周转,由吏部派往各地任职了,只有我……没有人脉,家里又没什么钱,也不知道要这么等到什么时候去。」 「既然举人候补没有空缺,你为什么不往上考,今年的秋闱你为什么没参加呢?」明明可以接着考进士,为什么要在举人的位置上停留? 李文元声音中带着悲戚,「实不相瞒,三年前我来京参加会试的时候,得罪了人,被人诬陷抄袭,试卷作废,被勒令不能再继续考试了。」 「哦,我说的嘛,现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怎么可能三年没给你派发差事,看来这是有人从中作梗啊,不知道你得罪的是……?」 自从北地大旱之后,一直没有缓过来,南境情况也不比北地好多少,像举人这种学历的人,现在也算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的人才,三年没有差事可做,这就很不正常。 李文元咬牙切齿的,颤声道,「是俞王妃的庶弟柳胜!」 三年前,他初到京城,经人介绍认识了柳胜,并和他成为了朋友,后来会试的时候,更是信任的和他互结,却不想放榜之后,柳胜他们四人皆没有上榜,便见不得其李文元好,四人一商量便诬陷李文元抄袭,合力将李文元从进士行列拉了下来。 就这样,李文元连殿试都没有参加了,就被勒令不许再参加科考。 「考试都考完了?他红口白牙的说你抄袭,你便认了?让他们拿出证据来啊?」虞小怜懵。 李文元气愤填膺,「关键不是我认不认的事儿,是那些考官全都听柳胜的话,他们判定我抄袭,我能怎么办?」 胳膊拧不过大腿,他就是一个寒门子弟,背后没有任何靠山,怎么敢和俞王妃的娘家叫板? 柳胜甚至还警告李文元,要是敢把事情闹大,就把李文元举人的身份,也一并夺了去,李文元因为惧怕柳家的势力,只得含泪咽了这个委屈。 但让他就这么灰头土脸的回洛城去,李文元又心有不甘,好在没多久新皇登基,俞王因为公然和新皇叫嚣,被贬为庶民,连带着柳家也受了连累。 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柳家虽然不如从前那般势大,但那些柳胜交代的针对李文元的命令,却依旧有效。 没有 人会为了一个没权没势的李文元去得罪柳家,哪怕是过了气的柳家,那也不是谁都能轻易得罪的。 听到这里,虞小怜也了然了,的确,这世上并没有公平可言,你说你没有抄袭,但世家子弟一句话就能给你定性,那些上位者,也不会愿意听一个穷酸学子的「狡辩」。 「我虽同情你的遭遇,但我恐怕帮不上你什么忙,我并不认识什么有权有势的人,恐怕和他们说什么什么话!」虞小怜这段时间虽然认识了不少当官的,但那都是点头之交,她不可能为了李文元,去上门求那些人。 李文元慌忙开口,「我并不是让你去求他们,我只是希望等你家相公高中后,假如他被派去地方上任职,我愿意跟着苏公子,主薄或者监使都成。」 李文元说完,便一脸期待的看着虞小怜。 主薄或者监使,都是知县手下的差事,是从八品,李文元的要求倒是不高,他堂堂一个进士,再怎么的也得从七品官员做起,从八品实在是委屈他了。 虞小怜记得苏景辰高中之后,第一个差事是正七品的起居舍人,然后没多久就升到了从六品的朝奉大夫,然后是正六品朝议大夫,正四品通议大夫,正三品光禄大夫,最后是正二品金紫光禄大夫。 嗯,这就是苏景辰的一生。 他的一生没几乎出过京城,没去过地方上任职,就是偶尔出去地方上,也是以巡查御史的身份,处理完皇帝交代的差事,就会立刻返回皇帝身边。 所以,李文元期待的事儿,恐怕会落空,因为苏景辰根本不可能到地方上去任职。 倏地,虞小怜想到傅宜前段时间,意有所指的话,总觉得傅宜的话另有一层意思。 虞小怜怕事情发展和书中大相径庭,因此没有一口拒绝李文元,万一苏景辰真的被派去地方上任职,那带上李文元这个「自己人」,其实是很有好处的。 「你对我相公倒是很有信心,借你吉言了,如果他榜上有名,到时候又真的被皇上派王外地,我一定求他带上你。」 李文元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并没有想到虞小怜会答应的这么痛快,一时激动,就冲虞小怜磕了个头。 虞小怜吓坏了,这磕头大礼,她可受不得,而是还是个举人给她磕头,不说举人,就是个秀才,在公堂上尚且不用下跪,李文元这礼行的太大了。 能看的出来,这几年李文元在京城过的十分的委屈和憋闷。 虞小怜让草根过去扶起李文元。 「你回去等消息吧,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只是如果我相公没有外放,那我可就帮不上你什么忙了。」虞小怜决定把丑话说在前头。 李文元感激的道,「不论苏兄外放与否,我李文元都感激虞学官今日的恩情,如果愚兄日后有机会出人头地,定会回报你们夫妇二人。」 「文元兄,不要客气,咱们本是半个同乡,如今同为异乡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就一点,文元兄不要再送礼过来了,家里什么都不缺,你现如今在京城漂泊,不能安定,正是用钱之际,兄长留着钱财自用吧!」虞小怜此时此刻真的觉得孙满余错过了一个好男人,不论李文元的母亲如何,李文元此人还是很不错的。 能屈能伸的人,注定是能成大事的。 换位思考,假如是她遇到柳青那种无赖之人,想来她是忍不下这种委屈的。 这个时候的男尊女卑的思想还是很顽固的,李文元居然为了自己的前途,甘愿给她一个女人下跪磕头,只能说这个人很能隐忍,是个能为达到自己目的,无所顾忌的人。 往往这种人,都很不简单。 李文元对虞小怜再三感激后,离开了苏家。 虞小怜心里有种预感,她总觉得那天傅宜说的话,特别的意有所指,他该不会有心让皇上把苏景辰外放到北地去吧? 后来事实证明,虞小怜这种预感非常的准确。 二月十八的晚上,苏景辰终于从考场出来,虞小怜牵着苏景华站在人群中等他。 只是九天而已,苏景辰的胡子已经长了出来,整个人看上去憔悴的很,走起路来脚步虚浮,虞小怜生怕他一个脚软就摔倒在地,忙让草根过去扶他。 苏景辰摆摆手,告诉草根,他没事儿,自己能走,便奔着虞小怜走过来,牵上虞小怜的手,「等多久了?冷不冷?」 「我不冷,我和景华都穿的可厚了,而且最近天气越来越暖和了,估计小草马上就要冒头了呢! 你怎么样?这几天是不是都没有睡好?」 虞小怜一说,苏景辰才注意到虞小怜旁边还站着他庶妹苏景华,苏景辰眼里闪过一丝复杂。 对于这个妹妹,他喜欢不起来,但同样的他也讨厌不起来,他选择给她最好的衣食住行,等她出嫁,他也愿意给她备丰厚的嫁妆,但要他毫无芥蒂的去和她相亲相爱,他好像做不到。 /103/103405/32216714.html 第415章 外放 苏景辰看向苏景华的时候,苏景华胆怯的叫了声哥哥,然后就低下头去,躲到了虞小怜的身后。 虞小怜暗中挠了挠苏景华的小手心,以作安慰。 「我叫草根赶马车来的,咱们上车回家吧,回去后你好好洗漱一下,然后就赶快睡觉,什么时候等你休息好了,恢复精神头了,什么时候再和我说春闱考题的事儿。」虞小怜其实很好奇,傅宜究竟选了哪几道算学题。 苏景辰点了点头,先将虞小怜扶上马车,然后又一把抱起苏景华,把她也送去车厢,最后自己才上来。 苏景华一进到狭小的车厢里,立刻就挨着虞小怜坐下,一条长矮凳只能坐下两个人苏景华坐到虞小怜旁边,这样苏景辰只能坐到虞小怜对面去。 然后苏景华就瞧见,她大哥看她的眼神冷嗖嗖的,苏景华哆嗦了一下,从长条矮凳上秃噜下来,看着苏景辰道,「大哥,要不要换座位?」 「嗯?」苏景辰很意外。 苏景华壮着胆子,重复的又问了一句,「你要不要坐嫂子旁边?」 苏景辰有些好笑,「马车要动了,你坐好。」 虞小怜将苏景华重新捞了回来,并用手搂着苏景华的小肩膀,「你大哥在考场窝吃窝拉,身上一股子臭味,嫂子才不要挨着他,还是我们景华好,身上香喷喷的。」 苏景华被虞小怜夸的咧嘴一乐,有些不知所以,「嫂子,那是不是你今晚上,还会和我一个被窝睡觉?」 虞小怜一愣,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脸色刷的一下爆红,嗫嚅了一句,「你大哥回去洗过就不臭了。」 言下之意很明显,她还是要和她男人一起睡的。 苏景华有些失落,这段时间她每晚和嫂子一起睡,感觉好幸福,可这种幸福的感觉,马上就要消失了,她又要被打回原形了。 「不过,他就是不臭,那也没有景华香啊,所以,我决定今晚还是要和景华一起睡呢!」虞小怜其实是想要苏景辰好好休息一下,如果他们一起睡的话,苏景辰能好好休息,那才奇怪呢! 不过,虞小怜的「好意」,苏景辰并不理解,他迫不及待的为自己争取福利。 「景华,你都六岁了,得单独睡了,不许黏着你嫂子!」 苏景华才露出来的笑容,一下子滞住。 「知道了,大哥!」苏景华无比委屈的应声,为什么大哥可以和嫂子一起睡,这很不公平! 虽然苏景华觉得不公平,但让她质问她大哥,她也是不敢的,毕竟大哥那是连她爹都怕的人。 「今晚我和她睡吧?你好好休息一晚!」虞小怜开口。 苏景辰直视虞小怜的眼睛,「没有你,我休息不好!」 「你……孩子还在这呢,你说话注意点!」虞小怜娇嗔一声。 苏景辰看向苏景华,「她还小,什么也不懂!」 苏景华很配合的开口道,「我是小,我是不懂!」但我不是傻呀,苏景华很聪明的把后半句咽下,没有说出口。 总之一句话,大哥能和嫂子一起睡真是太幸福了,她什么时候能拥有这种幸福? 唉,也不知道大哥下次出门,是什么时候? 让苏景华没想到的是,她大哥很快又出门了,而且是带着全家一起出门。 没错,就是虞小怜预料的那样,苏景辰被外放了。 会试苏景辰得了头名会元,在四月的时候参加了殿试,被皇帝亲点为状元,连中三元,本是可喜可贺的好事儿。 却不想傅宜一番建议,直接将苏景辰外放到北地阳城去。 用傅宜的话说,苏状元大才,负责灾后重建,恢复阳城 往日的繁华再合适不过。 虞小怜只想骂娘,她带着全家好不容易从北地阳城逃了出来,如今却又要屁颠屁颠的回去。 而且,她听郑元丰说过,阳城那边,因为那年大旱,人口流失严重,现如今就是朝廷想要徭役修建工事,都找不到人干,那些出走的人,一部分死在了外面,一部分在外地扎根了,总之,只有极少的人愿意回去。 阳城知县,相比御书房起居舍人,这个差事可不好当多了,此时,虞小怜也算是明白了,傅宜说他们夫妇有机会为家乡做贡献的意思了。 看来傅宜早就做好外放苏景辰的打算了,只是傅宜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一点,虞小怜和苏景辰逗没有想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想。 总之五月初,苏景辰带着官印和任职文书,和家人还有李文元一起出发了。 没错,苏景辰向傅宜要了李文元。 傅宜得知是柳胜给李文元使了绊子,当下表示理解,柳胜是柳风那不成器的弟弟,自幼跋扈惯了,没少在京城欺压寒门学子和百姓。 傅宜说,三年后,他可以给李文元重新参加会试的机会,至于这三年,就让李文元跟在苏景辰身边,做个从八品的主薄。 也算是为日后自己能独当一面,积累一些为官的经验。 他们走的是路过洛城的路线,因为虞小怜要回家一趟,这一去阳城,可就离洛城十万八千里远了,一年她也不能回来一趟,不像在京城,在京城的话,她想回家,只需半个月的路程就可以。 虞小怜和苏景辰到达洛城的时候,正是五月中旬,春耕之际,家家户户都在田里忙活着。 虞小怜直接去了桃花村,苏景辰则去了大桥胡同,这次他们去阳城,三年两载不见得能回来,所以,苏景辰决定把家里的下人都带着,只留一个看守院落的就行。 虞小怜跳下马车,一眼就看见自家大门敞开,院子里空无一人。 就在虞小怜疑惑不已的时候,看见手里晃着一根狗尾巴草,蹦蹦跳跳从后院出来的虞子谦。 「谦哥儿,爹和娘呢?家里怎么没人?」见到虞子谦如此放松的模样,虞小怜放心下来,看样子家里应该是没出什么事,不然虞子谦也不可能如此悠然自得。 「大姐???」虞子谦很是惊喜,冲过来一把抱住虞小怜。 虞小怜摸了摸虞子谦的头顶,又问道,「怎么咱家护院都不在?大门也没人守着?」 /103/103405/32216715.html 第416章 得饶人处且饶人 虞子谦随手把狗尾巴草一扔,回道,「大姐,爹去城里的铺子,还没回来,娘都去四爷爷家里了,她不让我去。」 「娘是带人去的,还是自己去的?」护院和门房都不在,这就很不正常。 「带人去的,娘把会功夫的那几个人都带走啦!」虞子谦当然是很想跟上去看看的,可是被他娘给强行禁止,让他老实在家呆着。 「难道是四爷爷家出事了?你知不知道出什么事儿了?」 虞子谦已经七岁,又是个闲不住的,这村里有什么风吹草动的,他往往都能听上一耳朵。 「蒋丁财那个儿子叫蒋海富那个,姐姐你知道吧?」 「知道,他怎么了?」难道四爷爷家的事,和蒋海富有关? 「那个蒋海富相中满云姐了,蒋丁财还上四爷爷家给他儿子提过亲,可是满云姐不干,这事儿也就放下了,谁曾想昨个儿满云姐从城里回来,路上碰见了蒋海富,那个蒋海富还不要脸的调戏了满云姐,满云姐觉得受了屈,便嚷着要自杀,娘刚才听说了便带着人去四爷爷家了,他们好像要去找蒋家算账。」 唉,可惜啊,这个热闹他凑不上。 虞小怜了解了事情的大概,便告诉虞子谦,「你老实在家呆着,我去看看!」 「姐,你看热闹都不带上我吗?」虞子谦对着虞小怜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还是丁寒好,有什么有趣的事,都叫上我,我还是去找丁寒玩儿去。」 虞小怜路过孙四爷家的时候,没有进去,因为她看到不远处蒋家门口,乌央乌央的全是人。 虞小怜加快脚步来到蒋家门口,从围着水泄不通的人群中挤了进去,来到孙氏身边,叫了声娘。 孙氏提前就接到虞小怜的信,知道她快回来了,所以,看见虞小怜也不吃惊,她牵住虞小怜的手,让她往后站站,以免现场的混乱伤到虞小怜。 是的,现场非常混乱,孙四爷家的几个舅舅,此时已经把蒋丁财父子按在地上摩擦,就连蒋丁财的妻子卢氏也不能幸免,也被孙四家的几个婶子给挠的满脸花。 至于蒋老汉和蒋老太,一个跌坐在地上,白着一张老脸,明显吓得不轻,一个则坐在地上,哭的像死了全家似的。 「再敢在路上拦我侄女,你试试,脑袋给你拧下来! 别以为她没爹,你们就敢随便欺负她,她还有四个大伯呢,你小子当我们几个都是摆设啊?」孙四林一边打,一边咒骂。 「老四,咱干脆把这小子腿打折算了,省着以后他不长记性!」孙二林说着,便一脚踩在蒋海富的小腿上,众人还来不及阻止,就听蒋海富的腿骨卡嚓一声脆响,紧接着蒋海富就发出杀猪一般的哀嚎。 「哎呀呀,教训一顿就算了,可不能往残了打!」祁里正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已经晚了一步。 蒋海富挣扎着用手去捂断了的小腿,却被孙二林一脚又踢在一巴上,这一脚,直接把蒋海富从一个牙齿整齐的小伙,变成一个缺了两颗牙的豁牙子。 「行了,行了,长河家的,你劝劝,叫他们住手吧?」祁里正见说不动孙家的几个,便过去求孙氏,他可不想让村里出人命啊。 虽说这事儿是蒋家理亏,但打的这么严重,恐怕也不好收场啊,蒋家要是去城里报官,那可怎么是好啊? 孙氏刚要开口劝说,就被虞小怜拦住,「按大凉新律,凡调女干妇女未成,致妇女羞忿自尽者,厥罪应绞。 而有情实缓决之分,其手足勾引入情实,语言调戏者入杖刑六十七仗。 这要是去了官府,六十七仗后,蒋海富恐怕小命休矣。」 大凉旧律,祁里正虽然熟读,但这新律,他却是一点儿 爷不知道的,不过他一点儿也没怀疑虞小怜说的话是假的,首先虞小怜是学官,学识是有目共睹的好,再加上虞小怜刚从京城回来,先知道了新律也很正常。 「这律法……改了?」祁里正有些懵,以前调戏妇女可是罪不至死的,现如今这么狠的吗? 「嗯,新皇登基,改了不少的律法条文,尤其是对女人不公平的条律。」在虞小怜看来,君廷夜日以继夜的再为百姓谋福利,也不失为一个好皇帝。 「呀,这新律改的好啊!」 蒋莽子媳妇曾氏看热闹不嫌事大,她虽不知道虞说那些话的具体意思,但绞刑和杖刑她听的可清楚了,分析这应该是动手调戏就是绞刑,动口没动手的就是杖刑,仗六十七下,应该就是这个意思,想到这里,曾氏乐了,觉得手里的瓜子更香了。 本来蒋海富还抱着事后要去报官的心,现在听虞小怜一说新律,干脆整个人都泄了精气神,只觉得人生无望,活着没什么劲头了。 就如虞小怜说的,六十七仗后,他小命休矣! 「儿啊,他那是吓唬你呢,你别怕,你又没把孙满云咋地了,你怕啥?她不还是黄花大闺女吗?又没少块肉,他们老孙家太欺负人了,他们就是仗着人多啊,咱们报官,必须报官!」卢氏跌跌撞撞的跑过来,一把托住蒋海富的脸,「儿啊,你别怕,娘在呢,娘知道你不会主动去欺负孙满云的,一定是那丫头犯贱,上杆子勾引你的。 对,咱们到官府就这么和官老爷说。就是孙满云不要脸,上杆子勾引你的,事后她还反咬咱们一口,官老爷会给咱们主持公道的。」 「既如此……你,去帮蒋家报官!」虞小怜回身,对自家的护院说道。 那护院立刻应声,转身就要走。 蒋海秋伸手拦住护院,对虞小怜拱手行礼道,「虞学官,海富他已经得了教训,求您网开一面,得饶人处且饶人!」 祁里正也在一旁求情,「都是一个村里的,海富这孩子本性不坏,虽一时糊涂,做错了事,但罪不至死,咱们也该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不是?」 虞小怜拉过躲在孙五林媳妇身后的孙满云,「你来决定,要不要轻饶他?」 /103/103405/32216716.html 第417章 这里面学问可大了 孙满悦看了眼脸色苍白,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的蒋海富,觉得他既可怜又可恨。 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不过,就算现下放了蒋海富,也不算是轻饶了,她觉得对蒋海富的惩罚已经不轻了。 而且她瞅蒋海富那样子,眼里无光,像是傻了似的,要是蒋海富真因为她死了,她想她后半生会在噩梦中度过,她良心也会过意不去的。 「怜儿姐,算了,饶了他吧,我相信经过这一次,他以后再也不敢了。」虽然可能蒋海富再也不敢了,但经此一事,她的名声也算是彻底毁了,在这十里八村,算是寻不到什么好人家了。 孙满悦虽然恨蒋海富毁了她的名声,但让她要了蒋海富的性命,她还是狠不下心的。 虞小怜叹息一声,孙满悦还是太心软了,「你想好了?真要饶了他?」 孙满悦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头。 虞小怜看向蒋丁财和卢氏,「既然满悦有心放过你们,又有祁爷爷和蒋大哥替你们求情,那我便不报官了,但是,如果你们想报官,我也是不会拦着你们的,至于你们报官后是被打死还是被打残,我们不论这边是棺材钱还是医药钱,反正是一文都不会出的。」 虞小怜决定先堵住一些人的嘴,不然呆会儿恐怕有人会替医药钱的事儿。 果然,卢氏听虞小怜如此说,便指着虞小怜怒骂道,「你们仗势欺人,我们要去城里告你们,我去县衙告你们,去府衙告你们,去晋王府告你们。」 「随便!」虞小怜冷声道,「你要告可得抓点紧,不然过几天我可要走了。」 「怜儿,你这次回来,能在家呆几天啊?」孙氏此时觉得相见不如不见,因为短暂的相聚之后,是长久的分离。 虞小怜回道,「最多三天,我就得走,阳城那边没有主事儿的,一摊烂摊子等着苏景辰去收拾呢!」 而且,这一去,路途遥远,光是路上就得走近两个月,这还得是走水路抄近路的情况下。 虞小怜招呼着孙家的几个舅舅,「今晚舅舅们带着家人,都过去我家吃饭,有想回北地那边祭祖的,也可以跟我一道回去,路上还是个伴儿。」 虞小怜牵着孙满悦的手,和一众亲戚离开了蒋家的院子。 蒋丁财见孙家人和虞家人都走了以后,愤愤的捶了一下地,对祁里正道,「里正,他们这也太欺负人了,太欺负人了,有钱了不起啊?」 祁里正瞪了一眼蒋丁财,「本就是你儿子做的下流勾当,人家放海富一马,你们可别要再闹了,要是闹的丢了性命,我可管不了你们!」 蒋丁财梗着脖子吼道,「我不信她说的那个什么新律法,就是有新律的说法,只要还没贴出来,那就不算数,我现在就去官府告他们去。」 蒋丁财说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身上的泥土也不拍打,和妻子卢氏一起将蒋海富扶了起来。 「海秋,你把你家牛车借给老叔使使?老叔要拉着你弟去城里告状去!」蒋丁财叫住要走的蒋海秋,向他借他家的牛车。 没等蒋海秋吱声,曾氏一把拽过他儿子,「回家去,别啥闲事都管,忘了他们当初是怎么对咱们的了?」 见蒋海秋似乎有些心软,曾氏直接给了她儿子一杵子,「站着不动干啥?别忘了你媳妇也姓孙,你胳膊肘子,可不能往外拐啊,要不然回头满霞和你闹,我可不帮你!」 蒋海秋正纠结的时候,正好看见孙满霞也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他顿时不再犹豫,快步奔着他媳妇走去。 儿子和儿媳妇走后,曾氏摸了一把衣服兜,却再也没有摸到一粒瓜子,「嗐,我儿媳妇给我做的这个衣服,哪哪儿都好,就是 这衣服兜小了点,下次我得让她做个大兜。 话说,这孙家的女儿就是好,怪不得有人提亲不成,就暗地里使埋汰的,唉,啥人啥命,那都是命里注定的,强求不来的。 孙家姑娘多,但也不是谁都能娶的,有的人没有那个福啊,惦记多久也是白惦记。」 「去,回家去,别在这儿气人!」祁里正见不得曾氏这落井下石的死样子,挥了挥拄棍,示意曾氏赶紧消失。 曾氏没了瓜子,也没热闹可看,让她留下她也不愿意留下呢,见祁里正撵她,便扭着身子心情极好的走了。 祁里正看了一眼,已经找好木板子,要进城告状的蒋丁财一家,「你们好自为之吧!」 像是村里的村民打架斗殴,作为里正他是有绝对的处理权的,如果打架这点小事儿,也要去县衙,那县老爷岂不是得忙死? 所以,一般因为打架去县里告状的,还没开口,就已经让县令不喜,县令不喜的同时,也会给这个村的里正记上一笔。 如果这一年下来,某个村子的村民,总是因为各种小事儿去县里告状,县令就会认为这个村子的里正没有作为,处理不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那还做什么里正? 县令会在年终的时候,和这个村的里正算总账,是用话敲打这个里正一番,还是直接撸掉不用,这就得看里正年节的时候,给县令送的什么礼了,这里面学问可大着呢。 蒋丁财本想着会有人拦着他们去告官,却不想,一个两个的都走了,最后就连祁里正也不管了。 「儿子,咱们去不去告官?」蒋丁财有些拿不准主意了。 蒋海富躺在木板子上,目光呆滞,双眼无神,无论蒋丁财问他什么,始终一言不发。 卢氏唉呀一声,「天爷呀,我儿不会被他们给打傻了吧?老孙家这些挨千刀的,下手是真狠啊! 富啊,富,你和娘说一句话,你可别吓唬娘啊?」 卢氏一边说话,一边摇晃着蒋海富的肩膀,在卢氏的居然摇晃之下,蒋海富的眼珠终于动了动,半响,蒋海富动了动带血的嘴唇,吐出一句,「腿,我的腿!」 「对,赶紧给孩子看腿去,看看孩子的腿到底怎么样了?」蒋老汉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孙子,变成这副模样,心疼的都要碎了。 /103/103405/32216717.html 第418章 我把她给了你了 虞小怜他们一行人回到家后,虞小怜就让厨房准备饭菜,多准备,要丰盛,像过年一般,她要宴请亲朋吃饭。 苏景辰虽然高中状元,但在京城他们并没有高调吃喜,如今回到家里,必须得热闹一番。 孙氏问虞小怜,「姑爷当真中得了状元?」 虽然虞小怜在信里已经说过一次,但亲眼看见虞小怜点头确认,孙氏还是感觉很不真切。 她姑爷是状元啊,孙氏眉开眼笑,美的很。 「姑爷呢?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他先去大桥胡同了,明个儿早上就该来了。」本来虞小怜要把苏景华直接带到桃花村来,但苏景辰说明个儿要带苏景华祭拜一下苏大福,祭拜完事后才能过来桃花村这里。 至于虞小怜为什么不去祭拜苏大福,那是因为大凉这边的习俗,不允许外姓女去祭拜先辈,除非这家没有男人了,没有子孙后代了,这种情况才会由媳妇出面祭拜。 再就是特殊情况,子孙后代,孙男娣女都不在这个城,到了清明鬼节,没人祭拜的情况下,媳妇这个外姓人,才可以破例到祖宗的坟前去祭拜。 「怜儿,你说的那个新律的事儿,是真的?」孙氏怀疑虞小怜说那新律的事儿,有可能是忽悠蒋丁财他们的,为的就是让他们不敢去报官。 「当然是真的,新皇命人修改了不少律法,很快就会颁发各地实施的。」 孙氏眉头一皱,「那就是说新律还没有正式通知下来,那蒋家要是去报官,县令要是按旧律审案的话,那你舅舅他们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虞小怜小手一摆,「别怕,洛城换了新县令,和我们是一道往北来的,也是今天到的洛城,他是傅阁老的学生,听说还参与了修改新律一事,新律他最熟悉不过了。」 「啊?」孙氏吃惊,「洛城那个县令不是新来的吗?怎的这么快又换人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嘛,这又什么奇怪的!」别说这么个小县令了,就是那些军机重臣,君廷夜在坐稳皇位后,也会慢慢换成自己信任的人的。 孙氏心下稍安,这才有心情和虞小怜说孙满云和蒋丁财的事儿。 「那个蒋家行事忒不要脸,先是惦记你五爷爷家满娇子,满娇子不同意,他们又打上你满英哥家飞雪的主意。 飞雪和满娇子处的好,两人都看不上那蒋海富,结果他们又惦记上满悦。 还不要脸的说,满悦是个没爹的,他家蒋海富是看不上的,要你四爷爷厚厚的给陪送了嫁妆,才肯叫他儿子娶满悦。 那满悦自从在你的作坊里跟你学做口脂什么的,也算长了不少见识,人家压根儿就没犹豫,就拒绝了蒋海富,谁曾想那蒋海富能在路上拦她啊,说来也怪你爹,昨个儿下午他正赶上他要用车,然后满仓子就没送上满悦那丫头,那丫头惦记着她娘的生辰,等不及就自己走回来了。 唉,谁能想到她在路上,能碰见蒋海富啊,蒋海富应该是喝多了,抱住满悦就不撒手了。 虽说满悦那丫头扔了给她娘买的东西,挣扎开跑了回来,但衣服袖子的边儿,却被蒋海富给扯掉了,村里不少人都看着了,你说说这可叫满悦以后怎么活啊?」 孙氏话音刚落,孙五林媳妇就带着孙满悦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一进来,孙五林媳妇就推推搡搡的,让孙满悦跪在了虞小怜面前。 「五舅母,你这是干什么?」虞小怜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过去扶孙满悦起来。 孙满悦哭着摇头,刚才在家里,她娘已经给她分析了利弊,她觉得她娘说的很有道理,她唯一的出路,就是跟着虞小怜回北地,那里没有人知道她出过这档子事儿,在那里她说不定可以嫁个好 人家。 孙满悦不起来,虞小怜也没办法,就赶紧看向她娘。 孙氏问孙五林媳妇,「弟妹,你这是要干嘛?让满悦跪着干什么?她又没做错什么事!」 孙五林媳妇拉住虞小怜的手,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小怜,满悦这丫头名声算是毁了,要是留在洛城这边,恐怕也嫁不了什么好人家,我就把她给了你了,你带她去北地吧!」 虞小怜蹙眉,「五舅母,你想让满悦跟我去北地?」 孙五林媳妇继续道,「去了北地那边,没人知道她出过这档子事儿,说不定满悦能找个好人家!」 虞小怜无奈的道,「五舅母,你糊涂呀,满悦一个人在那边,无依无靠,哪个家境不错的人家,愿意要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 而且,就算满悦找了一个家境殷实的人家,但夫妻之间哪有舌头不碰牙的?万一那男的不是物,他欺负满悦,那满悦岂不是连回娘家都不能回?」 这个时候女人地位低下,没有娘家撑腰,哪个女人不受婆家欺负? 当然,好男人也有,但那都是凤毛麟角,万里挑一,孙满悦会运气那么好,就遇上了? 「不是还有你嘛,我寻思……你也在北地,所以,才放心让她跟着你!」孙五林媳妇从昨天晚上就愁的睡不着觉。 刚才他们一家子聚在一起,又商量了一番,都一致认为让孙满悦去北地是最好的办法。 「可是,我在北地不一定会呆多久,只要苏景辰的差事上有调动,那我们可能随时离开北地,到时候满悦可就是孤单单一个人在那边了!」 虞小怜看了眼愁的不行的两个人,继续道,「我倒是有个两全的办法,就是不知道舅母你同意不同意?」 孙五林媳妇是打心眼里认为虞小怜聪明的,因此没有犹豫的点头,「你有好办法?那你快说呀,舅母对你无所不应的!」 虞小怜道,「就是你们五房都搬到北地去,这样孙家祖坟每年也算有人祭拜,说不定该可以在那边找到我五林舅舅,让你们一家团圆。 就是不知道舅母你舍不舍得扔下这边的一切?」 孙五林媳妇被虞小怜的提议惊着了,吞吞吐吐的说要想想。 虞小怜趁机将孙满悦扶了起来,「你有我教你的手艺,到那边开个胭脂铺子,完全可以养活一家人,不过,得是你娘他们与你同去,不然我是不会领着你一个人的,实在是我怕日后我离开阳城后,你一个人会受欺负。」 /103/103405/32216718.html 第419章 孙五林媳妇此时心里非常的矛盾,如果让虞小怜把孙满悦带去北地,那她以后也就算没有了孙满悦这个女儿,如果让她带着四个孩子再回到北地去,她又有些舍不得这里的一切。 但想到回去北地,说不定可以见到她多年未见的爹娘和兄弟姐妹,孙五林媳妇不免心动。 只是离开孙家这个大家庭,她能照顾好四个孩子吗?有能力把他们都抚养成人,并让两个儿子都娶妻生子吗? 在这里,她可以每天去虞家干活,一个月下来,她和几个孩子能挣不少银钱,不说别的,自从分家后,她手里的银子越来越多,对于现在的生活,孙五林媳妇是很满意的。 而且她大闺女满云已经嫁在这边了,她要是带着这三个回去北地,那就得撇下她大闺女,孙五林媳妇两下为难,让她撇下哪个闺女,她都舍不得。 她是不愿意离开桃花村的! 想了半天,孙五林媳妇也没下定决心,就带着孙满悦离开了虞家,她得回去和她另外几个孩子商量一下,听听他们的想法。 回去的路上,孙五林媳妇唉声叹气的道,「好不容易在这边安定下来,娘是不想在折腾了。但现如今有回北地的机会,娘又惦记你姥姥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还活着没有?」 虽然自从嫁给孙五林后,她娘家对她没有过什么帮扶,但再怎么说那也是她亲生爹娘,她心里还是惦记的。 「娘,你要是不想回北地,咱们就不回,我一辈子不嫁人也无所谓的。」孙满悦声音中带着哭腔,平日里她自认为自己足够厉害,足够泼辣,还总是笑话她大姐性子软,却不想摊上这个事儿,她也一下子就怂了,总之,做女人太难了,嫁人就等于二次投胎,哪个女人不害怕? 而且,昨晚上孙满余还幸灾乐祸的,说她以后只能嫁个瘸子,或者是个年纪大的鳏夫,好人家是没人愿意娶她这种坏了名声的。 孙满悦这么一说,孙五林媳妇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疼死了,怎么她偏偏她闺女摊上这个事? 老天爷呀,孩子爹被抓壮丁后,我一个人带着四个孩子不容易啊,你为什么要往我的心上捅刀子啊? 「别说那个胡话,不嫁人怎么能行呢?待会儿让满庆去孟郎中家,把你大姐叫回来,我问问她是什么意思?」虽然她大闺女孙满云是个性子软的,但确是她这几个孩子里最聪慧的一个,相比于平时咋咋呼呼的三闺女,孙五林媳妇更愿意和她大闺女商量事情。 孙五林媳妇拉着孙满悦回了屋,刚要叫她儿子满庆去找孙满云,却见她大闺女已经在屋里等她了。 孙满云自从嫁给孟郎中的小儿子后,孟家就不再让她抛头露脸的去虞家的作坊干活了,没过多久孙满云就怀上了孩子,现在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即将临盆。 也因为她马上就要生了,所以,孙满悦出事的事儿,孟家所有人都瞒着她,生怕她跟着着急上火,再出个什么意外。 要不是孙满云几次要出门遛弯,都被她男人吞吞吐吐的拦着,后来在孙满云的逼问之下,她男人才不得不说了实话,要不然她三妹就是去了北地,说不定她还见不上她妹最后一面呢! 孙满云回到娘家,就听说她娘带着她三妹去求虞小怜了,想要虞小怜把她三妹带到北地去,孙满云思虑再三,觉得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三妹一个人去北地。 「云啊,你的意思是让我们都搬回北地去?我们都走了的话,你可怎么办啊?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娘舍不得,也放心不下!」孙五林媳妇边说边抹眼泪,人生最痛苦莫过于骨肉分离。 这不像是几十里路,或者几百里路,这是几千里路啊,要是他们真去了北地,那她恐怕一辈子都见不到她的大闺女了吧? 孙五林媳妇越想越伤心,如果她大闺女没有成亲多好,那他们一家就可以一起回北地去。 现在两个闺女,她必须要二选一,这简直为难死她了。 「娘,你不是总惦记我姥姥和姥爷他们吗?正好有这个机会回去那边,其实回去也挺好的,河湾村的房子空着,回去找人修补修补就能住,你不是羡慕我大伯他们独门独院的住好吗,回去河湾村那可比这儿宽绰多了。 我你就不用担心了,孟凡明对我挺好的,再说这儿还有我爷爷奶奶,还有四个大伯,他们都能照应我的。」 孙五林媳妇把头摇成拨浪鼓,「娘到不担心你会受孟家的欺负,但是娘舍不得你,你再想想看看还有什么什么别的办法了?」 「娘,我二伯他们不也把满雪姐和满红姐都扔在北地了吗,就连她们现在好不好,我二伯尚且不知道。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娘你就不要惦记我了,现在满悦的事儿最要紧。 我在这儿好好的活着,吃的好,穿的好,已经比满雪姐和满红姐幸福太多了。」孙满云一边说,一边给她娘擦眼泪。 可孙五林媳妇的眼泪就像开了闸门的自来水似的,擦也擦不尽,孙满云的衣袖子没一会儿就被眼泪给湿透了。 孙四爷在门外听了半天,最终还是走了进来,对他五儿媳妇道,「其实你们要是不想走,也不是不行,春芳家那个护院,叫张奎那个,刚才来咱家找过我,他说他愿意娶满悦,就是他是奴籍,卖身契在小怜手里捏着呢,不知道咱满悦嫌不嫌乎他?」 孙五林媳妇好像一下子被人点住了穴道,呆愣呆愣的看着她公爹,连哭都忘了。 孙四爷见状,连忙解释道,「我也知道那张奎岁数大了满悦许多,又是奴籍,有些不配,但满悦现如今的名声,也找不到什么好人家,我寻思满悦要是同意,我就去求小怜那孩子,让她把张奎的籍契改了。」 孙四爷其实到不是舍不得孙满悦这个孙女,他舍不得的是五房的两个孙子,他觉得自己没几年活头了,就想一大家子在一起,如果这两个孙子跟着回了北地,那他恐怕闭上眼睛那天,也等不到他们回来了。 /103/103405/32216719.html 第420章 满庆不想回北地 孙满云暗暗的扯了一下她娘的手。 孙五林媳妇回神,有些不可置信的道,「那张奎恐怕三十大多了吧?」 孙四爷有些汗颜的点了点头,「三十五了。」 其实他也不想让自己的孙女,嫁给一个能当他爹的人,但坏了名声的女子,哪个好人家肯要啊? 「啊?」孙五林媳妇吃惊,那岂不是比她家满悦整整大了二十一岁? 「不行!」孙满云先她娘一步,对孙四爷说了不。 「爷,满悦不能嫁给张奎!」 那张奎五大三粗,胡子拉碴的,长的像个野人似的,一看就很粗鲁,她妹妹绝不能嫁给那种人。 再说,那张奎是和虞家签了死契的护院,但凡签了死契的,有哪个不想恢复自由身?谁知道那张奎打的是什么主意,说不定就是想利用满悦拜托低贱的身份。 「我娘已经决定去北地了,等满庆满胜到了那边,咱们老孙家的祖坟也算是有人添坟祭拜了,爷,你让他们回去吧?」孙满云一眼就洞悉了孙四爷的心思,知道她爷是舍不得两个孙子。 但也不能为了满庆和满胜,就把满悦往火坑里推呀! 孙四爷神情凝重,半响不语。 半响后,他长吁一口气,说道,「罢了,想回去就回去吧!」 孙四爷说完就扭身走了。 孙五林媳妇其实还没想好,但她大闺女已然替她做了决定。 「收拾东西,你们自己把自己的东西打包好,我听你春芳姑说,虞小怜在家呆不了几天,好像明后天就得走,咱们趁这两天,把该带的东西都带上。」孙五林媳妇属于被赶鸭子上架,不回也得回了。 孙家的几个孩子,立刻开始回屋收拾自己的衣服,自从分了家,孙满庆和孙满胜都有了自己单独的房间,本以为再过几年把媳妇娶回来,老婆孩子热炕头,美事一桩,却不想这个家还没安定多久,就又有了变故。 孙满庆慢吞吞的收拾着衣服,他一点也不想离开洛城,离开桃花村,在河湾子的时候,他们过的多苦,一年到头吃不上几顿白米饭。 现在他们之所以过的这么好,靠着的就是春芳姑姑家的作坊,如果回了北地,他们没有了挣工钱的地方,那岂不是坐吃山空? 他今年已经十六了,他爷已经张罗过几次,要给他娶媳妇的事儿,但他感觉现在家里条件好,村里想嫁到他家来的女孩太多太多,他有些挑花眼了,亲事就一直没有定下。 眼下如果回了河湾子那一切都得从头开始,他家那原本就颤颤巍巍的草房子,恐怕早就塌掉了,回去的话,修整房屋的活肯定是他和满胜的事。 满胜才十二岁,前几年又被它娘给送去了书院,现在把身板养的纤细无力,能干的活比较有限,归根结底,如果回了河湾子,家里一切出力的活计,那都得他一个人干。 孙满庆越想越烦,干脆把装好的衣服往炕里一扔,一屁股坐在了炕沿上。 这屋子多好,他现在自己做一间屋子,以后娶了媳妇,就可以和媳妇一起去虞家的作坊里干活,两个人一个月能挣上二两多银子,多好! 去哪里找比这儿更好的差事? 孙满庆灵光一现,跑去了孙四爷屋里。 「爷,你前几天不说村里刘屠户家的那个女儿,刘二妮挺好的吗?前几天我路上碰见她了,长的确实还行,我……我想娶她!」孙满庆紧张的双手握拳。 他敢保证,要是他娘知道了,他不想跟她去北地,可能会用大棒子打死他。 孙四爷正烟袋锅子里放揉碎的烟叶子,听完孙满庆的话,也有些愣住。 但只是一瞬,孙四爷就乐了 。 两个孙子,能留下一个也是好的,总比两个都走了强。 而且,谁知道满庆娘到那边以后,会不会再嫁人,要是她嫁人了,他们老孙家的这两个孙子,不成别人家的了? 两个孙子都这么大了,在家里都没让干什么太累的力气活,要是去了后爹那里效劳出力,孙四爷只要想想就能呕死。 好在满庆这个孙子是个看的清的,知道在哪里能过好日子。 「按理说,你娘一个寡妇,她要走去哪里,我都懒得管,但我们老孙家的孙子,她不能带走。 但我考量着,她的不容易。没忍心强行把你们兄弟俩留下,你要是有心思留下,那再好不过了。 不过,那刘屠户家的二妮,你要是没相中,咱们还可以慢慢挑。到不至于为了留在这儿,赶鸭子上架,成亲是一辈子的事。」孙四爷说完,美滋滋的用火折子点燃了烟袋锅子,微眯着眼睛抽了一口。 「爷,不行!」虽然他并没有很相中刘二妮,但他可不敢和他娘说实话。 只有让他娘相信他有了心上人,为了刘二妮才要留在洛城,他娘或许能不那么伤心难过。 「爷,如果你能劝虞小怜把满悦带走就好了。我娘咋就那么想不开,放着好日子不过,甘愿回河湾子那种穷苦的地方去。」其实他并不想和他娘分开。 不过想想他娘为了一个女儿。竟然不顾他两个儿子的前程,孙满庆就满腹怨气。 孙四爷又吧嗒了一口烟,然后看向他老太婆,「老太婆,要不你再去劝劝?」 孙四奶的身子骨照孙四爷差远了,虽然她岁数比孙四爷小五岁,但由于生育的多,月子的时候没好好休息,落下了不少月子病,现在身体特别的不好,整个人特别没有精神头,一天有半天都躺在炕上不动。 孙四奶问孙四爷,「劝谁?」 「还能劝谁,劝满庆他娘呗,虞家那丫头可是个犟种,她爹娘都摆楞不了她,谁敢劝她啊? 你去和满庆娘说,就说满庆相中刘二妮了,想要在这儿成亲过日子,不想回北地去,你问她想不想抱孙子,享儿媳妇伺候的福?要是想留留下!」孙四爷觉得,为了一个孙满悦,就举家再搬回北地去,就很荒唐。 那一个女娃子,还不好嫁人?那光棍汉娶不上媳妇的,有都是。 咋还非得嫁那高门大户啊?自己什么样自己不知道吗?心里没点数吗?依他看,他那孙女就算没出这档子事儿,也嫁不了什么高门大户的好人家去。 /103/103405/32216720.html 第421章 人各有志 孙四奶用手拄着炕,坐了起来,随手捋了捋乱糟糟的头发,「那我过去试试!」 孙四奶全程慢动作的穿上外衣,穿上鞋子。 等孙四奶过去后,孙满庆就开始盯着门口的方向坐立不安。 他怕他娘跳起来骂他,骂他不孝顺。 出乎孙满庆意料的,他娘并没有他想象的暴躁骂人,反而同意了他留在桃花村的事儿,而且对于她这个当娘的,可能不能亲自给他办亲,表现的非常难过。 孙五林媳妇同意的痛快,反倒让孙满庆生出了更气愤的心,他就觉得他娘一直偏心满胜,果然是这样。 对于他这个儿子,他娘是可有可无的,他娘只要有满胜那小子在身边就好了。 晚上的时候,孙五林媳妇把全部的家当拿出来,想给孙满庆留下一些,以后孙家五房就只剩孙满庆一个人在这里挺房了,而且孩子已经十六岁,也到了成亲的年纪,聘礼钱得留下一份,除了聘礼钱,还得留下一些生活费。 再一个就是她大闺女,她大闺女虽然已经嫁人,但当时为了攒钱给满庆娶媳妇,给满胜交束脩,她也就没陪送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打了两件樟木箱子,做了四套被子和几件新衣服。 她这一走,也许就不能再回来了,她得给他们留下一些银钱,满庆用来娶媳妇,满云用来当私房钱。 孙五林媳妇数了数自己的全部家当,二百八十两七钱。 「这里有分家的时候,你爷给的八十两银子,剩下的都是这些年攒的,其中满云在城里的胭脂作坊,挣的最多…… 然后是我和满庆,我俩在那火锅底料作坊挣的一样多,前几年满悦和满胜年纪小,没有挣钱,属他们两个挣的最少。 我想做到公平的分账,是不可能的,所以,娘不论给你们分多少,你们不要生气,也不要因为这事吵架,能不能做到?」 孙满庆面无表情的点头。 孙满云则表示,不要,她有聘礼钱,当初孟家给的十五两聘礼钱,她娘让她带回了一半儿,她也没有乱花乱用,一年多过去了,还有很多。 孙五林媳妇摆摆手,示意孙满云不要说话,听她说。 「满庆没有成亲,虽说现在娶个女子,不过五两七两的,但娘还是想多给你备上点,娶媳妇娘给你三十两,另外再给你十两,用作生活。 满庆,你嫌少不?」孙五林媳妇眼巴巴的看着她大儿子。 二百多两,只给了他零头的一半,孙满庆的确是不乐意的。 但想到他娘他们去那边以后,就没了挣钱的路子,他也就不想计较了。 他现在在虞家作坊,每月有一两银子的进项,他娘走了以后,他就可以自己把着钱,当家做主,孙满庆只是想想,就很期待那种日子。 钱他想花就花,再也不用受他娘管制,听他娘唠叨。 「娘,我不嫌少!」孙满庆语气平淡的道。 反正他在作坊干活,还可以继续整,万一以后虞姑父要是让他,和满金满银他们一起去别城送货,那他挣的就更多。 想到这里,孙满庆很是坦然。 孙五林媳妇还是很了解她大儿子的,因此又拿了一个十两的银锭子递了过去,「这个,是我当奶奶的,给我未来孙子的!」 孙满庆也没说要或者不要,孙五林媳妇只能继续举着。 「娘,你不能不走吗?」孙满庆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孙满庆这么一哭,就像引燃了一个导火索,屋里的其他人也再也忍不住,都相继抱头痛哭起来。 孙满悦更是自责的道,「都怨我,都怨我为什么要那样跑回来,我当时就应该和刑氏一样 ,跳村口那条河里算了。」 「说什么胡话,是那蒋海富喝多了黄酒,做错了事,你有什么错?娘不许你这么想,你要是敢有轻生的念头,那娘也跟着你死去!」孙五林媳妇自己尚且淌着眼泪,却手忙脚乱的去擦孙满悦脸上的。 「娘,为了我要举家搬到北地去,不值,真的不值!」孙满悦觉得自己就是这个家的罪人,把原本团团圆圆的家,活活给拆散了。 「不许说傻话!」孙五林媳妇心里其实也有别的打算。 虞小怜的相公是去阳城上任的,她就算回去北地,也不会过以前的苦日子,毕竟那地方官是她的外甥女婿,还能叫她吃了屈? 而且,她很惦记她的爹娘,之所以给孙满庆五十两银子,自己留的多,就是想着要是在北地寻到了她娘家的亲戚,她好帮扶一把。 「满云,娘给你十两银子傍身,你留着当私房钱,不到关键时刻,不要拿出来花用,更不要借给别人,这钱就你自己知道,不能告诉孟凡明,听到没?」虽然他女婿现在看来是个老实巴交的,但谁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 「女人得自己留个心眼,凡事不要那么实心,那孟家妯里和姑子又多,你以后要是受了委屈,就告诉满庆,让他给你撑腰,听见没?」孙五林媳妇又将一锭十两的银子,塞到孙满云手心。 「要是满庆去了不管用,你就去求你春芳姑。在这个桃花村,谁都得给她孙春芳几分面子,就看在孙春芳的份上,量那孟家也不敢欺负你!」孙五林媳妇谆谆教导,生怕自己走的匆忙,有什么忘记交代的。 孙满云攥着十两银子,泪眼婆娑,重重的点了点头,她此时已经难过的说不出话来,她怕她一开口,就会失声痛哭。 孙五林媳妇对这个大闺女,还是比较放心的,因为她这个大闺女聪明娴静,有的时候甚至比她还稳重一些。 她真正放不下的是她大儿子孙满庆。 「你当真相中那刘屠户家的刘二妮了?」明明前段时间他爷爷来提,他还是一口回绝的,怎么这么快刘变了主意? 孙满庆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就让他娘那么以为吧,反正他娘一走,他娶没娶刘二妮,他娘也不知道。 「刘二妮那孩子不错,我记得上次你爷提的时候,你还嫌弃她是大小眼,咋又不嫌弃啦?」孙五林媳妇压根没寻思,她儿子能拿这事儿骗他。 而聪慧的孙满云看出来了,却没有点破,她也希望她大弟能留下来,这样她也算有个亲兄弟依靠。 而且,这种破坏母子团结的话,她干嘛要说出来? 人各有志,她不觉得她大弟选择留下来,就是不孝顺。 /103/103405/32216721.html 第422章 告官 孙满庆含糊其词的道,「上次我在路上碰见刘二妮,她主动和我说话,我觉得她说话挺有意思的,就……就挺喜欢她的。」 孙五林媳妇哦了一声,原来如此,原来看不上,但私底下一接触,就又有了好感。 这很正常,!!孙五林媳妇很高兴。 「要是虞小怜这几天不走,娘看看明后天给你把聘礼准备好,去刘家给你提亲去。」 孙满庆慌忙摆手,「娘,现在可不是提亲的时候,那蒋家口口声声要告咱们家呢,晌午头的时候,我看见蒋丁财和卢氏抬着蒋海富出村了,说不定是去城里告状去了。 咱家官司还没清,要是去提亲,人家刘家怕受连累,不肯将二妮嫁过来咋办?」 孙五林媳妇皱眉,「也是,那等一段时间再说! 用不用娘把你们成亲的喜被做出来? 娘给你做个……」 「娘,什么都不用,到时候我伯娘他们就帮我准备了,既然你决定要走,我成亲的事,你就不用惦记了。」孙满庆说完,竟拿着刚分到手的五十两银子,扭身走了。 孙五林媳妇错愕的和孙满云对视,颤声问道,「是不是以后我就没有这个儿子了?」 孙满云连忙安慰她娘道,「娘,你突然要走,满庆肯定是受不了,他还小,你不要和他一样的。」 孙五林媳妇突然捂脸痛哭起来,她此时此刻竟有些怀疑,自己抛下满庆和满云,非要回北地去,到底对不对? 这一夜,孙五林媳妇几乎没有合眼,躺在她身边的孙满云和孙满悦也一样没有睡好。 天亮的时候,她们顶不住困劲儿上头,这才沉沉睡了过去,只是睡的正香,就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了,紧接着孙满胜的声音,便隔着木门传了进来。 「娘,不好了,咱家来官差了,蒋家真的去城里告状了,你们快穿好衣服出来。」孙满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和不安。 屋里的娘三个听见孙满胜的话,也暗道不好,连忙套上外衣。 「完了,完了,没想到那蒋家真的去告了官,昨天你几个伯伯都伸手打人了,这可怎么办?咱们一大家子,不会都被官差带走吧?」 孙五林媳妇头疼的很,也不知是困的,还是愁的。 孙五林媳妇一边穿鞋,一边告诉孙满云,「你回家去,这事儿你别跟着掺和了,要是有个不好的,孟家该不乐意了。」 亲娘兄弟和几个伯伯逗有可能被官差抓走,孙满云可做不到心安理得的回家去,她放心不下。 「娘,我跟你们一起去,那县官审案子,总得让人旁听吧,我就在衙门外头站着等你们!」不看见她的亲人们平安无事,她就不回孟家。 「不行,你大着肚子,再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要是县官叫人打板子,再吓到你,要是早产了,那可就糟了,你听娘的话,你回孟家去,回去等消息,一旦我们从官府回来了,我就叫满胜去孟家告诉你信儿。」孙五林媳妇到底强硬的把孙满云撵回去了,临走之前,还不忘了让孙满云拿上那个十两的银锭子。 孙家来了两个官差,其中一个正是江汉。 江汉觉得自己挺倒霉的,自从马县令死后,他从洛城县令的表弟,一下子变成衙门里一个可有可无的人,昔日地位不在。 这几年好不容易和新来的县令打好关系,却不想,三年任期一到,洛城就又换县令了。 唉,一切还得从头再来。 「你们不要紧张,找你们是去和蒋家堂上对质,不是抓你们下大狱。」换做平时,江汉看见这种官差就哆嗦的人,肯定会冷嘲热讽几句,顺便说些吓唬他们的话,然后好从中得点好处。 那些被他吓唬的人,原本就做贼心虚,或者理亏,为了让官差不为难他们的家人,或者到了县衙以后,打板子的时候能放点水,是很乐意拿钱来孝敬江汉他们这种官差的。 那江汉为什么对孙家众人如此客气呢? 说来也巧,昨天傍晚,即将下衙的时候,蒋家去告状的时候,他们新来的县令,正和他的同窗,今年的新科状元苏景辰一起喝酒聊天,为苏大人践行。 这蒋丁财来告状,正是赶的这个时候。 新县令闵风逸初来乍到,屁股还没坐热乎,就马上要审案断案了。 苏景辰和闵风逸很熟,因此也没见外,就坐在了堂前旁听。 这一听,不得了,这人告的竟然是虞小怜的四爷爷一家,还说孙家之所以敢上门打人,是仗着虞家的势,还说虞长河鱼肉乡里,挣的都是不义之财。 还说虞家有个闺女是九品学官,官虽小,却一点没耽误虞家胡作非为。 九品学官?闺女?姓虞? 这闵风逸和苏景辰很熟,自然知道苏景辰的娘子,是名声在外的算学天才虞小怜。 闵风逸瞅了苏景辰一眼,但发现苏景辰仍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似乎他那张面瘫脸,只有对着他娘子的时候,才会有一些其他的表情。 苏景辰全程没有说话。 闵风逸看了看时间,天色已晚,有什么事都得明天办,就让蒋丁财先带着蒋海富去医馆,去治伤去了。 正好他也可以问问苏景辰,这事儿要不要卖他一个人情? 毕竟那蒋丁财说,这孙家是虞家的外戚,想来孙家若糟了官司,虞家也不想看到吧? 就在闵风逸想着苏景辰终于有用到他的时候了,苏景辰竟然只留下一句,让闵风逸按律行事,不许偏私,就事不关己一般走了。 苏景辰虽然没开口让闵风逸偏私,但闵风逸还是决定对孙家无故打人的事「酌情处理」。 孙家的人被带到了村口,这才发现祁里正也早就等在那里。 「咦,祁里正旁边站着的,好像是苏家那个小厮?是不是?我看着像!」孙五林媳妇低声问孙满悦。 孙满悦是见过草根的,苏景辰有什么事,都习惯让这个小厮办。 「是,是他,他好像叫草根儿!」 「他怎么会在这里?」孙五林媳妇很疑惑。 孙满悦摇头,她怎么会知道呢! /103/103405/32216722.html 第423章 反告 等孙五林媳妇他们走近,这才发现来的可不止两个官差,是四个。 其中有两个,是去了祁里正家,找祁里正去了。 祁里正身边的那个官差崔大成问江汉,「怎么还有女的?女的也参与打架了?」 江汉骂骂咧咧的道,「什么呀,那个蒋丁财撒谎,说孙家因为口角上门打人,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蒋家那个瘸腿的儿子,路上拦人家孙家的闺女了,你说人家能不揍他吗?」 「呀,那个蒋海富瞅着身板弱鸡似的,居然还敢干这勾当呢?」要说这些当差的,最烦哪种人? 那无疑是蒋海富这种,欺辱良家妇女的人。 这个时候的女人,名节大于天,丢了名节,那就只能去寻死去了。 不说别的,每年他们官府整理人口籍册,那些因为受了屈辱,自杀死的女人,数量惊人。 谁家都有女人,有老娘,有女儿,他们干衙役年头多了,碰见的事情多了,有时候换位思考一下,就觉得女人这一辈子很可怜。 有些脸皮厚点的,不想去死,就远走他乡,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苟活一生。 有那脸皮薄的,因为撞见男人在路边小解,回家越想越羞愤,投环上吊了的也不在少数。 「这蒋家父子居然敢翻官府颠倒黑白,等待会儿打板子的时候,我来,我要狠狠的揍他!」崔大成此时颇有几分摩拳擦掌。 江汉知道崔大成的表姐,就是因为在庙会上被人调戏,然后羞愤自杀的,所以,每次有调戏妇女的人被打板子,崔大成总是不假他人之手。 他倒是很乐意把打板子的差事,让给崔大成,但是,「这板子怕是打不成了。」 「咋了?」崔大成一脸懵逼,每次犯这种事的,不都是打三十大板,然后赔偿受辱女方钱财吗? 江汉一边走一边道,「今天早上咱们一起贴出来的新律,你没看?」 「嗐,那么多字,我哪里能一一看到?我就随便瞅一眼,咋了?莫非律法改了,不打板子了?」 崔大成皱眉,如果连板子都不打了,那以后调戏妇女的人,岂不是越来越多? 「是改了,不打板子了,像蒋海富这种,把人家姑娘的衣服袖子都扯掉了一半的,直接绞死!」 江汉好心的给崔大成讲了一遍,有关调戏妇女的新律。 崔大成乐了,「那就是动手的就绞死,口头调戏的,打六十七板子?」 「对头!」江汉也没想到,新皇会将这个罪定的这么重。 「哎呀!皇上圣明!」崔大成大叫一声! 「皇上圣明!」跟在官差身后的孙家众人,也一个个喜笑开颜。 「看来你小怜姐说的是真的,律法真的改了!」孙五林媳妇激动的拽着孙满悦的手,「悦姐儿,不怕,官府向着你呢,老天爷也向着你呢!」 草根在把苏景辰的话,转告给祁里正之后,就去了虞家,并没有跟着孙家众人一起去县衙。 江汉带着孙家一众人,很快来到洛城县衙。 到了堂上,却不见蒋家人的身影。 原告不在?这审的是什么案子? 闵风逸立刻叫人去找蒋家父子,却不想医馆的人说,蒋家父子今天早上看完新律后走了,说不告了。 闵风逸不明所以,还是江汉上前把事情附耳告诉给闵风逸,闵风逸才恍然大悟。 闵风逸看向孙家,意思很明显,蒋家虽不告了,但你们可以反告他们。 孙家人原本想着算了,本就已经把蒋海富腿打折了,门牙也打掉了,惩罚也够了。 却不想,祁里正开口,主张让孙家人反 告蒋家。 闵风逸也在一旁话里话外的,表示孙家应该反告蒋家。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这第一把火,得烧的旺点才好。 绞刑可还行? 在祁里正和闵风逸的鼓动下,孙五林媳妇毅然决定反告蒋家,反正她闺女的名声已经有损了,也不怕损失的更大了,反正他们马上就要离开洛城了。 孙家这边一下决定,闵风逸立刻让江汉等人再去一趟桃花村,务必尽快把蒋家人给抓回来。 蒋丁财今天早上已经到了县衙门口,就在刚要进去的时候,他看见了刚贴出来的新律,虽然他不识字,但新律一贴出来,围观的文人学子很多,有人卖弄文学,愿意不厌其烦的,一遍遍给不识字的老农们读。 绞刑?六十七仗?原来虞小怜说的都是真的,律法真的已经改了,蒋丁财被吓出来一声冷汗。 蒋海富的腿被孙二林一脚给踩了个骨断,正在医馆上着夹板,蒋丁财气喘如牛的跑到医馆后,立刻把新律的事告诉了他儿子。 蒋海富没想到新律这么快就传到了洛城,顿时眼里没了光彩,失了最后一丝希望。 一番商量之后,一家三口决定回桃花村,不告了。 继续告的话,不仅不能让孙家受到惩罚,说不定还会让他儿子丢了性命。 「那咱们海富就白挨打了?」 蒋丁财一家三口才回到家,蒋老太就捶胸顿足的道,「他说咱们欺负他们了,咱们就欺负了,咱们可以不承认啊?你们怕什么?照我说,你们就是太胆小了,就应该继续告才对。」 卢氏道,「娘,不是我们胆小,那官老爷也不是傻子,他肯定不会听我们一面之词,他肯定是要找祁里正问话的,那祁里正和孙家是亲家,人家怎么可能向这咱们家说话? 官老爷一问,不就露馅了吗?」 别说找祁里正问话,就是找村里任何一个人问话,估计也没有一个肯向着他家说话的。 「那你们昨天傻乎乎的非要去告状,图的是什么?」蒋老爹气的使劲将茶碗摔在地上。 说去告状的是他们,说不告了,又是他们。 蒋海富抢在他娘前面开口,「爷,我本想着,虞小怜说新律的事儿,是诓骗我的,就算这么改了,也不会这么快实行。 怪就怪在,咱们洛城离京城太近了。」 如果新律没来,按照旧律,就算孙家说他调戏欺辱孙满悦,他只需被打三十大板,然后赔偿孙家一些钱财而已。 而孙家众人将他打成重伤,可是要比他惨的多。 按旧律,打掉人牙齿、毁坏人耳鼻、损伤人眼睛、折断人手指脚趾、打破人脑袋,烫伤人肌肤,为重伤,「徒一年」。 打掉人两颗牙齿、折断人两只手指以上,及揪掉人头发,「徒一年半」。 殴人十指并折,不堪执物,致人终身残疾,为严重伤害,「流三千里」。 因斗殴致人死亡,处绞刑。 使用凶器故意杀人,处斩刑。 孙家所有动手打他的人,全都有牢狱之灾,踩断他腿骨的孙二林,更是流放三千里的重罪。 相比他所受的三十板子,孙家的罪可就严重多了,只要县令大人按旧律审判,他能让孙家从此家里没有一个男人,通通都得去蹲大牢去。 可是,绞刑啊,如果他死了,那孙家人也过得再惨,又有什么用呢? 蒋海富给他都文盲爷爷奶奶分析了利弊后,蒋老汉和将老太立刻不再提告状的事儿,一起关心起了蒋海富的伤腿。 门牙掉了,只是影响美观,但要是腿瘸了,人可就废了啊。 「那 有什么,虞长河不也是瘸子,不照样过着风光的日子。」蒋海富开始自我安慰。 「那郎中说了,你这腿还有治,你就别吓唬你爷你奶。 再说,那虞长河是借他闺女光,你能借上谁的光? 你那大伯,你那堂哥,他们可不带管你的呀!」卢氏没忍住开口打击她儿子。 言下之意,你可不能瘸了,你瘸了,就完了,你和人家虞长河比不了。 蒋海富双手紧握,青筋突起,突然咬牙切齿的说道,「等我好了,绝不会让孙家的人好过。」 「对,咱们虽然不能明面上告他们,但咱们可以暗地里整他们,从今往后,孙家那些人别想从地里拿家一粒粮食,过段时间,他们种的地一出苗,我就趟黑给它拔了去。」蒋丁财说这话的时候,一不小心,扯到了嘴角的伤口,疼的他呲牙咧嘴的。 卢氏愤愤的道,「要我说,下晚上,一把火,把他家房子烧了才解恨!」 她儿子门牙被打掉了两颗,这以后出门肯定会遭人笑话的,她儿子还没娶媳妇呢,这些孙家人下手太狠了,不就扯掉孙满悦一个衣服袖子吗?至于吗? 像是干啥人家,这女娃子受了欺负,都得为了名声忍下这个委屈,然后再低声下气上门来要把闺女嫁过来才对,这个孙家人怎么就不按套路出牌呢? 真是北地的蛮子,冲动没脑子,让他们这么一闹,两家谁也没得好。 唉,她知道她就不给她儿子出这个主意了,谁知道那些北地的人那么莽,一点也不为女娃的名声着想。 真是失算! 「江哥,你听听,这家人在屋里商量什么呢?这家人一肚子坏水啊这是!」崔大成和江汉几人,早就到了蒋家的院子里,但蒋家屋里热火朝天的聊的热闹,根本没注意有人来了。 江汉虽不是什么正直无私的人,但对蒋家这种人还是非常唾弃的。 「你俩进去,把那个蒋海富抓出来!」江汉冷声道。 孙家告的是蒋海富,因此他们此行只抓蒋海富一人。 崔大成听了个够本,也算是里里外外知道了蒋家人的勾当,得了江汉的指示,立刻大踏步的走进了蒋家屋里。 卢氏看见崔大成进来,顿时预感不好,赔笑上前道,「差爷,咱们不告孙家了,我儿子说都是一个村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没必要闹的那么僵,我们不告了,麻烦差爷跑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崔大成促狭一笑,说道,「你是不告了,但人家孙家姑娘去县衙告你儿子猥亵,这不,我们兄弟几个奉命来带人问话的。 你看看你儿子这腿能走不?我们兄弟几个可是腿着来的,要不再劳烦你们俩一趟,把人给我抬去县衙吧?」 崔大成言下之意很明显,他们这些人是不可能背着蒋海富的,要是你们这当爹娘的不肯送他,那我们就只有让他自己走了。 崔大成一番话,让在场的蒋家人全部都变了脸色,尤其是蒋海富面色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他卷缩着往炕里退了退,求救似的看向蒋丁财,「爹,我不去!」 蒋海富明白,他这一去,恐怕再没有命回来了。 蒋丁财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看向崔大成,「差爷莫不是和我们开玩笑呢,我们放过孙家一马,他们咋还能反告我们呢?」 崔大成一把拂开和他套近乎的蒋丁财,冷着脸把刀横在蒋丁财身前,「哪个有时间和你开玩笑?你们抬不抬?不抬我们几个可就拖着你儿子走了?」 「抬,抬……」王占明他娘被江汉一刀杀死在村口的画面,在蒋丁财脑海里闪过,将蒋丁财吓的心惊肉跳,生怕崔大成也不管不顾一刀劈过来。 「你说 什么呢你?抬什么抬?」 蒋老太推搡了她小儿子一把,然后看向崔大成,「差爷,我们和孙家是亲家关系,都是亲戚,我那大孙子娶的就是孙家的孙女,我们都是实在亲戚,就是昨天闹了口角,两家又都在气头上,这才跑去告官。 这不,我家一晚上消了气了。就回来了,就不告了,都是亲戚,哪能说告就告? 孙家人想来还是在气头上,没消气呢,等我回头让我大孙子去孙家说和说和,他们也就不能告了。 我们这点子小事儿,私下都能调解,就不劳烦官老爷了。」 蒋老太说完,就以最快的速度,从炕柜子里摸出一个银角子,不管不顾的就往崔大成手里塞,让崔大成拿银子去喝酒吃肉。 崔大成将银子扔回给蒋老太,他虽爱财,但也不是谁的银子都要的。 「有那钱,留着给你孙子备一顿好的断头饭吧! 兄弟们,进来拿人!」崔大成算是看出来了,好说好商量,蒋家事不会让他们把蒋海富带走的,县令大人还在县衙等着,他们可不敢耽误太久。 /103/103405/32216723.html 第424章 求情 崔大成几人强势的要去拖炕上的蒋海富,蒋家几人要去阻拦,却被江汉的大刀给吓的一动不敢动。 这个人他们认得,就是他杀了老王婆子,然后又把王占明一家都抓走了。 王占明一家被抓走后,就再也没有回过桃花村来,听说是因为王占明偷了老豫州王墓里的东西,王家的其他人也都被王占明连累,不是杀头,就是刻字流放,没一个逃脱的。 蒋丁财想到王家人的下场,顿时双腿哆嗦的站不住。 卢氏恨铁不成钢的踢了一下她男人,「还愣着干什么,快去你大哥家,去求你大哥,去求你大侄子,让他们去求孙家别告了。」 「不行,海富不能让他们就这么拖走,你们两个还像先前那么抬他,送他去县城。 我和你娘去你大哥家,你放心,我今天就是豁出去命去,也不能叫我孙子死我前面。」蒋老汉不明白,明明是孙子娶媳妇的喜事,怎么就演变成如今这要死要活的局面? 这边,蒋丁财夫妇重新用木板抬上了蒋海富,跟着江汉几人去了县衙。 这边蒋老汉和蒋老太慌慌忙忙的,推开了他大儿子家的门。 「丁年呐……大事不好了!!!」蒋老爹一进蒋莽子家门,就哀嚎大哭。 蒋莽子一家正在吃饭,今天他们一家起早去山上桃林给桃树剪枝,等日头起来了,才回来吃早饭。 蒋老爹人未到声先到,可把孙满霞给惊着了,这惊雷一般的嗓门,可真不像是一个六十岁的老人发出来的。 蒋海秋刚和孙满霞对视一眼,就见他爷奶如同野马毛了一般,从门外跑了进来。 「呀,你们还有心情在这儿吃饭呢?大早上的就吃的这么好?」蒋老太看了眼桌子上的白面馍馍和白米粥,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整日在家可是吃的壳都没干净的糙米,她这大儿子可倒好,心安理得的吃好的,也不想想自己的爹娘。 蒋老爹往后扒拉一下蒋老太,来干啥来了不知道吗?你以为来找曾氏干仗来了? 蒋老太被她老头使劲一扒拉,顿时一噘嘴,不吱声了。 海秋成亲那时候,她就说想归到这边来,可她那死老头子,非是偏疼小儿子,小孙子,你看看,这屋子,这饭食,哪样不好? 现在小孙子又贪上了要命的官司,她是真的懒得管了,就算她小孙子这回不死,那以后治腿什么的,也得花光她的老底子。 要是依她啊,就拿着最后的积蓄,来投靠她大儿子,那曾氏虽是个碎嘴子,却是个嘴硬心软的,只要她放低姿态哄上一哄,准好。 蒋老太在心里琢磨这些事儿的时候,蒋老汉已经快速的把来龙去脉,和大儿子说了个清楚明白。 蒋莽子听说蒋海富可能会丢性命,坚如磐石的心也有些动摇,蒋海富是他唯一的亲侄子,他和弟弟子嗣都单薄,一家都只有一个儿子,这蒋海富要是没了,他弟弟那脉可就断了后了。 蒋莽子是真的在心里下过决心,和他爹娘兄弟恩断义绝的,最恨的时候,甚至想他爹娘死了的时候,他都不去打番,摔盆子。 如今见他爹就差跪下求他,他不知怎么的就莫名心软了。 「满霞,要不你回家给说和说和?」他儿媳妇孙满霞是孙家四房的,那孙满悦正是她的亲堂妹,让她回去说和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只是蒋莽子没想到,自从嫁过来就对公婆孝敬有加,仔细周到的孙满霞,居然没有犹豫的就拒绝了他。 面对着自己年迈的爹娘,被自己的儿媳妇给一口回绝,蒋莽子觉得有些丢面子。 但求人得有求人的态度,他侄子蒋海富干出如此龌龊下流之事,是为人所不耻 的,他儿媳妇心里气愤,愤恨都是正常情绪。 蒋莽子尽量把粗狂的嗓音放柔一些,「满霞,我知道海富那小子出的这事儿让人生气,但他牙也掉了,腿也瘸了,也算是受到了惩罚,你看看,你回去给求个情吧,好歹留他一条小命,就算公爹求你了?」 说实话,蒋莽子这辈子就没这么低声下气的求过人,就连当初他家最困难的时候,他回去借粮,那也是跪的腰板溜直,没这么「哄」过谁。 孙满霞再知道孙满悦的遭遇后,心里非常的愤恨,这几天她们几个姐妹聚在一起,说的最多的就是孙满悦被蒋海富欺负的事。 她恨不得蒋海富被一个旱雷劈死,她才不会回家去给蒋海富那个人渣求情。 但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要不然可能会影响日后她和公婆的关系。 「爹,我要是回去给蒋海富求情,说不定会被我爹用大棒子打死,你确定让我回去吗? 我肚子里可怀着海秋的孩子,要是把您孙子折腾没了……」孙满霞其实才怀孕两个多月,肚子还没显怀,这边的习俗就是怀孕不满三个月,不往出说,以免肚子里的孩子留不住。 孙满霞怀孕的事,只有他们一家人知道,蒋老汉和蒋老太是不知道的,因此蒋老太知道孙满霞怀孕后,立刻抑制不住脸上的笑意。 「呀,我孙媳妇怀上了?这是什么时候都事儿? 哎呀,我就要当太奶奶了!」 蒋老太兴奋的磨拳擦掌,「谁给摸的脉?是孟郎中不?没说是小子还是丫儿?」 孙满霞乐得拖延时间,反正那边官老爷审完,有了判决,十有八九是不能更改了。 「奶,是县城的关郎中给摸的脉,那日我去县城作坊帮忙,中午吃饭的时候,一个劲儿的恶心,然后高婆子就说我可能怀上了。 我这才连忙去的药堂摸脉,没成想真让高婆子说准了,现在已经两个月了。 只不过关郎中说月份太小,还看不出男女,让我三个月以后再去看过呢!」 其实这还是孙满霞成亲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叫蒋老太奶奶,以前她公公明令禁止他们两家来往,所以,她也从没以孙媳妇的身份,去为蒋老汉和蒋老太做过什么。 虽是第一次开口叫奶奶,但却不影响孙满霞叫的亲热,蒋老太顿时对这个孙媳妇喜欢的不得了。 「也该怀得了,你们都成亲三年多了,你一直没怀上,我还寻思你和你大伯家的那个姐姐一样,不能生育呢。这下可好了,我要放太奶奶了,你这胎可一定得是个小子才好。」蒋老太说着,还特意朝孙满霞的肚子上不停的打量。 孙满霞喜滋滋的点头,「嗯,我也希望是个小子。」 其实她根本不是三年没有怀孕,而是怀过一胎却没有带住,不过,这事儿他们一家人没有声张,村里的人也都不知道。 曾氏壮着胆子扒拉一下蒋莽子,「要去你去,你别指使我儿媳妇!」 曾氏生怕孙满霞这一胎还没坐稳,就再出什么意外,这怀孕本来就怕急火攻心,情绪不佳,要是真像孙满霞说的,回去会被她爹揍一顿,那岂不是把她的孙子大没了? 不行,不行! 曾氏即使害怕蒋莽子,此时也毅然决定站在她儿媳妇着一边。 而且以前卢氏和蒋丁财从来没把她这个大嫂当做一回事儿,那个蒋海富更是随根儿,从来刘没有尊重礼遇过她这个大伯娘,曾氏巴不得看卢氏和蒋丁财凄凄惨惨。 「爹,我和你一起去孙家,就让满霞在家吧,我岳丈脾气暴,万一真动手打满霞,那就不好了,别说动大棒子,就是一巴掌,满霞也受不了。」蒋海秋站起身来。 蒋莽子见媳妇和儿子都这么顺,实在是没法儿再逼孙满霞,只好木着脸也起身。 「也不知道孙家现在有没有人?」 「老大,可不能去孙家呀,再去孙家折腾一趟,那可真是黄瓜菜都凉了,咱们赶紧去县城。 就到公堂上找那孙满悦,啊,不,找那个孙五林媳妇,她是孙满悦她娘,求她。」蒋老汉说这话的时候,眼睛还是控制不住的往孙满霞那儿瞅,他觉得所满霞最好还是跟着去。 他总感觉他和大儿子还有大孙子三个人一起,也不抵孙满霞一个说话管用。 「要不……让孙媳妇也跟着去吧?不然我怕……」 「不用,满霞,你和娘在家!」蒋海秋打断他爷的话,「咱们快走吧,要不然到了县衙,恐怕大人已经断完了官司。」 蒋老汉见大孙子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便也不再说些什么,便叫上蒋老太,打算一起去县衙。 谁知蒋老太摇摇头,「我就不去了,我这胳膊老腿的,走的慢,平白无故耽误你们的速度,你们去吧啊,我去了也帮不上忙不是!」 虽然蒋老太的话里,颇有几分道理,但这话还是让蒋老汉心寒的很,自己的小孙子即将死了,这当奶奶的确事不关己一般。 蒋老汉不由得想到,要是自己死在这老太婆前面,这老太婆肯定连他坟头都不会去一次的。 蒋老汉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还好蒋莽子伸手扶住了他。 「海秋,把牛车套上!」以他老爹的腿脚,要是不坐牛车,恐怕去了县城只能看县衙散场。 /103/103405/32216724.html 第425章 两家都好? 等蒋老汉和蒋莽子父子到了县衙门口的时候,闵风逸已经将案子审到一半。 就在闵风逸的主薄宣读新律有关猥亵女子的条例的时候,蒋老汉突然冲进堂前,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孙五林媳妇和孙满悦跟前。 不过,还不等蒋老汉声泪俱下的开始求情,就让江汉一把提住后脖领子,给拖了出去。 「你这老头,知不知道扰乱公堂是要打板子的?」江汉人高马大,提溜着瘦着跟麻杆似的蒋老汉,丝毫不费力。 「大人,我们要与孙家私下和解,还请大人给我们一点商讨的时间。」蒋海秋没眼看他爷被提溜出去的惨样,但不得不厚着脸皮向公堂之上的闵风逸请求。 闵风逸先头已经听蒋丁财说过,他哥哥和孙家是亲家关系,只要给他们时间,他们就可以劝孙家撤诉,眼看蒋家大儿子来了,也不知道孙家会不会卖蒋家老大这个面子? 考虑到这层关系,闵风逸决定暂时休堂,让蒋孙两家有个商量的时间,毕竟这调戏女子之事,本就是民不举官不究的事儿。 有不少人家女儿遇到这事儿,都被逼无奈的将人嫁给了调戏他那个人,当上,也不乏有女子为了嫁进心仪的人家,主动去勾引男人的。 闵风逸休堂之后,并没有离去,他对蒋孙两家的事儿,还是很感兴趣的,毕竟大房儿子娶了孙家的姑娘,二房也惦记孙家的姑娘,闵风逸十分好奇,这孙家的姑娘到底有什么好? 闵风逸在桌案上,单手托在下巴上,开启吃瓜模式,丝毫没有一点县太爷威严的形象。 「咳……八爷……」闵风逸的主薄是他从京城带来的,见他如此不注意形象的样子,就想提醒提醒。 谁知闵风逸白了一眼刘主薄,「嗐,这又不是京城,哪里有那么多讲究? 在这洛城除了晋王,就我最大,谁也别想管我!」 脱离他爹管控的闵风逸,颇有些放飞自我。 在京城的时候,他爹整天耳提面命的叮嘱他们,不要惹事生非,就怕他们闯了什么祸事,连累他那个一辈子无子的贵妃姑姑。 三年前先皇驾鹤西去,他姑姑因为无子,无依无靠,被皇后给下旨陪葬了,理由是他姑姑一辈子没有诞下一儿一女,却被破例封了贵妃,受尽皇上偏爱,理应随先皇而去,以谢皇恩。 他姑姑一死,闵家的靠山也就没了,皇后的儿子继承了大统,皇后荣升为皇太后,对曾经和她争宠闵贵妃娘家人,和其他的那些妃子都极尽排挤报复。 家族兴衰再也不能靠一个女人来撑着了,闵家众男儿或文或武,各展所长,闵风逸就属于那种稍稍一努力,就很优秀的人。 三年的日日夜夜苦读,最终没有被辜负,闵风逸如愿以偿的考上了进士。 但考虑到留在京城会被小心眼的皇太后给找小脚,闵风逸他爹就几经周折,托晋王把闵风逸给外放到洛城来了。 洛城,是他们闵家的老家,他们城西的老宅,至今还在。 刘主薄虽是受闵风逸他爹的委派,来洛城协助初入官场的闵风逸,但一些事情,他只能委婉提醒,闵风逸不听他的,他也没办法。 唉,天高老爷远! 孙满悦的的四个伯伯,看见蒋家人奔孙满悦过来,立刻紧张的将孙满悦给护在身后,并不允许蒋家人靠近。 孙四林见自己的女婿也来趟这个浑水,顿时面色不悦的把脸拉了下来。 「你怎么也跟着过来了?」孙四林没给蒋海秋好脸色。 就因为一个蒋海富,败坏了他侄女孙满悦的名声,还连累着孙家其他女孩的名声也跟着受损,可以说他们孙家人没有一个不恨蒋海富的,在他们眼里,谁要是来替 蒋海富求情,那这个人肯定也不咋的,说不定和蒋海富是一路货色。 哪个好人会替蒋海富说和求情? 就连祁里正都支持他们孙家反告,结果他这个女婿倒好,还厚着脸皮上这儿来了! 「我不管你来干啥来了,趁我没发火之前,你最好赶紧回去,不然别怪我没提醒你!」孙四林双眼喷火,已经在暴躁的边缘。 可以说蒋海秋的出现,一下子就点燃了他的怒火,这就是他的女婿,这要是他的儿子,他早都大嘴巴抽他了。 蒋海秋见孙四林如此隐忍的模样,心里也有点发术,但为了让蒋海富有机会活下去,他不得不鼓起勇气说道,「爹,海富固然有错,但罪不至死,能不能饶他一命,我保证以后他再不敢胡来了。」 见蒋海秋开口,孙四林气的要死,大声道,「受屈的不是我,我说了不算!」 等他回去桃花村,定然要好好和他这个女婿掰扯掰扯,这孩子本性虽好,但到底还是太年轻,心太软有时候也是个大毛病。 「满悦啊,你别告了,孙五家的,求你别告了,我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你们要是同意私下和解,我们什么条件都愿意答应你们,就是你让我家海富八抬大轿把娶满悦娶回来,那我们也同意,我保证,把她娶回家之后,啥活也不让她干,保证把她养的白白胖胖的……」 「你放屁!」孙五林媳妇大声打断卢氏的话,「我家满悦是肯定不会进你们蒋家的门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那杏花村赵罗锅的闺女,被他们村的三猴子给摸了一把屁股,赵罗锅不是还把闺女嫁给了三猴子,现在两人孩子都生好几个了,不过的也挺好吗?咋的就不能进我们孙家的门了? 孙五家的,要我说,你就是糊涂,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你的闺女,只能进我们蒋家的门。 除了我家海富,再没其他人肯要她了。 你又何苦把她留在身边,留成老大难,嫁了我家海富,那咱们两家都好!」 卢氏本以为这损了名声的姑娘,孙家肯定会自动送上门,到时候她再拿拿架子,让孙家多多陪送一些嫁妆,好让他儿子不花一文钱聘礼,就把孙满悦娶回来。 失误就失误在,她低估了这些北地人的犟脾气。 /103/103405/32216725.html 第426章 三奏而后决 「我呸!」孙五林媳妇一蹦八丈高,大声嚷道,「我不和解,我就要蒋海富的命! 昨天我外甥女叫你们不要来告官,你们听了吗?你们不也来告我们来了吗?要是今日是你得了势,说不定得嚣张成什么样呢? 你说老天爷咋就那么长眼,让新皇修改了律法,说不定就是专门为了治你儿子这种下流胚子。 要我说卢氏你应该感到高兴,这新县令大人,用新律法审你儿子,新人新案,多吉利啊!」 孙五林媳妇说完,也不等卢氏再回话,直接就对公堂之上,托着下巴看热闹的闵风逸说道,「青天大老爷,我们不和蒋家和解,请大老爷按律法明断!」 「孙五家的,你们要是告我们,那我们也告你们,我儿子说了,把牙齿打掉,腿骨打折是大罪,你们那天动了手的通通都得流放!」卢氏也什么都顾不得了,她今天绝对不能让她儿子死。 她受不了丧子之痛,也没法想象以后没有儿子的日子。 「你还真别唬我,在你们来之前,我已经问过县令大人了。大人说了,咱们打人是有因果关系的,我们不是无缘无故的打人,所以,我们才不会被流放!」 孙五林媳妇在等待江汉他们去桃花村抓人的时候,就已经把她的担忧和闵风逸说了。 她没想到把人打成重伤,是要被流放的,刚开始听闵风逸说的时候,孙五林媳妇还吓的不轻,但闵风逸话锋一转,居然说蒋家犯错在先,孙家长辈气不过将人揍了一顿,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但他和苏景辰有同窗之宜,愿意替孙家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所以,卢氏提到流放一事,孙家众人根本就不慌。 卢氏不可置信的看向公堂之上稳坐的闵风逸,「大人,她说的是真的?」 孙家把人打了,总不能白打吧? 就算她不得不失去儿子,那她也要孙家动手的男人们全都去流放,两败俱伤也好,总之不能她儿子一个人顶了所有。 闵风逸恢复严肃的官脸,认真的点了点头,「孙家打人事出有因,属于教训流氓地痞,以免蒋海富得了便宜,而没有受到惩罚,便更有胆子去做猥琐之事,要是再有其他女子受到欺辱,那事态就更太了,所以,从另一方面来说,孙家打蒋海富的行为,是仗义之举,理应褒奖。」 刘主薄见自家八爷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忍不住抽动了下嘴角。差点笑出声来。 闵风逸白了一眼刘主薄,这么大岁数的人了,一点深沉都没有。 「刘主薄,既然孙家不同意私下和解,那你就拟文书吧!」 大凉的县令虽有生杀大权,但却需要三奏而后决,就是你判这个人死刑了,你的先往上报,反复报三次,不能自己随意杀人,即便是斩立决,也需上报通过后才能执行。 刘主薄应了声是,就跑去自己的案上,提笔写奏请书去了。 卢氏见状,发了疯似的大吵大嚷,很快就被江汉等人带到公堂之外,至于蒋海富,在看见刘主薄提笔之后,很干脆的晕了过去。 就在孙家人松了一口气,以为案子就这么完结了的时候,蒋莽子突然拉着蒋海秋给孙家人跪了下来。 孙四林可以给蒋海秋脸色看,但蒋莽子是他亲家,蒋莽子跪着他不好无动于衷,就赶紧过去扶他。 却不想,还没走到跟前,蒋便一言不发的开始磕头。 蒋海秋见他爹磕头,他也跟着磕,蒋老汉见状,也赶紧跟着跪了下来,也加入磕头的队伍。 蒋丁财放下晕过去了蒋海富,也连滚带爬的过来,给孙家人磕头,他就不明白了,他儿子不就醉酒调戏个姑娘吗?咋就又绞刑呢? 这新皇莫不是有杀人瘾的病?这么个小事儿,就要判死刑? 孙五林媳妇见自己四个伯哥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便赶紧开口道,「既然大人已经审完案子了,那咱们回吧?」 谁愿意在这里看蒋家人卖惨? 「案子还没有审完!」闵风逸突然开口。 孙五林媳妇不明所以,不是说不追究他们大人的罪吗?咋还没审完呢? 闵风逸似乎看懂了孙五林媳妇的内心,「你们虽然不会被流放,但将人腿打断的那人,还是要受杖刑的。」 「啊?那得打多少仗?」孙二林吃惊,这蒋海富的腿是他踩的。 「六十仗!」六十仗其实闵风逸也已经是偏颇了,不然孙二林就算不被流放,恐怕也是要在大牢里蹲上几年的。 孙五林媳妇突然跪下,「大人,民妇愿意替二伯哥承受六十仗刑。」 「大人要打,就打我吧?我娘身子骨弱,恐怕受不了六十仗。」孙满悦也紧忙跪下,而且还挡在了她娘的前面。 「你们两个起来,我们四个大男人呢,要挨打也轮不到你们啊!」孙四林过去把侄女往起拽。 虽说以前他爹偏疼老五,但其实都是穷闹的,现在他们几家都过起来了,家家都不缺钱,也就没人计较以前他爹偏心的事了,对于这个独自带着四个孩子,没有改嫁跑路的五弟媳,他们哥四个是说什么也要守护的。 「大人,打我,我二哥岁数大了,我身子骨好,打我吧!」 孙四林拽不起倔强的孙满悦,就也跟着跪下。 「说谁岁数大呢?我今年才五十三!」孙二林瞪了一眼他四弟,「腿是我打折的,牙也是我打掉的,大人要打就打我好了,在哪里打?是不是打完就可以回家了?」 闵风逸一个眼色,江汉和崔大成立刻过来把孙二林架到外面,很快外面就传来了闷闷的打板子的声音。 闵风逸对蒋丁财道,「在三复请后,你儿子会于秋后上绞架执行绞刑,届时会有官差通知你收尸。」 蒋丁财虽然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人把蒋海富拖下去,押在大牢里。 孙二林本来抱着不死也残的想法,一闭眼趴在了刑凳上,却不想,挨上刑棍之后,才发觉这刑棍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就在孙二林疑惑不已的时候,崔大成低声道,「叫啊,叫大声点。」 /103/103405/32216726.html 第427章 二哥也有事求你 孙二林虽不明白,这官差为什么会给他放水,但还是非常配合着惨叫出声。 等打完了板子,孙二吉一撩衣摆,就要利索的起来,崔大成手疾眼快的过去把孙二林按住,并冲着孙家其他几个兄弟大声叫道,「快过来背人,这人怕是一时半会走不了了!」 孙二林也不傻,一下子明白了崔大成的意思,趴在刑凳上没动,配合着崔大成,道,「哎呀,得给我雇辆马车,不然我可能一步都走不了。」 孙五林媳妇立刻从兜里掏出一个银锭子,交给她大儿子满庆,「去雇辆马车来,快!」 孙满庆接过银子,拔腿就跑。 蒋海秋那句,我赶牛车来的,还不等说出口,就已经不见了孙满庆的身影。 「是不是那个什么奏请书写好了,就是定了咱们海富的死罪?」蒋老爹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有些飘忽,非常的不真切。 明明他孙子才刚刚参加完童试,明明是扯掉衣服袖子那么屁大点事儿,怎么说死罪就死罪了呢? 祁里正劝蒋老汉道,「看开点吧,新律法就是如此,谁让海富点背赶上了呢?」 「就是,我孙儿咋就那么点背,不早不晚的!」蒋老汉在心里咒骂皇上,没事儿改什么律法?还改的这么离谱,杀人死罪也就罢了,调戏个姑娘也死罪,那以后男子还要不要娶媳妇了? 蒋老汉心里不由得有些埋怨他儿子和儿媳妇儿,是他们两个非要告状,如果听虞小怜的话,不来告状的话,孙家也不会反告他们。 蒋老汉刚想骂他儿子儿媳几句,却脚下一个趔趄朝前摔去。 「爷!」蒋海秋连忙将他爷从地上扶起来,却发现他爷的脸上被地上的石子给擦伤了一大片。 蒋莽子叹口气,一把将他老爹抱起来,放到牛车上去。 蒋老汉虽然摔倒,但却没晕过去,他躺在牛车上念念有词,「老天爷,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为什么要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放了我的孙子吧,他还小啊,他不懂事呢,我这把老骨头愿意替他啊!」 蒋海秋坐上牛车,用手托着他爷的脑袋,以免牛车走起来的时候,车身晃动,磕到蒋老汉的脑袋。 蒋莽子驱动牛车,卢氏和蒋丁财木然的跟在牛车后,突然蒋丁财一言不发,跳起来就劈头盖脸的打卢氏,一边打还一边骂,「你个丧门星,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要娶孙家姑娘是你的主意,人家不同意,你又叫海富学那三猴子用过的招,好好的孩子让你给毁了啊! 海富要是没了,你也别活着了,我他妈打死你我!」 蒋丁财到底是男人,力气大,卢氏被他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蒋老汉挣扎着从牛车上坐起来,蒋海秋本以为他爷是要劝架,不想蒋老汉语出惊人,「打,给我使劲儿的打! 她就是个丧门神啊她,这些年你事事都听她的,连我和你娘的话都不听,这下好了,出大事了吧? 海富一死,咱们这个家也就没了盼头……哎呀,我这是什么命啊?我的命咋就那么苦呢?」 本以为手里攥着银子,孙子又是读书人,享福的日子在后头,现在看来,以后哪里还能享儿孙福? 「爹,等海富一行刑,我就她写休书,咱家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留她这个丧门星了。」蒋丁财见卢氏被打的鼻孔出血,躺在地上痛苦呻吟,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快步跳上牛车。 「二叔,不管我二婶了?」蒋海秋皱眉头,虽然他很不喜欢这个二婶,但卢氏一个人卷缩在地上痛苦呻吟,蒋海秋还是做不到坐视不理。 「还管她做什么?要不是她瞎出主意,海富那孩子老实的很,绝不敢去拦孙家的丫头的!」蒋老汉拽住要下车的蒋海秋, 不许他下车去帮卢氏。 这边孙满庆刚要去雇马车,就在县衙的巷子口遇到孙满仓,孙满仓是受虞小怜的指示,早早就等在这里接他们回村的。 孙满庆和孙四林一起将孙二林扶上马车。 「二伯,你趴着吧?」孙满庆贴心的道,这才打完刑棍,屁股肯定疼的不得了。 孙二林依言趴下,虽然那两个打他的官差放了水,没有重重的打下来,但六十棍下来,他屁股还是有些火辣辣的疼。 孙五林媳妇对于孙二林被打板子一事,感觉到非常的过意不去,她二伯哥可都是为了她家满悦出头,这才遭了打屁股的罪。 孙五林媳妇一路走,一路盘算,即使心里再舍不得,还是决定拿出一些银子来,给其他四房各送去二两,算是感激他们帮忙出头。 「弟妹,这是做什么?我替满悦出头,可不是为了挣你的钱,我是看不惯那蒋家使的下流手段。 你要是不想让我生气,你就快把银子拿回去!」孙二林趴在自家炕头,把孙五林媳妇递来的二两银子扒拉到一边。 孙五林媳妇叹了口气,「二哥,我还寻思这二两银子太少,实在拿不出手,但是满庆和满胜还都没娶媳妇,再多我也拿不出来了,你要是不嫌少,就把银子收了吧? 我知道这人情不是二两银子能还的,我也没想着靠这个还人情,就是不做点啥,我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想来你也听说了,我和满悦过几天要跟虞小怜回北地去了,满庆和满云不走,我这一走,这两个孩子就没了主心骨,还得靠着你们这些长辈帮扶呢! 我且厚着脸皮,把他们两个托付给你们照顾了。」 孙二林摆摆手,「满庆和满云那都是我们孙家的孩子,你且放心,我们几个伯伯绝不会叫他们吃了屈。 就是这钱,我指定不会要,你赶快收回去,其实二哥也有事求你呢。 七年前,咱们逃荒到这边,满雪和满红跟着婆家往锦州逃了,也不知道她们姐俩个,现在还活着不,回没回阳城那边。 我求弟妹回了北地后,四处打听一下她们,要是她们还活着,就想法给我来个信儿,要是她们过的困苦,还求你能帮她们一把。」 提起两个女儿,孙二林忍不住眼泪在眼圈乱逛。 /103/103405/32216727.html 第428章 来意 孙二林话音才了落,孙二林媳妇就从旁边的樟木箱子里拿出一个十两的银子,「五弟妹,这银子你拿着,要是在北地找见了满雪和满红,就给她们两个一家五两!」 孙五林媳妇推了一下,将银子推回去,「不用二哥二嫂特意叮嘱,满雪和满红也是我的侄女,我要是找到她们,自会照拂,银子我就不拿了。」 「银子你得拿着,难不成二哥遭了这么大的罪,让你捎个银子回去,你还推三堵四的?」孙二林故意虎着一张脸。 孙五林媳妇一愣神的功夫,孙二林媳妇就把一个十两的银锭子塞到了她手里。 孙五林媳妇没想到,自己的二两银子没送出去,反而还拿了二伯哥十两银子,这都是什么事啊? 接下来,孙五林媳妇挨家给其他几个伯哥家送钱,除了大伯嫂利落的收了之外,其他两家也都没有收。 孙五林媳妇把小儿子满胜叫过来,让他去虞家告诉虞小怜信儿,就说她已经定下来了,跟他们一起回北地,让他们走的时候别忘了叫上他们娘几个。 孙满胜快步跑走之后,孙四爷拄着棍儿进来了。 「老五家的,你回去北地之后,逢年过节一定要祭拜祖坟,供品供果什么的万万不可少,银克子(叠的元宝)也要多烧点。 我和你娘岁数大了,经不起折腾了,不然我是真想和你回北地去啊!」 孙五林媳妇点头应下,「爹,你放心,我回去第一件事儿,就是把祖坟修缮好,除草、添土、立碑、摆供品、烧纸钱!」 「还有老五,不知道老五还活着不,你回去一定要找他,说不定他福大命大,没死呢!」虽然在梦中梦过无数次他五儿子,而且每次都是凄惨的饿死鬼状,但没得到确切的消息,孙四爷说什么也不愿意相信,他五儿子已经死了。 别看孙五林媳妇为孙五林声了四个孩子,但其实她和孙五林之间的感情特别淡薄。 孙五林仗着自己是五兄弟中唯一一个读过书的人,平日里特别的傲气,对他媳妇颐指气使更是家常便饭,虽然他不动手打人,但那种无论她做了什么,都得不到肯定是感觉,其实更糟糕。 孙五林抽中签子,被当壮丁抓走后,孙五林媳妇起初还是有一点难过和不安的,但时间长了,她发现没人管,没人骂的日子,简直不要太爽。 「爹,我会找五林的,这虞家大侄女的男人当上了阳城的官,如果五林还在阳城附近,那我们肯定能把他找到。」孙五林媳妇其实是不相信孙五林还活着的,她说这些话完全是为了哄着孙四爷开心。 孙四爷从怀里摸出一张银票,「这是二十两的银票,你拿着,算是我给满胜置办房子和娶媳妇的钱!」 「爹,我不要,分家的时候,该分我们五房那份儿,我们已经分完了,你要是偷着给我钱,让其他哥哥们知道,多不好!」 其实别人知道,倒没什么,就怕她大嫂知道,她大嫂要是知道老爷子多给了她二十两,恐怕又要闹一番了。 「你拿着吧,到了北地那边,你们娘几个没了挣钱的营生,总不能坐吃山空吧?留着傍身吧! 这钱,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其实当初分家的时候,孙四爷也是藏了心眼的,他表面自己留下的银子,只是几十两,但实际上比那多的多。 「快收起来,别叫人看见!」孙四爷将银票塞到孙五林媳妇的手里,并迅速的向四周看了看。 孙五林媳妇将银票收好,「爹,满庆那孩子就在这边,你要替我多管管他,可不能叫他走了歪路子。」 孙四爷慎重的点头,「你放心,只要我还活着,我就得管着他!」 …… 虞小怜听完 孙满胜的传话,一点头,开口道,「告诉你娘,我们后日出发。叫他们把东西收拾好,就带衣服就好,咱们轻装简行。」 反正到了威城那边,他们也是要弃了马车坐船的,东西太多的话,人力反而拿不过来。 虞小怜先头就听孙满仓说,孙满庆不跟着回去的事儿,因此问孙满胜,「你大哥因为什么不跟你们一起?」 孙满胜道,「我大哥相中了刘屠户家的刘二妮,所以不肯跟我们走。」 「哦!」虞小怜哦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孙满胜走后,虞小怜看了眼玩的正欢的虞子萱和苏景华,起身去找苏景辰。 按说他们明日就该启程出发,但苏景辰考虑到这一去路程遥远,以后再回来不容易,所以让虞小怜再多和家人呆一天。 「小怜,你过来!」虞长河突然神秘兮兮的在厅堂拐角处,冲虞小怜招手。 虞小怜挑眉,她心里已经大概猜到她爹找她是什么事。 果然,虞长河将虞小怜带到后院那排石屋处,然后说了虞小怜意料之中的话。 「虽然我知道你爷奶他们对咱们做过不好的事儿,但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咱们当晚辈的也不能总记恨着他们,你回去后抽空去河湾子走走,看看你爷奶还在不在了?要是他们还活着,你就给他们百八是两银子,反正咱家的钱现在也多的花不完,他们以前再有什么不对,但到底是生我养我的人,咱们不和他们记仇,怜儿,你就当爹求你了?」 事实上,昨天晚上的时候,孙氏已经和虞小怜交代过了,孙氏的意思也是原谅他们了,让虞小怜替虞长河尽尽孝。 既然爹娘都是一个意思,虞小怜自然也没什么不依的,反正现在一百两对她来说,就是小钱,到时候看情况帮虞家那些人一把,也不是不可以。 「爹,其实这事儿你不用瞒着我娘,我娘都想到你头前了,她已经交代过我了,让我替你尽尽孝心。」虞小怜无奈道。 虞长河挺吃惊的,「你娘她真的这么说的?」 孙氏当时可是决绝的说过,和他爹娘老死不相往来的话,如今也原谅了? 看来,时间还真是淡化一切仇恨的良药啊! 「嗯!」虞小怜点头,「我娘不止让我帮我爷我奶他们,还说让我帮我大伯和三叔。」 「唉,就是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其实这些年,虞长河也没少向走南闯北的走商们打听过北地的情况。 得知整个林州大旱三年后,又瘟疫横行,导致民不聊生,人口流失严重,虞长河心里是很发愁的。 如今他闺女也要到那民不聊生的地方去,他心里不免也有些担心。 尤其是昨晚他和苏景辰彻夜长谈,得知北地的瘟疫至今还有残余,虞长河更是坐立难安。 「听说北地那个瘟疫很可怕,治也治不好,能要人性命,你到了那边一定要少出门,千万可别接触那些得了瘟疫的人啊。」 虞小怜笑,「爹,瘟疫好像是林州那边严重,阳城应该没什么事儿,你放心,我会小心的,再说我空间有抗生素什么的,你放心好了,谁出事我也不会出事的。」 「对了,你这药什么的,你得给我多留下一些,这子谦那个淘小子,整日和丁寒下河摸鱼,说也不听,要是有个风寒什么的,还是吃你给的那些药好使。」 「知道了,爹,不光是药品。待会儿我进超市看看去,其他的东西,我也给你们多留下些。 就是一点,我走了之后,臻品阁的日化品没多长时间,就得断货了,这可不行,你得挑一批靠谱的人组个队伍,每隔一段时间,去北地运货才行。」像香皂到好说,多留下一些,放个几年也不坏,但洗 发水什么的,就不行了,换了包装后,密封性不好,只有几个月的保质期。 虞长河寻思半响,「怜儿,依我看,断货就断货吧,咱家还有胭脂作坊,还有乐坊,冬天还能做火锅底料黄桃罐头,臻品阁实在没货卖,就只卖绣娘做的衣服,也挺好。 靠谱的人不好找,原本咱们不用去北地进货,你一去北地,咱们就要去北地进货,岂不是平白惹人怀疑,要我说,少挣点就少挣点。」反正他家的钱,已经够多了。 虞长河那屋暗窖里的装银钱的箱子,都已经起摞,满的不能再满了。 虞长河几次提出存到钱庄去,孙氏都不让,不为别的,就因为虞小怜说过,银票以后说不定会兑不了银子。 虞小怜想了一下,觉得她爹的担心不无道理,便也赞同了。 父女两回到正院,虞长河和孙氏把门,虞小怜就进了超市。 先把各类感冒药,退烧药和消炎药拿出来一些,虞小怜又给虞长河拿出两箱他爱喝的醇香白酒,给孙氏拿出一摞白色纯棉毛巾,和一些男女款式的袜子,凡是虞小怜认为孙氏和虞长河可能会用到的东西,她通通都拿出来一些。 直到虞小怜觉得她爹娘屋里的这个暗窖,已经快堆放不下了,这才罢手。 虞长河小心翼翼的将地地窖的入口盖好,然后又把两个大樟木箱子给推回去,挡住地窖入口。 当初他们建房子的,在每个院里都挖了地窖,为的是储存冬菜。 但虞长河和孙氏住的这屋原本是没有挖的,是虞小怜和苏景辰去苗疆的时候,虞长河后挖的,那段时间孙氏愁银子没地方藏,所以虞长河才动了在屋里挖个暗窖的想法。 考虑到地窖入口太明显的话,就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所以,虞长河把地窖入口选在了角落里,这样平常的时候,就可以用大木箱子挡住,其他人没法发现。 想到虞小怜后天就要走,孙氏拉着虞小怜的手,娘俩就上了炕,正亲亲热热的话别,就听屋外有人喊道,「芳子啊,芳子在家没?」 孙春芳一下子就听出这是孙大林媳妇的声音,高声答了一声,「我在家呢!」 「你快下地穿鞋,去客厅里见她,别让她进里屋来!」虞长河低声道。 这个孙大林媳妇长了一副憨厚骗人的脸,但却常常做那些让人讨厌至极的事,虞长河很是烦她,他感觉每次孙大林媳妇来他家,都是有着明确的目的的。 孙氏也知道孙大林媳妇无事不登门,自从那次她和祁大莲吵起来以后,虞长河和孙氏一气之下,就不让孙大林两口子来作坊干活了,从那以后孙大林媳妇也很少到虞家来。 反正虞长河不让他们两个来,但却没赶他的儿子儿媳们回家,所以孙大林媳妇乐的在家清闲享福,反正自从分出来单过以后,她儿子和儿媳妇们挣的钱,都交给她这个当婆婆的管。 管钱,那可是美事一桩啊! 「她怎么来了?也不知道她又来干什么?」孙氏一边提鞋,一边皱眉,她也是很不愿意接触这个大堂嫂的。 虞小怜和孙氏挑帘出去,把正要进来的孙大林媳妇拦住,带到客厅去说话。 孙大林媳妇满脸笑意,不请自坐,「芳子,你姑爷子中了状元,这可是大喜事呀,你怎么不办个喜宴,给孩子庆祝庆祝?」 对于这事儿,孙氏还真张罗过,不过虞小怜和苏景辰都不想太张扬,所以就没办。 「景辰那孩子着急去阳城那边上任,后日一早就得出发,小怜也不让我们大操大办的,所以就不庆祝了,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就行了。」孙氏这里说的一家人,自然是指他们一家,并不包括其他人。 孙大林媳妇也并不 是真心来劝这个的,孙氏办不办喜宴,其实她也不太关心,见孙氏终于提到阳城,孙大林媳妇便做出一副伤心不已的样子。 「提起阳城,咱们已经七八年都没有回去了,这一听说你姑爷要去阳城当官,我寻思这不就是天意嘛!」 孙大林媳妇突然看向虞小怜,「小怜,好孩子,你到了阳城那边,你一定要替大伯娘去二道堡子看看我娘家,我娘家姓李,你知道吧?我爹叫李武军,我娘叫……」 孙大林媳妇一股脑的给虞小怜把她家族谱都报了出来,此时此刻孙氏和虞小怜也都明白了孙大林媳妇的来意。 /103/103405/32216728.html 第429章 官大一级压死人 孙大林媳妇生怕虞小怜一口拒绝,赶紧从兜里掏出一个十两的银锭子,「小怜,要是我爹娘都活着,你就把这银子给他们,要是他们都没了,你就把银子给我大兄弟,就是满英媳妇她爹,要是也找不见我大兄弟,就给我大侄子也行。 唉,现在咱们在豫州算是过起来了,不愁吃不愁穿的,我这心里可惦记他们,梦里头他们一个个的都可困难了,正巧你要回去,你就帮我捎十两银子过去给他们!」 其实一开始孙大林媳妇是不打算自己拿钱出来的,反正虞小怜有都是钱,苏景辰到了那边当官后,手底下又有衙差,随便派个人去二道堡子送上几十两银子,那还不是小事一桩? 李氏之所以拿了十两银子过来,还是她大儿媳妇儿,也就是她亲侄女小李氏非让她拿的。 用孙满英媳妇的话说,就是你拿钱,虞小怜都不一定愿意管这闲事呢,你要是不肯拿钱,那人家肯定不带管的。 事实上,虞小怜确实懒得管,只是这事儿还真容不得她拒绝,因为陆续有人上门。 孙大吉媳妇、孙二吉媳妇、孙三吉媳妇来了,不一会儿,孙满涛媳妇、孙满波媳妇也来了。 这些人像是商量好的,都是为给北地的亲戚捎钱。 一个人,虞小怜尚能说不,这么多人求她,拒绝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虞小怜干脆回屋把苏景辰叫出来,让他负责记那些亲戚的姓名和地址,以免她一转头,就忘了个干净。 苏景辰这边将墨磨好,那边孙家的媳妇们就自觉的排起了队,一个个说起了自家父母的名字,住在哪个村?住村头还是村尾都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孙满波媳妇甚至连她爹下巴上有个长毛的痦子,都说的请清楚楚。 这些人家无一例外的都给虞小怜留下了银钱,有的是十两,有的则是五两,只有孙满波媳妇留的最少,只有二两银子。 等众人散尽,虞小怜将银子和苏景辰记的册子,一起收进空间放在收银台上。 虞小怜叹气,「唉,我真是能给自己找活!」 不说别的,就这送钱的差事,她估计就得忙活一阵子,要是顺利找到人还好说,要是没寻到人,那也是闹心事一桩。 「这事儿难道你还要亲力亲为?」苏景辰道,「到时候我找几个人把事儿给你办了!」 虞小怜摇头,「算了,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这事儿让别人办我不放心!」 用别人的话,谁知道这钱最后到没到孙家那些亲戚的手里? 虽说苏景辰是阳城县的父母官,但初来乍到的,还不知道那些官差和衙役服不服他呢,毕竟在那些老官差的眼里,苏景辰就是个二十岁的孩子。 见虞小怜执意如此,苏景辰也就不再说些什么。 虞长河问孙氏,「这二林媳妇和三林媳妇她们咋没来?」 孙氏道,「可能事托给五林媳妇捎了。」 虞长河蹙眉,「那满涛媳妇她们咋不托五林媳妇捎呢?」 孙氏无奈的道,「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 虞长河歪头想了一下,不是很明白孙氏话里的意思,于是跑到他闺女面前求解。 虞长河只需给虞小怜递了一个疑惑的眼神,虞小怜立马会意。 「有可能是她们平时和高氏面和心不和,信不着高氏。 又或者是她们认为我能更好的帮扶她们的娘家。 毕竟我去送钱,他们就会知道我为什么来阳城,再知道苏景辰是阳城县令的时候,他们也就算有了当官亲戚的帮扶。」 虞小怜点到为止,并没有说的太深,但她说的直白,虞长河还是秒懂。 「怜呀,咱就负责送钱就行,别的咱们什么也别说,别说景辰当官的事儿,也别给他们留你们的住址,免得到时候惹得一大帮人上门,撵也撵不走,打也打不得的。 他们要是有心来豫州这边,你就告诉他们往桃花村来,我们不怕麻烦,别给你和景晨惹麻烦就行!」虞长河苦口婆心的道。 虞小怜眉眼含笑,乖巧应下,「知道了,爹!」 虽然这些孙家媳妇都给自己爹娘兄弟捎钱,但人家可没说让爹娘兄弟来投靠的话,毕竟要是把这些外戚都弄来,家里的男人们肯定也会有意见的,谁也不愿意整一帮穷亲戚,当成活祖宗一般供着,能捎钱回去,就已经是尽了这些媳妇们的最大孝心了。 次日,虞小怜去了洛城,和应夫子还有鹿蔓萝和赵镖头道别,又到臻品阁,将赵三丫留下,让赵二丫这个当姐姐的,给三丫寻摸个好人家嫁了。 虞小怜早在小二丫和孙满仓成亲的时候,就已经将她们姐妹两个的身契还给了她们,而且她现在身边不缺丫鬟用,大桥胡同就有使唤丫鬟,苏景辰决定这次把大桥胡同的人都带上,只留了一个老者看门护院。 在洛城的最后一晚,是在向阳巷,孙氏和虞长河也在。 孙五林媳妇带着孙满悦和孙满胜,就住在虞小怜房间的隔壁,方便明天早上一起出发。 即使虞小怜心里希望时间过的再慢一些,但还是到了该出发的时候,苏景辰等到了李文元后,就张罗着车队出发,孙氏拉着虞小怜依依惜别,虞子谦和虞子萱到没什么难过的情绪,他们以为姐姐还是和以前一样,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虞小怜让高氏带着孙满悦和孙满胜上车,高氏上车之前东张西望,似乎盼着孙满庆来送她,但一直等到了杏花村的李文元都到了,她也没盼到她大儿子的身影,心里不免有些悲凉。 见天色大亮,日头马上就要高升起来,孙氏也不再拉着虞小怜的手,而是催着她赶紧上车。 虞小怜昨夜几乎整夜未睡,才上了马车不久,就靠在苏景辰的肩上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为了尽快赶到阳城去,他们几乎是日夜兼程,用了近两个月的时间,才算到了阳城。 他们到了第一件事,就是去阳城县衙找阳城县丞,拿出上任文书和县丞亮明身份。 阳城县的县城是一个五十多岁,且留着略有些滑稽的八字胡的人,姓钱。 钱县丞可不是一般人,自从他中了举人之后,就一直在阳城当差,一开始是做主薄,熬了五六年才当上县丞,但至从他当上县丞之后,熬走了数不清多少任的县令。 可谓是流水的县令,铁打的县丞。 接下来几天,苏景辰算是发现了,在某些方面,这个钱县丞的话语权居然在他之上。 苏景辰初来乍到,想认识一下府衙所有的衙差和衙役,交代一下以后行事准则和做事方法等,苏景辰把这事儿交代给了钱县丞,却不想钱县丞直接驳了苏景辰的命令,说当前阳城附近有几个村子有了疫情,县衙里的人都派出去了。 「哦,你派他们出去做什么了?」苏景辰是看出来了,这钱县丞是仗着自己年纪大,欺负他年轻呢! 钱县丞不紧不慢的道,「自然是在有瘟疫的村子设障碍,把村子围住,不许里面的人出来。 要是让那些得了病的人随便出来,那岂不是会传染给更多的人!」 钱县丞一副教苏景辰做事的态度,让苏景辰非常不爽。 「除了这些,对于疫情,钱大人还做了哪些措施?」 钱县丞当了也有十多年的县丞,自然明白苏景辰问的是什么,他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我自然是想帮助得了瘟疫的百姓,但咱们阳城县 衙现在穷啊,账上一文钱没有,就连衙役们的月俸都已经好久没发了。 唉,我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不过,好在苏大人你来了,你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是大才,想来是有办法帮助百姓的,老朽就全仰仗苏大人高见了。」 哼,反正县衙账上一文钱没有,还倒欠着城中几个富商的钱,我倒要看看一个二十岁的毛头小子,能有什么办法? 苏景辰叫来李文元,让他把县衙的账薄拿出来,一一对过。 李文元自从和虞小怜接触,也对算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对账簿自然不在话下。 只是李文元才一看这县衙账簿,眉头就深深的皱了起来。 「这账簿怎么记的如此混乱?」简直如同一团乱麻,让人无从入手。 钱县丞听了李文元的话,面上露出一丝得意! 就是要乱,就是让你们没法对账! 县衙这账簿上可是欠了近六百两银子,他就不信苏景辰能愿意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钱来把账填平? 哪个来当县令不是为了挣钱,反而还倒贴钱呀? 但是苏景辰要是想把这个县令坐稳,第一步就得平账。 平账之后,账面上还得有剩余,这样才能下发命令,过过县令大人的瘾,不然他敢保证那些衙差和衙役,没有一个愿意听苏景辰的调遣的。 想到这里,钱县丞不免更加得意。 这一个七品官的俸禄,可就四十五两银子,加上年底的恩俸也就一百二十多两。 朝廷给的公费就更少了,每月八两银子,说实话这要是不剥削百姓和那些有钱的富商,这八两银子都不好干什么。 「把他们叫回来!」苏景辰看过李文元递过来的混乱账簿,直接精准的把账簿扔在钱县丞的脸上。 钱县丞原本还等着苏景辰给他说软话,求他,却不想苏景辰直接将他的面子踩在鞋底下。 呵,年轻气盛是吧?我要叫你悔不当初。 「县令大人这是干什么?账面上欠钱,又不是我亏空的,我能力有限,已经尽力填补了。」见苏景辰如此压不住气,钱县丞心里更加高兴,往往这种年轻人,最是好拿捏。 等我把你的锐气挫一挫,好叫你来求我,没有我,你连秋天的粮税都收不上来,哼! 「衙差和衙役的月钱,是朝廷每个月按月下发的,怎么账上还欠了他们的钱?你解释解释!」 苏景辰干脆冷下脸,如果他不拿出一点态度,钱县丞这个老油条根本就不会怕他。 「这不是春天的时候,户部来人来取税钱,咱们阳城现在人口流失严重,税钱根本收不上来,但朝廷给咱们的是硬性指标,交不够可不行,没办法,这才大家伙凑了凑,算是把户部得大人给打发走了。 就这,我还倒贴了自己做的月俸,没有记录在册,唉,本想着做好事不留名,却不想被苏大人如此误解怀疑!」 钱县丞表面做出一副伤心难过的样子,实际上对于自己能完美应付苏景辰的各种提问,而沾沾自喜。 苏景辰冷笑,「是吗?那就等我查过税收账簿,好还钱大人一个清白。」苏景辰虽然没当过县令,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在洛城的时候,闵风逸家的刘主薄黑闵风逸汇报的情况,他听的可是一字不落。 那洛城可比阳城土地面积差不多大,虽然洛城土地一年两收,但人家一年固定上缴的税银和粮食后,县衙尚且大笔留存。 他们这没有留存也就罢了,居然还倒欠六百两银子,这就很不合理,说这里面没有猫腻的话,苏景辰才不信! 钱县丞听说苏景辰要彻查所有账簿,微微一笑,压 根儿没慌没乱,「这些账簿要是一一算过,恐怕得花费好几天的时间,辛苦大人了。」 苏景辰微闭一眼眼睛,「还请钱大人走一趟,明日清晨把县衙所有人都聚齐,我有话要说,要是有谁因故没来,那对不起了,我只好解除他的差事。 你也看到了,我带了不少人来,不缺人使唤!」 钱县丞被苏景辰这话,气的不轻,但他再不服气,也得点头应下。 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要是让他那帮亲戚稀里糊涂的丢了差事,恐怕他家可有的热闹了。 没错,至从阳城上一任县令意外死了后,大半年的时间,县令的位置一直都空着,钱县丞早就把这县衙里里外外都换成了自己人,除了这些衙差和衙役,还有县衙的门人和更夫,仵作和马快,轿夫和库丁等等,但凡能换的,他都换了他的人。 /103/103405/32216729.html 第430章 回河湾子 虞小怜到了阳城之后,第一件事儿,就是把后院安排好。 从厨子到到丫鬟,再到粗使婆子,谁该干哪一摊,虞小怜通通事无巨细的安排好。 一般来说,县衙的后院住的就是县令一家,可这县衙的后院实在是有够破的,虞小怜觉得很有必要修整一下。 只不过,修整住所的事儿,还得往后放放,虞小怜得先把孙五林媳妇他们给安顿好。 孙五林媳妇的意思是回上河湾去,看看家里的旧房子,还能不能住人,要是没坏的太厉害,就简单修修住进去。 虞小怜也得回去河湾子那边,给她死去的外公和哥哥烧纸祭拜,便和苏景辰说了一声,一起和高氏母子三人回去河湾那边了。 苏景辰忙着对账,焦头烂额的,所以也没时间陪虞小怜回去,只得把会功夫的草根派给虞小怜当车夫。 虞小怜和孙五林媳妇先去的上河湾,本以为房子不会太破,却不想哪里还有房子? 原来的孙四爷家,早就是一片平地,只有伶仃的几几堵墙根儿,证明这儿曾经是户人家。 就连房屋的大梁和木头,也早就被村里其他人了捡去烧火了。 孙五林媳妇看着曾经的家,变成如此模样,忍不住嚎啕大哭。 有人看见村里来了马车,便好奇的一路跟着,看见孙五林媳妇嚎啕大哭,突然上前问道,「你们是这孙家的亲戚?」 孙五林媳妇擦了一把眼泪,泪眼婆娑的看向问她话的老婆子,「王婶子,是我,我是孙五林媳妇啊,我回来了!」 「呀!你是孙五家的? 哎呦,不敢认了我,我还以为事哪里来的贵人呢!」王婆子开始放肆的打量孙五林媳妇。 这人穿的长衫襦裙,是襦裙啊,不是长裤,这是过的好了? 「哎呀,你比以前白,又比以前胖,比以前好看多了,像两个人似的,我都没敢认。 我就说瞅你面的慌的,原来是你呀,孙五家的,你这些年苏哪里了?你们咋才回来?你公爹呢?你男人呢?这孩子怎的少了两个?莫不是那年逃荒的路上糟尽了?」王婆子向孙五林媳妇发出连环问。 孙五林媳妇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说词,「我公爹他们都还好,他们在豫州呢! 我男人在逃荒的路上,被抓去当民壮了,估计人是没了,我这不在那边惦记着我娘他们,想来看看。 王婶子,你看没看见姑娘我娘?」 王婆子知道高氏娘家是离这儿不远的苍河村的,但她和那高家的婆子可不熟,以前高婆子过来走亲戚的时候,她只是远远的看过,现在早就已经不记得高氏她娘长什么样了。 而且,这些年来,也没见过高家老两口过来打听高氏,想来人应该是不在了吧? 「我现在这身子不好,也没出村往别的地方走过,倒没碰见过你爹娘,你赶快到苍河村去看看吧?」王婆子原本身子是很硬朗的,自从八年前那次逃荒,彻底伤了她的根本,现在的她什么重活也不能干,只能在家给儿子做个饭。 「王婶,我是得去苍河村看看,那我先走了!」孙五林媳妇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让她心急火燎,不能再和王婆子叙旧下去。 孙五林媳妇扭头钻进了马车,虞小怜掏出一个银角子,大约有半两银子,塞到王婆子手里。 「你是……?」王婆子不明白,虞小怜为什么给她钱,但有人给她钱,她还是喜出望外,很高兴。 「我是说孙春芳的闺女,我记得您,以前和我姥姥关系很好。」 这个老王婆子,全是孙老太的老闺蜜之一。 「呀!你是芳子的闺女?」王婆子满脸的 惊喜,「你都长这么大了,唉,真是越长越好看,你姥姥呢?她没跟你一起回来?」 「我姥她在豫州,忙着哄她的小孙子呢,没回来!」 「小孙子?莫非是你舅后娶的生的?」王老太很是好奇。 「是,我就又娶了个,是个黄花大闺女,比我舅小不少呢,给我舅生了一个小子了,现在肚子里又怀着呢,我姥她走不开! 王婆婆,你知道我姥爷埋在哪里了吗?多年没回来,我姥让我过去祭拜一下呢!」 虞小怜是没去过孙老汉的坟地的,以前她是外姓女,没资格祭拜孙老汉,但如今却只有她能去拜一拜了。 「我知道,我带你去,就在后山!」王婆子很是热心。 虞小怜也不拒绝,因为这时候的坟大多都没有墓碑,王婆子要是不具体给她指了哪个是,她都不敢随便祭拜。 她姥爷的坟在左,她要是烧了右边的那个,她怕半夜她姥爷来找她算账! 即是祭拜大伯,孙五林媳妇也不能不去,只好延缓去苍河村的事儿,好在他们从阳城来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烧纸和祭品,祭拜很是快速。 祭拜完孙老汉,虞小怜决定和孙五林媳妇分开行动,孙五林媳妇带着孙满悦和孙满胜去苍河村,虞小怜则带着草根儿,回了她穿越来的初始地——河湾子。 虞小怜先去祭拜了虞子旷,给他烧了足够多的纸钱,摆了足够丰富的祭品,然后又把虞长河和孙氏的近况告诉他后,这才离开虞子旷的坟头。 「草根,你记住这两处坟地,等咱们回阳城后,你带人再来一趟,把坟头草除了,给坟填土,然后刻个石碑立上。」 「知道了,夫人。我记下了!」 下了土山后,虞小怜钻进马车,指挥草根把马车往村里赶。 一直赶到虞家旧址,车才停下。 虞小怜没下车,虞家的房子破败不堪,有几间房子,甚至连屋顶都塌了一半,院里杂草丛生,长的有半人多高,怎么看也不像有人住着的样子。 就在虞小怜挑帘凝望那破败的草房的时候,马车突然被几个孩子团团围住。 「你是谁?你来我们村干什么?」有个浑身湿漉漉的男孩,大胆的问虞小怜。 能看的出来,这孩子刚才应该是在河里摸鱼,看见有马车进村,就一路跟了过来。 「这里还有人住着吗?」虞小怜问。 男孩摇头,「没有,这里好几年没住人了。」 /103/103405/32216730.html 第431章 再见冯氏 虞小怜看着这浑身湿漉漉的男孩,越看越有些眼熟,这男孩大概八九岁的样子,按理说,她不该认识,但这个男孩很像一个人。 「你是谁家的?」虞小怜问男孩。 「我爹叫赵括,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我娘说我爹死了很多年了。 马车那面就是我家!」赵小宝用脏兮兮,还带着黑色泥巴的小手一直虞家对面。 虞小怜一惊。 这赵括不是只有赵春雨一个女儿,什么时候又有了一个儿子?莫非这孩子是个遗腹子? 「你娘是冯氏?」 「是,姐姐认识我娘?」赵平目光中嘣出一抹惊喜。 他娘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有钱的姐姐,光是这辆马车,好像他一辈子都挣不来! 「嗯,认识!」虞小怜点头,「你娘在家吗?」 「在家,不过我娘病了,不能见客!」赵平忽然低下头去。 他娘说她得的可能是热病,是能传染人的,整天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肯出来,也不让他进去。 今天早上,他偷偷从窗户看了一眼他娘,被他娘狠狠的责骂了一顿。 赵平并没有因为被冯氏责骂而生气,而是看见他娘脸色苍白的没有血色,就想去河里抓条鱼给他娘煮个鱼汤补补身子。 「你娘得的是什么病?可有吃药?」虞小怜下了马车,打算去赵家看看冯氏。 赵平抬起胳膊,拦住虞小怜的去路,「姐姐,我娘她不能见人,她连我都不见呢!」 虞小怜蹙眉,心中想到一个可能,「莫非你娘得了时疫?」 赵平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重重的点了下头,「我家里没钱,我娘自从病了,就没找过郎中,也不知道是不是瘟疫,但姐姐最好不要到我家去,我怕我娘会传染上你。」 「呀,赵平,你娘得了瘟疫你不说,你还和我们一起玩,你太坏了你,我要把你告诉给我大舅,得了瘟疫的人,是要被烧死的。」 原本跟着赵平一路跑过来的小男孩,将赵平一通指责后,拔腿就跑,其他几个孩子听见瘟疫两个字,也怕吓的拔腿就往家跑,有的胆小的甚至边跑边哭。 「罗小宝,咱们可是拜过把子的,你居然出卖我!」 赵平气愤的捡起一块石子,就狠狠的朝罗小宝砸去,可是那罗小宝早就跑出去远远的,石子连罗小宝的一个头发丝都没碰到。 「完了,这下糟了,他们肯定是要烧死我娘的。」赵平说着,便大踏步的往自家院子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大声嚷,「娘,咱们快走,罗小宝回家找他大舅去了,再不走,他们可能就要来烧你了!」 只是无论赵平如何敲门,屋内的冯氏都没有一丝反应。 虞小怜预感不好,扭头道,「草根,把门踹开!」 草根只用这个两脚,就将木门踹的砰然倒地。 「娘,娘,你醒醒……醒醒……罗小宝回去叫人了,他们要烧死你,咱们快逃吧?」赵平开始用力晃动冯氏的身体! 就在虞小怜以为冯氏已经死了的时候,冯氏居然奇迹般的睁开了眼睛。 冯氏一眼就看到虞小怜,但她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很快就移开目光。 「平儿,娘不行了,他们愿意烧就烧吧,你别拦着他们,你还小,不是他们的对手。 娘死以后,你就去阳城找你姐姐,看看她那个主家还缺下人不,你也想法儿卖身吧,只有卖身才能活下去! 一定要好好活着,我的儿!」冯氏挣扎着推了赵平一下,「你离娘远点,听话,要是把你传染上就糟了!」 「娘,你都要死了,还有比这更糟的事吗?娘要是 死了,我也不活了,我才九岁,就是卖身,也没人家肯要我的,还不如陪着娘一起死了。」赵平倔强的过去抱住冯氏的头,一副要和他娘同生共死的模样。 「婶子,你还记得我吗?」虞小怜找了个手帕捂住口鼻,走了进去,「我是虞小怜,是虞长河的闺女。我在外这些年略学了一点医术,不知婶子可愿让我把把脉?」 「你是虞小怜?孙春芳的的闺女?」冯氏错愕至极,连说话的力气都大了几分。 虞小怜轻轻嗯了一声,「婶子还是先让我把脉吧,稍后咱们再叙旧。」 冯氏仍旧没有伸出胳膊,她挣扎着从炕上起来,然后又费尽力气给虞小怜跪下,「你即是小怜,也算是婶子看着长大的孩子。 求你在我死后,收留我家赵平,他很听话,很善良,他和他爹不一样……」 「婶子,先别说死不死的话,不吉利,你这病是不是时疫还两说,就算是时疫,也不是没法可治的。」 虞小怜真是无奈极了,这冯氏一心认为自己无药可救,只想在她咽气之前,把她儿子赵平安排好,无论虞小怜说什么,她都选择性的听不见,只是一个劲的给虞小怜磕头。 「婶子,我答应你了,要是你走了,我会照顾赵平!现在你可以让我给你摸脉了吗?」 冯氏纠结了一下,还是摇头,「婶子要是让你摸脉,那就是坑了你。 你带赵平走吧,不用管我了,要是让罗家人知道你是虞小怜,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当时你们一家离村后,罗家的房子就起火了,罗家一直想找你算账的。」 虞小怜如今才不怕罗家,此时此刻她庆幸自己带了草根出来,相信不用她动手,草根自己就能摆平,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脏了自己的手。 「婶子,你要是不让我把脉,那我可要说话不算数了!」虞小怜干脆用上了威胁的招数。 冯氏无奈,只得把胳膊伸了过来,但却用另一只手,捂住口鼻,不让自己的呼吸对着虞小怜。 虞小怜到底还是学医的,法医也是医,有些时候法医甚至比医生学的知识面都杂,虽然她都治病救人,没什么兴趣,但不代表她不懂。 像冯氏这种油尽灯枯的脉象,她还是一下子就摸了出来,冯氏这脉象比当初她姥姥的时候,更为严重。 虞小怜叹了口气,冯氏的确没什么救的必要了,她空间虽然有以前她存起来的掺和了她血的药丸子,但她并不会拿出来给冯氏用。 现在她身上已经没有了长生蛊,那几粒药丸子就显得极其珍贵,除了她至亲的人,她不会给其他人用。 「姐姐,我娘她怎么样?我娘还有救吗?」赵平一脸期待的看向虞小怜。 虞小怜摇头,「婶子,你应该早点看病的。」 早点吃药控制一下,也不会变得如今这么严重。 冯氏抽出胳膊,「婶子知道自己的身子已经到极限了,你就别管我了,呆会儿马大山就带人过来了,你现在就赶快带着我家赵平走,他们是要烧我还是杀我,都随他们,你们可千万别回家,更别和他们动手,不然说不定会连累你的。」 这马大山可是罗家的亲戚,要是罗家人要报虞小怜烧他们房子的仇,那虞小怜恐怕也出不了这个村子。 「咱们大凉是有律法的,县令要杀人,尚且需要三奏而后决,他马大山有什么权利烧人? 婶子,你别怕,有我在,他们不敢!」 虽然冯氏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但人有千百种死法,她绝不能让冯氏被活活烧死。 「村长说过,得了瘟疫的人要被火烧死,要不然会连累全村被官差封禁,等全村都得上了,那官差就会放火 烧村了。 死了我一个也挺好,总比连累一整个村子好!」冯氏现在可以说毫无求生的意志了。 虞小怜环顾四周,没看见赵括爹娘的身影,「婶子,家里就剩你和赵平两个了?」 冯氏轻轻点头,兴许是回光返照的缘故,冯氏这会儿精神头竟比先前还要好上许多。 「九年前,你赵叔叔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死在外头了,身上也没什么伤口,那仵作说你赵叔身体内有隐疾,是隐疾突发死的。 你赵叔死后不久,我就发现怀上了赵平,要不是看在我肚子里有个孩子的份上,赵平他爷爷奶奶,是要把我给卖了的。」冯氏想到那时候的凄惨,就悲痛欲绝。 「天可怜见的,我肚子争气,给赵括留后了! 只是转一年大旱成灾,我那丧良心的公公婆婆,拿了家里所有的银钱,撇下我们娘三个走了。 我身无分文,又带着这两个孩子,实在是没处可去,只得带着他们去投靠我的娘家,到了娘家才发现,我爹娘兄弟早就已经逃荒走了,竟都没有和我说一声。」讲到这里,冯氏哭的更加伤心。 「好在我们娘三个命不该绝,在去往阳城的路上,遇到原先在镇上开药堂的郑郎中的儿子,因为早些年我娘家爹和郑郎中有些交情,我便求着郑小郎中救救我们母子三人。 郑小郎中在阳城有处庄子,里面有个泉眼,我们就在那里度过了旱情最严重的三年。」 离开阳城的时候,冯氏为了报答郑元丰,就把赵春雨留下了,是当通房丫鬟,还是粗使丫鬟,或者是做妾,全凭郑元丰愿意。 当然,郑元丰也给了冯氏一点银子,说是用来买下赵春雨,但实际上是知道冯氏身无分文,顺势而为。 /103/103405/32216731.html 第432章 冯氏托孤 虞小怜没想到赵春雨居然是卖身给了郑元丰,这事儿郑元丰还真没对她提起过。 「婶子,你可知道我爷奶他们还活着吗?」虞小怜终于问了自己早就想问的问题。 冯氏很痛快的道,「你爷奶死了,你三叔偷了你奶的钱,带着齐氏跑了,听说是和齐家人一起往南边跑了。 你爷奶当初是和你大伯一起逃荒去了,但后来你大伯自己回来了,他说你爷奶死在逃荒路上了。 你大伯回来后,还在这儿住过两年,后来你那个堂哥虞子书回来,把他接走了,估计是享福去了,你那堂哥赶着马车,穿戴都可好了。」 说到这里,冯氏内心一阵唏嘘,总觉得人生如同一场戏一般,几年时间而已,穷人家破人亡,食不果腹,富人却照样锦衣玉食,安稳度日。 老天爷是真不公平啊。 听说虞老汉和虞老太已经死了,虞长福又被虞子书接走,虞小怜觉得她爹交代的事,已经不用再继续了。 虞长福在虞子书那里,断然是不会缺吃少穿的,至于她那个三叔虞子义,谁也不知道他往哪里逃去了,南边那么大,她找不到,也不想找。 「夫人,那些人举着火把来了,看那样子好像要烧房子!」 草根突然进屋对虞小怜说道,「着草房一旦烧起来,那一会儿功夫就得落了架,咱们出去吧?」 冯氏听了草根的话,赶紧把赵平和虞小怜往出推,「快走,你们快走!」 虞小怜拉上赵平就要往外走,赵平不想他娘留下这里等着被烧死,便不停的挣扎,虞小怜干脆让草根把赵平抱出去。 虞小怜才一出赵家的院子,马大山带着几十个村民,就把赵家院门围了个水泄不通。 「你们不准伤害我娘,更不准烧我家的房子,不然我长大就把你们全杀了。」赵平依旧在草根怀里不停挣扎。 「放心,他们不敢!」虞小怜试图安抚赵平激动的情绪。 「你是谁?你来我们村干什么?」马大山等人,都带着厚厚的面巾,把口鼻捂的严严实实的,而且他们都是远远的站在院门外,根本不靠近。 虞小怜拿出自己做的腰牌,向前走几步给马大山看,马大山是一村之长,是识字的。 当他看完虞小怜腰牌上的字,吓得手里的火把差点没掉在地上。 「虞小怜?」马大山此时的心情,已经不能用吃惊来形容了。 「是我!」虞小怜收起腰牌,「想来你也看清楚了,我现在是皇帝亲封的七品学官,虽然我是文官,不能直接管你们这些村长、里长什么的,但我相公是阳城新来的县令,我劝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不然我让我相公把你们一个个都抓去当徭役,去修工事,干苦力活去。」 马大山用手一指屋里的冯氏,「可是冯氏得了瘟疫,是会传染整个村子的,今天我管不了你是什么官,冯氏必须得死,别的村子最近也烧死过不少人,也没见官府去抓他们呢,有的村用这个方法有效的止住了疫情,听说官府还夸奖他们了呢!」 「对,你要是拦着不让我们烧冯氏,就是想让我们整个河湾子的人,都给冯氏陪葬,那可不行,冯氏今天必须得死。」 「对,冯氏必须得死,南湾子那里正家的儿媳妇得了瘟疫,里正狠不下心烧了自己的儿媳妇,后来整个村子全得了,现在官差已经把南湾子围了三个多月,听说里面死人都比喘气的多了,官府就等他们死个差不多,一把火把村子焚了呢!」 「对,谁拦着也不好使,冯氏必须得死,不能让她连累咱们!」 村民们你一句我一句的,使赵平情绪更加激动,草根为了省力气,干脆利落的点了赵平的穴道,让他动弹 不得。 「私自杀人是犯法的,就是一县之令要杀个犯人,那也得三奏而后决。 刚才我已经为冯氏把过脉,她熬不过今天晚上的,你们要是不信,明天早上你们再来,到时候我绝不拦着你们。 人有千百种死法,但被活活烧死的话,那太痛苦了,大家和冯氏都是乡亲相邻,就不能让冯氏过了今晚吗?」 虞小怜知道,面对可怕的瘟疫,乡亲们都非常恐慌,所以,决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好言相劝。 马大山从人群中找到车郎中,「车郎中,要不你去给冯氏摸下脉?看看是不是虞小怜说的那样,要真是熬不住今晚,那我们就让她自己死去,我也不想手上沾血!」 车郎中其实最近一直在研究如何救治瘟疫病人,也去别的村子参与过救援,因为给瘟疫病人把过脉,所以,他是知道瘟疫病人的脉象和症状的。 车郎中没推脱的进了屋子,只是见冯氏身子跪坐在炕上,脑袋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支撑在炕上,也被冯氏下的不轻,他轻轻的靠近,试了下冯氏的呼吸,见冯氏俨然已经断气,便叹了口气,走了出来。 「冯氏已经去了!」 听见冯氏去了,被点了穴的赵平顿时泪流满面,一下子昏厥过去。 虞小怜对草根道,「把他先抱到马车上去!」 草根抱起赵平,快步向马车走去。 路过院门口的时候,众人纷纷退避三舍,离的远远的,生怕被什么毒气沾染上。 「冯氏死了,马村长,你现在可以去收尸了!」虞小怜看向马大山。 马大山有一瞬间的迟疑,要他说一把火把赵家这房子烧了干净,哪个愿意接触冯氏的尸身啊?万一也沾染上瘟疫,那就糟了。 「冯氏得的应该不是瘟疫,瘟疫病人面色发黑,指甲也黑,冯氏没有这些症状。」车郎中开口。 众人还是比较相信车郎中的话的,听车郎中这么一说,顿时松了一口气。 「既然不是瘟疫,那就让赵平自己处理他娘的后事吧,咱们回吧?」马氏一挥手,就想带着几个儿子走。 当初她们一家去后山埋她大儿子和二儿子,回来的时候家里房子就起火了,但虽没亲眼看见虞小怜放火,但她心里认定这火就是虞小怜放的。 本来以为和虞小怜算账的时候到了,却不想这虞小怜居然当了个什么学官。 女人能当官? 不对,虞小怜这眼睛颜色好像也不太对! 这虞小怜莫不是假的? 可是谁冒充虞小怜干什么啊? 正所谓,民不与官斗,马氏决定不去招惹虞小怜,反正人家也不能回村里生活,对她以后的生活,是没什么影响的。 爱是谁是谁,爱什么官,什么官,反正她躲远远的就对了,马氏挥手带着儿子和孙子走了。 罗家这一大家子一走,马大山带来的几十人顿时少了一半。 虞小怜蹙眉,这坏人怎么没恶报呢?几年不见,罗家的人口居然不减反增,就是好人没好报,祸害遗千年啊! 村里死了人,马大山作为村长,自然不能一走了之。 他张罗了几个人要把冯氏拖去后山埋上。 虞小怜掏出一个二两的银角子,「还请马大叔叫人,给冯氏打一副薄棺!」 冯氏也算是她娘的闺蜜,而且是个心善苦命之人,她实在不忍心冯氏就这么被草草埋葬。 村里有木匠,山上有木头,打副薄官还是很简单的事,等赵平悠悠转醒,冯氏就已经被装进了棺材里,众人正往后山上抬。 虞小怜对草根道,「你跟着赵平,让他去他娘 坟前磕几个头后,再把他带回来!」 草根应了声是,便和赵平一起跟在了冯氏的棺材后面。 虞小怜马车侧面的阴影处站着,等草根和赵平回来。 等到未时的时候,草根才带着赵平回来,虞小怜问赵平有什么打算,是想跟着她,还是想去找他的姐姐赵春雨? 赵平想到他姐姐在郑府的处境,没有犹豫的选择了跟着虞小怜。 他姐姐一心想嫁给郑小郎中,那怕是做妾也是心甘情愿的,几个月前他和他娘一起去阳城看望他姐姐,在郑府门外等待通传的功夫,意外听见海掌柜和另一和掌柜闲聊,这才得知原来郑小郎中在去年就已经娶了正室妻子,只不过那妻子住在郑家南方的老宅,并不在北地。 就在他娘想要上前打探一下的时候,那两个掌柜被门房放假进去,似乎是月底过来府里,向郑小郎中拢账汇总来的。 等门房通报的功夫,赵平就已经和冯氏商量好,不把这事儿告诉赵春雨,赵春雨对郑元丰的痴恋已经达到了一种近乎病态的程度,赵平和冯氏实在不想打击她。 却不想见了面后,一交谈,这才发现赵春雨早就已经知道了郑元丰娶妻之事。 赵春雨在郑元丰府上为奴为婢已经将近九年时间,期间郑元丰明确表示过让赵春雨回家嫁人去,郑元丰当初虽给了冯氏赵春雨的卖身钱,却并没有公事公办的去县衙给卖身契盖章。 奈何郑元丰几次相劝,赵春雨都倔强不肯回家嫁人,后面郑元丰也就不再劝了。 赵春雨就这么在郑府熬成了一个二十岁的老姑娘。 头几年冯氏还不急,她总以为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她闺女长的又不丑,虽然身份有些不配,但她闺女求的又不是正室之位。 只是近两年来,冯氏感觉自己身体原来越不好,女儿的亲事也成了她的一块心病,终于在年后的时候,冯氏决定去阳城把女儿带回来。 当时去的时候,冯氏是下定决心,捆也要把女儿捆回来的,但见了面的时候,面对女儿国哭求,冯氏的这个决心很快就散了。 赵春雨不肯回河湾子,死活不肯,冯氏没办法,只得带着赵平回了河湾子。 赵春雨在郑元丰那里应该是能挣月钱的,赵春雨也把自己攒下的钱给了冯氏一些,但冯氏想留着银钱将来给赵平娶媳妇用,因此有病了也不肯去看病吃药,只是一味的挺着。 赵平对这个姐姐心里是有怨恨的,如果他娘不是整日忧心他姐姐,也不会走的这么突然,毕竟他娘还不到五十岁呢。 娘死家散,赵平心里已经决定不认赵春雨这个姐姐了。 「我愿意跟姐姐走,我可以砍柴,可以煮饭,可以洗衣服,姐姐,我不会白让你收留我的。」赵平声音闷闷的。 其实要不是他娘临死托孤,他是谁也不想投靠的,他们村里有都是没人种的地,他勤快点种上一两亩,到秋天打的粮食,就够他一年吃的了。 但让他跟着虞小怜是他娘的临终遗愿,赵平一点也不想忤逆他娘,他已经没有机会再孝顺他娘了,如果连他娘的临终遗愿他也背弃,那他岂不是和姐姐一样不孝? 「既然你决定跟我走,那你上车吧!」忙活了一天,虞小怜也累的很,此时的她一点废话也不想多说。 「姐姐,等等我,我马上回来!」赵平说完,快步往自家院子跑去,不一会儿功夫就在屋里,找到冯氏藏起来的十几块小碎银子,揣到怀里后,又拿了几件他的衣服,这才钻进马车。 「姐姐,我们到哪里去?」 赵平内心其实极度不安,他在心里不停的安慰自己,他娘放心托付的人应该不会是个坏人。 虞小怜靠在车厢上,闭上眼睛,「我们先去镇上,我还有事没办完,等过几天我带你回阳城,我家现在在阳城。」 赵平的两只小手指不断的来回拉扯,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又怕问的多了惹虞小怜不快,便沉默着不再说话了。 虞小怜和高氏是约着在镇上的来福客栈见面的,可虞小怜一直等到天黑,也没见高氏回来,她知道高氏应该是找到她爹娘或者是兄弟了。 虞小怜给赵平和草根都单独安排了房间,并让人送了热水给赵平,赵平下河捉鱼的时候,弄到身上的泥都还在身上挂着呢! 而且虞小怜起初并没有注意到,赵平用包袱背了几身衣服,当她发现后,就让草根把赵平的衣服扔了。 赵平洗过澡穿上草根刚给他买回来的新衣服,整个人变得更加的不安。 这种情况和他娘带他和他姐,去投靠郑家的那时候,更加的让他不安。 可能是那时候有家人在身边,又有他娘给他当主心骨,所以赵平不慌。 此时,他身边两个人都是从没接触过的陌生人,虞小怜不仅让草根给他买好料子的衣服,还给他吃白面馍馍,世上真的会有无缘无故的好吗? 就连他爹娘的那些亲戚,都做不到如此大方,为什么这个虞小怜会甘愿要他这个「吃白饭」的呢? 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以前和他家是邻居?她娘和他娘关系处的好的原因? /103/103405/32216732.html 第433章 王大勇 次日早晨,虞小怜被客栈嘈杂的声音吵醒,她看了下她手腕上的白色新概念手表,上面显示才五点十五分,要是在家里,虞小怜这个点肯定还赖在赖床不起。 但她惦记早点办完孙家那些媳妇们托付的事,好回阳城去,就利落的穿好衣服,叫上草根和赵平一起,简单的吃了碗热汤面条,便又离开客栈了。 虞小怜决定先去苍河村,一个是她惦记看看高氏,也不知道到底找没找到她娘家亲人,另一个是因为册子上记着那孙满波媳妇的娘家也是在苍河村。 虞小怜和赵平上了马车后,草根就按照虞小怜的指示,驾车来到苍河村,因为苍河村离河湾子不远,虞小怜虽然没来过,但却远远的看见过这个村子。 到了苍河村后,虞小怜才发现苍河村远远看上去一片一片的房屋,大多都是空的,整个村子非常的萧条破败。 苍河村的村道上没有一个人影,虞小怜就想问个路都找不见人,只能顺着道路挨个房子看看,终于在一户人家里,看见有个约摸五十出头的老头,坐在院子的地上,正在编柳条筐,虞小怜刚想开口和老头打听一下孙五林媳妇的娘家,却发现那编柳条筐的老头,下巴上长着一个带毛的大痦子。 这个……莫不是孙满波媳妇的爹吧? 应该是了,毕竟这形象太「稀有」,苍河村应该不会有两个下巴上带痦子的人了。 虞小怜感觉把身上的小册子掏出来,翻开,找到孙满波媳妇那页,看了眼姓甚名谁。 「请问,你是王大勇吗?」虞小怜问。 王大勇在看见虞小怜后,就已经停止了编筐的动作。 他们苍河村已经很久没来外人了,但自从昨天高家那个女儿回来后,今天又来了一个,这……莫不是? 王大勇有些激动,昨天他看见他闺女的婶婆高氏回来,还特意上前打听了他闺女的死活,谁知那高氏只是只是说了句,你闺女活着好好的呢,现在可享福了,然后就迫不及待的和她爹娘团聚去了。 王大勇对高氏的话,是半信半疑的,说他闺女活着,他尚且信了,但要说他闺女享福呢,他是说什么也不信的。 他那个姑爷子什么德行,他是知道的,和他闺女成亲头几年尚且还行,后来他闺女连生了两个女儿之后,那几乎是三天两头的打他闺女。 所以,高氏说他闺女享福呢,王大勇是不信的,但知道闺女活着呢,王大勇就挺知足的,别的他也不敢奢望。 「我是王大勇,丫头,你是谁呀?」王大勇压根儿就没见过虞小怜,所以,并不认识。 「您有个闺女叫王玉翠,是吧?」虞小怜想再确认一下。 王大勇激动的点头,「对,难道我闺女叫你来的?」 虞小怜点头,笑着道,「是,是您闺女叫我给你捎银钱呢!」 虞小怜一伸手,草根将荷包递到她手上,虞小怜打开荷包,从里面拿出二两银子,想了想,又放了回去,重新拿了个五两的。 孙满波媳妇是所有媳妇中捎钱捎的最少的,就这二两银子,还不知道是怎么从孙大林媳妇那里求来的,虞小怜其实挺可怜孙满波媳妇的,就因为生了两个女儿,公公婆婆不待见,自己男人也看她不顺眼,可以说,在孙家众多媳妇中,孙满波媳妇是最受气的那一个。 虞小怜决定自己给王玉翠添上三两银子,反正三两银子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但对王家来说不定会有很大的帮助。 虞小怜将五两银子递给王大勇,又让草根去车里的储物筐里抓一把铜钱,一并给了王大勇。 「这……这真是我家玉翠叫你捎来的?」王大勇不可置信极了。 虞小怜看着王大勇又激动又开 心的样子,也从心里跟着高兴,原来别人的开心,真的会感染其他人。 「是,你老收下吧,不知道家里现在怎么样?灾年的时候可有谁糟尽了?您闺女等着我给她回信呢,您和我说说,我好在信里告诉她!」 王大勇将虞小怜往屋里请,进了屋虞小怜才发现这屋里竟然空无一人,莫不是这王家只剩下王大勇一个了? 王大勇进屋后,先把银子放好,然后才对虞小怜道,「除了玉翠她爷没了,我们家其他人都没事儿,灾年的时候,我们一家跟着村里其他人往锦州方向去了,在路上我们这些人在一个大山洞过夜,后来有人发现那个山洞的石岩尖尖,往下滴水哩,我们就开始在哪儿用罐子接水,后来有人说着那岩壁往上爬,发现那上面有处泉眼,村里的人就不走了,都留在那里守着这点水过日子 那天和我们一起的,一共有四户人家,七十多口人,我们每家轮流用陶罐子接水,头段时间还挺好,但后来我们从家里带的粮食越来越少,没办法,有两家人家就又接了水,往南去了,我和高家留在那山洞没走。 后来,没粮食的时候,我们是硬挺过来的,两三天才会吃上一顿稀粥,玉翠他爷爷也是那个时候死的。」王大勇想到他爹为了给儿孙省粮食,硬是从山崖上跳下去,尸骨无存,顿时悲从中来。 「那家里其他人呢?」虞小怜听孙满波媳妇说过,她家有多少人口,她大清早的就来了,却没看见其它人。 王大勇擦了一把眼泪,「我儿子儿媳他们去地里做活了,孙子们去割柳条了,孙女们去挖野菜去了。」 这是分工明确,把儿孙们的活计都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啊,看来,这王大勇还是个过日子的好手,只可以他老伴去世的早,他是既当爹又当娘的。 「这村子里逃荒走的人,大多都没有回来?」虞小怜又问。 王大勇点头,「只回来一少部分人,大多数人都在南边占住脚了。 不光是我们村子,其他村子也差不多,说是十户九空也差不多。」 虞小怜叹了口气,百姓现在尚且不能解决自己的衣食温饱问题,怎么有余钱交重税呢? 看来要想要人口回流,除了得减免重税之外,还得有一些利民的福利才行。 虞小怜决定等她回阳城后,想和苏景辰好好研究一下利民的政策,不能让富人越来越富,穷人越来越穷。 贫富差距太大,这可不利于发展和团结。 /103/103405/32216733.html 第434章 计划 王大勇虽然收了银钱,但还是处于一种不可置信的怀疑中,他问虞小怜,「莫非我家玉翠给满波子生了儿子了?」 只有这个理由,能解释的通了,不然孙满波咋可能让玉翠给他五两银子? 他那个姑爷,就是发财了,也不见得会想到孝敬他这个老丈人的。 虞小怜摇头,「自从秋雪之后,三嫂肚子一直没动静,实在是孙家在那边过的好了,五两银子对他们来说,不算是什么大钱。」 王大勇真没想到,他亲家孙家有一天会发大财,「他们做什么营生,居然那么挣钱?」 虞小怜喊草根,「去把车里我准备的辣椒籽拿来!」 虞小怜把辣椒籽拿给王大勇看,「就是种这个,这个东西叫辣椒,秋天的时候会结出红红的辣椒来,那边有人高价收这个。」 「高价…是多少钱?」王大勇稀奇的捏起几粒辣椒种子。 「大伯,别摸,这个东西辣手,你一会儿一定要洗手,不能摸眼睛,不然会辣眼睛的。」 虞小怜想要制止的时候,显然已经来不及了,王大勇不仅用手摸了,还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紧接着王大勇就转过头去,大大的打了几个喷嚏。 王大勇还是第一次见到辣椒籽这种东西,「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的?莫非是药材?」 虞小怜笑道,「是食物,用来吃的,用它做菜,菜会变得很好吃。」 接下来,虞小怜和王大勇讲了很多,怎么种植辣椒和采收辣椒,以及如何晒辣椒不发白之类的事儿,又说到了秋天,又有人来村里收辣椒,干辣椒每斤可卖五十文一斤。 「五十文?我的天爷呀!」王大勇此时算是摸出点虞小怜的意思了,「你是想让我帮你种辣椒?」 虞小怜笑,「不是帮我种,是帮你们自己。 如果明年春天你们愿意种的话,那到秋天我可以负责把辣椒收走……」 虞小怜想通过王大勇,带动整个苍河村的人种辣椒,这边的土地非常好,都是黑黝黝的土,非常适合种辣椒,而且这边地势相对平坦,种辣椒的话,肯定要比洛城收成好些。 王大勇被虞小怜说动了,虞小怜又仔细的和王大勇说了如何给辣椒育苗,移植等。 「我倒是活心了,但我不知道村里其他人肯不肯跟我种,等我回头问活他们,再去给你回话,就是不知道我要是回话的话,该去哪里?」王大勇此时还有些飘忽,总觉得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就跟做梦似的,先是有人给他送钱,然后又教他种植辣椒的本事。 难道他王大勇从今天开始就要转运了? 「王大伯,你以后有事直接到洛城县衙后院,找我的随从草根就行。」虞小怜将辣椒籽重新包好。 「县……县衙?」王大勇这辈子就没接触过县衙,就他家这个层次,也和县衙搭不上什么关系,不仅搭不上关系,以往交税粮的时候,还得被那些黑心的官差给多量去半斗粮食呢! 对于官差,王大勇是没有啥好印象的,甚至是从骨子里害怕他们这些当差的。 「怎么还得到县衙找你呢?」王大勇因为心情忐忑不安,说话的声音都都些哆嗦。 「我相公是阳城新上任的县令。」关于这个,虞小怜从一开始就没想瞒着任何人。 她不仅不想瞒着任何人,还想着要替苏景辰扬名。 古代官民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太紧张,可以说在百姓眼中,当官的没有好人,为了收够税粮就不管百姓死活,为了修建工事,就到处抓民壮苦力。 在当官的眼里,百姓也大多都是刁民,交不上税粮,就要死要活的,为了躲避徭役,就成群结队的往大山里藏。 虞小怜想试图改变这种现象。 虽然这可能是任重而道远的事,但她愿意为之一点点努力。 「县令?」王大勇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那你岂不是县令夫人?」 虞小怜笑着点头,「算是吧!」 「哎呦,天爷呀,这和我说了半天话的丫蛋儿居然是县令夫人?天哪,不得了了!」王大勇紧张的直搓手。 「你真是我家玉翠夫家的亲戚?」王大勇感觉自己玄幻了。 「我是,孙满波是我表亲!」虞小怜用很诚恳的语气道,「说您下巴上有个痦子,还是您闺女亲口告诉我的呢!」 王大勇此时算是确认,自己真的是转运了。 居然和县令搭上了亲戚关系? 那是不是以后再交税粮的时候,就不会被多量走粮食了? 「小怜姐,我娘叫你过去我姥姥加呢!」孙满胜突然跑了进来。 虞小怜的马车停在村道上,格外珍惜明显,孙满胜和高氏远远的就看到了,高氏约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虞小怜和王大勇的话,也差不多要说完了,这才使唤孙满胜过来叫虞小怜。 虞小怜跟着孙满胜到了高家的时候,日头已经高升,天气开始变得炎热起来。 高家和王家一样,是就在那个山洞躲过一劫,等天老爷下了一场大雨够,一起回村的。 高家倒是一个人都没死,但他家本来人口就少,除了高氏的爹娘,高氏就只有一个哥哥,他哥哥也只有一儿一女,虽都已经过了成亲的年纪,却都还没有成亲。 虞小怜和高氏的娘家人寒酸一番后,就直接了当的问高氏的意思,是回上河湾子把房子修起来,还是打算在苍河村住下? 高氏并不想留在苍河村,她爹娘很是重男轻女,以前待她病不是很好,她嫂子以前爷很不待见她,对于这些,她心里一直是有疙瘩的。 「我打算小住一段日子,过段时间我带着满悦和满胜,回上河湾子把房子重新修起来。」她家满胜是孙家的后代,以后上河湾这里的祖坟,都得由他家满胜来祭拜。 「五婶儿,你不打算让满胜继续读书了?」虞小怜觉得孙满胜挺聪明的,如果不继续读书,留在农村种地,挺可惜的。 孙五林媳妇无奈的道,「我一个妇道人家,带着两个孩子过日子,还不知道能把日子过成什么样呢,我现在不求别的,就求我家满胜以后能说个好媳妇,然后两口子平平安安过日子就行,大富大贵的日子,我是不敢想了。」 孙五林媳妇甚至已经把她手里的积蓄都计划好了,只要她一年花不超过三两,她手里这些钱足够花到她孙子长大娶媳妇成家那天。 /103/103405/32216734.html 第435章 又见徐氏 虞小怜知道孙五林媳妇担心的是什么,无非是怕没了收入来源,撒一家子坐吃山空。 「五婶,我觉得你还是问问满胜的意见,如果满胜有心继续读下去,束脩的问题你不必担心,我给他出了。」 贫富差距之所以巨大,就是因为有一部分人非常的安于现状,稍微有了一点小成绩就很满足,就不肯再去奋斗了。 在孙五林媳妇眼里,孙满胜已经比孙家其他的孙子多认识不少字了,而且还会写字,这就很足够了,她可没想过要让孙满胜给个考个状元回来,别说状元,就是个秀才,她都不敢想。 当初孙五林可是被认为是孙家最聪明的人,那也是连个童生都没考过呢! 人不该去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孙五林媳妇只想踏踏实实过日子,有不打补丁的衣服穿,有不喇嗓子的白米饭吃,她就非常知足了。 知足常乐嘛! 虞小怜见孙满胜就站在她和高氏身后不远处,干脆伸手把他叫了过来。 本以为孙满胜会选择继续读书,谁想他居然来了一句,都听他娘的。 虞小怜蹙眉,顿时有种孙满胜是扶不起的阿斗的感觉,有人给出束脩钱让你去读书,你不该高高兴兴的答应吗? 虞小怜不求高氏和孙满胜对她千恩万谢的,只求孙满胜能抓住眼前的机会。 虞小怜不知道的是,孙满胜并非不想继续读书,只是他并不想忤逆他娘,让他娘伤心,他大哥没有跟他们一起回来,他娘其实很是伤心。 孙五林媳妇没发现孙满胜神色不对,只是欣慰这个小儿子最是听她的话,最是孝顺她。 虞小怜在心里叹息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她尊重任何人的选择。 人生苦短,每个人都应该以自己喜欢的方式去过。 虞小怜也给高家留了一些辣椒种子,并告诉他们种植方法后,就呆着赵平和草根走了。 下一目的地,虞小怜打算去孙大吉媳妇的娘家大井村,大井村在下河湾下游方向,离苍河也不算太远,草根驾车,他们只用了一刻钟就到了。 虞小怜是来过大井村的,孙虎的姥姥家徐家,就是大井村人。 当年徐氏丢下生病的孙老太和孙虎独自回了娘家,导致孙老太差点死掉,孙虎不肯相信他亲娘是如此狠毒之人,非要跑去大井村求证,虞小怜不得已只得带着孙虎去了大井村。 说来也巧,虞小怜一进村,一眼就看见了徐氏。 转眼八年没见,徐氏比之前憔悴苍老很多,只是不到四十岁的人,却活成了一副老妪的模样。 徐氏怎么还在娘家住,莫非她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嫁人? 虞小怜敲了一下马车厢板,示意草根停车。 下了车后,虞小怜直奔徐氏走去。 孙虎心里是挂着他娘徐氏的,虽然徐氏对孙老太不孝顺,但对孙虎是真心疼爱的。 虞小怜觉得顺手帮徐氏一把,也好让孙虎心里多少有点慰藉。 这些年来,孙虎虽然对祁大莲这个后娘恭敬有加,但两个人的心其实是融不到一块去的。 徐氏正在村口的石磨盘处推磨盘,石磨里碾的是苞米粒子,徐氏每推几圈,就会停下大口大口的喘粗气。 此时正是午时,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徐氏居然挑这个时候来磨苞米面子,这很让人费解,这个时候的石磨估计都是烫手的吧? 虞小怜刚在石磨跟前站定,就和徐氏的视线碰了个正着。 徐氏疑惑的看着虞小怜,「你找谁?来我们村干嘛?」 「你不认得我了?」虞小怜说话的功夫,草根已经从车里拿了一把油纸伞递了 过来。 虞小怜将油纸伞打开,给自己遮太阳。 徐氏看虞小怜的面相虽然很熟悉,但她没敢认这是虞小怜,当初孙家和虞家一起,不是搬家去了南边了吗?咋可能出现在这呢? 「你是虞小怜?」徐氏试探的问道。 「是我!」虞小怜点头。 徐氏一下子激动起来,「你怎么回来了?我家虎子呢?我儿子呢?」 「虎子没有回来这边,他还在南边,舅母,你现在过得怎么样?还好吗?」虞小怜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看着徐氏如此可怜的模样,竟然有些心酸。 徐氏本性并不是很坏,当年听了她爹娘的教唆,这才对她婆婆起了坏心思,当她被孙丰收休弃以后,她爹娘对她的态度立刻就变了模样,她从孙家偷拿给娘家的钱,她爹娘一分都不肯给她花用,还逼着她嫁给隔壁村的老光棍,只为换取三两银子的彩礼钱。 徐氏被逼的没有一点办法,只得求她爹娘,容她在家在住一段时间,等她自己挑选要再嫁的人选,然后再离开。 因为徐氏许诺自己选的再嫁人选,肯定会比那老光棍的三两银子彩礼高,这才得到了她爹娘的宽待。 「不等我寻摸再嫁的人家,咱们这儿就闹了旱灾,从秋天的时候,到第二年夏天一场雨都没下,就连河水都一天天见少,到了第二年秋天,井水都打不上来多少水了,村里的人都大批大批都往南边逃,我爹娘兄弟把我扔在这儿了,他们逃走的时候,没带我……哇……」虽然过去很多年,但徐氏只要想到那天的绝望场景,还是忍不住伤心欲绝。 徐氏身无分文,寸步难行,她也失去了活着的信心,索性就留在了大井村没走,只是天无绝人之路,徐氏发现村中那个原本已经打不上来水的水井,每隔几日便能渗透一些水出来,村中只剩徐氏和几个被儿子抛弃的年迈老人,他们这些人每日守着这口井过活。 徐氏家里是没有粮食的,粮食都被她爹娘拿走了,一点也没给她留,好在家里还有以前喂猪剩下的大半袋子的稻糠,徐氏是靠着稻糠才活下来的。 熬过了旱情最严重的一年,第三年的时候,老天爷开始冬天下雪,夏天下雨,阳城这才像是恢复了正常。 只不过,那些出走的人,大多在沿海城市站脚,不愿意回来了。 「听他们说,渤海城那里比咱们阳城好的多,哪儿靠海吃还,不用担心吃水,海里有鱼虾,还不用担心会被饿死,而且渔民不用缴税,我们村有不少人在那里落户的。」 徐氏絮絮叨叨的和虞小怜说了一大堆,就好像是许久不见的亲人一般。 /103/103405/32216735.html 第436章 老油条钱途安 虎毒尚且不食子,这徐氏的娘家人也真是够狠心的了,居然把徐氏独自抛下了,还没给留粮食,虞小怜实在无法想象,稻糠吃下去到底是什么滋味? 「我家虎子在南边可好?你舅他可有给虎子娶后娘?那后娘对虎子好不好?虎子今年十五岁了,家里可有给他张罗亲事?」徐氏问的非常急迫,她非常迫切的想知道她儿子的近况。 虞小怜道,「虎子挺好的,他现在在书院读书,至于亲事还没有开始张罗,他说想十八岁以后再说亲,家里就依着他了。」 「书院?读书?」徐氏流出激动的泪水,她儿子成读书人了? 「虎子惦记着你,他托我给你捎钱呢。」虞小怜从兜里摸出三两银子,递给徐氏。 徐氏紧紧的攥着虞小怜给的银子,碎银子的尖角硌的她手心都疼,但她仍旧没有松一丝力道。 她儿子居然还想着她呢,这些年来,没有一件比这更值得她开心的事了。 都是她不好,好好的家叫她作散了。 「虎子他……现在在哪里呢?」徐氏心里是非常想和孙虎见面的。 「虎子他现在在豫州。」 「豫州?豫州在哪儿啊?是不是离这里很远?」 「是,很远很远!」 徐氏的肩膀一下子耷拉下去,觉得自己此生好像没有什么希望见到她儿子了。 她现在之所以一个人守着家,是因为她这八年来,她已经再嫁了个男人,不过,这个男人对她非打即骂,对她非常的不好。 这个男人是他们同村的光棍刘东子,穷的要命,三十多岁没有娶到一个媳妇。 徐氏并不是自愿跟着他的,只不过徐氏一个女人在家,是村里都知道的事,那刘东子半夜溜进徐家,仗着男强女弱欺负了徐氏。 徐氏被欺负了,连找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因为刘东子在很早以前就在村里到处散播谣言,说徐氏因为寂寞难耐,三番两次的勾引他。 徐氏被欺负了,没处说理,还被大井村的村民们,扣上了作风不正派的帽子,村里人口本就流失严重,村长干脆做主把徐氏给了刘东子,更是希望徐氏和刘东子能够三年抱两,为增加本村人口多做贡献。 徐氏不嫁给刘东子的话,就要被沉塘,徐氏没办法只得搬去了刘东子家里,和刘东子过上了日子,连个婚宴都没有举办。 刘东子虽然穷的要命,但娶了徐氏之后,却并没有倍加珍惜,而是三天两头怀疑徐氏背着他偷人,只要他疑心病一起,不管有没有证据,他都是先把徐氏打一顿再说。 徐氏三天两头的挨打,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好在这种日子只熬了一年多,官府就开始大肆的征徭役,把来不及逃去山里的刘东子给抓走了,没过多久,就传回来刘东子因为和人干仗,被打死在工事上的消息。 徐氏二嫁后成了寡妇,但能够摆脱动不动就打人的刘东子,徐氏甘愿背着寡妇的名头。 摆脱掉刘东子后,也有不少人给徐氏说别的亲事,但都被徐氏拒绝了,徐氏算是看清了,她再也遇不到想孙丰收那么听她话的男人,再也遇不到想孙老太那样忍让包容她的婆婆,她希望能够找到她儿子,找到孙丰收,然后可以有机会和孙丰收破镜重圆。 但,豫州啊,她好像去不了那么远都地方啊! 她现在只能靠刘东子留下的一人份土地过活,勉强能够温饱,根本没有能力远行。 「小怜,求你给虎子写信或者捎信,让他来接我,我就在村里等他,我哪儿也不去!」徐氏泪眼婆娑,非常急迫的哀求虞小怜。 「我会给虎子写信,说一下你现在的现状。」至于孙虎是否过来接徐氏,或者只是来看 看徐氏,那她不管。 反正苏景辰现在是县令,她要是想借个方便,让驿馆帮忙送信,还是可以的。 虞小怜和徐氏打听了孙大吉媳妇的娘家,得知牛家自从离开大井村,便一直没有回来,虞小怜就要离开。 「小怜,你现在住在哪里?我要是找你,该去哪里找?」徐氏一把拉住要走的虞小怜。 「你不用找我,要是虎子给我回信,我自会来找你!」虞小怜说完,便收起油纸伞,上了马车。 等虞小怜将孙家媳妇这些亲戚一一拜访过后,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 虞小怜心里惦记苏景辰初入官场,难免会有些手忙脚乱,一办完这边的事,便迫不及待的往阳城赶。 一个月的时间,苏景辰和李文元早就已经把县衙的账簿查了个清清楚楚,许许多多的漏洞让钱县丞无从辩驳。 虽然他们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账上的钱是被钱县丞贪污了,但账面钱数不对,漏洞百出,钱县丞作为县丞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就在苏景辰要将钱县丞的不作为,上报给府衙的林大人知道后,县衙的主薄很是「义气」的站出来,替钱县丞挡了一劫。 「真是低估了钱途安这个老油条,没想到这次居然没有搬到他!」李文元愤愤不平的说道。 苏景辰一边翻阅着南湾子患瘟疫病人的诊籍,一边对李文元说道,「凡事不能操之过急,钱途安在阳城当县丞已经十多年,他的势力早就已经扎根,咱们能用一个月的时间就扳倒王主薄,已经很不错了。 那王主薄替他丢了性命,相信钱途安必定是握着王主薄什么把柄在手上,咱们可以静静观察,徐徐图之。」 「什么把柄会让王主薄甘愿丢掉性命呢?」李文元不解,一个人都已经不怕死了,还会怕威胁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看重的东西,也许在王主薄那里,他要保护的人,比他自己更重要!」苏景辰说这话的时候,神情略显愉悦的看着李文元。 李文元突然兴奋的哦了一声,「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孺子可教也!」苏景辰淡定的翻了一篇诊籍,「那接下来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李文元信心十足的拍了下胸脯,「交给我,你放心!」 这些日子,他早就看钱途安那副地头蛇的样子不顺眼了,如今有了思绪,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开始行动了。 /103/103405/32216736.html 第437章 这货真的是考中的状元? 等李文元离开苏景辰的书房,虞小怜才推门进去,这段时间他们两个都很忙,导致他们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面。 虞小怜一回到阳城,就发现县衙里多了很多张生面孔,问过苏景辰才知道,这些人是被钱县丞派出去围封有疫情村子的人,如今被他召了回来。 「你把那些人都召回来,万一那些人到处乱走,疫情扩散了怎么办?」虞小怜一边将厨房刚炖好的甜汤递给苏景辰,一边问。 苏景辰接过甜汤,却并没有喝,而是转手放在书桌的一角。 「我已经翻看了很多的诊籍,这个热病虽然有一定的传染性,但并不是不可控的,只不过北地现在太穷了,缺医少药才是最致命的,现在县衙账面上负债的问题,虽然已经解决,但想要尽快控制疫情,降低致死率,唯有县衙给村民免费看病发药一条路。」 账面上欠的银两,苏景辰才不会去背,县衙原来那个主薄背下了那笔烂账。 苏景辰说到这里,虞小怜已经明白了苏景辰的意思,无非是想自掏腰包来救助阳城的百姓。 虞小怜回来的路上,也是这样想的,办个义诊,救治得了热病的百姓,两个人的想法可谓是一拍即合。 虞小怜从空间里拿出十两一锭的银子,共三十个,排排摆放在苏景辰的桌案上。 「这些银子你先拿去买药材,也不知道够不够?」 苏景辰轻轻摇头,「虽然阳城现在人口大量流失,但仍有五千多户人家,四万多人口,除了疫情需要银钱,还有修路的工事,我不打算强抓民壮,打算花钱雇佣青年劳力,这样也可以促进人口回流。 除了这些,我还想减免今年的苛捐杂税……」 虞小怜打算苏景辰,「那得要多少够?」 虞小怜虽然很支持苏景辰的事业,但一个县令要靠自掏腰包搞建设,真的好吗? 「初步估计,我可能需要一千五百两银子。」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年头,没钱办事,简直是寸步难行。 苏景辰如果不想受制于钱县丞,就只得先下手为强,不然马上到来的秋税,钱县丞不一定还会给他使什么绊子。 他现在和钱县丞已经撕破了脸,钱县丞为了自己脱身干净,将主薄推了出来顶罪,但这个亏,钱县丞肯定不会就这么吃下去的,反击是一定的。 而马上到来的秋税,就是钱县丞压制拿捏苏景辰的最好机会。 现在百姓有一大部分都交不出税粮和税银来,钱县丞都是靠自己的手段,凑够了朝廷的硬性指标,他赌没有他的帮忙,苏景辰没法向上面交差。 一千五百两,对虞小怜也来,其实也不算是个小数目了,毕竟她空间里总共也才八万多两银子而已,不过,虞小怜还是没有犹豫的同意了。 不为别的,她也希望可以造福一下阳城百姓,虽然没有能力拯救苍生,至少可以护佑一方土地。 虞小怜拿出来一千五百两银子给苏景辰,「如果不够,你再和我说!」 她相信苏景辰不会胡乱花用这笔银子,必定会把这笔银子用在刀刃上。 接下来的几天,苏景辰和虞小怜都很忙,苏景辰除了忙着买药材,雇佣郎中开义诊之事,偶尔还得审一些鸡毛蒜皮的案子。 自从原来那个主薄被判了死罪之后,钱县丞反倒很配合苏景辰办事,一点也不像苏景辰刚来的那时候那般倨傲了。 虞小怜在阳城和河湾子走了一圈后,发现有很多耕地都空着,没有种子耕种,上面长着高高的荒草,再这么下去,良田可能就要退耕还林了,土地岂不是白白翻耕了? 现在种植秋菜还来得及,虞小怜有心让阳城百姓,踩 着夏季的尾巴种上一茬子大白菜。 这个时候虽然有白菜,却都是那种散桩的小白菜,没有那种腌制酸菜的包心大白菜。 而且这个时候的人,大多数人从来都没有腌制过酸菜,或者芥菜疙瘩之类的东西,他们大多会把秋菜晒干储存,就是留起一些放在地窖里。 当然,这也盐贵也有一定的关系,百姓们吃盐尚且成问题,怎么会舍得拿它腌制咸菜? 虞小怜超市里虽然有盐,却不能明目张胆的拿出来,发给百姓,虽然苏景辰现在是阳城县令,但朝廷对盐的管控实在是太严了,如果有人来查盐的渠道来源,他们恐怕没法解释。 首要任务,是让百姓把秋白菜种上,她的这种白菜籽种出来的白菜非常大颗,如果伺候的好的话,一颗差不多能有十斤,大颗白菜储存起来也很好储存。 这种白菜籽虽好,但却只能种一茬,留种是不行的。所以,虞小怜一旦开始发这种菜籽,就得每年都发下去一些,而且还不能发太多,不然有人计较起来,她又解释不了菜籽的来源。 义诊棚子支起来后,虞小怜就让苏景辰在旁边设了一个发菜籽的地方。 虞小怜让草根和赵平带上她发的黑色口罩,给每个来看病的人,免费发菜籽,一人只发一小包,且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咱们新来的县令真好啊,不想先头那个不管咱们死活。不仅给咱们免费看病发药,县令夫人还给咱们发白菜籽,我感觉咱们阳城县要好起来了!」排队领菜籽的百姓中有人发出赞叹。 虞小怜从苏景辰那里得知,这种热病虽然传染性极佳,但却也很好救治,只不过治热病的药方里,有几味药略微贵了一些,这让很多百姓都买不药,硬生生把病给拖大发了。 现在苏景辰设了义诊,给每个生病的人都发了治病的药,有的百姓领了药后,激动的对着县衙方向磕头。 虞小怜和苏景辰这一举动,让钱县丞彻底傻了眼,这……这…… 这年轻的县令莫不是个傻子? 居然自己掏钱给百姓治病买药,百姓免费领完药还可以免费领菜籽。 他就没见过这么当官的?这货真的是考中的状元?不是他土财主的爹,花钱给他捐的官? /103/103405/32216737.html 第438章 有意而为之? 钱县丞气的拂袖而去。 朝廷都不肯拨钱下来,这个新来的状元,居然肯自掏腰包救治百姓,这…… 钱县丞实在理解不了苏景辰这种做法。 莫非皇上之所以派苏景辰来阳城,就是看准了他私库丰盈,知道他会对百姓无私奉献? 钱县丞阿飞懵了,你说苏景辰傻吧,人家是三元及第的状元郎,你说他尖吧,他把自己的钱大把大把撒出去。 钱县丞实在不知道苏景辰此举的目的,他觉得就算是为了扬名,那也不用这么大把大把的撒钱出去,撒钱给百姓,是最愚蠢的做法,因为没有人会记住你的好。 虞小怜进去书房的时候,苏景辰正在看阳城县的地图。 阳城县只有四个镇和二十一个村,外加几十座山,两条河,这就是阳城县的全部了。 虞小怜见苏景辰看的认真,开口问道,「这地图有什么问题吗?」 苏景辰摇头,「没有,就是有些地方标记的不是很详细,先对付用着吧。」 等他忙完这阵,步入正轨,再重新描绘一张阳城的地图出来。 眼下最要紧的,除了疫情之外,就是马上到来的秋收,紧接着就是冬役。 阳城县每年冬天都要修路,因为夏季夏季雨水冲刷,道路泥泞,车辙宽深,一到冬季天气变冷后,道路就变得非常不好走。 「如果用石板,水泥,或者青砖修路,可以一劳永逸。」虞小怜给苏景辰提意见。 「什么是水泥?」石板铺路不是很现实,如果只铺很短一段时间,那还可以,但想要北通林州,南通渤海和锦州方向,用石板根本不可能实现。 官窑虽然能烧制青砖,但青砖铺路,想想也太奢侈,那得需要多少青砖才行? 光是烧制青砖的人力和财力,都是一项非常大的消耗。 虞小怜想了一下,「最简单的水泥,就是一种把石灰石、粘土磨成面儿,再煅烧成熟料。用熟料和炼铁后剩的矿渣同磨,就是水泥了。」 虞小怜说的是最简单的水泥制作方法,像那种工业化水泥制作起来比较麻烦,而且比例调配不好的话,还不见得会成功。 而她说的这种方法,既简单,又足够实用,古代并没有重型卡车,路上最重的也就是来来往往的马车了,所以,她说的这种土法烧水泥,就不用担心会被重卡压坏等问题。 只要用水泥修了路,以后阳城县就不用每年冬天都征用冬役了,百姓也不用顶着恶劣的天气,在寒风中辛苦劳作了。 总之,水泥路是一件可以造福百姓的大好事。 苏景辰听了虞小怜的话,眼睛都亮了一个度,自从到阳城来,他总算遇到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儿。 「这个水泥的比例,你可会调配?」苏景辰兴奋的问。 虞小怜有些底气不足,「给我一段时间,我试试,应该没问题!」 「那明天我让草根给你打下手,你指挥他干,咱们尽早把水泥做出来!」苏景辰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虞小怜点头,她其实也很想为阳城的百姓做些事情,阳城的百姓太苦了。 次日,苏景辰让草根把所有制作水泥要用到的东西,搬去了县衙后院。 虞小怜开始试着调配比例,在失败了数不清的次数后,虞小怜终于在第十天的时候,制作出了水泥。 虞小怜迫不及待的想要和苏景辰分享这种喜悦。 苏景辰也很急迫的想知道水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真的有虞小怜说的那么结实吗? 虞小怜将她试验成功的一个正方块水泥放到苏景辰手上,苏景辰试着推动内力。 「这……」苏景辰兴奋了。 这水泥的硬度居然和石块不相上下。 如果这种水泥可以做成任何他想要的坚固形状,那岂不是…… 苏景辰太兴奋了,居然没忍住一把抱过虞小怜,亲了她脸蛋一下。 虞小怜也有些懵。 苏景辰一直是一副老成的样子,很少开玩笑,更从来不会失态,今天居然在下人面前做出如此举动,可见他激动的程度。 「走,咱们进屋,给水泥窑的选址去!」苏景辰此刻兴奋至极,拉起虞小怜的手就走,完全没有注意其他人的错愕目光。 虞小怜发愣的功夫,就被苏景辰给牵进了书房。 苏景辰将地图摊开,伸手一指,「要不建在砖窑旁边?」 「水泥窑应该选在石灰石矿山附近,这样可以方便运输,减少运输成本。 你知道那座山有石灰石矿吗?」虞小怜受苏景辰会高兴的情绪影响,也跟着开心起来。 原来当上父母官后,真的会有一颗爱民如子的心。 人,真的不是只有为自己的时候,才是开心的。 为别的的时候,也可以开心、幸福。 这种开心幸福,甚至比为自己的时候更甚。 「南原山!」苏景辰手又换了个地方指。 南原山就有石灰石矿。 苏景辰正和虞小怜讨论南原山道路通行问题,李文元却突然慌忙来敲门。 「苏大人,淮南王世子,不,林州王来了。」 自从君廷夜当上了皇帝,为了分散离间君墨白和君意安之间的亲密关系和势力,便象征性的给君墨白封了个林州王,让他和君意安一南一北,无召不能出封地。 君墨白这个林州王,跟晋王和俞王他们还不一样,人家那两个是先皇上的亲儿子,是正经八百的王爷,他们每人有三洲的封地。 君墨白这个王爷,却只有林州一处封地,说是让他来北地当王爷来了,其实就是将一个烂摊子地铁给他处理了。 君墨白心想,来了也就来了,别管封地多大,以后他大小也是和王爷,只不过自从来了林洲,他就忙的焦头烂额的,没有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儿。 所以,在钱县丞派人快马告诉他,苏景辰自掏腰包救治得了热病的百姓的行为后,他一下子对这个新来的状元郎来了兴趣。 这状元郎一般都是留京就职的,怎么这苏景辰会被派到林州来? 莫非是皇上有意而为之? 君墨白决定探查一下苏景辰的虚实。 /103/103405/32216738.html 第439章 水泥 苏景辰知道在阳城当官,迟早得有和君墨白碰面的一天,但他没想到这天来的这么快。 而且,不是他去林州拜见君墨白,而是君墨白主动来阳城县衙见他。 苏景辰给君墨白行了跪拜大礼后,眼神和君墨白身后的戚云凡短暂交流一下,就连忙避了开去。 绝不能让君墨白知道戚云凡和他之间的关系。 「听闻阳城县衙账面没钱周转支应,苏大人自掏腰包给百姓请了郎中,又购买了大量的药材?」 君墨白才一坐定,便开始上下打量苏景辰,他怀疑苏景辰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引起他的注意。 苏景辰站在下首,略微弯了弯身子,「回王爷,阳城乃是微臣的故土,八年前灾荒的时候,我们一家匆匆离开阳城,再回来故乡已经变了一副模样。 皇上既给我造福家乡百姓的机会,我本应该尽心尽力才是,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倒不如花在百姓身上,为百姓造福,也算是为我和我的夫人积了阴德了。」 「哦,你大把大把散家财,你夫人不会与你计较吗?」 君墨白自从前些年来被先皇指派到北地来,就一直没有回过京城,等先皇过世后,又被新皇封了林州王,彻底给钉死在林州了。 起初,他并不知道苏景辰妻子是虞小怜的事儿,就连虞小怜是七品官的事,他也都是这次从钱县丞的信里得知的。 可能是以前君廷夜当太子的时候,他与君廷夜唱的反调太多了,导致现在君廷夜对他防范的格外的严格,往往打探一些京城的消息,他这里总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 「回王爷,微臣的妻子知书达礼,识大体顾大局,不是斤斤计较之人。 她不仅支持我,还常常为我出谋划策,想一些为百姓谋福祉的事情。」 苏景辰觉得把水泥的事儿,和君墨白说了也好,这样阳城和林州可以同时修路,两下一对接,估计在天冷之前就可以修好一条路。 「哦,这么说这里面还有你夫人的功劳了?」君墨白挑眉。 苏景辰颔首,「是!」 「不知道苏夫人都给苏大人献了哪些利国利民的好建议?」君墨白此时对苏景辰的印象有些不好。 一个官员在面见上官的时候,应该讨论的是当下的时事,结果苏景辰却张口闭口的赞叹他的夫人。 太年轻了,太浅薄了,君墨白在心里暗暗想。 「王爷,请跟我来,我有样东西给你看!」 苏景辰将君墨白请到县衙后院。 后院里,草根和赵平正按照虞小怜教他们的比例,正在制作水泥。 君墨白眉头一皱,「这……」苏景辰该不会是领他来这里玩泥巴吧? 苏景辰将一块凝固好的水泥,递到君墨白面前。 「王爷,这个东西叫水泥,是用石灰石矿做成的,如果比例调配的好,它就会坚硬无比,堪比磐石,是微臣夫人研制了很长时间,才弄出来的,请王爷过目!」 君墨白是有些嫌弃那黑灰色的水泥的,但听苏景辰把这水泥夸的天花乱坠,还是忍不住把水泥给接了过来。 君墨白试着催动三分内力,却发现那水泥块只是掉了一点点碎碴子,这一下子引起了他的兴趣,他用尽全力去捏那个水泥块,却发现苏景辰所言不虚,这东西真如石头一般坚硬。 「这东西是怎么制作出来的?」君墨白一下子也变得激动起来,看向苏景辰的目光,立刻变的和先前不一样。 苏景辰将君墨白请到前面,让草根重新操作给君墨白看。 草根将调配好的泥浆倒入正方块的模具里,「王爷, 我们夫人说了,只要将这个泥浆放置上十二个时辰,就会凝固成坚硬的水泥块。」 君墨白感觉非常的不可置信,立刻让傅青将草根刚做好的那块湿水泥守好,待明天凝固后,拿给他看。 君墨白没想到一次兴致之行,竟然会有如此之大的收获,顿时整个人都很高兴。 「王爷,如果有了这种叫水泥的东西,那以后就不用人工费力切割打磨石块了,用这水泥即可建立高楼大厦。」戚云凡开口说道。 君墨白搓搓手,「如果这个水泥真的这么好,那咱们林州可就发了。」 各个洲郡想要修水泥路,都得和他买水泥灰才行,那得是一笔多大的收入?君墨白想想就很兴奋。 苏景辰知道君墨白是钱县丞给叫来的,又怎么会放过扳倒钱县丞的机会呢。 直接当着钱县丞的面,把钱县丞给告了一状。 钱县丞见势头不对,连忙开口解释,「王爷,县衙账面对不上帐,那完全是王主薄无能,和下官可没有任何关系啊!」 「怎么可能和你没有关系?王主薄是你的手下,他犯错,你未查,就已经是监管不力,你居然还说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君墨白心中的天平,现在已经完全倾斜在苏景辰这边了。 被君墨白这么一呵斥,钱县丞立刻被吓出一身冷汗,自从君墨白当上林州王后,他可是前前后后送了好几次礼了,怎么这林州王居然向着苏景辰说话? 他不是来给自己撑腰的吗? 钱县丞壮着胆子,打算替自己辩解一下,「王爷,微臣确有失察之罪,但苏大人说王主薄是受我指使才贪污的官银,微臣确是不认的。 除非苏大人能够拿出证据,否则苏大人就是空口无凭诬陷于我。」 钱县丞贪没贪污君墨白心里是清楚的,就是钱县丞给他送去林州那些贵重财物,就是钱县丞十几年的俸禄,说他没贪污谁信啊? 但君墨白此行却不是为了整治钱县丞来的,这个人他留着还有用。 「苏大人,可有证据?」君墨白饶有兴趣的看着苏景辰。 如果苏景辰能够拿出确凿的证据,又能够把水泥做成功,那他也很愿意卖苏景辰一个人情,替苏景辰收拾了这个钱县丞。 比起只能给他送钱财的钱县丞,既能给他挣钱,又能给百姓谋福利的苏景辰,明显是最佳人选。 /103/103405/32216739.html 第440章 证据确凿 本来苏景辰最近看钱县丞格外的「老实」,就想着先忙疫情和修路的事儿,等忙过这段时间再收拾钱县丞。 苏景辰在听说君墨白来的时候,就已经让李文元把事先收集好的罪证整理好,所以,当君墨白这边一开口,苏景辰就把证据交了上去。 钱县丞看着那厚厚一沓子证据,有些傻眼,他……怎么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个坑埋里了呢? 君墨白仔细翻看了一下苏景辰递上来的东西,眉头越皱越深。 这是一本账簿,而且是王主薄亲笔记的。 上面详细记载了钱县丞自从上任以来,贪污的钱粮各贿赂了哪些官员。 最后一张是王主薄的亲笔口供,上面供出了钱县丞是他的幕后主使,他们贪污的官银,王主薄只能拿到一小部分,大头都被钱县丞拿去了。 王主薄只所以一人抗下了所有,是因为钱县丞拿他的家人威胁他。 君墨白皱着眉头,仔细翻看了一下钱县丞贿赂的名单,居然涵盖了林州大大小小的官员十数人。 君墨白没有在哪些名单里找到自己的名字,却发现账簿被撕去了一页,君墨白顿时会心一笑,领会了苏景辰的「好意」。 「连朝廷拨下来的疫情抚恤金,你都敢贪?」君墨白将那账本狠狠的砸到钱县丞的头上。 钱县丞慌乱之中瞄了一眼那账簿的封面,顿时吓得白了一张脸。 这王主薄是不想让他的家人活了?居然胆敢拖他下水? 钱县丞猛的磕头,「王爷,微臣冤枉啊,这账簿肯定是假的,是苏大人为了栽赃陷害于我,找人撰写的,王爷明查啊!」 君墨白知道钱县丞贪,可以说他认识的当官的就没有不贪的,但他没想到钱县丞居然那么贪。 区区一个小小县丞而已,一年的俸禄和恩俸加起来,也不过不到百两银子而已,姓钱的贪污的数目居然是他俸禄的数千倍之多。 巨贪啊,君墨白眯了眯眼睛,他允许他的下官在适当的时候揩油,但如此巨贪,实在是不能再留了。 再任由姓钱的胡作非为下去,阳城的百姓可就没有什么活路了,本来灾情过后,林州人口就大量流失,这样下去可不行,一个洲郡如果没人口,就等于没有收入,那他这个林州王岂不是空有其名? 「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君墨白怒目圆睁。 「傅青,立刻带人去他府上查,务必从里到外,仔细的给我搜一遍!」君墨白一拍桌子,表面上怒不可遏,但心里确是高兴的很。 来钱了!!! 只要把钱县丞这个巨贪家一抄,那他的私兵说不定还能再扩大三分之一。 钱县丞白了一张脸,翻看了一下地上的账簿,然后刘对着君墨白磕了个头破血流,一个劲儿的求饶。 他不明白,王主薄为什么会出卖他,他可是他的远房表姐夫啊,一个人去死,总比两个人去死好啊,明明都达成共识的了,为什么王主薄会出尔反尔呢? 苏景辰究竟用了什么办法,说服的王焕呢?钱县丞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君墨白让人把钱县丞拉下去关起来的时候,钱县丞用力挣扎开衙差的束缚,大嚷着对苏景辰道,「王焕不可能出卖我,你是不是对王焕用刑了? 王爷,苏景辰这是屈打成招啊,王爷……」 君墨白看了一眼跪伏在地上的钱县丞,冷下声音道,「不论是不是屈打成招,这账簿确是实打实的,你贪污腐化也是真的。」 君墨白这话的意思很明显,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无论苏景辰使的什么办法,但他拿到了罪证。 纠结罪证是怎么到苏 景辰手里的,现在已经毫无意义了。 「先把钱县丞关到大牢,等秋后和那些死刑犯一起问斩。」 君墨白作为林州王,就是林州的土皇帝,斩杀一个小小的县丞的权利,他还是有的。 钱县丞没想到君墨白这么草率的就定了他的死罪,顿时吓得昏厥过去。 钱县丞被带下去后,苏景辰对着君墨白行了一礼,「王爷英明!」 君墨白摆摆手,「都怪本王疏于防范,居然让这么个巨贪在我眼皮底下蹦跶了这么久。 这钱县丞卸任了,县丞一位空缺下来,不知道苏大人手底下可有得力的助手用?要不要本王派个人过来帮你?」 苏景辰看了一眼李文元,在心里衡量一下,最终开口道,「回王爷,李文元是癸卯年的举子,为人正直,或可胜任阳城县丞一职。」 「哦?」对于李文元的来历,君墨白早就从钱县丞那里得知,却假装不知,开口询问李文元,「你既是举子,为什么甘愿跟随苏大人前来阳城上任?」 李文元没想到苏景辰会在林州王面前替他***,但机会难得,他来不及对苏景辰说什么感激的话,只得把柳胜在京城是如何欺负他的事,对着君墨白说了一遍。 君墨白和柳家可以说一直是死对头,尤其是柳风成了傅宜的左膀右臂之后,他和柳家更是势同水火,早些年柳风可没少破坏他的好事儿。 后来,他知道柳风莫名其妙的死在洛城附近的一个偏僻小镇上的时候,他还挺吃惊的,他还以为是傅青干的,问了之后才知道不是。 要知道柳青的身手在大凉可是难有敌手的,可就这么一个高手,京城柳家的嫡子,居然悄无声息的死在了小镇的客栈里,至今他也不知道柳风究竟是死在谁的手里了。 这柳胜,君墨白也是有所耳闻的,是柳家那不学无术的庶子,和他哥哥柳风的优秀没法比,除了仗着俞王的势欺负欺负人,也不会干什么别的了。 知道了事情了前因后果,君墨白其实挺同情李文元的,毕竟在京城苦等了三年之久,也没等到一个差事儿。 要不是遇到苏景辰,恐怕李文元这十年寒窗苦读,就算是白辛苦了。 君墨白很痛快的把县丞一职给了李文元,并让苏景辰和李文元,县令县丞齐心协力,早日让阳城恢复早年繁荣。 /103/103405/32216740.html 第441章 那我们开玩笑呢? 傅青带着人动作很是麻利的,抄了钱县丞的家,不过搜出来的钱财却没有君墨白预期的多,这让君墨白有些大失所望。 好在第二日那模具里的混泥土,成功凝固成了结实的水泥块,这让君墨白很高兴。 苏景辰很是痛快的将水泥的调配比例,和制作方法送给了君墨白,接下来君墨白和苏景辰一起商讨了水泥厂的选址和原料运输等问题,等这些问题都商讨出结果后,君墨白很是爽快的将抄钱县丞家得来的银钱给苏景辰留下一半,作为水泥厂和修路的启动资金。 送走君墨白后,苏景辰很快让李文元拟定了一张招工告示,张贴在县衙外面。 从衙门后门那里看过病的百姓们,很快发现了这张崭新的告示,有那不识字的人,一看见告示就把眉头一皱,只要官府贴告示出来,基本上就没什么好事儿,就是有好事儿,那也和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关系不大。 「是不是又要修路了?」有那不认识字的,开始猜测。 「反正不是修路,就是要收秋粮税了,难不成官府还能给咱们发钱不成?」有人语气讥讽的道。 「来来来,让我进去看看,我是童生,我识字,我来给你们读一下!」那童生嚷嚷两声,众人见那人穿着个长衫,像是个读书人,很快就给他让出了一条道。 那童生来到告示跟前,先是扫了一遍大概内容,然后便面露吃惊,「天哪,官府用工居然愿意花钱雇佣我们?」 以往官府有什么工事儿,那都是一户一丁,强制执行的,哪里有花钱雇佣百姓的道理? 这新来的县令就是不一样啊! 「你是真识字吗?莫不是拿我们寻开心呢?」有人对童生的话表示深度怀疑。 「就是,官府怎么可能给我们钱,不拿鞭子抽我们就不错了!」往年被征徭役或者被临时抓去当民壮,稍微干的慢一点,都要被官差呵斥抽打,现在说官府花钱雇人干活,这就很不现实。 他们做梦都不敢做这样的梦! 「真的,这上面说,咱们阳城县要建一座水泥厂,需要大量的力工,要求年龄在十六岁到四十五岁之间,每人每天十五文钱,还供两顿饱饭。」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十别当他说的,那童生自己也不敢相信这是真事儿。 「你们爱信不信,别挡我道,我要去报名了。」这等好事,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哎,哎……你一个童生,你和我们争什么差事啊,那官府要的是力工,可不是提笔杆子的,你能有我们有劲儿? 那告示上面说没说用多少人,什么时候用?去哪里报名啊?」有人一把拉住那童生。 童生气急败坏的道,「那上面不仅要力工,还要识字的管事的呢,还要能做大锅饭的婆子呢! 说是报名找李县丞,咱们阳城县换县丞啦?」 「备不住是换了,要还是那钱县丞,怎么可能给咱们百姓谋福祉? 哎呀,快别说了,你看那些人都往县衙里跑了,快走,快走……去晚了,人家人招够了怎么办?」 这边百姓们一窝蜂似的往县衙里涌去,到了那里才知道,为了带动百姓们致富,用工制度仍是采取一户一丁的办法。 如果这户没有男丁,也可以出女工,干一些后厨的活计,只是女工的价钱比男工少了五文,一天十文钱。 这个价钱照正常雇佣工人略低,正常市面上雇佣人工,大多三十文一天,不过雇主家是不管饭的,水泥厂虽然价钱低上许多,但却管两顿饱饭,所以,还是有很多人愿意去水泥厂干活的。 至于那些家境不错,没有饿过肚子的,也有嫌弃价钱太低,不肯去的。 但苏景辰 之所以把价钱定的这样低,为的就是让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能够得到帮助,为了让他管辖之下的百姓,不再饿肚子。 力工每天吃了两顿饱饭,攒下的十五文钱,就可以拿回家里去给家里其他人买粮食吃,这样一家人都不会挨饿。 至于让百姓致富,那还不在苏景辰的计划之内,他首先要解决的就是百姓吃不饱饭的问题。 「五千多户人家,如果一户出一丁的话,那可就是五千个人呢,咱们水泥厂能用了那么多人吗?」李文元有些担心,按五千个人算,他们每日光是开支,就要发出去七十五两,这还不算这么多工人吃饭的,如果算上吃饭的,那一天岂不是一百两都挡不住? 苏景辰淡定一笑,「钱的事你不用担心。」 当下最要紧的事,是赶在天冷之前,把阳城附近的主道路修好。 然后用这一冬天的时候,积累更多的混泥土,等明年一开春,就可以把通往林州的主道路修好,到时候林州知府从林州动工,他们从阳城动工,相信不长时间,他们两方就可以顺利接轨。 用虞小怜的话说,水泥厂不怕人多,就怕人少,因为古代没有任何粉碎机之类的东西,什么石灰石矿都得人工砸磨才行,这个砸磨的过程是个很辛苦的活。 他们也不能让一批人从早到晚的不停的干,所以,苏景辰和虞小怜一商量,决定让他们这些人两班倒,这样既不会太累,又有可以恢复体力的时间。 只是让苏景辰和虞小怜没想到的是,截止半个月后,李文元统计完的报名的人数,还不足两千人,也不知道是有部分人没听到消息,还是留在阳城的五千多户,有一半都是富户,又或者是有其他镇上的人,感觉武原山离家太远了,就不来了。 就这一千七百多人,还有二百多人是妇女,这让苏景辰犯了难,就是做大锅饭,也用不了这么多的妇人啊! 晚上,苏景辰把这事儿和虞小怜一说,虞小怜不一会儿就想了一个两全的办法。 留下二十个妇人在武原山水泥厂做饭,其他妇人她另有安排。 自从苏景辰从她这里拿走一大笔银子后,虞小怜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呆下去了,挣钱才是王道。 虽然郑元丰每年都会给她分红,洛城的产业也有进账,但没有人会觉得钱多。 /103/103405/32216741.html 第442章 管事刘双利 虞小怜想建个红肠工厂,这个红肠的配方她那本美食大全里就有,都是很简单的东西,这个时候虽然没有防腐剂,但虞小怜在洛城的时候,和丁五郎的媳妇张氏学了个给肉防腐的办法。 硝石也可以用来给肉防腐,它的主要成分是硝酸钠,它可以保持肉质鲜红不变质,张氏她爹是猎户,以前打的猎物多了,一时半会吃不了,就会做成火腿存起来,加硝石的火腿的肉红,而且不容易生蛆,能存放很长时间。 除了硝石,古人还用盐、石灰、草木灰、高度白酒和各种「硝」和「矾」来做防腐剂,其中最简单的,是用「芒硝」也就是硫酸钠来鞣制皮革,所以防腐的问题根本不需要担心。 虞小怜担心的是肠衣的问题,一头猪的肠子可灌不了一头猪的猪肉。 最后虞小怜决定把猪腿都留下,做成熏火腿,猪的其他部分灌肠用。 又过了几天,李文元带着启动资金,和一千五百多人去了武原山那边建水泥厂。 这边虞小怜却还没有选定红肠厂的厂址。 但也不能让这二百人长途跋涉,每天来县衙打探消息,虽然阳城县不大,他们都是附近镇上或者村里的村民,但每天走来走去的,也是要花费很长时间的。 虞小怜心急如焚,心里想着要把红肠厂的事情尽快落实。 但阳城一时半会可是没有合适的地方,没办法,虞小怜最后把主意打到了阳城城郊的一块地皮上。 说是块地皮,其实就是一块盐碱地,种庄稼也不长粮食,当然,这块地也不长草,到省去了清理杂草这一步。 虞小怜考虑到妇女们建厂房力气欠缺,便又另外花钱雇了泥瓦匠和木匠,有手艺的人工钱都是略高,每人每天要四十文钱才行。 虞小怜雇的人多,工钱每日一结,从不拖欠,泥瓦匠们干的也快速认真,仅仅一个多月的时间,占地诺大的厂房便盖好了。 虽然动工较晚,却比水泥厂进度要快。 红肠厂不仅盖了厂房,还有专门熏肠和熏火腿的地方,还另外盖了一排员工宿舍,每间宿舍里都有一张大火炕,足足能睡十多个人。 在将制作红肠的一切用具,都准备妥当之后,新搭的土炕也烧干了,虞小怜就将那些妇女工人全都叫来工厂,算是正式上班。 当然,除了女人,她这厂子里也有男人,像是杀猪这样的活,那肯定还是要男人来干才行。 这些男人都不是外雇的,而是苏景辰家里签了死契的长工。 除了这些长工,苏景辰还把原来苏大福信任的账房先生,叫刘双利的老者,给了虞小怜用。 虞小怜任命刘双利为红肠厂的管事,像是收猪收账给工人发工钱,工人谁来谁没来,谁要请假等等,都由刘双利管。 虞小怜从来没想到,这二百人站在一起,居然也是挺大一片的。 想让她全都认识,一一记住名字,那是不可能的,不过红肠厂即将正式动工的第一天,虞小怜还是有话要讲的。 「各位大娘婶婶,姐姐妹妹,咱们从今天起,就在这个厂子干活了,咱们厂子是有时间制度的,每天工作四个半时辰左右,请大家早上辰时到岗开始干活,一直干到午时休息吃饭,午时三刻开始继续干活,下午干到酉时三刻收工。 收工后离家近的,大家可以自行回家,离的远的可以在这里住,不过被褥什么的,要自己从家拿啊! 以后冬天的时候,天冷了,你们睡的炕,也要自己烧,至于柴禾就厂里出了,你们一定把屋子烧的热乎乎的,千万别冻到! 还有就是吃饭的事儿,咱们一天两顿饭,中午一顿,晚上一顿,中午咱们每人发两个馍馍,青菜鸡蛋汤 管够啊。 晚上咱们吃菜饼子,每人也是两个,青菜鸡蛋汤也是管够,我要强调一点啊,就是里的东西大家千万不能偷着往家拿啊,自己吃不了的馍馍,给家里的孩子拿回去,我能理解,就是厂里的肉啊,肠啊的千万不能偷着往出带,凡是偷吃偷带的,让管事的抓到,那一切以偷窃罪论处。 相信偷窃罪,大家都知道吧,偷窃罪赃款赃物达到满五贯(一千文钱为一贯)者处死,不满五贯者也处脊杖20,配役三年。 大家好自为之啊,千万不要做犯法的事儿,还有就是我会看情况,每隔十天给大家改善一下伙食,改善伙食的时候,你们就能吃到肉,要是大伙遵纪守法,表现的好,那我说不定隔三差五就给你们改善伙食呢! 除了这些,逢年过节的,我都会给大伙发福利啊,也许是发红肠,也许是发银钱,到时候你们自己选啊,你们愿意要钱,就领钱,愿意要拿红肠回去尝尝的,就领红肠,都随你们心愿啊! 再有就是,卫生方面的事,咱们做的是红肠,是食品,不仅要往出批发,还要自己也能入口,卫生方面一定要特别注意。 什么头发丝啊,指甲盖啊,千万不能掉到肉馅中去,大家没事儿的时候,也要勤洗澡,如果发现谁太脏了,还屡教不改,那我只好让你回家去了。 还有就是迟到早退问题,早上来上工的时候,要守时守点,当然,下工的时候我们也不会拖延时间,万一临时加班的时候,我们还会另外再给工钱。 我起草了一份厂规啊,就贴在咱们厂大门旁边的告示板上,谁要是有那不懂的啊,就问刘管事,我不在的时候,这个厂就是刘管事说的算!」虞小怜一通长篇大论下来,说的是口干舌燥。 但她生怕自己还有什么没想全的,忘记说的,毕竟开食品厂她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以前在洛城时候的作坊,那用的都是自家亲戚,心里放心,这回用的是阳城各个地方的人,也不知道其中有没有那坏心眼子的,要是有那一个,她说不定就要倒霉了。 毕竟她开的可是食品厂,在吃食里投毒那太简单不过了,现在连个监控都没有,是谁投的毒,估计都查不出来。 /103/103405/32216742.html 第443章 红肠厂 没别的法子,虞小怜只能在心里祈祷,她食品厂家这些人都是穷苦人家的好孩子。 刘管事提前几天就把阳城近前的大肥猪,都收购了来,共收一百五十头。 刘管事还和各个羊肉贩子那里,定了羊肠衣,羊肠衣可比猪肠衣要薄上许多,最适合做红肠用了。 这个时候的猪没有太大的,最沉的也就二百多斤,猪肉在市场上卖二十文一斤,但收购活猪就便宜多了,只需要八文钱一斤,一头猪不过一两半钱左右,很少有超过二两银钱的。 虞小怜有时候就非常感慨,这古代人也很不容易,吃顿肉都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儿。 像食品厂的这些工人,一天下来挣的钱,还不够买一斤肉的。 当然,这个时候的人,也很少成斤买肉,他们大多都是买个几两,借个肉腥味儿罢了。 大口吃肉解馋,那是有钱人家才那么干。 「苏夫人,咱们的工钱,是一天一结,还是……哎,你别拽我,我问问怎么了?问问又不犯法!」王大芬话说到一半,就被她的嫂子给拽住。 就在月前,她和她嫂子还没分家,但有了女人能挣钱的好事,她那一直不肯分家的婆婆,立刻就同意了他们分家的事儿。 毕竟一户一丁,他们这么一分家,那可是能多挣好几份钱,挣的钱也能放在自己手里握着,多好的事儿。 王大芬迫不及待的想要挣工钱,因为她和她嫂子都死了男人,还有一帮孩子要养,如今看来,以前为了孩子没有改嫁他人,还算是对了,要是嫁到别家去,男人去挣钱,又没她们什么事了。 分家后,又没婆婆管,又可以挣钱养家,这天大的好事儿,让她王大芬给赶上了。 像她妹妹二芬儿一家,是她二妹夫出去水泥厂干活,她妹妹还得留在家里累死累活的孝敬公婆,她二妹夫以后挣的钱,也归公婆管,王大芬觉得自己现在的情况,比她二妹强多了。 谁愿意留在家伺候公婆,伺弄田地,收入一文都到不了手上,活却一点也不少干。 最后,累死累活,没一个人会念你的好,还会骂你无能,挣不来钱,就会往死旋饭。 「啊,工钱的事儿,一天一结未免麻烦,所以我决定半月一结,但要是家里有困难的,可以到刘管事那里提前预支啊。」 虞小怜不得不多看了一眼王大芬,在众多人都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她一眼的时候,王大芬居然敢和她对话,实在是勇气可嘉。 「苏夫人,不是我们没干活就想领工钱,实在是家里太困难了,这大半年来,就靠野菜充饥了,家里孩子已经很久没吃过干粮了,我想着预支一下工钱,今晚上给孩子买点米回去,煮上一锅,让他们也吃上一顿饱饭。」王大芬见虞小怜没有生气,没有发火,顿时胆子更大了,「中午发两个馍馍,我可不可以不吃,我喝青菜鸡蛋汤就行,我把馍馍给娃拿家去,中不中?」 「中!」虞小怜一笑,「不过,光喝汤不顶饿,饿着可没力气干活,这样,你吃一顿吃一个馍馍,中午和晚上就能剩下两个,那样既能给孩子留了,你自己也没饿着,好不?」 「哎呀,听夫人的!」王大芬呲牙一笑,顿时对虞小怜的好感又增加几分。 在建食品厂的时候,虞小怜就已经手把手的教了家里的几个粗使婆子,红肠的做法,现在她只要站在旁边看着她们干,偶尔指挥一下就行。 红肠的做法非常简单,选新鲜的肉一腌制一制馅一灌制一烘烤一煮制一烟熏一成品。 调味料也非常简单,除了肉要肥瘦均匀外,还需要淀粉,盐,味精,胡椒粉,蒜,再就是硝酸钠了。 要是自家吃,就可以不放硝酸钠,但 想要往外批发,那硝酸钠就不得不放了,不然好不容易熏好的肠,一个星期就坏了。 「将选好的猪瘦肉切成拇指大小的菱形,不能带筋络和肥肉。 腌制的时候,在低温环境下,要腌制三天左右。 腌好的肉切开呈鲜红色,肥膘肉要腌三到五天才能,那样才能使脂肪坚硬,不绵软,切开后表里色泽一致。」虞小怜见周围的工人都围成一圈,便又开口教了起来。 王大芬现在已经不怕虞小怜,她觉得虞小怜是个很好说话的人,见虞小怜说低温环境,她立刻开口道,「苏夫人,现在可还是大夏天的呢,哪里有低温的地方啊?」 她站这儿说会子话,还什么活都没有干呢,就出了一身的汗呢! 虞小怜一笑,「我早就准备了冰室,腌制的肉类可以放在那里!」 这制冰的硝石,还是她和苏景辰前段时间去武原山带回来的,她本来只是跟着苏景辰去武原山溜达一趟,却不想这武原山居然遍地都是宝,居然有大块大块的硝石,虞小怜很是兴奋,整整拉了两马车硝石回来。 硝石制冰的方法,更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将水装在一个容器中,然后放置在装有水的大缸中,并不断地往大缸里加入硝石,容器内的水就会结成冰。 虞小怜用这个方法,制出来很多的冰,然后又把冰放在食品厂的地窖里,这样冰块不仅不会融化,地窖的温度也变得异常凉爽,可以说少放一些冰块,地窖就是冷藏室,多放一些冰块,地窖就是冷冻室。 「哎,我的娘哩,这大夏天的,哪里来的冰呦?」王大芬吃惊的很。 王大芬她嫂子又扯了王大芬一下,低声道,「你管人家哪里来的,贵人自有贵人的法子,你快别瞎打听!」 王大芬的嫂子叫李大燕,两人虽然不是亲姐妹,却处的比亲姐妹更亲。 灾年的时候,她们两个的男人都因为一场暴乱,和他们走散了,这么多年过去,一直也没有回家来,村里的人都说这两兄弟是死在外头了,不会回来了。 但李大燕和王大芬却守着夫家,守着孩子没有离开。 以前她们男人还活着的时候,她们的公公婆婆就偏心她的三儿子,但还算有所顾虑,自从那两个儿子没了以后,她们的公婆这种偏心就更加变本加厉,而且不屑掩饰。 李大燕和王大芬男人的那份田地,她们公婆还是让她们耕种,不过种是种,到秋收的时候,就没她们的事儿了,想要钱一文没有。 她们和婆婆之间没有分家,却胜似分家,她们做绣活挣钱回来的时候,是一家,钱得交公。 吃饭的时候,却是分给她们两家带壳的糙米,糙米也就罢了,斤数还少的可怜,李大燕和王大芬带着孩子根本就吃不饱。 公婆每天和三儿子一起吃,偶尔还能买顿肉拉拉馋。 要说王大芬这直肠子火爆脾气,为啥忍着她公婆如此欺负她? 那还得从户籍上说起,一户人家只要没分家,就只有一个户主,户主不同意,其他人是不能单独立户的,王大芬家的户主就是她的公公吴老汉,只要吴老汉把着户籍不撒,王大芬和李大燕还有她们的孩子们,就一直得受制于人。 这次分家,其实她们公婆也是不同意的,但王大芬和李大燕憋屈了这么多年,两人一商量,干脆来了个狠的,你不同意是吧?不同意我就带着孩子去跳河死去,就这样以死相逼,才总算登开了户口,单独立了户头。 不过,她们两个都是有儿子的人,立户头也是立的她们长子的名字,不能立女户。 李大燕和王大芬以前关系就好,后来她们男人死后,两人更是互相帮持,有商有量的,关系比以前更好。 这次官府招工,由于她们两个的长子都不满十六岁,没办法上工,她们两个这才结伴来的。 相比王大芬的莽撞性格,李大燕则谨慎许多。 王大芬被她嫂子扯了一下袖子,调皮的冲她嫂子一吐舌头,似乎也知道自己刚才嘴快了。 虞小怜没和王大芬解释冰的来源,没必要,她接着讲红肠的制作方法。 虞小怜做的这种红肠方法,从腌制到成品,大概需要五到七天的时候。 讲完红肠的大概有做法,虞小怜就让刘管事给这二百多人分组,收猪和杀猪是一组,这组全是粗壮有力的男人,是苏家的长工。 切肉、腌制和灌装又是一组,这组工作量大,人数也最多。 红肠不需要风干,但需要先煮后熏,这又得一批人负责干这个。 照理说,熏完就没事了,就可以包装好,拿出去卖了,不过光是这几组还不行,还得有负责包装的,负责做饭和打扫卫生的组,除了这些还得有运输组。 刘双利事无巨细的把一切安排妥当,然后虞小怜给每组都选了小组长。 虞小怜看中李大燕的稳重劲儿,让她当了包装组的组长,说是包装组,但还得负责做饭和打扫厂区的卫生,因为相比其他组,她们的活计算是最轻松的。 刘双利看向虞小怜,「夫人,看来运输组还得再招些男工才行?」 这女人恐怕驾不了马车,遇事就会乱成一团。 虞小怜点头,「是得招几个,招就招些年轻力壮的,最好会些拳脚。」 刘双利这边才点了头,那边王大芬就控制不住自己,再次开口,「夫人,我大儿子今年十四了,正是有力气的时候,让他来吧?这样我家也能多一份收入,求夫人体谅体谅我们?」 王大芬这么一开口,现场顿时乱作一团,众人纷纷表示自家也有十多岁的儿子,大家都希望虞小怜能用她们家的孩子。 既然定的是十六岁到四十五岁之间,那规就不能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更何况这几百人大都是阳城附近的百姓,离阳城县较远的百姓,说不定还有陆续过来报名的,到时候她可以从水泥厂那边,抽调一些男工过来就行了。 虞小怜抬手示意现场安静,让那几个跪下的妇女站起来。「没满十六岁的不能雇佣,这是县令大人下的命令,我也不好违背。 这雇佣运输工的事儿,等我与县令大人商量之后,再做决定,你们先把手头的活计做好,不要吃着盆里的,望着锅里的。 能把这一份活计最好,已经很出色了,谁干活又干净又利落,到月底的时候,会额外有奖金的啊,如果谁邋遢,不注意卫生,那我可能会扣钱啊,大家都注意点,尤其是上完茅厕之后,一定要洗手,干活的时候,手更不能扣鼻子,扣耳朵什么的,如果发现就要扣钱。知道了吗?」 虞小怜感觉自己今天把最近一个月的话都说了,嗓子开始有点疼,此时不免有些怀念麦克风这种东西,今天她生怕声音小了,后面的人会听不见她说什么,所以全程都是喊着说的。 在听到一声整齐划一的应答之后,虞小怜把现场交给了刘双利和那几个粗使婆子。 她跑去她厂区的办公室,端起茶水,就一饮而尽! 「咳……咳……」虞小怜喝的略微着急了一些,被呛了一下。 这一个月下来,阳城的疫情明显控制住了,死亡人数不再像刚来的那时候,每日暴增,但由于交叉感染,热病仍旧没有彻底根除,就连李文元都没能幸免,感染了热病,好在李文元身体底子好,吃了几天药后,就好了个七七八八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生蛊的关系,虞小 怜和苏景辰倒是一丝症状都没有。 虞小怜决定这几天没事就来红肠厂坐镇,等厂子正式走上正轨之后再交给刘双利管着。 中午李大燕带人在厨房蒸馍馍,到了厨房才知道,县令夫人让她们蒸的居然是白面馍馍,面对刚蒸出来的白面馍馍,原本打算两个馍馍都留给家里孩子吃的李大燕,也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要不,呆会儿她还是吃一个吧?她都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没有吃过白面馍馍了。 而且,这白面瞧着比外面粮店卖的更白些,香喷喷白胖胖的,看着也太诱人了。 /103/103405/32216743.html 第444章 不利于管理 李大燕对着白面馍馍咽口水,心里已经决定了,一会儿她吃半个,留一个半给她的三个孩子。 王大芬和李大燕是一组的,她同样也对着刚出锅的白面馍馍流口水,可惜这里这么多人,没法偷吃。 一群人蒸了整整四百多个白面馍馍,然后开始做青菜鸡蛋汤。 王大芬看着那柳条筐里满满的鸡蛋,压低声音对李大燕道,「大嫂,你说这鸡蛋就这么放着,那县令夫人也不担心有人会偷?」 李大燕眉头一皱,「你少说话,多干活!快把鸡蛋打了!」 「打多些?咱们也不知道这些鸡蛋是吃几顿的啊?要不我去问问县令夫人,我看她到南边那个小屋里去了,我去问问吧,要不她嫌咱们用多了咋办?」王大芬说着,就把鸡蛋壳随手一扔,往外走去。 李大燕这次没拦她,她也觉得有问一下的必要。 不一会儿,王大芬兴冲冲的跑了回来,「嫂子,苏夫人说了,这些鸡蛋是一天的,中午咱们吃一半,剩下一半晚上用。」 李大燕看着一大筐鸡蛋,惊讶的张大嘴巴,这得有一百多个鸡蛋吧,做个汤放那么多鸡蛋,那还叫汤吗? 李大燕虽然觉得用这么多鸡蛋做汤有些白瞎了,但心里知道给人家干活,就得听人家的,因此和她弟妹王大芬一起,很是利落的打了几十个鸡蛋在大木盆里。 「苏夫人说了,那个大陶罐子里是豆油,做菜让使那个,说等这几头猪杀了之后,肥肉膘子让咱们靠荤油,以后这荤油就留着咱们做菜使。」 王大芬想着去问夫人一趟,就把厨房该用不该用的东西,都问清楚了,省着还老去问东问西的,问的多了,说不定就惹县令夫人的厌了。 李大燕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让王大芬把锅烧热后,放了一小勺的豆油在锅里,豆油炸了锅,又放了一把切碎的山葱在油里,山葱一下锅很快厨房里便满屋飘香,这香味儿惹的厨房做饭的几个人,一个个的肚子都打起了响铃。 李大燕把切好的春菜放进锅里翻炒几个,然后添了满满一大锅的水。 「烧开后叫我!」李大燕对王大芬说道,「我去做另一锅!」 二百多个人,这一锅青菜鸡蛋汤肯定是不够喝的,至少得做五个大锅才行,苏夫人说青菜鸡蛋汤管够,她要是做的少了,大伙没够吃,那岂不是人家交给她的第一个差事,她就给办砸了? 反正有油、有菜、有盐、有鸡蛋,多添水就完了呗! 李大燕整整做了五大锅青菜汤,等热汤翻滚,把那已经搅散的一大盆鸡蛋,匀乎着倒入五个锅里,很快汤上面就飘了一层金黄色的蛋花,李大燕又给每口锅里,撒了一把切的碎碎的山葱,使青菜鸡蛋汤看上去既好看又非常有食欲。 午时一到,刘管事就组织着女工们,在厨房门口排了长长的打饭队伍,她们手里都拿着自已带来的家伙事儿,有的拿的是陶瓷大碗,有的则是一个破了口的陶罐子。 李大燕和王大芬负责给排队的人打饭,每人发两个馒头,打上一大碗青菜鸡蛋汤。 「呀,竟是白面馍馍呢!」人群中有人发出惊呼。 「我从来没有看过这么白的白面馍馍呢,我就尝一口就行,我得拿回去给我儿子吃!」 「我可不往回拿,我拿回去我儿子也捞不到吃,都得进我那婆婆的肚子里,让她吃了,还不如我自己吃了!」妇人说完,哈哈一笑,狠狠的咬了一大口馒头。 「好吃,真好吃,这馍馍甜滋滋的!」妇人迫不及待的赞了一声。 「那边有长条凳啊,打完饭去那边坐着吃,别围在这儿!」刘双利发现这些女工,大多数都是把馒头往怀里一揣,然后一仰脖几口就把 一大碗汤喝了,比那老爷们喝酒都豪爽,喝了之后就紧着去打第二碗,人都聚在打饭的地方,很快就乱糟糟的,没了最开始的队形。 刘双利一皱眉,这样下去可不行,他转头去找虞小怜,将厨房的乱像说了。 「两个馒头,一碗汤,她们这些女人也是能吃饱的,我看干脆定量算了,这样她们领完自己那份伙食,就会去一边吃去。 还有我认为这馒头不能让她们带回家去,她们下班的时候,身上鼓鼓囊囊的,谁知道是馒头,还是偷偷的猪肉或者红肠?咱们也没法挨个搜身不是?」刘双利以前是苏大福的账房,他很会算账,但管人管事他还是头一回。 虽然是头一回管事,但经过吃饭这事儿,刘双利马上就发现了问题所在。 虞小怜皱了皱眉头,她都说了可以把馒头带回家,现在又不让带,岂不是朝令夕改? 但刘管事说的也不无道理,女工下班回家的时候,他们也不能挨个搜身啊。 虞小怜思索一番,然后开口道,「这样吧,你和他们说餐食定量,每个人两个干粮,一碗汤,领完就到一边吃去。 至于外带干粮的事儿,就由着她们吧,我相信她们不会敢偷厂里的东西的,回头你和她们再说说,就说偷东西被抓住有什么后果,我相信她们不敢的。」 这个时候的人,大多数人心思都很单纯,再一个就是这个时候的人都格外的害怕官府,食品厂这些人都知道这厂子是县令弄的,是为了帮扶她们这些穷人的,她们心里应该是感恩的,不知为什么虞小怜就是相信这些人,不会让她失望。 就算过段时间,真的查出有偷东西的,虞小怜也愿意相信她们是迫不得已的,为了杜绝这这种事情,虞小怜决定过几天找个由头,给这些女工们发一些红肠,让她们给家里的老人和孩子改善一下伙食。 不然,每天守着香喷喷的肉肠,却一口不能吃,其实也是个煎熬啊。 刘双利在心里叹息一声,夫人就是太心善了,这样下去恐怕他很不好管理啊。 但在其位谋其事,主家怎么吩咐他就怎么做,刘双利没再说什么,而是转身出去维持秩序去了。 免费阅读. /103/103405/32216744.html 第445章 孙满红 等到酉时三刻,女工们准时收工,今天她们只是切了肉,然后将肉拿去冰室腌制,并没有灌装熏制的活。 至于猪腿,虞小怜本打算做金华火腿,因为她那本美食大全的书上,有金华火腿的做法,不过能不能做成功,还不知道,再一个金华火腿的制作过程太长了,需要多次揉盐、风干、发酵。 后来,虞小怜又改了主意,反正刘管事帮她寻摸到了羊肠衣,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都做成红肠算了。 女工们吃过晚饭,就都去刘双利那里预支工钱了,除了少数几个人怕钱拿回去,会被婆婆抢去,没有预支,其他人都预支了半个月的工钱,一百五十文钱。 虞小怜本以为会有很多人留下住宿,毕竟她给女工们准备了足够的被褥,但除了两个立了女户的孤女,其他人都兴高采烈的回家去了。 虞小怜看着女工们洋溢着开心的笑容,揣着馒头和铜钱,大踏步的离开红肠厂,竟也跟着开心起来。 有的时候,能够帮助别人,真的会感到幸福。 等人陆续走后,虞小怜看了一眼唯一留下住宿的两个女工,打算亲自带她们两个去宿舍。 路上,虞小怜随意的开口,「你们两个怎么没回家?」 「回夫人,我爹娘死了,家里就剩我和我弟弟,我叔家没有儿子,他们把我弟弟要过去当儿子养了,所以,我家现在就剩我一个了。」 那个家,已经不能称之为家了,所以,回去不回去也没什么要紧的了。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虞小怜打量了一下那女孩。 女孩穿着上身穿的灰色褂子,下身穿着黑色的裤子,衣服裤子上面都打着大大小小的补丁。 不过女孩五官端正,眉清目秀,除了黑了点瘦了点,到没别的缺点,就连那眉毛都整整齐齐的长着,跟做了半永久似的,没有一根不安分的杂毛。 「我叫小茹,李晓茹,我今年正好十六岁。」 当初县衙招工的时候,说是要十六岁到四十五岁之间的,她们村里有不少人因为年纪不够,都没有来上的,幸亏她赶上了,不然这个冬天她还不知道怎么过才好,要是还想去年那样讨饭活,她都有死的心了。 「夫人,我叫孙满红,我夫家在北崴子,离阳城远的很,我今天就不回去了!」 孙满红? 虞小怜倏地侧目,「你可认识孙二林?」 「认识,咋不认识,孙二林是我爹呀!」孙满红似乎也察觉到什么,声音一下变得很激动,「你认识俺爹?」 虞小怜狠狠点头,「满红姐,我和五舅母可阳城找你都找不见,我们也去了北崴子,咋没找见你呢?」 「你是?」孙满红有些傻眼了。 「我是孙春芳家的闺女,我叫虞小怜,咱们两个没见过,也不知道你对我有没有印象?」虞小怜也有些激动,遍寻不见的人,如今就在她的眼前,她如何能不激动? 孙满红长长的哦了一声,「有印象,咋没有呢,咱们两个见过,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那时候你太小了,可能你不记得了。」 虞小怜拉了孙满红的手,就往自己的那间屋子走,对着宿舍一指,让李小茹自己去。 「满红姐,那我和五舅母去北崴子找你,咋没找见呢?」当初在洛城的时候,孙二林托孙五林媳妇高氏找他们的两个出嫁女儿,但高氏只找到了孙满雪夫家,却被告知孙满雪已经死了,没办法,高氏将孙二林给的银子,给了孙满雪的儿子。 「我男人死了,逃荒路上和人抢粮食被人打死了,后来我带着两个孩子回到北崴子,家里房子不知道被谁给点了,我们没地方去,就在北崴子十里外的一 个山洞里住。」 提起这事,孙满红就止不住眼泪,房子没了,想种地却连种子都没有,她们母女三人靠要饭,苟活到今天,不容易呀! 虞小怜泪目,亲爹亲娘不在身边,唯一的亲姐姐孙满雪也死了,孙满红可谓是求助无门。 「不行,我给豫州那边写信,告诉二林舅舅你还活着!」前段时间虞小怜已经给豫州去了信,信中把各家媳妇娘家的事儿,都交代了个大概,也告诉了孙二林,他两个闺女都死了的事儿。 现在,孙满红还活着,这对于孙二林两口子来说,就是天大的喜事儿。 「我爹娘还活着?」孙满红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 「活着,满金满银也活着,而且,他们都已经娶媳妇了,他们都活的很好。 满红姐,我可算找到你了,这些年你吃苦了,从今天起,你就不要和她们一起干活了,你管事,就管她们卫生,让她们干活干净点,我每月给你开二两银子。」 虞小怜将孙满红按坐在红木椅子上,给她倒了一杯茶水,「孩子呢?孩子再那个山洞,我马上叫人用马车把她们两个接过来!」 孙满红呆坐再椅子上,半响才回过神来,「我去,我不去的话,他们找不到,那个山洞很偏的。况且看见不认识的人,她们两个会躲起来,你们根本看不见她们人影。」 「我和你一起去!」虞小怜牵起孙满红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大声叫草根套马车。 草根知道虞小怜这个点是快要回家了,所以早早就把马车备好了,虞小怜一叫,他就把马车赶到了跟前。 虞小怜让孙满红先上了马车,然后自己叫来刘管事,「一会儿叫人回去和老爷说,就说我去北崴子了,得后天才能回来!你就告诉他,我找到满红姐了,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对了,晚上景华一个人睡害怕,叫个丫鬟陪着她点!」虞小怜交代完,也利落的上了马车。 草根听出话茬不对,赶忙开口,「夫人,咱们往北崴子走?现在可是马上就要戌时了?」 虞小怜生怕去的晚了会有什么变故,「你带上灯笼,咱们赶夜路。」 草根见虞小怜这幅心急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劝不住,只得找刘管事要了煤油灯笼,然后驱动马车,出发了。 北崴子离阳城,比河湾镇要近很多,不过,赶马车的话也得两个时辰才行。 今天晚上亥时是肯定能到的,草根告诉虞小怜安心在车里睡觉,他会尽量把马车赶的平稳一些,到了的时候再叫她。 虞小怜现在可睡不着,她从车上的储物盒里,拿出她放在车上的瓜子和花生牛轧糖,递到孙满红手里。 「满红姐,北崴子这么远,你走着来的?」 赶马车要两个时辰,走路的话就得三个多时辰才行,怪不得孙脑公不回去,回去的话,这一夜都不用睡觉了,到家之间就得往回来。 她这个红肠厂从打地基,到建成,整整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她这边一开工,孙满红就准时上班了,说明孙满红这些日子,一直在阳城附近听消息,有可能是每天都跑一趟。 只是把两个小女孩就在北崴子那边的山洞里,孙满红是怎么放心的呢? 孙满红点头,「我生怕错过这个活计,两天前就来了,一直在城郊附近转悠了。」 「你家的两个孩子多大了?你这么多天不回去,她们两个吃什么呢?」虞小怜蹙眉。 孙满红低声道,「我家老大十五岁了,老二十一岁,我们娘几个占着那个山洞可好了,附近野菜啥的长的成多了,一片一片的,那边去的人少,野菜夏天长的还密,根本不愁吃。 就是总不吃盐,我们娘 几个头发有点白了,其他到没啥!」 孙满红说的轻松,虞小怜却听的揪心。 虞小怜给孙满红扒了一块糖,放进她嘴里。 孙满红含着奶香味十足的糖,问道,「你先头说我爹娘他们去了豫州?」 「对,他们在豫州的洛城,你要是想带着孩子过去和他们团聚,我派人送你们过去!」 「豫州,离阳城多远啊?」孙满红问。 「豫州离阳城很远很远,坐车坐船也得四十多天才行!」 「那么远啊,那我还是先不去了,你不是说叫我给你管事吗?我肯定给你管好,等过几年,我缓缓再去豫州。」 她现在头发花白的样子,估计比她娘还要老上几分吧?爹娘看见她这个样子,说不定如何心疼呢! 「那也好!」其实,现在苏景辰身边人手也很紧张,因为以前那些跟钱县丞沾亲带故的衙役和官差,都被苏景辰用身边的人给替了下来,所以,家里面几乎没有什么闲人了。 一直到晚上九点左右,虞小怜她们才来到孙满红说的那个山洞附近。 孙满红和虞小怜下车,草根挑着灯笼走在前头,他们三人七拐八弯的,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来到孙满红说的那个山洞。 「金花,银花,娘回来了!」孙满红喊了一嗓子。 孙满红话音刚落,山洞里面就传来了开心的应答,「娘!」 回应的如此之快,证明张金花和张银花两个人都没有睡着,正在等孙满红回来也说不定。 孙满红拿过草根手里的灯笼,「小兄弟,你在外面等一下吧?」 草根见孙满红如此,立刻明白了山洞里这两个人恐怕衣衫不整,不方便见外男,便扭过身去,远远的站着。 免费阅读. /103/103405/32216745.html 第446章 有人闹事 孙满红提着灯笼走进山洞,虞小怜紧跟其后。 虞小怜姐姐看见这个不大的山洞,被布置的像个家一样,不免有些惊奇。 灯笼昏暗的灯光下,虞小怜看见山洞里铺了厚厚的稻草,稻草上还铺着一些破烂衣服当做褥子,角落里还有几个缺了口的破陶罐和豁牙子瓷碗,看样子应该是她们母女三人吃饭用的东西。 除了这些,山洞的石壁上,还被她们掏出几个放东西的洞。 「娘,你可回来了!」张金花一把抱住孙满红,差点哭出声来,她娘没在的这几天,她和妹妹晚上都不敢睡觉,生怕睡梦中被人掳走了。 她们娘三个在这儿住,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还是有几个附近的猎户知道的,她娘一不在,她们就开始胡思乱想,总觉得那几个猎户会趁人之危欺负她们姐妹。 好在把孙满红盼回来了,张金花哭诉道,「娘,你能不能不去那个地方干活?我和妹妹自己在家不敢!」 孙满红一指虞小怜,「你看这是谁?这是你怜姨母,咱们娘三个以后再也不用在山洞住了,娘就是回来接你们的,你们两个快把衣服穿好,咱们上马车上去。」 张金花和张银花因为害怕,压根儿就没有脱衣服睡觉,哪里还需要穿衣服,整理一下领口,便跟着孙满红往外走。 「娘,这是咱家亲戚?」张金花低声问。 她娘莫不是被人骗了?她家怎么可能有这么有钱的亲戚? 不过,要想骗钱她们母女三个也没有,这人莫不是人牙子? 「这是我姑姑家的女儿,你们太小,没见过你春芳姑姑,等以后有机会娘介绍你们认识。」 说话间,孙满红就撩开了马车车厢的门帘,让两个女儿上了车。 张金花听说真是她娘的实在亲戚,这才放下心来。 「夫人,咱们往哪边走?」草根问虞小怜。 虞小怜借着灯笼的光亮,看了眼手表,十二点半了。 如果现在回阳城的话,凌晨五点也就到了,但考虑到人和马都太累了,虞小怜决定先去附近的镇上。 「离这儿最近的镇是哪里?」虞小怜问草根。 「回夫人,是德阳镇,就刚才咱们路过的那个!」他们路过德阳镇的时候,镇上已经寂静无声了,想来所有人都已经进入梦乡了。 「那就到德阳镇吧,先找个客栈住一晚!」虞小怜说道。 「夫人,德阳镇有官家驿馆,咱们要不要去驿馆?」这个时候去客栈,恐怕也是叫不开门的。 「那就去驿馆!」反正她本身也是七品官,借点驿馆的光,也不犯什么说道。 「驾!」草根驱动马车。 马车里,张家姐妹紧紧的依偎着孙满红坐着,对虞小怜这个她们从未见过的姨母,她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孙满红拍了拍两个女儿的手,「你姥爷托你姨母找咱们呢,你姨母是咱们县城的县令夫人,以后咱们就跟着你姨母借光了。」 县令夫人? 黑暗中,张家姐妹惊讶的张大嘴巴。 她们居然有个当县令夫人的姨母? 「娘,我姥爷呢?他怎的不自己来找咱们?」张金花问。 对于在她爹在什么豫州地方,孙满红自己还一知半解的,但并影响她给她的两个女儿解惑。 得知她姥爷一家都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张金花不仅有些失落,要是投靠到姥爷家,还算是有些底气,到了这个表姨母家,她总觉得像是占人家便宜。 虽然张金花不想寄人篱下,但夏天吃野菜,冬天吃干野菜的日子,她也早就过够了,她们母女在山洞住了快四个年 头,除了偶尔那个猎户可怜她们,给她们一点荤腥之外,她们再也没吃过别的东西。 人不吃盐,就会浑身没劲,有白头发,这四年来,她们只有去别的村里要饭的时候,才能吃到一点点盐,想到自己花一样的年纪却花白了头发,张金花心里难受。 张金花心里是对未来生活的忐忑,张银花则不是,她认为她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寄人篱下怎么了?寄人篱下也比住山洞,没事儿就出去要饭强多了。 大约用了半个时辰,草根就将马车赶到了德阳镇的驿馆处。 德阳镇的驿馆很是好找,按大凉的规矩,驿馆必须在镇子的村口或者村尾,不得在镇子正中间。 草根拿着灯笼照了下牌匾,确定是驿馆无疑,便开始叫门。 「来了,来了!这大半夜的,谁呀?」驿馆内的驿官被叫醒,整个人都非常不爽。 他们德阳镇地处偏僻,不是什么正经官道,很少有人会在他们驿馆落脚。 驿官开了门,「你们是……?」 虞小怜将早就攥在手心里的腰牌递了滚去,「我是七品学官,今晚路过这里,要在这里借住一晚!」 驿官原本怕是什么大官来了,还压着脾气问了下,现在一看虞小怜一个女流之辈,居然自称七品官,直接就把虞小怜递过来的腰牌砸在虞小怜脸上。 午夜一点半,虞小怜正困乏的很,她压根儿没想到有人会拿东西砸她,直接被铜制的腰牌给砸破了头。 「你好大的胆子!」 「你好大的胆子!」 虞小怜和那驿馆异口同声。 「你竟敢冒充七品官!」 「你竟敢殴打朝廷命官,我可是皇上亲封的七品学官!」 虞小怜用手捂住额头,气不打一处来。 「笑话,我就没听说过女人能当官的?你要蹭吃蹭喝蹭住,你也得找个爷们冒充,你这骗术未免太低级了,哼!你们要识相的赶紧走,不然我把你们抓起来,送到大牢里去!」驿官说着就要关上驿馆的大门。 草根一把将门推开,一脚将驿官踹飞出去。 他刚才怎么就没接住那个腰牌呢?要是让老爷知道夫人被人砸破了头,他就是不死也得脱成皮啊。 老爷为什么要他跟着夫人,那是让他保护夫人的啊! 这可倒好,他把夫人偷保护破了。 奶奶的,他踹死他得了! 「来人呐,有人闹事!」那驿官一嗓子喊下去,又叫来一个老头。 没错,这驿馆晚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免费阅读. /103/103405/32216746.html 第447章 网开一面 「谁?谁闹事?」那上了年纪的驿官,提溜着一个刑棍出来,照着草根就打。 草根因为虞小怜的头被打破了,正没处撒气,直接凌空一脚,将那上了年纪的老驿官给踢了个倒仰。 「连县令夫人你们也敢打,你们真是不要命了!」草根又将两个驿官踢了几脚,见虞小怜咳嗽一声,这才住脚。 「县令夫人?」年老的驿官吃惊。 「小胡,你咋能和县令夫人起冲突呢?你咋想的你?你惹大祸了你!」 叫小胡的驿官也有些懵,「堂叔,他们也没说什么县令夫人的话吧,那个女的说她是七品官,这不胡勒吗?女人咋可能当官?」 被小胡叫堂叔的老胡也有些糊涂了,他也没听说过女人能当官的事儿。 「你们到底是啥人?」老胡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 「你们作为大凉的驿官,居然不知道大凉有个女学官?」虞小怜皱眉。 她当学官可是有年头了,在南边不说家喻户晓,人尽皆知,那也差不多。 「没听说过!女人能当官?」老胡和小胡是真没听说过。 虽说不知者不罪,但虞小怜莫名其妙的就被打破了头,她可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刘这么放过这个小胡。 这个小胡根本不适合当驿官,她这次饶了他,下次他说不定还会仗势欺人,官家的名声都是这样的人给搞臭的。 「即使不知道,也该盘问清楚,不该随便动手打人! 我看你不适合干这个差事,你们驿丞呢?把你们驿丞找来!」虞小怜说话间,就感觉额头流下来的血,糊住了她的眼睛,模糊了她的视线。 「草根,进去点灯,我要先包扎伤口!」 草根回身捡起虞小怜的腰牌,然后警告的看了眼老胡和小胡,然后才大踏步的进了屋里。 很快屋里有了光亮,孙满红扶着虞小怜进了屋,张家姐妹紧随其后。 虞小怜假意到袖子里掏了一下,实则是在空间里拿出一卷纱布,孙满红立刻接过纱布,快速的给虞小怜的伤口处缠了一圈。 虞小怜万万没想到,这一趟出门,竟然会有血光之灾。 小胡和老胡不安的立在下首。 这个驿官只有三个人。除了驿丞就只有他们叔侄两个了。 可以说,他们驿馆一年到头也接待不了几次客人,就是有客人。也大多是路过的秀才,为了省住宿费过来借住什么的,他们就从来没接待过当官的。 「你们两个,其中一个去把驿丞找来!」虞小怜看了一眼自己左手上鲜红的血,冷了语气。 这可是她穿越以来,第一次受伤,还是在自己男人的地盘被人打,想想真是憋屈。 小胡才当然驿官没多久,也就半年时间,因为前段时间瘟疫,以前的那个驿官病死了,他家里花了钱贿赂了驿丞,这才得了这个差事。 可以说,这半年时间,小胡还贿赂驿丞的钱都没挣回来呢,他可不想就这么丢了差事。 小胡扑通一声,就给虞小怜跪下了。 「这事儿就不要惊动驿丞大人了,都是我的错,我愿意出钱给夫人看病治伤。」 小胡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他刚才莫不是鬼迷心窍了,见是个女人递的腰牌,便看也没看,就撇了回去。 「你去!」虞小怜一指老胡,她懒得和小胡废话。 老胡猫着腰一点头就转身走了,没多大会功夫就把德阳镇的驿丞魏大淳给叫了过来。 魏大淳一来,虞小怜就让草根腰牌给他看。 魏大淳看过虞小怜的腰牌后,双膝跪地的把腰牌还给虞小怜。 「下官德阳镇驿丞魏大淳拜见虞学官。」 魏大淳这个驿丞是个从九品的官,且困居在德阳镇这个偏僻的地方,他根本没听说过有虞小怜这么一号人物。 但魏大淳好歹也是举人出身,他是见过七品官的腰牌的,虞小怜这个腰牌虽然和他见过那个略有不同,但都是黄铜制的,沉甸甸的,正面是官职和名字,反面是七品官的图腾鸳鸯鸟,错不了。 本来就困乏,再加上头被砸了,虞小怜现在感觉头晕晕乎乎的,但事情没完,她还不能休息。 「魏大人,这德阳镇虽小,但驿官一职关乎到朝廷的脸面,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 来的路上,老胡已经和魏大淳说了,他侄子打了人的事儿,而且挨打的人即是个女学官,还是阳城新来的那个县令的夫人,所以,来的路上,魏大淳心里便已经有了计较。 「今个儿让虞大人受伤实属不该,都怪下官用人不明,管教不严……」 照理说,虞小怜一个女学官,虽官职比他大几级,但是管不着他这摊子事儿的,坏就坏在这虞小怜不止七品学官这么一个身份。 虽然给一个女人下跪认错有些丢人,但魏大淳顾不了那么多了,他生怕虞小怜回去给苏景辰吹个枕边风,再把他这个驿丞给拿下去。 魏大淳现在就一个想法,收拾小胡不要紧,别收拾他就行。 「这个小胡生性莽撞,不询问清楚,就动手打人,实在不适合驿官这个差事,念在他年纪尚小,我就网开一面,不追究他打我一事了,你免去他的差事就行了。」 虞小怜话音刚落,草根便连忙开口,「夫人,他打了你可不能白打,要是老爷知道了,我说不定也会挨板子的,怎么能便宜了他?」 虞小怜摆手,「你放心,有我呢,我不会让他打你!」 「谢夫人!」草根见虞小怜面色苍白,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来的路上,老胡不停的求魏大淳,差事保不住不要紧,一定帮他保住他小侄子的性命,魏大淳嘴上答应,却并不打算为小胡去得罪虞小怜,他没想到虞小怜这么好说话,居然这么轻易就放过了小胡。 哼,妇人之仁,魏大淳在心里冷哼一声。 小胡还想再和虞小怜求情,却被老胡给强行拖走。 「你给县令夫人砸破了相了,能保住性命已经不错了,你还敢想别的? 你快回家去收拾东西,到锦州你姑奶那里躲上一阵子,快去,今晚上就走!」老胡说完,推了小胡一把。 小胡不解,「堂叔,县令夫人不是说网开一面吗?怎的我还要躲出去?」 免费阅读. /103/103405/32216747.html 第448章 德阳镇驿馆 老胡将小胡使劲往远处拉,一边拽一边气呼呼的道,「你没听那随从说,县令大人是个爱妻的,县令夫人好说话,不代表县令大人也好说话,万一县令反过来要收拾你,那你还在家等着他呀?」 小胡有些糊涂,「那随从啥时候说县令是个爱妻的了?我怎么没听见呢?」 老胡恨铁不成钢的踢了小胡屁股一脚,「你没听那随从说,他回去整不好也得挨板子吗?你说这话啥意思?」 小胡哦了一声,「我知道了,意思是那县令是个爱打板子的人!」 「我去你的爱打板子!」 老胡又踢了小胡一脚,「说明那随从是县令派的,专门保护他夫人的。 没保护好,所以要挨打,你他娘的连这点话音儿都听不出来,你都笨死了都! 你少墨迹,你要不想蹲大狱,你就听我的,快走。」 小胡揉了下屁股,「叔,那我走了,他们不会为难你吧?」 「算你小子有良心,还知道惦记你叔叔我,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的,你快走好了!」 老胡这边送走小胡,那边魏大淳便让他给赶紧虞小怜他们几个安排房间休息。 「给夫人安排最好的房间,别忘了收拾干净的。」魏大淳故意大声对老胡说,为的是让屋里的虞小怜听见。 老胡很有眼色的大声答应,「大人放心,我保证把屋子收拾的一尘不染。」 「别麻烦了,等你们擦完天都亮了,直接带我们过去吧!」虞小怜皱着一张脸,今天真是出门没看黄历。 老胡看了一眼魏大淳,昏暗的庭院中,魏大淳朝老胡挤了个眼色,「听夫人的,带夫人过去吧! 一会儿别忘了把外面的马卸了,再好好的喂上水和草料。」 老胡痛快应下,带着虞小怜走向最里面那两间屋子。 说实话,他们这个小驿馆,哪里有什么好房间?房间都是一样的,之所以特意强调是最好的房间,那就是给虞小怜听的。 房间虽然一般,也不是每天都擦拭,但因为驿管偏僻,他们很少接待客人,闲来无事的时候,他们也会擦拭打扫一下房间打发时间,所以房间里还算干净。 孙满红让她的两个闺女去到隔壁的屋子,自己则打算留下来照顾虞小怜,却被虞小怜拒绝了。 没有人在,她才能进到空间里去,对着镜子看看伤口如何,也能对着给伤口消一下毒,在上点药。 孙满红是看见虞小怜的伤口大小的,知道虞小怜受的是小伤,所以虞小怜不让她照顾,她也就算了。 等孙满红走后,虞小怜对着自家洗手间的镜子,将白色纱布一圈一圈打开的时候,才发现她的额头已经青紫一片。 虽然伤口不大,但先前的确是流了不少的血,现在血已经干巴在她的一边的眉毛和睫毛上,虞小怜现在看自己就跟看鬼片一样。 她赶紧找到家庭小药箱,给自己处理伤口,先把脸上的血迹用棉签一点点擦掉,然后用碘伏给伤口消毒,等清理完毕,虞小怜看着指甲盖大的伤口陷入沉思。 这么小的伤口,真的有必要缠好几圈纱布吗? 权衡利弊了一下,虞小怜果断将纱布扔进垃圾桶,然后对着伤***叉着贴了两个创口贴。 处理完伤口,虞小怜出了空间,不大会就沉沉睡去。 次日清早,虞小怜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她昨天和衣而睡,听见敲门声,便穿上鞋子直接过去开门。 敲门的是孙满红,孙满红早早就醒了,或许说她是因为兴奋胡思乱想了一晚上,根本没有困意才更准确。 「那个驿官给咱们准备了早 饭,小怜,咱们在这儿吃不?」孙满红问的小心翼翼的。 虞小怜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考虑到张金花和张银花许久没有吃过干粮,虞小怜也想让她们吃个饱饭。「吃吧,咱们吃完再赶路。」 昨天夜里她没太看清张金花和张银花的模样,现在看来这两个人长相都不随孙满红,应该是像她们的爹。 虞小怜虽然没见过张家姐妹的爹,但从张家姐妹的长相来看,这人俊不了。 张家姐妹女生男像,长的又瘦又高,大骨架子,高颧骨,眯眯眼,用虞小怜她法医老师的话来说,这种人没福相,是个穷苦命。 虞小怜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孙满红放心把两个女儿留在山洞里了,这种长相谁能下去得了嘴? 虞小怜自认为是见过形形***的人的,但长的这么丑的,她还真是头一次见。 等她们几人到了饭厅,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食物,两大盘白胖胖的肉包子,一大盘黄灿灿的煎鸡蛋,除了包子和煎鸡蛋,还有形形***的点心,像是早上刚刚出锅的。 虞小怜对老胡说声辛苦了,变招呼孙家母女和草根坐下。 虞小怜如此客气,让老胡受宠若惊。 如果昨天他侄子没有惹祸,客客气气的接待了县令夫人,想来他们德阳镇的驿馆,是会在县令那里加印象分的吧? 唉,多么友善的县令夫人,都怪他那个莽撞的侄子,没有升官发财的命哟! 虞小怜习惯刷了牙之后再吃东西,但出门在外她顾不得那么许多了,用筷子夹起一个包子,便吃了起来。 包子是早上刚出锅的,热乎乎的,还薄皮大馅,很是美味,虞小怜一连吃了两个。 「我吃完了,你们多吃点!」虞小怜看着孙满红母女三人花白的头发,有些心疼。 孙满红不过三十多岁的人,却已经苍老的像是四五十岁的人。 两个女儿更是没有一点少女的娇俏,不过,好在她们看上去很懂事,也很坚强。 也是,不坚强的话,怎么挨得了住山洞吃野菜的日子? 「娘,是肉包子,真香!」张银花看见虞小怜放下筷子,这才敢拿起包子大口吃起来。 张金花不像张银花吃的那么大口,她咬一小口包子,偷看一眼虞小怜。 她这个姨母竟然比她还年轻好看许多。 「银花,你少吃点,别撑破了肚皮!」孙满红见转眼的功夫,张银花便吃了五个大肉包子,有些担心的道。 紧急通知:启用新地址-,请重新收藏书签! 免费阅读. /103/103405/32216748.html 第449章 怪人 张银花吃的肚皮圆滚滚的,却还盯着桌子上的糕点咽口水,似乎这顿不吃,下顿就没有了。 最后还是孙满红拉下脸来呵斥她,张银花才恋恋不舍的表示她吃饱了。 虞小怜让草根出去套车,自己则走向一直侯在门外的魏大淳和老胡。 「多些魏大人款待,家里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夫人……您回去后,还请您在县令大人面前多美言几句?」魏大淳生怕虞小怜在这里表现的很友善,一回去就给他告状。 事实上,魏大淳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虞小怜确实是那么想的,不过她不单单是打算调整德阳镇一个驿馆,她是要建议苏景辰把阳城所有的驿官都加强培训,毕竟这驿馆直接关乎着官府的脸面。 虞小怜淡然点头,快步上了马车。 马车上,孙家母女三人仍旧挤坐在一侧,独留虞小怜一个坐在对面。 「那边太挤了的话,就坐过来一个!」 见虞小怜如此说,张银花立刻就要坐在虞小怜旁边去。 「你身上又脏又臭,不要往姨母跟前凑!」张金花拽住妹妹。 虞小怜看了眼张金花,只觉得这个张金花很谨慎,而且有点过于谨慎。 「没关系的!」虞小怜轻声道。 她是什么环境都能适应的,当初他们一家往豫州去的时候,也是风尘仆仆,很长时间没有洗过澡,有一段时间她们搭的帐篷里进了雨水,她们几乎在泥坑里过了一夜。 她是个适应度极强的人。 人就怕没有盼头,只要有盼头,短暂的不适,谁都可以忍受。 张银花听虞小怜如此说,便一屁股挪到虞小怜这边来坐,然后冲她姐姐张金花挤眉弄眼的道,「大姐,姨母一看就是很好相处的人,你不要总是胡思乱想嘛!」 张银花很是不理解她姐姐的脑构造的,虽然她们姐妹长的很像,但她们两个的性格却是天壤之别。 在张银花眼里,她姐姐张金花是个十足的怪人,她说话怪,做事怪,干什么都怪。 她很是不能理解她姐姐的一言一行。 当然,她也不讨厌她的姐姐,毕竟在极度缺粮少食的时候,她姐姐会很慷慨的把她那份让给她这个当妹妹的。 张金花生怕虞小怜因为她们姐妹的话,而生气,连忙解释道,「姨母,我就是怕银花身上的味道熏到你,没有别的意思。」 不得不说,张金花虽然人长的丑,但却有一副好嗓音,她的声音非常的好听。 虞小怜温婉一笑,「你们都是我的亲人,又是我的小辈,我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 张金花见虞小怜似乎没有生气,便松了一口气,不再开口说话。 「夫人,咱们快到阳城了,是回家还是到红肠作坊去?」草根扬声问道。 「去作坊吧!」不是虞小怜不想把孙满红母女三人带回家,而是她从始至终也没把县衙的后宅当成过家。 不知为什么,她在那个地方,特别没有归属感,她总感觉在那个地方呆不长。 草根将马车赶到红肠作坊的时候,已经午时了。 马车才停下,刘双利便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夫人,老爷找你呢,似乎是有什么急事,您快别下车了,块回家一趟! 呦,夫人,您这头是怎的了?」刘双利一眼瞧到虞小怜头上的伤。 虞小怜额头上的伤,一夜过后,更加的触目惊心。 可能是虞小怜养尊处优,皮肤白皙娇嫩的原因,让那伤口周边的青紫色更加的刺眼。 「我没事,路上发生了一点小意外,你 知不知道老爷着急找我是因为什么事?」 虞小怜原本刚要下车,听了刘双利的话,就收回了要下车的腿。 「好像因为是水泥厂那边的事。」 「是水泥厂出事了?」虞小怜蹙眉。 「那就不知道了,老爷没和我说,就说夫人回来的话,让你马上回家。」刘双利其实也隐隐约约的听到了点风声,但还不确定的事儿,他可不敢随便传话。 虞小怜看了眼孙满红,「满红姐,那我先回县衙一趟,让刘管事带着你安顿一下。」 「既然妹夫找你,那你就快回去,千万别让他等急了,你不用管我们,这不有刘管事呢吗!」孙满红挥挥手,示意虞小怜快走,莫耽误时间。 虞小怜看向刘双利,「刘管事,这三位是我失散多年的亲人,你给她们安排单独的屋子住下,然后衣服吃食什么的,缺什么少什么,你都看着给添置上,花了多少钱,回头来找我领。」 「夫人放心,我一定把这您三位亲人照顾好。」刘双利恭敬应下。 「走吧,回县衙!」 虞小怜放下车厢帘子,草根立刻就赶着车往县衙走去。 红肠厂离就在阳城城郊,离阳城很近,片刻功夫,虞小怜就已经到了县衙。 虞小怜走的是县衙后院的门,一进院就看见赵平一个人,坐在井沿上发呆。 虞小怜惊呼出声,「赵平,你怎么坐在哪里?」 去哪里要不好,居然坐在井沿玩,要是一不小心栽到井里去,那可真是悲剧了。 「夫人,他们什么活都不用***,我去烧火他们不用,我去劈柴,他们也不让,我说那我打水吧,他们还是不让,还把水桶给抢走了!」赵平总觉得,虞小怜愿意收留他,他就不能在这儿白吃白喝,混吃等死,总得出一份力才行。 什么都不叫他干,那他岂不是那白吃饱? 「夫人,要是什么都不让***,那你还是把我送到我姐姐那里去好了。」相比在苏家享福,倒不如去郑家当下人。 自己挣钱养活自己,活着才仗义啊! 而且,那郑老爷也是十分心善的人,他姐姐又在郑府呆了多年,在哪里他可以和他姐姐相依为命。 没错,才来县衙没多长时间,赵平就改变主意了。 他娘刚死的时候,他非常的恨他的姐姐,总是认为他娘是因为忧心他姐姐,才抑郁而终的,但现在只是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而已,他对他姐姐的那种浓烈的恨意,居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种闹心吧啦的牵肠挂肚。 /103/103405/32216749.html 第450章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虞小怜听出了赵平话里的试探,其实一开始她就是想让赵平去找赵春雨的,现在赵平既然有这个心思,她当然愿意成全他。 「如果你想去你姐姐那里,我可以派人把你送去郑府。」 「现在吗?」赵平仰头,心里有些迫切。 他娘死了,他因为生姐姐的气,一直没去找过姐姐,也没告诉姐姐娘已经死了两个月的事儿。 但此时他的想法已经发生了变化,他要去找他姐,告诉她娘死了,然后和姐姐一起,去他娘的坟前祭拜,也许只有那样,他娘才会安息。 「现在,马上!」 「那我走!」赵平急切的道。 「草根,送赵平去南巷郑府!」自从虞小怜来了阳城,还没见过郑元丰的面。 郑元丰很忙,天南地北的忙,尤其是老皇帝死后,新皇君廷夜为郑元丰的父亲平了反,郑家郎中摇身一变,恢复了御医的身份后,郑元丰更是可以大摇大摆的在京城做生意,所以,北地这边的生意,郑元丰已经全部交给了海掌柜经管,没什么大事儿,他是不会轻易到北地来的。 虽然没见过郑元丰的面,但郑宅虞小怜却是去过的,因为他给郑元丰提供的辣椒种子,和火锅底料配方,再加上那两本美食菜谱,所以,郑元丰开的酒楼,都有虞小怜的股份里面,前段时间郑元丰在心里告诉虞小怜到南巷郑府取分红钱,因此虞小怜去过郑府一次。 不过,她并没有瞧见到赵春雨。 「苏夫人,谢谢你这两个月来的照顾。」赵平深鞠一礼。 虞小怜看了一眼赵平,「去吧,如果郑府呆的不好,可以回来找我!」 不知道是因为冯氏的临终托付,还是为杀死赵括赎罪,虞小怜总觉得自己有照顾赵平的义务。 赵平跟草根走后,虞小怜盯着赵平的背影陷入沉思。 「让他走了也好。」苏景辰的声音在虞小怜身后响起。 这赵平是赵括的儿子,留在这儿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虞小怜就总是会想起赵括来,送他去和赵春雨团聚,其实是最好的。 「你怎么到后院来了?前边现在不忙?」 苏景辰自从当上了阳城县令,可以说忙的脚不占地,趟黑起早。 实在是前任县令留下的烂摊子太多太多。 「正是饭口,我过来和你一起吃午饭。」苏景辰刚准备牵过虞小怜的手,却被虞小怜额头的青紫,吓的倒吸一口凉气。 「你怎么受伤了?是怎么弄的?」苏景辰的语气中透露着心疼。 「我饿的慌,咱们边吃边聊吧!」换虞小怜去牵苏景辰的手。 苏景辰跟着虞小怜来到饭厅,本来还觉得饥肠辘辘的他,对着满桌子饭菜竟然没了胃口。 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虞小怜到底是怎么受的伤! 虞小怜见厨房准备了她爱喝的河虾豆腐汤,赶紧给自己盛了一碗,咕咚咕咚的喝了一碗热汤下去,虞小怜才把怎么受伤的事儿,告诉给苏景辰。 说完小胡的事儿,虞小怜就絮絮叨叨的说,要提高驿馆驿官们的个人素养,最好能弄个培训什么的。 苏景辰沉着脸听完,「我突然想起前边还有点急事要处理,你先吃,不用等我!」 虞小怜夹菜的动作一顿,似乎猜到了苏景辰去干什么了,但她并没有阻拦苏景辰的意思。 驿馆某些地方,的确需要整改,如果不是她碰巧被砸破了头,想来苏景辰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到要整改驿馆的事儿。 虞小怜大快朵颐的吃饭,待她吃的差不多了,苏景辰突然回来。 「等红肠食品厂那边能撒开手,你开个学校吧 ?」 当然,学校这个词,是苏景辰从虞小怜那里学来的。 「你想让我开学校?什么学校?」虞小怜吃惊。 「你刚才不是说培训班?你来培训在干不过!」 虞小怜蹙眉,她是想要高素质的驿官,但…… 算了,这种吃苦受累,还不挣钱的差事,她就接了吧,就当为朝廷和百姓做贡献了。 「那好吧,那过几天,你把阳城县所有驿馆的驿丞都叫来培训,驿官就不用了,我教会了驿丞,驿丞回去自然就会调教驿官。 而且,也不用开什么学校,两天时间,我就能把要说的说明白,就是不知道他们回去会不会实施?」 「这个你放心,等你教完他们,过段时间我会派人去各地驿馆抽查,谁要是不按规章办事接待,我直接给他拿下来,换人!」 苏景辰没事儿的时候,没少看虞小怜空间里的现代书籍,所以,偶尔他嘴里也会冒出很多的现代的词语,他对那些现代书籍里的东西,和一些不可思议的科技,既好奇又羡慕。 「嗯!」虞小怜满意的应了一声,「对了,刘双利说你找我,你找我有什么事?」 「武原山那边进度太慢,虽然后来又陆续来了一些力工,但石矿砸磨起来,很是费力,想要砸磨成你说的那种石灰粉末,就更是难上加难,我想试着研究一下,你说的那种粉碎机,我需要你帮我!」苏景辰说的诚恳。 虞小怜拒绝的速度,「不行,粉碎机现在恐怕是制造不出来,我和你说的那种大型粉碎机,那根本不是古代可以制造出来的。」 苏景辰不死心,「那小型的呢?」 虞小怜继续摇头,「要是想粉碎个玉米秸秆什么的,倒还能试试,石矿不行!」 苏景辰有些失落,他去武原山看见力工们用最原始的饿方法,一点点砸磨石矿,然后再把碎石过筛,筛出石粉,再想到在虞小怜空间里书上看的那种能搅碎万物的巨型粉碎机,苏景辰当时就有一种冲动,他要把这种粉碎机研制出来。 本以为虞小怜会非常支持他,却不想她直接告诉他,不要异想天开。 苏景辰声音闷闷的,「那就只能人力开凿了?」 虞小怜点头,「只能如此,你不要小觑人力,其实未来世界也有很多活,是需要人去亲力亲为的。 你就是太心急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稳一点,就算今年修不上水泥路,明年再修也是大功一件啊!」 /103/103405/32216750.html 第451章 刮目相看 苏景辰知道,人不可能一口气吃成一个胖子,不过秋收已经迫在眉睫,秋收后百姓就应该服冬役了,他实在是不想让那些穷苦人的生活,更加的雪上加霜了。 「现在水泥厂那边弄出来多少石灰土了?如果有一定数量了,咱们完全可以马上修路,先挑阳城周围的那些路况不好的路修,修多少算多少。」虞小怜看着苏景辰,建议道。 「可是,现在还不到服冬役的时候,咱们在秋收之前提前征役的话,恐怕百姓会有怨言。 而且,修路和秋收相比,秋收对百姓更为重要。」苏景辰放下筷子,没有了一点食欲。 虞小怜蹙眉,「咱们可以想个折中的方法,以往冬役的时候,百姓不愿意服役,有装残疾的,有往山里躲的,那是因为冬天干活又累又冷,还吃不饱穿不暖,官府不给钱就算了,干的慢了还得用皮鞭子抽打。 如果咱们秋收之前修路,天气暖和,咱们给百姓工钱,再供他们吃饭,相信百姓是愿意的。」 苏景辰叹气,「现在不是百姓愿意不愿意的事儿,而是阳城人口太少,咱们水泥厂的人数,已经占了阳城百姓三分之一的人口。 目前最要紧的是想办法将流失的人口回流,再就是咱们阳城有什么地方,能吸引一些人来咱们这里落户。」 「这个暂时可能还办不到,不过明年咱们水泥路一修,其他的县城肯定也会来咱们阳城买水泥,到时候咱们阳城有钱了,自然就会吸引一些人来落户。 我觉得即使征不上来很多人,也应该先把附近的路修一下,你是知道的,水泥是不可以在冬天使用的。」 北地的冬天极为寒冷,如果想要用水泥修路,就只能是在春夏秋三季施工。 苏景辰陷入沉思,半响后他从餐桌起身,「听你的,那我现在去和李兄商量一下征役之事,尽量赶在秋收之前,多修几段路出来。」 「可是,你都没有吃多少东西,这样下去,你的胃会受不了的。」 要看苏景辰此人的面相,那和面瘫没什么区别,他这个人情绪变化不大,喜怒更是不形于色,不是十分了解他的人,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有时候虞小怜甚至也参不透他的心思,这个人有时候很是无情,例如对苏景华,他始终都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模样,即使虞小怜多次劝说,苏景辰仍旧保持着他最初的态度。 那就是好吃好喝的把苏景华养育成人,然后找个好人家把苏景华嫁出去,至于什么兄妹情分,苏景辰从来都是闭口不提的。 虞小怜甚至认为苏景辰对草根都比对苏景华好。 但就这么一个对自己同父异母妹妹都冷血冷情的人,却是个忧国忧民,心系百姓的人。 想来书中苏景辰英年早逝,不仅仅是因为哮喘有关,恐怕和苏景辰忧国忧民,操心太多也有很大的关系。…. 「我没事!你没事的时候,整理一下给驿丞培训的事儿,大约三天后,他们就会到齐,到时候你负责给他们培训。」苏景辰说完,便匆匆离去。 虞小怜叫人撤了残羹剩饭,又问了下人苏景华在干什么,是否吃饭了。 「夫人,三姑娘已经吃过了饭,正在她屋里写字呢!」 虞小怜点头,表示知道了。 苏景华懂事的让人心疼,她知道苏景辰不喜欢她,所以,吃饭都是在自己的屋里用,没事的时候也很少往他们这边凑。 「二爷,可有来信?」虞小怜还是非常担心苏景樾的,也不知道他在南境那边好不好,有没有受伤。 「二爷没信儿!」虞小怜最近总是时不时的问苏景樾来信没有,有的时候甚至一天会问上两遍,下人也早都习惯了。 「唉!」虞小怜叹气。 这苏景樾人已经野了,没有他大哥的管束,在外面天高皇帝远,已经彻底放飞自我了这是。 虞小怜回了自己的房间,提笔开始写如何待人接物的礼节,等过几天好讲给其他各个镇的驿丞听。 等写完了待人接物,虞小怜又把各个等级的官员腰牌,和秀才举人文书的样子挨个画了一遍,她之所以挨打,就是因为那小胡不认识七品官员的腰牌啊,当然,和她是女人也有很大关系。 小胡先入为主的认为,女人不能做官,所以他根本就没认真看虞小怜递过去的腰牌。 以前阳城尚且有女德学院,但现在已经没有了。 清泉书院和女德学院都已经人去楼空了,听说白石溪夫妇二人,去了林州定居,不再教书育人了。 虞小怜停笔,她觉得重建清泉书院和女德学院非常有必要。 唉,要做的事情好像太多了,虞小怜感觉她和苏景辰每天忙的脚不沾地,但事情进展缓慢,让人心急。 三日后,阳城所有的驿丞都聚在县衙内堂,虞小怜端坐在中间的几案处,听驿丞介绍他们分别是在哪里任职的。 「德阳镇驿丞虞子书,见过虞学官大人!」 虞小怜倏地抬头。 虞子书? 还真是他!!! 德阳镇的驿丞不是魏大淳吗?怎么才三日的功夫,就换人了? 换的还是她大伯家的堂哥?苏景辰也真是的,怎么没和她说这事儿呢? 虞小怜目光震惊,但并没有说什么,而是让做完自我介绍的虞子书坐回去。 等给这些驿丞讲完课,不用虞小怜挽留,虞子书自己就留了下来。 「堂妹!」虞子书温和一笑。 「大哥!」虞小怜回以一笑。 虞小怜此刻已经想出了个所以然,估计这虞子书能当上德阳驿丞,并不是苏景辰安排的,不然苏景辰不会不当他说。 以前她就知道虞子书和戚云凡搭上了关系,想来虞子书这人是戚云凡通过君墨白安排到阳城来的。 经过虞小怜话里话外的旁敲侧击,也证明她猜测的是对的。 只不过一个小小的虞子书,他到德阳镇能有什么用? 莫非这偏僻的德阳镇,还和其他镇子有什么不同之处? 「多年不见,堂妹居然摇身一变,当上了女学官,实在是让愚兄刮目相看!」虞子书是和虞小怜一起长大的,虞小怜肚子里有几滴墨水,虞子书是最清楚不过的。 美彤 /103/103405/32216751.html 第452章 特殊的德阳镇 虞小怜自是听出来虞子书话里的试探,但谎话说多了的虞小怜,已经很有经验,她面不改色,不慌不忙的道,「以前和我爹学了几个字,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后来离开河湾子后,就试着做生意,开始算账后,我发现我算账又快又准,呵呵,可能是以前穷怕了,天生对钱数特别敏感,现在混了个算学官的名头,让堂哥见笑了。」 虞子书可不想追根究底的问虞小怜是怎么当上七品官的,虞小怜是靠他自己也好,是靠苏景辰也罢,都和他没有影响。 也或者说,虞小怜当上了七品学官,对他来说也是有利无弊的。 不论怎么当上的,都是虞小怜的本事,他这个堂妹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小克星和受气包了。 「二叔和二婶可好?」虞子书开始转移话题,和虞小怜聊家常。 「嗯,他们都好,大伯和大伯娘怎么样?」虞小怜反问。 「他们也很好,其实他们就在我阳城住,有时间你可以过去看看他们。」虞子书觉得现在和虞小怜维持友好的兄妹关系很重要。 「好的,有时间我一定去。」虞小怜表面答应,其实内心里并不想和虞家的任何人扯上关系。 「子义哥现在干什么呢?他成亲了吗?」虞小怜有些好奇。 「他成亲了。」虞子书并不想和虞小怜多说虞子义的事儿,他对这个去给人家当倒插门的弟弟很是失望,已经多年不怎么和他这个弟弟走动了。 虞子义去当倒插门这种不光彩的事儿,他一点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你的额头怎么了?」虞子书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虞小怜额头受伤了,在心里纠结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问了出口。 「哦,是一点小意外!」虞小怜并没有过多和虞子书说些什么。 虞子书唇瓣动了动,「是他打的吗?」 虞小怜怔了一下,连忙摇头,「不是,是因为别的事。」 见虞子书似乎不信她的话,虞小怜又追加了一句,「苏景辰…他对我很好!」 虞子书蹙眉,看着虞小怜极力维护苏景辰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心酸。 「你怎么不问问我成亲了吗?」 虞小怜一惊,心里一下子想到书中虞子书对虞小怜是有过特殊感情的。 「莫非堂哥这么多年还单着呢?」虞小怜不可置信。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虞子书可是比她大五岁,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怎么可能不成亲? 就算虞子书不想成亲,那曹氏和虞长福也不能同意呀! 虞子书目光复杂的看了眼虞小怜,缓缓说道,「我成亲了,你小侄子已经三岁了!」 是的,他成亲了,只不过他的妻子不是他心中那个人。 「那堂哥有时间带嫂子小侄子过来坐坐,也好叫他们认认门!」虞小怜假笑。 虞子书和戚云凡周旋在君墨白身边多年,什么人说什么话,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虞小怜不加掩饰的敷衍,虞子书早就感受到了。 「嗯!」虞子书淡淡的应了一声。 他本想对虞小怜说句,如果苏景辰欺负你,就去找他,她在北地也是有娘家的人,但虞子书在心里思衬再三,还是没有说出口。 也许他们之间只能是名义上的兄妹,他们彼此都不可能再走心了吧? 「堂哥,怎么会当上德阳镇的驿丞?」七拐八弯的铺垫,虞小怜总算是问出了自己想知道的问题。 虞子书笑,「今年春闱的时候,我考中了副榜,平了个举人。」 虞子书读书多年,只是平了个举人,他知道才华有限,继续考下去也是浪费时间,所以,当 戚云凡联系他的时候,他没有犹豫的就选择跟在君墨白身边做个谋士。 君墨白不是林州王的时候,他就跟在君墨白身边,如今他之所以被分到德阳镇当个小小的驿丞,自然是有其他的原因在里面,只不过这原因他并不会告诉给虞小怜。 虞小怜哦了一声,她是知道副榜的,就是一种介于举人之下,秀才之上的名头,又名平个举人。 「以堂兄之才,做个驿丞实在是屈才了!」虞小怜奉承了虞子书一句。 虞子书深深地看了眼虞小怜,「你真这么觉得?」 「当然了,以堂兄之才,继续考下去,定会金榜题名!」 虞子书明知道虞小怜说的不是真心话,但他听了就是非常的开心。 苏景辰以为虞小怜这个时间,早就给驿丞们上完了课,却被草根告知,虞小怜在里面和一个驿丞单独谈话。 苏景辰带着疑惑走了进来。 一进来,虞小怜就立刻给苏景辰介绍了虞子书的身份。 苏景辰作为一个县令,是不可以将一个驿丞免职的,因为驿丞也是举人出身,是有功名在身的人,但给魏大淳换个差事的话,他还是能说了算的。 只是他没想到,他这边才一动魏大淳,那边君墨白就立刻派了一个人来把德阳镇驿丞的差事顶上,苏景辰知道阳城肯定少不了君墨白的眼线,但没想到只是他调任一个驿丞的事儿,君墨白也能立刻知道,并马上派了新人来。 君墨白意思很明白,德阳这块的官员,他要用自己人,苏景辰要动魏大淳,他给苏景辰一个面子,让他动了,但换人却不能换苏景辰的人。 君墨白此举,既给了苏景辰面子,又间接警告了苏景辰,德阳镇很不同,他相信以苏景辰的聪明程度,会理解他的意思。 苏景辰知道君墨白派了新驿丞到德阳上任,却不知道此人就是虞子书。 「堂兄,妹婿有礼了!」苏景辰给了虞子书十足的面子。 虞子书给苏景辰回礼,「苏大人有礼!」 「即是兄妹团聚,眼看又到了午饭时间,不如堂兄留下来,咱们一起用午饭吧?」苏景辰本就是过来和虞小怜一起吃饭的,一会儿吃完饭,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虞子书看了眼虞小怜,「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苏景辰将虞子书请去了饭厅,虞小怜呲牙咧嘴的跟在他们后面,吃饭就该和喜欢的人一起吃,轻松自在,多了个外人在,总觉得特别拘束。 席间,虞子书的话头绕来绕去,最终还是绕到虞小怜受伤的额头上。 虞小怜这下算是明白了,虞子书之所以答应留下来吃饭,是为了敲打苏景辰。 虞子书从心里认为她额头的伤,是苏景辰给家暴打的。 苏景辰也很纳闷儿,照理说这魏大淳是林州王君墨白的人,他和虞子书交接差事的时候,他都不和虞子书提,为什么会被人下了差事吗? 苏景辰不知道的是,魏大淳哪里还有机会和虞子书交接差事,让苏景辰这么快就注意到偏僻的德阳镇,就是魏大淳犯下的最大的错误。 苏景辰知道虞子书是想以娘家人的身份,替虞小怜撑腰,赶忙和虞子书解释了一下虞小怜额头是如何受伤的事。 虞子书这才恍然大悟,知道真相后的他不免有些窘迫。 真是的,让苏景辰看笑话了。 苏景辰看向虞小怜,「这些年功夫都白学了,一点长进没有,居然被一个没有功夫的驿官给砸破了头,等有时间还得多练练身手才是!」 虞小怜调皮的一伸舌头,「当时困迷糊了嘛!」 事实上,她练化了苗单翼的浑厚内力之 后,一直没有什么用武之地,导致她一度忘了自己会功夫这个事儿。 虞子书看着苏景辰和虞小怜,爱意缠绵的视线,心里很不是滋味,他随便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虞子书走后,虞小怜连忙问苏景辰,「他当德阳镇驿丞的事儿,你事先不知道?」 苏景辰是真的不知道,他只是接了一个通知,说德阳镇驿丞一职,林州王要亲自安排。 苏景辰和虞小怜解释一番,然后两个人就开始分析,这德阳镇究竟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 德阳镇位置偏僻,一边是江,一边是山。 「莫非德阳那边的山里有君墨白养的私兵?」虞小怜猜测。 苏景辰也不确定,这事儿戚云凡没有告诉过他,不知道是戚云凡不知道,还是怎么。 但君墨白现在还没有完全拿他当自己人,而且已经明确的警告了他,如果他继续探查德阳镇的秘密,恐怕君墨白不会绕了他。 整个林州都是君墨白的封地,和君墨白作对,无疑是最愚蠢的行为。 而且,他和大舅兄戚云凡还打算利用君墨白谋夺大凉的江山,所以,无论君墨白在德阳镇干什么勾当,对他们来说都是有利而无害的。 只是苏景辰不知道的事儿,却在几天后,虞小怜从孙满红嘴里知道了。 虞小怜在给驿丞们上完培训课后,就带着苏景华一起,去了食品厂。 食品厂的第一批红肠已经熏制出来了,虞小怜亲自尝过,觉得和现代的哈市红肠味道差不多,很是美味。 「小怜,这么多的红肠,咱们能卖出去吗?」孙满红最近一直在红肠厂负责监督女工们的卫生问题。 至于张金花和张银花,则被刘管事安排到厨房,和王大芬还有李大燕一起给女工做伙食饭。 /103/103405/32216752.html 第453章 石漆 孙满红担心红肠的销路,虞小怜却不担心,因为在她的红肠还没有做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收到了阳城大大小小酒楼和客栈的订单。 虞小怜知道,这些商人上杆子定红肠,都是因为她是县令夫人的原因。 不过,县令夫人这个身份,不用白不用,她又没干什么缺德事,东西好吃,又造福百姓,她干的都是积德行善的大好事。 「就红肠红肠,咱们阳城内部消化都不够呢,不用担心销路!」虞小怜说着,将切好片的红肠盘子推到孙满红面前。 「满红姐,你吃!最近我没时间过来,你们一切都好吧?缺什么少什么,刘管事都给你买回来了吗?」 孙满红点头,「买回来了,刘管事给我们三个买了衣服,一人买了两套换洗,还都是好料子的,小怜妹子,听刘管事说,给我们置办这些东西,花了近十两银子呢,这样是不是花销太大了?」 孙满红知道虞小怜是她家亲戚,但无功不受禄,虞小怜能给她们娘三个一个容身之处,给她们饱饭,她们就很知足了。 给她们做这么贵的衣服,孙满红总觉得这新衣服穿着‘不舒服,。 「满红姐,你不用担心钱的事儿,你以后就替我管好红肠厂,你是我表姐,厂子的事儿,交给你,我放心!」 虞小怜以前也听孙春芳提起过孙二林的两个闺女,孙春芳对孙满红这个人是赞不绝口的,所以虞小怜此刻也是十分信赖孙满红的人品的。 孙满红突然哭出了声音,「小怜妹子你放心,我指定帮你照顾好咱家的生意,一根猪毛都不能掺和到肉肠里。」 虞小怜抽出自己的手帕给孙满红擦了擦泪水,「我已经给豫州那边去了信,相信再过两三个月,那边就能回信。 到时候你要是想去豫州,我就派人送你们过去!」 孙满红点头,她夫家人死后,她曾去找过她的姐姐孙满雪,得知她姐姐一家都活的好好的,唯独她姐姐死了的时候,孙满红伤心欲绝,那时候她带着两个孩子,在北地无亲无故,无依无靠,差一点就失去了活着的勇气。 如今想来,幸亏她和两个孩子坚持了过来,不然哪有如今的好日子过? 「满红姐,你们住那山洞,是在北崴子和德阳镇中间的地方,你可有注意到德阳镇有什么不同的地方?」虞小怜随口一问。 却不想,孙满红脸色一变,眼神慌乱看了一眼四周,起身去关了房门。 「小怜,那德阳镇得后山上有石漆,那石漆混着那泉水往山下流,后来有人发现那石漆能点灯照明用,村民们就开始用鸡尾巴毛往瓶子里沾,我也去沾过,大伙也没寻思这玩意儿能流个不停啊,都说老天爷可怜北地的老百姓,从这地底下往出冒钱了。 不过,等我那一罐子石漆用见底了,想再去沾些回来的时候,我发现那地方被官差封了起来,不让人进山了。…. 不仅不让我们进山,就连那边打猎的都不让进了。」 虞小怜听了孙满红这话,这才算是明白了君墨白在德阳镇的秘密,这要是没有一个本地人告诉他们,他们还真没处打听去,毕竟这种可能会惹上杀身之祸的事儿,寻常百姓都是守口如瓶的。 「那石漆从地底下往出冒?」虞小怜知道这个时候的石漆,就是石油,不过这石油一般不都是藏在地底深处,还有自己冒出来的? 「我就在泉水下游用鸡毛往罐子里沾油了,那油是从上面流下来的,我没往山上走,但我听李猎户说,那上面的石漆是黄的,流下来的是黑的。」因为奇怪石漆为什么会先黄后黑,孙满红就记住了李猎户说的这话,其他的她都没太记住。 当时,附近的村民知道这石漆的很多,但他 们知道一旦让官府知道,这石漆就得充公,所以大家都心照不宣的来沾油,没有人去给官府通风报信。 只不过,有的人贪心,自己有石漆用尚且不满足,还把石漆拿去镇上卖,有一个人卖石漆挣钱,其他的人肯定是要效仿的,石漆的事儿也就这么被德阳镇的驿丞给知道了,魏大淳为了和新上任的林州王邀赏,直接越过了他的上官钱县丞,把石漆的事儿报给了君墨白知道。 君墨白正是缺钱之际,石漆的出现无疑是给他送钱来了,石漆不仅可以膏车(润滑车轴),还可以充当火油照明,引火做饭,冬日取暖,无论是民用还是军队,用处都极大。 虞小怜和孙满红打听了石漆具体的位置后,又提醒孙满红道,「满红姐,这事儿你以后就别当别人说了,以免惹祸上身。」 孙满红忙不迭的点头,「也就是你向我打听,其他人问我,我都装不知道的!」 虞小怜笑,「这几天我没来这儿,厂里的伙食怎么样?刘管事可有给大家伙改善伙食?」 就是虞小怜不问,孙满红也正想和她说这个事儿,「小怜妹子,那伙食还用改善,那生肉那个组的人接触不到成品,八成吃不到啥,等那些熏制组的哪些个不偷吃呀?你一口,我一口的,我都逮到好几回了。」 虞小怜知道偷吃可能是食品厂避免不了的事儿,这个就是现代有监控的食品车间里,也有偷吃偷拿的人,更何况古代这种没有摄像头的地方。 「你既抓住她们了?那是怎么处理的?」虞小怜问。 孙满红道,「我哪里会处理这个?我怕给你得罪人,我都是交给刘管事处理的。」 「哦,那你可知道刘管事是怎么处理的?」 「刘管事扣了她们当日的工钱,还说如果下次再偷吃,就罚三天的工钱,要是有第三次,那就直接撵回家去,不用了。」 孙满红其实挺佩服刘管事的,这几天接触下来,她发现刘管事事事周到,她有什么不懂的,刘管事都懂。 虞小怜对刘管事这个处罚还是很满意的,如果罚的过重,可能会适得其反,如果放任不管,那可能会赔个底朝天。 。. 美彤 /103/103405/32216753.html 第454章 自己强才是真的强! 一个人肚子里没有油水,才会想着偷吃,尤其是这些一年到头也吃不上几回肉的百姓们,面对香喷喷的肉肠,又有几个能忍的住的? 但要虞小怜天天给他们吃肉,虞小怜肯定也给不起,但偶尔改善一下伙食,还是有必要的。 「满红姐,咱们去厨房看看?」 孙满红点头,两人一起厨房走去。 到了厨房,李大燕和王大芬正在揉面剂子,张金花和张银花正在用大木盆洗春菜。 见虞小怜来,李大燕作为组长,马上迎了过来。 「夫人,您来啦!」 李大燕自从在红肠厂干活,除了预支了半个月的工钱,每天至少还能省下两个干粮拿回家去,这让她的几个孩子,能填饱肚子的同时,她也能攒下一些积蓄,她是从心里感谢这新来的县令和县令夫人的。 「嗯,你们这是准备蒸馒头?」 「嗯呐,是要蒸馍馍!」李大燕知道,城里人习惯把干粮馍馍叫做馒头。 「今天中午就还是老样子吧,馒头,青菜鸡蛋汤,晚上咱们换换样子,蒸米饭,肥肠炖土豆,溜肝尖,凉拌猪心!」 本来虞小怜就打算把猪内脏和猪下水,用来给食品厂女工和水泥厂的工人们改善伙食。 「告诉工人们,下工之后也可以把饭打回家去吃,米饭一人两两勺,菜一人一勺。」 虞小怜知道,这些工人里不乏有一些孝子贤孙,自己在食品厂吃好的,家里的爹娘老子却在吃糠咽菜,这导致他们心里很不舒服,反正饭菜是定量的,虞小怜才不管吃到谁的肚子里去,反正一人一份。 李大燕前些天,还和王大芬说,这一冰室的臭肠子和心肝肺,也不知道刘管事留起干嘛用,没想到就这么给她们吃了,她们还以为那些是有什么别的用处呢! 「夫人,这…弄三个菜?」李大燕还有点不可置信。 「对,弄三个,以后每隔十天,就改善一下伙食,今天是十五吧,那下次就是二十五,初五、十五、二十五改善伙食。 我要是没时间过来,你们做什么,就问刘管事!」 虞小怜说完,又把草根叫来,「你去地窖冰室,把那些猪肺子,还有猪头和猪蹄,送去武原山去,也给他们改善伙食,脚程快点,尽量让他们晚上这顿,也吃上肉!那什么猪腰子和猪尾巴什么的,也都给那边拿去,我们这边不要。」 「是!」草根应声,「夫人,那我再回来估计天就快黑了,你可千万等着我来接你,不要自己一个人走。」 自从上次虞小怜受伤,草根没轻了挨苏景辰的训,导致他现在根本不敢离开虞小怜身边几米开外,眼睛时刻警惕着周围,会不会突然有哪些不可预知的危险。 「嗯,我等你接我!就是……你一会儿送那些东西,赶厂里的牛车去。」虞小怜的马车,现在已经让她布置成宝马香车,根本不可能给草根拉货用。 草根点头,就是夫人不特意交代,他也晓得。 虞小怜见王大芬低着头用力的揉面,对她的到来像是没看见,心里觉得奇怪,这王大芬属于自来熟,虞小怜在心里已经给她取了王大胆的外号了,以往她看见虞小怜,那肯定得凑上来说话,今个儿却低着头,生怕虞小怜看她的脸。 虞小怜走过去,弯腰看王大芬的脸,脸上有些青肿,但已经见好,明显是几天前挨的打了,只是王大芬不是寡妇吗?现在又和她婆婆分开过了,谁会打她? 「夫人,你看什么?」王大芬见虞小怜盯着她看,不好意思的闪躲了一下。 只不过,她这一开口,就暴露了她少了两颗门牙的事。 「你牙呢?你挨打了?」虞小怜蹙眉 。 怪不得王大芬躲躲闪闪的,原来是没了门牙,怕被人笑话。 王大芬用力揉了下面团,声音中有着无限的委屈,「被我公公和叔公他们打的!」 「他们为什么打你?又凭什么打你?你和你公公不是为了家了吗?再说你挨了打,为什么不报官?」虞小怜非常气愤。 王大芬死了丈夫,孤儿寡母已经非常不容易,她公公不帮衬她也就罢了,居然还动手打人。 「我叔公是我们村的族长!」王大芬低声道。 「族长怎么了?族长就可以随便打人?」虞小怜恨其不争,平时看王大芬,胆子大的很。 王大芬给她的感觉就是,谁要是给她一巴掌,她立刻就能还回去两巴掌的性子,这大嗓门火辣辣的性子,居然也能受欺负了,不声不响的忍了。 「惹了族长,是要被除族的!」李大燕忍不住插话。 她和王大芬是妯里,是同一个夫家,同一个族的人,当然,她也遭受了个王大芬一样的待遇,只不过,她识相的答应了她公婆的无理要求,每个月把工钱的一半交给她婆婆,所以才没有挨打。 但王大芬认为分家了,就是两家人,应该各自挣钱各自存起来,即使公婆燕养老钱,那一年顶天就给五十文到一百五十文。 王大芬觉得她公婆要走一半的工钱太过贪心,不肯答应,吵闹间就和她婆婆撕打起来,王大芬虽然瘦,但可不弱,她公婆联合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王大芬的三个孩子,还都帮着她娘。 王大芬的公婆在王大芬屋里吃了亏,便让他们的小儿子去把族长叫来主持公道,族长来了之后,气头上的王大芬也没说什么好听的话,连着族长也一起骂了,就这么的,王大芬挨了一顿毒打,两颗门牙光荣下岗了。 「就是不除族,族里给你们什么好处了?」 如果家里有读书人,除族是影响仕途的,但王大芬一家连吃饱饭都成问题,还谈什么家族? 就这样的家族,难道还能给他们什么庇护? 王大芬仿佛被虞小怜一句话给点醒了。 可不,就是不除族,族里这些人哪个帮她一把了? 不仅没有帮过她,讥笑嘲讽倒是一句没少说,这样的家族其实没什么可留恋的。 「可是……孩子他们姓陈啊,要是……」 李大燕怕被除了族,她的儿子会责怪的。 毕竟,被除族的人,就想一个没有根的浮萍一般,无依无靠的。 有族人在,至少逃荒的时候,大家可以一起结伴同行,碰见困难,也可以同心协力,如果他们被除族了,以后要是遇到什么天灾人祸的,真是没人伸一把手了。 王大芬呸了一声,「你还指望着他们?嫂子,我告诉你,自己有才是有,自己强才是强! 当你有钱了,即使被除了族,那些族人也会上杆子认你这个亲戚,当你硬实了,说的话也就有份量了!」 李大燕把王大芬拉到一边,低声劝道,「我知道你的想法儿,你是仗着现在在这里干活有工钱,所以想把腰板儿挺值了活。 但你知道这地方能干多久的活?哪里有那么多的猪可以天天杀?要是咱们丢了这个活计,说不定还得靠家里才行。 再说,咱们现在还住着陈家的房子,要是被除族了,咱们被撵出来不说,说不定孩子还得给老陈家留下呢,你舍得和孩子分开?」 王大芬刚才还激昂的心,一下子被李大燕给整蔫了。 「嫂子,那咱们这家说是分了,其实是没分?」王大芬郁闷。 李大燕叹息,「咱们女人这一辈子,就是这么回事儿了! 人呐,不能和命争。咱们这死了男人的女人就更不能争了,将就着把孩子养大成人,咱们也就算是彻底交差了。」 王大芬听完李大燕的话,郁闷的回去继续揉面团。 虞小怜是全程听见李大燕和王大芬的谈话的,见王大芬刚起来的反抗心,被李大燕几句话就劝了下去,就忍不住开口道,「咱们大凉律法,打掉门牙算是重伤,如果你去告官,是可以将打你的人流放的。」 王大芬摇头,「我不告了。」 就像她嫂子说的,这活计也不知道能干多久,说不定以后还是要靠陈家的土地生活,如果被除了族,土地族里肯定也不会让他们种,那他们母子四人,说不定什么下场呢! 「被打的人,居然如此被动,你气死我了! 就算你不想告官,但你完全可以以告官威胁他们,或是土地,或是房屋,或是钱财,或是其他,如果你按照我教你的来,保证你想什么,他们都不敢不给!」 虞小怜对古代女人地位低下,受欺负的事儿,一直都有应激反应,她就看不了王大芬和李大燕这副窝囊的样子。 虞小怜的话,让王大芬有些心动,她瞧了一眼她嫂子李大燕。 见李大燕微不可见的摇头,便又低下头,不再做声。 虞小怜上前一把拉住王大芬的手,「你抬头看我!」 虞小怜拿出自己随身的腰牌,「你看,我不仅是县令夫人,我还是七品学官,在我相公还不是官身的时候,我就是女学官。 女人,可以当官,可以立女户,你可以自己做户主,可以自己做自己家的族长。 你有句话说的很对,自己有才是真的有,自己强才是真的强。 既然咱们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咱们就应该敢于反抗,不然他们就会变本加厉,认为女人是好欺负的,就是活该受欺负的。」 王大芬被虞小怜一番慷慨激昂的话,说的感动不已。 不过,还是信心不足,「夫人,你是读过书的,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咱不是,咱就是大字不识一个的老农,咱也没啥大本事儿,我怕把俺儿的靠山整丢了啊!」 「王大芬,你就是你儿子最强最大的靠山,你得硬气起来,你的儿女才能硬气起来,你现在忍了这个事儿,以后就得忍下个事,以后会有忍不完的事儿!」 正所谓忍一时乳腺增生,退一步子宫肌瘤,凭什么惯着他们? 见王大芬犹犹豫豫,虞小怜继续道,「如果怕没地方住,你就把孩子接到这里来,你放心,咱们这厂子不会黄,你就放心在这儿干,量你公婆他们也不敢跑来这里闹事儿!」 反正她盖的宿舍入住率还不到一半,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我听你的,夫人,我要让孩子搬这里来!」王大芬没想到虞小怜居然会同意让她的孩子来这里住。 只要孩子们在她身边,她就什么都不怕。 李大燕见状,也连忙开口,「夫人,能不能让我家两个孩子也过来住?他们一个十二,一个十岁,都能干活的,什么活都能干,劈柴担水都行!」 虞小怜点头,「你们两个把孩子带过来吧,不过,你们这事儿属于破例,可别当其他人说,可以把孩子带过来,要是都来了,我怕这厂子就成幼儿园了!」 李大燕和王大芬互相对视一眼,一齐给虞小怜跪下磕头,「夫人菩萨心肠,我们感激不尽……」 虞小怜没过去扶她们,等她们磕了三个头后,虞小怜道,「咱们厂现在工钱是十文每天,工钱还略低,但以后肯定会涨的,等你们的孩子来了,我就是供吃供住,但就不给他们算工钱了,他们能伸把手就伸把手,不能干的活,也不要逞强去 干。 相信二、三年下来,你们也能攒下一些钱。或是盖房子,或是给儿子娶媳妇,应该都是够的。」 「夫人,那我能现在就回去把孩子带过来吗?」王大芬有些心急。 自从那天她挨了打,她那大儿子是恨毒了他们的爷爷奶奶,她每天在这儿干活,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他那大儿子会干出什么逆天的大事出来。 「如果我没记错,你们是陈家村的吧?」陈家村离阳城城郊很近,步行也就半刻钟的时间。 「是,我去去就回!」王大芬心慌的很,她总觉得早点把孩子接过来,才安全。 倒不是怕孩子会出什么事儿,她就怕她那大儿子,再把他爷爷奶奶怎么了。 「那你们快去快回吧,别耽误晚上做饭!」虞小怜放人了。 王大芬和李大燕一走,孙满红就接过了蒸馒头的活。 /103/103405/32216754.html 第455章 你是不是没长记性? 孙满红一边将将揉好的馒头剂子放进蒸笼里,一边对虞小怜道,「我看她们是不会告她们那个叔公的,她们不敢!」 虞小怜点头,「是,她们不敢!」 即使虞小怜这么给她们撑腰,她们还是不敢,这个时候的女人的懦弱,几乎是根深蒂固的,勇于反抗的人,太少太少。 王大芬和李大燕相携回了陈家村。 路上,李大燕又以给自己和孩子们留条后路为由,劝住了王大芬要去告官的想法。 王大芬原本都放弃了告他叔公家大儿子的想法,但一回到家,面对正在打他大儿子的公公,王大芬才放弃的心,立刻就死灰复燃了。 「壮啊……」王大芬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一把将她公公手里的柳条给抢了下来。 「你咋又打我儿子?你凭啥打我儿子?」王大芬质问。 陈大壮被他小叔陈三按在炕边,动弹不得,见他娘回来,连忙大嚷道,「娘,我奶上咱们屋翻钱,我不让她翻,他们就要打我!」 「翻钱?翻什么钱?前几天预支的半个月工钱,我不是交了一半给你们吗?你们还跑我屋翻什么钱?」 王大芬都要被气炸了,苏夫人说的是对的,忍了一回,就有下回,他们一旦认为你很好欺负,就会一直欺负你。 王大芬一把推开他小叔子陈三,将他大儿子陈大壮解救出来。 「好啊,你个王大芬,你还敢动手打人,看来前几天的打,你是没长记性啊你!」 陈老汉见自己的小儿子被推了个趔趄,差点摔倒,立刻心疼的不行。 大儿子和二儿子都死了,眼下就剩下陈三这么一个小儿子,陈老汉自然是当眼珠子一样疼爱。 「我长什么记性我?对,我就是没长记性,我不仅没长记性,我还要到官府去告你们我,县令夫人告诉我了,打掉门牙是重罪,是得流放的,我让你们都去流放我!」 王大芬这人冲动,没脑子,一生气,就顺嘴胡说,其实说了什么她自己也不太知道。 但今天这番话,算是震慑住她公公婆婆了。 陈老汉嘴唇一哆嗦,「啥?流放?打掉个牙,就得流放?」 「啥一个牙?是两,陈长顺一拳打掉我两个牙呢!」说着,王大芬呲牙,把豁牙给她公公看。 陈老汉被王大芬嘴里的恶臭熏的转过头去,「你当真见到县令夫人了?县令夫人真是那么说的?」 「哪还有假?我在那干活的地方做饭,总能和县令夫人见面,前几天我说你们还不信,还说我吹牛。 我告诉你们,县令夫人支持我去告顺子呢,还说让县令单独给我立户头,还让我带孩子去肉肠厂住去,我和县令夫人关系可好了,你们就等着被抓起来流放吧!」 王大芬噼里啪啦一顿输出,让陈老汉彻底变了脸色。 「大芬呀,你可不能去告官呀,你的儿子也姓陈呀,你把老陈家整垮掉了,对你也是没好处的呀!」王老太冲过来,神色焦急的拉着王大芬的衣服袖子。 王大芬瞪着她婆婆,「我正想问你呢,钱我都给了你一半了,你还我屋里找什么去?」 王老太去偷儿媳妇钱,却被孙子大壮撞破,面对孙子的大声质问,王老太顿时恼凶成怒,干脆也不解释,直接让小儿子按住大壮,先把他打服了再说。 明明她已经叫大壮带着弟妹出去挖野菜去,她是看着他们挎着篮子走出门去,才去翻的钱,却不想这大壮早就防着她呢,这怎么能叫她不生气? 要是以前,被王大芬撞见,她也不怕那些个事儿,但王大芬居然和县令夫人打好了关系,王老太一时心里没了底。 她 就纳闷了,那县令夫人咋会看上王大芬这么个莽货? 不管王大芬说的话,是真是假,王老太决定先稳住她的二儿媳妇儿。 王老太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大芬,娘知道去你屋子翻钱,是娘的不对,但娘也是不得已的啊! 老三都已经十九了,到现在还没说媳妇呢,你说你们两个当嫂子的不心急,我这个当娘的能不心急吗? 这样,大芬,大燕,这钱就当娘向你们两个借的,咱们先给老三娶了媳妇,等以后家里种地卖粮,娘再把钱还你们,就当娘求你们了,成不成?」 陈三见他娘低三下四的求他嫂子,便拖着自己的一条瘸腿走了过来,气呼呼的道,「娘,你不要求她们,逃荒的时候,咱们要是不带上她们,她们早就饿死了,现在有了个挣钱的活计,立刻就翻脸不认人了,呸,忘恩负义的玩意儿! 我就看你那个活计能干多长时间?等你没活干了,你可千万别回来求我们!」 王大芬本来被她婆婆说的有点心软,但她还来不及细思量,就被她瘸腿的小叔子给骂了一通,王大芬气不打一处来。 「老三,当初逃荒的时候,你大哥和你二哥,可是为了救你死的,你说话要讲良心! 如果不是你去抢别人的粮食,那你大哥和二哥根本不会死。」 「我抢粮食有什么错?我抢粮食为了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就好像你们一个个都不吃粮食似的,装什么清高?」 陈三怒目圆睁,如果不是他爹拉着,他就要动手打王大芬了。 「抢粮食的事儿,不怨老三,谁知道那两个孩子看着不大,身上却带着家伙,还会功夫,怪就怪在我三儿运气不好,挑错了人下手!」 陈老太说话间,回身挤眉弄眼的,将她小儿子往后推了推。 「不怨他?他推他大哥挡刀怎么说?」李大燕再也忍不住,悲愤出声。 反正是死是活,是穷是富,她就赌这么一回了,她相信把希望压在苏夫人头上,苏夫人不会让她们输的。 李大燕知道,她这么一质问,就相当和她公公婆婆站在了对立面,算是正式撕破脸了,但一直以来的隐忍,让她压抑的不行,索性今天说到这里了,她要是再不敢问一问,那她真是要郁闷一辈子。 「大嫂,你别瞎说,我可没有推大哥,是大哥自己不小心撞那小子刀刃上的!」陈三嘴上如此说,但却心虚的低下了头。 /103/103405/32216755.html 第456章 反了天了 李大燕见小叔子不肯承认,怒指着他骂道,「你还不承认?我亲眼看到的,我家大牛和也看见了。 大牛,你过来,你说,是不是你三叔推你爹了?」 陈大牛的性子和他娘一样的胆怯,但想到他爹的死相,也高声说道,「是,就是我三叔推的我爹,我看见了!」 「啪……」 陈大牛话音刚落,陈老汉立刻冲过去,甩了大孙子一个耳光,怒骂道,「叫你胡说,你哪只眼睛看见的?我给你眼珠子抠出来!」 陈老汉的凶神恶煞,让陈大牛胆颤,他一溜烟似的跑到他娘身后,带着哭腔胆怯的叫了声娘。 「别怕,你去带着你弟回屋收拾东西,把能带的衣服都带着,一会儿娘带你们走!」李大燕摸了一下陈大牛的头顶,安抚他。 「不准去!」陈老汉拦住大孙子的去路,「我陈家的孙子,岂能你说带走就带走?」 「爹,你别忘了,咱们已经分家了,分家文书还是在县丞大人给盖的章呢,分家文书上我和大牛二牛是一家,我为什么不能带走我的孩子?」 要论起智慧来,李大燕可以顶三个王大芬,只不过她生性胆怯,总是得过且过,又总是善良的为他人着想。 但此刻,李大燕明白,是寸步不让的时候,一旦她胆怯了,那她的两个孩子,就得被留下当牛做马,为陈三娶媳妇的聘礼钱添砖加瓦的出力。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两个打算把孩子带走,然后好独吞每个月的月钱是吧? 你别忘了,你们能去干活,还是我同意分家,你们才去上的,到什么时候你们两个挣的钱,都有我一半儿! 你们要是敢不给,那我就去官府告你们忤逆不孝!」陈老太跳脚大骂。 陈老汉看向陈三,「快去把你老叔叫来,你这两个嫂嫂是要反了天了!」 陈三一边往外走,一边瞪了一眼李大燕,「没想到你平日里装的最孝顺,如今有了挣钱的活计,立刻就露出了真面目,亏我平日里还和娘说你的好话!」 李大燕见陈三拖着瘸腿走选,连忙对王大芬道,「大芬,夫人告诉咱们快去快回,咱们快走吧,别让夫人等急了。」 王大芬也知道,一旦她叔公带着他那几个儿子来了,她们肯定不好脱身,说不定还得挨一顿揍,当下大声招呼她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壮,二壮,三妮,拿了自己的衣服,咱们走!」 「大牛,二牛,你们也快取衣服去!」李大燕推了一下她大儿子的肩膀,示意他动作快点。 「不行,谁也不行动!」 见四个孙子,这个孙女和泥鳅一样,钻空子跑了,陈老太和陈老汉一时不知道该拦哪个才是。 王大芬一把抄平日里挑水的扁担,横起在她公婆前面,「你们别动啊,动我可就往你们小腿上嗐了!」 「王大芬,你个莽货,你真敢打我?」 陈老汉不信王大芬敢下死手,就往前迈了两步,没想到王大芬直接一扁担怼在他肚子上,疼的他一下子就直不起腰。 不是说往小腿上打吗? 咋又打肚子哪? 陈老汉疼的呲牙咧嘴。 陈老太扶住她老头子,哭骂道,「当初我就说不能分家,不能分家,都怨你,现在好了吧,这一个个翅膀硬了,都不服管了。」 就是不去这个肉肠厂干活,那她家也是能过得下去的,毕竟干活的人多,这回大房和二房要是走了,那她家可真剩下老弱病残了。 七个劳动力呀,虽然小的那个才七岁,不顶什么大用,但挖个野菜,烧个火什么的,那都是能使唤的呀! 这要是都走了,以后 上山捡柴的人都没有了,陈老太急的不行,只希望她小儿子快点把人叫来,好拦住她们。 陈老汉心里也悔呀,还不是他家没一个符合条件的,他因为年龄超过四十五了,人家不要,他小儿子年纪倒是合适,但是个瘸子,人家也不要。 眼看着村里其他人家都报了名,都有钱挣,他心咋能不痒痒? 如今看来,这可真是捡了个芝麻,丢了个西瓜,得不偿失呀! 就在陈老汉在疼痛中悔恨不已的时候,陈大牛和陈大壮他们已经收拾好了衣服出来,「娘,收拾完了,咱们快走吧,要不一会儿我顺子叔来,咱们就走不了了!」 「儿子,钱,娘藏的钱,你拿了没有?」王大芬忙问。 「拿了,拿了!」陈大壮虽然比陈大牛小一岁,但他胆子可比陈大牛大多了,刚才要不是他奋力和他奶撕巴,他奶早把他娘的铜钱搜走了。 「走,咱们快走!」王大芬把扁担一扔,招呼着她的几个孩子,就往出跑。 「大芬,咱们往这边走!」李大燕大吼一声,从那边出村,整不好正撞上陈家族长他们一家。 王大芬虽莽撞一些,但她并不傻,而且她很信任她嫂子,见李大燕招呼她,便立刻掉头,跟着李大燕往房后走去。 几人走着走着,就跑了起来,跑着跑着,就笑了起来。 就连最小的陈三妮,也跑的飞快,生怕掉队被抓回去。 「娘,咱们以后再不回那个家了?」陈大壮很是兴奋。 「不回了,娘带你去厂里,天天有白面馍馍吃。」王大芬也开心的笑着。 「太好了,那个家我再也不想回去了。」以前他爷奶就偏心他三叔,现在他爹和他大伯死了,他爷奶更是偏心的理所当然。 眼看要到红肠厂了,李大燕开口道,「大芬,想来他们不会追来了,你慢点,我有事和你说!」 「嫂子,啥事?」王大芬放缓脚步。 李大燕大声道,「我说这话,你们几个都听着啊,到了地方,你们可不行乱跑,更不能乱动别人的东西,我要是让你们干活,你们就干活,但绝对不能偷吃,偷拿。 要是被刘管事或者是孙管事看到,告诉给县令夫人,那可就糟了,人家认为咱们手脚不干净,再把咱们给撵出来,撵出来咱们可是没处去了。」 王大芬原本还觉得,多蒸几个馍馍出来,让孩子们吃个够,就是个小事儿,如今听她嫂子一分析,顿时觉得小事也可能变大事。 她们一旦被撵出去,那可真是无家可归了,所以,她们一丁点小错也不能犯! 「对,你大伯娘说的对,都听你大伯娘的,尤其是前几天,你们刚去,人家说不定专门观察你们,你们一个个的,都给我有点样啊,尤其是你,大壮,就属你最淘,淘的没边儿!」王大芬点了一下她大儿子的额头,一脸的警告。 「娘,我是淘了点,但我啥时候给你惹过祸?」陈大壮不服。 「倒也是,我家大壮还真没给我惹过祸,这孩子淘是淘了点,但是他心里有准儿(有分寸)!」 王大芬又乐了,她还是很喜欢她这个大儿子的,自从她男人没了,她大儿子好像一下子就懂事起来了,她很借力。 李大燕倒是认同王大芬这话,大壮这孩子她也喜欢,那是真护着他娘,拼了命的护着,不像她家大牛,只会往她身后躲。 「到了那里每个人分的饭食都是一样的多,千万不可嚷嚷着没吃饱,还要吃什么的,听没听见?」 李大燕事无巨细的叮嘱几个孩子,生怕自己一时疏忽,遗漏了什么忘记叮嘱。 几个孩子都乖巧的点头,直到李大燕认为她各方面 都叮嘱到了,这才带着孩子们回到红肠厂去。 回到厨房的时候,张金花和张银花正在刷洗碗筷,收拾厨房。 「你们回来了,来,快带着孩子进来,饭我给你们留好了,大燕,你快带着孩子过来洗手吃饭!」孙满红在门口的小木板凳上坐着,手里还拿着一把熟瓜子嗑着。 「夫人呢?我还是先带孩子们见过夫人,再回来吃饭!」李大燕在路上就已经告诉过几个孩子,见了虞小怜后,要他们一起给虞小怜磕头感谢。 「她回去南边那屋了,说是要午睡一会儿,不让人打扰呢,你就别去了,快张罗张罗让孩子吃饭吧!」 孙满红尝过挨饿的滋味,知道挨饿不好受,见几个孩子闻着饭菜的香味,肚子打着响铃,立刻让李大燕赶紧先带孩子吃饭。 李大燕听说虞小怜去午睡了,也知道不能去打扰,便领着孩子进了大厨房。 「金花,银花,今天中午你们累着了,晚上的活你们歇着,我们干!」李大燕一边让孩子们洗手,一边挽袖子笑说。 「没事的,不累!」张金花和张银花也笑意盈盈的。 「对,一会儿洗猪肠子的活,你们两个就别伸手了,讷臭的,你们别沾手了,我们洗!」王大芬大着嗓门道。 张金花和张银花笑笑,没做声。 孙满红有些好奇陈家的事儿,打听道,「你们就这么把孩子带出来,他们也让?」 王大芬一边给洗好了手的孩子发馒头,一边和孙满红学刚才在陈家村的惊险情况。 等孙满红打听的差不多了,便跑去和虞小怜简单的说了一下陈家村发生的事儿,没错,虞小怜根本就没睡觉,她想到李大燕肯定是要让孩子们对她感谢个没完的,她懒得应付,干脆躲了。 /103/103405/32216756.html 第457章 剿匪 当初,红肠厂盖的宿舍是两排平房,一共二十间房子,每间屋子里都有一通大火炕,睡十个人还绰绰有余那种,自从孙满红来了后,安排宿舍这种事,刘双利干脆就交给了孙满红管,孙满红给李大燕和王大芬共分了两个屋子,却不是一家一个屋,而是男的住一个屋,女的住一个屋。 当初虞小怜就告诉过刘双利,这里不能男女混住,必须分开,女的住前面这排的屋子,男的去后面那排,刘双利记在了心里,也特意告诉了孙满红这点,所以,这才有了一家人不能住一起的局面。 不过,李大燕和王大芬倒是对孙满红分配的屋子,没有任何的意见。 除了只有七岁的三妮,其他四个都是十岁左右的淘小子,她们有什么不放心的? 况且儿大避母,她们巴不得和儿子们分开住,以前是家里地方小,不得不一家人挤在一个炕上睡,现在可以分开睡,她们求之不得呢! 李大燕让几个孩子把带来的衣服放在自己屋里去,然后大手一挥,开始给他们安排活计。 「大牛,二牛,你俩劈柴去,大壮,二壮,你俩给我和你娘打下手,一会儿我们洗猪下水,得换好几遍水,你俩就负责去把脏水倒了,再提新的水回来!」 李大燕一番安排,几个孩子就笑着答应,他们刚刚每个人吃了两个馒头,喝了一碗青菜鸡蛋汤,现在浑身都是力气,帮着干点活也是应该的。 「大伯娘,那***什么呀?」陈三妮仰头问李大燕。 李大燕温柔一笑,微微弯腰,「一会儿,你负责给我们烧火,好吧?」 「嗯!」赵三妮用力的点了一下头,她在家的时候,经常帮忙烧火,这活她会! 虞小怜和孙满红扯了一下午的闲篇儿,直到夜色降临,草根还没有回来,她才有些心急。 武原山离这里说近不近,但说远也不远,怎么草根还没回来呢? 难道是被什么事儿给拖住了? 虞小怜决定再耐心等等。 晚上这顿饭,有三个菜,吃的还是白米饭,几乎每个人都吃的很满足。 也有一些妇女,自己几乎一口没吃,把饭菜打到自己带来的陶罐里,匆匆忙忙的往家里赶了。 虞小怜又拉着刘双利,和他说了明天给酒楼送货的事儿,直到她事无巨细的把要叮嘱的都说完,也没见草根回来。 虞小怜再也等不及了,她直觉可能是出什么事了,她看了眼手表,快夜里八点了。 草根知道她在等她,根本不会拖延时间,如今他没能及时回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虞小怜决定让刘双利派人驾车送她回城里。 马车才一出红肠厂不远,就和迎面而来的马车在道上相遇。 借着月光,虞小怜看看见对面马车像是苏景辰的。 「我在这儿!」虞小怜喊了一声。 驾车的人她没太看清,因此这声她喊的多少有些迟疑。 「夫人?」 「是我,你是富贵儿?」虞小怜听出了富贵的声音。 「是我,夫人,老爷让我来接你回去!」 「草根呢?他怎么没来?他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虞小怜的心始终提着,总觉得草根出事了。 她的直觉也一向很准。 富贵回道,「草根哥他……他受伤了,牛车和一牛车的肉,都被人抢了。」 果然如此,虞小怜心里一紧,「东西丢了不要紧,人伤的怎么样?」 「胳膊上和后背上都被刀砍了,出了很多的血,我见到他的时候,整个人身上血呼呼的。」 自从草根被苏景辰派给了虞小 怜使唤,就是何剑一直跟在苏景辰身边,至于富贵,以前是苏家的粗使下人,虞小怜很少和他说话,之所以能一下子听出富贵的声音来,还得多亏富贵有一副独特的公鸭嗓。 富贵的公鸭嗓辨识度太高了,她想听不出来都难。 把富贵派出来接她,这间接的证明,县衙现在已经是一团乱了。 何剑呢?苏景辰应该让何剑来接她才对,何剑去哪里了? 虞小怜有种不好的预感,「回去,快!」 马车堪堪停好,虞小怜就迫不及待的跳下马车,县衙后院灯火通明,三三两两的人在院子里穿梭不停,脚步匆忙。 「老爷呢?」虞小怜随便抓住一个丫鬟,问道。 「夫人,老爷在西面厢房!」 西面厢房正是男丁的住所,难道草根还没有脱离危险? 虞小怜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向西面厢房。 这儿明显人更多,院子里光是带着药童的郎中,就有好几个。 「这武原山那边什么时候聚集了一伙土匪呀,要不是今个儿县太爷家的随从受了伤,我还真不知道,武原山那边居然有一伙土匪。」一个胡子花白的老郎中,捋一下胡子感慨道。 另一个郎中的药童,看上去年纪不大,连忙开口道,「我知道这伙土匪,我岳丈家原来就是武原那边住的,自从县太爷在武原山那边建水泥厂,这伙土匪得有挺长时间没敢下山作乱了,这会子估计是山里没啥油水吃了,在山里憋不住了。」 「这伙土匪有多少人?」虞小怜刚走过来,就听见药童的话,连忙开口问。 药童是认得虞小怜的,县衙开设义诊的时候,几乎全县的郎中都被找来给百姓看热病,药童也频繁来往过县衙,虽没和虞小怜说过话,但却远远的看过她,知道她是苏县令的夫人。 「夫人,那伙土匪原来没那么多人,就有二三十人,不过现在得有百八十人了,大多都是原来武原山附近的村民,活着没奔头了,也走了歪路,上山当土匪了。」药童如是说,听他岳丈说,他的一个堂侄子也上了那武原山当土匪了。 虞小怜蹙眉,那武原山就是个光秃秃的石头山,可以说是寸草难生,怎么会有人选择那里当土匪老窝?难道那山里面另有洞天? 虞小怜刚想仔细和药童打探一番,就见苏景辰从屋里走了出来。 「草根怎么样了?」刚才她已经听见那老郎中说草根只是受伤,知道他并没有生命危险,虞小怜这才没有第一时间冲到屋里去。 「他伤口多,却没有什么致命伤,就是失血过多,身子虚的很,恐怕得多休养一段日子才行。」 苏景辰说完,便看向那药童,问道,「那武原山里几乎寸草不生,他们住在那里怎么解决水源问题?」 苏景辰也是在屋里听见虞小怜和药童的对话,这才走了出来。 药童回忆了一下他岳丈的话,说道,「听说那山里面有一股清泉,从地底源源不断的往出冒,冒出来的水还是温热的,旱灾的时候,大家都没有水喝,有不少人是为了喝口水,才去山上当的土匪。」 「温热的水?」虞小怜吃惊。 莫非是温泉水? 能饮用的温泉水,那应该是碱性温泉,这种温泉很少见啊。 「对,说那水常年温热,就像地底下有火一直在烧一样。」药童挠了挠头,他也不明白,地底下怎么会冒出热水来。 「不是火,是岩浆。」 温泉形成原因,一种是地壳内部的岩浆所形成,或为火山喷发伴随产生,火山活动过的死火山地形区,因地壳板块运动隆起的地表,其地底下还有未冷却的岩浆,均会不断地释放出大量的 热能由于此类热源之热量集中,因此只要附近有孔隙的含水岩层,不仅会受热成为高温的热水,而且大部分会沸腾为蒸气,不过,多为硫酸盐泉,像可以饮用的碱性清泉非常的少。 二则是受地表水渗透循环作用所形成。 也就是说当雨水降到地表向下渗透,深入到地壳深处的含水层形成地下水。 地下水受下方的地热加热成为热水,深部热水多数含有气体,这些气体以二氧化碳为主,当热水温度升高,上面若有致密、不透水的岩层阻挡去路,会使压力愈来愈高,以致热水、蒸气处于高压状态,一有裂缝即窜涌而上。 如果武原山那儿真是个碱性温泉,那还真是个宝地。 「岩浆?」药童继续挠头,「岩浆是什么?」 虞小怜没法和他详细解释,只得岔开话题,「那群土匪时常出来作恶吗?」 药童点头,「他们总是下山抢百姓的粮食。」 「只抢粮食吗?他们杀人放火吗?」苏景辰追问。 药童道,「杀啊,有的要粮不要命,不肯乖乖交出粮食,他们是会杀人的,不过他们大多不在武原山附近动手抢,都是去远一点的地方。 这次估计看草根小哥是一个人拉着一车的肉,眼红了。」 虞小怜有些内疚,草根去水泥厂送肉的事儿,是她临时起意的,不好草根也不会遭受如此大罪。 苏景辰拳头紧握,钱县丞居然没和他说过,阳城县有如此大规模的土匪群,幸亏他早早的把钱县丞给弄下来了,不然这老家伙说不定会给他挖什么坑呢! 「剿匪!」苏景辰和虞小怜一对视,两人异口同声的道。 两人一致认为,剿匪势在必行。 送走几位郎中后,苏景辰叫来李文元,和他们一起商量如何剿匪事宜。 想要剿匪,可并不容易,苏景辰手底下,衙差、车夫、更夫什么的加在一起,不过二十一人而已。 土匪人数是他们的三倍,光靠苏景辰自己恐怕是剿灭不了如此多的土匪的。 李文元道,「要不把这事儿上报给林州王,让他派兵来剿匪?」 苏景辰沉思良久,开口道,「不用,我有办法!」 「你是要搞偷袭?」 虞小怜猜测苏景辰是想搞偷袭那一套,不然正面对抗,以少胜多的可能性非常小。 苏景辰看了一眼虞小怜,一副还是你最懂我的样子。 「如何偷袭?」李文元问。 苏景辰缓缓开口,「占山为匪,最怕的就是官府围剿。 土匪们为了防止官府进山围剿,除了加强山寨戒备、放长眼线打探官兵消息外,一般会暗种结交贿赂一些地方豪绅、地方官员,与他们相互沆瀣一气,共同渔肉危害乡民。 正因为官匪勾结,官府剿匪有时只是一句空话,甚至越剿越多,匪也一直剿而不绝。 也正因为有匪,官府才可名正言顺地向乡民征收治保费,也才能更多地向上级伸手要钱要粮扩大地方势力。 武原镇那个里长肯定是和土匪暗中有勾结的。 咱们可以从他那里下手。」 李文元疑惑的道,「你是说曹德旺?」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苏景辰就只见过那曹里长两次,怎么就能断定曹德旺通匪呢? 苏景辰解释道,「武原那边人口稀少,庄稼却几乎没有荒芜的,这说明那些上山去当土匪的村民,并没有丢下自家的土地,他们农忙的时候还会回村种地,农闲的时候,就会跟着土匪出去抢劫作乱,可以说整个武原有一半的人家都出了土匪,你说曹德旺作为一镇之里长,不知情,可能吗?」 李文元点了点头,「那这种情况对咱们剿匪可是太不利了。不知道大人如何从曹德旺那里入手?」 苏景辰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轻扣桌面,一下…两下…三下… 「有了!」苏景辰唇角上扬。 只要武原镇上来了一个不差钱的大户,那土匪肯定很快就会得到消息,有送上门的肥羊,土匪们哪里会有不抢的理由? 到时候土匪的主要兵力一下山,他们就来个瓮中捉鳖,同时兵分两路,派一伙人去把土匪的老巢端了。 「可是,由谁去冒充大户?」虞小怜问。 冒充大户等着土匪找上门,这可是非常危险的事儿。 「冒充大户的人选倒是好找,就是万一土匪来的太多,咱们恐怕留不住那么多人。」李文元担心的道。 苏景辰胸有成竹的道,「别忘了,咱们水泥厂有一千五百多人,咱们在里面挑出几百名年轻力壮的,根本不成问题,只要这群土匪敢下山,来多少咱们杀多少,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苏景辰一笑, /103/103405/32216757.html 第458章 泻药 虞小怜忍不住开口提醒,「水泥厂工人里,整不好也会有土匪的亲人,别没等咱们这边设套呢,人家土匪就收到消息了。」 「对,夫人说的这种情况,很有可能。」李文元点头赞同。 「我们剿匪事关重大,咱们不能冒然行,大人不是让何剑去打探土匪的消息了吗,不如等何剑回来再做决定也不迟。」 苏景辰点!头,本来就是商量,毕竟剿匪这事儿,他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虞小怜看向苏景辰,「你让何剑一个人去打探消息了?林州现在会不会有危险?」 「何剑功夫在草根之上,放心,不会有事!」 其实哪里是苏景辰派何剑去的,事实上是草根出事了,何剑提着剑就要去给草根报仇去,苏景辰拦不住,这才想了个迂回的法子,让何剑乔装打扮一番,潜入土匪窝,去探探虚实。 苏景辰原本以为何剑第二天就会回来,却不想一连理两天,何剑都没有回来。 就在苏景辰和虞小怜猜测何剑八成是被土匪抓住了,正商量着如何解救何剑的时候,夜里何剑却突然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何剑这两天可以说将整个武原山土匪寨子给逛了一圈,探查好了寨子里的人数和布防后,这才回来。 何剑说,山寨里并没有那药童说的那么多土匪,只有六十多人,就在阳城县水泥厂招工之前,山寨还有一百多人,但有一部分人压根儿就不是自己想当土匪的,因此,当县衙招工,管吃管住还给钱,有一部分人就下山弃恶从良了。 「山寨的仓房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存粮了,不过,他们两个月前劫了一个布商的货,那些布到现在还没有出手,这段时间他们打算派人出来把这匹布卖了换粮。」 何剑仰头干了一大口茶水,这两天他是水米未进,只为能打探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回来。 临离开之前,他其实想一把火把山寨的草房子点了,但又怕打草惊蛇,就忍下了。 「这个是个很好的机会,咱们可以趁他们下山贩卖布匹的时候,逐个击破。」虞小怜眼睛一亮。 苏景辰点头,「既然如此,咱们就不用演假扮大户的戏码了,只要派人守在下山的路上,等他们带着货物下山,给他们来个突然袭击就行了。」 虞小怜问何剑,「依你看,他们的粮食,还够吃多久的?」 何剑想了一下,回道,「他们仓房里还有十七八袋子粮食,他们那些人每天都吃干饭,照这样下去,这十七八袋粮食顶多也就能吃上半个多月。」 苏景辰突然道,「我有个办法,虽可能阴损了点,但说不定可以不动一兵一卒。」 「对这些土匪,咱们就不用客气,什么阴损不阴损的,只要能把他们收拾了,就是给百姓造福。」虞小怜期待的看着苏景辰,「你有什么办法,你就别卖关子啊,赶紧说!」 苏景辰看向何剑,「在他们的水源里下毒!」 没等何剑说话,虞小怜就连忙开口,「下蒙汗药可以,毒药不可取,何剑不是说了吗,这山上有妇女有孩子,他们都是无辜的。」 「要我说,这山上这些人就没有无辜的,那女人是土匪婆子,孩子是土匪儿子,正所谓斩草要除根,不然以后那土匪儿子不得替他爹报仇呀。 这根都坏了,能养出什么好苗子来?」何剑觉得虞小怜有些妇人之仁。 虞小怜看向苏景辰,「你怎么看?」 苏景辰沉默,剿匪成功的话,应该是欢天喜地的事儿,但如此简单粗暴,以后他这个父母官,在百姓眼里是什么形象? 不需要审判,就杀了几十条人命的话,岂不是人人都谈他色变?以后就是做了京官,恐怕那些 文官御史大人,也会拿他滥杀无辜的人来参他。 「大凉律法讲究三奏而后决,这样粗暴解决的确有些欠妥,最好是将他们全部迷晕,然后带回来审问。」 「全部迷晕不太可能,万一没等做饭,有人先喝了水,发现水有问题,那就功亏一篑了。」虞小怜蹙眉,「不如给他们下泻药,这样即使有人先吃了水,闹了肚子,也会以为是自己吃坏了肚子,不会怀疑是水的问题。」 「如此甚好!」苏景辰一拍桌子,「就这么定了!」 又看向何剑,「那个泉眼你可有机会接近?」 何剑道,「泉眼附近总有几个人轮流把守,但想要下药也不是问题,就是大量的巴豆下到温泉里去,那不是煮成一锅粥了?」 就是下的巴豆粉,那也成黏糊糊了。 「不用巴豆,我有这方面的泻药,应该很小剂量就可以。」虞小怜道。 她空间里有润肠通便胶囊,以前是她老爸吃的,因为她老爸时常便秘,所以家里总是备着这个药。 到时候她把胶囊里的粉末倒出来,让何剑找机会下到土匪接水的水缸里就行。 这个润肠通便药虞小怜有幸尝试过一次,那真是从傍晚拉到天亮,一夜没睡啊,因为这小小一粒药,害她第二天请假不能上班,所以,虞小怜记忆尤其的深刻。 几个人商量过后,决定剿匪这事儿,越早越好,一致决定明天就行动。 晚上回到房间,虞小怜进了空间里,找到润肠通便胶囊,开始和苏景辰一个一个的掰,然后把里面的粉末倒在一个纸包里。 「咱们得多弄一点,一天下去说不定那些土匪还有力气提刀,咱们让何剑隔三差五就给他们下点,直到他们拉虚脱了才好,这样咱们轻而易举就能把他们全部拿下。」虞小怜坏笑。 说实话,虞小怜对土匪窝还是挺感兴趣的,只是她要是说想和何剑一起去给土匪下药,苏景辰肯定不会同意的吧? 唉,想想算了,自己如今已经是已婚妇女,还是安分守己,好好的做县令夫人吧。 「你这泻药肯定管用?下到温泉水里会管用吗?」苏景辰有些担心。 苏景辰这么一问,给虞小怜问的心里没底了,她也不知道温泉水解不解药啊。 「正常来说,它是很管用的,要不你今天晚上吃一粒试试?」 苏景辰摇头,「免了。」 谁正常人没事,自己给自己下毒。 /103/103405/32216758.html 第459章 不带歧视的 虞小怜看出苏景辰其实对这个方法不是那么信心十足,于是开口道,「要不…下药的事儿,我亲自去,到时候我就隐身在他们水源那儿,每隔一个时辰,我就给水里放点。 为了以防万一,我再带点蒙汗药,实在不行。我就下到他们吃的饭里去。」 苏景辰没有迟疑的拒绝,「不行,你虽然内力浑厚,但一招一式都稀松平常,要是遇到危险,你一个人应付不来!」 「我怎么稀松平常了?你别忘了,我力气大的很,我拳头能打死一头牛呢。」 当然,一拳头能打死牛的事儿,虞小怜并没有试验过,这都是她自以为的。 「你除了伸拳头,就会抬腿,你还会什么?」苏景辰想起虞小怜笨拙的一招一式,忍不住一脸嫌弃。 「我还会飞啊,你别忘了,我轻功可是你亲自教的啊,你要对你自己有信心啊!」虞小怜试图说服苏景辰。 苏景辰:「……」 我对我自己挺有信心的,我是对你没信心。 唯一飞那么一次,还把人家屋顶踩塌了,你也好意思说轻功是我教的? 都白瞎苗单翼前辈那好几十年的浑厚内力了,给了你真是白瞎了。 换做任何一个人,要是有了这么浑厚的内力,那肯定身轻如燕,来去自如,虞小怜可倒好,飞之前还得提一口气,酝酿那么一会儿。 平时,你酝酿没人催你,这要是在土匪窝里,人家不一刀砍过来,还原地观看等着你起飞啊! 「我还有保命空间,你有什么不放心的?」虞小怜压低声音。 「我去再合适不过了,到时候我看情况行动,要是下水里不行,我就下饭菜里,等我把他们全药迷糊了,然后就给你发信号,我空间有双响子,到时候咱们以双响为号,我一点双响,你就带人和绳子上山!」 苏景辰还是不放心,「万一你被人撞见了,怎么办?」 虞小怜是可以躲在空间里,不过,她出空间的时候,是不能提前知道外面有没有人的,她要是凭空出现,那…… 苏景辰无论如何都不放心,虞小怜虽然胆子大,但却不是个十足细心的人。 「这你又什么担心的,我进空间的时候,自然是躲在一个隐蔽的地方进啊,出来自然不会碰见很多人,如果只是那么一个人,我直接就用电棍突突他就完了。」 电晕了以后,她就把人放空间里,诺大的山寨,突然少了一个人,肯定不会立马发现。 「上次,郑元丰给你的蒙汗药你可还能找到?」 嘿,有门! 虞小怜一乐,「能,怎么不能?我放的好好的呢!」 「只给你两天时间,后天还没有接到你的信号,你就赶紧撤回来。」虞小怜有保命空间,苏景辰倒不担心虞小怜会有生命危险,只不过这空间的秘密,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虞小怜开心的点头,「那咱们怎么和何剑说?如果说我轻功好,我去更下毒容易,说服力好像不那么强。」 苏景辰无奈一笑,「你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那两下子不怎么样。」 「咳…不带搞功夫歧视的啊!」 虞小怜撇嘴,她就是觉得练功夫太辛苦了,而且,女生小腿和手臂有肌肉,真的很丑好吗! 「何剑那边我和他说!」到时候只要和何剑说,他另有去下药的人就好了。 「等你放完双响,你就从别的路赶紧下山,不要让任何人看见你,不然不好解释。」 「嗯!」虞小怜乖巧点头,此刻她壮志酬酬,有一种救百姓于水火,剿匪大英雄的自豪感。 次日,虞小怜找了个由头,说是 去河湾那边探亲离开了县衙。 富贵和何剑很是纳闷,这夫人探亲,不带丫鬟也就算了,居然还不坐马车,骑马走的。 一向不放心夫人单独外出的县令大人,也一反常态,非但没有拦着,反而亲自扶的夫人上马。 奇怪,真是奇怪! 虞小怜现在骑马的技术已经非常娴熟,一路用小皮鞭抽打着马屁股,不过三个小时的时间,就自己到了武原山脚下。 山脚下的石壁处,虞小怜将马收入空间,拴在超市后院的小花园里,给马儿提了一桶水后,又拿来一大盆玉米碴子给马吃。 然后,才换了一身轻便的黑色运动服,带了一个黑色的口罩。 出了空间,按何剑说的,一路往山上走,就能看见一个瞭望台,过了瞭望台再走个三四里,就能看见土匪的寨子了。 虞小怜自从身上有了内力,就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此刻她爬起山来,倒也不觉得累。 等她看见何剑说的那个瞭望台,却发现那瞭望台地势较高,可以一览无遗的观察周围的一草一木,虞小怜想要从瞭望台悄无声息的过去,好像有点困难。 那哨兵很是尽职尽责,脑袋像个三百六十度旋转的摄像头,转个不停。 虞小怜在低处的大石头后,躲了一会儿。 这武原山就这点好,石头又大又多,很好藏身。 只要那哨兵一转过头去,虞小怜就快速的从这个石头,移动到那个石头处。 就这样,躲了半个小时的猫猫,虞小怜顺利来到瞭望台下面。 此刻,她就站在那哨兵的脚下。 再往那边去,已经没有大石头可以遮挡了,看样子大石头像是被人刻意清理过了,虞小怜看向三丈开外的那块大石头,在心里约摸着自己一蹴而就的可能性。 半响后,虞小怜决定试一试,就如苏景辰嘲笑她的那种,虞小怜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气沉丹田,脚下蹬了一下地借力,凌空而起。 咚的一声,虞小怜一不小心,将那块大石头,给踹的翻了个。 她本意可没想踹石头,她是要借石头藏身的,可是现在她来不及细想别的,这别石头发出巨响,哨兵肯定会扭头看的,虞小怜嗖的一下,就进了空间。 「呼……好险!」虞小怜拍拍胸脯,抬手看了眼手表,马上十一点了。 想要在土匪的中午饭中下药,恐怕是赶不上了。 /103/103405/32216759.html 第460章 独闯山寨 虞小怜摘了口罩,脱了上衣扔在沙发上,然后从冰箱里拿了两片原切的黑胡椒味牛排和黄油进了厨房。 打开燃气灶,热锅放黄油,煎牛排,动作一气呵成。 吃完香喷喷的牛排后,虞小怜又拿了瓶椰汁喝,最后在嘴里嚼了块口香糖,这才出了空间。 当虞小怜一路躲躲藏藏,费劲千辛万苦来到山寨门口的时候,虞小怜不得不在心里佩服何剑。 这……这…… 这么高的大门和石墙,何剑究竟是怎么进去的?苏景辰不是说何剑轻功不好吗? 这石头墙看上去有一丈多高,怪不得官府剿匪难,这土匪的老窝要都是这规格,那可真是易守难攻啊。 就这山寨的御敌能力,不是虞小怜夸大,那比阳城的城门墙的坚固程度也不逊色。 虞小怜远远的围着山寨的外墙外转了一圈,发现山寨后面的石墙略矮,约摸只有两米多高,见巡逻的两个人说说笑笑的过去,虞小怜钻了了空子,一跃进了寨子里。 没想到虞小怜随便跳进来的地方,正是山寨的厨房后院,虞小怜一眼就看见那泉水顺着竹管流到池子里。 本来还想着得费一番力气才能找到这里,没想到歪打正着,虞小怜乐了。 此时守在水池边的两个男人正蹲在地上用盆吃饭,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虞小怜进来。 “幸亏那天抢了一车肉,不然哪里有这么香的肉解馋。” “猪头肉才多,大当家的却就给咱们这伙人分一个猪头,其他都是猪蹄子,那猪蹄子去了骨头,都没肉啥上。” 那人嘴里啃着一块猪脚,吃的满嘴流油,却还是挑三拣四的嫌弃着。 “行了,马三,有肉吃,你就知足吧,吃了这顿,还不定以后什么时候再吃呢!” “呸……”马三将一块骨头吐在地上,“都怪那个新来的县令,居然把那个什么水泥厂建在咱们武原山,害的咱们行事不如以前自在。 要我说,咱们干脆下山把那水泥厂抢了,那里面有上千人干活,肯定有不少粮食,抢这一回,估计够咱们吃半年的了。” “你可消停的吧,大当家的都不敢打水泥厂的主意,你又来神了,你要是那么本事,你别当小喽喽啊!” 古老大狠狠的扒拉一大口饭,马三这人爱吹牛,平时就吹的邪乎,这要是喝上点酒,那牛在天上都下不来。 “要我说,大当家的就是怂了,胆小,放着水泥厂那么大块肥肉在嘴边,连咬都不敢咬一口。”马三表示瞧不起大当家的胆量。 “这肥肉哪能说咬就咬?那可是县令大人的钱袋子,谁动了,怕不是不想活了!” 换做平时,古老大是懒得和马三这个不着四六的家伙侃大山的,但今天二当家的把他们两个分到一块守水源来了,身边没有别的人唠嗑,古老大本着闲着也是闲着的心情,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和马三唠了起来。 “呸,我去他娘的县令大人,来了阳城就开始装模作样的搞名堂,什么给百姓免费看病,还不是为了自己有个好名声。” 马三扒拉完碗里最后一口米饭,用空了的饭盆,在竹管处接了半盆水,一饮而尽。 “你的热病,不也是县令大人给治好的吗?咱们寨子大部分人都吃了县令大人的免费汤药,县令大人要是知道你这般不领情,估计得气的捶胸顿足的,哈哈……”古老大吃完,也学着马三的样子,接了些水喝了。 “哪个领他的情呦?他又建水泥厂,又建肉肠厂的,还不是想趁着任期,多往自己的口袋了划拉点,这穷书生好不容易出了头,那见着钱,眼睛都红啊,嘿,不过这年月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也不怪那县令大人爱财,银子嘛,哪个不喜欢呦?” “穷书生?要我说,不见得。 那县令大人应该是个不差钱的主,人家一来就自掏腰包给百姓治病,说不定家里以前就是个大户呢!要是穷书生,那不可能这么大气。”古老大分析道。 马三眼睛一亮,“古哥,要不咱俩偷着干一票?” “咋说?”古老大也来了兴趣。 村子里他还有婆娘孩子,现在他在山寨一个人吃香喝辣的,婆娘孩子却饥一顿饱一顿的,他早就想私下干一票了。 “听说那县令夫人没事总去那肉肠厂转悠,咱们找机会把她绑了?”马三压根声音。 “你想从县令的兜里掏钱,你不要命了?”古老大惊着了,这马三不光胆子大,还没脑子,他可不想和他一道混。 虞小怜窝在厨房转角处,眼睛里打量着土匪窝的模样,耳朵里听的兴趣盎然。 直到听到有人说要绑架她,她才仔细打量了一下那说话人的侧脸。 大络腮胡子,胡子上还挂着饭粒子,再仔细一看还时不时的滴下一滴水来。 真恶心! 虞小怜别过脸去。 “古哥,胆小不成事,胆大当大王。 亏你年长我好几岁,胆子怎么这么小? 我前几天回村里去,听我那侄媳妇说,那县令夫人就是个十九岁的女娃,看见猪头被割下来,吓的都直闭眼睛的主儿,你说你怕个甚呀?”马三极力劝说。 古老大为人谨慎,“这县令夫人倒是好抓,就是那县令真能乖乖拿钱赎她?” 据他说知,这当官的人,大多三妻四妾,这正室夫人往往是最不受宠的那个,说不定县令见他夫人被绑了,还得谢天谢地呢! “能赎,我那侄媳妇说,那县令可拿他夫人当回事儿了,总是派人保护她呢!” 古老大陷入沉默。 “换班了,换班了!”又来了两个人,把马三和古老大换走。 虞小怜在那新来的人看过来的瞬间,转身进了厨房里面。 刚做完饭的厨房一片狼藉,灶台跟前有三个婆子坐在木头矮凳上,正低着头吃饭。 虞小怜快速扫了一眼厨房的布局,然后趁那三人吃的聚精会神,闪进了厨房的小仓房里。 小仓房里,虞小怜和一个抱着刀,坐在米袋子上的小土匪,四目相对。 /103/103405/32216760.html 第461章 忽悠 小土匪唰的就把刀亮了出来。 虞小怜唰的一下就把小土匪收进了空间。 小土匪置身超市之中,大惊。 “你是什么人?这是哪里?”这里好白,好亮。 好多奇怪的东西! 虞小怜拍拍小胸脯,唉,莽撞了,莽撞了,如果这事儿没办好,苏景辰说不定会取笑她。 不行,不行,她必须扭转乾坤,反败为胜。 虞小怜稳了稳心神,手心朝上,口中念念有词,“银子来……银子来……” 一锭十两银子凭空出现在虞小怜的手心里,小土匪被惊的目瞪口呆。 “你是神仙?”怪不得这里这么明亮,还有一股甜腻腻的香味,原来这里竟是神仙的住所吗? “我是幸运女神,恭喜你被选为第一百零一个幸运儿,接下来,你可以许下三个愿望。”虞小怜开始装腔作势,拿腔捏调的说话。 “什么愿望都可以吗?”小土匪兴奋至极,直接将手里的大刀扔在地上。 “可以,不过许愿需要闭上眼睛。”虞小怜继续忽悠。 “我希望当上山寨的大当家,有数不清的钱和美女……” 虞小怜慢悠悠的拿出电棍电了小土匪一下,“嗯,梦里啥都有!” 小土匪受了电击,瘫软在地。 虞小怜并没有电死他,而且拿出两片安眠药给小土匪喂了下去,然后又将昏迷的小土匪给放回了仓房里。 突然少了一个人的话,说不定会引起山寨全员警惕,到时候反而不好下手。 她给小土匪下的这两片药,足够小土匪睡到明天去,即使明天小土匪醒了,想起见过她的事儿,也会当自己做梦了。 虞小怜将大刀依在小土匪边上,然后挪动米袋子给自己留出了一个藏身的地方。 也不知道这些土匪一天吃几顿饭,要是吃两顿的话,那想他们集体中毒,就得等明天了。 虞小怜一直窝在米袋后面没动,直到夜幕降临,厨房里再没有一丝动静,虞小怜才出来。 没有人来和小土匪换班,看来今天是这小土匪负责值守仓房。 小土匪睡的很香,虞小怜轻手轻脚的溜了出去,发现池水边已经没有了看守的人,事不宜迟,虞小怜赶忙将几大包泻药,一点不剩的倒进了水池里。 刚刚倒完,就听见远处似乎有几个人正在对暗号,紧接着就有火把的光亮越来越近。 糟糕,夜里巡逻的来了! 虞小怜闪身躲进空间。 她晚上饭还没吃,干脆去了小二楼做饭。 别误会,煎炒烹炸,她样样稀松,她只能吃点半成品。 本来想煮点速冻饺子,手都伸到冰箱里去了,又觉得速冻饺子寡淡无味。 想吃点辣的,虞小怜在海底捞自热火锅和螺蛳粉之间徘徊了一下,最后选择了螺蛳粉。 说实话,她不怎么在家里吃螺蛳粉,因为这个味道太冲了,即使换了衣服,刷了牙,也还是有味道。 苏景辰又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和她叠叠乐的,嗯,她也是要在老公面前保持形象的人。 虞小怜十分痛快的炫了一大碗螺蛳粉,加两大包腐竹那种。 炫完螺蛳粉,又喝开了一瓶肥宅快乐水,咕咚咕咚。 爽!!! 她不能呆在这里,不然明天她没法出去,一出去就会和值守水源的人撞上,看了眼手表,晚上九点,这个时候土匪们应该已经睡觉了,虞小怜小心翼翼的出了空间。 果然没人! 后院没人我怕谁? 虞小怜挺直了腰杆,大摇大摆的进了厨房。 拿着微型手电筒,在厨房里东看看西瞅瞅。 盐罐,荤油罐,酱油…… 嗯,酱油这个东西,炒菜必用,下点蒙汗药。 调味料太少,转了一圈,虞小怜又把主意打到荤油和盐了,嗯,搅拌搅拌,妥活。 来到放米和柴的仓房,小土匪仍旧呼呼大睡着,虞小怜钻到米袋后面,在里面进入空间,然后安心睡觉。 第二天早上,虞小怜在她柔软的大床上醒来,看了眼时间,早上七点。 这个点,也不知道土匪吃没吃早饭呢? 两顿饭是不是不会吃那么早? 不猜了,出去看看。 “德子,你咋睡那么死,我叫你多少遍了,你也不应声,你小子是不是装的?”马三气愤的抓住小土匪的衣服领子。 小土匪虽被强行叫醒,但还是困乏的很,他眼皮沉的睁不开。 “三哥,我困着呢,让我在睡一会儿!”小土匪说完,就要麻袋上一栽,打算继续睡。 “别睡了,自从早上喝了粥,我这肚子就拉个不停,我去茅房一趟,你给我值个守!”马三说完,捂住肚子就一溜烟跑走了。 小土匪困意浓烈,哪里会在意马三说什么,头一歪,就又继续睡觉了,不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 “哎呀,肖二家的,我肚子也疼了,我上个茅房先……”一个婆子的声音逐渐远去。 “这一个个都怎么了?难道早上喝的粥有什么问题?”厨房里仅剩的一个婆子狐疑的念叨着。 不能呀,要是粥有问题,那她也得坏肚子呀,她咋没事呢? 莫不是这几个人背着她吃了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肖二媳妇在心里断定,昨夜收工后,王婆子和李婆子还有马三他们一起偷着吃独食了。 不然,怎么他们一个个的都坏了肚子? 哼,背着自己的男人,和马三勾搭成奸,也真好意思。 “咦……我肚子怎么也有点疼?”肖二媳妇本来想忍忍,毕竟这厨房白天事不能离人的,但这肚子痛的厉害,咕噜咕噜的响个不停。 肖二媳妇感觉她在蹭一会儿,就得拉裤兜子里。 顾不得了,什么也顾不得了,肖二媳妇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虞小怜调动内力,听了听周围的声音,确定周围只有小土匪一个人的呼噜声后,虞小怜钻了出来。 失误啊失误,昨天怎么没在米里掺药呢? 这些人早上光喝的稀粥,根本就没做菜啊这是。 虞小怜快速在米里掺和了一些蒙汗药,白色的蒙汗药掺和在米里,像是米糠一样,一点也看不出异样来。 耳边传来说话的声音和脚步声,虞小怜又钻回米袋后面。 “人呢?大当家的和二当家的吃了早饭后,就晕倒了,这饭菜有问题,做饭的人呢?”有人大刀阔步的进了厨房。 原来早上厨房不止煮了粥,只是给这些小啰啰煮了白粥,大当家的和二当家的是单独做了菜的。 打草惊蛇了,虞小怜蹙眉。 不过,既然大当家和二当家被迷晕了,那也说明郑元丰给她的蒙汗药,的确很好用,不愧是御医的儿子弄出来的药,就是好。 马三的声音响起,“啥,大当家的遇害了?” “去你娘的遇害了,大当家的只是昏迷了,可别胡咧咧,动摇人心啊!” 马三捂住肚子,“不是遇害了就好,我这肚子疼的厉害,还以为我吃的东西里,也有毒药呢,吓死我了!” “做饭那三个呢?” “来了,来了。找我们什么事?”王婆子和李婆子率先回来。 “今天早上厨房可有什么异样?有没有什么陌生人来过?” 王婆子和李婆子捂住肚子,微弯着腰,一齐回道,“没有啊,就我们三个,谁也没来!” 来人不信,“不可能,山寨里肯定混进来了人了,大当家和二当家的还有两个夫人都人事不醒了,就是吃了厨房送来的饭菜才这样。 哎呦……我这肚子……等会儿我上趟茅房,回来再说……”那人连刀也不提,捂住肚子就一溜烟跑走了。 王婆子和李婆子也意识到不对,赶紧对马三道,“马三,这水莫不是被人下了药了?咋寨子里的人都吃坏了肚子?” 马三拉的两腿酸软,脸色苍白,“不能啊,我们几个寸步不离的守着,晚上还有巡夜的,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进来下药啊?” “别管这水有没有毒,感觉把这池子水放了,换新的!”肖二媳妇捂住肚子回来。 “对,肯定这水的事儿,换新水。”王婆子也附和道。 马三可不想让几个做饭婆子,把责任推到他头上来,“笑话,我这水不带有问题的,你别忘了,潘子刚才说大当家和二当家晕了,要是水的问题,咱们咋没晕?” 他们吃的是稀粥,可是喝了一肚子的水,要是水里有毒,那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马三下了结论,“还是你们做的饭菜被人下了迷药了。” 哼,别想往他头上推! 大当家的冷血无情,等他醒了定是会惩罚疏漏出错的人,他才不想被罚。 肖二媳妇脸色一变,今天早上可是她给大当家的送的饭菜,这…… 肖二媳妇慌了神,“这……从做饭到送饭,厨房没进外人啊,啊……对了,就那个新抓来的女的,叫什么娉婷的,她进厨房了,肯定是她!” 肖二媳妇心里清楚那个叫娉婷的妓女,只是在门口传了个话,让饭菜快点,但此刻她生怕大当家惩罚的手段用在她身上,便什么也顾不得了。 反正那妓女现在是大当家的心头好,推到她头上准没错,她倒要看看大当家定的规矩,到底分不分人。 “胡说嘛你!”潘子去而复返,“小夫人也跟着中毒了呢,要是小夫人下的毒,那她自己怎么会跟着晕过去?” “也许这正是她的高明之处呢!”肖二媳妇咬住娉婷不放口。 “对,除了她再没谁来过厨房,准是她没错。”王婆子见肖二媳妇给她使眼色,也连忙开口。 “高明个屁高明!”潘子从地上捡起他的大刀,“大当家为小夫人赎了身,小夫人感激大当家的还来不及呢,绝对不可能是小夫人。” 再说,就算真是小夫人下的毒,那就迷晕那么一会儿,算怎么回事儿? “潘子,你说这小夫人她能不能是装晕?”马三试探着开口。 潘子迟疑了,“糟了,大当家的有危险!” 当时大当家的吃早饭的时候,他就在门口守着,这小夫人想要下手也不能够,现在他离开了,岂不是给了小夫人机会? 潘子夺腿就往回跑,马三和几个婆子也连忙跟在后头。 虞小怜没想到,这土匪窝里如此不团结,只是片刻功夫,就推了一个替罪羊出来。 小土匪还在睡,虞小怜就纳闷了,两片安眠药真的可以睡这么久吗? 果然,就在她盯着小土匪看的时候,他们再次四目相对。 “神仙,我的愿望成了吗?”小土匪并不知道是虞小怜拿了电棍突突他,他认为那一瞬间的抽搐,是许愿付出的代价。 “成了,现在你们山寨的大当家和二当家都自己晕了过去,机会我给你了,就看你自己能不能把握住了!”虞小怜一本正经的忽悠。 “现在他们认为是你们寨子的小夫人娉婷,给你们大当家的下毒,前院肯定非常混乱,正是你谋夺大当家的好机会,你放心,我会在暗处保护你的!”虞小怜说完,也不管小土匪会不会行动,直接隐进了空间。 嗯,当着他的面消失,增加一下她是神仙的信服度。 小土匪转身提上自己的刀,信心十足的奔着前院跑去。 到了前院,他看着混乱的场面不免有些胆怯,但想到有神仙支持他夺位,便立刻信心大增。 小土匪没那么傻,提刀就杀人,毕竟他的功夫在山寨里也就是一般,他先是假意和潘子打听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儿,然后找到他爹古老大,拉到偏僻处。 他爹是老土匪了,来武原山之前,也是另一座山头的匪首,只可惜他们那座山旱灾的时候,没有水喝,不得已才来武原山这边投靠。 “儿,你干啥?”古老大很感激大当家的当初的收留,因此,他没动过取而代之的念头。 他自认为他的功夫在武原山没有对手,即使山寨规矩是强者为王,古老大一直守着他心中的道义。 但古小土匪不这么想,以前在他家山头的时候,他可是少寨主,现在在武原山他只是个谁都可以指使的小啰啰,如今又有幸运之神暗中帮助他,他要是再隐忍下去,那可真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了。 “爹,今天是个机会!” /103/103405/32216761.html 第462章 异样 古老大没想到自己儿子居然想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当初阳城大旱,到处都没有水喝,咱们一家差点没有渴死,可是大当家的收留了咱们,儿啊,做人不能忘恩负义。” 小土匪丝毫没有动摇,“爹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再也没有比今天更好的机会了。” 当初他们来武原山的时候,这山寨人数少的可怜,根本不成气候,要不是因为这儿有个永不枯竭的泉眼,凭那两兄弟的本事,根本招揽不到这么多人。 他爹功夫好,有勇有谋,为壮大山寨出了不少的力气,但他爹却连个三当家的位置都混不上,就连她娘都受不了大夫人和二夫人的欺负,带着他弟弟到山下村子里‘务农’为生去了。 只要他当上了大当家,那就可以把他娘接回来,再把那几个用鼻孔看人的家伙好好收拾了。 以后他们一家也可以吃小灶,不用再被人颐指气使。 古老大按下他大儿子激动的手,“儿啊,不成,咱们就是有反的心,也不能堂而皇之的啊,那样咱们会成为众矢之的啊,到时候他们一定不会放过咱们,咱们爷俩双拳难敌四手,你听爹的,不中,这事儿不中,你今个儿无论如何都不能动手。” 古小土匪稍稍冷静下来,他爹说的对,大当家当初收留他们,是有目共睹的,如果他们把大当家杀了,就是恩将仇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大当家和二当家他们悄无声息的死了,然后还不能让其他人怀疑到他们父子头上。 “爹,我听你的,今天先不动手。”杀了大当家和二当家的简单,但想要统领山寨众人,坐稳武原山大当家的位子就难了。 古老大心心一松,他还真怕劝不住他这儿子,“儿啊,你今个儿怎么如此反常?” 他感觉他儿子的造反之心,是突然生出来的,莫不是有人鼓动他儿子? 古小土匪眨巴一下眼睛,避开他爹直视他的目光,“自从我娘和弟弟本那些人挤兑下山,我就有这想法,我只是一直没当你说罢了。” 古老大叹息一声,“虽说后来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看在我的面子来武原山扯大旗的,但这地方毕竟是潘家兄弟先占的,凡事总得有个先来后到。” 古老大拼拼打打半辈子了,早就没有了年轻时候的那股拼劲儿,眼下他只想弄笔大的,然后金盆洗手,下山和婆娘孩子团聚去。 “爹,那日大夫人羞辱我娘的话,我现在还记得,我不会放过她的。”就冲大夫人那趾高气扬的态度,这个反他也是造定了。 “儿,关于这个咱们晚上再商量,现下,咱们先过去瞧瞧,这大当家晕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莫不是有人和他儿子有一样的想法,早就看潘家兄弟不顺眼了? 潘子是关家兄弟的堂弟,除了潘老大和潘老二之外,这山寨就属潘子最有话语权。 潘子将山寨一众人聚集在一块儿,发誓要将内鬼揪出来。 “刚才我已经用银针扎了大当家他们的人中穴,却仍旧没有唤醒他们,要是迷药的话,不至于如此霸道,我怀疑大当家他们中的根本就不是迷药,而是能让人长睡不醒的毒药。 今天我先把话放在这儿,要是大当家的出了事儿,无论是做饭的,还是送饭的,一个也别想活。”潘子话毕,将手里的大刀狠狠的扎在地上,以此震慑众人。 肖二媳妇紧张的拽了一下肖二的衣服袖子,她害怕呀,这小灶的饭可是她做的,也是她亲自送去前院的啊。 肖二接收到媳妇的意思,连忙开口道,“我们两口子上山已经五年多了,一直对大当家的忠心耿耿,难道潘子兄弟怀疑我们对大当家的有异心?” “对,我们都是山寨的老人了,我们对大当家的忠心是有目共睹的,潘子兄弟不能因为以前和我们有龃龉,就公报私仇。”王婆子找准机会,也连忙开口。 头些年她男人和潘子一起截道的时候,看见潘子从死人身上拿了个成色不错的玉佩,偷藏了起来,虽然她男人没有给潘子告状,但潘子做贼心虚,总是有事儿没事儿的就找他们两口子的茬,以做警告。 厨房的三个人一条心,李婆子见其他两人都表了态,生怕自己成了顶缸的那一个,也连忙开口道,“潘子兄弟,还是查查后来山寨的这些人吧,我们这些老人是不会背叛大当家的。” “对,以前我们做饭从来没有出过问题,咋娉婷夫人一去厨房,我们的饭菜就出问题了,要我说,这事儿啊和小夫人脱不了干系。”肖二媳妇开口,她才不管别人的死活,只要罪名不安在她头上就行。 “我看也是,这小夫人是被掳来的,心里肯定是不甘愿跟着大当家的,想着和大当家的同归于尽呢!”李婆子添油加醋。 “别胡说,小夫人是愿意让大当家的给她赎身的,就是那老鸨子见钱眼开,狮子大开口要的太多,大当家的不得已,才夜里把人抢了出来。”说娉婷夫人下的毒,潘子是不信的。 “潘子兄弟,要我说,现在咱们应该想办法将大当家的救过来,要真像你说的,大当家的中的是让人长睡不醒的毒药,送的晚了,岂不是耽误了救治的时机。”古老大开口了。 “还是古大哥一语中的,咱们顶顶要紧的,就是把大当家的救过来才对。” 肖二赞赏的看了眼古老大,古老大此人话不多,但胜在每次都能说在关键点上。 潘子卡巴卡巴眼睛,眼里闪着异样的光,“古大哥说的对,如果我没记错,古大哥略懂一些医术,不如您先给大当家看一下,要是不行,咱们赶紧抬大当家的下山找郎中去。” 古老大的确是懂一点医术,不过是当土匪年头多了,受的伤多了,自己上草药,包扎伤口慢慢摸索出来一些外伤皮毛。 对于毒药方面,他也懂一些,毕竟他们这些土匪的功夫都很一般,大多土匪都是靠一身蛮力乱砍乱杀,为了提高自身保命的几率,他们大多都会在刀剑上涂抹毒药,对于常见的几种毒,他还是了解一些的。 (本章完) /103/103405/32216762.html 第463章 女神仙 众人让开一条通道,古老大被请进了大当家的屋子。 只见古老大拿过潘老大的胳膊,就搭了上去,只是一瞬,古老大就脸色大变,动作迅速的探了下潘老大的鼻息。 没气了! 这哪里是昏迷? “大当家的已经去了有一阵子了,潘子,你千不该万不该先抓内鬼,应该先救大当家的才对啊!”古老大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潘子在古老大转过身的瞬间,隐去唇角的笑意,做出一副震惊模样,扑倒潘老大的尸身前,“大哥……大哥你醒醒……都是兄弟不好,是兄弟的错,兄弟没有保护好你……” 在潘子忏悔自责的时候,古老大将其他中毒的人的脉象,也一一摸过。 除了娉婷小夫人,其他人都死了。 “还说这小夫人没问题?怎么大家都死了,就她自己没事儿?”肖二媳妇见缝插针。 潘子用袖子擦了一下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开口道,“小夫人饭量小,肯定是她吃的少,所以中毒没那么深,古大哥,你快看看,小夫人还有救不?” 古老大隐晦的看了眼潘子,人老成精的他,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过这样也好,杀潘老大他下不去手,对付潘子这个弑兄夺位的,他大可以不必客气。 古老大对准人中,一针就将娉婷夫人给扎醒了。 “银针未变色,证明娉婷夫人所中的不是毒药,只是普通的迷药。” 古老大转回身,掰开潘老大的嘴,用银针扎了一下潘老大舌头,银针一下子变得乌黑。 “是乌头,有人在大当家昏迷之后,给他灌了乌头汁!”古老大一双鹰眼看向潘子,想要表达什么不言而喻。 “古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怀疑我?”潘子强作镇定。 “山寨里的乌头一直是由你保管的,其他人连碰都不能碰,不是你又是谁? 你要是觉得冤枉,就把乌头汁拿出来,咱们大家看看有没有少就知道了。”古老大步步紧逼。 潘子慌了,“前几天咱们下山,可是各个刀上都涂了乌头汁的,乌头汁本就剩的不多,大家分一分,哪里还有!” “你是说抢猪肉那天?那天我刀可没涂药,要是涂药了,那小子早就死了,还能让他跑了!”马三勾唇。 “我也没涂,潘子叔,谁去你哪里取乌头了?”古小土匪轻蔑一笑。 潘子磕磕巴巴道,“来取乌头的人太多,乱糟糟的,我哪里能每个都记住,反正那天我手里的乌头汁就分完了。” “这大当家昏迷过去后,可是只有你一个人在场,你手里又有乌头汁,不是你是谁?”王婆子决定跟着古家父子一起,狠踩潘子一脚。 “你他娘的瞎胡说,大当家的是我堂兄,谁害他我也不能害他!”潘子本以为这事儿天衣无缝,却不想这么快就露了馅。 “大当家的确是吃了早饭才中了迷药,但乌头毒却是昏迷以后灌的,大家看这里……” 古老大指着潘老大下颚上的指痕,给众人看。 “乌头汁的毒素先是麻痹神经,然后中毒之人会心跳放缓,然后全身发麻,最后心跳加速、神志不清、昏迷,最后衰歇而死亡。 由于昏迷的人没有吞咽能力,乌头汁含在嘴里需要一点点的渗透,这也是你为什么拖延时间,不肯先救治大当家的原因!”古老大怒指潘子。 潘子双腿一软,往后退了一步,为什么古老大会知道?为什么? 他自认为他做这一切,神不知鬼不觉,怎么古老大像是亲眼看到了一般? 难道就是因为娉婷? 潘子此刻无比后悔,他不该贪恋娉婷的美貌,而留她一命,要不然古老大也许不会抓猪他的把柄。 他糊涂啊,等他当上了大当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古大哥,在下佩服!”潘子抱拳,竟坦然承认了。 “你杀了你的亲堂兄,真是禽兽不如!”古老大佯装气愤。 潘子却满不在乎的一笑,“古老大之才在我堂兄之上,这武原山原本就是没有草木的石头山,以前我们兄弟几个哪里知道乌头汁能抹在刀上这种招儿,还不是古大哥教的。 这后来陆陆续续上山的人,哪个不是慕你古鸣风的名而来,古大哥,你别和我说,你甘愿屈居人下? 要我说,打今个儿以后,古兄你就是山寨的大当家,古兄你做老大,我服气。”他能当个二当家的,也不错。 古老大冷笑一声,土匪当中不乏有一身力气没脑子的,但这么蠢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你弑兄夺位,还想平安无事,你也不问问在座的各位兄弟,答不答应?” “咱们虽是土匪,但最讲究江湖道义,潘子连自己的亲堂兄都能杀,这样的人,咱们可不敢让他留在山上了。”马三落井下石。 “就是呦,大当家和二当家拿他当亲兄弟,待他可不薄啊,他家狼心狗肺,恩将仇报,哪个能交下他呦?”肖二媳妇讥讽道。 “杀了他,给大当家报仇!” “对,杀了他……杀了他……” 众人异口同声。 潘子彻底慌了神,“我们潘家就剩我们三兄弟了,我要是死了,潘家就算是彻底断了香火了,古大哥,看在我大哥二哥的面子上。您饶了我,让我下山吧?” 潘子现在已经不想当二当家了,他只想活命。 古老大哪里会放了潘子,即使他肯,山寨里的其他兄弟也不肯啊! 众人将潘子围住,一步步像他逼近,潘子的大刀刚才被他插在外面,没有提在手里,很快就被众人给你一刀我一刀的给扎死。 小土匪本以为夺位之事,还得仔细谋划些日子才行,没想到峰回路转,他爹被顺利的推上了大当家的位子。 他也如愿以偿的当上了山寨的少寨主。 是幸运女神,一定是她在暗处帮他,要不然不可能这么顺利。 小土匪在众人商量潘家兄弟后事的时候,拔腿跑向了后院。 也不知道女神仙还在不在,他的三个愿望还没许完呢! (本章完) /103/103405/32216763.html 第464章 冒领功劳 虞小怜在土匪们都聚集到前院去的时候,就把所有的米面荤油都下了蒙汗药。 如果不是为了帮苏景辰挣政绩,她完全可以给这些土匪下毒药,然后做个做好事不留名的剿匪大侠。 但谁让她相公是县令呢,这笔功绩必须得安排在苏景辰头上才行。 只有堂审之后,过了明路,上报上去,然后上面才能给苏景辰记功,这种剿匪的大功,往往很利于官员升迁。 下完毒以后,虞小怜就轻手轻脚的来到了前院的屋顶上,将前院发生的事儿,看了个一清二楚。 见小土匪拔腿往后院跑,她就知道小土匪八成是去找她了,虞小怜就等着这些人吃中午饭,然后好给苏景辰放信号,所以,她并没有再现身见小土匪的打算。 虞小怜在屋顶上直接进了空间,将土匪们的喧闹声隔绝在空间之外。 大夏天的,她顶个大太阳在屋顶上呆了半天,她容易吗她,冲了了战斗澡后,虞小怜给自己弄了根荔枝味的棒冰舔着,吃完棒冰又拿了一袋辣条就着黄瓜吃。 话说辣条就着黄瓜吃,真是绝绝子啊! 虞小怜一直在空间里呆到下午两点多,这才出空间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 果然,刚才乱哄哄的院子,此刻变得鸦雀无声。 虞小怜试着发出声响,想看看是否还有没晕的人存在,结果,还真有。 赵娉婷? 原来那些人口中的小夫人竟然是赵娉婷,虞小怜吃惊。 虞小怜第一次在清泉书院卖货的时候,设了一个奖品机制,她还记得当初女德学院那边,第一名是萧芳菲,第二名是余婉莹,第三名就是这个赵娉婷。 赵娉婷模样变化不大,如果说她有什么变化,那就是以前的她总是素颜朝天,现在略微浓妆艳抹了些。 刚才虞小怜故意砸了一块瓦片在院子里,赵娉婷听到动静出来查看,虞小怜本来捏了一个飞镖在手里,但在赵娉婷转过来的时候,她快速伏了下去,并没有用飞镖打赵娉婷。 赵娉婷家境优越,怎么会沦落到青楼去? 一个女子被卖身青楼已经够可怜的了,赵娉婷更可怜,又被土匪给抢上了山。 虞小怜前后院检查了一下,确定只有赵娉婷一个人没有昏迷,便在后院点燃了一个双响,给苏景辰发送信号。 发完信号之后,虞小怜找到昏迷不醒的小土匪,将他先行送上路。 做完这一切,虞小怜就赶紧下山了,她不能让人知道,她凭一己之力药倒了所有的土匪。 到了山下,四下无人的地方,虞小怜将马从空间里放了出来,骑上马便往阳城狂奔。 只是,让虞小怜没想到的是,没等苏景辰他们上山,山寨便起了熊熊烈火,赵娉婷居然成了那个剿匪的有功之人。 虞小怜有些想骂娘,在土匪的地盘,窝了两天,就想给苏景辰弄政绩,却不想到嘴边的肉居然飞了。 因为这事儿没法争论和解释,赵娉婷一口咬定是她一个人搞定了一窝土匪,苏景辰也没办法。 土匪全部被烧死,山寨也被烧毁,苏景辰省去了审问的环节,直接让人给土匪们收尸。 晚上,苏景辰让虞小怜给赵娉婷安排一个房间,暂时住下。 「她众目睽睽之下说土匪是她一人所剿灭,今日不好将她押入大牢,待明日我堂审过后,便容不得她狡辩胡说。」苏景辰对于赵娉婷此人,完全没有印象,还是虞小怜提醒,他才晓得原来万夫子所教导的女德学院,还有赵娉婷这么一个人。 「如果她一口咬定,是她毒倒了所有土匪的,咱们也拿她没办法啊!」虞小怜恼极了。 苏景辰摸了一下虞小怜的头顶,「你放心,谁也抢不了你的功劳,我有都是方法让她说实话。」 「我倒不是想要什么功劳,只是看不惯赵娉婷这样胡说八道。」 早知道在山寨的时候,她就给赵娉婷一飞镖好了。 「你有什么办法,和我说说?」虞小怜仰脸问道。 本来她和苏景辰身高差距不是很大,但这自从十五岁那年她来了月事以后,身高就开始停滞不前,苏景辰则突飞猛进,一转眼竟然到虞小怜需要仰视他的地步了。 唉,老天爷真是不公平,为什么要让她和苏景辰的身高差的这么离谱? 目测苏景辰得比她高出二十厘米左右,虞小怜干脆坐下,省的自己自己在他身边站着形成鲜明的对比,这样会让她更郁闷。 苏景辰道,「赵娉婷虽然看似合情合理,但实则漏洞百出。明日我只要稍稍敲打,她必定圆不下去。」 虞小怜不解,「也不知道赵娉婷为什么要撒谎。 明天你审完她,是把她送回妓院去,还是让她蹲大牢啊?」 苏景辰也坐下,「她纵火烧死了那么多人,即使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逃。」 虞小怜蹙眉,虽然那些土匪死有应得,但赵娉婷其实也是个可怜人。 「对了,今天驿站送来了洛城的信,有好封都是你的,你一会儿吃过晚饭拆开看看。」苏景辰指了指桌子的一角。 「我现在就要看,我还不饿。」虞小怜几大步就将信拿到手。 先是看了看信封,通通是虞小怜亲启,并没有写是谁寄来的,虞小怜只好一个个打开看。 拆开的第一封信是孙虎写的,他在信里带来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让虞小怜交给徐氏,信中孙虎说他联系上了苏景樾,并加入姜霖的队伍和苏景樾一起从军去了。 孙虎的信很简短,虞小怜一目十行的看完,就迫不及待的拆了第二封。 第二封信是孙二林来的,信是孙满金代笔写的,孙二林的意思是让孙满红带着两个孩子到豫州去,信中同样夹了银票,拜托虞小怜给安排一切。 虞小怜想看的是她爹娘的来信,草草读完第二封信,虞小怜拆开第三封。 第三封终于是虞长河写的了,虞长河告诉虞小怜他们一切都好,只是臻品阁现在生意大不如从前,虞小怜离开之后不久,臻品阁的一些货物就买没了,货品补不上,有些客人有怨气,不肯在上门照顾臻品阁的生意。 /103/103405/32216764.html 第465章 漏洞百出 除了臻品阁的生意不好,其他的生意都挺好,仙乐坊被宋青锐打理的井井有条,居然成为了虞家最赚钱的生意,是火锅底料挣的几倍还多。 虞长河的信洋洋洒洒写了足足五页纸,小到虞子谦上学堂和人家吹牛逼的事儿也写在了信中,虞小怜不厌其烦的,把五页纸的内容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 还有好几封,虞小怜一一拆开,有赵二丫写的,有应夫子写的,有鹿蔓萝写的。 虞小怜一一看过后,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看完了吗?饭菜已经热了好几遍了,我的夫人!”苏景辰托着下巴,模样看上去有些委屈。 “吃饭!”虞小怜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都怪她看的太投入了,忘了苏景辰在等她吃饭的事儿。 晚饭苏景辰特意让厨房做的虞小怜爱吃的,虾仁蒸蛋,红烧狮子头,凉拌胡瓜,干煸土豆条,鸽子石菖蒲汤。 他们家这个厨娘是从洛城带过来的,原来县衙的那个厨子虞小怜让他负责给前面做大锅饭,虞小怜和苏景辰吃的,则还是戴婆子做。 “以后让景华和咱们一起吃饭吧?”家里一共就三个至亲的人,却得分两个地方吃饭,虞小怜心里有些不好受,总觉得她有些地方对苏景华没照顾到位。 苏景辰给虞小怜夹了一筷子菜,“我从没说过不许她过来吃饭!” “我知道你没说过,但你整天摆着个臭脸,哪个不害怕啊? 你以后对景华好点,景华那孩子心思重,是典型的讨好型人格,你整天冷冰冰的,说一句话都噎人,她怕你怕的要死!” 虽然姚氏那人可恶,但苏景华很无辜好不好,虞小怜看苏景辰哪里都好,就是看不惯他对苏景华一副陌生人的态度。 “我又没打她,也没骂她,她干什么怕我?”想让他去讨好苏景华,哄苏景华开心,绝对不可能,不打不骂,好吃好喝,就是他最好的态度了。 “你是没打她,也没骂她,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你不喜欢她,景华她又不是傻子,当然能感受到你不喜欢她。 景华已经八岁了,女孩子成亲很早的,她能在家呆几年?现在把她养的胆小怕事,以后到了婆家受欺负怎么办? 总之,你要是不改变对景华的态度,以后我就搬去和景华一起住,让你一个人独守空房!”虞小怜干脆威胁起苏景辰。 苏景辰感觉有些好笑,但他知道如果此刻笑出声来,虞小怜肯定会生气,据他了解,虞小怜此刻已经在生气的边缘了。 苏景辰开口安抚,“没人敢欺负她!”他妹妹他欺负可以,别人欺负试试? “我不管以后,从现在起,你必须改变你的态度!”虞小怜态度强硬。 苏景辰无奈,“那你要我怎么做?” “明天开始让人叫景华和咱们一起吃饭,后来每天晚上要抽空考一下景华的功课,并夸奖她。”虞小怜也给苏景辰夹了一筷子菜。 “就这么简单?”苏景辰挑眉。 “就这么简单!”听上去简单,但能每天坚持的话,也很难得。 苏景辰点头,算是应了。 虞小怜开心的笑了,“一会儿帮我磨墨,我要给我娘回信!” 次日。 赵娉婷跪在堂下,面对苏景辰的连环追问,从容淡定。 给土匪下的什么药?药是下在什么里的?哪里来的药? 这些问题赵娉婷对答如流,药是潘老大准备害人用的,被她偷来的,具体是什么毒药她不知道,只知道是毒药。 赵娉婷本想放火烧山后,拿了潘老大的钱财就远走他乡,却不想迎面被苏景辰带着官差包围,无可奈何之下,她才撒下弥天大谎,说自己是被潘老大掳来的良家妇女,为了逃出生天这才给山寨的饭菜里下毒,火烧山寨,为民除害。 赵娉婷本以为苏景辰会嘉奖她后,就放她走,却不想一夜过后,她居然站在堂上被审问。 苏景辰信心十足,继续开口问道,“你从潘老大那里偷了几种毒药?” “一种。”赵娉婷总觉得这问题里有诈,心里顿时提高警惕。 虽然她没干过烧杀抢掠的事儿,但她是自愿跟着潘老大的,在青楼她需要服侍很多男人,在山寨则不同,她只需要服侍好潘老大一个人就好。 “可是,仵作在没有烧焦尸体中,发现了两种毒药。”苏景辰拍了一下惊堂木,“赵氏,你作何解释?” 赵娉婷一惊,连忙道,“我偷的有好几包药,全是黄色牛皮纸包着,都是白色的粉末,我以为是一种药,既然大人说是两种,那就是两种。” 虞小怜在公堂后堂坐着喝茶,见赵娉婷反应如此之快,在心里赞了一声,真不愧是上过女德学院的人,这赵娉婷要是放在大户人家的后宅之中,定是当之无愧的宅斗高手。 “那有具尸体上的刀伤,你又作何解释?” 赵娉婷知道苏景辰问的是被乱刀砍死的潘子,她紧张的咽了一下口水,“那个人是因为和其他人分赃不匀,起了冲突,被其他土匪砍死的。” “啧啧……”虞小怜忍不住冷笑。 她还真是小瞧了赵娉婷的心里素质,公堂之上,居然稳的一批。 “其中有五具尸体是被乌头毒死的,不知赵姑娘又作何解释?”众所周知,乌头汁的颜色是黑色的,刚才赵娉婷却说她偷来的全是白色粉末。 赵娉婷没想到,仅一个晚上的时候,仵作会在那么多尸体里查到乌头,山寨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怎么仵作偏偏查那几个烧焦的? 赵娉婷哪里知道,有虞小怜这个bug在,她双肩耷拉着,脸色苍白,一副认命的样子。 赵娉婷将事实如实道来后,便开始为自己求情。 “大人,我真的是被土匪掳上山的,百花楼的老鸨子凤姐可以给我作证。”赵娉婷此刻心里是有些后悔自己放火的举动的,那时她倒没想揽什么剿匪的功劳,她只是想着,难得这么多土匪集聚一堂,又通通晕了过去,她想拿了钱跑路,但又怕以后土匪们醒来追杀她,便把那些土匪都拖到一起,一把火把房子点了。 /103/103405/32216765.html 第466章 土匪婆子 “大人,我剿灭土匪,不求有功,但也不能有过吧?求大人从轻发落。”赵娉婷给苏景辰磕头。 审问赵娉婷之前,苏景辰就已经和李文元商量过给赵娉婷量刑的事儿,土匪虽然可恨,但里面不乏有一些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他们不是老就是小,是被迫留在山上的,虽有伙同之罪,但罪不至死,如果不是赵娉婷一把火把所有人都烧了,这这人经过审问排查,至少得有一部分是流放之刑。 但想到赵娉婷将山寨的值钱东西都整理到一处,让苏景辰直接收了现成的,多多少少也算是有些‘功劳’,苏景辰给她免了死罪,判了流放之刑。 一听说是流放之刑,赵娉婷直接晕了过去,流放虽不用砍头,但也不比死刑好受什么。 赵娉婷被带下去后,苏景辰就让李文元把土匪窝里收缴回来的金银细软,通通统计入账,总共有三千两之多。 除了银钱,山寨里的没有被烧毁的药材布匹,米面粮油,瓶瓶罐罐,乱七八糟的东西,又拉回了好几马车。 粮食被虞小怜掺和了蒙汗药,但这个时候粮食紧缺,扔是不能扔的。 苏景辰让人把粮食洗净,晒干,过筛,然后分发给武原山下,经常被土匪糟蹋的几个村子的百姓,分的很均匀,每户人家都有。 古老大媳妇颤颤巍巍的接过官差发的粮食,还不等道谢,就有村民大声喊道,“她是土匪婆子,以前土匪下山挨家挨户的抢粮食,大家都遭殃,就她家没事儿,她男人和儿子都是土匪,差爷,这粮食给谁,也不能给她呀!” 以前大家害怕土匪报复,不敢招惹不敢出声,现在武原山的土匪已经被屠杀殆尽,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古老大媳妇吓的手一抖,就将小半袋粮食掉落在地上。 “你看,她心虚了!”有人大声喊道。 古老大媳妇的确是心虚了,自从前几天她远远的看见山寨上浓烟滚滚,就知道山寨可能出事了,后来村里有人出去打听,更是带回了土匪被官府清剿的消息,那时候古老大媳妇就知道完了。 她男人和她大儿子都没了,只剩下她和小儿子两个,该怎么活下去啊? 自从自家山头呆不下去,她男人带她投靠武原山潘老大,她就总是被潘老大的夫人挤兑,没办法,她才带着小儿子下山生活。 自从在山下隐瞒身份,过起平常百姓生活,发现这种生活真好,不用整日的提心吊胆,一颗心沉淀下去,踏踏实实的。 她也曾多次劝她男人和大儿子金盆洗手,不要再做土匪了,可是她家老古总是说只要再干一票大的,弄些养老钱,便下山来和她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的确,这个村子的村民被抢了一回,她当时没拦住,但她自认为没有让人看见她和土匪有联系,没想到村民们不但看见了,还知道她男人和儿子都是土匪,看来是这些村民以前不敢出声说罢了,但他们都装在了心里,此刻正等着和她算账呢! “官爷,我真不认识土匪,我男人早死了,我孤儿寡母的,在这村子里本来就受欺负,没想到他们为了多分些粮食,竟然这么往我身上泼脏水。”马氏一副委屈的不行的样子。 官差皱着眉头,仔细打量了一下马氏。 马氏看上去的确和村里其他人不一样,穿的不一样,吃的应该也不一样,她看上去比那些干瘦又面带黄气的村民们气色好。 “你…把户籍文书拿出来!”官差也起了疑心。 马氏松了一口气,以前她男人自立山头的时候,也是在武原镇,因为她男人名声响当当,武原山镇的里长曹德旺也曾私下拜过山头,户籍文书这种一张纸一个盖的事儿,她不知道有多少张假的。 以前山寨抢了过路商人的货物,为了在周边各个县城清货,几乎山寨里的土匪各个都有好几个身份。 马氏拿出假文书给官差看,“差爷,我男人叫王大河,在旱灾那年死了,就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你看…这文书上写的请清楚楚的。” “你叫什么名字?”官差看过户籍文书,突然开口问古老大的小儿子叫什么。 马氏心下一惊,生怕她儿子说错话。 只见她五岁的小儿子,奶声奶气的回道,“我叫小宝,王小宝。” 官差相信这么小的孩子不会撒谎,便将户籍文书还给马氏,并警告周围的村民,不许欺负人家孤儿寡母的。 官差走后,马氏将地上的撒落的粮食,一粒一粒的捡起来,同时深深看了一眼那个出言和官差告状的妇人一家。 妇人被她看的心惊,心里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 别人都没出声,她是傻了才去当那个出头鸟。 官差走了,这土匪婆子不得报复她呀? 妇人壮了壮胆子,趁人群还没散,赶紧开口道,“上回咱们村里遭山贼,就是你引来的,我听见那个年轻的小土匪管你叫娘了,你居然还用假文书骗差爷,我告诉你啊,你要是识相的,你就赶紧滚出我们村子,不然以后我们村里丢什么少什么,那大伙就都上你家来拿来。” 说话的妇人叫于氏,她就住在马氏家旁边,可以说每天马氏做的什么饭,她都能闻到。 不仅她能闻到,她那小儿子也能问到,每次马氏家炖鸡炖肉,都能把她小儿子馋哭。 以前她家是养了几只母鸡的,母鸡下蛋她从来舍不得卖,都是给她小儿子解馋吃,但上次鸡被土匪抢光了,她家鸡一个不剩,她邻居却在第二天炖鸡吃,这叫她怎么能不气? 合着这土匪不抢她邻居,光抢她家啊! 从那以后于氏就对这个邻居的一举一动格外的上心,从马氏家里来了什么人,到她家吃的鸡,鸡毛是什么颜色的,于氏都会扒拉着马氏倒出来的垃圾看看。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于氏也没白盯着,她听见那年轻的带刀小子管马氏叫娘,然后又远远的跟着那年轻小子,亲眼看着那年轻人往山上走了。 /103/103405/32216766.html 第467章 抄家 于氏怀疑那抢了她家鸡的土匪,就是马氏的男人和儿子,他们抢了自家的鸡,转手就送给了马氏。 自家养的鸡,一口没吃到,人家却吃的喷香,他们只能闻味儿,搁谁谁不气? 马氏当了十几年的土匪婆子,自然不是什么胆小之人,眼下她男人儿子已经死了,死无对证,她又有盖着红章的假身份,她有什么好怕的? 只要不是官差来查问,其他人马氏是不放在眼里的。 “你们丢了东西凭什么来我家拿?今天我还就把话放在这儿了,我家要是少了一根针,一根线,那就是你偷的。” 虽然邻居多年,但那是性格孤僻,从不和左邻右舍来往,更不许她儿子出去和别的小孩一起玩。 以前她没觉得于氏对她有那么大意见,只觉得于氏有些嫉妒自家伙食好,如今看来这于氏早就盯着她了。 于氏一蹦三尺高,“我就有个芦花鸡,那花色整个村里都找不出一只,就是让你吃了,我看你扔的鸡毛了,你让你饿土匪儿子抢了我家的鸡,你天打雷劈你!” 马氏冷笑,“你空口无凭,有本事拿出证据来?” 于氏哪里有证据,但她不想日后被马氏针对,过提心吊胆的日子,因此立刻鼓动村民,“上次土匪进村,家家户户都被抢了个干净,一点粮食都没给剩,第二天大家都吃野菜汤,就你家飘米饭香,你说说,那土匪咋不抢你呢?” 马氏不慌不忙的道,“那是因为我把粮食藏的隐蔽,他们没翻出来。” “你放屁,土匪拿刀架在脖子上,让把粮食拿出来,不拿出来就杀人,谁敢不拿出来?” “我拿了啊,我给了土匪两瓢子多的粟米呢,我和他们说,我家就这些粮食。 你们不会把粮食都装一个袋子里吧?我可没有,我分好几个地方藏的呢!”马氏有些得意。 于氏语塞,她家粮食的确是装在一个袋子里,本来就没有多少,谁还分好几个袋子装啊! “我就不信拿你没办法了,你要是不肯搬走,明个儿我就去县里告发你,让新来的县令大人来审你,我看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于氏放下狠话,瞪了一眼周遭众人。 都是一个村子住的,其他人竟然没有一个站在她这边,替她说句话的,真是让她心寒啊! 马氏哪儿也不能去,也不想去,她手里有曹德旺和她男人分赃的证据,在这一亩三分地曹德旺会护着她,要是出了武原镇,恐怕更不安全。 更何况,她也没有多余的钱支持她去他乡,另起炉灶了。 马氏拉着小儿子回了屋,坐在炕边上陷入沉思。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这些村民不确定她的男人死没死,所以不敢轻举妄动,一旦她家许久没人来走动,那他们说不定会共同针对她。 还是应该换个地方生活,马氏翻出自己的全部家当,数了一下,十二两银子。 不够,这点银子不好干啥,现在粮食精贵,光是吃饭就得不少银钱。 马氏目光移到和碎银子一起的账本上,想来用这个账本,应该可以和曹德旺换一笔路费。 第二天清早,天还没有大亮,马氏就带着账本,牵着小儿子出门了。 当然,银子她也随身带着了,她想再和曹德旺要一百两银子,这样她就可以带着儿子,重新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生活。 马氏牵着儿子到了镇上的时候,才知道曹德旺早就被抓走了,和人打听后才知道,县令大人在山寨里找到很多账本,里面都是武原山周边几个镇子的里长,和土匪勾结的证据。 有的里长甚至直接替土匪兜售物资,然后和土匪对分钱财。 马氏知道只要她一离开村子,她家里就会被人翻的什么都不剩,她今天出来,本来就没打算回去,虽然她的打算落了空,但好在她身上还有十二两银子,和一些金银首饰,省着点花用,也能用上好几年了。 现在阳城人口少,良田荒废没人耕种,她找个地方把地种起来,相信还是能活的很好的。 马氏牵着小儿子走了。 苏景辰和李文元正在商量用水泥修路的事,他们决定先把阳城城里和周边的路先修出来,等明年开春的时候,再把北通林州,南通渤海城的路修了。 虞小怜敲门进来,将三张银票放在苏景辰的书桌上。 “红肠厂这个月的收入!” 县衙现在已经不缺钱了,除了收缴了土匪的钱财,还抄了周边几个里长的家,当然苏景辰一个小县令是没权利抄家的,家是君墨白派人来抄的。 君墨白也不白抄,直接拿走了三分之二的钱。 “红肠厂盈利了?”李文元很是兴奋。 红肠厂就是好,居然能挣钱,不像他经管的水泥厂,只出不进。 “嗯,三百两!”前半个月没有出货,因为红肠需要腌制和熏制,这三百两其实是半个月的收入。 “下个月的红肠都预定出去了,下个月的收入应该更可观!”虞小怜道。 “辛苦你了!”苏景辰知道虞小怜很有做生意的头脑,所以,才放心让虞小怜弄红肠厂的,有了红肠厂就可以补上一些水泥厂的亏空。 水泥厂现在近两千人,每日光是开销就得上百两,当然如果他肯把水泥卖出去,水泥厂也是挣钱的,但现在阳城周边的路还没修,水泥只能留着自家先用,等自家主路修的差不多,才会大量卖给别的县城。 其实水泥比例方子,苏景辰那时候是不情愿给君墨白的,但好巧不巧,君墨白正好就撞上了,没办法,君墨白是林州的土皇帝,他献也得献,不献也得献。 水泥,可以垒出最坚固的防御工事,那个城防会不需要? 只要水泥一旦对外出售,那将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收入。 “草根怎么样了?”虞小怜不方便去看草根,只能从苏景辰这里打听。 “他伤口已经开始长肉,痒的很。” 虞小怜点了下头,“你们先忙,我走了!” 虞小怜回到屋里,进入空间,找到莫匹罗星软膏,这个药膏具有消炎、杀菌等功效,可以有效的缓解伤口瘙痒现象。 虞小怜将药膏挤在白色瓷盒里,然后拿去给丫鬟香草,最近一直是由香草照顾草根。 “告诉草根这个是止痒的药膏,伤口痒的时候不要用手抓,抹这个药膏就行,还有最近他入口的东西要以清淡为主,不能吃辛辣、生冷等刺激性食物。 平时让他起来在院子里溜达溜达,适当锻炼锻炼,也好提高自身免疫力,让身体恢复的更快些。” 香草接过药膏,应了声是,便转身离开。 虞小怜闲着无聊,便决定去找苏景华,自从她开始忙红肠厂的事,便不能亲自教苏景华读书认字,苏景辰便给苏景华找了个女先生。 看看时间,现在这个时间,女先生应该走了,虞小怜在超市空间里拿出两把车厘子和两个水蜜桃,便端着水果,去了苏景华的院子。 自从上次她和苏景辰非常强烈的提过意见后,苏景辰对苏景华的态度已经好了不少,他们三个每日一起吃饭不说,苏景辰还会抽空考校一下苏景华的功课。 苏景华对虞小怜这个嫂子很亲,看见虞小怜来了,立刻丢下次毛笔,跑过来抱住虞小怜。 “嫂嫂,你又给我带水果了?”苏景华瞟一眼虞小怜手里的果盘,顿时眼睛一亮。 她嫂嫂给她的水果特别好吃,外面好像还买不到,以前她问过嫂嫂一次,嫂嫂说是他大哥从远处买的,那时她就想大哥弄到好东西,就会让嫂嫂吃独食,从来不想着她,还是嫂嫂好,会拿来和她分享。 虞小怜将门关好,回头对上苏景华的目光,“吃水果喽!” 桃子这种水果苏景华还是能经常吃到的,就是车厘子,她以前见都没见过,就只在嫂嫂这里吃过。 苏景华就只挑车厘子吃,车厘子又红又大,咬一口果汁饱满浓郁,苏景华吃的很是满足。 “嫂嫂,我二哥来信了吗?他知道我们不在原来的地方住了吗?”苏景华其实早就想开口打听苏景樾的事儿,但碍于她大哥冰山男神的冷漠,她几次都没敢问出口。 “来了,你二哥现在在界城,一切都好。” 虞小怜也放了颗车厘子在嘴里,车厘子在空间的冷藏里放着,此刻吃起来,带着丝丝的凉意,别提多爽了。 苏景樾性子活泼,对苏景华不像苏景辰那样冷淡,所以苏景华还是很惦记苏景樾的安危的。 “那我二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苏景华问。 虞小怜沉默了一下,“这个不好说!” 她也不知道苏景樾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得看苏景樾自己的意愿了,如果苏景樾只是本着锻炼自己的想法去参军的,大概一二年就会回来,但如果苏景樾有着更大的抱负,则可能继续留在军队发展。 “怎么,你想你二哥了?”虞小怜问。 苏景华点头,小心翼翼的道,“嫂嫂,我可不可以给我二哥写信?” /103/103405/32216767.html 第468章 民声 虞小怜自然不会拒绝苏景华想给苏景樾写信的要求,现在已经不是以前,想寄信还要求人的时候了,他们就是官身,可以通过朝廷的驿站,随便寄信。 苏景华跑到炕上的柜子里,拿出一封早就写好的信交给虞小怜,“那麻烦嫂嫂了!” 虞小怜点了一下苏景华的额头,宠溺的道,“和嫂嫂还客气什么。” 虞小怜又打听了一下女先生最近在教苏景华什么,得知苏景华最近在学写诗,叮嘱苏景华好好和女先生学后,虞小怜就回了自己的屋子。 阳城县内的道路几条主街都是石板路,但巷子里的路大多都是泥土路,一下雨就非常的泥泞难行,苏景辰决定先修县城里的道路。 考虑到水泥未干之前,会有人恶意破坏,水泥铺在路面之后,苏景辰都是派人在旁边守着,直到水泥彻底干透。 水泥这种东西,阳城百姓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形,所以,第一天施工的时候,路两边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 看热闹的人多,其中不乏一些富家子弟,当他们看到水泥凝固成一块结实的石板后,吃惊的不得了,当下表示愿意花高价购买水泥。 他们都是极精明的人,一下子就看出水泥的可用之处极为广泛,凿磨一块石板不知道要费多少天的时间,但只有有了这个水泥,只要人力足够,几天的时间就能建造一座防御工事出来。 苏景辰也没傻到拒绝这些主动送钱的人,虽然他现在没有现货,但他和虞小怜这么多年不是白混的,苏景辰大手一挥,“可以交定金预定,有想要的可以在李县丞那里交定金啊,不过这个水泥凿磨过程较慢,为了让每个需要水泥的人都能买到,每家每户限购五车,先预定先得。” “正巧我家外墙风化了,我正打算扒了重垒呢,我定五车!” “我家客栈后院一下雨就坑坑洼洼的,客人不止一次抱怨,我也来五车水泥,铺个水泥路,改善一下客栈环境。” “苏大人,不知这水泥多少银钱一车?”有人想买,却又怕这水泥价太高,买不起。 水泥厂每天两千人上工,也就能弄出四百多车水泥,所以,这水泥还真不能定价太低了。 关键这玩意儿平民百姓也不会动买它的念头,所以苏景辰宰起大户,也不手软,“一车水泥三两银子。” 听说是三两,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三两不贵,我要把我家院子都弄上水泥地,苏大人,我家院子是三进的,五车水泥可不够啊,你看看,多卖给我几车?”有个八字胡土肥圆凑到苏景辰跟前套近乎。 苏景辰端着县令大人的架势,摇头道,“不行,每户五车已经是最多了,就这五车还得是阳城修完路才能让你们取货。 不过即使是修完路,咱们阳城水泥厂不会停工,到时候你们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只是时间问题。” 土肥圆眯着精明哦小眼睛,对着苏景辰谄媚一笑,“大人,我听说那水泥是有比例方子的,如果不按照方子来,它不结实,这我们花十五两银子就拿了方子,那多不好意思。” “虽说这水泥方子价值连城,但本官并不想用它谋利,造福百姓,造福后代才是我的初心!”苏景辰说的即是官话,同时也是他的真心话。 修了水泥路虽不等于一劳永逸,但至少不用年年劳民伤财的修路,这水泥路能使上个十年八年的,他就很知足了。 修完路后,再把河堤修好,就算解决了一修再修,年年修的难题。 土肥圆原本就是存了试探的心思,没想到这水泥方子,苏大人还真的舍得拿出来和大家共享。 其实,苏景辰早就和虞小怜商量过水泥方子的事儿,如果他们攥着方子不撒手,的确可以挣很多钱,水泥甚至会比他们任何一个生意都挣钱,但本着造福于民的心,他们慷慨解囊了。 “苏大人高义啊!”有个老者声音非常激动,“大人一来就给我们治病发药,前些日子更是剿灭了武原山匪患,现在又张罗着给百姓修水泥路,苏大人,好官啊!” 老者冲着苏景辰跪下,“苏大人,请受老朽一拜!” 这个老者好像是一个托一样,有他带动氛围,其他人也都纷纷夸赞苏景辰。 地上呼啦啦的跪了一片人。 此刻,苏景辰内心是激动的,原来,他所做的桩桩件件,百姓们都是记在心里的。 原来,有能力帮助别人,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儿。 苏景辰长长呼了一口气,强行压下激动不已的心,“你们快起来,作为你们的父母官,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事。” 老者见苏景辰是个好说话的人,干脆壮着胆子,打听起秋粮税的事来。 上一任的县令在阳城大灾后,不仅没有减免粮税,但灾情稍微缓解一些后,就开始强行收粮税,甚至过分的要求百姓把灾情时候欠下的粮税补齐。 总之一句话,他不管百姓地里打没打出粮食来,反正他要收的斤数,你必须得凑够。 啥?不够? 有招想去,没招死去! 税粮份例是朝廷规定的,苏景辰不能做主减免,不过,要只是交税粮,百姓倒也不至于如此难过,除了税粮之外,前任县令还巧立名目,额外多加了好几个杂税。 杂税免了,只要税粮就行! 苏景辰话音一落,整个现场顿时喧闹一片。 有拍巴掌高兴大笑的,有笑着笑着就哭了的,有默默在心里感谢观音娘娘的,感谢娘娘给了他们阳城县一个好官。 君墨白听了探子传回来的消息,挑眉一笑,“没想到那苏景辰还真有两下子,这么快就笼络了一部分人心。” “王爷,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傅青有些忐忑。 “你说!” “阳城水泥厂那边比咱们待遇好,咱们这边的徭役们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这事儿,私底下不少人议论,说……” 傅青停顿了一下,又闭了一下眼睛,咬牙说道,“说王爷剥削压迫百姓,总之,王爷现在在外面的名声……很不好。” 这事儿说起来,也怪苏景辰。 要不是苏景辰开了给徭役工钱的先例,他们王爷的名声也不至于被贬低成这样。 要知道,至从北地旱灾以来,赈灾的过儿和灾后重建的活儿,那都是他们王爷劳心劳力的功劳,现在倒好,来了个苏景辰,直接压过了他们王爷的风头。 “他们再有意见能怎么样?莫非他们还敢造反不成?”其实傅青不说,君墨白也知道那些徭役对自己有意见。 但又意见又怎么样?他是林州王,林州他最大,谁不服都得给他憋着。 “造反是不能造反,就是这事儿一传十,十传百的,属下怕对王爷的名声不好。 要不…属下去趟阳城,让苏景辰不许再给那些徭役发工钱。”傅青其实很是不理解苏景辰的所作所为。 他就没见过不爱钱的官! 当探子回报,说水泥厂每日开销一百多两的时候,傅青是非常吃惊的,这苏景辰莫不是傻吧? 明明可以省下的钱,他却要撒出去,这样与众不同的官,他实在是第一次见。 历年来,只要上头一声令下,那民壮都得来给官家干活,不给钱不说,一天只给吃一顿饭,干的慢了还得皮鞭子抽打,这才是傅青印象里的服役场面。 结果,他十几年的认知,在苏景辰这里被颠覆了。 君墨白摆手,“一个官一个令,咱们还是由着他去吧!苏景辰是个有能力的,要是把他弄下去了,来个蠢笨如猪的,我更生气!” 不管怎么说,苏景辰给他献了水泥方子,又协助他先后抄了几个贪官的家和土匪窝,几个月时间而已,他没费什么心力,就得了上万两银子,君墨白还是很满足的。 既能服务百姓,又能满足他,不得不说,苏景辰的确是有两把刷子的。 至于名声,只要他后期稍稍营造一下就有了,这些个徭役不足以影响大局。 “可是,苏景辰免了所有苛捐杂税,如果只交户部税粮的话,那王爷你……” 税粮被户部领走,那他们王爷岂不是什么也没得到? 往年秋天可是收获季节,现在看来,阳城是不可能孝敬他们王爷什么了。 “且看看,不急!”君墨白嘴角噙笑。 傅青皱着眉头退出君墨白的书房,正郁闷着,迎面碰见戚云凡,正好拉他大吐苦水。 戚云凡从傅青这里打探出消息,转手就派人去阳城,给苏景辰送了信。 苏景辰看过信,将信纸烧掉,心里已经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君墨白不能得罪,不仅不能得罪,还得继续想法讨好。 苏景辰思虑良久,最终决定借秋粮税的时候,给君墨白造势、扬名。 收秋粮税的时候,阳城大街小巷的路,通通变成了平坦结实的水泥路,趁着天气还未太冷,苏景辰组织人手,将往林州的路修了十分之一的距离。 秋粮税收的十分顺利,苏景辰将粮食装进粮仓,等待户部来人提粮,同时给武原山的工人们每人发了一套厚棉衣棉裤,水泥厂不能停,但考虑到天气会越来越冷,苏景辰给他们定了轮班制度,每隔一个时辰就换一批人出去干活,同时伙食也变得更好。 君墨白没等来苏景辰的孝敬,但苏景辰在阳城替他扬名的事儿,他还是非常满意的。 就这样,苏景辰没花一文钱,就溜须了君墨白。 临近年头,虞小怜拿出温度计插在院子里的雪地里,零下三十二度。 正所谓呵气成冰,真正的寒流到了,红肠厂的工人还好说,几乎都是室内的活,但水泥厂却不行了,即使一个时辰就倒班,也还是有很多人手、脸、耳朵都冻伤。 要是往年冬月腊月正是修路的时候,因为服役而冻死在工事上的百姓,更是不计其数。 虽然迫切的想要生产更多的的水泥,但苏景辰更想让百姓有命挣,有命花。 放假!!! 每人给五十文年底奖金,半斤肉,回家猫冬过年。 红肠厂不放假,水泥厂的亏空,需要从红肠厂那里补过来,大冬天的整个红肠厂上空热气升腾,香味扑鼻。 灾情的时候,官府管制盐、粮、铁,盐和粮限量供应,世面上几乎见不到什么好的铁具,合格的铁都被官府搜走,拿去锻造兵器去了。 虽说现在又恢复了灾情之前的制度,但盐的供应还是很紧张,盐贵,百姓吃盐难。 虞小怜空间里倒是有盐,但怎么拿出来帮助百姓,又是个难题。 虞小怜一连好几天,都在愁这个事情。 办法想了不下几十种,都被虞小怜一一否定了,现在的安稳生活来之不易,她一点也不想冒险。 想要拿出一袋盐容易,但想百姓人人有份,就很不现实。 朝廷对盐管控太严,如果她凭空弄出来一车盐,那可真是无中生有了,想到君墨白时刻派人盯着苏景辰和她,虞小怜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危险的想法。 转眼就要来到年关,北地的天气越来越冷,虞小怜干脆整日窝在家里不再出门,至于红肠厂的事就全权交给了刘双利管理。 这日,大雪滔天,虞小怜正围着炭盆取暖,芳草突然敲门,说孙五林师傅高氏带着一双儿女来了。 虞小怜已经有近半年的时间没有见到高氏他们了,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在上河湾那边盖房子。 虞小怜原以为是因为接近年关,高氏特意过来串门,却不想高氏是带着一双来投靠她的。 “到底怎么回事?这么长时间你们难道没盖房子吗?” 高氏看上去憔悴很多,虞小怜自从安排完人手,给虞子旷和孙家祖坟添土立碑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河湾那边,她以为高氏和她娘家人团聚,会是合乐一堂,没想到今日高氏居然带着一双儿女,前来投靠她。 高氏原本想在娘家住上一段日子,就回去修整上河湾的破败房子,然后正式落户,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105/105756/29422538.html 第469章 灼伤 但人算不如天算,让高氏没想到的是,她带着一双儿女高调回村的时候,就被河湾附近的几个流氓给盯上了。 流氓惦记高氏的钱,高氏尚且能防着,只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她爹娘居然伙同哥嫂,一起下了她的银子。 说到这里,高氏抬手擦了一下眼泪,本来是回家救济他们的,转眼却落得身无分文,需要寄人篱下的下场。 高氏有二百多两银子,都被她爹娘给弄去了,于是高氏就求她爹,想让他们将她的银子还回来一半,高氏心想只要拿了银子,她就带着满悦和满胜回河湾子去,以后再也不管她娘家的事儿。 可是,到了嘴里的肥肉,哪个又愿意吐出去呢? 孙满悦气愤的道,“我想要报官,我就不让!” 高氏瞪了女儿一眼,“他们再怎么也是你姥姥姥爷,难道你还想把他们送进大牢里去?” 孙满悦嘴一瘪,委屈的道,“可是他们抢了咱们的钱!” 她姥姥姥爷把钱弄到手以后,对他们的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就连他们多吃一碗米饭都心疼的不得了。 开始可能还有点愧疚心在身上,即使他们吃的多点,他们也只是在他们去盛饭的时候,不悦的咳嗽几声,时间一长干脆规定他们一顿只能吃一碗饭,吃完不许再盛。 不知孙满悦委屈,孙满胜也憋屈,不满的质问他娘,“连我爷爷给我娶媳妇的钱,都被他们抢走了,他们凭什么抢我们老孙家的钱?” 高氏心里也难受,她从小就知道自己的爹娘偏心哥哥,但她想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她有钱了,她爹娘一定会改变以前对她的偏见和态度。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爹娘居然如此狠心,偷了她的钱被她抓个现行,干脆不遮不掩了,改强抢,爹娘彻底让她失望,但她却还是没忍心将他们告官。 硬是在家里和他们耗了几个月,就只要出了二两银子,算是给他们娘三个来阳城的路费。 眼下这种情况,就是高氏想再和娘家藕断丝连,她的一双儿女都不同意。 虞小怜蹙眉,以前她看孙五林媳妇是个极伶俐的人,怎的也会办这种糊涂事? 唉,这人啊,一旦和至亲发生争执,那真是没法客观冷静。 “那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虞小怜开口问。 孙五林媳妇低着头,很是不好意思,她感觉自己既对不起女儿和儿子,又让虞小怜看了笑话。 “我听说你办了红肠厂,我想带着他们两个到那儿干活,你看中不?” 虞小怜怎么可能拒绝他们,“行是行,就是红肠厂不比在桃花村的时候挣的多,每个人一天才十文钱。” 说这话的时候,虞小怜存了试探的心,所以,眼睛一直盯着孙五林媳妇的神情变化。 孙五林媳妇其实早就从别处,听说了红肠厂十文钱工钱的事儿,所以听虞小怜这么说,她也不吃惊。 不过,她心里还是抱着一丝幻想,想着虞小怜会看在他们是亲戚的份上,给她们一些厚待。 孙五林媳妇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却聪明的没有表现出来,她在等虞小怜先开口。 “十文钱就十文,我们愿意!”孙五林媳妇咬牙道。 孙满悦忍不住在心里算了一笔账,一个人一天十文,三个人三十文,一个月就是九百文,一年下来才十两多点,想要攒回她娘被抢的钱,那得二十年时间。 更何况,她和他哥哥不可能一直不成家,一旦她嫁人了,挣的钱就是夫家的,另外,她哥哥娶媳妇也得花钱。 越想越气,孙满悦开口对虞小怜道,“小怜姐,我娘不告官,我告,凭什么把我们的钱全抢走?” “啪!”孙五林媳妇转回身就打了孙满悦一巴掌。 孙满悦没想到她娘会突然打她,脚下一个不稳,就栽到了身后取暖的炭盆里。 “啊!!!”一声惨叫响彻云霄。 虞小怜原本栽在暖炕上,见状连忙叫道,“满悦,快把衣服脱了,满胜,你出去!” 孙悦一屁股坐在了炭盆里,炭火在她挣扎的功夫,撒落一地,她慌乱之下,两个手掌又按在火红的炭上。 等孙满悦挣扎着站了起来,身上的衣服已经燃烧起来,虞小怜瞅了一眼屋内可以灭火的东西,没有,茶水是芳草刚刚上的热茶,小小一壶灭不了火。 没办法,虞小怜抓过暖炕上她平时搭在身上的毛毯,过去对着孙满悦就一顿狂抽。 “哇……”孙满悦哭的凄惨无比。 见火灭了,虞小怜赶紧把孙满悦拽到暖炕边上,“快,脱了衣服。” 孙五林媳妇自从孙满悦身上着火了,就全程呆愣,很显然也是吓到了。 此刻,火灭了,孙五林媳妇也回过了些神,“对,快脱衣服,听你小怜姐的!” 孙五林媳妇过去帮孙满悦脱衣服,却被孙满悦躲开,“不要你管,你离我远点,从今往后,我没有你这样的娘,你就当没生过我这个闺女。” 孙五林媳妇知道自己犯下大错,手足无措的她只得远远的站着。 “五舅母,你出去叫个丫鬟过来,把地上的碳火收拾一下。” 虞小怜理解孙满悦此刻的心情,将孙五林媳妇给支了出去。 “悦啊,你听你小怜姐的,快把衣服脱了,要不一会儿屁股肉和衣服粘连了,就脱不下来了。”孙五林媳妇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小怜姐,我想回豫州,我想回桃花村,我要找我爷爷奶奶去,我不跟着我娘了。”孙满悦边脱衣服边哭。 “咱们先不说这个,先让我看看你的伤!” 孙满悦的手掌上还好掌心肉厚,只是灼烧了表面一层皮,碳火的灰和手心的血混在一起,黑红黑红的。 等虞小怜目光移到孙满悦的屁股上,她直接皱着眉头闭上了眼睛,半响后,她才又鼓起勇气看了一眼。 只见孙满悦的半个屁股,和半个腰身,连同右胳膊肘处都血糊糊的一片。 虞小怜让孙满悦到暖炕上趴下,又吩咐进来收拾碳火的芳草赶紧去请郎中。 “请城西那个金郎中的女儿,告诉她是灼伤,让她带药膏过来!” /105/105756/2942799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