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锁》 第1章 《情锁》 作者:董妮 声明:本书由奇书网()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下载后请在24小时内删除.如果喜欢,请购买正版. 第一章 当天地自混沌中诞生出来时,光和影就相伴相生了。因此这个世界不只有表面,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另有一股力量存在着,就恍如阴阳五行般将一切的不平衡导向均势;而这股力量便是人们所通称的——“黑暗帝国”。 没有人知道它存续了多久、立国于何处、为谁所创……“黑暗帝国”是个谜! 人们唯一知道的是,当今“黑暗帝国”系由帝、皇、将、相四人所领导:“皇帝”司辰宇负责一切陆地事务,由“幽冥将军”楚戊从旁辅佐;“御皇”司辰寰总管天空;“帝国之宰”风浩天是他的左右手。 而“严苛冷酷、执法无情”,则是一般人对于“皇帝”司辰宇的评语。 他没有人味儿,就像这间纤尘不染、整齐清洁得恍似样品屋的办公室一样;美则美矣,却激不起人们亲近之心,唯一有的只是敬畏。 他模样儿端正清冽,五官精致而完美,每一分每一毫都是来自上天的恩宠;但却是常年地紧绷,任严肃在上头抹上阴影,由着外人称他为“来自黑暗的皇帝”。 “司辰宇没有感情、没有心肝”这是所有人一致的认定,只有楚戊例外。 无言看着主子将手中的钢笔折成两截,蓝色的墨水泛流成灾,楚戊只能静静地搬来一只垃圾桶任主子丢弃垃圾。“我会办妥他们的后事的。” “人都死了,后事办得再风光又有什么用?”愤怒地甩开断笔,却抹不去满手的墨渍,像煞他心底的乌云,层层叠叠翻搅出无尽的凄风苦雨。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为了调查那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成天找“黑暗帝国”麻烦、在一年内坐大到称霸了亚洲的“光明组”,他先后派出十二名调查员混进去做卧底,历时三个月,结果……只查出了“光明组”的领导者是个名叫“星辰”的男人,其他资料半点也查不到。 所有的调查员全部消失了踪影,只怕早早做了阎王爷女婿,正跟阎罗公主芙蓉帐暖度春宵。 “总是得做。”楚戊叹口气,打开壁柜取出一包湿纸巾递给司辰宇。 边拭着满手墨渍,司辰宇低垂的眼眸下隐约可见潺潺的柔情像水,绵延不绝。 “别忘了他们的家人,可以的话全接进帝国里由我们就近照顾。”十二条人命的牺牲、十二个家庭的破碎全是他的责任,他必须负责到底。 “我知道。”楚戊低下头,对于这十二个人的失踪,他同感悲恸。 “还有,别再派人调查‘光明组’了,以免多造无谓的牺牲。” “嗯!下一回我会亲自对付他们,绝不让悲剧再度发生。” “这件事以后再说,你先把a国核子弹头失窃案了结。” “我已经在收网了。” “既然如此,你去忙你的吧!”司辰宇打开电脑,表示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楚戊颔首,走到门口,又踱了回来,悍戾如石雕的冷肃脸庞上抹着一层无奈。“那个……”“如果是霍钰琦那件事就不必说了。”霍钰琦的父亲是老皇帝的亲信,在老一辈退休后,两个晚辈分别继承了父亲的职位成为新一代的帝国管理阶层。这本来也没什么,但霍钰琦却极端迷恋司辰宇到不惜杀害他的助理,只因那助理送了盒巧克力给司辰宇向他表白,而司辰宇甚至拒绝了那助理。 司辰宇大怒,杀人者死,他将霍钰琦判入死牢,并且因为霍钰琦职位不低——在上位者不知修养己身,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他同时也没收了霍家一半财产,作为那无端枉死的助理的赔偿金。 霍老不甘数代基业就此毁于一旦,加上霍钰琦又是他的独生女,因此四处托人关说,希望司辰宇念在霍家代代有功于“黑暗帝国”的分上饶恕他们这一回。 可司辰宇执法严格,人所共知。多年前连自己一时失误造成一船物资遇上飓风沉没于大西洋底,他都毫不留情地自判苦役三月了,怎么可能在几句劝说下就更改判决?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为人处事皆一丝不苟的司辰宇是从不违法的。 激赏从楚戊精悍的脸上一闪而逝。人说司辰宇严苛无情,严苛是有,但无情,绝不!就因为司辰宇太善良、太热情了,才会严格地要求每一名部属循规蹈矩;因为身为“黑暗帝国”的一员,职肩世界和平,一点失误都可能造成无法弥补的憾恨,唯有谨慎自守才是万全之策。 只可惜司辰宇将这一丝不苟的“皇帝”角色扮演得太过成功,尽管功绩堪称历代“皇帝”之冠,但他的为人还是被多所诟玻常常,楚戊忍不住会想,这世上究竟有没有人能够看破司辰宇“完美”的面具直透他清明的内心,挖掘出这尽职负责“皇帝”心底深处最柔软的温情,让他在付出一切心力为世界谋求和平的同时,也能享受到一点儿身为人的乐趣? 他衷心期盼司辰宇有幸福的一天,因为这是他彻底付出自己再创“黑暗帝国”盛世后,所应得的奖赏。 “总之霍老要我向‘皇帝’说项,我是说了,不过皇帝不允,我也没办法,霍老不能再死缠着我不放了。”楚戊转身离去。 司辰宇随后也收拾东西闪进密道走人。 霍钰琦的事件已然定案,不值得再费心思,眼下他真正担心的是“光明组”的问题。 “黑暗帝国”统领的事务包含天空、陆地、以及海洋,而一直以来,“光明组”只针对他领导的陆地事务做出破坏行动,明显是针对他而来。 实不愿再有人为这件事情牺牲,既然对手想找的是他,他也不会退缩,自当正面迎击上去。 十二名调查员都是在“私立同宁大学”的图书馆里失去踪影的,说巧合未免也太巧了;一间理应平凡、单纯的大学图书馆因何会成为十二名调查员无法突破的阻碍? 他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 “呃……”敲着胸膛,岳筱晶发出声痛苦的呻吟。放了个礼拜的吐司果然很难吃,干得差点儿送了她的小命。 可是她没钱、也没空去买新的吃食啊!这个月的薪水早买书买光了,又恰逢校庆,返校欢乐的校友们总会在这时节捐书给图书馆,数量约两百。 她是同宁大学图书馆里唯一的正规员工;当然,平日图书馆里是少不了义工学生的帮忙,但这种新书登记、归档、上架之类的工作却不能推给别人,全得由她自己亲力亲为,忙碌自是免不了。 再加上她的“恶习”……端地是百分之百的恶习,一沉浸书海就忘了晨昏岁月,工作进度慢得媲美龟在爬,而且还是那只连睡着的兔子都赛不过的超级大慢龟。 但没办法,她就是禁不住书本的诱惑,每每翻阅到有趣的辞句,不一口气看到结尾便浑身发痒、恍似有书虫正啃咬着她的骨髓,最后只得牺牲睡眠、用餐等时间来与书虫进行一场天人交战。 “晤!”用力敲了卡在喉咙里的面包,嘴巴好干,渴得她整个人都快喷火了,但这本书只剩十来页就看完了,她实在舍不得在此刻丢下书本就为了去喝一口水。 忍吧!顶多熬个十分钟,又不会死人。 “同学!”天外飞来一声呼唤,她置若罔闻。 叩叩叩!有人在外头敲门,她也不理。 铃——刺耳的电话铃声响得像在叫魂,她假装没听见。就算天要塌下来也得等她看完书再说。 但她有百忍成金的毅力,别人可没那等好耐性。 “这位同学!”压抑再压抑的低吼像似一道惊雷劈下,无奈仍唤不回魂游书海的佳人。 “太不负责任了。”司辰宇没有表情的俊脸上刷着一层寒霜,含怒走近她身边。“电话铃响了,你听见没有?”听见了,可是只剩三页就看完了,就算阎王老爷要来拘她的魂也得等她三分钟。岳筱晶依旧旁若无人地看着她的书。 “你……”百般无奈之下,司辰宇只得先接了电话再说。“喂,同宁大学图书馆你好……”早已养成一丝不苟的好习惯,他甚至取出了纸笔为这陌生女子填下备忘录。 “呼!”发出一声满足的长叹,岳筱晶终于读完手中的书,眯细的眼眸、陶醉的神情浑似一只满足的小猫。 司辰宇挂掉电话,手上拿着一张小纸条,阴冷的黑眸直射窝居在地上、几乎叫书本淹没的小女人。 “找你的,这是电话号码,记得回电。”火气十足的声音却被他强忍到抖颤不已。 “谢谢。”岳筱晶随手将纸条塞进口袋里,自顾自地往外寻水喝去了。 司辰宇诧异地望着她的背影离去,一时间脑袋让怒火给烧得空白成一片。搞什么鬼?他可不是来当接线生的,她休想用一句“谢谢”就将他搪塞过去! “喂,你……” 一颗鸡窝头又擦过来,打断他的话。“先生贵姓,请问找谁?” 总算这个邋遢女还有一根神经没坏掉,记得问他的来意。司辰宇伸手抚平西装上的绉褶。“我姓司,你可以叫我司先生,请问图书馆的管理员在吗?” 鸡窝头点了两下,又消失不见了。 司辰宇一口气梗在喉咙里,差点儿喘不过气来魂归离恨天——死因是气死。 “喂……”嘴巴才张,一罐乌龙茶近霪上了他的下巴,他不知不觉拿手去挡。 “喝茶。” 第2章 岳筱晶将茶放在他手上,自己也开了一瓶矿泉水咕噜、咕噜猛灌了起来。 司辰宇两道飞扬的剑眉又拧了起来。眼前的女人不仅迷糊;还很没规矩;在外人面前也整瓶水拿起来灌,懂不懂什么叫国民基本礼仪啊? 她整个形象都是他最讨厌的那一种——长发仅用一根发夹随意固定在头顶上,一件白衬衫松垮垮地罩住她纤细的上半身,下面一条洗得褪色的牛仔裤;说好听点儿是随性,其实根本是邋遢。 像这种不修边幅的大学生他常在每年七、八月应征新职员时看见,能力不好的直接打回票,就算能力尚可,他也会叫对方回去整理干净再过来,因为他不信一个连自己都管理不好的人能有多大的本事应付“黑暗帝国”里庞大的工作。 不过应征者若换成眼前这没神经、兼没规矩的女人,不必考虑了,他肯定叫她回去吃自己。 “我是岳筱晶,司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解了渴之后,岳筱晶终于有余裕来关心这位陌生客了,但当她正眼一瞧时,心脏狠狠漏了一拍。 常听人说,太过美丽的东西会予人一种恐怖的感觉,从前她不信,但如今一见这男人,那句话便成了真理。这世间只怕再也找不出五官如他这般完美的人了,每一个部位都恰如其分的精致,像是上帝巧手的安排。加上他一身尊贵清冽的气息,完全不沾半点儿尘气,灵美直透人心魂,简直就像要将她的神魂给活生生勾引出体魄了。 “找你?”司辰字放下手中的乌龙茶,向前迈了一步。“岳同学……”“啊!”她一声尖叫震得他跨了一半的步子硬生生顿在半空中。 “你干什么?”他最讨厌歇斯底里的女人了。 “不许动!”她吼。 司辰宇没有表情的容颜更僵上三分。放眼世界五大洲,就连美国总统都不敢对他下命令,这女人够胆识,只可惜有勇无谋。 岳筱晶压根儿没瞧见他脸上的阴霾,全副注意力只放在地上、那本将要承接他脚印子的原文书上。 “不许动喔!”她快手一抄,将书本揣进怀中。“好险、好险,万一踩坏了可就心疼死我啦!” 司辰宇周身的气息降到冰点。 “喂!你小心点儿好不好?”手忙脚乱地收抬着满地的书,她不停地叨叨念念。“书是人类最宝贵的资产,凝聚了古往今来所有智慧,就算你不喜欢书,也不该糟蹋它,小心会有报应的。” 谁说他不喜欢书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岳同学,我奉劝你,这些书果真如此重要,你就不该将它们随意丢在地上。”他冷声道。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将书丢在地上?”她爱书都成了痴,哪可能丢书?“我奇只是将它们摊在地上方便登记、整理。” 诡辩!司辰宇懒得与她多费唇舌。“你爱怎么待这些书都与我无关,我只想知道这间图书馆的管理员在哪里?” 岳筱晶抬起一只虚掩在发帘下的眼睛看他。“不就在你面前吗?” “在我面前?”他左右望了望,最后将视线下移到蹲在地上捡书的岳筱晶身上。“你是这间图书馆的管理员?” “不是我……嗯……是谁?”她的注意力有些转移了,因为又瞥见一本有趣的书。 来之前他对这间图书馆的怀疑度只有六成,见到她之后,疑虑直接升到九成。 毕竟若非内含机关,谁会请一个迟钝散漫的神经女人作管理员?他不相信她的工作能力有多强,但以她的白痴程度,他确信就算有人在馆内杀人放火,她也不会察觉。 而这样的人最适合用来装饰门面、遮掩犯罪了。 “你既是这间图书馆的管理员,请问你见过这十二个人吗?”他拿出十二张照片,正是在这里失去踪影的十二名调查员。 手上的书实在是太好看了,岳筱晶舍不得放下片刻,仅用眼角余光瞄了照片一眼。“没看过。” 司辰宇努力地深呼吸。长久以来,他一直很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因为以私害公是在上位者最不可原谅的错误,实在没理由被这疯女人三言两语破了功力。 “你根本连瞄都没瞄上一眼就说没看过!” 无声无息半晌后。“我瞄了。”她说,又深深地沉迷于书本中,不可自拔。 “你——”难得的青筋已然失控浮上他额头。 “呀!”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着地传来。 司辰宇体内的警钟乍响,顺长英挺的身躯化作流光冲出图书馆。 那种声音……他不会听错的,那是人死前的呼喊,是谁这么大胆,光天化日之下也敢伤害人命? 俐落的脚步迅速拐出长廊,连让他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一道黑影掠过他眼帘,直坠对面花坛。 “该死!”他来迟一步了。 沿着花坛倾流而下的鲜血染红了早开的蔷薇,不必探查坠楼者的气息,光看地扭曲的姿势也知男人早摔断颈骨,气绝身亡了。 是自杀,还是他杀?现场的线索太少,无法立刻下判断。不过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仿佛今天的到访将变成一件改变他人生的大事。 探寻的视线依着男人坠落的轨迹往上移,最后定在一棵五层楼高的建筑上。 那上面也许有其他线索……迈开大步.他再度化身成一只敏捷的黑豹,优雅俐落地朝目的地奔去。 ☆☆☆ 同宁大学的化学实验大楼与图书馆正好相对,中间隔着一条长长的走廊,四周辟成花坛,栽植芙蓉、蔷薇等花卉。 而司辰宇瞧见黑影坠落之处正是化学实验大楼。他一路往上跑,总共与二十六名学生擦身而过;他观察了每一张脸,却找不出半点可疑之处。 太诡异了,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 奔上化学实验大楼顶楼,瑟瑟强风吹乱了他梳理整齐的发,同时也搅混了一池明净的心湖。 没有人,诺大的平面上居然什么也没有。 他不死心,漫步于空旷的顶楼,一寸一寸地搜寻着线索。 十分钟后.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叫他在围墙边发现了些许颜色,淡淡的橘红、带着微香,是女人的唇膏。 最起码他证明了曾有个女人待在这里,而且才离去不久,因为唇膏尚未干涸。 早先掉落在花坛里的是个男人,他不可能擦口红,所以在这里留下颜色的女士就很可疑了。 但线索还是不够,唉!他不该浪费太多时间与图书馆里那位神经馆员纠缠不清的,她根本不可能给他任何线索……等一下!想到岳筱晶,他刚才跑出来的时候她还在里头吧? 他一到同宁大学就发生了命案,极可能是他的到访惊动了“光明组”,他们打算在他查出证据前抹杀一切? 不好,岳筱晶恐怕有危险了!猛一转身,他快步往下跑,这回的目的地是图书馆。 跑到花坛附近,坠楼者周围已围上一圈又一圈看热闹的人潮。须臾,警察来了,整座花坛被隔了开来。司辰宇判断这里再没其他线索可寻,快步穿过围观众人往对面图书馆行去。 来到二楼楼梯口,迎面与一名身穿白衣的研究人员撞了个满怀。“小心!”他快手一伸揽住对方的腰,救他免于坠落楼梯,再为同宁大学添上一条冤魂。 “抱歉。”司辰宇瞄了他别在衣领上的名牌一眼:“邱誉”。“你没事吧?邱先生。” 不急着思考半个身子挂在楼梯口的自己有多危险,邱誉睁大一双清亮的眸望着司辰字。“你怎么知道我姓邱?我们认识吗?”他一手抚正鼻上歪斜的眼镜,一手摸向司辰宇的脸。“我不记得看过这张脸耶!你的脸很特别,我若见过绝对不会忘记,可是……”他一边说,一边还摸个不停。“我真的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你。” 司辰宇得使出吃奶的力气才能忍任推他下楼的欲望。“邱先生,请你不要随便碰我好吗?”他不习惯这样的亲呢,尤其对象是个男人。 邱誉的手定在司辰字脸颊,视线则落在他环住他腰杆的臂上。“看这情形应该是你碰我,不是我碰你;可不管我们是谁碰了谁,眼下我们互相碰触却是事实,所以我们最好不要再分你或我了。” 一连串绕口令听得人耳朵发痒!司辰宇怀疑同宁大学里专出疯子,上则有一个神经岳筱晶、现在又来一名白痴邱誉,这里就没半个正常人了吗? “邱先生,你有话要不要先站好再说?” “我没站好吗?”左右望了望,邱誉搔搔头。“我好像没站好哪!” “那就请你站稳定了,再来关心别的事情。” “好。”他很乖,赶紧拍拍手立正站好。 确定他安全无虞之后,司辰宇躲瘟疫似地闪过他,快步往三楼的书库走去。 “哎,这位先生,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认识我的?”怎知邱誉却不死心地紧追了过来。 司辰宇咬着牙冷道;“你别了名牌。” “名牌?”邱誉望了衣领上的名牌一眼。“名牌跟我们认不认识有关系吗?” “因为我是从名牌上得知你姓邱、名叫邱誉。” “那么我们是不认识喽?” 这家伙怎会如此烦人?司辰字加快跑步的速度企图甩掉他。“不认识。 岂料邱誉看似迟钝,动作却非常敏捷,硬是跟着司辰宇来到了书库。 ‘难怪我觉得你的脸很陌生,果然我们未曾认识。’他到底要在这个问题上夹缠多久啊?司辰宇懒得理会他,快一步闯进书库里。 第3章 ‘岳筱……’奇怪,人呢? 邱誉像块牛皮糖似地紧粘在他身后。‘你找筱晶啊?’‘你知道她在哪里?’虽然很想摆脱黏人精,但任务重要,司辰宇只好勉强自己跟脑袋不清的邱誉继续纠缠。 ‘现在是下班时间,筱晶应该回宿舍了吧?’‘宿舍在哪里?’‘从这里出去左转,穿过中廊,你会瞧见一栋红色建筑,那就是了。 司辰宇没有停歇过的脚步又继续往前疾奔。 邱誉还是跟在他身后。“嘿,你不能去的,那里是女……生宿舍。”来不及了,司辰宇已经跑得不见人影,而邱誉只能对着他离去的方向摇头。 “明明是同一张脸,为何感觉会差这么多呢?” 能避开烦人的邱誉是司辰宇的福气,他根本不想听他说话,飞快跑过中廊,隔着一块小小的草皮,对面就是宿舍了。 一些贪懒走路的学生纷纷踏过草皮抄近路到宿舍,但极为重视规律的司辰宇却宁可多费些力气绕路走行人步道。才跨过石子路,就听见旁边传来一声呼唤。“司先生。” 好耳熟的声音。他转过身,看见右边草皮上站了一条俏生生的身影。“岳筱晶!”压抑的声音里再也藏不住怒气,今天一天的经历,几乎磨光了他所有的耐性。“你没看见告示牌上写着禁止穿越草皮吗?” 她瑟缩了下。“可是大家都在走啊!” “不对的事就是错误,并不会因为很多人做而变成正确。”再也按撩不住的怒吼冲口而出,他终于让火气突破了冷静。 岳筱晶吓了一跳。完美的雕像在一瞬间变成活生生,有血有肉、有情绪的人,骇得她手中咬了一半的吐司掉落草皮。 “唉呀,糟糕!”她弯腰捡起吐司拍了拍,又往嘴里塞。 司辰宇圆瞠的眼珠子差点爆出眼眶。“你在干什么?” “我……”她一口吐司合在嘴理,不敢吞、也不敢吐,含含糊糊地说道。“我在吃吐司啊!” “掉在地上的东西还捡起来吃?”尤其还边走边吃!天哪,她到底懂不动规矩? 答案是“不懂”,因为她委屈地皱着眉。“又没有多脏。” “沾了土就不干净了,丢掉。”他声音里的火气足以点燃一座死火山。 她把吐司藏到身后去。“不要。”那是她仅剩的食物了,丢掉后岂非要等着饿死? “我叫你丢掉你听见没有?” “不要嘛,它还可以吃啊!”她努力吃给他看。 他的耐性终告用謦,几大步走到她面前抢过她手里的吐司。“掉到地上的东西就不能再吃了,你有没有常识啊?” 她不发一语愣楞地望着他,直瞧得他浑身不对劲。“你干么这样看着我?” “你踩草皮!”四个字引燃一场冲天烈焰——☆☆☆“多神奇蔼—模样儿如此相像,给人的感觉却大不相同。”邱誉望着自己的手发呆。 一双手回突然由后抱住邱誉的腰。“那你觉得我好、还是司辰宇好呢?”悦耳的男中音,微带着些许轻邪和酸味儿,像是……在吃醋。 邱誉背脊儿一倡。“星少爷!”缓缓回过头,眼前一张端整俊秀的脸庞,五富精致而完美,竟与司辰宇一般无二;他就是“光明组”的领导者——星辰。 “说,是我好,还是司辰宇好?”星辰瞠目对。 “您才是我的主子。”邱誉眼底闪着无奈。明明是星少爷命他去与司辰宇做初步接触的,怎么他达成任务了,星少爷却满脸的不悦? “主子吗?”星辰眼里眨着恶意。“你确定想当我的部属?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跟着司辰宇比较有前途喔!” “打二十年前起,我的主子就只有星少爷一人了。”邱誉永远记得十五岁那年,他被带去见星少爷,那时星少爷才七岁,天真美好的模样儿宛若天使下凡,一眼便勾去了他的心魂;自那时起,他的生命便尽数奉献给这位主子了。 星辰深远如海的眼眸中暗藏着自得。所有的人,包括邱誉,都以为当年是他选了自个儿做主子,但真相只有星辰自己知道——自幼即别扭得跟谁都合不来的孩子,却在第一眼就相中了邱誉,为了将这个男人留在身边,星辰不惜隐藏恶劣、假扮纯真,利用一记蠢兮兮的微笑,将这男人变成了自己终身俘虏。 两人在深山中过着与世无争的和平生活长达二十年,若邱誉不突然发神经,在星辰每日必发的别扭脾气中,骂了句:“星少爷为何不像司辰宇那般理智优秀?” 还说要找个女人来管管他。星辰甚至愿意与邱誉如此老死深山,反正跟邱誉在一起的日子很快乐。 不过坏就坏在邱誉太不识货了,竟敢说他不如司辰宇! 很好,那他就跟司辰宇斗出个胜负;以一年的时间创立“光明组”,将司辰宇耍弄于股掌之中,让事实来告诉邱誉,鱼目与珍珠间的差别有多大。 “既然你还认我是主子,那就走吧!”今天将是星辰证明自己优于司辰宇千万倍的日子。 “星少爷,适可而止吧!再继续下去只会把事情搞得更糟,对谁都没好处。” “你的意思是要我半途而废?”星辰的声音轻柔似鸿毛。 邱誉心脏漏跳了一拍。时隔二十年后,他才顿悟自己当年的有眼无珠,错把恶魔当天使,但一切都已经太迟了;相处二十年、纠缠二十年,他就算想撇清与星少爷的关系,也撇不干净了。 鼓足了勇气,他用力一颔首。“是的,请星少爷勿再找司辰宇和‘黑暗帝国’的麻烦。” “为什么?你担心司辰宇?” “我担心的是星少爷您!”“黑暗帝国”的势力不小,一个搞不好,他们主仆可能连明天的太阳都不得见了。’原因;给我一个足以说服我的原因,我就考虑听你的‘适可而止’。” “这样……不好。”真正的原因说不出口,因为他心里挂着星少爷,舍不得星少爷受到一丁点儿伤害,而这样的感情早超出了主仆间所应有的,正逐步迈向“危险”境地,所以他打死都不能说。 “你的说法太没说服力了,我不接受。” 但邱誉已没其他的借口了.只能狼狈地低下头。“请星少爷三思。” “好吧!我知道你口才不好,我也不勉强你。”星辰坏笑道。“我给你第二个选择,只要你吻我奇,我就放弃这策划了一年的陷井。” 闻言,邱誉僵如木雕。这不是比要他说出真心话更惨? 星辰仰头大笑。“邱誉阿邱誉!你是个笨蛋,大大方方地顺从心理的渴望爱我不好吗?而你非要拒绝……你真以为你拒绝得了我?”丢下一颗白眼,星辰转身离去。“告诉你,当我看中你时,你就注定是我的人了,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邱誉不言语,直到星辰的背影完全消失在视界内,他紧绷的身躯才缓缓放松了下来。 年少气盛的星少爷可以肆意妄为,但身为半个监护人的他,却得考虑到少爷的名誉。不管自己的心如何眷恋着这位任性却魅力十足的少爷,只要两个男人的恋情尚未得到世界的认可,他就不容许它发生、玷污了少爷的名誉。 第二章 这是一家装潢典雅浪漫的高级餐厅。 不过有一个人却完全不符合这家餐厅的高景气质,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岳书痴”是也。 “岳书痴”是司辰宇为岳筱晶新取的绰号,听说她把整个月的薪水都拿去买一套百科全书,以致落得只能啃吐司过活的惨境;他深信这女人疯了,爱书绝对不是这样爱的。 “吃慢点儿,没人跟你抢。”嗟!饿死鬼的吃相都比她好看。 “这一餐……晤……可以抵……三天……”她左手拿着面包,右手叉着一块牛排拼命往嘴巴里塞。因为对面金主的脸色有越来越糟的迹象,她怕还没吃够本就被人扔出餐厅,因此卯起来吃。 “一餐抵三天!”司辰宇冷静无波的面具接近崩溃边缘状态。他一向厌恶生活习惯恶劣的人;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一个连自己都管理不好的人,在他眼中等于米虫一条,若非仰赖她指证失踪的调查员,他连看她一眼都懒。 “惆嗯嗯……”她吃完自己的海陆大餐,亮闪闪的目光开始打量起他面前吃了一半的龙虾。 司辰宇印上眼睛将餐盘在前推。“吃吧!”眼不见为净,省得线索尚未套出,人已被她气死。 “你不吃了吗?”她对着龙虾流口水。 就算他这想再吃,沾了她口水的东西他也吞不下去。“你吃吧!”他按着疼得发胀的脑袋。“吃完后帮我认认这十二个人。”顺道从口袋里掏出十二张照片放在桌上。 “我可以边吃、边认。”吃人嘴软嘛!不好意思不帮他做点儿事。 “吃饭要专心,才不会消化不良,你吃完再认就好了。”礼仪啊!为什么[这女人连半点儿用餐的礼仪都不懂?“没关系啦!我习惯了。”她抢过照片细细看着。 司辰宇一再地用力深呼吸。人要对一块朽木发脾气,未免有失格调,不气、不气……岳筱晶两只眼睛直盯着桌上的照片,双手还不停地叉起东西往嘴里塞,也不管那玩意儿能不能吃,反正叉得起来、塞得进口就好。 司辰宇越看越觉胆战心惊。“喂,你搞错了,那是装饰用的兰花不能……”“吃”字消音,因为她已经吞进肚里了。 没有表情的面具全然剥落,他眉间挤出一层又一层的皱褶。此刻要有人在餐盘里放上一块老鼠药,怕她不照样塞进嘴里、撕吞下腹。 第4章 唉!澳鞘窍嚎牵恪闭馐澜缱苁侨险娴娜说姑梗慌滤姹懵页裕闭娉远艘惶跣∶锰谩昂诎档酃钡摹盎实邸本沟逼鹚藕蛉说男∝耍ハ嚎牵艹缘亩饕灰煌孀勇湎碌牡胤蕉选t荔憔e耪掌吹煤萌险妫耆环11炙呐Αk蚶词歉鲎ㄗ5娜耍乃家坏┍荒逞挛镂呐绿煸诘笔彼拢膊换岵炀酢? “其他人我没印象,不过……”她抽出十二张照片中的三张。“这三个人我越瞧越觉得面熟,似乎在哪里看过……”“他们都去过图书馆,如果你真是图书馆馆员应该见过他们。”他没好气地唤来服务生再点一份蛋糕,因为桌上的食物都给她吃光了,而她的叉子还不停地落下。 她没听见他的话,只是专心地看着照片,一边则下意识叉起食物放进嘴里。 司辰宇陆陆续续又点了一份火焰松饼、水果塔和鸡蛋布丁给她吃。瞧她的肚子像无底洞似,怎么境都填不满,他眉间的皱褶终于打成一条深深的死结。 “岳小姐,你是不是哪里有问题?你已经吃了三人份的食物了。”不是怕她吃,是担心她把肚皮给撑破了会陷害他背负一条意外杀人的罪名。 她被他的低吼吓了一跳,叉子一抖,手上的松饼落在照片上,正好盖住照片中人半边脸。“啊!我想起来了,他们是偷书贼。” “偷书贼!”他脑中像有什么东西闪过。“他们偷了什么书?” 注意力被人从九重天外拉回,她可怜兮兮地望着手中的叉子,皱苦了一张可爱的心形小睑。“怎么回事?我好像吃太饱了,好撑喔!” 他撇开头,很努力压下瞪她的欲望。这不是废话吗?一个人吃了三人份的食物,不撑才怪! “你还没告诉我他们偷了什么书?” 她伸了个懒腰,辛苦地吐出一口长气。“游记,我记得是三本介绍大陆观光胜地的游记。”说着,她脸色明显暗沉了起来。“他们还把书给撕破了,我没见过这么没公德心的人,一辈子都记住他们,哼!” “一辈子?”他拿回照片擦去上面的油渍。“如果你的记性真这么好,怎么我一开始拿照片给你认的时候,你会认不出他们来?” “这你不能怪我啊!他们偷书的时候又不是长这样子的。”她嘟着嘴。“他们又戴帽子、又围围巾,一张脸有三分之二都包起来了,若非他们撕书的行径太过恶劣,我怎么也不可能想得起他们。” 如此慎重其事就为了偷几本书?为什么?司辰宇确信他的属下不是呆子,不会为了几本无关紧要的书大费周章,除非那是很重要的线索。 “是你发现他们偷书的?” “不,是警卫先生发现的。” “后来呢?他们偷书的行径被发现后,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警卫先生带他们去见校长.我就把书收回来了。” “没有报警?” “没有!”她眨眨眼。“学校没这么狠,偷一次书就报警,留下案底会毁了那些年轻人的前途,我们从来不做这种事,多是私下规劝了事。” 私下规劝?怕是动用私刑吧!因此这些调查员才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后来呢?你可知道校长如何处置他们?”司辰宇又问。 “我怎么知道?那又不在我的权责范围内。” 也对,那问题是太难为她了。他重新整理一遍思绪后,才又开口问道:“你还记得他们偷的是哪几本书吗?” “当然记得,书这放在我房里等着修补呢!” 司辰宇倏然捉住她的手。“把书给我。” “什么?”这家伙该不会也是个偷书贼吧?岳筱晶用力甩开他的手。“学校的图书是公物,岂能任意给人?” “我会买三本新的赔给你,就算你要三十本、三百本都没问题,只要你把那三本旧的给我。想想,这对图书馆来说并无损失,是不?” 是没有!事实上图书馆还赚到了,因为那三本书被撕得很凄惨.她补了一个礼拜都还补不全,心都碎了。”“如果……嗯,你不觉得吃亏的话,那就……跟你换啦。” “那好!你立刻带我去拿书。” “现在?” “当然。”打铁趁热,他随手丢下五千元就拖着她往外跑去。 “慢点、慢点!”她吃得太饱,突然做出如此激烈的运动,好想吐啊!奇怪,明明记得没吃很多东西啊,怎么会这么饱?呜!真的快吐了——☆☆☆结果岳筱晶真的吐了,而且就吐在司辰宇身上。 望着身上那一大摊充满恶臭的印子,他整张脸都黑了。 “对不起。”她小心翼翼赔不是。 他一言不发;并非是宽宏大量地不计较她的鲁莽,而是怕一开口会吸进更多臭气,届时连他都会忍不住吐出来。“你可以到我房间梳洗一下,我的房间虽然很小,但附有洗衣机和烘干机,你的衣服很快就不会再臭了。”她想尽办法讨好地。 但他却突然站定在宿舍大楼门口,凝目望着前方的告示牌,两道浓眉高高挑起。 “你怎么了?”岳筱晶抬头望着宿舍大楼。 “呃……我知道这栋大楼看起来是不怎么样,但里面的设备真的不错,请你相信我。”尤其学校对待舍监的福利更是好,因此她才会一住就是三年,没想过要撤走。 忘了冷静、忘了理智,他低下头,给了她一记恶狠狠的白眼。 “真的啦!我没有说谎。”她被瞪得胆战心惊。这男人长得真好看,但就因为太好看了,瞪起人来,那股子气势更是吓人。“不信你可以跟我过去看看啊!” 他指着告示牌,漆黑的双瞳里燃着两簇怒火。 “这里是女生宿舍!” “是啊!” “告示牌上写得很清楚,女生宿舍是男士止步的。”竟想叫他违规?这个混帐女人! “那个告示牌只是装饰,相信我,只要别搞得太过分,这里每一名住宿生多多少少都带过男孩子进去,而我通常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你……睁只眼、闭只眼?”天哪!他真痛恨这种混乱、没有规矩的世界。 “是啊!学生们需要用自己的心去判断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教师们可以给予指导,却不能强迫他们。根据我管理宿舍三年的经验,我确信,强硬的限制只会造成更大的反抗,充分的信任与理解反而能够使学生们学会自制。” 问题是他一点儿都不信任她的歪理,规矩是他一生毕守的要件。 “我不会进去明言规定我不该进去的地方。”司展宇不耐烦地挥挥手。“现在,别再浪费时间了,请你过去把那三本书拿出来给我吧!” “那你的衣服怎么办?” “我想我还可以忍受它们一段时间。” “你确信你想忍受?”她盯着秽物的痕迹皱眉。虽然是自己吐的东西,但真是臭毙了。 “如果你能好心一点儿尽快将书拿出来给我,我便可以少忍受很多折磨。”他咬牙。 “呃……”岳筱晶不好意思地搔搔头,顶上的发夹突然掉落;叫司辰宇伸手接了个正着。 那一头乌木也似的秀发瞬间散落,覆在她小巧的双肩上,显得她一张心形小脸愈加纤弱,可能还不及他一个巴掌大呢! 霎时,他满肚子的怒火尽化成一股浓浓的无奈。向来重视规则问题,自然身边的人也多遵礼守规、一丝不苟,他从没遇过像她这么脱线的人,生活习惯散漫得令人发指。 在以前,她绝对是他欲抹杀而后快的错误存在,但相处了一日,他不仅没能驱离她,坚硬的心防反而被她的迷糊拉扯着直往软弱的深渊坠下。 他拿她没辙,甚至觉得对她发脾气是件再无聊不过的事。那个白痴根本不懂嘛!而该死的他竟被打败了,唉——岳筱晶看他拿着她的发夹发呆,以为他又想教训她了;认识不过一天,她挨的骂比一整年还多。下意识悄悄退离他两步,她绝不想直接承受他的怒火。 发现了她的小动作,司辰宇精亮的黑瞳眯细了些。“你在干什么?” 她瞪大眼,脑海里迅速搜寻着足可助她脱离难关的借口。“呃……我没有……我什么事也没做啊!” “那你干么离我这么远?”还一脸的惊惧,好像他是个恶魔似的,他有这么可怕吗? “嘿……我没有恶意的,只是……对了!你的衣服好臭,所以……”她突然顿住不敢再说,因为他的脸又更黑了。他的衣服臭是谁害的?司辰宇体内的火苗原本欲窜起,但在见着她迷糊天真的表情后,随即消散了。 意外地没有领受到一顿吼,她庆幸于自己的好运,也清楚地明了这样的运气并不会持续太久。 “对,就是这样,请保持下去,千万别再发火,我立刻就去将书拿下来给你。”她转身,一风烟跑了个无影无踪。 而司辰宇只能对着她仓皇的背影猛吐大气。不知道哪家父母这么伟大养出了这种小白痴,真该立牌歌颂一番! ☆☆☆ 跑进宿舍的路上,岳筱晶不停地挤眉弄眼.因为她的发夹被司辰宇拿走了,散乱的发丝搔弄得她脸部发痒。 可她又没胆向他要回发夹。唉!不知道他会不会良心发现主动将发夹还给她?希望他会,因为那是她最后一根发夹了,她曾经买过很多发夹,只是最后都不知道放到哪儿去了?她承认在一些生活小事上她是有一点点迷糊的。 穿过走廊、直走到底,她的房间就在一楼的最后面、与娱乐间相邻。 第5章 顺手推开房门,她不习惯上锁。反正也没啥儿东西好供小偷光顾的。 一边走、一边捡拾散落在地板上的报纸,平常她不是这么懒的,只是最近工作太忙,有点疏于打扫罢了!不过……捡好累积了四天的报纸.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房间还真够杂乱的。 幸亏司辰字为人规矩严谨,坚持遵守告“男士不准进入”的条约不进入女生宿舍,否则让他撞上这一室混乱,非劈头赏下一顿骂不可。 虽然只认识他一天,但她已稍稍了解他的性情。“一名百分之百的绅士”最适合用来形容他这个人。她知道他非常受不了她的散漫,可这世上有千百种人,本来就不可能要求人人都遵守同一套规范,他想将自己的理想套在每一个人身上实在是太强求了。 不过她还是很欣赏他,毕竟在这道德沦丧的世道理,像他这样有原则的人已经很少了,该当送入博物馆里好生保护才是。 走过去打开书柜翻找他要的三本书,她想起他的一丝不苟。从没见过像他这么整齐的男子,西装。衬衫烫得笔挺,皮鞋亮得可以拿来当镜子照,一头造型优雅的短发完美地服贴在他斯文的俊脸旁,不见一丝紊乱。说实话,她是嫉妒毙了,好想向他请教驯服发丝的方法,因为她的头发一向自主惯了,不论她怎么绑、怎么夹,总是张狂地飞扬出它们的自我意识,无视于任何外力拘束。 “啊,找到了!”从书架最底层抽出三本用塑胶封套包住的书,她飞快转身而起,却发现身前不知何时杵了一道硕长的黑影。 绝对不可能是司辰宇,不管他多想要这些书,他都不会破坏规矩闯入女生宿舍也不会是住宿生,因为她这个舍监做人还算成功,与大家相处融洽,没人会恶劣到故意惊吓她。 那么这个无声无息杵在她面前的男人就很可疑了。缓缓抬起头,她双瞳迎进了一片黑;陌生男子的脸上戴了一只纯黑的鬼面具,掩饰住他的真面目,只把满心的轻邪透露在四周,形成一股危险的氛围。 岳筱晶相也不想地放声尖叫。“碍…下一秒,手中的书立刻砸向男人。 她或许迷糊,却绝对不蠢;面临这种诡异情况,任何一个有脑袋的女人都不该妄图自行应付。 她转身往外跑,司辰宇就站在大楼门口等着她,他们虽然相识不深,但她确信这位姓司的绅士拥有良好的教养,绝不会弃落难淑女子不顾。 但反应快的不只有她,那位脸戴鬼面具的不速之客更是有备而来。 他接住岳筱晶丢过去的书,反手一执,正中她的背,将她打得颠簸了几步,险些儿五体投地伏跪下去。“该死,这是怎么一回事?”随着一阵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司辰字长臂一伸;及时解救她与地板相亲相爱的危机。 他在大楼门口听见她的尖叫声,瞬间,“规矩”二字从他脑海里消失,当他回过神时,人已经站在这里,一颗心只惦记着她的安危。 “你进女生宿舍。”她下意识低喃。 司辰宇很很瞪她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些无聊事,她的脑子果然有问题! “对不起。”危机感终于战胜迷糊掌控她的理智,她倒在他的臂弯里急急地喘息着。“我发誓我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他突然就出现了。”也许是她没有锁门的错,但只因这小小的迷糊,上天便派下此等煞星来惩罚她,未免太狠了点儿。 司辰宇望着那个脸戴鬼面具的男人,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轻邪的气息,或者他正是摆平了他十二名调查员的幕后黑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至高无上的帝国‘皇帝’,没错,我正是你心里想的那个人。”戴着鬼面具的男人拥有一到温和迷人的噪音。 司辰字沉吟片刻,当下有了领悟。“我想我是上当了,今天的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用来引我出现的,对吧?” 男人愉快地拍着手。“果然聪明。” 司辰宇沉下脸。“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证明我胜你千倍!”男人说着,同时起脚踢翻一张沙发取出一把手枪指着他们俩。 司辰宇睇了岳筱晶一眼。“我不知道你有收集枪支的嗜好。” “我也不知道。”她一险呆滞。 “相信她。”男人笑道。“因为这是我刚刚才藏的,在这个房间里我还另外放了两把枪,如果你能找到,自然就有武器对付我了。” 有人在她屋里搞了一堆小把戏,而她居然毫无知觉,还无意识中成了帮凶,将他引入险境!司辰宇已经不知该如何面对岳筱晶的迷糊与散漫了。 她无力地傻笑。“对不起,我承认这全是我的错。”可散漫是天生的,她又能如何? “别怪她。”男人又笑。“在这么一间稍嫌杂乱的房间里,除非塞进一头大象,否则是很难让人发现房间内的改变。” 岳筱晶哼了哼。“你太好心了,鬼面具先生,我承认我的房间是很乱,不必你为我脱罪。但你似乎对我很不满,处心积虑想要陷我于不义,又是为了什么?” “啧!”男人咋舌。“我以为你永远也不会发现我对你的不满呢,我亲爱的筱晶。” “别叫得这么亲热。”她撇开头。“我确信我不认识你。” “不,我们绝对相识。”男人轮流指着司辰宇和岳筱晶。“我认识你们俩,非常清楚。”他举起手枪对着他们。“所以我不准备问你们是否愿意投降,因为我知道你们不会答应,我要直接对付你们。” 司辰宇突然将岳筱晶往旁边一推。”躲起来。”同时、他整个人在地上滚了一圈。 “我知道,我一向没兴趣做英雄。”她识相地找了个地方藏起来,并觑机往外逃生。 男人手上的枪发射,他俩原先站立的地方被轰出了一个窟窿。 “啊!”岳筱晶放声尖叫,希望能多引几名帮手过来。 “别忙了,不会有人来的,我早疏散了所有住宿生。”男人说着,又向司辰宇射了一枪。 司辰宇偏头及时躲过,探寻的视线乘机扫视了这间小小的宿舍,企图搜索出第一把枪。 “真是镇定啊!实邸菹拢蚨u浇腥伺宸!毕袷窃谒e恢宦淙胂荼锏牧晕铮腥擞殖境接钌淞肆角埂? “在那里。”千钧一发之际,司辰宇飞身撞倒书架,在一叠翻落的书堆中找到一柄左轮手枪,反击了回去。 “厉害,不愧是我看中意的男人。”男人侧身避过子弹,并将目标转向正往门外跑去的岳筱晶。 “卑鄙!”司辰宇发现他的意图,飞快地往前奔去。“趴下来!”他喊,同时又射了男人一枪。 子弹擦过男人肩膀、带起一溜血珠,只可惜仍然撼动不了他瞄准岳筱晶的枪口。 岳筱晶听见司辰宇的话,毫不考虑地依令行事。 她往前飞扑,整个人朝地面栽去,不过她飞错地方,一股脑儿撞倒了架放在走廊上的巨大穿衣镜。 眼看着小白痴就要葬身在她的糊涂下,司辰宇觉得心脏被狠狠抽了一鞭。“筱晶——”人类的潜能发挥到极限,他身形如流光电闪般直冲她身边,护着她躲开正面冲击。 砰!穿衣镜倒下的声音差点儿震破了她的耳膜,地板仿佛也给撞得晃动了起来,可是……她没事奇$%^書*(网!&*$收集整理那!居然连一点儿擦伤也没有,奇迹! 然后,在地庆幸于自己好运的同时,一点温热渐渐染湿了她的背,她神魂儿一颤。 “司先生?” 趴在她身上、以身体相护的司辰宇痛苦地呻吟一声,虽已尽力闪躲,但仍是避不开灾厄,叫穿衣镜给压到了双腿。十来片碎镜片狠狠划开他腿上的肌肉,鲜血不停地自伤口处涌出,像是一股小血泉似,只一瞬间便令他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值此生命交关的时候,任何失误都可能造成无法弥补的憾恨,更何况是这种失血过多的致命伤,他怕这次是永远也讨不回来了。 该死!理智逐渐远离他,黑暗强占了他的清醒,并且企图主宰一切,不管他怎生努力挣扎,黑暗总是比他快上一步。 失去意识的瞬间,他脑海中闪过女生宿舍门口那块告示牌。都说了男子禁止入内了,他为什么不守规矩呢?“违纪”果然是他生命中最大的失误……半晌没有得到司展宇的回应,岳筱晶惊惧地想要挣脱出他的护卫。“司先生,你怎么不说话……“晤!”一记枪托突然击中她的后脑勺,同时打断了她的话。 ☆☆☆ 邱誉从暗处走出,一脸的慌张。“为什么会这样?这跟您说的结果完全不同。”不是说好只要争个胜负吗?为何会变成拼生死? “我怎么知道他这么笨,自己跑去撞镜子,还懂得一身伤。”男人取下脸上的鬼面具,露出一张端整俊逸的容颜,与司辰宇一模一样,却是“光明组”那位领导宇星辰。 “不管怎么说,他的伤我们难辞其咎,现在要怎么跟‘黑暗帝国’交代?”邱誉忙着为司辰宇急救。 “有什么好交代的?又不是我弄伤他的。”星辰是利用了司辰宇的责任心将无辜的岳筱晶卷入这场风暴中。但他没想到司辰宇这么蠢啊!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连命都不要了,笨蛋! “但起因在我们。”邱誉沉下声。“星少爷.您当真想与‘黑暗帝国’为敌?” 星辰股了眨眼;一抹邪笑突然漾开,妆点得他周身的气息更加魔魅惑人。“有何不可?” “星少爷!”邱誉快疯了。 第6章 “您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想知道?”星辰的视线直勾勾地锁住邱誉铁青微颤的唇不放。 邱誉慨然一颔首。 “吻我,我就告诉你。”星辰永远不会放弃向邱誉索爱的机会。 邱誉一楞,全身的血液猛然冲上脑门。“星少爷!”星辰就这么恨他,非得整死他才甘心吗? “唉!”星辰装模作样地摇着手指。“你真没幽默感,我怎么会看上你这根大木头呢?”徒长了一副近一九0的超高身量,体魄和容貌都不错,却没情趣到死;爱上他的自己真是自找苦吃! “您的情恕属下承担不起,您肯收回是最好的。”没有星少爷的爱,邱誉最少可以多活二十年。 “关于这一点你尽管放心,我送出去的东西是不可能再收回来的。”邱誉想摆脱地?下辈子吧! 邱誉无言,心底最珍视的主子如此中意他,说不动心是骗人的,但那颗驿动的心却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算了!现下有更重要的事得做,我们两人的感情问题就留待以后有空再讨论吧!”星辰对邱誉招招手。“你附耳过来,我告诉你我的计划。” 邱誉不疑有他,凑近了耳朵。星辰轻声地透露着自己的计划。 “什么?您要拘禁司辰字,并顶替成为‘黑暗帝国’的‘皇帝’——”邱誉吓得大叫。 星辰乘机嘟起嘴,硬生生抢了一记吻过来细细回味。 邱誉再度傻祝他、他……他被强吻了! “赶快把事情办好啊!我的爱。”说话的同时,星辰不忘伸舌舔了邱誉的耳垂一下。“嗯!味道不错,我喜欢。” 第三章 疼痛,无止无尽的疼痛化作一张天罗地网困住了他。 司辰宇拼了命地想要突破。他不能被击倒……脑海中深深印着一张天真散漫的脸,老是气得他牙痒痒,却又迷糊得叫人放不下;最起码在确认她平安无事前,他有义务振作,可是……好痛,真是痛毙了! 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他终于掀动那两扇重如磐石的眼皮。 许是沉迷黑暗太久,乍见光明让他眼里的景物模糊一片。“呃……筱晶……”隐隐约约有一条人影在眼前晃动是岳筱晶吗?他努力想要看清,却始终无法如愿。 约莫过了五分钟,眼前的人影终于不再摇晃——她端坐如山,风吹不动,当然,他小小的清醒也惊动不了她。 又在看书了,枉费他拼死救她,结果连她一丝的注意力都分不到,可悲。 “岳筱晶!”张嘴想吼,不意大量的失血却让他的叫唤声瞬间变猫呜。 结果岳筱晶是有听没有到。 这下场并不难预料,毕竟连火星撞上地球都不一定唤得回沉迷于书海中的岳筱晶了,他细若蚊呐的呼唤又能济得了什么事? 不过……见她着迷的侧脸漾着健康的粉红,是平安的象征,令他心里的不安一点一滴退了个干干净净,他也终于可以放心了。 犹带昏花的视线不觉被她小巧的容颜所吸引,专注地看着书的岳筱晶,周身发散出一股特殊的气质,虽称不上风华绝代,却是十成十惑人的光彩。 他看着看着,怅然和温恼同时浮上心底;一向欣赏认真的人,虽然以她的程度而言是走火入魔了,但绝对比那些浑浑噩噩过生活、镇日以伤害他人为乐的社会败类好,可是……她若不能在他的点滴滴完前看完那本书……抬眼瞧着挂在右边床头上点滴袋里的液体正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如果她未能及时清醒帮他关掉点滴,任凭空气打进他的血管里不知会发生什么事? 有关商务、法律的知识他习得透彻,但医学,抱歉,未曾研究;可无论如何,他绝不想拿自己的身体去做那种无聊的实验。 时间一分一秒流过,经由他这个角度望过去,点滴袋里的药水已然耗尽,他扯着哽哑的喉咙再唤一声:“岳筱晶——”她没听到。 “岳筱晶!”他不死心继续努力。 她沉静如木雕泥塑。 唉!求人不如求已,他只得认命,吃力地在床上蠕动着.一点一滴撑起虚弱的身子,伸出左手,准备拔掉右腕上的点滴针头。 “咦?”瞬间,他的视线被左腕上一圈刺眼的银亮给深深吸引住了。 曾几何时他腿上多了这么一圈束缚,而且拉起来一看,一条长长的链子连接着手铐,绕过床底,一直往外延伸出去、该死,它到底连到哪儿去了? 轻轻地扯动它,一寸、两寸……约莫拉出了尺余的长度后——“‘哇!”岳筱晶手上的书突因震荡而掉落。 她举起左手,熟悉的环扣闯入他眼帘。 搞什么鬼?他手上的环扣竟然达到她腕上了!是哪个王八蛋将他们拷在一起的? “你醒啦?”岳筱晶总算注意到他了。 “这是……”司辰宇不敢置信地扯着腕上的环扣。 “当我醒来时就已经有了。”岳筱晶拉起银链让他看清楚两名阶下囚的处境。“三个环扣,中间各连着一条尺余长的银链,除了铐住我们两人之外,其中一端还被钉死在墙壁上。”易言之,他们被禁钢在这间屋子里了。 ☆☆☆ “哈罗,司先生?”岳筱晶的手在司辰宇黝黑恍若无光夜空的瞳眸前挥动着。“真可怜,被吓呆了!”想起初发现被拘禁时,她也受到了严重的打击,整整发了半天呆,所以他的惊讶是可以理解的。 不知道是谁干的好事,将他们锁在这间十来坪大的小套房里,供足了生活必须品,独独夺去了“自由”。 她曾试过想要打开锁链,但那锁不知是何物所制,坚固难摧,加上房里所有摆设、器具概由木类、塑胶所制;在遍寻不着铁器破坏之下,她也只能认命地当起一只笼中鸟。 不防碍他哀悼逝去的“自由”,她弯腰捡起掉落在地的书本,顺便检查他的点滴和尿袋。 点滴已经滴完,她帮他关掉点滴。尿袋只到一半,不过还是换了的好,省得她待会儿又看书看到忘了时间,让尿液溢出来可是很臭的。 拉高碍事的棉被,她蹲到床边解下尿袋,却笨手笨脚地扯动了尿管。 司辰宇眨眨眼,被某种异样的感觉拉回惊飞上九重天外的神魂。 “你在干什么?”他咬牙,眼里一小簇火花蠢蠢欲动。 “你有感觉?”这可惨了!早上才离开的那位特别护士只教过她如何为昏迷的病患插尿管,至于一只清醒、又火气十足的大暴龙,她可就无能为力了。 “我还没死。”有感觉纯属当然。 “我知道,你只是昏迷了三天。”她用力一点头,手上的尿袋掉到地上,理所当然又扯动了尿管。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火花有肆虐的趋势。 “我若说我是在看护你,你相信吗?” 他嘴角暗暗抽搐。“个人认为你的行为比较像谋杀。” “呵呵呵……”她傻笑。“眼下咱们是坐在同一条船上的两名落难者,少了哪一个都很伤脑筋,我又怎会蠢到对你做出如此恶劣的事情?” “把那玩意儿拔掉。”司辰宇闭上眼,用力吞下一句怒吼;冲动只会坏事,而他,身为“黑暗帝国”的“皇帝”,向来擅长控制情绪。 “什么东西?” “尿管! “为什么?”特别护士早上离去前才插好的,没必要这么快换新吧? “因为我想自己上洗手间。”该死,她存心挑战他的怒火吗? “不要啦!”岳筱晶拼命摆手。“你的脚伤很严重,起不来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他咬牙,怒火被她煽扬得有些失控。 “万一试失败了还不是要我帮你插尿管。”她苦着一张脸。 “那个……是你帮我插的?”火,终于燎烧起来了。 看他整张脸都气红了.她再迟钝也知道不能承认这项罪名,何况尿管真的不是她插的啊!她只是一名小小的“旁观者”,尽管看得非常地仔细,却绝对只动过眼而没动过手。 “没有,你想……我又不是护士.怎么可能会导尿?” 言之有理!司辰宇也就不再跟她斤斤计较了,努力收回残存不多的冷静。 “你说我昏迷了三天,这期间有多少人来过这里?” “两个。一个送货员,送来一些日常用品就马上走了,还有一名特别护士,负责帮你打针、换药,直待到今天早上才离开。” 敌人很聪明,露面的次数越少,被他捉住弱点的机会也就相对减低。看来在痊愈前,他是待定这间小牢笼了。 “也罢!”吐出一口长气,改变不了的事实想太多无用。“你过来。”他对着岳筱晶招招手。 “什么事?” “扶我去洗手间。” 她下巴狠狠一落,将地板砸出一个洞。 “你在开玩笑!’他们的体形相差了一倍有余那!她要怎么扶他进洗手间?铁定被压扁的啦! ☆☆☆ “你很聪明。”从洗手间里劫后余生,重回病床后,司辰宇作出如是结论。 岳筱晶小心翼翼眨着他。方才她扶着他摔了三次、扭了两次,最后还一脑门撞上水箱、险些栽进马桶里,将他好不容易才挽回来的半条命,又折腾掉了三分之二;这样他还夸她聪明,是不是伤到脑子啦? “你晓得去当一名图书馆管理员、而非护理人员,总算还有一点儿脑子。”他没好气地揉着额上的肿包。“否则你早因谋杀病人被判死刑了。” 就说嘛!他再怎么宽宏大量也不可能夸赞一名险些要了他小命的凶手。 第7章 “对不起。”岳筱晶合掌对他又拜又求。“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你太重了,我撑不住啊!” “嗯!”他漫应一声,新伤加旧伤已经痛得他什么理智、冷静都忘了。 “那……这样好不好?你昏迷这段时间都没洗澡,一定很不好受,我去弄盆热水来帮你擦身?”她努力想要讨好他。毕竟一间房里只关了两个人,如果还互不理睬,那会很难过的。 他考虑了一下,是很想洗掉这一身的黏腻,却又不愿莫名其妙死在她手下。“还是算了。”宁可再忍两天,等力气恢复些许后再自行清洗。 岳筱晶忍不住跳脚。“你别这么不信任我嘛!我承认自己是有些迟钝,但也没蠢到连擦身这种小事都做不好啊!”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他淡讽。“搀扶病人如厕是一件天大的事,我不该将如此重任交托到你身上,招惹来这一身伤全是我自作孽。” 她脑袋慢慢地往下垂,逐渐靠近胸膛。“你不要这么说嘛!我知道刚才的事是我不对,我道歉,你就不能原谅我这一次吗?” 很难,尤其一想到她至死不改的散漫,他简直要气炸了。 良久没得到一声谅解,她的肩膀轻轻地抽搐了两下。“这房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如果你不理我,我……我会哭的……”话语的尾端直颤个不停。 他端正的五官一整为冷肃。“动不动就用眼泪来解决问题的女人是最叫人厌恶的。” “我没有哭啊!”她赶紧抬起头,白晰柔嫩的粉颊上是不见半丝泪痕,但她的眼眶却红了。 真是个单纯的小姑娘!就当是误上贼船吧,司辰宇无奈一叹。“麻烦你了。” “什么?” 他深吸口气,话中有着认命。“擦身。” “你愿意原谅我了?” “去吧、去吧!”他长叹一声,看着她豁然开朗的身影迅速往洗手间奔去。一个散漫迷糊到不可救药的女人,他得熬到几时才能脱离她的魔爪?唉——不敢想像她能有多大的本事看护他到痊愈,别拖着他一起掉进地狱观光就该偷笑啦!还是赶紧呼叫帝国内的人员前来救驾方是万全之策。 解下腕上的手表。“黑暗帝国”内最精密的通讯器就在里头。只要输入密码,不消半日,保证他们安安稳稳回到台北,然后……“岳筱晶——”一声怒吼打破了他完美无缺的计划。 “来了!”洗手间里窜出一条娇小的身影,手上端着一盆热水跑得又快又急。 司辰宇见状,俊脸霎时转为惨白。“你小心一点儿……哇!” 来不及了!她裙上的真丝缎带突然松脱绊了她一下,水盆立刻脱离她的掌握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准确无误地罩上他的脑袋——整盆热水毫无遗漏地淋了他一身湿,那将近六十度的水温像是一柄利刃,残忍地刺穿他腿部被碎镜片撕割得深入骨头的伤口,疼得他当场昏过去三秒钟。 “对……对不起……”她手忙脚乱拾起罩住他脑袋的水盆。“你还好吗?” 可能好吗?狠狠射出一记白眼,他已经虚弱得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赶紧高举双手作投降状。“对不起,千错方错都是我的错,我保证不会再犯了。” 司辰宇无力地瘫软在床上,张扬着浓烈火气的喘息急促而浅薄,只怕他已没那个命去见证她的改过自新了。 岳筱晶匆忙撕开一包药喂进他嘴里。“你撑着点儿,我立刻帮你换药,你可千万不能死啊!”要她一个人待在这陌生而诡异的牢笼里,她会疯的。 换药!他一口气喘不过来,整副理智栽进黑暗的深渊里。完蛋了,一旦成为她的刀上俎,他怕是得跟太阳永远地说再见了。 该死,早知道这种生活散漫、不规不矩的人是社会的毒瘤,他因何不加以铲除、反而与之纠缠不清呢?瞧,报应临头了吧! ☆☆☆ 就着床头灯管隐约辐射出来的微弱光线,司辰宇神色凝重地检视着被破坏的手表通讯器。 好厉害的手法,单单剪断了通讯线路,却不损伤手表的正常运作,非精通机械之人不可能做得到。 惨遭拘禁的岁月已增加至第七日,而这期间,除了每三天一次的常用品配送外,不见半个可疑之人出现。 他在岳筱晶的扶持下,搜遍了这间十二坪半的小套房,连一具窃听器、或隐藏式摄影机都没找到——敌人果真只是想把他们关起来而已。 为什么?不杀、不放、不问、不求;这种对敌法实在是太奇怪了。 心中隐约有股不好的预感,幕后敌人对于“黑暗帝国”,以及他的了解太深,仿佛……他正跟一名十足相熟的人对战。 这代表什么?“黑暗帝国”里出现内贼了?司辰宇压根儿不愿往这方向想去,他底下的人素以“循规蹈矩”著称,怎么可能别起异心? 但……沉恸的目光移往堆在沙发椅上的西装、棉衫,受伤当日他身上所带物件都还完整地摆在那里了,独失了一样身分证明令牌。 不是帝国之人不会懂得那面令牌的重要性,更加不会知道他改装了一只通讯器,就镶嵌在手表里。 无论从哪一方面来思考,他都是上了自己人的当了。难怪这一年来“光明组”总能适时破坏他的计划,想来他今朝的受困也是内神通外鬼下的结果。 唉!枉他自喻聪明过人,原来才智不过尔尔,一个内贼就把他耍得团团转了。 “唉!”像在应和他的长叹似,房内第二张床上也传出一声低唱。“司先生、辰宇兄,你三更半夜不睡觉,究竟是在感叹些什么?”扰得她也无法安眠,一颗头痛得快要炸掉了。 “说了你也不懂。”在这节骨眼儿上,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女子相等于“包袱”一辞,别给他添麻烦就谢天谢地了,压根儿不敢妄想她能帮得上什么忙。 岳筱晶揉揉眼半坐起身。“你很不信任我喔!” “你有哪一点值得我信任?”几次差点儿害了他的命,他疯了才敢再对她施予信任。 “你这是打门缝里看人,将我给瞧扁了!”她承认自己是有些迟钝,却绝对不愚昧。老在他面前出臭是因为两人性格差异太大,她习于轻松行事,而他则谨慎严明,慢郎中遇上急惊风的结果自然不会太美妙。 “好说!”他撇开头,简直当她是透明人了。 给人这么轻视,神仙也要发火;岳筱晶卯起来下床走到他身边。“这样吧!你就当我是个木头娃娃,虽无能为你分忧解劳,可做一个倾倒恶劣情绪的垃圾桶总行吧?说说看嘛,烦闷的心事说出来绝对会比积在心底发臭好。” “多谢关怀,我心领了。”他皮笑肉不笑的,就怕好抒发的结果是无端招来一个“媚”字当头印,那就凄惨了。 小器鬼,就会死死记住她的错,她也有其他优点啊!岳筱晶微嘟着嘴注视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背影,仿佛间,一团乌云从他身上扩散了出来,带着浓浓的焦虑,直冲她心底。 “你……该不会是在烦恼逃出去的方法吧?” 他认真地瞥了她一眼。原来她也有机灵的时候啊? 她两手一摊。“若是为了这事儿,我劝你别劳神了,除非敌人愿意放行、否则我们是逃不出去的。” “笑话!”打死不信一间小套房能困得住他。 “奉劝你相信我一次,因为这里是某坐离岛别墅内的一间小套房.就算你能解开锁链逃出屋外,试问,没船、没飞机的、你要如何回台湾?游泳吗?” 闻言,司辰宇脸色逐渐转为暗沉,最后,沦为黑墨一般的颜色——那一厢风起云涌,这一边同样也不平静。星辰终于如愿坐上“黑暗帝国”的“皇帝”宝座,手握大权、呼风唤雨,成为人人称羡的天之骄子。 但“快乐”之于他,仍然是一种奢求.因为气坏了的邱誉已经连续一个礼拜不与他说话了。 真了不起啊!侍从跟主子呕起脾气来了?不给邱誉一点儿颜色瞧瞧,他还当他这主子是病猫哩! “好,我决定了.就派霍老去处理非洲难民的事。”因为司辰宇重罚了霍钰琦、又没收霍家半数家产,震老不服,暗起叛心;叫星辰给乘机收买了去。置于“黑暗帝国”内充当奸细.专门为“光明组”窃取机密,以陷害司辰宇。 司辰宇先后派了十二名调查员混入“光明组”做卧底想查他的底细,全叫他给捉了起来,软禁在组内。就是霍者密报的功劳。 这回他能成功地假冒司辰宇顶替“皇帝”之位、而不为人所怀疑,更多亏了霍老的欺上瞒下。星辰不在乎霍老是好是坏,反正只是彼此利用,但邱誉却非常讨厌他,老忧心着“黑暗帝国”,须经数百年的光荣基业会毁在那老贼手中。而这便成了邱誉最大的弱点.正好方便星辰拾来威胁压制他不可就筑的固执。 果然—— 邱誉硕长的身躯震了下。霍老的贪财人尽皆知,让他去处理援助事宜,不等于给他一个光明正大污钱的机会?最后铁定是肥了他的荷包,瘦了难民们的身躯,星少爷不该不明白才是! “另外,我要放出霍钰琦,这回我能顺利坐上这位置,全赖霍老帮忙,是该回敬他的时候了。”论起使性子,星辰称了第二,没人敢妄图第一名的宝座,邱誉想跟星辰斗,下下辈子都没机会啦! 邱誉脸色整个转黑,霍钰琦残忍霸道,要让她得了自由,不掀起连番的腥风血雨才怪!星少爷竟还想放她出来,存心搞垮“黑暗帝国”吗? 第8章 “还有,楚戊一天到晚盯着我看,那男人不简单,恐怕会觎破我的伪装,让人杀了他吧!”再加一记狠招,不信邱誉不投降。 紧握的拳头上青筋暴露,邱誉终于上当。“楚戊是‘黑暗帝国’的栋梁,怎么可以……”来不及发泄完的愤怒,全叫成串的讥笑给堵回肚里去了。 “呵!原来你会说话啊!我还以为你哑了呢!”星辰淡讽,眼里却藏着淡淡的喜悦。就说邱誉斗不过他吧! “星少爷——” “哈!整整一个星期没听到你的声音,可想死我了。” 邱誉实在搞不懂这位任性主子弯弯曲曲似长江的心思。“您……您会好好主掌‘黑暗帝国’,将它发扬光大吧?” 星辰两手交叠、撑起一张完美而轻邪的俊脸,两只燃着魔魅之光的黑瞳瞬也不瞬地瞅住邱誉。“你在乎吗?” 邱誉狼狈地低下头,显露出来的耳朵上染着一抹可疑的红。 “传承了千百年的‘黑暗帝国’不该毁于一旦。”他说,连看星辰一眼都不敢。 “啧!”星辰长长地一叹,声音好哀怨。“害我还高兴一下下,以为你是在乎我的名声呢!” “星少爷!”他着实承受不了更多的挑逗了。 星辰轻扯嘴角,暧昧的笑荡漾着浓浓的诱惑力蓄满整间办公室。“唉!我不是告诉过你,顶替司辰宇入主‘黑暗帝国’,我最大的目的是向某人证明我的能力绝对胜过司辰宇千万倍。我又怎么可能胡搞瞎搞叫人看了笑话?” 易言之,刚才那番话全是耍他的喽?该死!松了一口气之余,邱誉心中燃起了一小簇火花,却兀自压抑着不敢让它肆虐,因为舍不得伤了星辰。 星辰踱着猫一般优雅的步子倾近邱誉身边。“我好累,帮我按摩。” “星少爷?”邱誉后退一步,担心又被耍弄。 “快呀!”星辰却张扬起一张欺骗世人的天真笑容蛊惑他。 半晌后,邱誉终于不敌,习惯性地将手搭上星辰的肩,发现星辰眼睫下果真浮着一圈淡黑,心头被狠狠撞了一下,有些地疼。“星少爷,算了吧!我们回山上好不好?” “除非你愿意爱我。”否则回山上干么? 默默低下头,邱誉不发一语。能爱早爱了,哪还会在这里纠缠不清?就因为爱他是项错误,所以宁可放在心中、暗暗品味着相思的苦涩,也绝不做出任何可能伤害到他的事。 第四章 遭拘禁的日子到了第八天,司辰宇不敢相信自己正在做的事——岳筱晶在洗澡,而他坐在马桶上等着她。 这该死的锁链,果真害死人了,因为这份拘束,他们得形影不高,吃饭、睡觉、洗澡,连上洗手间都得像连体婴似的,手牵手一起去。 不方便不说,孤男尊女的异常亲呢更是叫人尴尬到了极点。 那个把他害成这样的混帐最好从现在开始求神拜佛别叫他给这到,否则非剥下他一层皮做灯笼不可。 “岳小姐,你洗好了没?”虽然催淑女洗澡是件很没礼貌的事,但无可怜见,他已经等了一个半小时啦!她究竟还要洗多久? “快好了。”她的声音有些儿僵。 司辰宇压下一声哀叹继续等。没办法,女人嘛!总爱东摸西模地穷蘑菇,他忍。 时间一分一秒过,浴帘的另一方早没了水声,而她依然没有出来的迹象。 司辰宇努力压下不耐,等女人也是绅士的必修课程。 她也许在敷脸;很多女人都这样,一边洗澡一边滋养修护容颜,难免会多花点儿时间,所以他得有耐性。 她也有可能是在按摩身子;女人的肌肤多半需要时间保养,想保持美丽就绝对不能懒惰! 他努力为她连洗两个小时的澡找借口,但——当时针走向九,她已经在里头耗足三个小时后,司辰宇所有的耐性都用光了。 “你到底还要洗多久?”每一个字都是硬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掷地有声。 “我……”岳筱晶吸吸鼻子,看了眼手中的灾难。“我洗好了,可是……”“那还不出来。”想睡在里头吗? “我出不来碍…”她声音里隐约带着啜泣。 出不来?怎么可能?浴缸里又没有食人怪兽,咬掉她半条腿,怎会出不来?“你把话说清楚,为什么出不来?”他问。 “我……它缠住了,我出不去……” “什么东西缠住了?” “锁链和堵住出水口的塞子。” 他还是听不懂。“那你现在想怎么样吗?”继续在浴室里耗到地老天荒吗? “你可不可以进来帮我解开它们?”她已经奋斗了两个多小时,结果却只是越搞越糟。 “我过去,”他脑海里闪过一具窈窕玲珑的女性裸体。“你没穿衣服。”是生病了吗?他居然觉得心跳加速! “我有围浴巾。” 易言之,他没有推托的借口了。迈着还有些不稳的步子,他走过去,手掌碰到浴帘,掌心麻了一下,好像那玩意儿上头带着电。 但那明明是不可能的事!一切都是他心理作祟。 鼓足勇气,他霍的一声拉开浴帝,两颗眼珠子差点跳出眼眶。 老天!这是岳筱晶吗? 他知道她很天真、单纯到近乎愚蠢的地步,可他不晓得她竟如此美丽!清新的气质经过洗涤后,显露出一丝慧黠,灵姿秀丽宛若天使下凡,叫人忍不住又怜又爱。 他心跳漏了一拍,笔直的目光再也离不开她身;上,从她可怜兮兮的花颜、白皙如玉的颈项、小巧纤细的双肩、嫩藕也似的玉臂……直到——“该死,你到底是怎么搞的?”她居然能让腕上的锁链绕过大腿,去跟浴缸底部出水口塞子上的链子纠缠成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晤!”她用自由的另一只手抹抹红通通的小鼻子。“我伸出手去拉塞子上的链子,想将水放掉,哪知一个不小心拉得太用力,塞子弹起来撞到我的手;那链子就缠住我腕上的锁链了,我想办法要解开它,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它们就越缠越高兴,终至难分难舍的地步了。 他转过头咳了两声。这实在是太好笑了,居然会有人笨到让腕上的锁链与浴缸的塞子缠成那样? “你有没有办法帮我解开?”她也知道这很不可思议,因此他觉得好笑是很正常的,她不怪他。可在他取笑她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救她脱离困境?毕竟他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两名落难客,她被困住了,他也绝对逃不了。 他又咳了两声,尽管这真的非常好笑,但取笑淑女实非绅士所当为,所以他忍。 “我试试。”他走过去帮她解开那一团混乱。 想当然耳,这不该是太过困难的问题。只是解开两条各自独立、却不小心缠成一气的链子而已,费不了多少工夫。 司辰宇对于这场灾难始终抱持非常乐观的想法。 但一个小时后,他发现自己低估岳筱晶的破坏力了。也不晓得她是怎么缠的,居然缠得这么紧,不管他如何扯、用力拉,那结只有越打越死的分儿,半分松动的迹象都没有。 他抬头,忍不住横了她一眼,心底暗暗发誓,待逃出生天后,他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解开这锁,离她远远的,从此再也不见这扫把星。 “该死的!”恨声低骂,他咬牙切齿.尤其在看见她将问题丢给他后就放心地倚在浴缸边打盹儿,他简直要气炸了。 “岳筱晶——”绅士乍然变暴龙,呼啸呼啸地嚷着火。 结果这一晚,他奋斗了整整三个小时才拆下浴缸出水口的塞子,解救他二人免于困死裕室的悲剧命运。 一切全是岳筱晶的错! ☆☆☆ 受困第九日,司辰宇身上的伤势已好了八成,她特意走到套房门边.静待那每三日一次的生活用品供应。 岳筱晶说这间套房位于某离岛中的一幢别墅里,他不是很相信;毕竟身处这暗无天日的华美牢笼中,只靠着三日一次的开门接物瞬间,要察得这许多事,绝非一名平凡百姓所能为之,怕是她夸言了。 当!时针指向九,古老的钟响声犹未停止,房门已准时开启。 送货员一看见他,错愕地睁大眼。“你……怎么是你?那位小姐呢?” “她在洗手间,不方便出来。”司辰宇随口瞎掰,灵敏的感官神经迅速运作,一滴不漏地接收着外界讯息。 “那这次的货物就麻烦你点收了。”送货员弯腰抱起一只纸箱交到司辰宇手上。“三天后我会再来,你们若有其他需要可以写在一张纸上,我再帮你们请示上头。 砰的一声,房门再度关上,但这短短的三分钟。已足够司辰宇彻底明了他们的处境了。 鼻间依旧残存着海洋的气息,耳畔尽是汽船引擎声,间杂着人们吆喝着搬运清水、粮食的声音。透过房门往外看,走廊对面的窗户上清楚地显现出白浪拍岸的景象……够了!证据已然太多——他们确实是被拘禁在某一座连清水都无法自给、得靠船只三日补给一次的离岛中。 该死了!这下子除非连络到帝国中人,获得援助,否则凭他一己之力是无能逃出生天的。 “我没撒谎吧?”懒懒的娇喃在他背后响起。 司辰宇面无表情地回头将手中的纸箱往她长伸的双臂上递去。 岳筱晶咧出一抹兴奋的笑。“我看看这回送来的是些什么东西,有没有我要的书和水果?” 那笑容真刺眼!他忍不住怀疑地问:“逃不出去你好象一点儿也不担心?” 第9章 “担心既不能使情况变好,我干么要担心?”发现她要的书都送到了,她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还担心咧! 迟钝的人果然比较幸福,而他这个认真的人就注定得背负大责任了,唉!司辰宇边摇头,边踱回床上去。 解下手表,无奈的眼对上已遭破坏的通讯器,在逃不出去、又联络不到援助的情况下,他该怎么做才能突破眼前这僵局? 一点一点的想,绝不能慌张失措,冷静理智才是解决事情的不二法门。 岳筱晶看他又沉闷了,那张宛如雕像般、不见丝毫情绪的俊脸瞧来十足地震慑人心。 “你……看开一点儿嘛!只要我们还没死,总有机会的。” 就怕那机会将拖延到十年后才来,届时“黑暗帝国”已被野心人士所毁,世界大乱,他就背定了这“千古罪人”的骂名了。 岳筱晶毫不在乎地挥着手。“换个方向想,不必工作就有人供应你吃喝,想要什么,写张条子过去心愿自然达成,像在度假一样,这不是很幸福吗?” 嘴角忍不住抽搐,完美的面具出现裂缝。司辰宇已没力气理她。脑子简单成这样也不容易啊! 良久得不到回应,她没辙,摸摸鼻子,收回一副好心肠.自顾自地转回纸箱内寻宝。 她不说话,司辰宇当然也不会主动开口,一时间,两人各自陷入忙碌中,然后——“哇!苹果……哇!小说……哇!连游记都有那……”整整半个小时就听见她的欢呼声不绝于耳。 司辰宇的思绪一再受阻,怒火渐渐在心中点燃,拳头有些儿痒,好想拿她的脑袋来磨磨。 “其实他们对我们还真不错。”寻宝结束后,岳筱晶满意地咋着舌。“我要求的东西八成都送过来了,现在要找到这么好的牢头可不容易。” 这精光闪过司辰宇脑海,他跳下床铺,拖着还有点儿不方便的脚快步走到她跟前,紧办住她肩膀。“你再说一遍。” “什么东西再说一遍? “你刚才说过的话。” “他们对我们不错?”她笑咪咪的。“这可是实话,咱们是人质,但……”“不要跟我耍白痴。”这家伙是专生来考验他的耐性的吗?可恶!拔椅实氖牵阏娴男粗教醺且鳎且菜屠戳耍俊? 她被摇晃得骨头快散了。“是阿是啊!除了水果刀之外,书本、水果、润发乳都送来了。 原来刚才那送货员跟他说的都非虚言,那……有没有可能诓他们送来一些机械零件,以便他修理通讯器? 视线胶着在掌中的手表上。他需要一些电线回路、黏着剂、发射器、还有拆卸工具,可是要用什么借口诱骗敌人将东西给他? 岳筱晶跟随他的视线将注意力移转到他的手表上。“你的表怎么了? “坏啦!”他随口回道,没多少心思应对她。 “还能走啊!哪里坏了? “里头的通讯器。”怎么想都很困难,敌人既然连一把水果刀都防了,怎么可能给他任何足以修复通讯器的工具? “原来你的手表里有通讯器啊!那就可以联络其他人来救我们啦!不过可惜它坏了。她象一只慢爬的龟,缓缓的一步步追上他的思绪。“难不成你想动手修理那通讯器?” “没有工具。”烦哪!思前想后都寻不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出来。 “你需要什么工具?” 他满腹的不耐终于爆发。“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她搔搔头傻笑。“想想有没有办法可以帮你。” 他一见她那乱七八糟、比鸟窝还要凄惨的长发,明明不想对她发火的,但那怒气就自作主张的喷射了出来。 (缺一段) 岳筱晶一直站在旁边观察着他。即便灵敏度不强,但只要够用心,何愁解不开他烦恼的根源? “那个……我可不可以问你一句话?你是否正在思考该如何诱骗敌人将修理工具送过来?” 看样子她是打定主意不放他安宁了!也罢,司辰宇叹了一口气,认啦! “没错,请问员小姐有何高见呢?” “你那些修理工具……嗯!规格有很严格的要求吗?能不能用类似的东西替代?” “当然可以替代。”倘若一定要原物品才能修复,他早死心了.还在这里费神思考写什么? “呃……你觉得收音机如何呢?我们可以骗送货的说这里太无聊了,想要听音乐打发时间,他们应该不会怀疑。收音机里头也有电线回路,虽然体积大了些,可是……效果类似嘛!或许你可以把两种零件重新组合成一台通讯器?” 重制?他双眼一亮。对了.不能修复就重制嘛!也许可行喔! “拿纸笔,我念你写。” “啊?”他行事总是迅急如风.累得与他共患难的可怜人儿满屋子手忙脚乱找纸笔。 “快点儿。” “来啦……哇,”回应声还没落,她又左脚绊右脚滑了一大跤。 司辰宇眼明手快扶了她一把。“迟钝。” 她衲衲地歉笑,慢郎中遇上急惊风的结果是,她注定了被他拖着走的命运。 “注意啦!”他提醒她该做笔记了。“我要收音机一台、发夹四支、糯米糕一份、盐一小包、小苏打……”他拉拉杂杂念了十来样东西,岳筱晶听得一头雾水。 重制一台通讯器需要这些奇怪的玩意儿吗?不解!可她也不想再问,怕他的急性子又要煽扬出一场焰火烧得她灰头上脸。 ☆☆☆ 被关的日子已堂堂迈入第三个礼拜,打两天前收全了重制通讯器的工具后,司辰宇就一股脑儿跌入忙碌的工作中了。 体谅他的辛劳,岳筱晶毫无怨言地一肩扛起照顾两人肚皮之责。 但这也是悲剧的开始。 散漫的人是不懂得何谓规律生活的,他们常常八点用早餐,却迟至下午三点才吃午饭;因为岳大小姐看书看到忘了时间,总要等他饿到胃痛,才猛然一声怒吼拉回佳人神游书海的灵魂,改而投入小厨房里料理出两碗“满汉全席”。 “辰宇,葱烧猪肉、笋干排骨、红烧牛肉,你喜欢哪种口味?”一颗小小的鸟窝头从泡面堆里抬起,笑意盈盈地开口问。 熟悉的菜名荡进耳里,司辰宇感到胃部一阵揪痛。两天了,他整整吞下八碗泡面,她还不肯放过他吗? “都不要!”随着怒火飘射过去的是两记杀人眼刀。 她唇边的笑意霎时为迷糊所取代。“难不成你想吃酸菜鸭肉?那……”好生不舍地贡献出怀里的泡面。“只剩最后一婉了,本来我是想留着自己吃的,不过既然你喜欢,那给你好了,我吃笋干排骨。” 好大方啊!问题是他没兴趣作一具流传千古的木乃伊,对那饱含防腐剂的泡面也就敬谢不敏了。 “不管是笋子排骨、还是酸菜鸭肉我都不想吃。” “可是没有其他口味啦!” “闭嘴!”司辰宇飞快地加紧手上的工作。早知这女人依靠不得,果然不可靠到什么都不会!他若想尝点儿新鲜食物,除了亲自动手外,恐怕也没其他办法了。 这时突然好怀念楚戊,那位大将军不仅上战场管用,进厨房同样所向无敌,做出来的料理连五星级饭店的大厨都要俯首称臣。 “晤……”她嘴巴张张合合了半晌,终是没敢反驳。 司辰宇用极快的速度锁着新通讯器的铁丝。地上挂钟的时针已越过三时,直逼进“四”字关头了,他好饿,饿到头都昏了。 岳筱晶蹲在他身边看着他,好想问他:他不吃泡面,那她可不可以去泡来吃?因为她也饿了。 不过他严肃认真的侧脸打消了她的念头,尽管个性迷糊散漫了些,她还是懂得无端去招奇$%^書*(网!&*$收集整理惹一头火冒三丈的狮王,叫做找死。 见他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她悄悄地往后移了三步。停下来,又看了看他。 很好,他没发现。她继续往后移,直潜入套房里由矮柜区隔出来的小厨房,迅速地从开饮机里接出一管热水冲入手上的碗面里。 他不喜欢吃泡面,但是她可爱死了,方便又好吃,热水冲三分钟就可以食用了,发明泡面的人真是个天才! 躲在小厨房里偷偷吃着面,她以为他没看到就不会发现她的偷吃,殊不知泡面的香味最浓烈了,就算没亲眼目睹,光用鼻子闻也知道她又在摧残自己的身体。 终于锁完最后一根铁丝,司辰宇伸个懒腰站起身,实在无法想像世上竟有像她这般散漫的女人;不在乎自己仪容也就罢了,食衣住行样样得过且过,这样的人生能有何乐趣? 无视于她偷偷摸摸的身影,他大方地闪过她,打开小冰箱取出两颗鸡蛋、一把青葱、还有一锅大前天送来、却被她彻底忽略在冰箱底层的冷饭。 有这些东西就可以做他唯一拿手的蛋炒饭了。 基本上,他与她相同,没什么厨艺可言,不过他比她勤劳、认真多了,尤其对于生活与吃食,他绝对不随随便便来。 她呆看着他大显身手,一盘尚称得上色香味的炒饭在二十分钟后上了桌。 他自顾自拿碗盛了饭、细嚼慢咽地吃着。 她咕咕一声吞下最后一口池面,应该已经被塞满的胃部却不知为何受到炒饭香味的吸引,任性地发出还想再吃的讯息。 听见她频吞口水的声音,司辰宇严肃的目光瞟了过去。“想吃?” 她傻笑,点头如捣蒜。 “那就自己拿碗来盛吧!” 她立刻笑了开来,灿烂的笑颜简直像在这不见天日的套房里挂了一颗小太阳,眩目得叫人睁不开眼。 第10章 “谢谢!”得到应允,她不再客气地瓜分他迟来的午餐。一边吃,一边不忘跟他搭搭话,开导开导他过于严肃的性子,以免他被关久了会变成自闭症。“好吃!唔……你那个通讯器做好了吗? “嗯!”司辰字点头轻应,并不是很喜欢在用餐时间说话,因为有失礼仪。 可这规矩岳筱晶是不懂的,总要缠得他开口不可。“那什么时候可以连络得到人来救我们? “快则三天,慢则七天。”他终于被打败,无奈地尽量以最简短的字词回答她。 “这么厉害?” 这是当然的,因为他对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人非常有信心。 “那你预订几时开始对外求援?”如果三天后就要离开这里,她得准备收拾行李了;从“牢头”那里a来的十来本书她打算全部带走。 “已经开始了。”当他锁下最后一根线丝时,求救讯息就已经发出去了。 “真的?”她三、两口扒完碗中的饭,得尽快去整理要带走的书了。 司辰宇看她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好奇。“你喜欢吃炒饭?” “好吃啊!”她眉开眼笑,吃得好满足。 “我可以教你。”虽然他的厨艺称不上顶尖,但总好过她三餐吃泡面。 “教我什么?” “炒饭。很简单的,每个人都学得会。” 岳筱晶歪着头想了一下。“还是不用了。” “为什么?天天吃泡面对身体不好。” “但是泡面好吃又方便啊!了不起我多吃点儿水果平衡过来就行了。” “炒饭也很利便,花不了你多少精神。” “可我泡一碗面只要三分钟,你炒饭却要花费二十分钟,比较起来还是泡面方便。”她就事论事。 他幽潭也似的深邃利眸豁然大睁,狠狠瞪住她,忍不住要骂自己白痴。早知她是一块不可救药的朽木,他癫了才会想再浪费力气在她身上!就算地真成了一具干瘪瘪的木乃伊也是她咎由自取,活该——☆☆☆同一时间,“黑暗帝国”里的皇帝宝座上,星辰正对着电脑萤幕上的讯息发笑。 “真了不起,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冒充了几日的“皇帝”,星辰的一举一动越来越像司辰宇了。 “誉,你说我的计划到底哪里不完美?都把司辰宇区隔在远离人烟的离岛上了,他竟还能寻出漏洞对外发出求救讯息。”星辰转头,望着始终隐身在角落的颀长男子。喷!干么躲他像在躲瘟疫,不过偷亲了他几口、摸了两把,又没少块肉,也要斤斤计较,真不像男子汉! 可邱誉却真的怕极了被强吻、强抱,始终离星辰远远的,打死不踏入危险地带。 “这种打一开始就不该存在的计划,又怎么可能完美?” “不该存在?为什么?我以为你会很高兴我成为‘黑暗帝国’的‘皇帝’。毕竟我可是为了达成你的愿望才设下这个李代桃僵的计划的。”星辰故作天真。 “星少爷,我从未说过希望您变成‘皇帝’这种话。” “可你不是要我多跟司辰宇学学,我想,若我能变得跟他一样好,你就会爱我了。”星辰说得好无辜。 邱誉简直要疯了。“星少爷,请您别再任性了,我们……总之那是不可能的事。而且我们也不该下山,更逞论冒名顶替‘皇帝’之位,这是不可原谅的大错。” “那又如何?我反正已经做了,也成功了。” “司辰宇很厉害,他不会被您困太久的,等他回来之后,您以为我们还能全身而退吗?”最重要的是——邱誉怕守护不了他响! “司辰宇如果是孙悟空,那我就是如来佛,他永远也别想翻出我的手掌心的。”邱誉也一样,星辰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星少爷,您这是在玩火!” “而你手上握有最强而有力的灭火器,你有本事灭火的,就看你愿不愿意。”二十年了,他们朝夕相伴,虽名为主仆,实则感情胜过人世间任何情愫。 星辰给了邱誉自己生命中唯一的弱点——他的爱;但邱誉不敢接受,他逃避星辰。 不过邱誉错估了一件事,星辰不是软弱的女人,畏怯于面对困难。相反地,他是个男人,一个从来不知道失败为何物、自尊自大的男人,邱誉想摆脱他只有一个办法——杀了他。 但邱誉又不是真心讨厌星辰,他其实是喜欢星辰的,而这也就注定了邱誉一辈子逃不出星辰手掌的命运。 邱誉低下头,暗暗计量着,可有什么办法能先骗星少爷回山;至于他索求的爱……等真逃不了再说吧!一切以能摆脱眼前的困境为先。 “如果我说愿意试着爱您,那您是否肯与我回山上培养感情?” “愿意。” “真的?”想不到事情这么简单就解决了,邱誉简直要乐歪了。 “当然,不过……”星辰嘴角噙着诡笑。“你得先试着抱我一次,用你的身体来说服我,你是真有心试着爱我,而非只是诓我。” “抱……抱您……”卡的一声,邱誉的下巴完掉了下来,显见他所受的惊吓不轻。 第五章 一个月,整整三十天过去了,环顾不见天日的套房,司辰宇的心情荡到了最低点。求救讯息早早在一个多礼拜前发出,但别说苍蝇、蚊子了,连蚂蚁也没来一只,他和岳筱晶彻底陷入了孤立无援的悲惨境地。是通讯器失败了吗,还是“黑暗帝国”已起异变,所以没人理会他的求援? 倘若事实偏向后者,他怕自己与岳筱晶是注定在这里终老了。 该死!拳头悄悄地握紧,他瞪着那依然闪着红灯、不停地将求救讯息发散出去的通讯器,原本藏着冷静的瞳眸也被焦虑给取代了,红艳艳的光彩外放,像是正喷着火花。不安占据了他的理智,满心忧虑着帝国的存续、世界的和平、人类的生命……他尚有无数责任未尽,不能被关死在这里啊! 对比于他的烦躁,岳筱晶的怡然自得真是叫人大开眼界了。 同样是阶下囚,她却是到哪里都能自得其乐,一边哼着五音不全的歌谣,一边翻阅着“世界伟人传记”,那颗招牌的鸟窝头摇呀尧晃啊晃的,简直是要叫人嫉妒死她的无忧无虑。 这里就有一个咬牙切齿的人——司辰宇望着她的鸟窝头,越看,心底的燥火烧得越炽。 “你不能把你那头长发绑好吗?纠结散乱得象窝鸟巢,难看死了!”他用力一扯,同时拉动扣住两人手腕的锁链,她手中的书本受震落下地,她沉迷于书海中的神魂儿也被迫返回躯体了。 岳筱晶大眼眨了眨,盈盈笑脸转向他。“你在叫我吗?”相处了一个月,他们总算渐渐适应了这条麻烦的锁链。 有时它还挺好用的,比如当她魂游书海、任凭他喊破喉咙依旧不为所动时,那就扯动锁链吧!连接着两只手的锁链变成了一条绝佳的沟通管道。 那朵纯然无伪的笑花一经双眸吸收,直荡进他不安的心,像是一阵带着细雨的和暖春风,缓缓浇熄了他体内的火。心变得平静,这才反省起自己的迁怒;随着被困的时日越长,他的脾气似乎越来越失控了。 这不是个好现象,身为一名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世界的男人,冷静和理智才是他应该努力学习的目标,暴躁只会带来毁灭。 深吸口气,他捉住了理智的尾巴,对她拍拍手。“过来。” “喔!”她慢慢地抽起手脚,慢慢地起身,慢慢地走到他身旁。 那徐缓的动作差点儿又招来一团怒火,焚毁了他好不容易才夺回来的理智。 “你不能快一点儿吗!” “对不起喔!我坐太久,脚麻了,所以……”她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他撇开头,又小小地怨起自己的没耐性。“算了,你还是先把头发绑起来吧!” “喔!”她默点头,随手捡起一条塑胶绳将满头散发绑成一束马尾垂在脑后。“这样可以吗?” 他差点儿痛哭流涕,不爱化妆的女人他见多了,但像她这样连基本的仪容整理都做不到的,他还是头一回遇见。 唔……不能生气、不能生气,反正他就算气死了,她也不懂他究竟因何发怒,只是白白浪费了那些火。“够了!”他沉声一喝。“你坐下。” 她又哪里做错了?岳筱晶嘟着嘴,有些不安地坐到他面前,忍不住怀疑有钱人是不是都这么龟毛?成天就听他三分钟一小训、五分钟一大训的,从吃饭、洗澡、睡觉、到看书的姿势,他都有话训诫,搞得她快神经衰弱了。 “转过去。”他命令她背对他坐着,十只修长优雅的手指轮流梳刷过她长及腰部的黑发。 乌亮的发瀑飞扬,一阵淡淡的玫瑰花香钻入他鼻端,想不到她外表看似散漫,一头长发倒是清洗得干干净挣。 一根根又黑又亮的发丝在他指间穿梭,搔挠着他的肌肤,淡淡的酥麻渗入心底,化成一阵隽永的愉悦在他体内欢唱。那因被囚而紧锁了近月的眉头不知不觉纾解了,他感到一阵久违了的放松与平和。 “你要帮我绑头发吗?”岳筱晶轻问,头皮被他按摩得好舒服。 “为了我的眼睛着想,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他轻轻地梳着,一遍又一遍,没发现自己的唇边竟挂着一抹笑。 “当然。”她没敢反驳,只是在嘴里细细地嘟嚷了几句。“怕只怕你是白费心机。”他以为她从没对自己的外表下过工夫吗? 是女人就会爱美,她当然也不例外,只是她比其他女人又多了项特异功能——她有“化神奇为腐朽”的本事。 第11章 不论美发师下多大的苦心,喷上整罐发胶、夹上数十支夹子,在别的女人头上可以撑足一天不变的发型,轮到她来,保证不消半个小时就破功,变成疯婆子一个。 从小到大她就知道自己不能穿绑带子的衣服,因为它们总会自己松脱,陷害她落得一个穿帮的凄惨下常只要哪一天,她不小心穿了一双绑鞋带的鞋子,当日她必定鼻青脸肿,祸因是——鞋带松了,绊了她一大跤。无数的前车之鉴教会她,并非所有的女人都能够美美的、像个芭比娃娃一样出现在众人面前,难免总有一、两个特例,而她便是其中之一。 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省去了妆扮的时间,她有更多余裕投资在其他兴趣上,比如看书。容貌只是人身体上一个部位而已,她不强求、也不执着,照样快快乐乐地享受人生,虽然偶尔会招来几句“散漫”、“迷糊”、“迟钝”、“没神经”之类的骂名,但有什么关系?最明显的对比是,骂她的人永远都绷着一张脸,而挨骂的她则常怀一抹笑。 难得时隔多年,又出现一名不信邪的铁齿之人想要挑战她“化神奇为腐朽”的特异功能,愿上天保佑他的自信心不会受到太残忍的伤害。 司辰宇还真佩服自己。从没为女士梳过发,第一次动手就有这样的好成绩;她的长发被他编成三股瓣、半盘在后脑勺,突显出一张不及巴掌大的心形小脸明艳而动人。原来她长得并不丑嘛!扒疲灰ㄉ弦坏愕阈乃迹恳桓雠硕寄艿巧厦琅谋ψ!? “美女?”她顿感一阵啼笑皆非。“你该不会是在说我吧?” “这房里还有第二个女人吗?”他推她下床。“自己去洗手间照照镜子;这世上根本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啧!居然把她形容得像只猪?轻轻噘了噘嘴,她转身走进洗手间。 洗手台上的镜子里映照出一张粉嫩娇妍的小脸,五官精细,充满了耐人寻味的韵致;细细瞧来,还真有几分姿色呢! 司辰宇挺有天分的,将她妆扮得这么美,不过……能维持多久呢?这才是重点。 而答案是——五分钟。 她就坐在地上看着书,像尊木头娃娃连动都没动过一下,但那梳编整齐的发就是一点一点地披散下来了。司辰宇一直瞪着她,像在看一部恐怖影,片名叫——“变脸”,内容描述一名娇妍可爱的清秀佳人,如何在历经了一刻钟的时光摧残后,变成了邋遢的丑女。 多可笑啊!那过程真是……可恶!怎么可能有这种事儿?他不信邪,两三步冲到她身后,重新帮她梳上发髻,然后,计时。 想不到这回更惨,只撑了十二分钟。 他忍不住啼笑皆非,世上真有此奇事,太不可思议了! 结果这一天,他不知为她重梳了几次发,直到钟敲十二响,一日将过,他蓦地放声大笑拍着她的肩。“我服了你啦!岳筱晶。” “很高兴我娱乐了你。”她皮笑肉不笑,因为头皮被地扯得痛死了。 他笑声戛止,痴然的视线定在她身上,原来不止一丝不苟的女人漂亮,如岳筱晶般,带着散漫与慵懒风华的女人也挺有韵味的。 隐含欣赏的笑意浮现唇角,他笑着她发丝半掩的娇颜,散乱的刘海磨去了明艳,但浓密的发帘后那片若隐若现的白皙却吐露着性感。他的心不期然地狂跳,怦咚、怦咚、怦咚……☆☆☆被关了三十五天,岳筱晶已逐渐习惯与司辰宇朝夕相处的生活,甚至可说是太习惯了——刷的一声,她拉开浴帘。 司辰宇双眼倏然大睁。“你……” “换你洗澡了。”她跨出浴缸,犹泛着水渍的窈窕身躯闯入他的视界。 “你在干什么?”熟悉的吼声传出,他慌张地掀开头。这蠢毙了的女人居然连条浴巾都不围就走出来了?该死!她到底憧不懂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 “我……我来叫你去洗澡啊!”她走近他,藕臂探前扯下披在他身后挂钩上的浴巾。 他没发觉,回身一吼。“那也不该这样……!”她胸前嫩蕊也似的蓓蕾正巧顶住他鼻尖、一股玫瑰花香从鼻端沁人心脾,狠狠截住了他的呼吸。 她浑然不觉他的失常,大大方方地张开浴巾,围住了满室的旖旎春色。 几乎缺氧的肺部终于得到一时的纾解,他狼狈的视线瞪住她。“你有没有一点儿身为女人的自觉?在男人面前赤身露体,你不在乎吗?” “可是……”她两手捉着胸前的浴巾。“你在这里啊!” “就因为我在这里,你才更应该谨言慎行。”拜托,他好歹也是个正常的男人好吗? “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不会乱来。”她又不是个笨蛋,当然晓得防人之心不可无;只有司辰宇例外。不知打何时开始,她的心完全倾向了他,他不会伤害她,相反地,他会保护她。照顾她、理解她,他们在一起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谁也不须对谁心起防范。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她就是有这种莫名其妙的自信。 司辰宇快气疯了。“问题不在我乱不乱来,而是你的行为!你为什么不叫我帮你拿浴巾?这样你就不必……赤裸着身子跑出来。”该死的!还将他清明的心湖搅乱成一池混沌的泥水。 “这样喔!”她歪着头想了一下。“那我下次改进好了。” 看她的神情摆明了就不搞懂他因何而发火。 “你当真不怕我兽性大发?”好言相劝她不听,那就试试威胁这一招吧1“你才不会。”她很笃定。 司辰宇突然觉得男性尊严受到前所未有的伤害。“瞧瞧。”岳筱晶举高腕上的锁链。“我们被绑在一起已经一个多月了,吃饭、睡觉、洗澡,甚至是上厕所都连在一起,你要兽性大发早发了,还会等到现在吗?” 他咬牙。“男人的冲动有时是很难说得准的。” “别的男人也许会,但你是个百分之百的君子,我对你有信心。”因此她从未戒备过他。 司辰宇的头好痛。被一个女人如此信任。他是否该觉得骄傲? “你放心啦!”她好心地安慰他。“我也不是对谁都这么没戒心,因为你是特别的,我才相信你。”她对他的感觉就好像是面对一名至亲,自然而安心,没什么需要怀疑的。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知不知道我是个正常的男人?”不管他的言行有多严谨,他还是有性欲、有冲动的。 “你当然是啊!”她仰头大笑,双手用力拍着他的肩,那失去抓力的浴巾倏然滑下,露出一具玲珑纤细的女性裸体。 他绝望地闭上眼。她根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不!或许该说他严谨的行为和时时教训她的态度令她产生了错觉;她知道他是男人,可那身分就像父兄一样,不具威胁性,所以她压根儿就不会去防备他。 这女人,天真到近乎愚蠢的地步了,相处不过月余就对他付出了全部的信任,幸亏他从没想过要陷害她,否则此刻她早被卖到东南亚去了。 ☆☆☆ 经过了四十天,司辰宇不得不放弃他的求援计划,它是彻底失败了。 黝沉的眸对上昏黄的床头灯,暗淡的灯光下依稀可见浓绸的黑在空气中翻滚,逐渐变成一条恶龙,吞噬掉他的理智,独留下躁火,扰乱了他的心。 不安、焦躁、忧虑……种种负面的情绪逼得他几乎疯狂。该死的,为什么行不通呢? 隔壁床上的岳筱晶第n度被他的叹息声吵醒,浓浓的无奈在心底发酵。 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了,他睡不着,连带她也没得睡了。 不是说司辰宇自私,自己不睡就不准别人睡,基本上他的怒火都还满正面的:厌恶被关就努力做出一只通讯器好求援,吃腻泡面就自己去炒饭,气她懒散就帮她整理仪容……同室而囚一月余,他对她是称不上无微不至,但也算体贴了。 对于这段化身为笼中鸟的日子她并无太大的不满,只有一点小小的伤脑筋,那就是他的存在感太强。 想必他的真实身分非常不简单,否则不会让人在不由自主中跟随他的意志走,仿佛违逆他是件天理不容的大错。 所以每当他有什么不悦、不快、烦闷的时候,她也就不知不觉地受到了牵连。当然,“失眠”也包括在里头。“为什么又叹气?”几乎要痛哭流涕了,因为他不睡,她也不敢睡,怕罪恶感会鞭答她的良心。 “说了你也不懂。” “你不说我当然不懂啊!” 这样的对话依稀曾经发生过!司辰宇忍不住笑叹一声。“看不出你平时懒散糊[奇書網整理提供]涂,倒也有固执的一面。” “我该向你道谢吗?”实在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意思是褒、是贬。 他摇头,也许是被关得太久了,坚硬的心防出现了裂缝,他不由自主叨叨念念出心头的焦忧。 “从发出求援讯息到现在已经过了半个多月,一直没人前来救援,我怕……那通讯器是失败了。” 她撇头遥望他床头那持续闪着红灯、不停对外发出求救讯息的通讯器。“会吗?我看它运作得很正常耶!也许是我们被关的地方太偏僻了,救援者需要花更多的时间来寻找我们的下落。” “不可能的。”“黑暗帝国”非寻常组织,连武器卫星都有了,又怎可能花费半月余仍寻不出他们的位置? 一直等不到救援只有两种可能:第一,通讯器失败了;第二,也是他最不愿去想的,“黑暗帝国”已被有心人士所侵占,所以没人理会他们的求援。 第12章 “那……”她绞尽脑汁想要安慰他。“也有可能是你现在求救的对象,他们的接收器坏了,你要不要试试向其他人求援?” 找其他人吗?他怎么没想到,即便“黑暗帝国”已落入贼人之手,他还是有一支隐密的军队是永远不可能背叛他的。 楚戊。“黑暗帝国”的“幽冥将军”,打小与他一同成长,是他最好的朋友、最佳的战友、也是他最信任的人;倘若能够联络得到他,何愁没有援军帮助? “你实在是太聪明了,筱晶!”他倏地跳下床,长臂搂住她的肩,兴奋难抑的唇快如电闪刷过她额头。“这一次绝对没问题了。” 他的行为纯粹是出自下意识,不带半丝异心,但她却僵如木雕。 这这这……他做了什么事? 双手下意识地摸上了额,一点火热在她的掌下点燃,逐渐烧过她体内。 太可怕了!他的吻……印在她额上的那两瓣湿润的唇……柔软又火热,像烙铁似的,会灼人肌肤,连带地也将她的心脏给吓停了。 为什么会这样?他们同吃同睡这么久,她也从未被他惊吓过,她相信他不会伤害她……不!那记轻如鸿毛的喙吻并不叫“伤害”,它是一种……挑逗,启开了她心底最深处的情感之钥,释放出被她遗忘良久的男女之爱。 无力的喘息着,她四肢发软,四十天来头一回惊觉到司辰宇是个“男人”,一个具有威胁性的正常男人。她糊里糊涂、慵懒散漫的人生刮起了风,几片乌云飘过、掩去了清澈透明的不染一丝红尘俗事的心,再也回复不到最初……☆☆☆几条不规则的光线在电视萤幕上闪耀着,须臾,画面开始了——在“黑暗帝国”的“皇帝”办公室里。一个男人正支着额,两只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电脑荧幕瞧;俊逸的五官经过特意修整后,端整的呈现出与司辰字一模一样的冷肃严谨。 但他却不是真正的帝国“皇帝”司辰宇。 他是星辰,“光明组”的领导者,一个多月前,他设计关住了正牌的司辰宇,顶替入主“黑暗帝国”,经过四十天,无人能识破其伪装;如今,星辰俨然已成真正的“皇帝”。 可坐拥高权却不能令星辰开心,行使这一连串计划,他的目的并非为了夺权,只想抢得一个人的心。 因此,只要邱誉不鄙弃世俗成见,接受他的爱,这场仅便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他们中间有一人投降为止。 不过混了这么久,星辰已经开始感到厌烦了,邱誉躲避他的行为越来越明显,仿佛当他是一头食人兽似的。 可恶!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再逼一逼邱誉呢?星辰不想把大好人生都浪费在这个位子上。老实说,当“皇帝”无聊毙了,只有司辰宇那个责任心超强的蠢蛋才于得下去。 “星少爷。”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邱誉怀抱一堆文件走进来,站在离星辰一尺远的地方。“昨夜死牢闯进一批黑衣人,杀光了守卫、劫走霍钰琦,我怀疑是霍老下的手。” “不必怀疑,准是霍老下的手错不了。”睨了邱誉一眼,星辰关掉电脑,走过去搂住他的肩。“要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件事唯一办法就是撤了他的职,将他逐出帝国。” 邱誊一个闪身避开星辰的碰触。“我们没有证据,这样做无法服人。” 星辰瞪眼,两道魔魅的眸光射得人心慌慌。“你是什么意思?”敢推开他?不想活了!邱誉低下头,忠厚的脸上写着仓皇。一直以为自己够坚定,不论他对星辰的爱慕有多深,他有自信守住主仆间的分野,不致做出玷污主子名誉的错事。 可在星辰的日夜进逼中,他发觉自己错了,当精神上的爱慕牵扯上肢体语言时,再多的忍耐力都不够用。他在他们相拥、互搂,以及那一连串恶作剧也似的强吻、强抱里乱了心、失了魂,身体时时燃着一把火,呼啸着碰触星辰的渴望。 这情况太不妙了,他得谨言慎行,绝不能放任心底的情欲继续翻腾下去,否则总有一天他会做出令自己后悔终身的事。 但星辰却丝髦不察觉邱誉的苦心,只是咬牙忍住几乎喷出喉咙的恶火。“把头抬起来,不准回避我。” 星辰的吼声让邱誉后退了一步,才抬起头,回以固执的视线。“这里是办公室,请星少爷注意自己的言行。” “你——”怒到最高点,星辰狠狠地瞪住邱誉。这个大块头,光长身子不长脑,枉他身量直逼近两米,居然蠢得连看人脸色都不会,还敢教训他?看来不给他一点儿颜色瞧瞧,他是不知道怕了。“你知不知道?打昨夜开始,司辰宇的求救讯息就突然消失了。” 邱誉愣了下。难不成岛上发生了意外? “所以我下命令了。”魔魅的笑将星辰整个人融入在一圈妖冶的光环中。 邱誉心底莫名地发凉。 “我告诉岛上的守卫,司辰宇若乖乖地被关,就尽量礼遇他,否则……”“星少爷!”拜托,千万别是他想的那样。 但星辰轻柔如雪花飘飞的话语却残忍地打碎了邱誉的希望。“谁敢违逆我——杀无赦!” 邱誉脸色一黑。“星少爷,您怎么可以下那种命令?” “有本事你就来说服我收回命令啊!”星辰冷笑。“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邱誉浑身一额,感觉一股恶寒从脚底升起直达他的四肢百海“邱誉,我给你最后一个月的时间考虑。爱我、跟我回山,否则我就毁了‘黑暗帝国’,我不快乐,任何人都休想好过。”星辰愤怒地推开邱管,大踏步往外走去。 邱誉呆若木鸡!一个月,星辰给他一个月的时间来决定未来的路途是全部的毁灭,还是背德的错爱? 他要怎么选?不管选哪一条路,那结果都是他所背负不起的啊! “为什么要逼我?”揪着短短的五分头,他蹲下身子,全身不停地颤抖。 然后—— 喀啦一声,随着录影带跳出放影机,电视萤幕的画面再度回复到原先不规则的几何光线,嗤嗤地闪烁了三秒钟,终于不敌黑暗,而变成一片静默的死寂。 偌大空间里,端坐着三个人,个个压抑着呼吸,不敢破坏这片诡橘的安宁。 他们你看我、我看你,视线在空气中交插来回,直过了五分钟。 楚戊迈着沈稳的步子走过去拿起录影机,打破沉默。“‘御皇’,可以请您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怎么一回事?呃……”司辰寰苦笑地打着哈哈。“辰弟……好难得看见他出现那种表情,嗯……瞧起来好别扭,你说是不是,浩天?”赶紧拖着搭档下苦海,要湿两个人一起湿,他可不懂什么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风浩天大叹一声命苦。全帝国里他最不会应付的人非楚戊莫属,那人与“皇帝”一般地严谨,再添上一张彪悍酷戾的脸,活脱脱可以挂在门梁上镇邪了。 “唉呀,这……你们也太大惊小怪了,不管‘皇帝’禀性是如何地循规蹈矩,总也是人啊!难免会有情绪的起伏,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但先决条件是,那人得是正牌‘皇帝’无误。”一个多月前楚戊就怀疑“皇帝”被人掉包了.但怕引起帝国内的争斗,他不敢随意行动,只是小心翼翼搜查着各式证据,直到目前终有所获,他才来找司辰寰和风浩天追问事情真相。 “呵!楚戊,你太多心了,那人不是辰弟会是谁?”司辰寰一边说着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谎言,一边往后退,准备跷头。 “事实胜于雄辩。”楚戊左移一步挡住门口。 “录影带中的人只是恰巧生了一张与‘皇帝’一模一样的脸。” “这怎么可能嘛!”逃不出去了,司辰寰泄气地直皱眉。“你以为要坐上‘皇帝’宝座是件简单的事?” 楚戊微垂下骇戾的眸。“曾经,我也这么想过,要坐上‘皇帝’之位并不容易,除了声纹、指纹、视网膜的比对外,最重要的是dna要吻合;非皇族之人就算再怎么伪装、易容也不可能成功,但……”他晃了晃手中的录影带。“竟有人能假冒顶替,这其中原由我想也只有‘御皇’能够说得清了。” 司辰寰转身他顾,假装没听见楚戊的质询。 “‘御皇’!”楚戊冷硬的声音如刀锋杀过。 司辰寰赶紧伸手一推,将风浩天推出去送死。“这件事你问他吧!” “敢情风相爷才是熟悉这件事情始末的人?”楚戊眼中的杀气迅速转向风浩天。 好可怜,职位比人低就是这么悲惨,一天到晚替人背黑锅!风浩天在心里偷偷为自己凄然的命运哀泣三声。“楚将军,说实话……你怎会以为像我这样的小人物会通晓皇族内幕呢?想也知道这种秘密除了‘长老团’外,是无人能够得知的。”要踢皮球大家一起来嘛!他风浩天难道还会踢输人吗? 楚戊浓眉一皱。在“黑暗帝国”里,除了“御皇”、“皇帝”、“女王”三位主事者外,尚设有一长老团,不赋予实权、却地位超然,而且十足地难缠;因此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他实在不愿去自找麻烦。 “既然‘御皇’和相爷都不愿对我吐实,那好……”楚戊精悍的五官更显僵凝。“我就先去救出‘皇帝’陛下,再由‘皇帝’与二位说个分明。”反正他也查出司辰宇被囚之处了,只要正主儿现了身,不信事情不水落石出。 “喂,别冲动啊!楚戊……”司辰寰想拦他却已不及。 风浩天苦着一张脸,他最怕面对一板一眼的司辰宇了,会被烦到死响,救命——第六章时光飞逝,一个半月转眼即过。 第13章 算算,司辰宇和岳筱晶已经被关了四十五天。而他的不安也累积到了最高点。身为“黑暗帝国”的“皇帝”,他双肩扛着维护世界和平的重责大任,平常一个小小的失误都可能害人命上千,那座位他坐得胆战心惊,不敢有丝毫懈担兢兢业业十余年,好不容易才将混乱了百余年的帝国重新导向正轨,可根基未稳,如今些微的闪失都可能造成无法弥补的撼恨,叫他如何能安心当个阶下囚,而不思反抗? “筱晶。”扯了扯手中的链子,照旧震掉她手中的书、拉回她悠游于书海中的神智。 “呃……什么事?”她低着头,樱唇轻启。打那日他一时兴起亲了她一下后,她就失去直视他的勇气了。 “我想离开了。”逃亡也许危险,但不试过怎么知道不会成功?他实在无法继续坐等那不知何时才会到来的救援队。 “啊?”她愕然抬头,一见他端整俊逸的容颜,慌张的心不自觉又狂跳了起来,除了呆愣外,再无法做出其他反应。 “你愿意跟我一起逃亡吗?”这不是个好主意,因为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迟钝女子势必无法成为助力,她别拖累他就偷笑了。但他却莫名地放不下她,不见她平安,他逃得也不安心。 岳筱晶傻傻地看着他说话的模样,那两片开合不停的唇曾印在她额上,带来狂风暴雨般的震撼。 为什么?不过是两片再平常不过的唇,他有、她也有,大家都有啊! 她忍不住抬起手,用力亲上自己的手臂,又吸又吮,直吻出一朵红艳艳的花朵,心中……一片平静,没有风、没有雨,连一丝乌云也没有。 太奇怪了,莫非他的唇暗藏玄机? 她干么不说话?司辰宇双掌在她面前挥舞着。 “筱晶,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很明显地,她没有,笔直而呆滞的目光证明了她的心思正飞向九重天外,分不出半丝用在他的建议上。 他笑叹一声,倒不觉生气,差不多习惯了她的迷糊与迟钝。 “筱晶!”用力一扯腕上的链子,连带地址动了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扯进他怀里。 “哇!”她下意识伸手搂住他的腰,耳朵就贴在他的胸膛,听见他强而有力的心跳,怦咚、怦咚地落进她体内,与她的心律合一。 太神奇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 她好奇地伸手摸着他的胸膛,感觉掌下的起伏是他生命的乐章,美妙不可言喻。 “筱晶。”司辰宇叹息地拉起她在他胸前造乱的手,若非深知她迷糊天真的个性,他会以为她是在挑逗他。“你认真一点儿听我说话好吗?” 她仰头,面对的又是他湿润的唇。好性感,尝起来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筱晶!”他用力摇着她的肩。“回魂了……唔——”她居然吻上了他的唇! 岳筱晶紧闭双眸.专心地品位着他的味道,看起来十足性感的唇,尝在她的口腔里却散发着某种纯洁的味道,隽永、雅致,令人百尝不腻。 司辰宇真是吓呆了。她……她她……吻他,她怎么会吻他?他们又不是情侣,只是两个运气不大好的难兄难妹。 半响后,岳筱晶放开了他的唇,改以手指轻轻点着他的唇瓣。 “你到底在干什么?”他得用怒吼才能掩饰住心底奔腾而起的波涛。她的吻令他颤抖,全身的神经敏锐得像是有针在锥刺。 “麻麻的。”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指。任凭自己的唇如何吸吮、啃咬都一无所觉的肌肤,居然经他轻轻一碰就酥麻、发热了,简直不可思议。 “岳筱晶!”难道他看走眼了?不管她外表多么天真,骨子里却是那种拿感情、性爱当游戏的放荡女子?突然,她又用力吻了自己的手腕一下。没有感觉,怎么碰都没感觉;不是他就煽不起那股子火热? “喂,你的唇是不是装了机关?” “啥儿?”自喻为正常人的司辰宇实在跟不上她的奇思异想。 “你看喔!”她再度吻上自己的手背,用力得几乎要造成瘀青了。“没感觉。”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也学她吻了自己一下。“我也没感觉啊! “可是喔……”她翻开手掌印上他的唇,一股火热就像针一样钻进她心底。“这样就又麻又热了。” “吱!你在说什么鬼话?”他将她的动作如法炮制。“同样是两片唇,哪可能——”他说不出话来了,在他的掌与她的唇交会之处,一股电流乍然兴起,窜过他的背脊,将他整个人定在当常四只眼睛互相锁住彼此的眼,谁也没能先开口。 这种情况是第一次碰见,他们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也无能从这困局中解脱出去,只能持续地对机,直到良久、良久之后……☆☆☆抱着书,岳筱晶第一次发现书本的魅力减低了。 她的视线不自觉地瞟向正埋首于解开锁链的司辰宇身上。已经商量妥在第四十八天,游艇载运清水过来时,他们要闯出套房,抢夺一艘船好逃回台湾去。 因此这两日,他一直忙着想磨断将两人绑死在这间套房里的锁链。 可是拘禁他们的人也非呆子,为了怕他们逃出去,除了锁住他们外,房理所有器具都以塑胶,或木头替代,论硬度,这些东西怎么可能比得过钢铁所制的锁链? 要换成她早放弃这种精卫填海的傻念头了,偏偏他的认真与严谨却不容在没试过前就扬言认输。 因此他努力地磨、拼命地磨,两天两夜;不眠不休。不知道他的毅力能否感动天?但她的心早已沦陷却是不争的事实。 曾经受不了他的认真,人生不过半百,差不多就好,何必活得那么认真?不过多添辛苦罢了! 可如今,她竟羡慕起他的认真,那股子连天地都撼动不了的执着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闪闪发亮,她的心不知不觉又往下陷落几分。 “那个……辰宇,我也来帮忙好不好?”她悄悄地靠近他。司辰宇看了自己抽痛的双手一眼。两日夜的辛苦将他的手指都给磨破了,这么辛苦的工作,何忍她一起来受? “不必了,我磨就好,反正快好了。” “喔!”岳筱晶没坚持,轻易地顺了他的意;是习惯、也是个性使然,她不擅长与人争辩。 静静地坐在司辰宇身畔,她的视线没离开过他的侧脸,他的父母一定是俊男配美女的组合,否则不可能生出如此俊美的儿子。 他的脸部线条非常地完美,五官精致却不显阴柔,有一股顶天立地的正气弥漫在他周围,让人一靠近,就自然而然觉得安心。 所以从认识的最初起,她就没有防备过他,下意识地,她对他倾注了全部的信任;只是怎么也想不到那份安心,竟会在时光流逝中不知不觉变质成这种心悸的奇怪反应? 是被关太久、脑子闷坏了,还是……她对他有了感情? 后者的成分可能大一些,因为光是这样看着他,她的心就涨得满满的,情不自禁想要更接近他。 好想知道他对她有何感觉?这份眷恋会是痴望吗? “辰宇……” “好啦!”司辰宇忽地大叫一声,将他二人困锁在墙壁上的锁链应声而断,他们获得了初步的自由。 “断了?”太不可思议了!原来愚公移山不是神话,这世上真的有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事情。 “可惜没时间截断扣住我们两人手腕上的锁链。”想起这事儿司辰宇就生气,那个设计他们的家伙好卑鄙,居然将他们连同墙壁锁在一起,让他们就算截断一端的锁链,也有另一端锁住他们俩,平白给逃亡之路增添了数分的险峻。 “你能够磨断一半就已经很厉害了。”她的心可没他那么大。 “算啦!”司辰宇拉起她。“反正我们要一起逃,这中间的链子有没有解都是一样,你准备好了吗?” 她又定神望了他半晌。换作以往,她会觉得这种事好麻烦,身为笼中鸟的日子并不难过,何必自找苦吃?可如今,她想跟他一起走,她的心离不开他。 错不了了!这必是情爱无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被这个性子与自己南辕北辙、一板一眼、又循规蹈矩的男人给吸引了。 “我准备好了。”慨然一颔首,即便前途多难,只要有他在,她什么也不怕。 司辰宇赞许地对她一笑。“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我不怕。”认识这么久,他几时令她受过伤来着;还是陌生人时,他都能舍命救她了,如今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那就走吧!”他们手牵手,决定一起打出一条生路来。 ☆☆☆ 徒步绕一圈大概需要三小时的小岛在一声轰然爆响中,平静的天地颠倒了过来。 司辰宇拖着岳筱晶闯出套房,这才发现他们居住的地方竟然是岛上唯一的建筑。 那设计他们的人不仅奸诈,其权势、财力亦不可小视,能够弄来这样一座岛只为拘禁他们俩,到底是何方神圣? 可此刻没闲情考虑这许多了,逃亡是眼下第一要务。 “来人啊,快来人啊!犯人跑了——”警卫们奔相走告。 “快把人犯追回来。” “汪汪汪——” “千万别让他们给跑了。” “汪汪汪——” 瞬间,人声、狗声沸沸腾腾地张扬了开来。 司辰宇观察周遭的环境,小小的离岛,东边是一处悬崖、西方有树林、南边是怪石耸立的岩岸,唯有北方的沙滩可泊船只;而他的目标就是停留在北方海岸上的游艇。 第14章 后方追兵追得紧,此时跑向毫无遮掩的沙滩绝非良策。可就算逃进西方的树林里,那小小的、一眼即可望尽的林子,势必经不起十数名警卫和五、六条狼狗的搜索,他们依旧只有束手就擒的分儿。 “搏一搏了!”不再犹疑,司辰宇拉着岳筱晶往北方沙滩跑去。 追兵就在他们身后不过二十步远,哒哒哒的枪声紧迫不舍。 他们逃得狼狈又辛苦。 沙滩就在眼前;平坦、没有丝毫的起伏,当然想要找一个藏身处亦是难如登天,更逞论躲避枪击了。 但他们没有办法,唯一能做的只有跟上天赌命。 “筱晶。”他以眼神询问她,可有勇气与他共生死? 她俏眼不知不觉又僵凝在他脸上。那表情好认真、好严肃、好性感,令她不由(下缺)须臾,哒哒哒,又是一串子弹沿着他们跑过的足迹射过来。“叫你们站住,听见没有?”警卫的警告已迫在眉睫。 岳筱晶喘得像要断气,司辰宇不着痕迹地扶了她一把。“振作点儿,就快成功了。”游艇已在他们眼前,只要逃过这一劫,他们就安全了。 她发现他悄悄地放缓了脚步,亦步亦趋地跟随在她身后,那护卫的姿态竟是想为她挡下身后一切可能的杀招。 胸口又自胀得发痛。这是他的认真作祟,还是……他亦对她有情? “司辰宇,你喜欢我吗?”她突问。 他吓了一跳,脚步缓了一秒,一只大狼狗乘机冲过来咬住他的左小腿。 “噢!该死。”他被拖得身形一滞,连带地牵连了她。 碍事的锁链将他们绊成一堆在沙滩上滚了两圈,又有两只狗围了过来,一只凶狠地咬住司辰宇的左手,另一只意妄图伤害岳筱晶的脚。 “混蛋!”不顾手脚上的疼痛,他抡起右拳击中狼狗的鼻子,一拳将那畜牲给打飞了出去。 可这一耽搁,那尾随在后的警卫们却已追上。 眼看着逃亡大计将功亏一整,司辰宇恨得直咬牙。 但突然间,另一串枪响划破了沙滩上的重重危机——那来自海上的救援仿佛天使般叫人感动得落泪。 “‘皇帝’!”远远地,一条颀长壮硕的身影自船上跳进海里,快步往沙滩方向跑过来。 “楚戊。”司辰宇大喜过望,想不到援兵来得这么凑巧,他们有救了。 “‘皇帝’!”随在楚戊身后,十来名武装军人抢攻上了沙滩。 “我在这里。”司辰宇一个挥拳踢腿击退咬住他手脚上的狼狗,顺道扶起岳筱晶。“你怎么样?” 她还来不及答话,眼角余光发现一支枪杆正准备偷袭他。“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她推着他倒卧沙滩,右手捉起一把沙,想也不想地扔向偷袭者。 “啊!”偷袭者发出一声惨嚎,一把泥沙全过了他的眼;同时,他手中操作失控的枪不幸走火,一记流弹射中了岳筱晶。 “哇!”她倒在地上,无数鲜血不停地自她头上涌出,不过眨眼时间,她半边精致白皙的娇颜已然淹没在血泊中,任鲜血渲染成一片凄厉的艳红。 “筱晶!”司辰宇只觉心脏像给人活生生掏出,空荡荡的凄凉在心中激起狂风暴雨似的杀意。 “该死——” 一声怒吼,他劲腿踢过,偷袭者被踢得飞上半空中,再坠落地面,已然吐血昏迷。 “‘皇帝’!”此时,楚戊恰巧赶到。 司辰宇视若无睹地闪过他,一心直想取了那偷袭者的命为岳筱晶报仇。 “‘皇帝’!”惊诧在楚戊心底一闪而过,作梦也想不到司辰宇会有失去理智的一天。 司辰宇揪起偷袭者的衣领,一拳就打断了他五、六颗牙齿,鲜血流了他满面。 “‘皇帝’。”楚戊回过神来,忙阻止司辰宇的暴力行为。“够了,他快被您打死了。” “我就是要打死他,你有意见吗?”仿佛一阵寒风吹过,司辰宇的话冻结了大地。 一千人等同时屏住了呼吸,震慑于那股毁天灭地的气势,再无人敢靠近司辰宇,他已经气疯了,谁也不知道下一秒钟他会做出什么事。 楚戊定在一劳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暴怒的司辰宇一拳又一拳地啃噬掉偷袭者的生命。 没有人会怀疑那偷袭者的下场;除了地狱,他还有哪个地方可去? 但,就在那么一眨眼的时间里,司辰宇腕上的锁链被人轻扯了一下。 “辰宇,够了。”岳筱晶虚弱无力的声音淡淡扬起,钻进他耳畔,化成最强而有力的铜锁,瞬间围住了他心头狂奔的暴龙。 “筱晶!”无意识地放开手中已被揍得体无完肤的偷袭者,司辰宇缓缓回头。“你……”“我没事。”她抿唇微笑,一身的血与沙,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但看过司辰宇眼里,却恍似天仙下凡般,不过一眼便夺去了他的呼吸。 “筱晶!”不敢置信地走过去,他轻触她柔软的双颊;虽然苍白,却有真真实实的温度。她没死,太好了! “‘皇帝’。”眼见司辰宇好不容易恢复正常,楚戊急忙说道。“船上有医生,小姐的伤恐怕需要诊治,您……”不必说了,因为司辰宇已经抱着岳筱晶跑向船只。 一千人等站在沙滩上目睹司辰宇的反常,心中一致疑虑,不晓得那位小姐是何方神圣,竟能令得一直以冷静理智著称的司辰宇失控?不简单啊! ☆☆☆ “黑暗帝国”总部,“皇帝”的办公室里。 星辰躺在沙发上,沉沉睡去的容颜上少了一抹平时的魔魅,显得天真、而……憔悴。做不习惯的事,果然累坏他了。 邱誉抱着一堆文件走进来,就看见星辰累瘫的身影,那么样地疲倦、惹人心怜。 将文件放在办公桌上,他走近沙发,痴痴地望着这由自己的双手抚育长大的主子。 他们在一起二十年了,不可讳言,他会被星辰吸引是为了那张天使般完美的容颜,就算后来发现了那其实是骗人的,星辰的本性根本就别扭、邪恶得像个小魔鬼,但他的心却自顾自地陷落、不愿清醒。 他喜欢星辰好久、好久了。可是他不敢、也不能表白,因为两个男人相恋是错误的,所以他压抑自己的感情,日复一日,作梦也想不到,就在他的心决死了的时候,星辰居然向他索爱了。 那么他这许多年来的努力又算什么?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为何星辰能啥儿事都不担,又专注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不管它是否惊世骇俗、或为理所不容? 就因为星辰任性吗?可他任性得好有勇气,敢于面对一切责难,无视世人眼光,纯粹地依心而行。 相较起来.是他懦弱了;老以保护星辰为借口,推拒星辰与自己的真心,将两人一起推人痛苦的深渊。忍不住要恨自己为何这么没有勇气?他也想放开一切、大胆去爱一回,可是……他行吗?这样一份背德、又永远不可能得到祝福的爱会不会同时毁了他们两人? 他不知道,在爱与不爱之间怅然地徘徊。 “唔!”沙发上的星辰突然打着呵欠睁开眼。 邱誉习惯性地伸手服侍他起身。 “几点了?”星辰懒洋洋地躺在邱誉的臂弯里,这些日子真的是累毙了。 “四点。”邱誉一边说话,一边为星辰按摩祛除疲劳。 “哦!”星辰探着眼睛。“你找我有事?” “司辰宇逃出来了。”那个冷酷严明的正牌“皇帝”怕是不会原谅这场恶作剧了!拥着星辰;邱誉心头一阵不安,他没有把握在司辰宇的反击中保护星辰安然脱身。 “我猜也是时候了。” “星少爷,现在该怎么办?司辰宇不会放过我们的,是否该开始备战了?” “别担心,司辰宇就算要找人算帐也会先找他,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星少爷指的可是霍老?” “那老贼最近很猖狂,司辰宇不会放过他的。”霍老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走私、贩毒、买卖人口,只要能赚钱的勾当,他哪样没参与?不过以前有司辰宇坐镇,他不敢太过明目张胆,一切恶事都在台面下进行,所以没人发现他的卑鄙。 直到司辰宇被星辰关起来后,那老贼才逐渐露出真面目;当然星辰的放任也有关系,聪明的人在作恶前都会先找个管死鬼,霍老无疑是最佳人眩“星少爷是想让司辰宇和霍老先去战个你死我活,我们再渔翁得利?” “没错。”再打个呵欠,星辰脑袋更往邱誉怀里钻去。“我累了,懒得走,你抱我回去。” 邱誉迟疑了会儿。就在星辰以为他又要摆下一篇谨言慎行的训诫时,他突然弯腰抱起了他。 邱誉的顽固脑袋终于开始软化了!星辰大喜过望,埋在他胸膛里的双眸微微泛着酸涩。 “邱誉,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很喜欢你?” 邱誉默然不语,望着星辰的眼底有无奈、有挣扎,还有更多的爱恋……第七章邀天之幸,岳筱晶的伤并不严重,不过她受到了惊吓,医生给她打了一针镇静剂让她睡下了。 司辰宇站在舱房门口,透过舱门上的小圆窗户观看她沉睡的娇颜。 她的额头包了一圈厚厚的纱布,一点浓艳的红沙染出来,在她左边太阳穴附近变成一朵锥人心魂的红花。 他忍不住揪住胸口,搞不清楚那持续不断的刺痛所为何来? 想起初见她受伤时,他心头控制不住的怒火;像是一头破坏力十足的暴龙,那恐怖的模样如今想来,连自己都骇然。 第15章 他不该有如此失控情绪的,他是“黑暗帝国”高高在上的“皇帝”,手提百万人福祉,倘若他变得疯狂了,那下场会有多可怕? 他得理智、他得冷静、他得循规蹈矩做所有人的模范;因此他[奇書網整理提供]不敢进去看她,怕才岑寂下来的狂暴又要作乱。 可他的脚却不听使唤,硬将他拖来这里,强逼他进舱房里探她……他不能啊!心灵与身体不停交战,那浓烈的战火分裂了他的意识,叫他忍不住以为自己已经神经错乱。 “为什么?”他低喊,一拳捶在舱房门上。 “为什么你会对我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力?从来没有人能够做到……岳筱晶,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他想起在沙滩上,她问他的一句话:“你喜欢我吗?” 喜欢吗?那么恐怖的情绪,一旦癫狂起来,象要毁天灭地似,他怎么敢要? “皇帝!”楚戊的声音适时地传来,解了舱房门被他撞破的危机。 司辰宇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下紊乱的心跳。 “什么事?” “有一卷录影带想请您看一下。”反正距离到台湾还有三个小时的航程,楚戊以为有必要让司辰宇对目前“黑暗帝国”的情势有初步的了解。 “什么录影带这么重要,非要现在看不可?”没见到岳筱晶清醒;司辰宇实在放心不下。 “是有关假‘皇帝’的事。” “假‘皇帝’!”司辰宇心头一凛。“你是说我不在这段时间,有人冒充我入主‘黑暗帝国’?” 楚戊慎重一颔首。“很不可思议,但却是事实。 “跟我来。”司辰宇皱着眉头往自己的舱房里走去。 楚戊跟在他身后,一进舱房,立刻将录影带放进放影机里。 须臾,电视萤幕上出现了那日他在司辰寰办公室里放映过的画面。 是“他”与邱誉的对话,里头也数度提到了司辰宇,很明显就是他们使计关起了司辰宇,再冒名顶替混入帝国里。 “怎么可能?”踢楚戊一样,司辰宇想不通那个假冒老是如何通过dna检验,坐上他的位子的? “‘御皇’和相爷似乎知道事情内幕。” 不必明说,司辰宇已知道楚戊定是在司辰寰那里吃到“鳖”了。 也难怪,他那风流花心的大哥、和好玩成性的风浩天本来就不好对付,会闪避问题可以理解,只不过他们休想推开他的询间。 “我知道了,这个问题我会亲自处理,你现在传令下去,要留守台湾的部属封锁机场和港口,务必在我们回到台湾前留住大哥和风浩天。” 楚戊边利用舱房内的无线电下命令,边疑问:“‘皇帝’担心‘御皇’他们会逃走?” “不是担心,是肯定。我大哥他们最讨厌麻烦了。”司辰宇站起身,在房内来来回回踱着方步,心里明明记挂着“黑暗帝国”的麻烦,脑海里转来转去却迳是岳筱晶的影子,她不知道醒来了没有?虽然医生说她的伤并无大碍,可她流了好多血呢! “‘皇帝’!”好难得楚戊严酷惺戾的方脸上竟会出现柔性的忧愁。 司辰宇停下脚步望了他一眼。“放心吧!我会誓死守桩黑暗帝国’的。” “那位假‘皇帝’恐怕……”不敢说出口的怀疑是对于皇族的不敬。 “我明白,如果不是电脑出错的话,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先皇所出不止三名子女,那位冒充者必然流着与司辰宇相同的血液。“可即便是亲兄弟,我也不会允许他乱来危害帝国根基。” 闻言,楚戊心底的忧虑更甚,他不仅担心帝国的存续,更怕见到手足相残的结果,那必是世间一大悲剧啊! 可严守记律的司辰宇一向公私分明,他连自己犯错都毫不留情地重罚了,有可能为了一名从未见过面的兄弟而被戒吗? 悲剧似已注定,无人可以改变……呃,等一下!一张天美单纯的娇颜倏忽闪过楚戊脑海,那位尚处昏迷中的小姐似乎拥有不可思议的能力,足以撼动司辰宇如钢铁般坚固的心防,如果她肯帮忙……那结局未尝不能改变。 ☆☆☆ 好难过,头痛得像要炸掉。 偏偏还有个不识相的人在她耳边叽叽呱呱说个不停,存心折磨她饱受摧残的神经。 “别叫了……”睁开无力的眼,岳筱晶作梦也想不到会瞧见这么一张活阎王也似的酷脸,冷硬得叫人头皮发麻。 “哇!”她怀疑自己是不是下地狱了? “筱晶!”舱房门忽然被撞开,司辰宇整个人跌了进来。“发生什么事了?” “我……”岳筱晶吓了一跳。“你……怎么这么快?”司辰宇掩嘴轻咳一声,早在这附近踱步良久,只为寻一良机好进来探望她,而她的尖叫正好给了他这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你无缘无故尖叫什么?” “这个碍…”她不好意思地播播头。“我被他吓了一跳嘛!从没见过长得这么有个性的人。”真是酷呆了,那到精戾的五官比之刀削斧刻的雕像还要坚硬有力。 司辰宇终于注意到楚戊了。“你怎么在这里?”楚戊眸底闪过一抹异芒。看来是错不了了,眼前这女子握有解放司辰宇严酷个性的钥匙。 “快到台湾了,所以我来叫醒小姐准备下船。” “哦!”这理由很正常,但不知为何司辰宇心里就是不大舒服。“那她已经起来,你可以出去了。” “是!”楚戊躬身准备出去。 “等一下。”岳筱晶突然唤了声。“对不起,这位先生,我不是故意看着你的脸尖叫的。”瞧他外表虽然悍戾,眼神倒挺温柔的,不似坏人,因此她觉得很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的长相的确很骇人。”有些胆小的小朋友见到他还会作噩梦呢!楚戊习惯了。 “你别担心,楚戊好歹是个大男人,不会斤斤计较那些小事的。” 不晓得是不是错觉,楚戊觉得司辰宇望着他的眼神里有一股杀气,他暗隐下冲上喉头的笑意,颌首道:“皇帝说得对,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可是……”岳筱晶依旧羞愧地低下了头。“我以貌取人总是不对嘛!希望你别在意。” 恐怕她比他还要在意吧!楚戊微笑地走了出去,再不走怕要给司辰宇的目光千刀万别了。 见碍事者终于退场,司辰宇大方地坐上她床边,双手拨开她覆在绷带上的乱发,轻抚着她的伤处。“还痛不痛?” 她红着脸摇头。“不痛了。” “那就好。”似乎已成了习惯,他无意识地梳理着她睡乱了的发。“下次别这么冲动知道吗?凡事有我。”没发觉的温柔溢出齿缝,他真心想为她扛起一切。”我怕你后面没长眼睛,顾虑不到那么多嘛!”她扭着十指,却愕然发现扣在他两人腕上的锁链已被解下。 心头莫名地感到失落;那锁虽只扣在他们腕上,却同时锁住了他们的身体与行动,日夜相随的结果是连心也不知不觉靠得近了。 如今锁链解除,是不是代表他们曾经共有的一切也都要随之逝去? “即便如此,你也不该莽使,毕竟你并不擅长处理那种危机,要有个万一可该如何是好?”将她的长发编成两条发辫垂在胸前,突显出她瓜子般的脸蛋清纯又可爱.真是……动人啊!司辰宇有一股冲动想将她搂进怀里,好生呵疼一番。 “对不起;我再也不会了。”怕只怕也没有那种机会了。回到台湾后,他回到他的世界,她则回到她的,又变成两条平行线,没有交集的理由,他们……还能够相见吗? “‘皇帝’,船只靠岸了。”门口传来楚戊的声音。司辰宇的手还离不开岳筱晶的发。“我送你回家?” 最后的机会了!岳筱晶心头流过一抹苦涩,怕留恋得太久终将无法笑着道别,却又舍不得放弃此一良机。“我……”“‘皇帝’,属下传来消息,他们在中正机场拦住了正欲搭机离台的‘御皇’和相爷。”楚戊续道。 岳筱晶无奈咽下一口长叹。“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注定的,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他们缘分已荆司辰宇又流连地望着她良久。 “‘皇帝’。”楚戊的催促声再响。 “保重。”司辰宇只能这么说,因为连他自己也理不情心底这浓浓的愁绪是什么。 “嗯!”她轻颔首,娇憨的花颜上难得放上了轻愁。 司辰宇依依不舍地助她整理仪容。她太过迷糊了,没有他帮着真不知会变得如何? “小心点儿,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别净冲泡面,你已经会炒饭了,偶尔也要勤劳一些,还有……”好难受,为什么会如此舍不得她? 她一边听,一边小心仔细地收抬着他的音容笑貌珍藏心底,留待日后,就算见不着他,她仍然拥有无数美好的回忆可供品味。 “‘皇帝’。”楚戊打开了舱房门,站在门边等着。不道再见都不行了!司辰宇看着她,忍了又忍,半晌,终于抵不住心里的渴求张臂搂住了她。 “保重。” “我全都知道。”她的声音哽咽。“谢谢你的关心,再见。”还有一句她不敢说出口——她永远也忘不了他;这个同时融合了严肃与热情、冷酷与善良的奇男子! 再见!这两个字像一根针笔直刺进他心里,这时才明了,原来他最不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跟她道再见。 但他们却不得不分离,他有什么理由留她一辈子? 没有!所以他终是放开了她,抑下这股失控的激情,重拾规律;他必须如此,因为“黑暗帝国”是他一生无法推卸的责任。 第16章 ☆☆☆ 中正国际机场贵宾室里。 司辰宇坐在沙发上,没有表情的脸正对着两名逃亡失败的同志:司辰寰和风浩天。 “两位可以为我解开这真假‘皇帝’之谜了吧?” 司辰寰和风浩天对税一眼,不约而同打着哈哈。 “辰宇,你在说什么,‘黑暗帝国’的‘皇帝’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人啊!怎会有什么真假‘皇帝’?” “是啊!实邸骷歉臼俏藁嘎铮? “要我请出国法制裁吗?”冷冷的声音,配上那张端正到近乎恐怖的容颜,司辰宇全身上了笼罩着一股叫人打心底发寒的冷肃。 司辰寰和风浩天同时噤声。全帝国的人都知道司辰宇执法最严,连自己偶然的过失都毫不留情地重判,服苦役三月,又怎么可能对别人手下留情? 可吐实嘛……怕一场风波跑不掉;不说的话,他们铁是没命走出这问贵宾室了。 “‘御皇’,您说吧!”思前想后,风浩天决定出卖主子,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他们不私下解决,想连累多少人啊? “风浩天!”司辰寰咬牙切齿。死家伙,敢出卖他。回头一定要他好看! “大哥。”司辰宇沉喝一声,警告众人,他的耐性已然用馨。 “这……告诉你也没关系啦!不过你听完一定要冷静喔!”反正他也没选择的余地,不如自动吐实省得麻烦。 “我曾有过不冷静的记录吗?”司辰宇一股冷漠。 场中三人,无一人答话。其实大伙儿心里都明白司辰宇是最重感情、最有责任心的人;只因为身分不同,他没有任性的权利,因此强制压抑了所有的情绪,直到今日,所有人都只看到他严酷无情的面具,再也无人能勘破其真心了。 司辰寰叹了口气,思绪回到过往。“楚戊,你还记不记得,当初被遴选为‘将军’接班人的不止你,还有另外一个人? “邱誉。我记得他,但二十年前他就失踪了。 “邱誉!”司辰宇眉头一皱,在一个半月前他还见过这个人,就在同宁大学里。 “其实他不是失踪,他是自愿去照顾辰宇的双胞胎弟弟司辰星了。”司辰寰吐出惊人之语。 “我有……弟弟!”虽已隐约有所臆测,但直接听到答案仍大大地震撼了司辰宇。 司辰寰点了点头。“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爸妈常开着飞机往大陆跑?” 司辰宇颔首。“我记得,后来爸妈就是因为飞机失事才去世的,在那一场意外中,我们还失去了一个小妹,大家都以为她死了,想不到幻姬不仅没死,还让妖狐给救了,一直在青丘山上活得好好的。你说这干么?” “爸、妈上大陆就是去探望星弟。” “为什么不将星弟留在身边,要这样大费周章?” “因为‘黑暗帝国’里有一项不成文的规定:一个职位绝不许两兄弟竞争,目的是不想引起手足相残的局面。因此你和星弟一出生就被分开抚养,直到七岁,爸妈和长老们一致认为你比星弟更适合‘皇帝’这职位,所以星弟就被送进深山里,从此不准下山,只能老死山林。” 闻言,司辰宇容颜苍白如雪。这是什么烂规定?因为他比弟弟更适合,所以弟弟就被强逼终老深山?都什么年代了竟还有这种不公平的事?弟弟、他的弟弟,司辰星在深山里可受了多少的苦? 如今司辰星反抗了,他想要回“皇帝”的位子,谁能说他不对?是大家亏待他在先的。 “辰宇,你别误会了,星弟虽然被命令不准下山,可大家还是常常上山去看他的,他绝对没有被亏待。而且当年爸妈会破例同时遴选两名‘将军’接班人,也是早预定好一人要照顾星弟终生;只是后来邱誉一见到星弟,就自愿跟随星弟隐遁深山,楚戊失去了见星弟的机会,进而顺理成章的成为‘将军’的唯一人眩你……”“够了!”司辰宇一脸的风雨欲来。“照你的说法,除了你们之外、长老们、教练团……很多人都知道这件事喽!” 喔喔!司辰寰脸色一变。“辰宇,你答应过大哥要冷静的。” “我有冲动吗?”司辰宇微掀了掀嘴角,那阴狠的冷笑差点儿冻僵了场中三人。司辰寰满脸凄苦,司辰宇确实没有冲动,他根本是气爆了!拔裁匆魑艺饧拢俊彼劬x忌涑錾比撕旃饬恕? 司辰寰双手掩着脸。“因为大伙儿都知道你太认真了,根本不认同是非黑白中还有灰色地带,你绝对无法忍受这种不公平的事,所以……”不待他说完,司辰宇愤怒地拂袖而去。 一直以来他都认定是非黑白本就有明确的界限,否则要法律何用?徒增世界的混乱而已。 可是面对这件离奇的双胞案,他诧异得无法用平常的规范来解决它。所有的事情都乱了错!突然好想见岳筱晶,她天真的娇颜只怕是世间仅剩的单纯了吧! 怀念她,他满腔的狂风暴雨只有她能安抚,因为她纯洁、她可爱、她专—……该死的;他居然连她的迷糊都怀念起来,而那曾经是他最讨厌的——☆☆☆“黑暗帝国”总部,“皇帝”的办公室里,紧绷的气氛像条在风中摇曳的丝线,随时有断裂的可能。 霍老诞着一张贪婪的笑脸。“星少爷,听说司辰宇已经回到台湾了。” “不是听说,这件事已经证实,司辰宇不仅回到台湾,还和楚戊、司辰寰、风浩天连络上了。”星辰半倚在邱誉怀里,舒服地享受着他的服侍。 “那可就不妙了,他们一定会联合起来对付我们的。”霍老皱眉。 星辰毫不在意地张开嘴让邱誉喂进一颗葡萄。 “那又如何?”邱誉已有软化的迹象,要得到他的心是指日可待的事;星辰的心愿已了,不想再趟剩下来的这摊浑水了。 “我们要先下手为强,在他们尚未准备好之前杀了他们。” “好啊!”星辰挥挥手。“这件事我授权你全权处理,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多谢星少爷。”霍老眼中闪着狰狞。“不过……”“还有什么事?”星辰语多不耐。这老贼到底还要耽搁他和邱誉的两人时光多久? “我希望星少爷能娶我的宝贝女儿为妻。”而这也是霍钰琦的希望,得不到司辰宇,她就要一个与司辰宇容颜相似的男人来做丈夫。 “唔!”星辰差点儿让口中的葡萄籽给梗住了气管。 邱誉急忙拍抚他的背,帮他顺气。“星少爷,您觉得怎么样?” “咳!”用力喷出那险些要了他命的葡萄籽,星辰倚在邱誉怀里喘着气。“霍老,你想谋杀我吗?帝国里每一个人都知道你女儿喜欢的是司辰宇。” “钰琦说你也可以,而这对我们两边都好。”联姻是巩固两方势力最好的方法。 “星辰冷冷一笑,深邃的双瞳里闪着魔魅的血腥红光,妖异诡异像要噬吞人魂似。“若我说我不愿将就呢?” “星少爷,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做对眼下的情况最好。” “就因为我够聪明.才不想娶一个残忍恶毒的女人为妻,天晓得她会不会睡到半夜突然给我一枪?”星辰温柔地笑着,出口的话却字字夹枪带棍。 霍老一张老脸皮上又青又黑。“星少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星辰语如寒冰。“别忘了,霍钰琦还是待罪之身,你私下劫车救人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那不代表我治不了你们两父女,识相的立刻给我滚出去,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你想过河拆桥?”霍老愤怒地握紧了拳。 邱誉霍地起身挡在星辰面前,奇壮的体魄形成一股雄霸恐怖的气势,如排山倒海般逼向霍老。 霍老不觉瑟缩了下,感觉邱誉的目光正在凌迟他的身躯,他怕得直发抖。“你……你想干什么?我的人都在外面……你可别乱来……”星辰拍拍邱誉的臂,他如刀般锐利的杀气立刻收敛了些许。 “霍老,我现在正式宣布,我们的合作关系到此结束;你可以走了。” 霍老咬紧牙根。“你会后悔的!”竟敢利用完他后就翻脸不认人?他不会放过星辰的。 星辰无所谓地耸肩。“邱誉,送客。” “星少爷的话你听到了,请吧!”邱誉一个跨步逼近到霍老跟前,两人身量差了将近一倍,他黝黑的利眸里闪着杀人寒光,直瞪得霍老心底发寒,全身打颤儿。 “你……你别过来……”霍老吓坏了,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办公室。 邱誉砰的一声锁上办公室的门。 “干么跟那种废物生气?”星辰笑得一脸天真无邪。 邱誉身上的杀气顿敛。“星少爷,您明知他心怀不轨,为何还要放了他?” “不放他,谁来挡司辰宇第一波怒气?”难不成要他去当炮灰吗?他可没那么蠢。 “我只怕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放心吧!那种废物干不了大事的。” 邱誉低下头。“怕只怕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那又怎样?你会保护我啊!”星辰像只优雅任性的猫咪,徐缓地踱到邱誉身边。“只要有你在,天塌下来我也不怕。” 邱誉心头一动。“星少爷……” 星辰伸长两只手臂攀住邱誉的肩。“吻我。” 邱誉身子一僵,愣愣地看着星辰,那双妖冶魔魅的凤眼里闪着对他的渴望,湿润的红唇微微开启,正对他发出暧昧的挑逗。 邱誉不觉痴迷了。 星辰踏高脚尖闭上眼,精致的脸庞完美得象是神赐的恩宠。 第17章 邱誉情不自禁低下头,一点一滴靠近那已然迷惑他二十年的容颜。 当四唇交接,星辰的心兴奋地欢唱。这是邱誉第一次主动吻他,尽管是他诱惑在先,但邱誉总算开窍了,不枉他千辛万苦下山走这一道,一切都值得了……第八章逃出“黑暗帝国”总部后,霍老一身的狼狈。想不到邱誉这么可怕,他差点点就被杀了。 霍钰琦等在门外迎接她老爹。“爸,星少爷答应娶我了吗,日子订在什么时候?我希望越快越好。”她艳丽的容颜上写着骄纵,明明白白昭示着她那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阴毒心肠。 其实也不是多爱星辰,不过她自信以自己过人的容貌与一流的出身,只有天下第一奇男子才配得上她,所以她早早预定了司辰宇做她的丈夫。 可那个没眼光的男人居然拒绝了她,还把她打入死牢。杀一个下等人算什么,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也值得他大惊小怪?愚蠢!活该他要失去“皇帝”的宝座。如今她也不要他了,一个失势的“皇帝’‘配不上她! 星辰倒还可以,够英俊,又夺得了“皇帝”之位,她愿意下嫁他为妻,给他一个迎娶凤凰的机会。 “别说了,”霍老胡乱挥着手。“我们快走。”他拉着女儿钻入一辆黑色轿车中,仓皇地逃离了“黑暗帝国”总部。 “爸,你这是在干什么?像在逃命似的,难看死了!”霍钰琦不悦地甩脱霍老的手,一边打开皮包,取出粉饼补着已然完美无瑕的彩妆。 “那小子想过河拆桥,我们再不走就没命啦!”霍老恨得直咬牙。 霍钰琦停下补妆的手。“什么意思?星少爷不想娶我吗?” “他都要杀我们了,还娶你咧!” “我不信,我这么漂亮,他怎么可能拒绝娶我?” “因为他跟司辰宇一样都是笨蛋。”霍老恨得直咬牙。“标价,我的乖女儿,你就放弃姓司的两兄弟吧!他们配不上你,老爸会再给你找更好的男人。你先帮老爸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一举除掉这些眼中钉?” “他们竟敢如此侮辱我!”她气得摔碎了手中的粉饼。“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一见女儿终于有了报复的意愿,霍老心下大定。 这霍钰琦虽有些花痴,但心性之歹毒非常人可比,霍老干的所有坏事全赖她在幕后策划才能成功;可以说没有霍钰琦撑腰,霍老不过是一个贪婪的废物,啥事儿也做不成。 ☆☆☆ 回到了久违的宿舍,看见一室的空白,恍如隔世。 自幼父母双亡而由年迈的祖母抚养长大,岳筱晶的童年其实并不开心。 她是个迟钝又奇怪的孩子,尽管不笨,但行动缓慢就够成为同伴们欺负的目标。 可她并不觉得难过,她很擅长寻找适合自己生存的空间,不管是在学校、在画中、在宿舍里……她总能单纯而快乐地生活着。 每天每天、日复一日,没啥儿变化,她却甘之如饴。岂料与司辰宇一番相遇会改变了一切;如今,空荡荡的屋子看起来寂寞,再也寻不回当初那份单纯。 坐在床铺上,凝望那雪白如玉的手腕。在失去手铐后变得轻松,不管她怎么举、怎么甩都不会影响他人了,她又可以尽情地活动。 可心灵却相对地变得沉重;在脱去那副有形的枷锁后,无形的锁反而困住她心头,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 “辰宇。”呢喃念着他的名儿。从她的散漫中解脱,他是快乐呢,还是会有一些不舍?“我可以去找你吗?” 她不怕他的冷言恶语,知道在他的严肃冷漠下是一颗温暖的心,可是——无声的泪滑下眼眶,她只晓得他叫“司辰宇”,没有地址、没有电话,她该从何处去寻他? “我喜欢你……”跟他锁在一起的日子太充实了,以至于她再也面对不了孤单。 “咦?舍监小姐,你回来啦?”几个学生探头进来问道。岳筱晶的房门鲜少落锁,而大家也习惯了跟她混成一团。“我们看到舍监房有灯,还以为遭小偷了。” “你怎么突然请这么久的假,我们以为你不做了,还伤心了好一阵子呢!”一个学生抱怨。 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她是被绑架的! 岳筱晶这才惊觉自己是从地狱边缘游历了一遭回来。能够把一个活生生的人拘禁起来,还掩饰得万无一失,正如司辰宇所分析的,绑架他们的人非富即贵,才能拥有只手遮天的本事,犯下如此罪行。 而一直生活在那种世界里的司辰宇,对她而言就像在天边的星子,就算让她找到他又如何?那遥远的距离是她一生也跨越不过的。 一个大女孩过来拉她。“难得舍监小姐回来了,跟我们一起去pub庆祝一下嘛!” “舍监小姐不喜欢去pub啦!她只喜欢泡在图书馆里看书。”其中一个大男生吐着舌说道。 “这样吗?”几个学生互观半晌。“舍监小姐,你真的不去?” “我……”岳筱晶扭着手指,她一直不习惯pub里的喧哗与热闹。 “那我们自己去喽!”学生们不约而同往外走。少了人声,空虚霎时又霸住了小小的房间。 岳筱晶下意识环住双臂。明明是住惯了的房间,为什么会觉得陌生、凄冷? 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影像。是在离岛上与司辰宇一起生活的片段。他们被锁在一起关在一间十来坪大小的套房里,每天每天,她睁眼、闭眼都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他帮她梳发,滔滔不绝地教训她的散漫;又炒饭给她吃,叮咛她要好好照顾身体,别一天到晚吃泡面……他好罗唆,可是他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她好。 从小到大,谁曾如此在乎过她? 没有,除了司辰宇之外,她也不曾与谁这么亲近过。以后恐怕也不会有了吧? 好冷,她忍不住直发抖,突然觉得好寂寞。她不要被别人留下来,孤独会把她啃食殆尽的。 “等我一下!”大脑都还没下令,她的双脚已经自动自发地追上了那群热闹欢笑的学生们;不管是去什么地方都好,只要别丢下她独自一人。 尝过人情温暖后,她再也忍受不了寂寞。 ☆☆☆ 电脑调出司辰宇受困离岛月余以来,“黑暗帝国”所发生的大小事件。 司辰寰说,当初在双胞胎中择他继任“皇帝”之职,而将司辰星弃置于深山中,是因为他适合这职位。 可电脑里的结果却不然;他不在的这段期间里,司辰星顶替他入主帝国,无论大小事,件件处理得精采万分。司辰星不也是个人才吗?难怪他受不了深山空寂,要下山成立“光明组”,易名为“星辰”,努力地证明着自己的存在;只可惜没人发现“星辰”就是“辰星”,所以他才会一直找“黑暗帝国”的碴。 这一点儿都不能怪司辰星,因为众人是如此地薄待他;换成司辰宇自己恐怕也会抱怨,为何同胞所出,命运却大不相同? 愧疚如浪,一波紧接着一波推高在司辰宇心底,倘若司辰星此行是来讨一个公道,谁有资格说他不对? 蓦然失了立场,司辰宇不知道自己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司辰星的能力并不比他差。真要说司辰星有哪点儿不好,只有“经验”了!但那是要经过岁月累积,非一朝一夕可一蹴而成的。但他相信,以司辰星的聪明才智,只要肯用心,假以时日不难胜过他。司辰寰、风浩天,和楚戊都要他找司辰星出来谈清楚,希望司辰星能归还“皇帝”之位,让一场风波和平落幕。 但这公平吗?只因为父母选中他,便得将司辰星所有努力抹煞殆荆站在公正的立场来看,这方法绝非正确;他一生循规蹈矩、清白自守,更不愿为了一己之私,泯灭天良。他要将“黑暗帝国”欠司辰星的都还给他;司辰星想要“皇帝”之位,那么他就是“黑暗帝国”的“皇帝”。 司辰宇决定退位!不过在此之前,他得先将自己过去留下来的烂摊子收拾干净——霍老,那个叛徒,没能及时制止他作恶,以致造成今日连串危机都是他的错,这恶果不该由司辰星承担。 司辰宇打算一肩扛起扫除叛逆的任务,待解决霍老后,便离开“黑暗帝国”;这一回轮到换他隐居深山,还司辰星一个公道。 “‘皇帝’!”房门被敲了两下,楚戊抱着一堆文件走进来。“这饭店您住得还习惯吧?”说来可悲,人称司辰宇是世界最有权力的人之一,可活了二十七年,他连一件专属于自己的东西都没有。 他没有房子,吃住在总部里,出入借的是帝国配给的车辆,从出生到现在,他的生命尽数奉献给“黑暗帝国”了,以致在司辰星占领了“皇帝”之位后,他竟要落得住饭店的地步。 “还好。”他将满腔如惊涛骇浪般的心绪隐藏在没有表情的面具下,轻易地塑造出人们所熟知冷肃无情的假象。 但辅佐他近二十载的楚戊还是感觉到了。“皇帝,您还在为星少爷的事内疚吗?” “楚戊,事有轻重缓急,现在应该不是谈论星弟问题的时候吧?”司辰宇的真心从不轻易外露。“记者那边怎么样了?” “我们已经遵照您的吩咐断了他们的财源。”楚戊送上手中的文件。 司辰宇一手接过文件翻开阅读,一手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着。“很好。”没有钱,记者的势力自然削减三分,只要持续进攻,他预计两个礼拜内可以扫平这次的动乱。 楚戊暗叹一声。 第18章 也许连司辰宇自己都没发现,每当他心情不好时,手指就会在桌面上敲打;而从司辰宇回台湾到现在,他每天都见他做这个动作。 阅毕文件,司辰宇闭自沉思片刻。“传令下去,凡帝国中人,因一时糊涂而参与霍老阵营者,限五日内投诚,我可以既往不究,否则一律逐出帝国,从此不得再入。” “‘皇帝’!”楚戊真是吓坏了。曾经以冷酷无情者称的司辰宇怎么可能说出“既往不究”这种话? “怎么,你有意见?” “不是,我……您当真不处罚那些叛乱份子?”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过能改,善莫大焉。”司辰宇沉叹一声。其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想不到被霍老煽动叛变的人数竟多达三十余人,更想不到他居然觉得这些人情有可原。他们都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不过一时财迷了心窍,才做出这等傻事,真要重罚,他也于心不忍,不如就算了吧! 司辰宇变了!楚戊看着他。曾经,他是他最敬重的主子,执法严明、行事俐落,虽嫌冷肃,却仍是个有为的“皇帝”;可如今,在司辰宇明确的处事风格中,又添进了一抹圆滑,使他变得更人性化、更像个贤明的主事者了。 是谁竟有如此大的能耐改变了司辰宇? 岳小姐!在离岛上,司辰宇为了一名女子而疯狂大怒的影像忽然闪过楚戊脑海——会是那个女人吗? 楚戊极力回想着岳筱晶的模样儿,外表有些散漫,个性天真、迷糊中带(奇qisuu.書)着慧黠,倒不失为一个体贴的可人儿。 如果司辰宇真喜欢她,楚戊愿意为了主子去将岳筱晶接进“黑暗帝国”里来。 “楚戊,为防狗急跳墙,除了追去霍老和霍钰琦外,你还得派人留心星弟他们的安危。”司辰宇继续叮嘱。 “可是,星少爷和霍老不是同一伙的吗?” “他们已经拆伙了。”说到这里,司辰宇就不得不佩服司辰星天纵奇才,竟能利用他与霍老交恶的时候,收买霍老,令其出卖“黑暗帝国”、再乘机壮大“光明组”。难怪不管他怎么查都查不出“光明组”的来历,因为霍老从中拦截、窜改了所有讯息! “‘皇帝’怎么知道的?” 司辰宇手指着桌上的文件。“你再把报告重新研究一遍就会发现,星弟和霍老早在一星期前就断了通讯啦!”因此推断他们已然拆伙。 楚戊依言重看了一遍报告,越看,心底越是惊讶。多敏锐的心思啊!司辰宇居然能从那短短的只字片语中看出这么多讯息。“黑暗帝国”能得他领导,实是帝国内所有人的福气。 “‘皇帝’,我们所有人都殷切期待着您重回帝国的日子。” 望了楚戊一眼,司辰宇无言地低下头。楚戊的话他懂,只可惜他做不到。 心里早有了计量,这“皇帝”之位他是让定司辰星了。 ☆☆☆ “爸爸,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我的信用卡不能刷了?”霍钰琦气息败坏地揪住霍老的手猛跳脚。 “那该死的司辰宇把我们所有财源都截断了。”霍老愤怒地踢翻了脚边的茶几。不敢相信他苦心布置了大半辈子的生财管道,司辰宇居然只花了十天便将之全数扑灭了。该死,真该死到了极点!没有钱,他要怎么养这一大群手下? “你说司辰宇……”霍钰琦忙撇下霍老,冲回自个儿房里打开电脑。不可思议的讯息自电脑萤幕上流泻出来,难怪她的卡都不能用了,想去领钱也领不到,原来司辰宇不止断了他们的生财管道,连带他们存在银行的钱也被冻结了。老天,那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跟在霍钰琦身后进房的霍老一见电脑萤幕上的讯息,气得全身发抖。“那个混蛋,我非杀了他不可!” 大异于霍老的愤慨,霍钰琦却是一脸的痴迷。“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果然有本事。”也只有这种奇男子才配得上天姿国色的她了!她又再一次恋上了司辰宇。 “女儿啊!”怎么选在这时候发花痴呢?霍老都快疯了。“你别光顾着佩服司辰宇,快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把我们的钱拿回来?”数十亿呢!霍老的心都痛死了。 “放心吧,爸爸,这里没油水捞,我们还有另一个地方呢! “另一个地方?” “‘光明组’啊!”这回霍钰琦是学聪明了;死巴着司辰宇根本没用,男人就是贱,受不得女人待他好,所以她改变方法准备跟司辰宇对抗到底,等她打败了他,不信他不跪在她的罗裙下渴求她的垂青。“我就怕会发生像今天这种事,所以早趁着司辰星没注意时,蚕食了‘光明组’,如今那组织已是我的囊中物了。” “钰琦啊!你真是太聪明了。”霍老差点儿没跳起欢呼。 霍钰琦挑高了一双柳叶眉。“哼!司辰宇若是孙悟空,我便是如来佛;他永远也别想斗赢我。” “哈哈哈……”霍老一张嘴笑咧到耳朵旁。他才不管这场仗要怎么打咧!他只要有钱就好,可以舒舒服服地享受,让所有的人都敬畏他,尊他为王。 ☆☆☆ 他变了! 面对着成叠的文件.司辰宇忙碌的手没有停、工作效率依然一流,但那种努力后收成的满足感却消失了。他的心变得空洞、虚乏,感觉整个世界都好无趣似。 “唉!”下意识逸出一声长叹,他搁在键盘上的手指顿了下。奇怪,为什么就是提不起劲儿呢? 最近的工作很顺利,霍老那边也解决得差不多了,应该没什么事值得他烦心吧?偏偏就是觉得烦,好像少了某样东西在身边,以至敏感的心灵变得脆弱了。 是什么呢?让他看得如此重要,比起他最珍爱的工作更加魅惑他的心。 “这个……”鼻端突然窜进一股香味儿,拔得他死寂的心弦猛一震。“好香的味道!”好象……就是他失去已久的那份充实。 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打开房门,他循着香味儿找到走廊底一台饮水机,一名长发女子正在那里冲泡面。她轻轻地哼着歌儿,好不自得其乐。 司辰宇不禁看得呆了。“筱晶……”印象中,曾有一个女人比她更擅长寻找快乐,她迷糊、天真、又散漫,老是大刺刺地笑,一点淑女气质也没有;每回一闯祸,就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对着他,好像她的错都是他造成的,她压根儿没罪……回忆像潮水,波波相连地涌进了脑海,他想起她的欢颜、无辜的模样、糊涂的馍状、闯祸的狼狈,还有——等一下!他为什么想不起她生气的样子? 真的,搜遍记忆,他就是找不到有关她发怒的一幕。是他忘了吗?还是……她从不发火?后者的机率大一些,因为他的脑袋素有人体电脑之称,看过的东西是绝不会遗忘的。 岳筱晶的脾气确实很好!他记得他常常骂她,因为她老是丢三落四、散漫得要命,可是她从未反驳过,一句也不曾顶回来。 她总是笑咪咪地听他骂人,好像她把他的话都听进去了;但事实上她从来也没有改过半项恶习。 “这个小老奸!”他摇头,忍不住拉开了唇角,微弯起一抹愉悦的唬原本一直以为,认识以来,都是他在保护、改变她;但仔细一想,其实他才是那个被动者,让她的柔情慢慢磨去了锐利的尖角,敞开冰冷的心防,任她灌入一腔春水,也开始贪恋起男女情怀。 “原来这就是相思的滋味……”他闭上眼,细细品尝这份甜与酸。 “‘皇帝’!”送文件来给司辰宇签的楚戊还以为自己眼花了,他居然看见司辰宇在笑,还笑得痴痴迷迷,活似个正沉沦于爱情海中的小伙子。 司辰宇变脸像翻书,快速得叫人不敢相信。一秒钟内,他脸上的笑容尽消,代之而起的又是那张没有表情的面具,冷肃而锐利。“回房吧!”他转身往自个儿房里走。 楚戊跟在他身后,心跳得好快,感觉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而那不过是司辰宇的一抹笑罢了!只是那铁定是司辰宇打出生以来最放松的一抹笑。 回到套房里,关上房门,司辰宇沉静地开口:“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三十六名为霍老所煽动,一时糊涂干下错事的帝国门徒在经过劝说后,尽皆倒戈了。而霍老和霍钰琦则在日前放弃‘黑暗帝国’里的一切相偕逃亡,如今不知去向。”楚戊说着递上一封文件夹。 “嗯!”司辰宇低头看着报告。 “要追击霍家父女吗?” 司辰宇沉吟了片刻。“算了,念在霍家数代有功于帝国的分上,只要他们别再为恶,这回就放过他们吧!” 闻言,楚戊瞪凸了双眼。“‘皇帝’——”眼前的人该不会也是假冒的吧?向来执法无情的司辰宇怎么可能如此宽宏大量? 其实司辰宇自己也吓了一大跳。他不是最厌恶罪恶吗?为什么会有想要原谅人、再给犯罪者一次机会的念头? 看来他真是变得很彻底;心柔软了,处事态度也日趋圆滑、人性渐渐浮上表面,再也不是一张冷冰冰的面具所能抵挡得祝他甚至怀念岳筱晶,想像拥着她的感觉,那么温暖又令人感到愉悦;他想紧紧地抱着她、亲吻她,与她共组一个美满的家庭。 高高在上的“皇帝”动了凡心,他不再只满足于工作了,他更想得到爱情、亲情和友情——在岳筱晶身上,他寻得了人生另一份圆满。 ☆☆☆ 这是一个很大的浴室,光浴缸就足可容纳二十个人,但如今却只有一个人在享受。 第19章 星辰,也就是司辰星,司辰宇的双胞胎弟弟,正坐在浴缸里,像只任性的猫咪睁着一双魔魅的黑眸暧昧地瞪着邱誉。 “你到底还要蘑菇多久?我等你帮我刷背已经等了三分钟了耶!” 三分钟,说得好像三个世纪那么久远!邱誉长叹一声,却发不出火。没办法,谁叫司辰星的任性泰半是他宠出来的? “星少爷,现在没空让您慢慢洗了,我刚才得到消息,被司辰宇赶出‘黑暗帝国’的霍老已经占领我们的‘光明组’了。” “咦?”那老头子有这么厉害啊!星辰倒是小观他了。 “现在该怎么办?如果霍老以‘光明组’作后盾为害这个社会,我们也脱不了干系的。” 嘎!这该不会是想叫他善后吧?别开玩笑了!当初创立“光明组”时他只有个念头,就是想办法逼出邱誉的真心;如今目的已达,他才不要自讨苦吃去揽一堆麻烦在身上呢! 素以任性和别扭著称的星辰压根儿不懂什么叫“负责”,他只想轻松过活,快快乐乐地与邱誉享受两人生活的甜蜜。“你操什么心?霍老是‘黑暗帝国’的人,他的所做所为自有司辰宇负责,哪儿轮得到我们干涉了?” 邱誉皱眉。“可把霍老养大成这副模样的是我们啊!” “谁养大他了?”星辰同时含带着逞强与别扭的视线在半空中游移着。“霍老又不是今天才坏的,他本来就很坏了,我只是没压制他而已,怎么这也有责任了? “但‘光明组’是您设立的,这总没错吧?”邱誉试着对他晓之以理。 星辰不悦地鼓着双颊。“反正现在有司辰宇对付他,你干么管那么多闲事?” “话不是这么说,我们……”邱誉来不及说完了,因为星辰猛地拉下他的头,用力堵住他的嘴。 人人都讨厌背负责任,真搞不懂这老实的笨蛋为何偏爱往苦海里跳? 但星辰不会让邱誉如愿的,他一定要拖着邱誉沉沦、再沉沦,直到邱誉被他迷得不可自拔,再也顾不了那许多事为止。 第九章 眼望熟悉的女子宿舍,前尘旧事如潮般涌进司辰宇心底,一个多月前他就是在这里与岳筱晶牵扯下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缘。 刚开始他很受不了她,尤其在两人被锁在一块儿时,他几度被她的散漫气飞了半条命,想想现在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没少条胳臂、断条腿,真是奇迹。 只是作梦也想不到,在锁链解除后,重新得回自由的地竟会在她身上丢了心!有一条无形的锁紧紧系在他们中间,就好像人们所谓的红线一样,他想着她、恋着她,没有她,他的心不会圆满。 呵!世事之难料果如天上的浮云般变化莫测。 “筱晶。”不知道她对他有什么看法?是喜欢,讨厌,还是无所谓?但愿别是最后一项,因为他不想成为她生命中无关紧要的过客。 司辰宇的问题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辰宇!”一个不敢置信的声音突然在他背后响起。 司辰宇猛地回过头,一张长绕心头的花颜霍然闯入。“筱晶!”天哪,她变得好美,比他梦中所见更要娇妍三分!他突然好想紧紧搂住她,亲吻她那不抹半分颜色,却粉嫩诱人得恍似陈年美酒的樱唇。 岳筱晶圆瞪着一双诧异的眼,难以相信那只在梦中出现的容颜会重现在现实生活里。她该不会是喝醉了吧? 一步步走近他,那严肃中带着温情的样貌益发清晰,她可以清楚看见他深邃如大海的黑眸里映着她的身影,她既激动、又欢喜。 “真的是你?”纤手抚上他的脸,如同记忆中的完美严肃、却热情善良;错不了了,这绝对是司辰宇。 “筱晶……”他皱眉,闻到她身上的酒味。 “你喝酒了!”还喝到这么晚,都十点半了。“你知不知道现在治安很不好,你一个单身女子在大半夜里喝成这样很危险的。” 她眼底的泪泉突然失控,久违的训诫照样充满对她的关怀。他就是这样,老爱用那张冷冰冰的面具掩饰心底澎湃的激情,但她知道,他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出自于对她的一番真心。 记忆中谁曾如此在乎过她?没有了,除了司辰宇之外,她不曾领会过此等温情;她好喜欢他,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他……司辰宇被她的泪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你怎么哭啦?别哭啊你,我……算了算了,你喜欢喝酒就去喝吧!虽然我还是觉得大半夜里,一名单身女子喝成这样不是件好事,不过……”不给他说完的机会,她突然哭着扑进他怀里。 “我好想你——” 仿佛春风吹过大地,他脸上冰封的面具缓缓融化了。“筱晶!”拥着她柔软芳郁的娇躯,那颗曾经空虚得令人头皮发麻的心蓦地变充实了;在她身上,他找到了生命的真义。“我也想你。” “辰宇……”他想她呢!她的心涨得满满的,又热又烫。 “我喜欢你,筱晶,我爱你!”他最初、也是最美好的恋情就在此时此刻成了真。轻轻勾起她的下巴,他低头印下自己的唇。 像闪电一般的震撼在她体内爆发,形成一股巨大的洪流。“后宇……”她在他怀里颤抖,狂喜得无法自制。 他好喜欢她的味道,清新淡雅百尝不厌。她的唇很软,像花瓣,有一股芬芳的甘甜味,吻起来会上瘾。 岳筱晶陶醉在他所带来的激情烈焰中,任他的唇舌勇闯她唇腔,在齿间、舌边、两腮……恣情嬉戏。 “哈哈……唔……辰宇……辰宇……”她整个人快融化在他怀里了。 他双手紧箍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高高抱起、揉入怀中。她柔软的胸脯顺势贴压在他的胸膛上,每经细致的摩擦,就有一点火苗在两层布料中留起,激烈地烧过他们心底,令他愈加不可自拔地搂紧她。 “呼呼……唔……”她拼命地喘息,难以忍受如此热情,仿佛要将她血管里的血液都给煮沸了。 “筱晶、筱晶、筱晶……”他离开她的嘴,转而啃咬她的颈项,在那一方纯粹的白皙上深耘出一片艳丽的红色花海。 “晤!辰……辰宇……”她不停地颤抖,神智在飘飘忽忽中飞离了身体。 “我爱你,筱晶,我爱你!”猛然一股迫切冲进心底,他这一生都不想再放开她了。“嫁给我,筱晶,嫁给我——”她愣了下,混沌的神智未能捕捉全他的话意。“你说什么,辰宇?” “嫁给我!”他放开她的腰,转而牵起她的手。“我爱你,筱晶,请你嫁给我。” 望着那一坚实、一柔软的两只手相互交握,岳筱晶在迷离间似乎看到了一条锁链,深红色的,紧紧地系在他们中间,绑住了两颗不完整的心形成一个圆。 “好。”交缠的十指握得更加紧贴,岳筱晶笑着那条无形的情锁,暗暗发誓再不让它断裂了。“辰宇,我爱你,我要嫁给你,让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 “唉哟!”在司辰宇暂住的饭店房间门口;楚戊和司辰寰、风浩天撞了个满怀。 “楚戊,你赶着奔丧啊!’司辰寰抚着额上的肿包抱怨。 “‘皇帝’又不见了。”向来以工作为生命的司辰宇居然也学人闹起失踪来啦!天哪!莫非世界末日到了? 司辰寰和风浩天对视一眼,相同的答案在彼此的目光中得到了证实。 “我就知道辰宇会想不开,所以才不敢告诉他有关星弟的事,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他还是知道了。” “可是我每天都来向‘皇帝’做报告,也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啊!”相反地,楚戊还觉得司辰宇越来越具有一国之领导者的气势了。 “辰宇是那种会将心底的不快表现出来的人吗?”司辰寰翻个白眼。“咱们几个兄弟姐妹里就属辰宇最闷骚了。” 是内敛吧!但楚戊不敢反驳他,怕这恶名昭彰的“御皇”又会出些怪点子整得人哭笑不得。“那现在该怎么办?” “找喽!想想辰宇可能去的地方,再派人去找。”司辰寰揉着太阳穴。真被这对麻烦的双胞胎给气死了。 “这不是大海捞针吗?”风浩天发出一声惨嚎。司辰宇热中工作,将全副心力奉献给“黑暗帝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在过去二十多年的岁月里,司辰宇唯一会在的地方只有帝国总部,如今那里已变成司辰星的地盘,他还能上哪儿去? “但也不能不找啊!”司辰寰说得好不哀怨。 “天哪!”风浩天只觉彩色的世界顿时成了黑白。 只有楚戊比较认命。“那就各自回去调派人手找人吧!” “那……好吧!”等这件事情处理完毕,风浩天发誓非请他个一年半载的休假陪老婆环游世界不可。 “那就有消息再联络喽!”司辰寰说完,与风浩天相偕离去。 “知道了!”楚戊低应一声,正苦恼着该从哪儿找起,一条人影蓦地闪过脑海——在离岛,他曾见过一位小姐,拥有不可思议的能力足以融化司辰宇冰冷的面具、挖掘出他最真诚的情感。她的名字好像是……岳筱晶!没错,就是岳筱晶,跟司辰宇一起被关了一个多月的女孩。司辰宇会不会去找她了? “请你们等一下。” 司辰寰和风浩天被他唤停了脚步。“怎么,还有事?” “找回‘皇帝’之后要怎么跟他说?”楚戊担心若不能解开司辰宇的心结,就算找到他,最后他还是一样会走。 “我会安排场合,让辰宇和星弟面对面讲清楚就没事了。” 第20章 司辰寰经常上山探视司辰星,因此很清楚那小子的任性;他不会喜欢做“皇帝”的,会搞出这么大事儿八成是在要脾气,只要大伙儿讲开了,相信没有什么事情是解决不了的。 不过……得担心脑袋硬得眼石头没两样的司辰宇会不会谅解司辰星的游戏心态?万一他想来上一场大审判,那一切都玩完了。 “希望如此。”事情演变至此,楚戊也只能求神保佑了。 ☆☆☆ 每回走进同宁大学女子宿舍,司辰宇都会有一种罪恶感;明明他是应岳筱晶之邀来的,又没做什么坏事,但那脚步就是踏得战战兢兢。 八成是因为宿舍门口那块告示牌的关系——男士止步。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跟岳筱晶是准备共度一生的,总不能老是约在她的宿舍里见面吧?也许他该开始为自己打算了,买栋房子,最好在大学附近,方便她上班,还要有一间大书房,因为她喜欢收藏书本。 他一边想着,一边进入她的房间。 “筱晶!”怪了,大厅里的灯亮着、电视开着,怎么没看到她的人? “我来了,筱晶,你在哪里?”他找遍厨房、浴厕,居然连半个人影也没有!是她找他来的,怎么可能又外出了? “筱晶,你在不在?”没理由啊!就算她临时有事要外出也会关灯和电视吧!除非……她的离去是不可抗拒的。 “筱晶——”天哪!她该不会又被绑架了吧? 一个人名蓦地浮上心头——司辰星,那对他满怀恨意的双胞胎弟弟;莫非他又对岳筱晶下手了? “筱晶!”他心慌意乱,一边唤着她的名,一边跑出舍监房。 沿途每遇到一名学生,他就向他们打听岳筱晶的下落。五层楼的宿舍,上上下下找了个遍,总共问过五十六名学生,没有一人知道岳筱晶的踪迹。 “筱晶!”他急冲冲跑出宿舍大楼,来到门口楼梯处。 “唉哟!”一条娇小的人影与他撞了个满怀。 好熟悉的青音,司辰宇赶紧扶稳来人,定眼一瞧。“筱晶?”她没事! “你来啦!”她抚着差点儿被撞扁的鼻子。老天!病死了,他的胸膛真硬。 “你怎么……你没被绑架?” “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会被绑架?” “可是……你叫我来,又不在房里,我以为……”紧紧搂住她的腰,他气息不稳。“老天,我被你吓死了。 “我只是出门买些东西而已啊!”她拍着他的背,有些心疼他饱受惊吓的心脏。“对不起哦!下次我会记得留张纸条通知你。” “不是那个问题,你……”他扳住她的肩,认真的眸笔直锁住她。“你出门的时候为什么不关灯和电视?”若非环境突兀,他也不会误会。 “那个碍…”她不好意思地傻笑。“我怕寂寞嘛!” “怕寂寞?” “我也不知道,就是……”她天真地搔着头。“我觉得碍…一天到晚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忙了半天回到家却连盏灯也没有,甚至没半点儿声响好寂寞。” “所以你就把灯和电视打开?”松下一口气之余,他喉咙感到些微的酸涩。原来她一直是孤独的,搂着她纤细的肩,他的心隐隐作痛。 “远远地就看见自己的屋子亮着灯,又有声音,我觉得好幸福。”她露出满足的笑。 他的心更疼。“对不起,我都没注意到你的心情。” “咦?”她吓一跳,忙挥着手。“我不是常常这样的,我很小就自己一个人住,也已经习惯了,只是……前阵子跟你在一起很快乐,所以变回一个人的时候有些不适应,过些日子就好了。” 多天真的话语!这么一个单纯的女人,叫他怎能不爱她? 执掌“黑暗帝国”十余年,他的任务是对抗一切罪恶、维护世界和平,他喜欢这份充实且有意二的工作,因此一直尽心尽力去完成它。 但不可讳言,见惯了黑暗之后,连心也慢慢染上了污浊;就在这时候,她出现了,像颗纯然光灿的小太阳,暖暖的光驱散了他心底的乌云,带来希望和美丽。 他爱她,不知打何时起,那颗冰封的心就为她而融化了;他想得到这颗太阳,永远! “那个……”爱怜地拂去她覆额的刘海,将她又自散乱的发梳理整齐,他亲吻她的额头。“跟我一起住吧!我们两个人在一起就不会寂寞了。” “可是你不是没有房子?”享受着他的手指温柔地梳刷过她的头皮,她像只贪懒的小猫,舒服地倚在他怀里。 “我会买。”绑好她的发,他拉起她手,轻柔似羽的细吻印遍她的十指。“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去公证结婚,然后找房子,找一间温暖、又可爱的新房,让我们两个人再也不会寂寞。” 她双颊晕红地望着那被他珍惜在掌中的小手。“我喜欢有小庭院的房子,可以养小狗、小猫,还有……”他读出她眼底的羞赧,了然地将她拥进怀里。 “还有两个宝宝,一个像你、一个像我。”这几乎是每一对夫妻共有的愿望,平凡而缺乏新意。但拥着她,在脑海里描绘着这小小的心愿时,他的心好满足,前所未有的平和与温暖让他向来冷肃的五官柔得像要摘出水来。 “辰宇。”她双手攀上他的颈子,踏起脚尖,送上自己的唇。“我好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他接着她;好紧、好紧,像是要把她整个捏碎揉进身体里。 “唔!”她的心脏跳得好快,仿佛要爆炸开来般,全身的力道都被抽光了,”直挽在手臂上的皮包一点一摘滑了下来。 砰!蓦地一个声响,是皮包被他两人挤落了地。 两个陶醉于亲吻中的男女乍然回过神来。 “啊!”岳筱晶猛地跳起来。“我忘了要去参加宴会。” “你今天晚上有约?”那找他来干么? “对啊!”她忸怩地低下头。“学校叫我去嘛!还要携伴,所以……你可不可以陪我去?” 原来她急着找他是要去参加宴会啊!司辰宇弯腰捡起她的大皮包,看见里头一件黑色的衣服,抖开一瞧,纯黑的棉布洋装,样式古板又守旧,像件丧服。 “你该不会是想穿这件衣服去参加宴会吧?” “是啊!我刚才去夜市买的,好看吗?” “除非你要去奔丧,否则我劝你别穿这一件。”话一出口,他倏地咬住舌头。该死!这话太伤人了。 她嘟起了嘴。 他微感歉疚,不管她脾气再好,他毫无遮掩的一番话语总是过分。 “其实……也不是那么差啦!不过……它不大适合宴会就是了。 岂料她嘟过嘴后,却是天真地搔着头,灿亮的明眸里没有火气,只添入了一股淡淡的忧虑。 “那怎么办?宴会时间快到了,我又没空去买别的衣服。” 她的单纯与宽容再度救赎了他!司辰宇松下一口气之余,不禁紧紧握住她的手。“筱晶,我……因为工作的关系,太习惯对人下命令了,说话也很不客气,若不小心伤了你,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会改的。”他不擅甜言蜜语,但他真心想维护她的快乐直到永远。 她眨眨眼,早知他的脾气差、性格严谨,却想不到他愿意为了她而退让,心底的温暖涌上眼眶,让她刹那间红了眼。 “我知道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我好;从认识到现在,你不曾伤害过我,不是吗?我相信你。”她反手搂住他的腰。“但请你也相信我,我在乎你,如同你在乎我,我一辈子都不会背叛你的。”就算偶尔说了谎话,那也绝对是善意的谎言。 好比今晚,她要他参加的并非什么学校宴会,而是一场兄弟相认大会。 昨天,那个在离岛上救了他们的楚戊来找她,对她说明了司辰宇的身世,以及他们被绑架的原因。 楚戊请求她说服司辰宇与其弟司辰星面对面,将纠结了二十年的麻烦摊开来说清楚,希望一场大祸能在彼此坦然无私的情况下化解于无形。 她答应了,因此才设下今天的局,不为别的,只希望能化开司辰宇心中的愁郁,还他一分清明。 ☆☆☆ “黑暗帝国”里,有一个人正在大发脾气——“为什么是我去见他,而不是他来见我?”星辰——也就是司辰星正揪住邱誉的衣领,火冒十丈地问。 从小,爸妈、辰寰大哥、幻姬小妹,连长老团里那群无聊至死的女人都有事没事就上山找他哈拉几句,独独司辰宇一次也没来。 司辰宇甚至连他的存在都不知道!他根本就不在乎“他”,如今又说要见“他”做什么? 而且还没诚意到了极点,居然派人来说几句话就想要“他”去让他见?别作梦了! 星辰讨厌司辰宇,如同司辰宇不屑他一样,他才不想跟他握手言和呢! 一干想尽办法要保护他们兄弟俩,不让死脑筋的司辰宇和任性的司辰星受到伤害的好心人八成会呕到吐血,原本一番好意岂料竟造成了最可怕的结果。 “星少爷,没人要您去见他,这只是‘御皇’安排的一场宴会;让您跟司辰宇见个面,如此而已。”尽管邱誉也很不谅解司辰宇对于星辰的忽视,但他仍希望这对双胞胎能化敌为友。 “如此而已?”星辰撇撇嘴。“辰寰哥和疯子天搞出来的把戏可能如此而且吗?别开玩笑了,我不去!” “星少爷……”邱誉手里拿着一套西装无奈地望着他。 “我说不去就不去,不去、不去、不去……”星辰大叫,抢下邱誉手中西装用力撕个稀巴烂。 第21章 “星少爷!”邱誉用力握住他的肩膀。 “怎么,你还想使强不成?来啊!”星辰握紧双拳。“虽然我们从没较量过,但我的功夫也不是白练的,你未必能打得赢……唔——”说不下去了;因为邱誉突然堵住了他的嘴。 他的舌穿过星辰唇间,直往星辰口腔深处探去。 邱誉竟想用这种方法说服他!星辰又气又恼,忍不住反过来侵犯他的嘴,灵活的舌如人无人之境地在他的唇腔里造乱。 这会儿就看谁的吻技高超,谁就能取得必胜的地位。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过去,星辰攀在邱誉肩上的手逐渐发软、垂下。 “星少爷。”邱誉赶紧抱住他的腰,免得他因脱力而坐倒在地。 天啊!他快喘不过气来了。 邱誉一边舔着星辰被两人的唾液润泽得粉嫩湿润的唇,一边轻柔地摩掌着他无力的腰肢。 “算了吧!星少爷,不管再怎么逞强,血缘关系总是断不了的,那又何妨给大家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呢?” 星辰腰酸腿软地瘫在他怀里,吊起一只眼睛看他。“哼,这回算你赢了,但下一次就没这么简单了。” 邱誉又吻了他一下,随即喜孜孜地帮他整理起仪容。 “你别神气,你不可能永远胜利的。”说起来真是丢脸,亲吻本来是星辰用来对付邱誉的绝招,没想到竟被他偷学了去,还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地将自己吃得死死的!澳憷鲜邓担闶遣皇潜匙盼彝低盗废肮游堑募记桑裨蛟趺纯赡苷饷蠢骱Γ俊? “只要有爱,没有什么是办不到的。”邱誉答得理所当然。 星辰却愣祝乖乖,邱誉是吃错药了吗? “喂,你该不会是外遇了吧?”不然怎会莫名其妙地嘴甜如蜜? “我这辈子只会爱您一个人的,星少爷。” “哼哼……”星辰有些高兴,又有些不好意思。“最好如此,万一让我发现你偷腥,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那是不可能的事。”邱誉亲亲他的额。“好啦!可以走了,星少爷。” 星辰撇开头,整个人因为邱誉难得的甜言蜜语而热得冒出烟来。“我手脚无力走不动,你抱我。” “遵命!”邱誉打横抱起他。 星辰把脸埋在邱誉怀里,聆听着他的心跳。二十年了,这场饱经磨难的情爱终于有了结果,他好高兴,开心得眼睛都酸涩起来了。 第十章 司辰宇作梦也想不到,他捡到一块宝石了。 装扮起来的岳筱晶居然这么美,仿佛误入凡间的精灵,完全不沾染半点儿尘气。她气质天真、举止娇憨,连为她做造型的设计师都对她大加赞赏。 那一身的纯洁浑然天成,一言一行朴拙而不掺杂匠气,所以她穿着蕾丝花边、或装饰繁复的衣物总要出馍,因为她不懂得小心。 岳筱晶适合简单大方的衣服,一袭锦缎裁成的深紫色削肩洋装罩在身上,勾出她窈窕的曲线,不添加多余的花样,正衬出她纯粹的美丽。 她的头发因为不曾经过烫染的伤害,柔软如丝,不容易做造型,那就别弄得太复杂,一个简单的发髻松松地结在脑后,几许发丝自然散落,绝代风华立现。好美、好美!彻底夺去了司辰宇的心魂。真想把她珍藏起来,永远不许人看见,只有他能欣赏。 “辰宇!”尽管身穿价值不菲的高级洋装,岳筱晶依然不改天真的率性。“你还在发什么呆?快点儿啦!我们迟到了耶!”她拉着他半跑半跳的,完全没想到脚下那双三寸高限鞋有多危险。 “小心一点儿!”他及时扶了她一把,看见她发上的缎带歪了,眉一皱,才想伸手帮她抉正,却蓦然发觉,微带混乱的她好可爱,有种让他想疼入心骨的感觉。右手在半空中停顿了半晌,他狠狠忍住心中想将世上一切歪斜导回正轨的念头,头一回承认,在黑白之外,犹有灰色地带存在,而那种灰并非全然地令人唾弃,一如她此刻的散漫,尽管不整、却娇研得叫人爱不择手。 岳筱晶双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辰宇,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糟糕,楚戊已经在一旁跟她打暗号,要求她配合行事了。 “什么?”他乍然回过神来。 “你不抱我,我就不进去。”一个声音蓦地响起。陌生的语调是司辰宇从未听过的,却一字一句揪住了他的心。 岳筱晶越过司辰宇的肩膀看见了一张俊美无情的容颜,端整的五官与司辰宇一般无二,但那轻邪淘气的气质却与他大不相同。 那是司辰星,不必经人介绍,她一眼便能认出那在大门口与一名男子纠缠不清的男人正是司辰宇的双胞胎弟弟——司辰星。 天哪!岳筱品的心紧紧一抽。不行,不能在这时候让司(奇qisuu.書)辰宇和司辰星相见;以司辰宇的严谨认真,怎可能毫无反感地接受一名同性恋弟弟? 求救的视线往旁一送,她急向楚戊求援。 但来不及了!司辰宇已自她的瞳孔里发现了另一张脸,那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五官,除了司辰星之外还会有谁?一股上当的情绪油然而生,想不到岳筱晶会骗他,可是……奇怪的,他并不觉得生气,乍见分离多年的弟弟,虽然是透过另一个人的眼,他仍然感到眼眶发热,心跳如擂鼓。 原来血缘真是斩不断的,不管外人如何阻拦、规矩怎生严苛,他想见弟弟的心都是挡不住的。 他忐忑不安地回过头。司辰星对他又是怎样的想法?弟弟恨他吗?他……他夺去了弟弟的幸福。害他在深山里受苦二十年;就算司辰星不原谅他也是应该的。时间仿佛过了一世纪那么久,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终于相对。 还来不及叙旧,司辰宇的眼迅速眯了起来。“快离开车子,星弟——”没有一秒钟的迟疑,一听见司辰宇的声音,司辰星立刻拉着邱誉跳下轿车。 几乎同时,一颗火箭炮打中了司辰星和邱誉原先乘坐的轿车——砰!巨大的火球爆发,整辆轿车陷入一片火海中,而司辰星的背受到了些微的伤。 司辰宇顿觉心目一痛。两兄弟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对视了一眼——这是双生子的感应吗?那两双相似的眼眸里问着同样的问题。 但他们还来不及找出答案,司辰宇眼角又瞥见马路对面一点亮光闪过。“快闪!”一连串枪响随着他的声音响起。原先受到司辰星保护的邱誉立刻发挥保镖本色,以身子护住主人闪进会常司辰宇转身拉过岳筱晶,将她藏身在一根大梁柱之后。“在这里等我,没有我的命令不难出来。” “放心吧!我不会碍手碍脚。”她虽迟钝,却不愚笨,那种不自量力的蠢事她可不会干。 司辰宇知道她不是容易歇斯底里的女人,飞快地在她颊上一吻。“小心点儿。”转身,他无牵无挂地重又投入了战常十来名黑衣杀手像不要命似地自马路对面攻了进来。司辰宇自怀中掏出一柄手枪边反击、边往司辰星方向靠过去。他的心还痛着,表示司辰星身上的伤可能不轻……该死!难不成他们兄弟这般无缘,才相见就要分离? 司辰星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可恶,他的背又热又烫! 邱誉拼命护住他,但杀手有十几人,邱誉却只一人,再厉害也有闪失的时候。 突然,司辰星右脚绊了一下,身子颠出邱誉的护卫网,一管长枪毫不犹豫地瞄准他的手臂射了一枪。 眼见主子有危,邱誉心胆欲裂,想也不想倾身一挡,子弹射进他胸膛——漫天血花,几许溅上了司辰星的脸,像一根荆棘狠狠鞭上了他的心。“誉!”撕心裂肺的泣吼将他的感情表露无遗。司辰宇浓眉一牛怎么弟弟跟那个邱誉……感觉好奇怪! 但眼下却没空闲让他想太多,邱誉中弹倒下后,司辰星整个人就呆住了,连有人攻过来都没发觉。 “振作一点儿,星弟!”司辰宇飞快顶替了邱誉的位置保护司辰星。 但他厉害,对方的杀手也不差,毫不留情的攻击让他有点捉襟见肘。 躲在一旁的岳筱晶见情势不对,忙往屋里冲准备讨救兵,跑到玄关处,楚戊、司辰寰和风浩天正好出来,四个人憧成一团。 “岳小姐。”楚戊赶紧扶住她。“你快找个地方躲起来。” “我知道,那你们快去帮助辰宇。”他一个人挡不住那么多杀手的。 “当然。”三个男人同时一颔首,拉开西装外套,展现出他们装备完整的武力。 这场宴会本是楚戊、司辰寰和风浩天设计来让司辰宇和司辰星和好用的,但有鉴于两只笨骡子一相碰,很可能斗个你死我活,他们在一开始便搜集了屋内所有武器藏于地下室,以防万一。 岂料会遇到仇家上门找碴,但也不是大意外啦,毕竟他们这群人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成天拿结伙当饭吃,有这种结果也根正常,只是不小心延误了救援的时机,希望事后司辰宇别来个总算帐才好。 “麻烦你们了。”岳筱晶乖乖地找个地方躲起来,遥望广大的花园里,一群男人的争战。 “‘皇帝’,我们来帮你了。”楚戊急着跑向司辰宇以护卫他的主子。 但杀手也不是省油灯,何况他们有十来人,而司辰宇这边真正在作战的只有四人。 “先把星弟他们带走。”在未能确保司辰星安全前,司辰宇怎么也放不下心。 “知道了。”楚戊和风浩天一左一右迅速朝司辰星所在方向靠过去。 但他们还是慢了一步,一名杀手已越过司辰宇的守护网迅如雷闪地攻向司辰星。 第22章 司辰星浑然未觉;伤重昏迷的邱誉已在去他全副注意力。这回下山来真是错了吗?想要赢得他的爱,不意却害死了他的爱人,这样……有什么意义? “星弟!”司辰寰目睹危机的进展,急着想要冲过来救人。但司辰星却没听到,只有司辰宇发现了。 “星弟!”想也不想,他放弃守势将身一转,整个后背暴露在危险中。 一旁诸人看得心惊胆跳。 司辰宇一枪解决了企图偷袭司辰星的人后,一颗要命的子弹也同时射进了他的肩膀。 一阵血雨飞溅,喷上司辰星的脸、热血的温度逼他重新经历过一遍失去挚爱的痛苦。“不要……”心碎的滋味拉回他飞上九重天外的神智,将他再度丢进残忍的现实中。 “振作一点儿,星弟!”司辰宇用力摇着他的肩。 “二哥……”一回神,触目所见竟是司辰宇吃痛拧皱的五官。又一个人为了救他而受伤!他真是那么没用吗? 两兄弟彼此对垄,斩不断的亲情各自涌出他们心底,天大的误会也尽散于空气中。 司辰星一咬牙忍住背上的的痛,弯身取过邱誉手中的枪对准司辰宇的方向——砰!子弹自司辰宇耳畔飞过,正中他身后的杀手。 而司辰星本人则因过大的动作拉扯到背部的伤,点点鲜血一染红了他身上的白色西装。 司辰宇回头一望,心脏突地一窒。天哪!那杀手都侵近他身后一尺了,他居然没发觉,亏得司辰星机警,否则他早死了。 回眸投过去感激的一瞥。“谢了。”司辰宇觉得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阻碍已尽消于这一瞬间了。 司辰星微赧地低下头,别扭惯了的个性实在很难直率地表达出心中的真意。 适时,楚戊和风浩天突破重围来到他们身边。 “请星少爷避难。” “先带邱誉走。”在司辰星眼里任何事物都比不上邱誉的命。 楚戊和风浩天为难地对现一限。司辰宇的命令是先救司辰星,但司辰星却坚持先保邱誉,他们到底应该怎么办? “快点!”司辰星怒吼。 楚戊和风浩天只得将询问的眼神投向司辰宇。 司辰宇眉眼间笼罩着一层乌云,他不喜欢司辰星和邱誉间暧麻不明的感觉,但他心疼这个弟弟,只得无奈一颔首。楚戊和风浩天立刻抱起邱誉闪人。 司辰星投给他一记感激的目光。“多谢二哥。”他咬牙忍痛与司辰宇并肩对敌。 “别硬撑!”司辰宇一手撑着他。 司辰星半边身子倚在他的臂弯里。“他们……伤了誉!”他恨道,眼中流露的是情人间的忧虑。 司辰宇的心沉入无边的黑暗里,上帝佑他,阔别二十余年才相见的双胞胎兄弟竟是个同性恋……这是背德啊!他该怎么办? 司辰寰很无奈、很无奈地担起保护两个弟弟的重责大任。“该死的,你们就不能专心点儿打吗?”大敌当前也敢分心沉溺于各自的心事中,真当自己是打不死的无敌铁金钢啊!俺臁7绾铺欤毙值芸坎蛔。荒芎艋礁詹欧銮裼莸牟渴裘浅隼窗锩α恕? 真可恶,这一仗打完他再也不理他们了,宁可回家抱老婆去! ☆☆☆ 手术房外,一听说晚上那场狙击系出自霍氏父女的之手,司辰宇和司辰星都气炸了。 “我要杀了他们,非将那两个混蛋砍成十八段喂鲨鱼不可。”司辰星蒙着头往外跑。 “等一下!”司辰星身上还带着伤,司辰宇可舍不得他这样白白去送死。“你冷静一点儿,这件事要从长计议,我们……”“吵死了!”司辰星一记飞踹踢过去,所有的清明神智早在邱誉被推进手术房时飞光了,此刻他只想找人泄债。“谁敢妨碍我,我就跟他誓不两立!” “星弟!”司辰宇横肘挡住他的攻击。“霍老如今有‘光明组’撑腰,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你如此莽撞行事,只会吃亏,讨不了好的。” 无奈司辰星早已气疯,根本听不进任何建言。“老贼有‘光明组’,我也有‘黑暗帝国’啊!还怕打输他不成?” “帝国内的武力应该谨慎使用,以免多造杀孽。你也代了两个月的‘皇帝’之职了,难道还不懂这道理?”司辰宇一个巧手制住了司辰星狂挥的手臂,将他困锁进墙角。 “我不懂!”什么仁民爱物、什么以国为家……那些大道理他没学过,他只知道倘若邱誉有个万一,他也不想活了。“别人的死活与我何干?那老贼胆敢伤害邱誉,他就该死!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星弟!”司辰字一个巴掌打断他的疯言疯语。“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司辰星嘴角噙着血丝恶狠狠地瞪着他。“别以为你比我早出生十五分钟就有资格教训我,你算什么?今天老换成是你的爱人生死未卜,我不信你还冷静得下来?” 司辰宇白着一张俊脸。“邱誉是男人!” “不管他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改变不了我们相爱的事实!”司辰星吼道。“这一辈子我只会爱他,我的身体只对他有反应,你知道我们接吻时有多么激烈吗?每当他的手臂……”“够了!”司辰宇听不下去了。他的弟弟是同性恋,两个男人……老天!那是个他完全无法想像的世界。他的胃部一阵翻搅,好像天地在刹那间颠倒过来似。 “没有人告诉过你们,不能在医院里大声吵闹吗?”突然,手术房们打开。“黑暗帝国”的专属医生满脸不豫地瞪着他们。 司辰星忙不迭推开司辰宇跑到医生面前。“他怎么样?会不会……”“放心吧!手术很成功.休养三、四个礼拜就没事了。” “真的?”随着精神的放松,司辰星的眼眶红了。“谢谢你,医生,我可不可以过去看看他?” “这个……”医生有些为难。 “我发誓不会妨碍病人休息,拜托,让我进去看看他。”想不到任性别扭到无法无天的司辰星为了邱誉竟肯低下身段求人。 不止司辰宇看得目瞪口呆,连医生都心软了。“好吧!但不能太久,就五分钟。” “谢谢!”司辰星慌忙鞠了躬,转身跑进手术室。司辰宇一直看着他的背影,那混合着喜悦与爱恋的影像明显地表现出他正沉溺于爱河中。司辰星爱上了他的保镖,一个男人,为什么会这样? 一直坐在角落不想插手他们兄弟间问题的岳筱晶这才缓步走了过来。“别这样,爱情本就没道理可讲。” “是不是因为我们把星弟遗弃在深山里的关系?他在缺乏关爱的情况下长大,才会对身边最接近的邱誉产生孺慕之情?” “你真这样想?”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歉疚、愤怒、心疼……万般情绪已将司辰宇给搞乱了。 “过来看看。”岳筱晶拉着他走到手术室门口。“等你看过之后再来决定要如何面对他。” 手术室里,司辰星正蹲在邱誉床边,他摸着他的手、吻着他的烦,哺哺诉说着绵延不绝的爱语。 司辰星的眼角湿湿的,是泪;那么倔强的一个人一旦面对心中所爱,依然脆弱得像是人们捧在手心中的玻璃娃娃。 司辰宇低下头,胸口像梗着一个硬块。 “辰宇?”岳筱晶拉拉他的手。 “我知道。”司辰星和邱誉是真心相爱的;只是,他还无法释怀。“辰宇,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第一次上大学找我时,有一名学生从实验大楼顶楼跳楼死了?” 他摇头。还记得那桩命案似乎别有疑点,却不解她为何突然改变话题。 “那名学生很可怜,身为男人,却生了颗女人心,他一直希望自己能变成女人,可不论他如何化妆打扮,那副男人的身体却是无法说改就改的。后来他爱上另一个男人,却受不了来自家庭、学校、社会三方面的压力,最后只能选择自杀来解脱。”她一边说,双眼定定地看着他。 岳筱晶的话,解了当日司辰宇在实验大楼顶楼发现那一点唇膏之谜,可是……想起那名男学生的下场,他无言地低下头,心里百感交集。 司辰宇明白她说出这件事的理由何在,但两个男人相爱,就代表着他们的恋情不可能拥有法律保护,他们甚至不会有孩子,这样的爱保险吗?司辰星为什么非要选择这条辛苦的路去走? 想到弟弟这辈子所吃的苦,他整颗心都揪了起来,一胞所出,他们本该是比谁都亲密的手足,却受尽命运的摆布,落得今日相见两相厌的下场,他何忍再去伤害这可怜的弟弟?算啦!爱情就是这样没有任何道理可言,就由着他吧! “你告诉星弟,好好照顾邱……邱誉。”想要承认他将拥有一个男弟媳真是困难。“霍老的事我会帮他办妥,一个星期……不!他恐怕等不了那么久。三天好了,三天后我会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这期间访他不要冲动。” “我会的。”知道他终于想开了,岳筱晶给了他一抹温柔的笑。司辰宇抚着她的心形小脸,敏感的指尖感受到她的柔软带来心安的感觉。“我不能送你回去了,自己搭车时要小心。” “我知道,你也要保重,听说那个霍老很坏。”她踏起脚尖在他颊上轻轻一吻。“你要小心,千万别受伤了,我会很难过的。” “放心吧!他们伤不了我的。”他习惯性地梳理着她微散的发,编成一条三股辫垂在脑后,更突显出她一张玉颜的精致与细腻。“等我回来再帮你梳头。” “好!”他们相拥了一下,他转身执行任务去了。 第23章 留在手术室门口的岳筱晶一边目送司辰宇的背影离去,一边转头瞥望司辰星憔悴的侧脸。两个性子南辕北辙的兄弟,偏生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和一颗真挚爱恋的心;他们的热情一定可以融化一切误会的,她深信他们兄弟终有握手言和的一天。 ☆☆☆ 三天!不,正确的算法应该是两天半,司辰宇解散了“光明组”,活逮霍家父女进监狱。想起战事末端,霍钰琦确定打不赢他了,竟将身上的衣服一脱,妄想对他施予美人计,害他差点儿把胃都给吐出来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他不爱她就骂他是不识货的猪猡,还说他八成是性无能,否则面对她如此性感的身躯怎么可能不动心?嗯!他要看上她才是眼光有问题咧! 他要爱也只会爱一个女人——岳筱晶;她才是他生命中的天使、宝贝。听说这两天她日日陪着司辰星上医院看护邱誉,真是善良! 所以他任务一结束,立刻上医院找她。 “筱晶——”推开三0六号病房,他的眼珠子差点儿飞了出去。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司辰星在偷吻邱誉,而岳筱晶……她就站在一旁观赏,还一脸向往的模样儿。 “噢哦!”听见声响,司辰星回头一看。“你的姘头来了,快滚出去吧!别妨碍我们的两人世界。”他的嘴巴还是一样坏,粗鲁地将岳筱晶推出去后,他再度回到病床旁拿舌头洗邱誉的脸。 看着全身侵如木雕的司辰宇,岳筱晶还真有点儿同情地,毕竟两个男人接吻不是常常可以看得到的。“你还好吧,辰宇?” 他没有反应。大概是被吓傻了,真可怜!岳筱晶伸手摇了摇他的肩,问道:“你怎么有空来医院?霍老那边的问题解决了吗?” 他的神智回来了一半。“解决了。”不过呆板的声音显示出他依然处在惊吓中。 岳筱晶忙回头朝病房里喊了声:“司辰星,辰宇帮你和邱誉报了仇了。”说完,她揽着司辰宇缓步离去。想来司辰星应该有很多话要跟邱誉说才是,他们还是别碍事的好。 走过了长长的走廊,一直到进入电梯,司辰宇迷离的神智才尽数回了笼。“筱晶,那个……星弟常常在你面前做那种事吗?” “你是指司辰星偷吻邱誉的事?” 他点了点头,脸红红的。 “他每天都吻啊!还说要一直吻到邱誉清醒为止。”说的人毫不在乎,听的人却快疯了。 司辰宇失措地比手划脚。“他怎么可以在你面前……好歹避嫌一下嘛! “有什么关系,他们相爱啊!”她语气中好像有一丝羡慕。 司辰宇诧异地望了她一眼,突然发现她双眸底闪闪发亮。难不成她也喜欢那种疯狂? “筱晶!”他的手指刮过她的脸颊,感觉到她身子一僵,诱人的红唇微微开启,像在祈求着他的吻。“哦,老天——”他情不自禁低下头,吻上她粉嫩的唇。她只愣了一秒钟,随即欣喜地投入他怀中,双手揽住他脖颈,小巧的丁香舌像根炽烈的火棒,直间他唇腔。老天,她真热情!他喜不自胜地卷住她的舌头,全心品尝她的甜美。 忽然,耳中听见当的一声,是电梯到达一楼的声音。舍不得放开岳筱晶,他只得抱着她往后退,按了暂停钮后,更加深入地吻着她。 “辰宇、辰宇……”她几乎瘫软在他怀中。 在强烈的舌吻后,两人唇角留着淡淡的银丝,妆点着他们红肿的唇,发出淫靡的色彩。 司辰宇的心怦咚、怦咚地跳着。“天哪!筱晶,你真令我疯狂。”他几乎想在电梯里占有她。 “我才是为你疯狂的那个人,你不在这两天,我没有一分钟不想你的。”想得她几乎要嫉妒起能够日夜相伴的司辰星和邱誉了。 “筱晶!”十指梳刷过她柔软如丝的发,司辰宇的心头荡漾着巨浪般的激情。“不会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我要分分秒秒都跟你相倚相偎。” “可是……你的工作怎么办?” “这……”也对,帝国不能一日无主,但他已经为帝国奉献了整整二十七年的生命,如今偷个一年半载的假应该不算什么吧?“我有个主意。”他双眼倏地发亮,那模样儿竟像极正在打坏主意的司辰星。 “什么主意?” “你踉我走就知道了。”他开启电梯,拉着她往外跑去,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好像他们背上长着翅膀,正准备飞往只属于他们的天堂。 ☆☆☆ “邱誉,你到底要清醒了没有?”睡了三天也该够了吧?司辰星不耐地拉起他的手,一根根轻啃着他比一般人还要大上一倍的手指。 没有反应,他依然一无所觉地躺在病床上。 “讨厌!’对着他自言自语了三天,司辰星已经闷坏了。“你再不醒来,我就不止偷吻你,还要强暴你喔!” “我三天没洗澡,身体很臭的,星少爷不在意吗?”一阵虚弱的声音突然传来。 司辰星诧异地睁圆了双眼。“邱誉!”他兴奋得忘了他还是个伤患,霍地扑进他怀里。 “唔!”胸前的伤口受到重压,邱誉疼得差点儿又昏了过去。 “对不起、对不起。”司辰星赶紧帮他拉好棉被。“我一时兴奋过度,忘了你的伤还没好,你没事吧?伤口有没有裂开?我去找医生来。”也不听邱誉的答案,他自顾自地说完就往外跑去。 才打开病房门,三尊大佛正站在门口当住了他的路。“是你们啊!邱誉没事了,你们可以走了。”才不要他们来破坏他和邱誉相亲相爱的时间。 “那可不行。”司辰寰、风浩天和楚戊连袂走了进来。“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司辰星气怒地问。 “辰宇走了,他说为了补偿你在山里受的苦,自愿将‘皇帝’的位置让给你,所以你现在已经是正式的‘黑暗帝国’‘皇帝’了。”司辰寰说。 “什么?”司辰星猛地跳起来。“那家伙在想什么?我才不要那玩意儿咧!” “你不要也不行。”司辰寰瞪眼。 风浩天跟着打落水狗。“这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谁要你去戏弄最认真的人?” 楚戊一言不发地撇开头,因为他不会说谎。事实是,司辰宇硬向长老团告了半年假。“黑暗帝国”少了这号超级工作狂,庞大的工作量相等于要均分在他和司辰寰、风浩天身上,司辰寰和风浩天当然受不了啦!所以就来找司辰星泄愤喽! “我不要,被选中的人是他又不是我,我要回山上去……”司辰星大声抗议。 “所有的事都是你惹出来的,你还敢说不要!”司辰寰和风浩天一人拉住司辰星一条手臂,如果他们注定得累个半死,为什么要放司辰星一个人快活?“你现在就给我回去工作,事情没做完前不准你见邱誉。” “我不要,救命啊,邱誉救我——”司辰星在他们的挟持下又吼又叫。可惜没用,他的万能保镖正摆平在病床上对他露出歉疚的笑容。“对不起,星少爷,我恐怕暂时帮不了您了。” 司辰星气得火冒十丈。“该死的,我不要做‘皇帝’啦!你们去把司辰宇找回来,那家伙到底跑哪儿去了,混帐——”这个问题所有人都想知道。 ☆☆☆ 至于司辰宇到底在哪里呢? 在楚戊忙了一天回到家后,答案出现了。 “‘皇帝’,您……你们怎么会在我家?” “哦!”大概是岳筱晶的口水吃多了,司辰宇竟也显得有些迷糊。“今早我和筱晶去公证结婚了,本来想再去买间房子,却看不到喜欢的,只好买块地自己来建;不过在房子建好前我们又没地方去,所以就来你这里借住喽!” 说得好轻松!楚戊却快要疯了。“‘皇帝’您快回去吧!所有人都在找您啊!” “不要!”他伸手揽过岳筱晶,爱怜地轻抚着她粉嫩的烦。“从进帝国到现在,我连‘休假’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如今我好不容易结婚了,想好好轻松一下,这样你也想剥夺吗?” 唔!盎实邸笔潜涞萌诵曰耍椿故且谎骱Γ粤接锒碌贸焖挡怀龌袄础? “楚戊,我知道你人最好了,你就当可怜我们,放我们一段蜜月假嘛!”岳筱晶跟着恳求他。 “楚戊,再继续没日没夜地工作下去,我会得过劳死的。”司辰宇拥紧岳筱晶。“你不想着我才结婚就害筱晶守寡吧?” “不!”岳筱晶哀叫一声。“我不要守寡,辰宇,你死了我也不要活了。” “你们……”偏偏楚戊只是外表长得可怕,心肠却很软,在经不起他们夫妇俩苦苦哀求后,无可奈何地应了一个日后会叫自己后悔终生的答案。“那你们就暂时住下来吧!” “耶——”司辰宇和岳筱晶相对欢呼一声。 楚戊突然有股上当的感觉。 “楚戊。”但更叫人悔不当初的事还在后头,只见司辰宇拍着他的肩说道。“我们饿了。” “辰宇说你很会日本料理.可不可以做给我们吃?”岳筱晶很崇拜地望着他。 “那你们等一下。”既然上了贼船,楚戊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转身往厨房走去。 “还有,楚戊。”司辰宇迫在他身后说。“我付你钱,由你全权负责我们的三餐好不好?” 楚戊人吃一惊。“你们……难道没有一个会煮饭的?” “我会做蛋炒饭。”司辰宇说。 “我会泡泡面。”这是岳呼晶的答案。 楚戊立刻后海到天边去了!这两个毫无生活能力的人该不会想就此赖死他一辈子吧? 第24章 “我告诉你喔!楚戊的手艺堪称帝国第一,保证你吃了还想再吃。”司辰宇正在为楚戊打广告。 “好厉害哦!”岳筱晶一副嘴馋的模样儿。 “我真希望可以永远吃到他做的饭” “那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天天在这里吃啊!”他们夫妻俩谈得好不快乐,丝毫没听见身后某人的哀嚎已经到了天愁地惨的地步。 唉!人生真是美好蔼— 全书完 全文完 更多精彩,更多好书,尽在奇书网